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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6章 我爹是吕布16

    “女公子也知这是实话,宫便是叫主公打骂三百回合也不惧。”陈宫笑道。

    吕娴笑道:“人之智,天与之!人力无法更改,所以,想要改变我父之智,是难如登天了。然而,纵是匹夫,也有志向。所以,我才从我父之志向着手。有勇,有志,一切皆有可为!”

    陈宫此时心服不已,道:“还是女公子有办法!”

    “我所占利的是我是他之女。”吕娴笑道:“倘换了旁人来劝,依我父的性子,怕是以为旁人在笑他太蠢!”

    陈宫忍俊不禁,道:“的确,若换我等,主公怕要恼羞成怒,不仅不听,还要打杀我等。”

    “我父之勇如虎,只可顺毛捋,若逆之,必讨不了好。”吕娴笑道:“不仅是个无脑的虎,而且还是个碎嘴虎,专好骂人!”

    众人大笑。

    陈宫笑道:“女公子之言,我等皆听懂了,往后主公若发怒,我等便是顺着哄着便是了。”

    “公台知我。”吕娴笑道。

    遇上这样的领导,除了哄着还能怎么办?!不哄着,不听劝,办不成事啊。

    对吕布这种人,就得采取迂回这种战术。尤其是他听不进去的事。

    吕娴是他亲生女儿,倒是占了感情上的便利。可旁人,吕布未必肯听。

    张辽此时也心服不已,道:“女公子去陈登府上?可是要邀请他为主公办事?!”

    “算也不算,文远且看我的,”看我如何摆布他。

    陈宫看她促狭的表情,便猜到了一些。暗忖这女公子有勇有谋,有胆有色,然而终究年纪小,这促狭的性子倒也有趣。

    他终究是年纪大了,对吕娴心服口服的同时,也难免多了些对小辈的疼爱。

    张辽是多稳重的性格,听了这话,不免也笑了。

    在城中,不好纵马,便只是让马匀速往前赶。

    陈宫道:“陈家父子一向高傲,未必肯听女公子好言相劝!”

    “我知!”吕娴肃了脸色,低声道:“然而,若不能收服于他,我恐会有大祸患,如今我父之基业只在徐州,旁处无处可容,若是丢失徐州,如同大树失了根本,唯有死路一条,所以徐州不可失。陈姓父子,必定要拿下!”

    张辽道:“若此,唯有杀之!”

    “万万不可!”陈宫道:“主公若图天下,陈姓父子万不可动,张将军不可冲动。陈姓父子,素有贤名于天下,若杀之,恐失之天下人心。”

    吕娴点点头,道:“不错,天下英雄贤才不知凡几,若不能所用者,皆杀之,恐未杀尽,我父早已先被众叛所离,一无所成。陈登不可杀,徐州也不可失!”

    “看来女公子已有良计!”张辽笑道:“便有吩咐之处,辽听命是从!”

    吕娴道:“多谢张将军!”

    张辽也拱手还礼。

    “高将军怎么不说话?!”吕娴看高顺一脸严肃跟在后头,不禁笑了,道:“莫非十分忧心赌约有失?!”

    高顺一凛,道:“女公子素离军事,此话太过大言不惭!”

    “那就到期之后,自见分晓了,高将军也莫太过忧心,哈哈哈……”吕娴笑道。

    高顺心里苦,他现在的确已有三分担忧了。

    张辽忍俊不禁了,对陈宫笑道:“我也欲知女公子究竟有多少本事,届时就看高将军验个分明了,高将军可千万莫要懈怠啊,待从陈府回去之后,务必要好好练兵!切莫大意轻敌!”

    陈宫也大笑起来。

    高顺一张脸苦的跟什么似的。输,不能吧?!

    吕布现在有几大难题。

    如同创业初期,根基不稳,不仅未有方向,而且人人皆想跳槽,跳到更好更稳,更好服侍,更强势的公司去打工。

    所以吕娴是真愁啊,自穿来,都没怎么睡过好觉。

    内忧外患!扶持吕布,如同扶着烂泥上墙。不,比扶烂泥还要难。

    陈宫对吕娴的思路已经很明了了,对她道:“当下局势,女公子难者有三,一难主公未定方向,未定其志,二难徐州人心不稳,未必真心认主公为主,三难袁术与曹操必往徐州图主公。三难者,皆为根基未稳。”

    吕娴点点头,道:“所以一我要刺激我父立志,他的智力不行,只能从志向着手。二我要定下徐州之根基,定下叛心,稳定民心,慢慢在徐州牢牢的扎下根系,无人可拔,如此,才有基业可说。”若无根据地,如同飘着的浮萍,早晚被人所破。

    “三,便是要破外敌了。”陈宫道,“陈登父子是重中之重。就怕他们有思曹归刘之心。”若是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只怕吕布连徐州也没了。若是没了徐州,天下可就再无容身之处了,这烂名声,谁肯容他?!必杀之而后快的。

    二人对视一眼,已是定下了未来立足发展的策略。

    至于真正远大的宏图,也得等定下根基,站稳脚跟以后才能慢慢图之的了。

    现下,先想着怎么能保住徐州再说吧。

    四骑四人,很快就到了陈登府上,侍人报进去的时候,陈登心中一惊,忙去见陈珪,急忙道:“父亲,陈宫与高顺张辽皆来了,只恐来意非小。”

    “我儿勿慌。”陈珪道:“且看看他们是何意再说。”

    一面又吩咐去安排宴席。

    陈登面有忧色,道:“这两日,温侯府上的事是街头巷的笑柄,父亲听说了吗?!”

    陈珪点点头,道:“你是忧心同来的女公子?!”

    陈登道:“正是!近几日,颇闻女公子之事,频繁见之陈宫,又出入军营,如今她一人可调动陈宫高顺张辽,若只凭吕布那厮的威名,恐怕三人也必不服。三人皆是潜龙入渊之人,岂会屈就自己跟着一个女子荒废事务?!”

    陈珪心中也微微一突,道:“以往并不曾多听闻此女多少事,养在深闺,并不曾闻听。”

    “儿子忧心的也正是这个,”陈登道。

    “你且去会会她,”陈珪道:“以吕布与严氏那样的头脑,若能生出英才伟略之人,才是荒天之大谬!”

    陈登应了一声,便外去了。

    “等等!”陈珪忙叫住他,陈登又跑了回来听。

    “不可小视她,要以礼相待,看她可有话说!”陈珪道:“如今吕布主事徐州,我等皆不可面上轻视于他,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

    陈登肃然应了,心下明白,四人登门,必然是有大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陈登急急去了。

    陈珪让侍人扶着起了身,道:“安排一下,我且去旁听!”他实在不放心。不放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公子。

    侍人便忙去了。

    陈登跑到门上,忙拜道:“登拜见女公子!”

    “元龙!”吕娴笑着回礼道:“不必多礼!”

    陈登面上不显,心下却不屑之,就凭着一个后院女子,也配叫他的字?!便是吕布也不能如此小视他,陈登心下十分不愉,然而他很聪明的去看陈宫和张辽高顺的脸色,发现陈宫笑呵呵的,十分疼爱如同长者似的看着吕娴,而张辽高顺却一左一右护佑在侧,心下十分不解。

    “公台若来,怎不提前叫人来通知一声,登也好好筹备一二,好招待难得光临舍下的女公子。”陈登道。

    陈宫笑道:“元龙无须忐忑,女公子素来随性,无需如此客套。”

    素来……随性?!

    真能胡扯。陈登嘴角抽了抽。

    以往吕娴只在后院,后院中的女子无声无息的,能有什么事迹被人所知?!

    陈登又与张辽高顺厮见过,一面又忙请四人进屋坐,心下却是狐疑不已。

    进去后,吕娴却大大方方的坐了首座。

    陈登心下愕然,再看陈宫等人面色如常,一副十分自然不过的事情,他只得闷闷的坐了下来。

    一面又十分轻视吕布。这个人,那些蠢事不说,现下更是连男女有别,雌雄之座有分的事也不顾了。无礼无法之人。

    陈登心下轻视,面上却是半分不露,让人奉上了茶果之物,正是用饭之时,因此也奉上了酒水等物。

    陈登心下狐疑,一时在观察四人的神色,四人当然也在观察着他。一时之间倒无人说话。

    见吕娴一副男子打扮,行装举止皆如男子,一时心下更疑不定。

    陈登笑道:“敢问公台,女公子可是有事而来?!”

    “素闻元龙有名士名声,因此我便让公台带我来拜见元龙,也一瞻名士的风采,今之一见,果然不凡。”吕娴笑道。

    陈登心道,莫非是为了你父来收拢我的?!心中冷笑不屑至极。

    “女公子,元龙素有扶世济民之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贤才!”陈宫笑道。

    “登不敢比公台,”陈登道:“女公子谬赞了!”

    吕娴笑道:“元龙的确不比公台。元龙性格高傲,十分傲慢,若与公台比,不知自谦虚,自视甚高这一点上,便输了。”

    陈登脸色一僵,脸色已是冷淡了下来,冷笑道:“登自然是比不上陈宫。怎么敢比他对温侯的忠心?!”

    这是嘲讽他识人不清,对一个三姓家奴忠心了。

第017章 我爹是吕布17

    若是以往,陈宫早怒了,可他现在心态极好,只笑不怒。

    “我一失言胡语,公台未怒,元龙却怒了,可见心胸也是比不上的,元龙又输了。”吕娴笑道。

    陈登心下已是大怒,手紧捏着酒杯,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气的直抖,有怒在心,只是不便发于嘴前。

    “公台,瞧瞧元龙气的,是我失言,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元龙是个经不起玩笑的,行,我自罚一杯!向元龙陪罪!”吕娴喝了一杯酒。

    陈宫笑道:“女公子还请慎言,万不可在元龙面前如在我等面前一样随意,元龙可是个正经人!”

    玩笑?!

    正经人?!

    陈登已是气的变了脸色,看这主臣二人一唱一和,心下已是气的直抖,他知道这两个人在激自己,可是怒在胸中,难免有点忍不住,想要不吐不快!

    壁后陈珪听了急的不得了,这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他一时忙让侍人过来附耳让他去传话。

    侍人忙乱的过来斟酒,传话低声道:“忍!”

    陈登一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喝酒。

    性格高傲之人,有些不满的脸色,有时候被激出来是真的藏不住。

    吕娴见他还这么能忍,不禁笑道:“元龙骄矜自持,看来是真气着了,我自罚一杯,元龙依旧不解气啊。是我一时失言,竟气着元龙了,这可如何是好?!”

    陈宫接话笑道:“不若让张将军和高将军代女公子向元龙陪罪,多饮几杯?!”

    张将军和高将军忙起了身,走到陈登面前笑道:“女公子一时顽心,还请元龙勿怪,千万别放在心上。”

    陈登见两人一左一右想要灌自己酒,不安好心的样子,陈登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的升了上来,竟是怒火中烧,竟是气的砸了酒杯,怒斥道:“高将军与张将军也是当世之大才,为何却只忠心于三姓家奴!这番作态,意欲何为?”

    陈珪腿一软,手都抖了起来。

    来意不善,逼陈登说出这番话,是为了,是为了……杀他陈姓父子。

    吕布知道了?!

    只怕今日,他们陈家,是必死无疑了!

    高顺与张辽一静,气氛也凝滞住了。

    陈登火气上来,心知此言不妥,可他本已怒火中烧,不吐不快,既然骂了,便要骂个尽兴!

    “枉你们也是当世将才,为何如此迂腐,竟然对一个匹夫如此忠心,被如此小儿戏弄于掌心,你们简直可笑至极!”陈登胀红着脸,已存有死志,道:“还有你,陈宫!枉你也有经世伟略,为何扶持一个扶不起的烂泥?!你们三人,当真是愚蠢至极,无药可救!”

    陈宫嘴角依旧含笑,并不恼。

    说出真心话了就好。

    他给高顺和张辽递了个眼色,二人万分平静的归座,与陈登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姓家奴?!”吕娴淡淡的道:“迂腐?!”

    她放下酒杯,正色道:“比起元龙,他们的确迂腐,一心为我父谋划,而元龙呢!哼!”

    陈登一副高义不惧死的神色,怒道:“我,如何?!”

    “我只问元龙,胸膛中这颗心是归曹还是归汉?!”吕娴起了身,将桌案一踢,哗啦啦……那桌案上的东西碎了一地!

    气氛却随之一静。

    陈登心中咯噔一声,怔怔的看着吕娴。

    “若是能,我真想将元龙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归谁?!”吕娴步步逼视,直视着陈登的眼睛,道:”敢问元龙,你身为我父之臣,却慕刘备之才,而心中却存归附曹操之心,什么三姓家奴?!我父远不及元龙一心三用,居其无定!”

    陈登脸上血色褪尽,像被人扒尽了皮的耻辱之感,他指着吕娴,道:“……你,你,你胡说……”

    下意识的便要否认,并且往吕娴急趋两步。

    高顺与张辽一左一右站到吕娴两侧,往陈登近一步,拔刀出鞘,怒视道:“陈登,你意欲何为?!”

    陈珪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很是难看,紧张的看着张辽和高顺。他身后的人道:“主公,要不要派兵来护家主?!”

    张珪摆手道:“我府兵哪及张辽高顺二人敌手?!不可……”

    “那如何是好?!”身后幕臣道:“恐今日难逃一死!”

    陈珪眸灼灼的盯着吕娴,道:“未必,我赌她既撕破了我们脸皮,却未必存有杀心,且看她如何收场?!”

    扒皮哪有那么好扒的?!

    春秋战国有云,既存杀心,也不能将之形于脸上,叫臣下先下手为强。

    这个吕娴,既然扒了他们陈家的皮,那么,她又如何收场呢?!

    再委以重任?!她敢吗?!她不怕吗?!

    这个女公子,虽有胆色,但却少谋略。人要脸,树要皮,扒了皮,再想要人的心,难上加难?!

    吕娴却步步紧逼,对陈登道:“你们父子好谋算,存有三志,当我父为猴耍,戏我父如婴儿,阳奉阴违之徒,也配笑我父为三姓家奴?敢问陈元龙你有几姓?!”

    陈登脸色急白,腿一软,跌坐在地,定定的看着吕娴,手抖着道:“……士,士可杀,不可辱,你,你们要杀便杀,休要辱我!”

    “人不自重,人必辱之,何来我们辱你之说?!这个名声,我可不敢当!”吕娴道,“三姓家奴尚无人可容,敢问元龙,三心之人,可有人能容!?”

    陈登脸色已是极度难看,袖下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元龙贤名在外,便是曹操想杀,也必不能杀。此举却非爱才之心,而是怕杀一人,而远天下之心。”吕娴道:“可是以元龙之心,曹操敢重用尔乎?!未必吧?!”

    “曹操手下文臣武将无数,而元龙你能挤得进去吗?!担了这三心的虚名,便是谤言也会无数,谁能容你进入核心阵营?谁肯容你,若论才,曹营中有郭嘉,其才略,远在元龙之上,其忠心也远在元龙之上,其心胸,更甚,敢问元龙,操有顾忌,你终其一生,可能进入曹营核心阵营否?!我若是操,也必不敢用你,元龙啊元龙,你真是成也吕布,败也吕布了,真的助操破了我父,你这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徐州地方官员,仅此而已,一身所学,一生之才,远无施展之处。”

    陈宫见陈登面如土色,惊骇不已,一时好笑,忙扭过头去用袖遮了遮。

    女公子这张嘴,可把陈登说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欲叛吕,非为得曹重用,”陈登狡辩,欲拉回颜面,道:“吕布无谋,人人得而叛之!天地所不容!”

    吕娴笑了,道:“天地容不容的,也不是你陈元龙说了算,与其骂我父,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要杀便杀,奈何多言?!”陈登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曹操不杀你,我父怎么能杀你呢?!”吕娴道:“为你一人,担了害贤之名,我父这名更担不起,他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听了……”

    “那你待如何?!”陈登怒道。

    吕娴笑着扶他起来,道:“咱们坐着谈谈心嘛。刚刚失仪了,元龙勿怪!”

    “休跟我来这一套!”陈登黑着脸道。

    “元龙以为我是玩那梳拢人心那一套?”吕娴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吧,这天下贤士,想我父者,如元龙的实在太多,我一个个的也辩不过来。只是,打的比方不对,怎么能让元龙与我父比缺点呢?!虽然三心与三姓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你休胡说!”陈登否认,被她强按着坐了下来,一时更是愤愤,这个女公子,力气怎的这么大?!果然那无脑的吕布生的女儿,都是个匹夫之勇。

    看他黑着脸,就是不认,吕娴也不与他分辩。

    见他虽惧怕,虽羞怒,然,却无恐惧之色,到底心中有点服气。

    室内已是一片狼藉,然而也无侍人敢此时进来收拾。

    陈宫找了个垫子给吕娴,吕娴跪坐了,陈宫便坐在吕娴身侧,好笑的看着陈登。

    陈登此时哪有什么好脸色,对陈宫恨的咬牙。

    张辽与高顺也不跪坐了,只是站在吕娴两侧护佑,对陈登虎视眈眈。

    文臣武备,怕是还有话说。

    只是扒下的脸皮,还能黏的回去不成?!

    陈登的脸色很是难看。

    “元龙曾公然说刘备,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吾敬刘玄德!”吕娴道:“既如此心慕刘备,为何不在此时奔赴辅佐呢?!”

    陈登面色一白,更难看了。

    “无非是因为刘备虽有才德大略,却无势,元龙怕他最终……”吕娴觑着他的脸色,笑道:“看来元龙之才也虚有其名,心中无有为主谋大略之才,才这么没自信前去辅佐。”

    “我有才无才,与尔何干?!”陈登气闷着道。

    “若给与元龙一郡,元龙之才可治,元龙,可为一方大臣,却无有丞相能谋天下之心,”吕娴道。

    “女公子挺会小瞧人,”陈登冷笑道。

    “无小瞧元龙才略之心,只是元龙这趋炎附势之志,我是挺小瞧的。”吕娴道。

第018章 我爹是吕布18

    “你!你!”陈登气的要炸,指着吕娴道:“你无知妇人,知什么才略?!”

    吕娴见他拿自己是妇人说事,却也半点不怒,笑道:“原来元龙除了骂人是三姓家奴和无知妇人之外,竟也无甚新鲜辞语骂人了?!”

    陈登气笑了,道:“吾是不及女公子,能屈能伸,骂了也脸皮不胀?!”

    吕娴还是不生气,反笑道:“看来元龙是无从辩解,只能进行人身攻击了。”

    陈宫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陈登羞愤欲死的表情,笑劝道:“女公子还是莫逼元龙了吧,不然羞死了一贤士,惹天下人笑!”

    吕娴也笑道:“也是,说正事。”

    陈登咬着后糟牙,怒视着陈宫。陈宫竟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像个老狐狸似的。

    陈宫变了很多,仿若脱胎换骨一般。陈登实在不解,陈宫以往并不是这样的人。

    “若元龙无趋炎附势之心,为何知刘玄德之大略,却小觑他之时势,不肯前去辅佐,是怕跟着他东奔西走,大事不成,反被这乱世所沉乎?!此不大谬?!”吕娴正了脸色,眸光闪闪道:“既心慕刘备,却不去归附,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是什么?!元龙可真是担了君子之名,又真做了小人,你还敢轻乎我父?!”

    陈登见她时正经,时不正经,然字字戳中人心,让他辩无可辩,他真是气到发指。

    “我父当年诛董卓,护天子,而元龙却只笑他是三姓家奴,却无视他之功业,无非是因为我父无志,无谋。”吕娴步步紧逼,道:“轻人之志,此亦不为趋炎附势者乎?!”

    “……”陈登张大嘴巴,看着吕娴,胸腔呼啦啦的像个风箱。

    “曹操势大,上挟天子,下慑群臣各方英杰与诸侯,而你却有归附之心,此不亦为趋炎附势者乎!”吕娴道:“敢问元龙,有何笑我父者?!”

    陈登脸色紫胀,都要哭了,道:“吕布匹夫!有何可忠,你如此批我,无非是为你父,女公子,登不妨告诉你,便是扒下我陈登的皮,我陈登也誓不事吕布匹夫!少在此危言吓我!”

    “哦……”吕娴又变了脸,笑了,一改严肃,道:“我知道了,元龙有两个凡是原则。凡是我父,都批判,凡是我父,都反对,为了反对而反对嘛,我懂我懂,元龙啊,这可太轻率了点,我父是蠢材,但是元龙自恃己才,如此傲物,可不是贤士所为啊……”

    “……”陈登看着一会一变脸的这个女子,气的头脑发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他也是天之大才,早名声于外,然而今天,却觉十分词穷,词穷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噗……!”张辽哪怕是再稳重的人,此时也忍不住笑了,忙扭过头去,笑的一脸通红。

    高顺也忍俊不禁的。

    陈宫笑道:“张将军要笑便笑,大丈夫立世,要笑便大大方方的笑,莫不可学那女子形状,倒羞死人了……”

    张辽哈哈大笑起来。女公子这两个凡是原则,形容的太精妙了。这陈登向来十分恃人,眼中不容于人,没想到今天也有吃憋的时候。

    “……”骂谁是女子形状呢,这陈宫也是蔫坏的老狐狸。

    “元龙,为反对而反对,可不是贤士所为啊,”吕娴笑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笑道:“这可违反了客观公正的原则,带有偏见,可是不对的。”

    “……”陈登气的不说话,他也说不出来,此时说什么都像狡辩,他是想骂吕布几句,然而被吕娴这么一戳破,他再一骂,就显得特别心虚了。

    “虽然元龙有点趋炎附势,以一时论英雄,性子又高傲,得罪很多人,容易树敌。又恃才轻人,缺点蛮多。”

    “……”

    “不过元龙这样的人,不肯轻易折节改变自己,也是令人叹服的。然而,元龙何不抛下成见,放下偏见,客观公正的细思一番我父,真的没有半点可取之处吗?!”吕娴的语气又正派了起来,向他一拜,道:“还请元龙细细思量一二,当今天下,我父难道真的无以立一足吗?!难道真的只能依附曹贼吗?!”

    陈登被她的变脸给折腾的无话可说了,一时之间僵在那里,半晌不语。

    吕娴道:“我却再敢追问元龙,你心归曹,还是归汉!?”

    “自是归汉!我乃大汉臣子!”陈登怒道。

    “好!”吕娴道:“元龙既知,还望元龙千万别忘了自己是汉朝臣子。我父亦如此。希望元龙永远不要忘了,我们尊的不是曹,而是大汉。”

    “既然都为汉臣,还望元龙保护一方百姓,存吕对曹。”吕娴道。

    陈登一凛,此时此刻,他还哪能轻乎这个女公子吕娴。

    端的好谋略。

    陈珪也是一愣,傻眼了。这个吕娴,怕是知晓他们陈家有了异心,便端了一个高高的架子,将他们陈家父子都给奉上去了,打上香火供起来。让他们以后再不敢叛吕迎曹。

    谁人不知汉天子已是吉祥物。可谁人敢说实话,说他们不奉天子,他们敢吗?!

    今日这一番对话,倘若他们再敢存有归曹之心,怕是往后在天下人口中,连三姓家奴也不如。

    陈登愣怔怔的看着吕娴,心中像是绷紧了一张弦,随时都能断了。

    存吕敌曹。好谋略。这是釜底抽薪了。

    陈登脸色都变了,只能讷讷道:“……同为汉臣,自然,自然……”

    吕娴心下好笑,却正色道:“我父虽势微,然亦尽微末之力,他日定招集十八路诸侯,誓诛曹贼,不让天子受辱。曹贼挟天子如弄小儿,我父每每想起当今天子处境,夜不能寐!”

    “……”陈登。

    吕娴假哭一番,又道:“元龙!”

    她对着陈登又一拜,道:“如今天下民不聊生,我父于心不忍,然公台时时不能离我父左右,实在分不脱身来管徐州民事,还望元龙能不辞谦,明日报备我父,元龙可任司农官,管治下徐州吏治,安民,生产,让百姓有所归附。如此,我父便是在外征战,也于心无忧矣!”

    “……”陈登僵住了。

    言下之意,兵事一事上,他是不可能再沾手的了。

    好,好,好得很!偏偏陈登虽怒,却是不能推脱。可是心下难免有气不能抒发,不是瞧不起司农官,但是被吕娴架到了那个位置上,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陈宫心下大笑,却正色道:“此等重任,也只有元龙可任了,元龙之才,虽然屈才,还请万勿推脱,虽是区区小官,然百姓之事,都是大事,还请元龙务必将百姓苦困时时放在心上,勉力安抚。”

    “元龙是天下贤士,想必定不会嫌官小位低。官虽小,责任却大。”吕娴道:“当今之才,也只元龙尽力为之,不推脱,时时将百姓放在心上,能为天子尽一份心力。”

    “……”陈登大怵。

    吕娴之心术,太可怕了。

    他面色变了又变,瞧见陈珪急急的对他递眼色,点点头,他便明白,这个官,他推不了。

    他心中虽忿,却还是抱拳还礼道:“女公子言重了,同为汉臣,登敢不尽力为之,不负天子,不负温侯,不负百姓。”

    吕娴笑着将他扶了起来,道:“久闻元龙是世之大贤,果然如此,若有元龙辅助,我父出征无忧!”

    陈登皮笑肉不笑,道:“皆为汉臣,自为天子分忧!”

    “来,重整酒席,你我好好喝上一杯,我替我父,定要好好敬上元龙一杯,能不计前嫌,为我父尽力,”吕娴道。

    陈登笑的很勉强。

    这场酒席就在莫名其妙中浑浑噩噩中结束了。

    陈登将这四人送走,陈珪身上的汗也干了。

    陈珪见四个瘟神终于走了,抹了抹额上的汗,吓的不轻。

    见陈登回转,他拉住陈登的手,道:“我们陈家也是望族,我陈珪并不惧死,然并不能担这种名声而死,元龙,女公子既是威胁,也是威慑,若是我等敢真图吕布,不能为她所容事小,恐我陈姓一族要背负叛汉之名而生啊?!虽可一死了之,然若背负耻名而死,天下人共笑之,共笑之!”

    陈珪拉住他的手,道:“你我所图,立即停止,现在已不是时机了……”

    “是。”陈登道:“突然冒出一个吕娴,这女公子当真是好手腕!问的儿子竟哑口无言!辩无可辩,若是辩赢了,难免还惹天下人笑,恐天下人笑我陈登与一女子论长短。”

    “吕布所出此女,亦虎也!”陈珪道:“天要兴吕灭我陈,你万不可与天相逆!走,回后院说!”

    说罢,急色匆匆的拉着陈登去了。

    出了陈府,高顺与张辽此时也已心服,看向吕娴时的眼神也变得尊敬了不少。

    张辽叹道:“主公有女公子,何愁大业不成?!”

    吕娴笑道:“不过是嘴上功夫,真正的功夫,还得上了战场见真章呢?!”

    此时高顺哪里还坐得住,忙与吕娴拜别,急匆匆的回军营去了。

    张辽忍俊不禁,笑道:“高将军这是火烧屁股了,担心了,怕输啊。”

第019章 我爹是吕布19

    陈宫大笑,道:“难得见高将军如此焦急。”

    张辽拱手道:“女公子,辽也需回军营了。”

    吕娴笑道:“文远请便。我府上书房正在改建,若建成了,还要请文远一起来喝酒!”

    “恭敬不如从命!”张辽也是豪气之人,拱了拱手,笑着走了。

    陈宫笑道:“女公子今日真是供得好菩萨。”

    “果然公台都看出来了,”吕娴笑道:“我这点小伎俩,逃不过公台的眼睛。”

    “怎么能是小伎俩呢,这是大谋大略。”陈宫道。

    “谋家谋国谋天下皆易,唯人心最难谋,这陈登心不在我父这里,我只能这么做,他既瞧不上我父,我便架个更高的供台将他供奉上去,让他好好的背着汉臣的名声,他若叛我父,便是迎曹贼叛天子。”吕娴道:“此为小计,他若总不心服口服,也只能压一时,不能压一世。心不在我父,亦不能杀,他的名气太大了。”

    吕娴愁道:“如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啊,内心傲慢,外表谦虚的又有多少?!瞧不上我父的能人贤士又有多少?!我总不能一一的辩过去,驳倒了他们,若是把精力花在这上头,我父也不能成事了,只是无人可用,依旧愁人。”

    “徐州若治,百姓归心,未必没有明识之士瞧上主公与女公子。”陈宫道:“此事急不得。”

    “是急不得。”吕娴笑了,道:“我且摆布他去种地,他不是以贤为傲嘛,我便叫他去好好爱民种地,他这样的人,必不会害民,久之,吏治与农事,必有成效。”

    陈宫哈哈大笑,道:“不错。女公子此举甚高。”

    那是自然,人人爱种田,名人贤士哪一个没有一个田园之心?!

    这种田一事,可是当年毛伟人亲证过的,若是不附,便用劳动改造,我累的你,忙的你无心再管什么天下大事,叫你累的够够的先,省得吃饱了撑的要管什么天下英雄的闲事……

    吕娴有点想笑,道:“其实陈元龙是有才,但是他有致命的缺点。”

    “哦?便闻其详,”陈宫道。

    “以眼下之势论英雄,”吕娴道:“以及恃才凌人。”

    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趋炎附势。

    “哈哈哈……”陈宫大笑,道:“以此小人,的确不配笑主公。”

    “他若还有迎曹之心,我父便是败了,他终其一生,也不能被曹所重用。”吕娴道:“他若改了他的志,也许尚可被我父重用。不过以他的性子,难!”

    “难就女公子不谋了吗?!”陈宫笑道。

    “怎么可能?!”吕娴笑道:“待他累的慌了,我再谋他心一谋!叫他心服口服!我吕娴最好知难而上!”

    其实还是吕布不给力,叫人小视,若不是吕布这厮不叫人看在眼里,她哪用得着这么劳心劳力?!摆布陈登也并不难了。

    陈宫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才是吕家女儿的风范!”

    “公台,以后让陈登远离军事与城中守备。”吕娴道:“此事别叫我爹知道,我爹太直,若知陈有异心,必杀之,或大骂之。因陈登一人而失天下士人之心,不值!”

    陈宫笑道:“女公子请放心!宫定不与主公言及此事。那陈登自然更不会主动提及此等丑事了。”

    吕娴笑了,道:“待我书房落成,请公台前来为我题字。”

    陈宫拱手道:“是。”

    吕娴正打马欲回府,陈宫忙道:“前番几次欲问女公子,皆被打断,今日宫敢问女公子之志!”

    吕娴笑着指天道:“天知道!”

    陈宫大愕,随即大喜,感怀不已,道:“女公子之志,宫已知,定死而后已,尽宫之智扶持女公子!”

    你知道什么呀!我之志,只是想活命而已,说出来你信吗?!

    唉。

    行吧,你脑补什么都行。

    吕娴笑道:“公台想多了,其实我是说我想修仙,羽化升天而已。”

    陈宫不信她的胡扯,只是意味深长的笑道:“志向一言,唯知己可知,女公子放心,宫虽不才,不堪为女公子知己,但也知有志藏拙的道理,女公子之心,我必不与外人说。”

    在有绝对的实力之前,是绝对不能外露大志于人前的。

    “……”吕娴无奈,心道你真的脑补过多了。

    两人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回走,吕娴道:“希望我父多生几个弟弟妹妹,扩大家庭,吕姓家族并不显赫,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父的孩子还是太少了。以后有他们帮我,我也能少份操心。”

    陈宫笑道:“女公子无继承明公之志否?!”

    “其实,我想修仙。”吕娴笑道。

    “……”陈宫哪信她信口胡说,相处了这么几回,她有时候挺无厘头的,他也习惯了。

    “女公子之志,宫都懂,只是千万莫以己为女儿身,而轻视自己,”陈宫道:“若有图,也是不可限量的。”

    “……”吕娴。

    “这几番与女公子相处,宫实心服之,”陈宫道:“明主有女公子辅之,定成大业。而宫与张将军,高将军,有女公子引导,也有了主心骨,心觉甚安……”

    “……”

    陈宫你真的想多了。

    陈宫看着她笑呵呵的,一直护送她回了温侯府,这才去理事了。

    陈宫见到张辽道:“我已问女公子此生之志,女公子指天说,天与之天下!”

    张辽浑身一震,道:“果有此志!”

    陈宫笑道:“是。此是天意。上承天意,下护黎民!他日主公霸业若成,有人可继承,我等也能心安。”

    张辽笑道:“是了,只是身为女子,终究是不能令人心服啊……”

    “文远迂腐!”陈宫笑道:“虎之威慑,以雌雄论乎?!”

    张辽一怔,哈哈大笑,道:“是了,父女二人,皆为猛虎,主公可为爪牙,而女公子实为虎添智。”

    二人哈哈大笑,眼眸亮亮的。

    一时之间,竟燃起无数雄心。

    以吕布之勇,以他们之武,以众智之才,只要他们的主公有那大志,他们比起那些所谓英杰,又输在何方?!

    一时之间都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燃起雄雄的心。

    “高将军现在愁了……”张辽忍笑道:“我得去帮帮他,届时公台也可与我同看到底女公子有无军事才能。”

    “好。”陈宫笑道:“文远可一定要尽力。”

    “这是自然。军事上,便是女公子,辽必也不相让!”张辽抱拳,处理了军务便急急的去高顺营中了。

    吕娴进了府,便寻思着去哄吕布,昨日激他虽有成效,然而这种事,还得时时添火,因为吕布这个人,是真的很容易就退缩其志的人。

    有志却不稳,容易更改其志,遇到事也不容易坚持。这是为将者的大忌。

    吕娴是真的心好累,基本都没歇过。如今的徐州其实问题很大。

    内部不稳,人心思变,若不收服人心,不用外人来打,吕布早晚要被人从内部击破。胜败是兵家常有之事,然而背叛也是常有之事。

    偏偏她这个生父的性格,实在是很一言难尽……扶持吕布,无异于扶烂泥上墙。吕娴是真的片刻也不敢歇。

    现在的徐州真的太脆弱了,无外援,无内部根基。如同放在地上的积木,轻轻一推就倒了。

    偶尔会郁闷觉得,老天把她丢在这里,偏偏还是这个时间段,是老天要亡她。

    可是牌再烂,也是打下去,也得破局啊!

    幸好她心态好,否则她不是气死,不是累死,而是无语死了。幸亏书读的多,见识了上下五千年的奇葩,不然这心态都要炸了!

    吕布这厮虽无脑,还真不算啥。虽然牌面烂了点,至少他不是那种会拖后腿的人。

    也算是一点点的安慰了。

    况且看在他十分疼女儿的份上,她也心软,心疼吕布。

    得,且进去哄哄这个老爹才是。

    进了书房,吕布正睡的香呢。听到动静,立即就醒了,道:“娴儿?!”

    “爹,我刚刚和公台去见了陈登,如今军中虽需用人,然而城中也需要官员安抚百姓,处理农事,因此,我便请陈登先去管理农事了,”吕娴笑道。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便心知陈登是被发配了。然而吕布却是想不到这个关窍的,只道:“以陈元龙之才,处理农事,是绰绰有余。”

    “不错,以他的本事,城中定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吕娴笑道:“我告知父亲一声,可千万别把他调出来,不然农事与吏治可就无人管了。到时反而耽误了农时和百姓的生活。这为首一方,第一步,便是要文臣武将各司其职,莫不可轻易动位置。”

    吕布点头,表示记住了,道:“吾儿放心,我定不会耽误了百姓生活。”

    “如此想,才可真正的纳下徐州,获得百姓拥护,”吕娴笑道:“父亲,我想把军旗改一改,添上一个汉字。父亲是汉臣,便是来了这徐州,也不能忘了自己是大汉天子的臣子,以此为誓,便是曹贼来了,也不惧他之势,天下谁人不知他曹操之野心,父亲身为汉臣,更该站出来,号令群雄,誓诛曹贼,共匡大汉,誓救天子于曹贼之手!”

第020章 我爹是吕布20

    吕布吃了一惊,道:“改旗可以,然而,若此,定会惹怒曹贼,这……”

    “父亲怕了?!”吕娴似笑非笑的道。

    吕布脸胀红了,道:“为父不惧。”

    “父亲无论做还是不做,曹操定不会放过徐州,他总要来,然而,父亲若是这么做,尚有大义为先,便是看在汉天子的份上,也未必没有赢的可能,”吕娴道:“其它诸侯,看到父亲的檄文,哪怕是装也得装出一个奉天子的样子,也许父亲尚有外援,若是不这么做,天下人共诛吕!谁能救!?”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

    “况且英雄宁站着死,不跪着生,我父如此英勇,难道还能向曹贼称臣乎?!”吕娴道:“望父亲细细思量。”

    吕布沉吟起来,道:“不错,我儿所说不错。若以汉天子之名,则可能有人来救,若无,怕是无人可救……天下人都不喜我吕布。”

    你知道就好。

    吕娴笑道:“父亲也不必太过担忧,昨日让父亲立志,而这走的第一步,便是奉天子尊汉室,而立足徐州!只要这步棋走过去了,父亲之威名,在天下,便可真正的赫赫了。”

    吕布本是无谋之人,如此远略,他从来未想过,如今脑子里像是过了电似的,全都明了了,道:“有我儿在,为父不惧。既是如此,我便即刻让公台帮我起草檄文,奉天子,尊汉室,共诛曹贼!”

    吕娴道:“如此便是真正的走出第一步了。还要发书与袁术,袁绍等各路诸侯……分解天下之势,以天子之名,让他们来救父亲。”

    吕布都一一应诺。

    吕娴见他急急的开始行动,便忙松了一口气,往后院来了。

    貂婵正等着呢,前面的话,她也听见了,道:“此时与曹操为敌,只恐螳臂挡车!”

    “的确算是螳臂挡车,然不破不立,这是唯一的办法。”吕娴道:“无论父亲有没有外援,曹操都是要来的,这迟早要对上,既然如此,谁能当个大义,谁便有可能争取到援助。若不然等曹贼那边发了檄文诛吕,天下诸侯都惧曹操之势,又恶我父之无义,到时救无可救,图无可图,我父必败!”

    貂婵道:“于军事上,国家大事上,妾身是不懂,然而若此,可有胜的把握?!”

    “可险胜,然亦可能会败!就看怎么操作了……”吕娴道:“以少胜多,虽难,然,并非无可能。”

    “一切皆看女公子的了,”貂婵道。

    “都要大家齐心协力。”吕娴道:“我父的名声已经坏了,于战事上,只能先借势,借汉天子的势!”

    “此役虽难,然而只要打赢了,也可打响我父的名声,重新给他洗一洗白。”吕娴道:“这也是不得已的不得已。只是我也怕输,若是输了,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立于世间,何惧一死,何惜一死?!”貂婵道:“生则立于天地之间,死则盛名于世,方不负一生!”

    “貂婵大义。”吕娴笑道。

    不是没有别的路可走,比如与袁术合力,然而,依靠别人,只怕并不是长久的路。而且袁术这个人反复无常,也眼皮子浅,到时候是助力还是麻烦,倒不好说呢,若是借了汉天子的名声,袁术不来也没什么,便是他若是敢突然倒戈于曹操,天下人的唾沫也能淹死他。

    汉天子虽是吉祥物,但是于大势的名声上,却极为有用。

    不是不能与各路诸侯玩合纵连横那一套,然而,却远非上策。

    一则。合纵需要的时间太久,变数太多。

    二则,吕布的名声太差太差了,若想一举洗刷清白,必须走险道,出奇制胜,成则温侯之名,之义,远在各路诸侯名声之上。

    因为立足点高。

    这个立足点,别人踏着难,然而吕布有诛董卓之功,只要走的稳了,不出大岔子,其实也并不难。

    不就是一个三姓家奴的臭名声吗?!

    没关系,只要他为主,而不是奴,什么家不家奴,不重要,只要占了大义,小节方面,有什么紧要?!

    如同管子,霸齐国而洗小节之失,成千世美名。

    所以这一步棋,至关重要!这是吕布必须要走,不破不立的路。与其说,拦着他路的人是曹操,还不如说,是那个烂名声。

    他必须亲手打破他。方可真正的立于群雄,立足天下,扎根徐州。

    貂婵谦虚一笑,道:“不及女公子大义。”

    “有貂婵常常规劝我父一二,于他也有好处,这几日的事,真的很抱歉,连累了你,你还一番苦心,骂了他一通,也能左左他的性子。”吕娴请她坐下,道。

    “貂婵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貂婵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两人与其说是家人,姐妹,不知说是知己。

    “夫人昨日来过,请我主持家务,”貂婵道。

    “貂婵何不顺理受之?我知你不想越过母亲,然而,家事不可轻忽,更不可小视,母亲太慈,不成威,不成事。久之会出问题。”吕娴道。

    “是女公子劝夫人,荐妾身的吧?!”貂婵笑道,“女公子都如此说,夫人又三请四请,貂婵岂敢托大,少不得要托大出来管一管了。”

    “如此便太好了,母亲虽懦弱,但也心慈良善,貂婵用一二分心哄一哄,并不算难,就当是哄领导好了,”吕娴笑道。

    “何谓领导?!”貂婵笑道。

    “如陈宫事我父,如张辽高顺事我父,”吕娴笑道:“父亲发怒的时候,他们只是给只耳朵,再顺毛捋一捋,不难!”

    貂婵掩唇而笑,失落的心情,已是一扫而空,笑道:“女公子既有女子之细腻,也有男子之粗犷。”

    “貂婵是我知己。”吕娴笑道:“以后家事全看你的呢,别让外人笑话我温侯府乱糟糟的没个规矩。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貂婵正色道:“女公子放心,貂婵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连累你在我父那里受了委屈,我还得向你赔罪。”吕娴从袖中掏了一面镜子出来递与她,笑道:“好镜配美人!”

    貂婵接了过来,骇了一惊,道:“这,这……世间竟有如此清晰的镜子,莫非是天与之物!?”

    这个时代,用的多数是铜镜,这还是贵族用的,穷人家顶多用水照照也罢了。

    所以这现代的很普通的淘宝风的极便宜的镜子,把貂婵给惊着了。

    她看着这镜子,喜不自胜,道:“如此宝物,该献于夫人才是,貂婵怎么能要?!”

    她坚持不肯要。

    吕娴只好道:“我还有,另备一面再送与母亲便是,你只管收下。你若说配不上,天下还有何人配得上这样的镜子?!”

    这样的镜子,她囤了好多呢,之前假期,她囤多了原本是想带到军中去分与队友的,哪知道,再没这个机会了。

    貂婵感动的不得了,照着清晰的镜子,又感动又高兴,道:“多谢女公子!”

    吕娴看着镜中貂婵的美貌,笑道:“如此绝色!父亲竟还舍得与她发怒,还望镜中的美人莫要与我父生气才是。他原是个粗人,不知怜香惜玉之人,且原谅他则个吧。”

    貂婵又羞又好笑,道:“将军惹恼了我,怎么倒要女公子替他赔罪?都说父女连心,果然如此!”

    吕娴也大笑,道:“有此美貎,若是我,我只怕也看不上旁人了,日日夜夜只会对镜怜惜,自怜自爱。爱不释手。”

    “……”貂婵笑的坐姿都乱了,嗔她一眼道:“胡说,哪有爱上镜子的人?!”

    “怎么没有?!这叫对镜自怜?!除了镜中人,世间万物再不能入眼。”吕娴笑道。

    貂婵就是不信,道:“真有这等人,那人也不做了,事也不必管了,女公子莫拿我打趣玩笑,我不与你说了,我回去了!”

    说罢将镜子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袖中,施施然的起身去了,一面还回首道:“莫忘了送一面与夫人。”

    “知道了。”吕娴笑的不行。

    身为后院女子,不敢越矩,貂婵其实很知礼讲规矩。并不肯恃貌轻狂,步步不敢越过严氏去。便是收受了什么好东西,也绝不敢忘了严氏的。

    古时女人,皆是如此。

    其实把这后院当成职场,也是可以理解貂婵的小心翼翼的了。

    严氏既肯屈就让她出来主持大事,貂婵便只能敬着严氏,绝对不敢得罪大领导的。

    哪怕只是虚抬着,也不敢越前去的。

    吕娴看她走了,便叫侍女送了一面成熟些的给严氏去了。

    严氏喜不自胜,恨不得将镜子给供起来。

    “天下间竟有此宝物?!”严氏小心的将此放到匣子里,道:“我儿何处得来的?!”

    “女公子心疼母亲,便有好的,也不敢忘了夫人。”嬷仆笑道。

    哄的严氏心花怒放,有点对貂婵嫉才妒貌的心思此时也淡了,欣慰的道:“我儿自是好的,她可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有什么好的,哪能不想着我?!有女如此,可比男儿……”

第021章 我爹是吕布21

    且说陈珪与陈登父子回到后院密室之中,难免还有些汗津津的。

    “吕布之女好生厉害,”陈珪低声道:“本来,为父欲向吕布献策,投靠曹操,以吕布那个头脑,断然会答应,他本就不是多么能自立之人,想着的是依靠旁人,前有丁原,董卓,后有曹操,他势微,一定会答应,况且吕布恨袁术失信,袁术本来也容不下他,他在徐州十分势孤,一定会依为父之言,依靠曹操,为父是欲让你出使许都,向曹献计破吕,你我父子,便可安稳徐州,现在看来,是被这位女公子给识破了……”

    胎死腹中。

    陈珪想到此点便出了一身冷汗,道:“幸尔没有撞上去,还没来得及献策,否则,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父亲,此计是否是陈宫所识破?!”陈登道。

    “陈宫?!”陈珪摇摇头,道:“他是有本事有学识,然,识人方面,他实在不怎么样,前有曹操,后有吕布,他认的两个明主,是明主吗?!他还想趁势依靠袁术,袁术那厮更不像明主……”

    陈珪摇了摇头,又道:“绝不是陈宫,依为父之见,那女公子说话行事,并非是因为受人指点。那份胆识和咄咄逼人,便是陈宫也未必能做到。”

    “区区后院深闺一女子,怎么会……”陈登犹自愤愤,想到她说的那些话语,依旧万分的不爽。

    “吕布不简单呐,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以后这徐州的形势,不好说了,看她今天说的话,调动了你的官位,以后怕是再不许你出使,不会让你离开徐州,更不许你碰军务了。这是防着我们陈家父子了,”陈珪道:“倘我们再有异心,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陈登一凛,道:“一女子,会有如此魄力?便是吕布也未必会有。父亲,吕布知道今日之事吗?!”

    陈珪道:“未必知道,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早已经打杀上门来了。”

    “是女公子自作主张?!”陈登道。

    “我儿万不可因为她是女子便轻视于她,她一个女子,却支使得动陈宫和吕布麾下两员大将,只是凭着贵女的身份能办到吗?!”陈珪道:“陈宫是什么人?张辽和高顺又是什么人?若不令他们心服口服,他们如何能如此护主?!便是对吕布,他们也未必能如此?!”

    陈登一凛,面色慢慢正了。

    “对此女,我儿以后定要万分小心,万分忍让。”陈珪道:“她便要你去司农,你便好好做这个官,别叫她挑出错来,也不受她恩惠。”

    “是,父亲,儿子记住了。”陈登道:“儿子定不会再被她激怒。”

    “去打听打听女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陈珪道:“还有,那吕府的传言是怎么回事?说什么温侯差点打死了此女。”

    “父亲是叫我去打听吕布与女儿的关系好不好?!”陈登道。

    “是,若是此女与吕布关系一般,便有可图。便是好,此女如此强梁,有夺权之心,这父女关系,便是突破口!”陈珪道。

    陈登心中一喜,道:“是,吕布那厮无脑,并且恋权,他出身不高,好不容易得来今天的一切,倘若知道手底下的大将与谋臣有别心,他必不喜,哪怕那人是他的亲生女儿。”

    “正是。”陈珪道:“莫慌,当下一定要稳住。一切尚有可图。曹操必然会来攻,迟早要图吕布,那时,我们有此突破口,破吕,是有时机的。所以现下形势比人强,我们父子且忍耐一二。”

    陈登道:“儿子知道了,定好好做这个司农官。”

    司农两个字,他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倒并不是瞧不起农官,只是被贬去做这个官,这内心的感受就无法言说了,总有些不满,不是滋味。

    父子二人商议定了,也冷静了下来。

    陈登虽傲气,但也能忍,从一时之短。第二天一早便上任做司农官去了,兢兢业业的,并不懈怠,或消极抵抗。

    吕娴听说了此事,倒笑了,对陈宫道:“我就说,陈登这个人虽然傲慢,但并不是个因为私怨和不喜,而拿百姓开玩笑的人。既做了这个与民生有关的官,他便一定会好好做。士人最是爱惜羽毛和贤名。”

    陈宫笑道:“只怕女公子得罪了他。”

    “无妨,我且去看看他,”吕娴道:“正好眼下也无事。”

    陈宫无奈不已,道:“此时去,难免有落井下石之嫌。”

    吕娴笑道:“算是吧,我正好也有两样东西要交给他,是正经去找他的。”

    陈宫哭笑不得,道:“行,宫陪女公子且去看看。”

    不然刚惹恼了陈登,再去,真的怕把人给逼急了。

    “也好。”吕娴笑道:“公台这般不放心我?!”

    “怎么敢放心?”陈宫笑言道:“怕女公太放飞自我,误了大事。”

    吕娴哭笑不得,道:“难不成还真怕我去种地不管事了?或是真去修仙?!”

    “偶见女公子所布之书房,有许多司农之书,”陈宫道:“女公子对农事也有涉猎?!”

    吕娴听出来他语气中颇有试探之意,便笑道:“在闺中时无聊的紧,什么都看过,什么都听过。”

    吕娴开始胡扯,道:“不过那时便是心有丘壑也不敢稍露分毫,因世人容不下女子那点雄心,所以十分怕这些流言匪语。”

    陈宫看着她,一时竟也分辩不清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他觉得这女公子身上,有七分正气,却也有三分痞气,有时候流里流气起来,真的胡说八道,说的人一愣一愣的。

    “后来出城远嫁的路上倒想通了许多,若不主动,便会被动被人所摆布,所以,我便打算忘记自己身为女子的事实。”吕娴笑嘻嘻的道:“现在看来,效果还行。”

    “是因为主公,女公子才决定出阁闺的吗!”陈宫道。

    “我要不出山,怕我们父女死无葬身之地!”吕娴道:“毕竟我父,很是一言难尽……”

    陈宫扭头笑,他身为臣子,不好论主之是非,便笑道:“若是如此,也是上天给的机遇了。”

    吕娴不想再胡说八道的继续这个话题,便笑道:“我父寻过你了吧?!”

    “寻过了,让宫写一篇正义凛然的檄文,这一次主公决心很大啊,很难得了,这一切都是女公子之功。”陈宫笑道。

    “公台就不怕我父会输,或是临阵生惧!”吕娴笑道:“曹操势大,我父虽有勇,但也惧曹操之势。有勇也无胆。”

    吕娴常黑吕布,陈宫也早习惯了,所以只过耳不过心,当没听到,只笑道:“女公子尚且不惧,宫又有何惧?!”

    吕娴哈哈笑了起来,出了城,便打马去寻陈登了。

    陈登做司农官,还真的跑出城来察看地势,丈量土地了,很是敬业,远远的看到吕娴和陈宫骑马来了,心下已是一怵。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吕娴一下马便没好话,“元龙好生敬业,一上任便来视察土地了,果然是个贤才。”

    陈登脸黑了,草草行了一礼,也不回答他。

    “只是想来也怪可惜,想陈家也算世家公卿之族了,与那袁术家世也相当,然现下袁术为一方雄霸,元龙却躬耕于田地之间,这对比,哎,让人叹息,说来元龙何不去投袁术?!”吕娴笑道:“莫非是因为丢不下这个脸面?同为世族,投他手下,恐被他所笑?!哎,元龙就是心理负担太大,何必如此呢?!”

    陈登差点被被她给气死,手上拿着刻笔,攥着紧紧的。

    陈宫不忍看陈登如此形状,早扭过头去,默默的远离了一些,假装去看田间的庄稼了,实际上也竖着耳朵,听着陈登吃憋。

    “难道不是?是我误会了,想来元龙心胸也没这么小,可是若非如此想,怎么会想尽一切办法瓦解我父与袁术的联姻同盟呢?!元龙也不容易,既瞧不上袁术,又瞧不上我父,单单拥戴刘备,偏生又不去投,却偏要委屈在这里种地,哎,委屈在我父手下,实在委屈你了。”

    陈登心下已是大怒,他极力的忍耐着,依旧不发一言。

    “元龙如此委屈,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吕娴笑嘻嘻的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安,元龙受此大辱,却还要屈在此处,是图什么呢?!”

    陈登再无法忍耐了,冷笑道:“女公子莫非以为我有所图?!”

    吕娴笑道:“都是陈姓人,虽不同宗,然,元龙以为自己与公台差在哪儿?!”

    陈登冷瞪着陈宫,道:“他?!事匹夫为主之人,我与他有何差?!”

    “那也比你强,一心三用,”吕娴笑道:“心有刘备,事我父却轻之,实想依附曹操!”

    “女公子又是来辱我的吗?!若是如此,大可不必了!少将我与这陈宫相提并论!”陈登怒色上脸道。

    “将你与公台相比,还委屈你了?在我看来,你远不及公台,”吕娴笑嘻嘻的道:“我来告诉你,你和他差在哪儿啊,若论诈术,公台不及你们父子,若论谋略,你们父子,远不及公台,可诈术,远非正道!”

第022章 我爹是吕布22

    陈登一滞,僵立在那里。他竟被吕娴一个女子说成是那等小人了。

    “若非我识破,你们父子便要耍弄我父了,诈术是能谋一时,却无法谋正途。”吕娴道:“这就是你与公台的差别。所以,千万别以为自己多委屈似的。元龙啊,一个人难以自视己短,你种地的同时,也要考虑考虑,多多反省自己到底哪里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你们父女才有问题,都喜欢凌人驾物!

    陈登瞪着她,道:“女公子特特跑来,便是想用陈宫来贬我一顿的?!那可真是良苦用心。”

    听他讥讽之语,吕娴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非也,我是来视察田间工作的。”

    你一介女子,懂什么农事田地?!

    陈登心中轻哂,十分不服。

    吕娴从马上取下两个袋子来,道:“这是红薯和玉米种子,耐旱,产量高,你找片山地,种下来取种,再扩大开吧。”

    陈登见她一脸正色,不似玩笑了,便拧眉道:“这是何物?!能吃吗?!”

    陈宫听见,也忙凑首过来瞧。

    “能不能吃,你种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吕娴激他道:“神农氏尝百草,想我们的司农官,也不比神农氏差……”

    陈登气的说不出话来,憋了憋,道:“那也要看到底是不是产量真的高。女公子不懂农事,届时推广开了,产量上不来,恐误民!”

    吕娴道:“产量高不高的,得试,这就是司农官的工作了,好坏由你,元龙啊,你做官可不能由着个人情绪主宰发挥啊,到时候若是好东西也被你毁了,岂不害民?!”

    陈登气闷已,脸色憋的胀红。

    这是故意说他会因私怨而误农事,这个女公子,嘴可真毒,能把人气出好歹来。

    “做官可一定要担起责任来,倘产量高,请元龙务必推广开来,这天下人多饿死,若是有此物,以后温饱是没问题的。”吕娴叹道:“生逢乱世,实不得已。你我皆是如此,百姓更是如此。元龙恶我父,恶我,都是私怨,然天下百姓何辜?还请元龙为他们尽己之力,娴定感怀于心!”说罢便是一拜。

    这么一拜,倒把陈登拜成了个于天下不义之人,把他架在高台之上。倘推广好了,这功,是吕氏的,若没推广好,这过便成了陈登的。

    陈登从第一次见到吕娴就觉得她贼。现在更贼了。

    他甚至深深的觉得,吕娴是故意拿出这不知名的怪物前来陷害他的。想让他把此二物种糟了,担一个害民的名声。

    此时此刻,陈登的脸色深为难看,应也不应,不应也不是,应了,便是成全了吕娴一片为民之忧,不应,便成自己的不义了。

    竟是不上不下,如此的难。

    陈登从未吃过如此的鳖,此时此刻,真是想捏死吕娴的心都有。也是奇了怪了,那吕布蠢材,竟生出如此的一个顽劣之女儿来。

    陈登是对付得了陈宫,上下嘴皮一碰,能把陈宫给骂的哑口无言。

    然而,对这个吕娴,又是激,又是讽,又是捧中带屎的话语中,他完完全全应付不了这等的痞气。

    若是较真,倒又成了与女子为难的小人。

    陈登忍了又忍,忍着气道:“那登试试吧。”

    “如此,便多亏元龙了,百姓之粮全在你手,”吕娴道。

    “……”陈登无语。真是好大的一个坑。

    陈宫此时其实也觉着,是吕娴想要坑陈登呢,便捻须笑而不语。

    “元龙之才,之贤,之能,刘备常赞之,刘使君乃天下义士,一心为民。他看中的人,必定也是常怀百姓之人,”吕娴笑道:“公台啊,这一点,你可不及元龙啊。”

    陈宫笑应道:“宫惭愧。元龙一心为民,宫远远不及。”

    呵,看着这主臣二人一喝一和,一贬一捧,把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耍,陈登真是气都发不出来。

    偏生也不能否认和发怒,只能闷声不语。

    二人要走了,陈登送了送。

    见二人上马回了,陈登才将种子一扔,气道:“竟被一女子戏耍至此,登以何面目存活于天地之间,苍天误我,徐州何以至那吕布之手?!”

    又怨又愤……

    然,最终还是将两袋种子捡了起来,尽管憋闷欲死,却还不得不按她说的做。

    她将刘备抬出来,又将天下之民抬出来,若不去做,便成了害民之人,这般的名声,他陈登担不起!

    回城路上,陈宫笑的不能自已,道:“女公子如此激那元龙,也不怕他怀恨于心吗!?”

    “恨就恨吧,反正他本来就没安好心,想使诈术呢,”吕娴笑道:“且气气他,再让他忙起来,省得没事便想着怎么破我父。”

    “莫非女公子有用陈登之意?!”陈宫笑道。

    “公台知我。”吕娴笑道:“我有此意,但也要看时势。便要用,也要他陈登肯服我父。便是久久不服,就只能等天下大势定了,才可用他了,只是无有投我父之心,却无法重用,他之才能,若不用,可惜了。”

    陈宫深以为然,道:“假以时日,未必不能用。”

    “但凡有才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公台知是什么吗?!”吕娴笑道。

    “但请赐教。”陈宫笑道。

    “有才之人,若叫他心服,便一定要让他折服的才能,不然口服心不服,久之,必被其凌于上。”吕娴道:“但陈登这样的人,却更难办,不仅有才,还十分高傲,这傲气是生于骨中的,不易折节改变。”

    “此种人,唯有德者可让他服之,”陈宫笑道。

    “然也要有势,无势,他也不依从,”不然早跟刘备跑了。

    陈宫哈哈大笑,道:“女公子比宫更会看人。”

    “这一点,是自然的,公台看上我父,也是让人跌足的,”吕娴笑道。

    陈宫哈哈大笑,女公子可真是逮着机会就要黑黑吕布啊。

    “所以对陈登,能用则用,不能用,也罢了。”陈宫道。

    “不错,若人有十分,他之才能占五分,破坏力也占五分,用他还要防着他,未免失了用人不疑的主张。”吕娴道:“我父军中,有公台一人足已。”

    陈宫心中感动,正想说话,那边厢已有斥侯飞马来报,道:“陈将军,温侯点了兵将前去小沛了,言是张飞扮成马贼劫掠了军中兵马,主公大怒,与魏将军,宋将军已急往小沛而去!”

    陈宫脸色已是变了。

    吕娴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她本欲阻拦此事发生,然而哪里料到会这么快?!而吕布这暴脾气,竟一时也不忍得,一闻听此事便急急的去了,她竟是拦无可拦。

    “不好!”陈宫道:“倘主公与刘备斗,恐生隙,刘备更恨主公,届时,便成死敌。主公便是要回了马匹,却结了仇敌!”

    “我只怕刘备被我父逼走小沛,”吕娴握住马缰绳道。

    “倘刘备出走小沛,如蛟龙脱离困井,凤凰生翅上天!”陈宫急道。

    “公台且速去阻拦我父,”吕娴道:“倘若真的无法再控制局面,若留不了刘备,必杀之!公台可自作主张,我父那里,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陈宫点了点头,拱了拱手道:“还请女公子早做准备,倘走脱了刘备,只怕他必去投曹操,图主公!另,宫与诸将机要之时,怕说服不了主公,唯有女公子可以,还请女公子想尽办法,劝劝主公!”

    吕娴应下。

    陈宫便急急的与斥侯一并去了。

    吕娴额上的青筋都在微微跳动。

    三国之中的事并没有具体的时日,她以为临到头便能阻拦,万料到会来的这样快。

    一想到要替吕布擦屁股,真的好心累,以后这样的事,还不知道有多少,她得一一的跟在后头擦屁股!

    “吕布匹夫,果然无谋!”吕娴头痛不已,策马往回徐州去了。

    他这个人做事只凭冲动,还不能忍一时之气。

    他究竟知不知道有些怒也是不能发出来的,尤其是对着刘备这种人。

    吕布发了怒,刘备是喜怒不形于色,然,早怀恨在心。

    他收留了吕布,吕布却暗夺了徐州,刘备早已深恨吕布,如今又因马匹之事再生怨恨,刘备早存杀心。若是逼他出走,他不图吕布才怪。

    吕娴头痛不已,这个匹夫吕布啊,真是傻的可以。他真的是半点都不懂城府这两个字怎么写。直直白白的,全无半分的谋略。

    刘备这种人若不把他困在徐州,后患无穷啊,哪怕只是困于一时,也是好的,总好过他助曹操来破他。指望能困这种人一辈子,是绝无可能的。

    她的这个傻父亲,傻吕布,他究竟知不知道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的代价?!

    吕娴简直吐槽不能,然而却也不得不急急的思索着弥补之策。

    让出徐州是不可能的。咽到肚子里的吐出来还给刘备,吕布不乐意,她也不愿意,这可是吕布的根基。

    况且抢都抢了,再还回去,刘备也未必领情,未必会消除怨恨,祈求别人给与容身之地,也非大谋。

    现下到底怎么办?!才能困住刘备的同时,也叫他不好图吕布?!

第023章 我爹是吕布23

    若叫他放下怨恨,绝无可能。

    吕娴心中大急,脑子中火花一现。

    有了……能困住刘备的,只有仁义之名。这是他刘备的立身之本,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背弃仁义。

    想要杀刘备,很难,他身边关张,素来有勇,只怕难以杀之。

    吕娴心中稍定,有了决断,便立即回了城,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往军营去了。

    那厢张辽和高顺早已经在等着了,一见她来,便道:“女公子,主公点了兵去小沛了,末将等怕主公与刘备起冲突,心中焦急万分!”

    吕娴道:“高将军且守城,张将军且随我去走一趟。”

    “末将领命!”二人应了命,高顺守城,张辽当即上了马,火速出城,往小沛去了。

    吕娴的马术还过得去,然而这汉朝的路哪及得上现代的马场,专门弄出来的草地平坦,她难免有点颠颇,尤其是出了城,那路,真的十分不平。她心中又慌乱如麻,一时竟十分失色。

    张辽见她如此,便道:“女公子,若不然,且让辽前去劝主公。”

    “文远能劝得住我父吗?!”吕娴道。

    张辽默然。

    “张将军为何跟随我父?!”吕娴道。

    “温侯为人坦率,然却过于鲁莽,辽有时进言,温侯亦不能听。”张辽道。

    “公台愿随我父,也是看中我父之坦率,然而坦率毫无城府,文远与公台,恐被我父所误!”吕娴道:“你们如此待我父,我必叫我父不负你们。他之为人,文远是知道的,腹中空空,无智无脑,然对公台与文远,也算过得去,虽不纳诸人之言,对部下却十分真心,并无欺凌。这一点,文远心中也有数。”

    “何为战将?文能下马定乾坤,武能上马定天下,为将者,最看重的却不是得主之亲厚,而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战场上有自己的价值,能名垂于青史,我知我父常行蠢事,深恐辜负了诸位将军一生之志,常常忧虑万分。文远,”吕娴道:“我父虽蠢,然却看在他为人坦率之上,可否多包容于他,与我齐进,多多劝阻于他?!”

    张辽心中微震,怔怔的看着吕娴,道:“女公子……”

    竟如此知将之心。

    “我父如虎,我便是那缚虎的绳,他便是横冲直撞,也务必将他拦回,给他收拾烂摊子!”吕娴道:“文远,难为你了,也拜托你了。”

    张辽大震,抱拳道:“辽敢不从命,但听女公子吩咐!忠心为主公谋定一切。”

    “多谢文远。我父得你们,是天之大幸!”吕娴红了眼睛,道:“他虽是头不听话的虎,然,他日若在徐州定下基业,有猛虎在此坐阵,何人敢来犯我之疆界?!”

    张辽深以为然,道:“辽定尽全力以助主公!”

    当下拍马,一路急行,急速往小沛去了。

    且不说二人赶路赶的急,只说陈宫拼了命的赶到时,吕布正与张飞打的正酣呢。

    一面打还一面骂,吕布骂张飞抢马,犹如强盗之行,张飞则骂吕布夺了他哥哥的徐州,吕布又骂张飞是环眼贼,张飞便骂吕布是三姓家奴……

    打打骂骂,斗的难解难分。

    陈宫急的不行,在马上急的大喊道:“主公且停,听宫一言!”

    吕布听见,头也不回,道:“有事且等布打完再说,今日绝不饶过这环眼的贼!”

    “你才是贼,暗抢了徐州,才是偷城的贼!呸,不要脸的三姓家奴,还有脸来要马?!”张飞也不饶他。

    陈宫急的要跳脚,那厢刘备已经领兵出城了,着急忙慌的道:“三弟,奉先,且停上一停,听备一言!”

    哪里有人肯听他的?!

    刘备大急,见吕布悍勇,恐张飞有失,便急急的命人鸣金收兵,一路护着张飞回城去了,紧闭城门!

    吕布大怒,身着大红袍,立于马上,威风凛凛,指着方天画戟骂道:“打不过便躲的环眼贼,倒把我的马还来!”

    那边刘备责骂张飞,道:“你何故夺他的马?惹他来急攻城?!这可如何是好?吕布必不善罢干休。”

    “怕他作甚!?他无理在先,先夺徐州,我夺他马又如何了?!”张飞道:“将他打跑便是。”

    “三弟呀三弟,他能不仁,我等却不能不义,”刘备道。

    “哼,他无义,我也无义,他吕布本是无义之徒,难道哥哥还要以义待之?!”张飞瞪着眼睛道。

    刘备心急如焚,见吕布攻城愈急,已生弃城走脱之心。窝在小沛,又看吕布眼色,实难成事。

    “主公!”陈宫急急上前,拦住吕布道:“主公为何不问问宫,便来此攻城了?!”

    吕布没好气道:“那张飞抢我的马匹,我岂能不怒,这等小事,何须问过公台,我自来抢回便是。没想到张飞这厮打不过便躲进城里去了。”

    “主公,不过是区区马匹,且让与刘玄德便是,何须树敌,惹人怨恨?!”陈宫跌足道。

    吕布瞪圆了眼睛,道:“公台怕了刘玄德不成?!我好好买来的马匹,凭甚让与刘备?!以我之勇,便来十个张飞,我也敌得过!”

    陈宫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若是以往,他早已经气死了。然而今日,少不得耐着性子哄着,劝着。

    可吕布就是油盐不进,此时怒意上心头,哪里能听得进去劝?!

    陈宫看着这个吕布,也是频频叹息。

    当初,他看中的正是吕布这份直勇,可如今,被绊住脚的也是吕布这份直勇。这可真是成败由他了。

    他少不得由着性子劝解道:“主公,女公子听闻主公来此,已急的不成,主公还要女公子担心吗?!”

    吕布怒意稍解,道:“娴儿知道了?!”

    陈宫颔首道:“女公子不放心,怕是会赶来,依宫之见,还是先速回徐州,安抚女公子要紧。那马匹,再行商议之事。”

    吕布想了想,还是不肯,道:“既都来了,自要带着马匹回去,岂能怕了那张飞?!”

    陈宫真是特别无语,听吕布道:“若有好马,我也与我儿一骑试试,我儿甚喜我胯下宝马,倘若有不逊之马,给与我儿,岂不为美?岂能便宜了那刘备?!我得带马回徐州,我儿急怒自散解。”

    “……”陈宫道:“主公。那刘备是何等人?若要除,便一举除之,可主公却已三番几次与他结怨,再这般下去,只恐逼走了他,他若去投曹操,哪能不图主公?!”

    史上便是如此,因为抢马一事,吕布打跑了刘备。关键在于,此时的刘备虽居小沛,然因计得了韩暹,杨奉的两万多人兵马,自以为实力雄厚,可以去抢吕布了,却被高顺和张辽的千余人杀的大败,刘备就知道一定要搞死吕布,不然他就永无出头之日,所以便去投曹操了,后面的事便是吕布兵败被围下邳身死。而眼下,最最紧要的便是要稳住这个人。而不是逼他去投曹操。

    刘备此时还并不知道高顺和张辽的战斗力强悍到变态的程度的。

    吕布一听,倒是冷静下来,道:“我当日辕门射戟为他解围,他不感我恩,反倒怨我,是何道理?!”

    “主公亦三番五次向刘备邀功,是让他感恩戴德吗,他这样的城府,岂能容主公?!”陈宫道:“主公不该几番的邀功,更得罪于刘玄德。”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若如公台所说,最好是当哑巴,别说话了。”吕布气道:“那刘备有什么可说的,怕他作甚?!又无我之勇。”

    陈宫无语极了,道:“刘备虽无主公之勇,然,远胜主公之谋。主公尚喜怒由性,他呢?!主公可曾看到过刘备发怒?!如此之人,城府多深,主公就没想过?!”

    “唔……”吕布不说话了。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这样的人,若杀,便一举杀之,若不能杀,在这之前,便不能得罪。”陈宫道。

    “公台之言是说,既已结怨,不如杀之?!”吕布道:“现在不正是个好机会?!”

    “主公有把握吗?!”陈宫道:“若于战场之上杀刘备,倒也不被天下人怨恨,若是私杀之,杀一人,而失之天下人心,不划算。”

    “那到底杀不杀?!”吕布道:“区区一个张飞,布拿下他不在话下。”

    陈宫摇头,叹气道:“主公无有把握,此计已不可行,况主公若要争取天下,便不能害刘玄德了,反倒要保存他。”

    吕布烦躁,道:“到底是杀是存,你倒是说个分明?!”

    “……”陈宫觉得自己一定是在与猪脑子对话。

    别人的主公,只简单一提,一句话或一个眼色,就能心意相通了,然而吕布却……

    他把嘴皮说破了,吕布也不知他的心。

    陈宫还想再理说分明,那边张辽和吕娴已到了。城上刘备看见,道:“苦也!二弟不在城内,你我二人如何斗得过那吕布与张辽?!”

    刘备话音还未落,只见张辽身后瘦瘦的小将突然一马当先向吕布冲过去了,大怒道:“吕奉先!你这蠢材!”

第024章 我爹是吕布24

    吕布骇了一惊,回首一看,见是吕娴,忙怵道:“娴儿怎的来了?!”

    “来打醒你这莽夫!”吕娴拿了张辽的配刀,扛起来就往吕布砍来。

    吕布吓了一跳,脸色一变,道:“吾儿且慢,好好说,不要动刀动剑的小心伤了自己。”

    赤兔已是狂躁,跳将起来便背着吕布躲刀。

    吕布自不会对吕娴动刀,也只能躲,一时倒显得万分狼狈,城下军已是乱了,只见吕布在其中躲窜,后面一员小将在追,看的刘备目瞪口呆,指着吕娴道:“那小将是何人?!”

    张飞兴灾乐祸的道:“没想到吕布也有今天!管他何人,能叫吕布狼狈至此,便是好人!”

    刘备微蹙了眉,看着吕娴。

    父女二人如此乱,张辽和陈宫却不乱,先整了兵待阵,一面目瞪口呆道:“女公子好生悍勇,不输主公。”

    陈宫笑着松了一口气,道:“主公固执时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有女公子有办法了,便是英雄,也有其短,女公子便是主公的短处,无论如何,主公也不会伤着女公子的,就是说的话不敬了些……”

    蠢材,莽夫也骂的出来。

    不过吕布也不生气。

    张辽也笑了,道:“若是你我二人相劝,怕也劝不住。”

    有些话,只有女公子敢骂,敢说,敢拦。他们只能劝,效果不明显的。

    说真话,有女公子在,他们的确松了很多口气。谁能拦得住莽夫一样的吕布?有些实话,作为臣下不能对吕布说,说了便是犯上,也因此便有了很多的束缚。

    吕布如虎,他们便是苦言劝解,用处其实并不大。

    兵士们眼睁睁看着,也都窃窃私语,一个个道:“……温侯之女好生悍勇,有温侯之风……”

    吕娴真的险些没气死,一个没看住,便出来乱咬人,咬谁不好,偏偏咬刘备。

    刘备这厮,得罪了他,可不是好事。蓄有英雄大志之人,岂能容得下吕布?!早晚必图之。

    赤兔实在会躲,速度极快,反应也极快,便是吕娴想砍也砍不到,赤兔没怎么样,吕布也没怎么样,倒把扛着大刀的她和她的马给累的半死,她喘着气,却是连吕布的衣角也没砍到。

    “吾儿为何如此生气?!”吕布哄道:“且把刀放下,别误伤了自己,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剑的?!”

    吕娴冷笑道:“蠢材吕布,莽夫吕布!刘玄德乃世之大贤,而你不仅不能容,反为几匹马要来攻此城下,吕布,在你眼中,只余马匹乎?!我早先与你看的东西,你全忘了不曾?!”

    吕布一凛,直直的坐于马上,动了动唇,十分心虚而又忐忑起来。

    不敢忘,不能忘!

    “竖子无可教!蠢材!”吕娴骂完了,见吕布耷拉着脑袋不肯回嘴,觉得他也不是无药可救,至少他不会傻乎乎的当着众人的面说,他的心中不止有马匹,还有天下。

    若真是当众说出来,吕娴才真的觉得这吕布大约是真的没救了。

    要么等死,要么还是卸甲归田,早早归隐山林吧,也许还能保有一条命。

    陈宫见吕布蔫头耷脑的并不废话了,暗暗解气,该!

    他笑着上前道:“主公早早收兵吧。”

    吕布闷闷应了一声,他到现在还蒙着呢,还没明白,为什么不能抢回马匹,还有什么刘备世之大贤,这是何道理,他不服。

    吕娴见吕布呆头呆脑的,真是又无奈又心疼他,当下也无空理会他,便策马驱于城下,拱手道:“刘皇叔,我父冒犯刘皇叔了,娴在此替父赔罪,还请皇叔勿怪我父鲁莽!”

    刘备心下狐疑,听她说是吕布之子,心下微凛,暗道,从不曾听闻吕布有子。

    此子在场下,驱逐吕布如逐犬,如一小虎般悍勇,倘若真是如此,那吕布岂非是不可图了?

    他便拱手道:“阁下言重了,敢问阁下是?!”

    陈宫拱手道:“刘使君,此乃温侯膝下女公子吕娴,是我等小主公。”

    “什么?女的?!”张飞愕然失声。

    刘备回首瞪了一眼张飞,道:“原来是女公子,今日实是误会,是我三弟鲁莽,实不怪温侯。所抢马匹,备立即命三弟送还!”

    吕娴见刘备面色不改,便道:“当日我父夺了刘皇叔的徐州,娴甚是替父羞愧,今日别说翼德夺些马匹,便是再夺回徐州,娴也无话可说。这些马匹且当是娴替父赔罪,还请皇叔万万要收下。”

    刘备岂会受吕布恩惠,这马抢的可以,但是吕布送的,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正欲拒绝,那吕娴却夺了话头道:“改日我再送些粮草前来与刘皇叔,小沛虽小,然,与徐州为犄角之势,可共抗袁术与曹操来攻,还请刘皇叔尽力,让袁氏与曹贼皆不敢来图。还望刘皇叔尽力。”

    话说到这里,刘备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但他还是不想受吕布的恩惠,真受了,反倒为臣,受了义,他哪里肯?!正欲拒绝,张飞却嘴快,道:“受便受得,小女子,你且多送些粮草来,小沛正缺粮草呢……”

    吕娴笑道:“是,这是定然。”

    刘备怨张飞嘴快,瞪他一眼,张飞却道:“为何不要?!白来的,不要白不要。”

    刘备心下已十分不愉,然事已至此,他竟无可奈何,拱手道:“那便多谢贤侄女了。”

    吕娴拱手道:“娴虽素在深闺,然也早听闻刘皇叔之贤,素仰慕之,今日我父实为鲁莽,冒犯了刘皇叔,改日定备下酒席,还请皇叔定要前来赴宴,好叫我替父赔罪!”

    刘备只能应下,道:“恭敬不如从命!”

    吕娴掉转马,与陈宫到吕布身旁去了,准备回徐州。

    张飞鼻子里哼道:“算那姓吕的识相!”

    刘备无奈瞪他,然事已至此,只能认下,却十分忧心吕布之女,见人走了,忙寻了靡竺,孙乾前来商议,“二位可听闻过吕布之女吕娴?!”

    二人对视一眼,道:“这……并不曾听闻,使君何以忧心吕布之女?既为女子,想来在深闺,并无人知。”

    “此女了得。刚在城上,备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刘备将话一一告知。

    二人大骇,道:“吕布若果有此女,只怕他日渐势大。”

    “劳二位多多打听徐州之事,特别是吕娴,”刘备叹道:“倘若她贤,是天助吕布也!”

    “是。”二人应了,退下前道:“此女若有大才,若邀使君前去,只恐有诈!使君三思后行。”

    刘备沉吟不语,良久道:“她既已邀备,备岂能不去?不去不义。非去不可。”

    他也想去看看徐州现在的形势,以及吕布之女的深浅。探探吕布再说。

    “若非去不可,使君还得带上关将军与张将军方好,倘有不好,也有计可施。”孙乾道:“还要在城外带上兵士接应方好。”

    刘备心乱如麻,点首应下。

    刘备有谋有胆色,他不惧去,只惧吕布有此女,是天要兴吕。

    一介女子,便有大贤大才,也难以成势,可是她爹是吕布,这其中的份量,便是刘备心下也是大骇。

    匹夫吕布是不足惧,可是若有贤才相佐,而这贤才,他又不得不听,甚至有点怕她,这……

    以往吕布有陈宫,然吕布并不肯听陈宫之言,多不采纳,也不足以成势。

    可是这吕娴,已让刘备心中升起七分的警惕。当下急召关羽回小沛。

    且说吕布此时脸皮紫胀,因为在军前被女儿追赶,十分狼狈丢脸,因此十分下不来台,便堵着气不说话。又心疼那些马匹,但又不好再说的,女儿既已许了送给刘备,他还能阻拦不成?便是再心疼,也不能再要回了,因此心中闷闷的。

    更怕被女儿怨,说自己心中只有马匹,没有天下。

    陈宫见吕布如此,便对张辽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延后不少,让这父女二人说话。

    吕娴也生气呢,但她也知道,吕布这人,好脸面,刚刚在军前丢了一个大脸,现下正好没自在呢,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一副灰头土脸,蔫头耷脑的样子,吕娴看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爹,我的马骑不动了……”吕娴道。

    吕布闷哼道:“叫人给你换一匹……”

    “爹,我也骑不动了……”

    “……”

    “爹,我要骑赤兔!”吕娴软乎乎的道。

    吕布便是再怒,此时听着女儿放软了声线,心也软了,长臂一捞将她捞到自己马上,道:“随父一起骑便是!”

    吕娴笑道:“爹刚刚可是生气了?!”

    吕布僵着脸,哼了一声。

    “刚刚丢了爹的脸,实在对不住啊……”吕娴道:“可是不这样,那刘备迟早要走,他走了可就麻烦了。他若去投曹操,爹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宁不结怨不树敌,人在江湖混,不能如此强梁,所以我才让爹丢个大脸,也好让刘备下了台阶,此事便僵不住了……”

    “是吗?!”吕布眼睛斜睨着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爹真生气了?!”吕娴道:“我骑马来真的累死了,爹也不心疼。”

第025章 我爹是吕布25

    吕布心再次软了软,道:“下次吾儿别在阵前让爹丢脸,在三军面前,好生没脸没皮,以后为父怎么领军,无威无势的……”

    “好好好,我答应爹,但爹也要答应我,以后遇事或军情,不可鲁莽,至少也要问过公台或女儿再行动,好不好?!”吕娴道。

    吕布不应。

    “爹,等价交换啊,不然下次我还……”吕娴道。

    “行吧。”吕布闷闷的道:“以后若有事,我与公台商议便是。”

    “那回去之后,让公台送些粮草与刘备。”吕娴道,“好叫他无话可说。”

    吕布心疼马匹呢,道:“白得了我的马,已是便宜他了,竟还要给与粮草?!”

    “给了他粮草是要他安心守小沛,以为外援,爹心疼了?!”吕娴叹道:“我只恐父亲心中只有马匹与粮草,无有天下……”

    又来了。

    吕布理亏,只好道:“行吧,给就给。”

    只是他还是心疼,道:“那些马匹,我本欲寻个好一点的马驹子与我儿的,如今倒好,竟全便宜了刘备那厮。”

    吕娴有点感动,果然没替这便宜爹白操心。也不枉她连喘气的功夫也没了。

    “谢谢爹。”吕娴笑着顺毛捋虎须。

    吕布本就不是过心之人,因此心里别扭一去,也渐渐高兴起来。

    两人笑笑闹闹的了,亲昵如初。

    军中人瞧了,道:“温侯与女公子感情真好。女公子不愧是虎将之女啊,当真有胆有色。阵前不惧,便是温侯也惧之其猛。”

    张辽听了便笑,对陈宫道:“也只有女公子敢捋胡须,还能这么快和好如初。”

    “毕竟是血脉相连,骨肉亲情,”陈宫见吕娴软硬兼施,吕布完全被拿下,不禁笑了,眼眸微亮,道:“文远,女公子欲邀刘备前来徐州赴宴,名为请罪,你可敢猜女公子真实意图?!”

    张辽若有所思,道:“猜不出来。”

    陈宫笑道:“怕是要缚蛟龙了。”

    张辽道:“杀刘备吗?万万不可啊……”

    陈宫笑道:“文远差矣,刘备这般的人,只可以仁义缚之,却绝不能刀剑杀之……”

    张辽听了不得不服,道:“女公子深谋远虑,公台更是女公子之知己。辽叹服。”

    “宫比起女公子,差远了。女公子之眼界心胸,当世无有。”陈宫顿了顿,道:“若是男儿便好了,若是男儿,不必困于闺中,为主公谋划,主公未必只在这徐州,定远在这之上。”

    张辽沉默,谁说不是呢。

    “好在,现在也并不晚。”陈宫看了看天,道:“上天待我陈宫不薄,总算是盼到了……”他想看到的明主,以及他所期待的功业,以及盛世。以往,他只觉前途黯淡无光,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女公子竟是那唯一的一道光。

    吕布这个爱财的毛病,吕娴也是不得不纠正了。她是一口气喘不匀,寻思着他不生气了,回去后少不得要进行思想教育。

    吕布为何如此短视,其实还是要从他的出身说起,吕布出身并不高,他远远没有其它家世显赫的人的眼界和心胸,比如曹氏曹操,袁氏袁绍袁术等,他读的书也并不多,他能有今天,完全是恃己之勇,被人赏识,提拔……

    但到了一定的高度以后,他还是底层那一套,他玩不转了。

    在一定的阶层里面,背叛的代价很大,他却不知道,所以,他能为了一点眼前之利,就轻于背叛,弄的名声败裂,如丧家之犬。

    总而言之,他真的很爱财。

    倘若他有勇有才,能稍短一些,也稍微忠诚一些,被人封个侯,顶多弄个王,收收财,爱爱色,藏藏名马,也无不妥,他之志向,也只在于此。

    所以,曹操一说要给他封赏,他就昏了头,喜形于色。傻乎乎的信了。

    旁人惧他如狼,他却还以为能如忠犬一样获得封赏。

    吕娴打算回了府后,再与他好好讲一讲这其中的事情。

    忠,孝,礼,义,仁……

    让他能多读点书,哪怕装,也给装像了。

    同时也跟他讲一讲财色宝物之利。

    吕布格局虽有限,但吕娴不相信他真的蠢到那种地步,教都教不会的地步。

    她少不得耐着性子来教一教了。

    省得以后她与陈宫苦苦谋划,结果还是被他脑袋一热,又给毁了。

    吕布就像一条爱好金子的龙,只希望多弄几座金山宝物,然而藏于一山一隅之中,守着金山过点美滋滋的小日子。然而,又哪有这样的好事。若不锐意进取,哪能藏得宝山。

    吕娴是真累啊,片刻不得喘气。

    回了城,陈宫去点粮草,准备去送到小沛。

    吕娴跟吕布回了家。

    到了书房,吕布一张脸已是挂了下来。

    这挂相的本事,连刘备不形于色的万分之一的本事都无。

    吕娴指着地图,道:“父亲心中有天下吗?!”

    “自然有,我儿为何不信为父?为父见此,已是幡然醒悟。”吕布道。

    “那既如此,为何心疼马匹与粮草,如此挂怀于心,于脸面之上?”吕娴道。

    吕布一滞,道:“城中粮草本已不多了……”

    吕娴道:“我便是闺阁之中,也听闻过,君子不爱私财,欲成大事,更不能爱私财。”

    不爱私财?!吕布若有所思,看着吕娴。

    “今日心疼马匹,明日心疼粮草,都藏于己身,而父可令谁人为父谋取天下?父亲当赏私物与文臣武将,散尽家财,方可令文臣武将为父尽力,更该赏罚分明,封众文臣官位,武将官职,不吝惜官位。如此,财,人,物,并之天下,而天下却为父所有!”吕娴道。

    吕布一凛,起了身,肃着脸,左右徘徊。

    吕布爱好花俏,又贪财色,好美丽的器物。吕娴根本就不指望他玩刘备那一套,比如与士卒同衣同食,这一点想都不用想,吕布吃不了这个苦。

    所以吕娴是提都不提这个去收取人心了。

    “我儿说的对,”吕布道。

    “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要曹操封赏父亲不成,既要成伟业,该是父亲赏麾下诸将,而不是从曹操手中讨食,”吕娴道。

    吕布真的很是震撼,这些他从来没有想过。

    其实吕布是笨,是直,但却不蠢。

    只是以往从来没有人这样教过他。

    “还有一条,不要过于情绪化,为大将者,喜怒于色,是大忌!”吕娴道:“爹答应过我的一百条,先记两条吧,不爱私财,不要过于情绪化!这两点,能做到的话,父亲就已经是人杰了。”

    吕布拿纸在绢上写了下来,挂到了地图边上,道:“为父定时时谨记,并不敢忘我儿之忧心忡忡。”

    吕娴松了一口气,能听得进去就好。

    “爹,倘若以后生气时,心疼财物时,我且教你两个方法。”吕娴道。

    吕布道:“我儿请说。”

    “爹,为色,财,物所迷时,当扭开眼睛,抬首看看天,看看这天有广阔。”吕娴道:“天之尽头,皆为父亲天下。想一想此,父亲还能爱私财乎?!父亲实在移不开眼睛,只问自己,究竟爱天下,还是爱私财。”

    吕布肃然点头。

    “想骂人的时候,先夸人,先抬人。”吕娴道:“欲自夸时,先自谦。”

    “比如父亲为刘备辕门射戟解斗,却时时挂在嘴上自夸,以为功,此举十分不妥,我若是刘备,定十分厌烦父亲。”吕娴道。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

    “父亲答应我,既应了,若是做不到,可是要写检查的。切记切记。”吕娴道。

    “检查?何谓检查?”吕布道。

    “检讨己过之文章!”吕娴道。

    一听是文章,吕布头已经大了,道:“我儿勿忧,为父定然谨记于心,必不敢忘!”

    说罢取了一枝矢箭,当中折断道:“若是做不到,便如此箭!”

    吕娴笑了,道:“父亲有此决心便好。”

    “对刘备,当施恩,他日他若害你,便是不义。且送他马匹粮草又何妨?!”吕娴道:“他日曹操若来,他若投了曹操,反倒害你,他便是不义,他刘备也就失了立身根本了。这叫缚龙之术!”

    吕布频频点头,道:“为父受教了!今日,实是为父冲动了些。”

    行吧,知道反省就好。

    吕娴也是真累了,怕他再做糊涂事,又频频叮嘱了一通,说了其中的利害,又告诫他倘若再有事,一定要与陈宫或自己商议之后再决定,切不可冲动,吕布一一应了,吕娴才疲惫的往后院去歇息。

    她人累瘫了,然而脑子却无法休息。

    讲真,为吕布收拾烂摊子,真的累煞人也。

    外有人谋吕,内又有隐患,民心不安,中又有吕布不顶用,她真是累到要爆炸。

    自己不是在修仙,而是在修佛了。感觉真的有一天助了吕布成了霸业,她可以直接成佛了。

    她闭着眼睛躺在席上,不禁叹息,又无奈骂了几句解气,道:“蠢材,当世之蠢材!”

    谁料外面那鹩哥听见,便应和起来,“蠢材!蠢材……”

    吕娴笑了,也重复骂道:“蠢材,从未见过此等蠢材!”

    “蠢材蠢材……”

第026章 我爹是吕布26

    “噗哧!”一声娇笑先至,只闻其声道:“女公子又在骂谁?!这鹩哥都要成精了,没先学会好好说话,竟先学会骂人了。”

    “貂婵?!”吕娴睁了睁眼看她,却没起身,她累极道:“你知我在骂谁,”说罢又笑了。

    “仔细将军听见又生气,”貂婵过来给她揉太阳穴,道:“将军之事我已听说了,夫人担忧的不得了,高顺将军也来府上问过好几回,很是担心。听闻主公与女公子回来了,才放心回去了。”

    “母亲担心了?!”吕娴道。

    “嗯,被我劝回去了,知道女公子回了,这才放心,先去寻将军了,”貂婵道:“辛苦女公子了。”

    “貂婵知我。”吕娴道:“我很累,偏生这脑子却歇不下来。唯恐我父又做蠢事,唉。”

    “今日之事,将军的确莽撞。”貂婵道。

    “家中事务整合的如何?”吕娴道:“若有很麻烦处理的下人,你与我说。”

    “夫人心软,倒也有些阻力,不过夫人既想开了,倒也算申明大义。并不干涉过多。”貂婵道:“已经上了正轨,女公子无须担心,不出三日,家中定肃然一清,给女公子和将军一个清清爽爽的家。”

    “那就好。”吕娴笑言道:“家中的事要管,还有更多的事,还需交由貂婵。”

    “女公子只管吩咐便是,”貂婵肃色道。

    “第一,以后家中若要备宴,你也要管,父亲要请哪些人,你要事无巨细的弄清楚,不可少了一人,都要安排周到,让管家不可轻忽了任何一人,”吕娴道:“第二,以后人情往来,父亲赏与文臣武将的礼单等,也都需交由你过目,不可吝惜。”吕娴道:“貂婵能办得到吗?!”

    貂婵道:“办并不难,难的是将军要放权与妾身。”

    “父亲巴不得将这些事情交给你经手,”吕娴笑了起来,道:“免得那些财物过了他的眼,他竟先舍不得给出去了。”

    说的貂婵竟也笑将起来,道:“将军岂是如此无出息之人?!便是喜爱,也是常常赏送金帛之物与诸将众臣的。”

    吕娴也笑了,道:“便是舍得,也要向众人邀一回功,反倒惹人烦嫌。”

    貂婵听了便笑,吕布这个人,的确特别喜欢邀功。

    “要事无巨细,人员名单等,外面的事你也要打听,多问,要公正公平,不可让人心生不满,这需要七窍心思,才能真正办好,而且杂乱十分细致,以后貂婵便要多多费心了。”吕娴道:“后勤诸事,宴客诸事,全都是你的事。”

    貂婵道:“将军与女公子信任妾身,妾身定竭尽全力!”

    吕娴笑道:“以后得叫你大总管,后勤诸事一把抓了,内外诸琐碎之事,全拜托于你。你也要多培养些人手,帮你处理外务,以及内院诸事,上下递消息。”

    貂婵应了,眼眸柔柔的看着她,道:“女公子竟信任我能将这许多事给办好。”

    吕娴笑了笑,道:“就这,也是大材小用了。”以貂婵这样的能力,便是做国务院的总秘书,也是使得的。

    “女公子的书房不出三日便能收整好了,日后若要待客,尽可用之!”貂婵笑道:“我自作主张布置了些画与屏风之物,也不知道女公子喜不喜欢。”

    “你看中的,必是好的。”吕娴闭着眼睛慢悠悠的道。

    貂婵轻笑,见她昏昏欲睡了,便给她盖上薄被,道:“我给女公子抚琴助眠吧。”

    吕娴轻轻嗯了一声,竟是半睡半醒了。

    袅袅琴音响起,清脆悦耳,如同鸟鸣,山水之音。透着安闲悠悠。

    严氏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副情景,她对老嬷仆道:“貂婵竟比我这个做母亲的更会照顾她。”

    “貂婵与女公子年纪相仿,说得来。”老嬷仆道:“免得女公子深闺寂寞。”

    严氏点点头道:“我儿最近累坏了,在家里还要练武,出了门还要处理这许多事,今日又去拦将军,她竟比我还要操劳,实属不易。原本,我见她变化极大,还不知为何,现在想来,怕是她已改志……”说罢叹了一口气。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将军若是出事,我们母女也无处容身,我儿经历过那等的心境,如今这般的强梁,我竟也能理解了。”严氏说罢眼眶已红了,道:“也好,外面有他们父女连心,她也能劝一劝将军行事周到,家里又有貂婵照顾她与将军,处理家务,我这,也能放些心,说来我竟是最无用的。”

    “夫人,”老嬷仆一惊,怕她生了自怨自艾之心,忙道:“何须说此话?!”

    “我只是难过罢了,什么忙也帮不上。”严氏道:“外面诸事不懂,内事又不明,女儿变化大了,我也不知她经历了何种心境,而将军的烦恼,我也无能为力,若是我也帮上些什么就好了。”

    老嬷仆怕她胡思乱想,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引她宽慰而已。

    吕娴熟睡了,睡得深了。

    貂婵停了琴音,轻移莲步将她身上被角掖紧,瞥见严氏明明来了,却又回首往回走,便忙也跟了过去。

    “夫人……”貂婵叫住她,忙行礼道:“给夫人请安!”

    “速起!”严氏不好在她面前哭的,只道:“家事你操劳,将军那头又需你,娴儿这边你又挂心,辛苦你了。”

    貂婵假意不知她的落寞,只道:“正因如此,才更需夫人帮忙呢,妾身见女公子画了几幅草图,想来,定是要做些家具的,妾身照着样子,已叫木匠去赶工做了,只是上面还有垫子,妾身见识浅薄,竟是没见过,因此想问问夫人,可否劳夫人盯着人做上一做,也好叫女公子高兴高兴……”

    严氏心中一喜,忙道:“是何物?叫我瞧瞧。”

    貂婵将图样取出,笑道:“女公子言此物是沙发,她嫌这里的用具太硌人,因此便做一个软软的沙发,以后待客,坐卧皆便宜。”

    严氏笑道:“这个我知,我召集女工巧手来做便是,还有这靠垫。”

    貂婵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劳夫人了,不然貂婵也一头雾水,都说知女莫若母,夫人一见便知女公子所要是何物。”

    严氏心中不快不愉早一扫而空,笑道:“你且再叫匠人多做一副,让将军书房中也添上一副,以后坐卧都方便。”

    “是。”貂婵笑应了。

    严氏这才拿着图纸,喜滋滋往回去了。

    老嬷仆回首看了一眼貂婵,这个貂婵人美心灵,这手腕可真是了得,人人的心思都顾及上了,竟没有让夫人有半分不快的机会。

    她朝着貂婵行了个礼,退下了。

    以后这府上,定是貂婵主事了。

    这等的手段,若非有七窍之心,怎么能做得到。八面玲珑啊。以前,倒是没瞧出来貂婵有这份能力和本事。她可是趁着女公子的势,真正的借着风力直上青云,这才将真正的本事给稍露出来。

    还好,貂婵是个极聪明的人,聪明人,才会善于藏拙。

    也幸好女公子是夫人所生,如若不然,夫人迟早被貂婵给压的黯淡无有光芒。

    老嬷仆心中也有数了。

    便是要将严氏供起来,便供起来。往后严氏只负责散发佛系光芒就可以,只负责展现慈爱,佛性的光芒,她是一位慈爱的定位。既不劳心也不劳力,丈夫出色,女儿出息,以后有靠有希望,还能有什么可自寻烦恼的呢。

    见严氏走了,貂婵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出来主事,也是怕严氏会不高兴的,因为想方设法的要顾忌着她的心情。

    还好严氏并不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她只要稍用些心,便能让严氏有事可做,高高兴兴的了。

    一个府上,事理分明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反而是人一定要和睦,否则,必定是有阻力,很多精力便要浪费在无尽的人际关系处理之中,凭添更多的烦恼。

    陈宫亲自去准备了粮草事宜,然后让张辽押送,自己持了帖子,去了小沛。

    张辽道:“粮草本已不足,还要分与刘备,唉……”

    看他忧心忡忡,十分无奈之色,陈宫道:“此粮草一是为赔罪,二也是让刘玄德受主公恩德。”

    张辽道:“非我心疼区区粮草,只是怕便是再施恩德,也未必能留得住刘玄德。”

    “现下,他并无处容身,只能暂居小沛,”陈宫道:“他与主公的处境是相似的,天下群雄惧主公之勇,也惧刘玄德之贤,若两者合一呢?!”

    张辽道:“将他绑在徐州?!”

    “目前为止,这是唯一的路,对刘备也是如此。”陈宫道。

    张辽若有所思,道:“送粮草,马匹,是主公义气,若刘备弃而叛之,便是刘备无义。”

    陈宫笑着点点头,道:“刘备便是有飞龙上天之志,眼下也只能居在小沛,哪怕只是暂时栖身。而我等,却要想方设法将他留住。哪怕,也只是暂时。”蛟龙岂是池中物,早晚,都是要走脱的。但现下,必须想方设法的先稳住。

    张辽恍然大悟,拱手道:“公台高明。”

第027章 我爹是吕布27

    陈宫哈哈大笑,道:“走,宫亦迫不及待的想看女公子与刘备晤面了,一定是精彩至极。”

    张辽也笑。

    二人十分张扬的将粮草送至小沛,刘备真的大吃一惊,万没料到会来的这样快,而且还真的来了,少不得急急出来迎接。

    陈宫十分客气,对着刘备再三而拜,又是道歉,又是说吕布鲁莽,冒犯了刘备。

    刘备心下虽狐疑,也不得不以礼相待,只是陈宫要送粮草,他万不敢收,还一再称正准备将所抢马匹还与徐州……

    陈宫便是请了再请,拜了再拜,弄的刘备只能硬着头皮收了下来。再不收,仿佛不领吕布的情,不原谅吕布的莽了。

    刘备便是不十分想要,亦只能收下。

    见陈宫此次十分不同,心下更是狐疑不已。

    陈宫给了帖子,约定了宴席之日,陈宫便与张辽要准备回去了。

    刘备忙送到城下,道:“奉先之盛情,备实感怀,三日后,定如约而至。”

    陈宫拱手道:“宫在徐州恭迎刘使君,三日后定好好让主公给刘使君斟酒道歉。主公莽勇,玄德公大义,还请莫要放在心上,若是玄德公也怪主公,这徐州,怕也早晚是曹操的囊中之物,还请玄德公广怀包容。”

    “不敢不敢,只是误会,备岂会放在心上,公台言重了。”刘备道。

    一路送出城外,陈宫这才和张辽,带着兵士一路返还徐州去了。

    刘备张望许久也不回城。

    张飞道:“收他们些粮草待怎的?!吕布那厮本就抢了哥哥的徐州,一些破马破粮草,能抵消不成?!还不尽够呢?!”

    “三弟!”刘备道:“此言以后不可再说,那徐州牧本也是有德者居之!”

    张飞不服,冷笑道:“三姓家奴也配是什么有德之人?!”

    见刘备瞪自己,张飞便不敢再说了,只是去看粮草。

    见张飞走了,孙乾上前道:“使君可是有疑虑?!”

    刘备道:“先回城再说!”

    二人回了城,入府坐定,刘备才道:“陈宫以往并不是多么心胸开阔之人,然此次观他言行,实在是与以往不同,语行之中,姿态极低,谨小慎微,备观陈宫并非是此类之人,此次也并无提及吕布女公子,只怕此次非陈宫之谋,而是女公子之计,吕布向来恃勇而立,此次却如此低下头来,实在古怪!”

    “陈公台此人的确并非能折腰之人,屈身下从,必有缘故。乾是怕吕布另有所图啊。”孙乾道:“此番也确实怪哉,向来陈宫之谋,吕布并不肯听,这一次,吕布却能低声下气,又是送马又是送粮草,如此诚恳,乾心中甚为不安,还是想劝主公莫去!”

    “既盛情受马匹粮草,又如此诚恳来请,岂能不去?!”刘备道:“备也想去看看吕布到底是何故如此?!所图又是什么?!”

    “使君可是十分在意那女公子?!”孙乾道。

    刘备点点头。

    孙乾道:“已派人去往徐州打听消息,还请使君稍安勿躁,且耐心等一日消息。”

    刘备便是再急,也只能按捺下来。可是,吕布的变化,让他疑惑。

    到了晚间,张飞便兴冲冲的进来了,笑道:“哥哥不是要打听那女公子的事吗?!我倒听说了一件事。”

    “哦?贤弟从何处听来的?!”刘备道。

    “市井中都在传言呢,那吕布治家无方,他的家事,徐州无人不知,”张飞眉飞色舞,取笑道:“那女公子可是个纨绔,听闻自吕布将她追回之后,她性情大改,整日不是在外与男子厮混,便是在后院与吕布那小妾饮酒作乐,因她生的挺拔,扮上男装十分英俊,吕布以为是小妾与旁人有私,那一日吕布之女差点没险被吕布一拳打死,听说闹的文臣武将全去吕布府上劝了,不出片刻,徐州全知此等丑事……”

    刘备面色一变,斥道:“三弟!市井之言,又岂能信,多是添油加醋之语,三弟何时学会这般学舌了?竟学会去琢磨旁人家的后院中事?三弟可还记得桃园结义时之志否?!为何偏要学那鹦鹉学舌之事,只听那后院之事?!”

    张飞脸色一变,怒了,道:“因那一吕布女公子,哥哥奈何如此?!哥哥未免太高看于她,不过是一区区小女子,不多是些后院之事还能是什么事?!”

    见张飞生气要往外走,刘备忙拦住他,红了眼眶,道:“三弟勿怒,我只恐我们兄弟三人志不存耳!吕布匹夫尚且能改其心,而三弟却……”

    说罢就又哭了,道:“非高看于她,而是,此事透着古怪,我实不安!”

    见刘备真心实意,张飞气也消了,反而安慰于他,道:“哥哥勿忧,届时我与二哥陪哥哥前去会会她便可。依我看,是哥哥太高看她了。吕布那厮,能出生多聪明的女儿来?!以前也从不曾听闻过她有何本事。”

    “但愿如此,倘如我所想,只恐天下又增一猛虎,偏这猛虎又改了心志,补了天智,倘是若此,你我兄弟之志,何时能立?!”刘备道。

    张飞见他忧心忡忡,便道:“我且再去打听消息,哥哥且勿忧。”

    刘备叮嘱道:“切不可鲁莽。那女公子,还不知是个什么路数,我恐三弟吃亏。”

    “无妨。”张飞道:“我岂会吃区区一个小女子的亏!”

    说罢竟是形色匆匆的去了。

    三日未至,刘备唯恐志不能伸展,因此十分惶恐,吕布对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此时的刘备对未来和前路也还是茫然的,并没有一个战略性的指引。刘备最惧怕的不是穷途末路,而是天下英雄豪杰之中,并无己之立足之地。

    貂婵与管家准备着宴席事宜,只先将吕娴的书房给布置好了。

    吕娴见布置妥当,便递了口信,且邀张辽,高顺,以及陈宫来看。

    吕布自然也在家,看到新奇的书房布置,也觉颇为新鲜。

    又不是乔迁之喜,只是布置了个书房,他竟然也能打扮的花枝招展,穿成花孔雀一般,那副模样,都恨不得尾巴扬起来。

    每次吕娴看到他的打扮,衣着配色,都要念一声佛,暗暗无奈,心内直呼辣眼睛,后来习惯了,倒也觉得相宜。

    吕布这个人,也就他配这衣服了,要他去穿那深沉的配色,他也衬不起来,只因他的脸太轻浮,所有喜怒皆喜形于色,穿太深沉的配色,他这张脸真的压不住。

    但不得不说,长得帅的真的很没天理,这种基佬的配色,当今天下,也只一个吕能配得上了,压得住。

    吕娴这么一寻思,倒有些哭笑不得。

    此时吕布欢喜的不得了,一张脸上全是兴奋,拉了陈宫的手,像个孩子似的炫耀一般的道:“公台快进来看,看我的书房布置的如何?!这叫沙发,是我儿所想,我妻与我爱妾共同布置出来的,你若喜欢,我便叫匠人也照着此,做一个送去……”

    陈宫也笑,道:“主公好福气,尽享天伦。”

    吕布哈哈大笑,对张辽和高顺道:“也给你们做个送去。”

    二人忙也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主公!”

    吕布道:“吾儿书房在吾隔壁,中间用了隔断,以后来往其中,不用从外绕,甚是便利。而且那边还有一个院子,你们且随我来看……”

    三人忙笑着跟上。

    吕布这个人性子其实是很跳脱的,欢喜的时候真的像个孩子,还不如吕娴稳重呢。

    吕娴便是再不正经,再胡闹,其实是很稳重的。

    “且看,如何?!”吕布笑道:“是吾爱妾所布置,既不显太女气,也不显太英气。”

    陈宫笑道:“女公子书房布置十分不同,这些家具,倒是不曾见过……”

    吕布书房只多了沙发,然而吕娴这里却是家具等一切都与这里的不同了。

    高高的桌案,高高的椅子,沙发,软垫,靠枕。配色素淡,高雅,瓶中插了梅枝,另设有盆栽等物,还有博古架上,放置了多部竹简,笔等物……

    便是张辽和高顺见了,也是目不转睛。

    堂上挂了一画山水画,初看不显眼,细看之下,竟暗藏玄机。

    高顺道:“主公可看出此画是何物?!”

    吕布还真未注意,高顺一说,他便忙去看,慢慢睁大了眼眸,道:“若浮眼去瞰,竟也是十三州之图。粗粗一看,却是一幅不显眼的山水之画。”

    “女公子书房这画甚好,与女公子性情十分贴切。寄情山水,心怀天下!”陈宫笑道。

    张辽道:“这里还未题字呢。且看看女公子如何题字。”

    吕娴哪里敢献丑,笑道:“专等着公台来题呢,我闺阁之手,字迹恐不能见人。一副女儿家家的字迹,不能出手。”

    “女公子实在太谦虚了,”陈宫坚持要请她题字。

    吕娴无奈,只好笑道:“也行,我说,不若公台帮我写。”

    陈宫道:“若论字,文远的字也不输宫,不若让文远来写。文远是武将,文字之中又带有一股豪气。”

    “文远万勿推辞。”吕娴笑道。

第028章 我爹是吕布28

    张辽也不是个扭捏的人,便道:“那某就献丑了。”

    说罢便执了笔,站到了丝帛前。

    东汉末年虽说纸已发明,但此时造纸的技术不高,造出的麻纸,使用价值并不高,所以用的多还是竹简及丝帛。

    陈宫和高顺站立于张辽两侧,看他写字,吕布则笑吟吟的看着女儿,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写副对联,上联是:强,很强,非常强!”吕娴笑道:“下联是:蠢,很蠢,非常蠢!”

    吕布脸僵了。

    张辽光顾写字,还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深意。倒是高顺和陈宫已经忍俊不禁的扭过头去笑了,又怕吕布气恼,便也不敢十分显目。

    “横批:世之蠢材,徒之奈何!”吕娴说到此处也笑了。

    恰庭院中那只鹩哥扑翅叫了起来,欢快的重复,“蠢材,蠢材!”

    “噗哧!”张辽也忍不住了,极没形象,东倒西歪。

    三人极忍不住,一面忍不住笑,一面却又十分歉意的拱手对着吕布请罪。

    吕布一张脸胀的通红,又幽怨又委屈,见那鸟又不断重复骂人,便怒道:“我要烧了这只秃噜嘴的鸟!”

    “爹是恼羞成怒了?!”吕娴笑道:“作为主公,不能有化解尴尬的本事,便一定要有容人骂己的胸怀。父亲可不能两样皆不占。”

    吕布瞪着一双虎眼,既委屈又不甘心,道:“难道旁人骂我,我还要忍着不成!?”

    “自是要忍,旁人骂蠢材还是轻的,”吕娴笑道:“多少人骂父亲是无义匹夫,也没见父亲怎么样啊。”

    吕布气恼,道:“若是我儿遇到有人骂自己,便有本事扭转乾坤不成?!”

    陈宫笑言道:“主公勿恼,且看宫换一横批,便可解此尴尬,”

    说罢与张辽要了笔,要重写横批。

    吕娴也笑道:“骂我我忍并不难,不痛不痒的,我又不会少块肉,又有何难忍?!主将不可轻易动怒,逞一时之勇易,忍一时之气难。这个爹就不如我了,别说被人骂了,便是被人打了左脸,只要不是发作的时机,我把右脸伸过去叫他继续打,我还能笑!”

    吕布简直毁三观,震惊的看着吕娴,一时间整个人仿佛被重洗了灵魂似的。他就这般的无用。

    反应了过来,似乎被吕娴和陈宫合伙狠狠嘲笑了,而他既不能忍一时之怒,又不能以急智化解尴尬找回场子。

    吕布一时之间又羞又气,更恨自己无用至极,被人涮弄。

    眼看吕布脸色变了又变,张辽和高顺真恐他发作,便也不敢笑了,去看陈宫重题横批。

    “向天借势!”高顺笑道:“这横批题的好,妙极。”

    张辽也点点头,深以为然。

    “主公且看这横批可好?!”陈宫笑道。

    吕布脸色变换不定,气鼓鼓的像个河豚,就是不说话。

    “挂起来吧,”吕娴笑道:“我看就挺好的。”

    张辽实在想笑,看着这对感人的父女情,真是莫名的喜感。

    难得见吕布吃憋,偏又无法发作的样子,真是又好玩又好笑。

    那天去寻刘备,吕布已做了深刻的反省,没想到今天还是被嘲了。

    吕布半晌哼道:“好啊,你们合起伙来嘲笑于我?!”

    “对啊……”吕娴笑道:“其实我也很怕,所以要以此联常常自省。”

    “哦?!”陈宫道:“女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竟也有怕处?!”

    “当然怕,怕我爹犯蠢。我便有补天之能,也不能补他之智。”吕娴道。

    “……”吕布。

    “……”陈宫,高顺,张辽。

    “所以要以此联自省,不敢稍怠分毫。”吕娴叹道:“爹,你脸这么黑,是忍不住要发火了吗?!”

    吕布冷冷瞪着她,气鼓鼓的。

    “公台,你看我赢了吧,我就说,我爹这个人,不犯点蠢,能忍得住气才怪!”吕娴笑道。

    陈宫意会,叹道:“主公的确有时候控制不住怒火,怒气一攻心,便容易作出愚蠢的决定。”

    “与刘备打一架便算了,如今这日子,他也要生气,哎,”吕娴道,“看来是我要认输……”

    吕布道:“你们还打了赌?!拿我打赌?!”

    “对啊,”吕娴笑道:“爹要我输吗?!”

    吕布忍了忍,道:“我与我儿有什么可置气的。”

    吕娴笑道:“今日忍得我气,怕明日还是要再生气,我还是要输,罢了,今日我且向公台先认输为好。”

    陈宫心下暗笑。

    吕布急道:“明日为何我又要生气?!”

    “父亲若不想让我输,明日见那刘备,无论那张飞如何骂你,你都不生气,才是真汉子,真英雄,真能赢呢,便是稍微变个脸色,我也是输,爹也便不成是真正的英雄。”吕娴道。

    高顺和张辽忍着笑,原来女公子挖了个坑在此等着呢。

    “那环眼贼骂我,我还不能生气,还嘴不成?!”吕布怒道:“连脸色也不能变,是何道理?!”

    “父亲可见刘备变过脸色?!”吕娴道:“依我看,父亲与刘备相比,差着十万八千里。”

    “笑话!织履贩夫之徒,我还不如他?!”吕布道。

    “那父亲应还是不应?明日便是气一丁半点,也不叫真英雄,便是连刘备也不如……”吕娴激道。

    吕布道:“明日为父且忍他一席又何妨?!”

    “那父亲可要做好觉悟,不然便是连刘备也不如了。”吕娴道:“那张飞要骂你,你便让他骂去,只留个耳朵给他便是,何必入心?!心中便有这些鸡零狗杂,又何以装得下天下?!”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也顾不上生气了,跑去外间自己书房坐到沙发上,道:“应便应,我吕布九尺男儿,岂会不如一个刘备?!”

    陈宫悄悄笑道:“还是女公子拿主公有办法,若是我等,便是怎么劝,主公也听不进去。”

    “明日怕也要女公子坐阵,才能压得住场面。”张辽道。

    高顺点首。

    “对刘备,该得罪的早得罪了,只是大面上过得去便成。我对我父所训的只是想千锤百炼,以后他被我激的多了,便是旁人再气他,他也只觉寻常,只怕也不会太生气了。”吕娴笑道:“这叫耐受度训练。与疼痛是一个原理,疼的多了,再遇疼,反而不哭了。与刘备真骂起来也不会怎么样,刘备挺能忍的。局面不会失控。可是我父这样子,我十分担心他以后在战场上失控,局面一旦失利,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肃了脸,道:“理当如此。”

    “我爹以后能少犯点蠢,我也能少操点心!”吕娴无奈的道:“旁人有试错的机会,而我父,如今已经没有试错的机会了,若失徐州,他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接下来的一战,至关重要,是决定成败,以及鼎立徐州立足之战,一要洗刷以往污名,二要威震天下,扎根徐州,真正的在此成为一方豪杰。此战定了,才可再图其它,否则一切只是妄想。”吕娴肃色道:“还请三位勤练兵马,与曹操一决雌雄!”

    三人拱手道:“我等尽以死追随主公!”

    “我父悔婚,袁术必怒。曹操定发书与他,不可助我父,所以曹操挥师而下,袁术必然只观望,”吕娴道:“以我父之勇,若能发挥到极致,便是曹操势大,也未必能敌。一切,皆有可为。”

    陈宫道:“外援,恐只有刘备。”

    “不错。其它诸侯,我父便是发书,他们也未必肯来,至多观望,然,檄文却不可不发,我父与曹操之战,一定要占据大义,要将这场战争先定下性来。”吕娴道:“明日,务必稳住刘备。”

    “我等定对刘备以礼相待。”三人道,“只是主公,还请女公子设法约束了。”

    吕娴道:“我父便是头虎,明日我也叫他成了没牙的虎。”

    三人听的都笑了。陈宫道:“明日女公子可是欲逼宫刘备?!”

    吕娴笑道:“公台知我,明***他盟誓。还请三位,务必助我成就此事!”

    三人大喜道:“是。”

    “刚刚见公台题字时笔略一滞,莫非刚刚不是这四字?!”吕娴笑道。

    “哈哈哈……”陈宫也笑道:“女公子也知宫,确实如此,只是写出来恐主公羞愤,这才换成了向天借势四个字,原本,是以天补智四字。”

    张辽笑道:“公台学坏了……”

    高顺也笑,若是女公子有此深谋远虑,也的确担得上一个天智之名。

    其实女公子也怪不容易的,本是闺阁女子,却要出来给爹擦屁股。吕布身为主公,智商是真的不高。

    只说刘备那事吧,若不是吕娴补丁打的快,只怕已不可收场了。

    高顺眼中难免有了些疼爱之色。

    吕娴见到他眸中似长辈之心,心中一暖,对着他一笑。

    高顺咳了一声,一如以往的沉稳。

    他很高兴,主公有此女,有勇有谋,胆色过人,天下,的确可一图之。

    跟着吕布,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绝境,高顺内心是惶恐的,可是这一刻,心倏忽的定了下来,沉淀下来。

第029章 我爹是吕布29

    三姓家奴,无义匹夫……他更渴望能一战而洗刷吕布之污名,真正的以才震慑天下。

    主公当得起天下英雄之称,主公如此悍勇,实不该到此境遇,不该被天下人耻笑群嘲他为三姓家奴。他之英勇,当世无敌,未遇大贤,这才一步步到此,高顺其实是痛心的。

    可是如今,竟莫名的欣慰起来。

    有女如此,主公大事可成。主公向来不怎么听得进旁人意见,但是女公子是他亲女,他听得进去,这是最大的优势,也是主公的软肋。

    吕布很愁,愁的不行。

    女儿对他诸多要求,嘲他,追打他,讽刺他。

    而他身边很多人也都变了,陈宫也好,得力武将也好,全都围着女儿去转了,看他们相谈甚欢,吕布更郁闷。

    最郁闷的是,便是常与自己饮酒的貂婵也忙起来了,便是不忙了,不是在哄严氏,便是在与女儿说话抚琴笑闹。

    吕布心里闷闷的,想到自己被女儿用对联嘲,自己却无半丝能扭转局面的能力和手腕,一时之间竟疑心自己连女儿和貂婵的本事也不如……

    一时想想又气,想他九尺男儿,怎么能学一个女了八面玲珑呢?!

    一时又恼,恼吕娴实在不够贴心,以前多乖巧啊,现在跟个会咬人疼的要命的小老虎一般,不出语倒好,一出语,必要黑他。

    一时又恨自己无用,竟是郁郁寡欢。

    一时又气道:“堂堂男子汉还能被女儿家比下去不成,忍一时又待如何?岂能让我儿总是笑我!”

    陈宫看着吕布,是真的怕明日他不济事,会掉链子啊。

    然而,此事也只有女公子能劝得住了。

    吕娴送三人出府的时候,对陈宫道:“放心,明日,我爹便是个烂石头,我也定将他调教成会发光的金子,否则今晚他是休想再睡了。”

    陈宫忍笑,道:“那便好,如此,我等便严阵以待刘备前来!”

    吕娴看他们上马走了,这才转身入府。

    张辽笑道:“女公子当真大气干云。”

    高顺道:“明日依靠女公子可以控制得住局面吗?!”

    “真正能控制住局面的,只有主公,然,能控制住主公不发疯的也就只有女公子了……”陈宫笑言道。

    张辽哈哈大笑。

    陈宫见高顺苦着脸,笑道:“高将军且看明日主公如何为之,倘若明日一切顺利,只怕高将军该担心赌约会输了。”

    说的张辽也笑将起来,“高将军从无败绩,若是败于女公子之手,只恐天下人会笑掉大牙!”

    陈宫道:“只怕笑的不是高将军实力不济,而是笑高将军竟在主公手下也学会了曲阿奉承,为了讨好女公子,竟甘愿输于女子之手,一堕大丈夫威名!”

    高顺被他们两个调侃,心中莫名的竟紧张起来,他哽了哽,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是不惧的,可是现下,他能不能赢,心里却没底了。

    眼看女公子是个胸有成竹之人,倘若她心有丘壑,果真有练兵妙法,到时输了,他丢脸不要紧,而是怕天下人误以为自己让女公子,倒堕了吕布徐州治州的名声。

    陈宫和张辽相视大笑,他们心中其实都知道,吕布的名声不怎么好听的,身边也没几个谋臣和得力的武将,多数受重用的,还是嘴甜会来事的,会奉承的。

    倘若高顺真输了,他们觉得外面一定传的更加不好听。

    三人笑着回府去了。

    吕娴走到书房,见吕布苦闷着一张脸,看着十三州的地图发愣呢,便盘腿坐到了沙发上,靠在他身边,道:“爹,你知道为什么袁术,曹操皆欲图刘备,却不惧我父,是为何?!”

    最近吕布真的反思了自己很多,当初在洛阳,多少的好机会,他全部把握不住,而苍惶来了这里,他更是不被人放在眼里。

    “惧英雄之志为后患,无惧猛虎耳!”吕娴道:“猛虎虽猛,却无威,众智便可图之!”

    吕布道:“吾儿,我真的一无是处吗?!”

    吕娴道:“谁说的?我父,当世之英杰,若得众心,终不为人下!爹要明白,你自己是个多猛的人,除了你自己,没有明主能容得下你,你当自强,谋立方可!”

    “徐州户口百万,若给父亲时间,惜取民力,专注发展,壮大自身实力,天下可图。然,现下却没有多少时间,曹操,必不会容我父,得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谈其它啊……”吕娴道。

    吕布对这个女儿生出无限依赖之心来,道:“吾儿教我!”

    吕娴道:“尊汉室,奉天子。过难关,图发展。以待时势,再谋自立。在能立足天下之前,万不可稍露出半分的雄心壮志来!”

    吕布听明白了,点头。

    众人看不起吕布,这倒也是好事,所有人认为他是威胁,然而却不是大威胁,因为他虽猛,却无智,迟早可图。

    吕布这个蠢脑瓜,倒是可以蒙骗众人一时。

    毕竟客观印象是很难改变的。

    藏拙其志。是眼下吕布应该做的。

    “众图刘备,我父当保刘备。”吕娴道。刘备算是一条后路吧,他日吕布若不可立,至少刘备,看在吕布无威之上,可以相容。虽然难容,至少,对刘备施以仁恩,刘备他日顾忌天下悠悠之口,也不会对吕布杀之,顶多借刀杀人。

    这算是最后的绝路,不得不选的路了。

    若是吕布可立,自然立,倘真的烂泥扶不上墙,至少还有一个生的机会。只是吕布这样的人,吕娴实在看不得他卑躬屈膝,被人主猜忌。

    若不可立,他日连刘备都不相容,只还是一个死字。

    刘备算是极爱惜羽毛和名声的人,这是他的立身图久之本。

    若是吕布稍加恩德,以后吕布若真的走入绝境,刘备便是顾忌天下人的看法,也不至于在明面上对吕布如何。

    这只是吕娴的一个妄想,因为她到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吕布究竟可不可扶。也许,终究只是她妄想。

    既已决定要与曹操为敌,便要在刘备这里施以恩德。不管于公于私,都必须这么做。

    只是,寄生之希望于旁人身上,终究是让吕娴心中戚戚然,无法明状的悲哀,这不符合她的存世法则,然而,在这个时代,在吕布的未来身上,她只有如此……

    “我父与曹操要对立,做好准备了吗?!”吕娴道:“这是最难的一条路,然而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条路。”

    吕布正色道:“吾听吾儿的,自当长久发展。以谋出路。”

    “曹操势大,他日他定会图袁术,袁绍,直至有一日,他面南东向,横扫天下,他势若成,我父断无半分可图之力,曹操势要东向,而我父便势必要连结袁绍诸人,共抗曹操,只要如此,才能谋得发展的时机,争取到时间,壮大自身。”吕娴道。

    “然而袁术袁绍等人,必不听我。”吕布道。

    “没有真正得心的人,然而只要目的一样,便能听,他们不欲图曹操吗?!”吕娴笑道:“既与我父相同,又晓以利害,给出利益,自然可图。这局面只是暂时的,暂时的平衡,是发展徐州的最好时机。”

    “吾儿是说,拖延曹操图诸侯的时间?”吕布道:“可是,众诸侯势大,他怎可图之?!”

    “父亲忘了,曹操手上有天子,借天子之名,麾师号令天下诸侯,袁术袁绍再势大,一则不齐心,二则也不可忽略天子之诏。所以曹操控制住局面,只是迟早而已。”

    吕布听明白,心中凛然,慌道:“若此,徒之奈何。”

    “曹操胁汉室,号令群雄,而群雄莫能挡,天下诸侯不齐心,只欲发展自身,袁术更是欲自立为帝,而此时我父应该站出来,奉天子名义,联结诸侯,共诛曹贼……”吕娴道。

    “这,”吕布脸色微变,道:“若此公然,曹操必发兵至,以慑诸侯!”

    “难道不若此,曹操就不发兵图我父了吗?!”吕娴道:“他若要图袁术,必定要先除父亲,如此才可安心,不然腹背受敌。既怎么都是敌对,为何父亲不占握主动?!”

    吕布心中略有点茫然,“主动?!”

    “难道只想被动挨打?”吕娴道:“若是如此,不如等死便好。无须再谋国谋天下了。”

    吕布脸色变了又变。

    吕娴看他如此,冷笑道:“难怪天下人轻视我父,我看父亲真如他们所想一样,胆色配不上英勇。堂堂大丈夫,为何心生怯意?一个曹操,就叫你吓成这样?”

    吕娴指着天下十三州的地图,道:“想争天下,就凭你现在这个熊样,是妄想!”

    吕布也被激怒,道:“谁说我吕布无胆色?!”

    “那便是不惧曹操之势了?!”吕娴道:“父亲最好做好主动谋求的觉悟,以为安居徐州,缩在窝里,天下是上天送到父亲手中吗?!别说什么天下不天下了,便是曹操,明年便容不下你!”

    “区区一个曹操,我吕布何惧他来攻?!”吕布怒道:“我儿休轻视于我!”

    吕娴叹道:“那便好。父亲根基尚浅,名声又差。必须要尊敬贤良,方可得众人之心,争取时间,立足徐州,才能真正的图天下。”

第030章 我爹是吕布30

    吕布道:“我儿若有计,为父愿请教。”

    吕娴笑了,见他虎眸灼灼,似已立定决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便是图谋再多,若是吕布不认同,也是打了水漂。

    “尊天子,奉汉室,是第一步,打出旗号,洗刷名声。第二步,连结诸侯,发出檄文,第三步,便是一场死战,曹操来攻,徐州若保,则父亲污名则去,并名震天下,便能真正的立足了,若是败,败死族灭!”吕娴道。

    “而明日,需要父亲联结刘备,我需要父亲逼他歃血为盟,共图曹操,”吕娴道:“刘备重视盟誓,只要他发下盟誓,必可为父亲外援,他麾下有关张二将,有他们相助,何惧曹操。”

    吕布道:“我听娴儿的。”

    终于听进去了,这长线的发展。

    如今的吕布名声烂到连立足都不能,第一步便是要洗白和立足啊。光这第一步就已经是难得不得了。

    “只是关张二将,又有何勇?!加起来也打不过我。”吕布得意的道。

    “父亲又犯了轻人的毛病了?”吕娴正色道:“一个以己之勇轻于他人的人,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吗?!既他们二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为何他们都看不起你?!父亲就没想过自身的原因?!”

    吕布怒,道:“那是他们气量狭小。”

    “我看他们气量倒挺大的,你夺了刘备的徐州,他们还能容得下你,便是气量很大了,若不是打不过你,早杀了你。”吕娴道。

    吕布愤愤上脸,无言以对。

    “父亲,谦虚,才能真正的服人之心,”吕娴道:“明日万不可如此。父亲还记得一百条吗?!”

    “记得,”吕布闷闷的道:“前两条我都一直背记于心呢。”

    “再加几条吧,”吕娴道:“一,不可自尊己功,而施恩邀功,辕门射戟之事,父亲万不可再提了。二,不可自夸自己,卑于人下,方可得人之心,不可恃己之勇再轻于人。三,明日不准发怒,倘张飞骂你,你只能笑,不能怒!”

    “前两条可以做到,然而第三条,凭什么?!张飞算甚人?我凭什么忍他?!”

    吕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看来父亲的极限也止是如此了。也罢,父亲既不听,我也不操这个心,待曹操攻来,徐州或降或受死,也省得了些力气。”

    见吕娴欲走,吕布忙拉住她,道:“娴儿,父亲听你便是。明日我必不怒!”

    吕娴真的想叮嘱的事情太多了,一时竟多到说不完。而吕布这个脑力,怕是叮嘱再多,他不光悟不出来,而且还记不住。

    为了应付明日的考试,她也必须要让他抱抱佛脚。不说成绩能进一大步,至少能把事情给办成了就行。

    “张飞若要骂你,你便只当是我在骂你,若我骂父亲,父亲会杀我否?!”吕娴道。

    吕布摇头,道:“但还是会生气。”

    吕娴重新坐了下来,道:“我教父亲一个办法,倘若实在是生气,便看着脚尖数数,数到一百还不消火,便数到一千,转移一下注意力。”

    吕布想了想,道:“我记住了。一定做到!”说罢怕吕娴不信,还竖着手指对天要作咒。

    吕娴笑了笑道:“非我勉强父亲,只是父有大勇,却无忠,无人可容,必杀之除后患。父亲有大才,却又无大志,又怎么能霸守一方?!既不能屈居于人下,又无志于人上,天下虽大,无我父所立足尔!”

    吕布心中惶惶,如醍醐灌顶,道:“我儿知我……”

    “父亲心中当有自强之心,万不可有图靠旁人之念,旁人皆不可信,不可靠,要靠便要靠自身。既已立下志向,为何连怒气也不能忍?!”吕娴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吾父无志,早晚被众人戏耍如婴儿,吾父莫非连匹夫也不如?!”

    吕布羞惭不已,道:“为父惭愧!”

    吕娴说这么多,倘若吕布还不悟,那吕布就真的没有扶持的必要了。

    还好,激一激他,他倒还能听得进去。

    又仗着是他亲生的女儿,他无可奈何,只能听,倒也有利。若是陈宫与他说这些,他哪耐烦听,早叫人叉出去了。

    也幸亏她爹是吕布,若是曹操,她只怕根本不敢露出半分的才能,不然迟早与杨修一个下场。

    也就只有吕布这个傻缺心眼的,才想不到那么多了。

    他身上有着最大的缺点,但其实也算大优点,只能听得进去,倒也可图。

    吕娴松了一口气,笑着又激他道:“父亲看,可如刘备否?!”

    吕布自犯了自大的毛病,道:“布岂不如他?!”

    “依女儿看,不如!”吕娴道。

    吕布怒色上脸,道:“刘备心存大志,我父一不如,刘备不喜形于色,我父二不如,刘备为志向,不爱财色,可忍一时之怒,我父三不如。至于名声,我父更不如了……”

    吕布呆滞,如同被人点醒。

    “若论勇,当年项羽之勇,天下震惧,然而依旧失了天下,我父如项羽乎?!”吕娴道。

    吕布呆呆的道:“难道为父不仅不如刘备,还不如项羽?!”

    “不如,父亲想太多了,项羽既有大志,论勇可又与刘邦二分天下,爹你也就……”吕娴道。

    吕布整个心神都在动摇,怀疑自己了,道:“那,那为父……”

    吕布从不反省自己,而被女儿点醒,他竟然有点惶惶然。

    看他无辜,怀疑人生的眼神,吕娴道:“父亲以为自己可如曹操?!”

    吕布不说话了,脸色苍白,怔怔的坐在沙发上发愣。

    “天下豪杰,都有志向,关键只在于,愿意为了志向,能做到哪种地步……”吕娴道:“刘备为了志向,不爱财色,可以忍怒,忍羞辱,他愿意为了志向,退却所有,以贤能存于世。曹操本是残忍之人,为了志向,却有宰相之容人雅量。他们不爱财乎,不爱色乎?!不爱香车宝马乎?!非也,他们只是更爱天下!为了天下,一切都要为此让路,而父亲,有这样的觉悟吗?!或者,愿意为了志向,能做到哪种地步?!”

    吕布坚定的目光灼烈的看着十三州的地图。

    “为了这……”吕娴笑指地图,道:“可忍一时之怒乎?!”

    “明日张飞便是骂我是女人,为父也绝不动怒。”吕布怕吕娴不相信,道:“我儿放心,为父以后绝不会再喜怒于色了。”

    “父亲能有此觉悟为好,不求一时能做到,但有这个素养和要求,会慢慢好起来的,”吕娴道。

    吕布起了身,对着吕娴道:“我儿不出闺阁而知天下古今之事,父亲不如我儿,明日,还请我儿教我。”

    “可,只是父亲可愿听到哪种地步?!”吕娴道。

    “全听,良言忠语为父都听,我知我儿必不害我!”吕布大彻大悟道:“我儿一言,良苦用心,我才知往日大错特错,才知自己原来一无是处,枉以往还总自大,不敬贤人……”

    吕娴生怕他又陷入到自卑自怨自怜的情绪中去,便忙道:“吾父之勇,名震天下,天下谁人不惧?!只是若存志向,当护志向,若有觉悟,更应所有**和脾气都要为志向让路,如此,才能真有志成之日。”

    吕布这个人,真的在自大与自卑之间切换自如。

    这个调整到中庸,就能让她头疼。

    她有点哭笑不得。

    反省的太过了,也不好啊……

    她拉着老爹坐了下来,笑道:“明日父亲且如此这般……”

    ……

    父女二人直夜谈到三更天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吕布带着吕娴亲自出城郭去接刘备。

    刘备带着关张二人以及几十人马来时,看到吕布亲自来迎,吃了一惊,忙至前下马,道:“奉先怎么亲自来迎?!”

    吕布也忙回礼,笑道:“盛邀玄德前来,岂能不迎接?!”

    “奉先太郑重了,备心下惶恐。”刘备忙礼遇道。

    关羽尚有礼数,虽然不满,但也粗粗行了一礼,然而张飞却是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三弟!”刘备无奈道:“吾三弟性情如此,还请奉先莫要见怪!”

    “前番是我得罪了张将军,岂能怪张将军?”吕布道:“如此,我便先与张将军赔罪了,一会定要自罚几杯,以向张将军赔罪。”说罢竟然对着张飞行了一礼。

    刘备更是狐疑吃惊。

    张飞也满心狐疑,对吕布这厮向来不满,便粗粗的回了一礼。

    张飞面有怒色,欲骂,但看刘备眼色,倒也没再说什么。

    “奉先言重了。”刘备道:“这位是?!”

    吕布笑道:“此是小女,名娴。”

    张飞嘴快,也忍不太住,道:“原来这位就是女公子,倒是听闻过,差点没被温侯打死在家。”

    刘备特别无奈,瞪了一眼张飞。

    吕布却半分不怒,哈哈笑道:“我儿略勇武,竟能接得住布的拳头,有女如此,胜似男儿。”

    刘备吃惊的看向吕娴。

    吕娴拱手道:“刘皇叔。”

    “女公子莫多礼,”刘备忙道。

    “带女出来见客,未免失礼。”张飞道:“多传言温侯府不是多规矩的人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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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