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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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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全文阅读

第001章 我爹是吕布1

    东汉末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许都新定。

    袁术兵多将广,四世三公,威望九州,有自立之心。

    孙策以玺为质,借袁术精兵三千,往图江东去了,刚收服太史慈。

    而刘备与袁术大战之即,吕布暗夺徐州,刘备只得暂居小沛。

    袁术许以吕布粮马金帛,安抚住吕布,吕布辕门射戟解斗,两方罢兵。

    袁术许以婚姻,以与吕布结为秦晋之好。

    吕布欢喜送女出城,鼓声喧天,陈珪上荐,吕布恐沦为反贼,与大将张辽,引兵急追至城外三十里,欲夺回其女。

    吕娴醒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便是这个背景。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军校毕业,完成任务后,正在休假,刚刚收完双十一的快递,等着过元旦新年,一闭眼,人就来了。

    心疼剁了那么多手的快递心血一朝化为乌有,更悲的是,她成为了吕布之女。

    说起吕布,吕娴便是一阵头疼。

    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

    她来的时机太不好了,此时吕布的名声已经变差了,他的反覆无信,三姓家奴名声与他的勇武一样,已闻名于世。

    好在,他还未被围杀,又据有徐州,若是许许图之,未必没有转寰之地。

    吕娴已经预感到她在这乱世之中,糟心的生活。光为吕布填窟隆,擦屁股,就能筋疲力尽。

    正头痛思忖着的时候,只听一阵马蹄声前来,其阵势如同波涛一般,震人心魂。

    吕娴一凛,掀帘一瞧,为首之人不是吕布又是谁?!

    端的是一副好相貌,九头身,宽肩窄腰,扎着大红战袍,眉如宝剑,俊目分明,鼻如玉柱,大耳,头戴金冠,嵌一珍珠,无限风华,又插一雉尾,飘洒如同战神恍同九天来。

    她爹……可真帅!这等气宇轩昂的相貌,想必身为他的女儿,容貌是不用担心了。

    只是她噗哧一笑,她爹未免也太花俏了,穿的是红战袍,镶金边,金线团花,蓝色玉带,粉色裤子,足下蹬着粉红战靴……这等的配色。真是绝了。

    他跨下好马,正是赤兔,浑身上下火赤一般,无半根杂毛,见它行路嘶鸣之声,有如腾空入海的威风。

    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她正看的呆了,吕布越来越近了,他面有怒色,冲至送亲队伍之前拦住韩胤道:“袁术那狗贼竟敢赚我女儿前去为质,张辽,拿下这厮!待押他回徐州,再行理会。宋宪,魏续,随我护女回城!”

    张辽,宋宪,魏续拱手道:“是!”

    “速速回转!”张辽对送亲队伍道。

    韩胤已知事不妙,忙道:“温侯,温侯,这是何说?!袁公路已与温侯定下姻亲之好,温侯也已许下婚事,下过聘礼,为何温侯反悔?!这是何说?!”

    张辽已命兵士将他拉下马,捆了起来,道:“塞上他的嘴!”

    “唔……”韩胤见吕布怒视过来,已知再无转寰,便知晓,怕是这吕布被什么人劝说了什么,坏了主公大事,顿时跌足不已。当下被人捆着打横放到马上,一路往徐州回去了。

    吕布怒气未消,又恐爱女受惊,忙到了后面马车旁,正以为女儿会哭哭啼啼,哪知道吕娴正瞪着大眼睛,眼含笑意的看着他呢。

    吕布一下子就笑了,道:“吾儿勿忧,爹这就带你回徐州。不嫁袁术儿子了。”

    吕娴噗哧一声笑了。

    见女儿笑意吟吟的,吕布也笑了,双眼灿若星光一般,“不远嫁我儿竟这般高兴!?”

    明明之前还哭哭啼啼的,与妻严氏生离死别一般。

    “高兴,”吕娴笑道:“爹可真帅。”

    “帅?为何意?!”吕布愣了愣道。

    “我观父亲气盖寰宇,英俊潇洒,谓之帅气。于千万人之中,独树一帜,慑人睛目,号令千军万马,谓之将帅。所以叫帅。”吕娴道。

    吕布大笑,朗声道:“我儿眼光出众,可不愧是我吕布之女!”

    看他得意的脸庞和眼神,这不是自夸是什么?!

    但是吕布勇直,这样的人十分单纯,完全令她讨厌不起来,况且他只有一女,十分疼爱。

    当下一路策马,火速回了徐州,进城归家。

    严氏早已经在家久候,听到吕娴回来,未语哭声先至,“我儿受苦了,快快到母亲身边来。”

    严氏扑住吕娴,先是一通大哭,却发现吕娴并没有与自己抱头喜哭,一时愣住,抬头看她,却发现女儿一脸的无奈之色。

    吕布面有喜色,却并没有发现母女二人的微妙,只笑道:“既已归家,娴儿也累了,你且带她回去歇下吧。”

    严氏揩了揩泪,福身道:“是,妾身先带娴儿回后屋了,多谢将军带娴儿回来,令我母女团聚。”

    严氏本就不舍吕娴远嫁,如今又追了回来,她自然十分高兴。

    吕布正欲持戟往外走,却闻女儿叫住他,“爹可是要去质问陈宫?!”

    吕布略诧异,见女儿多问也没有多想,只道:“公台误我,我得去问他为何误我,陷误我女,倘袁术押你为质,叫我如何是好?!”

    “爹,”吕娴见他一心的要往外去质问,一时头疼的不得了,忙止住他道:“爹是该去与公台解释为何带女儿回来,陈宫所虑,皆是为爹,一片忠心可鉴。”

    严氏见女儿突然说这些话,也是诧异,泣道:“陈宫一心让你嫁与袁术之子,险些让我儿陷在淮南,怎么算是忠心?!”

    “陈宫所虑,是想让爹与袁术结为姻亲,共抗曹操,倘爹因此而责怪他,岂不是寒了陈宫之心。为人下者,皆为主公,既便有些不虑之处,也情有可原。”吕娴道。

    吕布吃惊的看着吕娴,道:“我儿竟不怪他?他欲以你为筹码,若不是为父追回,我儿已陷在袁术处为质了……”

    “就冲着陈宫一心为爹谋划,也不能怪。父亲也不能怪,不仅不能怪,还要去与陈宫谈一谈,切莫寒了谋臣之心,陈宫为爹,也是殚精竭虑!”吕娴道。

    吕布有点不豫,拧眉道:“竟还要安抚与他,是何道理?!”

    竟是将戟一放,坐了下来,道:“我不与他置气,便算不错了,我不去。”

    “……”吕娴头又疼了。道理是说不通了。

    他这个爹,与刘备那厮的级别差的远了。若是刘备,不用她说,他也早早便与陈宫涕泣相感于心了。

    看来,她任重而道远。吕布之女不好当啊。

    严氏见吕娴还有话说,便拉了她往后院走,道:“外面的事,女儿家不要管了,你爹自会处置,我儿回来了就好,省得为娘的挂心。”

    陈宫早早听闻吕布出城把女儿抢回来了,便急急的赶来了府上要求见。

    门上人来禀,吕布正欲大骂陈宫一通,但想起女儿的话,又止住了。

    但也不想与他这个时候交什么心,他正生着气呢。便没好气的道:“不见!叫他回去……”

    门下侍人忙去回了。

    陈宫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在吕布骂过自己,出过气以后好好劝说一二的,哪知道吕布连见都不见,一时像拳头出在了棉花上。

    “唉!”陈宫叹气,摇头,无奈回去了。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与吕布解释这件事。才能消除主臣隔阂。

    关键是吕布真的脑筋不会转弯,说不通。

    后院之中,吕娴也烦着呢,她照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红装盛妆,脸上抹脂涂粉,虽生的极为艳丽,继承了吕布和严氏的优点,但是她本就不是喜欢脂粉之人,一时有点心烦,便就着侍女打来的水将脸上的粉都给擦了,动作颇有点粗鲁。

    严氏见了,一时有点愕然,噎住了似的,道:“我儿出城一趟,怎么回来变化这般大?!”

    动作粗俗了,连说话也敢说了,哭也不喜哭了。

    说罢,竟哭了起来,道:“这番折腾,让我儿受委屈了,都怨那陈宫,非要赚我儿联什么姻?远嫁不说,差一点沦为质子。幸尔将军将我儿夺了回来,倘若真去了,叫为娘与你父亲可怎么办才好?!”

    吕娴最怕女人哭哭啼啼个没完,但是这番真情实意,她少不得耐着性子将她给哄了回去。

    严氏不大放心女儿,但见女儿精气神还好,便只能先回去了。

    吕娴一面回忆着吕布的一生,一面将头上的钗环一股脑儿的全拔了下来,将头发胡乱的扎了个马尾,又嫌裙装太艳丽,粉的花的绿的,实在辣眼睛,她翻了衣柜,完全没有一件短打,或是劲装。

    她叫侍女寻来了剪刀,干脆自己剪了一件短打和劲装出来,叫侍女先粗粗缝了,立即给穿上了。

    再去照镜子,见一脸英气的自己,没那么娇滴滴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她也有了决心,内要帮着吕布照顾妻妾,外要帮着吕布多动动脑子,争取在这乱世之中不被杀,有个善终。

第002章 我爹是吕布2

    吕布被曹操所杀以后,他的妻妾和女儿有什么下场,无人记载,吕布更是草草一埋,连个除草的人都没有,更别提祭奠了。

    但他在三国战将榜上,永远都是第一猛将。

    便是关刘张三人合力与其敌,也只能堪堪打个平手。如此猛将,可惜无脑。无脑之人,在这三国,绝无活路。

    若要守,便要攻,否则坚守不破,必也是以失败而告终。

    吕布如今有徐州,刘备守小沛,袁术和曹操都紧盯着这里,这徐州一定要守住才行。

    一股危机感牢牢的攫住了吕娴的心。

    活在这乱世,可比在现代时劳心多了,她军校毕业以后,便在军区出任务,虽然也有劳力劳心之时,但在和平年代,所耗费精神又哪里能比得上在现在这个世道?!

    既来之,则安之。少不得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了。

    一面盘算着吕布手上的牌面,一面又心疼着掏空钱包囤的双十一和双十二的东西,心念交杂之间,脑海内竟出现一个异界空间,里面不是她囤的物品又是什么?!

    她大喜,想进入这空间,人却进不去,一时失望,但试了一把,发现虽然不能进去,却能取出东西来,大喜过望。

    她是个孤儿,烈士遗孤,年少时做警察的父母双双牺牲,她便由国家抚养长大,她很争气,考入军校,顺利毕业工作。

    来了这儿,虽然意外,但是因为没有牵挂,倒也没有多难受伤心。

    她囤的一些货物和书都跟来了,双十一囤了好些书,和物品,在这种物资匮乏的世道,它们的作用,会很大。

    尤其是她的工作服和出任务的武器也跟来了,她的心一下子就安了。

    吕布身边谋臣有陈宫,武将有张辽,以及高顺,皆是名将。又占有徐州。如今也算一方豪杰。

    虽穿的不算早,但也不算晚,至少尚有一图之力。

    她琢磨了琢磨,想的入神,外面侍女进来回禀,道:“女公子,貂婵来看女公子了。”

    貂婵?!!

    吕娴几乎是蹦了起来,道:“快,快请进来!”

    惊喜的都差点语无伦次了。她怎么忘了,这是三国,这里有四大美人,貂婵啊……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女子之中,有貂婵!

    吕娴刚来这一世,因为太震惊,差一点都忘了自己其实并不是个正!经!人!

    貂婵一进来,便看到吕娴这副打扮,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神,像会发光似的直直的瞧着自己。

    貂婵一见便乐了,行礼道:“女公子。”

    “貂,貂婵……”吕娴都要晕过去了。

    此等绝美,三生有幸,竟然能一睹为快。别说她穿来要劳心劳力了,便是瞧上一眼,立刻死了,也是值当的。

    糟!

    竟然语无伦次的说出口了。

    貂婵美目盼然而乐,掩口瞪了一眼吕娴道:“女公子这说话语气,如今竟是与登徒子一般了,哪里学来的这些话,仔细夫人听见了要生气。”

    “便是爹打娘骂,也值得。”吕娴回过神,也笑了,道:“快请坐。”

    貂婵施施然而进来,瞧着吕娴长身玉立,却已与往常全然不同,竟全无女儿娇态了,只余英气,她有点恍神,道:“女公子今日有些不同,打扮颇为殊异,竟与将军神似。站在那里,远远瞧着,可不就是个小将军。”

    “我爹若更年轻些,定然更帅气。”吕娴盘腿坐了下来,笑道:“如若不然,你也看不上他。”

    貂婵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一双蛾眉微蹙,竟是噗哧一笑。

    貂婵是真的极美,闭月羞花,淡烟蛾眉,双眸如雾,却也积聚着星光,光被这样的一双眸注视着,便能生出无限的柔情来。

    鹅蛋脸庞,如玉光泽,鼻子更是俏丽多姿,唇如点漆,一副拂柳弱姿,不胜娇羞之态。

    吕娴光看着都醉了,这样的女子,搁到现代去,那些明星,都得吊死撞死羞死……

    这才是美人。真正的美人。

    貂婵看她坐姿豪放,笑道:“女公子如今颇有将军之风。”

    人美心也灵,这说话多委婉。

    吕娴笑道:“父亲年轻时,也当如我这般年轻气盛。”

    貂婵忍不住笑,两人不禁越坐越近,笑闹起来,貂婵笑道:“女公子真有趣,倘为男子,定是不比将军逊色的男儿。”

    “女中也有豪杰,比起父亲,貂婵更是脂粉英雄。”吕娴笑道:“当年连环计杀董卓,貂婵之功,不比父亲少。”

    貂婵脸色随之一变。愕然的看着她,笑意戛然而止。

    这些旧事,除了她与司徒王允,谁人知晓?!将军更不知,而吕娴又是如何得知的?!

    “如今王允已死,当年之功也如旧事去了,世人所知也只知我父是三姓家奴,反复小人,”吕娴道:“父亲听你的话,貂婵之智不亚于美色出众,日后当规劝于他,亲谋臣多近战将才是,绝不可功成身退,只甘做一妾之名。父亲若是败了,美人枯骨,英雄枯骨,岂不可惜。”

    貂婵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动了动唇,道:“女公子竟如此看重于我,我何德何能?!”

    竟也无从否认。

    “你我虽皆是女子,但也不能只拘于后院,不管外面的事,这样就成睁眼瞎了,不然他日,你为别人妾,我为旁人奴,岂不悲哉?!”吕娴道:“父亲是当世英雄,虽然有过,可当初诛杀董卓,也有功,可世人却多轻视于他,不过是因为无谋。还望以后你我同心,合力规劝。”

    貂婵感动不已,道:“是。”

    她与吕布是有真感情的,美人,英雄,相互吸引与欣赏。

    功成身退后的貂婵只是做一个后院安份的妾室,她不仅美,还有勇有谋,这样的女子,只恃其美而活着,太可惜了。

    “女公子为何不劝夫人善加规劝?!”貂婵道:“其实妾身也怕越过夫人。”

    “我会与母亲说的。”吕娴笑道:“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话怪怪的。

    可吕布无子,只此一女,以往她们二人不亲近,吕娴也娴静安份,如今这转变虽古怪,却叫貂婵生出无近的依赖之心来。

    “可惜了,”这样的美人,有勇有谋有胆识的美人,若在现代,她自身的光芒只会更胜。

    貂婵眼睛微微红了,喝了些茶,看到她在改衣服,便笑道:“我来帮女公子做新的吧。”

    她真的心灵手巧,一看便知她要什么衣服。

    “好,那就劳你了,”吕娴并不与她见外,笑道:“此事也只敢劳你,若是劳动母亲帮我做这衣物,母亲怕是要昏过去。”

    只怕以后昏过去的日子还多着。

    貂婵笑了,道:“女公子是英雄之女,虽为女子,却也自有其志,虽不能如男子般建功立业,为当世豪杰,但也可助将军于外,一展才志,才不至于受屈远嫁。”

    “这是自然。”吕娴道:“远嫁非我所愿。”

    貂婵其实是很寂寞的,功成身退,跟了吕布以后,只是居于后院,又无所出,每日里也只是陪陪吕布,无有其它精神生活。

    严氏与吕娴以往又与她并不亲近。虽无为难,但多少有点疏远离心。

    如今听吕娴如此之说,貂婵竟生出无数的依赖之心来,仿佛枯萎的地上又重新开出花来,十分欣喜。

    貂婵见她刚回,叮嘱她休息,准备回去了,又道:“我帮女公子做男装。女公子身量,我都不用量,一定准。”

    吕娴送她出门,笑道:“配色上可不能像父亲那样花花绿绿,什么红的金的,金翅羽毛一概不要。”

    貂婵轻笑,道:“女公子的喜好与将军十分不同。”

    她应了,走到二门上了,还频频回首看了吕娴好一会,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吕娴直到貂婵出了廊离去以后,她才心花怒放的坐回了原处。

    绝世之美人,当世之豪杰,谋权之文才……似乎来了三国,也能一饱眼福,甚至于能把酒言欢,倾心相交。如此一想,竟觉无限趣味来。

    她的衣服是貂婵做的……光这一个念头,竟生无限的得意与豪情来。

    严氏与貂婵还是有些差距的,吕布出身一般,并非名门大族,也非名将之后,他是凭借自身才能上位的,他的发妻严氏,也只是一般出身,以她的见识,也只是安身于后院之志。

    而貂婵不同,她虽也出身低微,到底长在司徒王允府上,从小见过的人,行事,见识,都不同,况且还与董卓那种人周旋过打过交道。

    她若安于后院,便真的是屈才了。

    以后有她与自己一同规劝吕布,想必也能阻止她父总是做错误的决定。

    吕布也着实是个神人,几乎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的。名声还闹到滥大街。

    人人都打不过他,却又人人都瞧不起三姓家奴。

    吕娴想到又勇又蠢的现在的亲爹,一时又头痛起来。

    她哪里有空休息,便对侍女道:“叫二门上备些薄礼,我要出去一趟。”

    侍女愣了一下,道:“要不要知会将军与夫人陪同?!”

第003章 我爹是吕布3

    “不必,”吕娴道:“叫管家与二门上备好车马便是,我不去别处,只是去陈宫府上。”

    侍女只觉诧异,觉得吕娴性情大改,但也不敢质疑,自去吩咐了。

    温侯府上唯一的女公子,地位是很高的,虽从无她独自出去的前例,但是对于她的吩咐,也没有下人敢不从。

    等安排好车马,侍女要跟着一起去的时候,吕娴道:“我又没残废,不用人服侍,你们不必跟着!”

    “可是……”侍女们都慌了,道:“自来如此,后院女子……”

    “哪儿那么多废话!”吕娴虽知来了这古代,避免不了被人说教女子该如何如何这一套,但是难免心烦。

    噗通!侍女们脸一白,全都跪下去了。

    “……”膝盖不疼吗!?吕娴特别无奈,去扶她们,道:“不好意思啊,语气重了点。你们先起来。总之,我一个人出门就可以,你们不必跟着,我有手有脚,能自己照顾自己。”

    侍女们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道:“女公子,温侯若知,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吕娴道:“放心吧,他要杀你们,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行了,我还有事,先出门!”说罢竟是大踏步的出去了,跟被鬼追似的。

    侍女们相互对视一眼,迟疑的道:“要不要禀报夫人和将军?!”

    她们其实也有点怕被责打,竟都怕了起来,一面又想,女公子竟是性情大变,变成这般模样,说话语气,行事方式,走路姿态,全都跟个男人一般。

    且说吕娴出了二门,侍人趴到了地上,意欲令她踩着上马车,谁知吕娴一身男子装扮,竟是脚一抬,轻轻松松的直接越过他跨到马车上去了,一面还道:“你起来,不用你助我上马,快快出发吧,去陈宫府上。”

    众车夫与下人都吃了一惊,没料到女公子竟如此豪放的上马车,这时女子讲究轻移莲步,如今这变化,他们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马车出发了,吕娴嫌烦,把车窗帘子给掀了。众下人小心翼翼的扫了她一眼。

    不戴帷帽,不带侍女,一身男装,行事粗放……竟比男人还男人。

    府上女公子莫不是中了邪?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要不要禀告夫人。他们是不敢与将军说的,与夫人说,至少不会被迁怒打骂出气。

    吕娴看着坑坑洼洼的路面,看看面有菜色,路上走路佝偻的百姓,见到马车时,避让低头的样子,她的心情,就如同这汉朝的天一样灰蒙蒙的。

    她是现代人,看到这样的境况,不能不难受。她喜欢高楼大厦,她喜欢人人平等,她喜欢智能手机电脑电视,虽也有贫富差异,但没有这里的这样划分分明的阶层差异。门阀与家奴,贱民与士族,巨大的鸿沟。

    吕娴暗暗提醒自己,在这儿,千万别被权势迷住了本心,要始终记得自己来自哪里,身上是一个怎样的灵魂。不迷失,她便一直是自己,若是迷失,她无论在哪儿,都只有格格不入。要永远记得自己是谁,她是吕娴,是属于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吕娴。绝不是这里像所有被关在笼子里养的女人一样的吕娴。

    别指望汉朝的路能有多好,哪怕是在城内。马车更没有防震,吕娴到陈府前的时候,已经特别心烦了。

    车夫正准备请她下马车,暗暗的思忖着倒不好扶着,谁知她根本无须人扶,一跨下马,人就直接跳下来了。

    早有人通报进去,陈宫急急出迎时,走到府前看到的便是这个形景,“……”

    他略愣了一下,忙下阶抱拳道:“女公子光临舍下,主公没有一起来吗?!”

    “我自己要来的,与我父无干,公台,我们且进去说话!”吕娴笑着手一伸,做一个请的姿势。

    “女公子请!”陈宫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能硬着头皮领她进府,也顾不上于礼合不合了。

    进府入厅,分宾主坐下,侍人奉上茶,陈宫心下狐疑,拱手道:“不知女公子有何赐教?还请示下。”

    “赐教不敢,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公台。”吕娴眸光微厉,道:“以我父之名,可能招贤纳士,为一方豪强,乃至天下霸主?!”

    陈宫万万没有料到她会抛出这么大一个炸弹出来,一时被震的心魂发麻,浑身一凛。

    事实上他做好了被女公子找麻烦,质问为何要让她联姻远嫁的心理准备,但是万万料不到会被问这个问题。

    刚刚出于礼数,他并不敢直视女公子,可是这个问题,却不由的让他抬起了眼眸,郑重的看着吕娴。却只见她打扮出奇,无半分女娘的样子,一双眸精奇如虎,颇有吕布之风。

    陈宫一时都被震住了,语塞道:“呃,这……”

    “这个问题,公台无法回答,身为臣下,不能论主之非。”吕娴见他一身名士风流,身有佩剑,端的是文武双全的谋臣。

    陈宫道:“女公子若追问,宫也不敢不答。恕宫实话实说了。不能!”

    “哦?!”吕娴笑道:“愿赐教!”

    “招贤纳士?难,主公名声于外,实难命人归附。”陈宫道,“一方豪强,若主公自强谋立,尚可勉强。只是主公并不善于听人之言,又少断,所以……”

    陈宫是实话实说,一面说一面观察她的表情,见她并无不愉,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女子,竟有这等的素养,他少不得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一面又想着以往并不曾知养在深闺中的人,竟有这番的见识,不出闺阁而知天下事,果然人不可貌相,倘是有才志之人,倒可惜了是一个女子啊。

    “以我父之威,可能被明主所容,不加害,重用之,不惧我父反噬其主?!”吕娴道。

    陈宫心中一凛,精神像紧绷了的弦,差一点便能断了,思忖良久,审慎的摇了摇头,道:“名声于外,不忠者既为反骨,况又有虎威之赫赫,将军虽是天下第一猛将,谁人不惧,谁人不怕,怕成为丁原,怕成为董卓,将军实难以被人所容。”

    “原来公台也心知,我父,既无能成为一方豪强,并立天下群雄,也无法被明主所容,那我父的出路又在何方呢?!”吕娴道。

    陈宫无言以对,已是出了冷汗。

    “难道是且争一日是一日,直至被人诛杀,天下共笑之吗?!”吕娴笑道:“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公台?!”

    陈宫此时哪里还有半分的轻视之心,忙拱手道:“女公子请问,宫定无所不言。”

    “曹操可容公台乎!?”吕娴道。

    陈宫大怒,道:“宫便是死,也誓不事曹贼!女公子这是何意?莫非以为宫有投降曹操之意,事主不忠,有二心乎?!”

    吕娴见他怒了,竟还是很淡定,眸光微厉,似笑非笑道:“那么,能容得下公台的人,只有袁术了……”

    陈宫的怒意如潮水般褪去,心中一惊。竟是出了一身冷汗,脸色却慢慢的胀红了。

    她看出来了。

    这位女公子,好生厉害,大局大势,人之心术,微妙之间,明察不失毫厘。陈宫动了动唇,只好道:“女公子来意是怨宫说服主公让女公子与袁术之子结姻亲。”

    此时陈宫已然明白,这位女公子知道自己有了二心,她的来意,不止是为了婚事,也不是为了质问于己。不然为何不带吕布来呢。

    是为了什么。陈宫心里已有了肯定。

    吕娴并不否认,放下茶杯,叹道:“我在闺中时,闻听天下英雄事,常喜常忧,喜我父乃是天下第一猛将,英勇无敌,却也常常忧心,忧心我父惊天之才,恐不能屈居人下,又不能被明主所容为能臣,忧他之才被明主所嫉,天妒英才。我父何以立足?!”

    吕娴面色有点恍惚,陈宫也怔住了,直愣愣的看着她,心中竟是生出无限的豪情来。

    他陈宫又何尝不是如此,忧心明主,忧心天下。

    “我也心疼公台,不遇明主,识主不清,才不能尽其用,我也心疼高顺将军,一片忠心,我父不知,惊世之能,却被匹夫之将衬的黯淡无光,又不被公台所喜,将相不和……”

    此时陈宫的脸已经是火辣辣的了。这话不是骂人,却比骂人还要打脸。

    他羞的不行,竟是只能以袖遮面,惭愧欲死。

    他陈宫的确有二心,有心结交袁术。

    更是嫉才,不容高顺。

    文人相轻,武将又何尝能不嫉才。

    那点子心事,竟然在女公子面前,完全无所遁形,这简直是被扯下了遮羞布,羞的他欲一死子之!

    吕娴看他如此羞臊,心下好笑,脸上却作出欲哭无泪之状,道:“如此下去,霸业何成?!早早束手就擒,或降曹操,或降袁术,早早赴死为好,可是以我父之能,便是降了,也只是身首分家的下场,如此英雄,不能容于天地之间,岂不悲乎!”

    说罢竟是悲泣起来,只是她哭不出来,只能以袖遮面,假哭而已。

    陈宫已是伏地而泣,羞惭欲死道:“女公子莫说了,宫无颜以对,唯一死赎罪……”

第004章 我爹是吕布4

    “主辱臣死!”陈宫泣道,“宫无面目再活了。”

    “公台快快请起!”吕娴忙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陈宫却是真的哭了,哽咽着,对着吕娴,一时哭的不能自已。

    “……”古人可真能哭啊。

    “女公子一言如当头棒喝,宫无地自容,恨不能投柱一死,”陈宫道:“宫无脸再见主公。”

    “公台,可否听我一言。”吕娴道。

    此时陈宫已经心服,道:“女公子请尽言,宫尽听之!”

    “我常读诗书,齐桓公霸,管子功不可没,然,鲍子更是一等一的贤能,其容人之量,无人可比。我父虽有勇无谋,但真的没有容人之量吗?!他是寡断,且十分情绪化,常常抱怨,然而我父对公台,也算一片赤诚之心,他是蠢,可是,却一片真心,虽不敢比其为齐桓公,但真的是一无是处吗?!”吕娴叹了一口气。

    “天下人惧我父之勇,却也轻视我父,公台也心知肚明,我父的缺点甚多,然而唯赤诚之心,天下无人可比!”吕娴道:“而公台,有管子之能,若也有鲍子之贤,包容我父,辅佐我父,包容他麾下之武将能臣贤士,未必不能成就一番霸业,我父以有霸业,公台之才不至埋没,才可能尽其用。齐桓公有齐国,才成就管鲍之名,若无齐国,谁人知晓管鲍?!”

    陈宫如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有容乃大,海纳百川,”吕娴起身一拜,道:“还请放开心胸,多辅佐我父,包容我父,倘以后我父不重用,公台尽可弃之而去,我必不怨!”

    陈宫又感动,又慌的忙去扶女公子,此时此刻,他早已经忽视了吕娴是女子之身的事实,只是忙去扶起她,道:“女公子万不可如此,可折煞宫了。”

    一面又掩泣哭道:“女公子待宫如此恩遇,宫敢不以死相报!”

    说罢也是一拜。

    “快快请起!”吕娴笑着扶起他,道:“如此甚好。以我之浅见,天下第一的猛将,已拥有天下第一的美人,天下第一的宝马,更当配天下第一的谋臣!”

    陈宫一时又喜又惭道:“宫怎敢当天下第一的称号。可折煞了……”

    “公台一腔抱负与才能,若有天空海阔的胸襟,自是天下第一。公台可莫要谦虚才是。”吕娴笑道:“我父虽然愚钝,但若尽将之能,尽公台之才,他日便可坐阵城中,笑天下所谓英雄不过耳耳!”

    陈宫大笑,道:“女公子当真豪迈,真像主公也!”

    “来,公台喝茶!”吕娴忙拉他重新入坐。

    “宫也有一言想问女公子。”陈宫饮了一杯,笑道。

    “但问无妨。”吕娴道。

    “公台自视甚高,却与所有人一样,难以自视己短,敢问女公子,宫可有短处,宫知女公子志向高远,见识不凡,还请不吝赐教。”陈宫忙拱手道。

    “公台既问,我便脸大说了,”吕娴笑道:“公台文武双全,当世之英才也,只是,眼光不够高远。”

    陈宫一怔。

    “公台别误会,我所说的眼光,是指心胸,不过此事也怨我父,我父驭下乱七八糟,底下人难免有争才嫉能,相互排挤之心,这风气,就是他先带得头,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吕娴道。

    陈宫哭笑不得,哪有这样黑亲爹的。

    “我所说之眼界,至少要有管鲍之眼界。”吕娴道,“我父无所施展,公台自也无所施展,所以志向这东西可伸可缩,志向也是可以蓄积的。我父无有据地,其志自然不敢比袁术有称帝之心,可若有一天我父有一方天地,而公台也能施展平生之才,志向自然也不是今日可比……”

    陈宫若有所思,叹道:“当年管子恶名于外时,也不曾敢自诩可助明君以成功业。”

    说到点子上了。

    陈宫不是没有志向,只是吕布真的太不成事了。若不然,他未必没有这样的志向,只是压抑着才能一缩再缩,到最后弄成了这个样子,竟有了二心,有了退路。

    其实吕布和陈宫一样,缺的都是这个东西。有了眼界的高远,便有了志豪之气,而眼下的所有,便都不值一提了。

    “听女公子一番言语,心胸顿觉开阔。”陈宫笑道。

    “与女公子倾畅所言,茅塞顿开,”陈宫道:“宫可否也问几个问题。”

    “公台请说。”吕娴道。

    陈宫挺直了背,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敢问女公子之志!敢问当今天下谁为英雄!?”

    吕娴一笑,正想先问他高见,却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门外喧哗之声响起,那声音如同钟声一般响起来,那脚步声更是龙行虎步,二人皆知吕布来了。

    “滚开!”吕布推开众人,怒道:“娴儿,娴儿……”

    他面有怒色,手持画戟,一副怒发冲冠,担心的不得了的忧心之色。

    吕娴顿时露出无奈神色来。

    陈宫见她表情,竟不觉会心一笑。

    两人忙起了身,吕娴忙迎出去阻拦吕布,吕布看到吕娴却先一步抢了过来,将吕娴护到怀里,这才大怒道:“陈宫,布自问待尔不薄,你为何还要为难我儿?!”

    “这……”陈宫语塞。本欲解释,却见吕布身后冒出吕娴的小脑袋来,朝他眨了眨眼睛,古灵精怪的,一时便先笑了。

    “为何发笑?!”吕布脸黑了,道:“公台缘何还要笑我?!”

    “爹!”吕娴笑道:“爹这般冲进来,如此无礼,莫不是想要打杀了陈宫不成?!”

    吕布怔了一下,道:“我是来寻我儿,我儿跑来这里做什么?!好让你娘担心。陈宫自赚你去袁术处,你还要来替父给他道歉不成?!”

    “爹多虑了,”吕娴笑道:“我已经骂过陈宫了,所以爹,你就别骂他了吧。他已经知错了,爹也消消气。”

    “是吗?!”吕布狐疑的扫了一眼陈宫,这才消了气,道:“这倒也罢,以后许我儿以婚姻之事,提也不许再提!”

    陈宫忍俊不禁,笑道:“是。宫再不敢了。”他已心知吕娴怕有两副面孔。刚刚那副眼神和表情,他永不能忘。女公子其志非小。但却并不愿表现出来。

    真是没想到,吕布竟能生出这样的一个女儿来。

    吕布这才笑了,道:“如此,便先归家吧。你娘极为担心。这陈宫,下次再敢赚你去联姻,我定不饶他。你也莫要为父反倒替他道歉。”

    父女二人往外走了。

    陈宫追上去,道:“主公,女公子,何不在宫家中饮宴,宫命人备酒席。”

    吕布道:“不了,吾妻十分担忧,叮嘱要早去早回,下次再喝。”

    说罢扶着吕娴要上马车,吕娴却不依他,只是跑到赤兔面前,意欲摸它,赤兔却撂起了蹄子不让她摸。

    吕布紧张道:“吾儿勿要惹它,它轻易不肯叫旁人摸的。”

    吕娴便笑,道:“我是天下第一英雄之女,你这赤兔竟敢不叫我摸。”

    吕布一怔,哈哈大笑,心花怒放。见爱女如此爱宝骑,立即将女儿亲手抱了上去,道:“吾儿坐好,为父亲自为你牵骑,赤兔不敢再撂你下来!”

    陈宫闻此,竟也会心一笑,脸上的笑竟没有下去过。

    直到吕娴走的远了,还回首冲着陈宫摆了摆手。

    陈宫不知道怎么的,眼眶竟渐渐的润湿了。

    直到人不见了,才回府。

    陈宫夫人来叫人请他,他忙去了,陈宫夫人十分不安,道:“女公子为何而来?!可是为了联姻一事责怪于你?!疏不间亲,姻亲一事若是处不好,怕你会惹怒温侯,反惹不是。”

    “并非为此,你多虑了,女公子已被主公接回去了。”陈宫笑道。

    陈宫夫人面色有难,道:“既不为此,这又是何故?!你且看,若不是怨你犯错,怎么会送你这些东西?以往哪一次温侯赏下,命人送来的不是金帛粮米?这次怎么能是糟与糠呢?!”

    酒糟,米糠……

    陈宫一见,竟是哭了,一手执糟,一手执糠,道:“女公子海量,宫死不敢忘,敢不以死相报主公,誓不为人!今后若是敢再有二心,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宫妻道:“好好的赌咒做什么?!”

    “这是告诉我,主公不忘当日我扶持迎吕之事,也提醒我莫忘主公信任之情。”陈宫道:“惭愧呀,主公虽好骂人,但从不疑心于我,绝非那等心中藏奸,怀恨在心之人,这样的主公,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好?!陈宫呀陈宫,你该死,该死呀!当初所看中的不正是主公这片心嘛,为何今日竟也嫌上这个了……”有缺点可以包容呀,只要不像曹贼,这样的小缺点真没啥。

    咦唔唔,好不伤怀感动。

    陈宫妻:……

    且说吕布兴高采烈的为女牵骑,招摇过市的,他牵着马也不歇着,倒骂了陈宫好几句,又劝女儿别担心,以后必不让他赚女儿再去联姻为质,又骂府上下人实在可恨,娇女出门竟也不跟着,又叮嘱她以后要出门,要派兵将护着才是。

    这抱怨嘴碎的样子,令吕娴实在无奈。

    真的没想到,她爹是这样唐僧的吕布。

第005章 我爹是吕布5

    虽说他是关心自己,她很感动,然而这背后骂人说人的事实在不好。多少事因此而生恨和嫌隙猜忌?!

    幸好还是陈宫有些肚量,倘换了旁人,若是从旁人处听说主公抱怨自己,迟早要生二心。

    所以说,陈宫有联结袁术之二心,实在情有可原。

    问题还在于吕布身上。

    若不是看他实不济事,以他之英勇无敌,陈宫又何须再有所谋?!

    吕娴想一想陈宫,也特别无语。陈公台当初也够识主不清的,偏偏奉了吕布为主。

    不过这也算是机缘吧。

    就冲着这旧情,吕布也不能把陈宫给弄的心灰了。

    看他还在前方抱怨,吕娴实在忍无可忍,笑道:“爹,这赤兔马好虽好,就是嘴太碎,让人心生不喜。”

    那厢吕布出府,正好高顺入府议事,听闻主公去了陈宫处,怕二人主臣离心,便忙跟了过来,又听闻已接女公子往回来了,又忙赶了过来,还没请礼,没头没脑的便听到女公子这么一句,当下忍俊不禁,倒也好笑,又怕吕布生气,便忙先看吕布脸色。

    谁料吕布这脑子,偏生听不懂,反而笑道:“我儿有所不知,这马儿啊,都嘴碎,马儿吃草的,日日嘴不停,自然嘴都碎。”

    “……”高顺,他忙请礼道:“见过主公,见过女公子。”

    “高将军!”吕娴抱拳笑道。

    高顺讶异了一番,忙拱手还礼。

    高顺牵着马匹跟着吕布身后一侧之地,并不越前,一起往回走。

    如此忠心与规矩的人。吕娴暗暗打量了一番。心中满意。

    吕布白门楼被杀之时,陈宫和高顺也一并被杀了。

    其实陈宫这个人虽然也有点缺点,比如清高,少点眼界,但其才能并不亚于诸葛亮,高顺也是如此,不亚于张关二将。

    高顺命不好,认了吕布为主,早早死了,才没有发挥余地,倘若吕布能成事立国,高顺在排行榜上,未必不能居前。

    张关二将能名传于后世,一是因为吕布早死,二是因为刘备以成霸业,自带光芒。

    所以吕布啊吕布,你可真不能败啊。

    只是这老爹的脑子,真是令人忧心。

    “爹,这赤兔马虽好,可惜嘴太碎,若是贪口,早晚要死在这张嘴上。”吕娴笑道。

    高顺听了,看了一眼吕娴,见她似笑非笑,一脸无奈的样子,颇觉古怪。

    这话听着不太对。

    偏吕布就是听不出来,也不是真的听不出来,还是因为爱女心切,没有多想,反而笑道:“这赤兔与旁的马不同,在战场上,行军途中十分忠心,断断不会因为想吃草,而停下来误主的。”

    “……”吕娴。

    “……”高顺。

    吕娴看着一脸木然的高顺,道:“高将军,我在闺中时,听闻将军为人清白有威严,不喜饮酒,不爱馈赠,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想来以将军之正气,所领之兵,定以一挡十,勇猛无敌,我心下暗暗仰望之,不知高将军可有空闲,若是不嫌我叨扰,我想去你军中瞻观一回。”

    高顺心下诧异,却道:“末将所领军名为陷阵营,女公子若好奇,末将随时有空领命,只是不敢虚担女公子夸赞,若论勇者,谁能与主公匹敌!”

    吕布听了面有得色,笑道:“我儿若想看军中热闹,明日为父升帐且带你过去看看。”

    高顺低下头,想要劝一二,到底是将话又给咽了下去。

    军中大事,岂可儿戏,带女儿家前去看热闹?

    高顺虽没说出口,吕娴却能看出来他想说什么。

    高顺这个人,忠直正气,这样的人,若是领导不对,便绝不会对他多亲近。他不算是个会钻营讨喜的性子。

    所以虽布虽知其忠,却并不重用,只亲近魏续,疏远高顺。

    因为他真的太直了,吕布这种性格的人,不会多喜欢高顺。

    吕娴想到此处,都觉得吕布真的运气很好,能得了陈宫和高顺,这两个人,身上都有一股正气。陈宫就不用说了,厌曹操若斯,而高顺,更添一份忠勇,大将之才。

    “爹帐中有什么可看的,若看也要看爹与高将军匹敌力战,谁能赢。”吕娴道。

    吕布大笑,道:“高顺岂是为父对手?!”

    “父亲身为大将,若赢了高将军,也胜之不武,并不光彩,”吕娴笑道。

    “这是何说?难道让为父故意让他不成?!”吕布瞪圆了眼睛道。

    “女儿是说,身为主帅,不可轻易下场与自己人对敌,对敌虽赢,却失威,爹啊,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吕娴叹气。

    吕布道:“这又是何道理?!”

    高顺听着父女二人对话,默默无言。

    到府上了,吕娴下了马便先进去了。

    高顺随着吕布进府议事,道:“所买马匹至今未归,也不知有何意外,军中缺马缺粮,甚为苦恼。”

    “且派斥侯去看,”吕布道:“粮草之事,只问陈宫。”

    高顺一肚子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只好道:“是。”

    严氏只在后院抱怨呢,对貂婵道:“你若空闲,便去安慰一番娴儿,她怕是吓坏了,自回城后,举止实在不妥。”

    貂婵暗笑,却劝慰道:“夫人勿忧,我观女公子,并非是那等闲女子,将军之女,岂会为这些事吓破了胆。这番举止,必然有因。”

    昨日她本是去安慰吕娴的,但是一见吕娴便知道,她根本无须旁人安慰。

    “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怨陈宫,只听那袁术许以好处,差点误陷我儿为质,”严氏说罢又担忧的往外看了一眼,见吕娴还不归来,又骂府上诸下人,不知约束女公子,只知一味讨好,若出了意外,叫将军打死等语。

    诸下人虽害怕,倒也不怎么怕严氏,盖因她虽喜抱怨骂人,却真的不算苛刻下人。

    “我儿命苦,”严氏又垂泪了,道:“好好的人儿,弄成了这般,偏又不能大骂陈宫,惹的她只能自己去质问他。委屈我儿了……”

    “……”貂婵真的觉得以吕娴那等的姿态,恐怕非为是为质问而去。

    正哭着,吕娴已经回来了。

    严氏抱住她又是大哭,“委屈我儿了,还要叫你自己去讨公道。那陈宫实在可恨,这般的算计我儿。”

    吕娴头有点疼,看到貂婵眼睛一亮,貂婵朝她使了个眼色。吕娴便是一笑,便去哄严氏,道:“娘亲,我并非是去质问陈宫,母亲误会了。”

    “那去是为何?”严氏愣住。

    “是去感谢他的,”吕娴笑道:“他虽然差点坑了我,不过,他一心为我爹,我当然得感谢他。娘亲啊,以后这话莫说了,不然令人寒心。”

    严氏这才不说了,道:“以后少往外跑吧,女儿家在外抛头露面,不像个样。”

    “这个我答应不了娘亲。”吕娴道。

    “这又是为何?!”严氏道。

    吕布进来了,听了这话,也站住了。

    吕娴道:“知道女儿以前好哭,为何如今却是半分眼泪也没了吗?!”

    严氏一听心如刀割,道:“昨日我儿自回来,性情便大变,这装扮也全然变了,仿若脱胎换骨,母亲本欲问你,却又怕触及伤心事,娴儿啊,你可不能再这样了……”

    吕布上前道:“我儿万不可郁结于心,久不释怀。”

    “我的改变,是因为我悟了……”吕娴一本正经的道。

    貂婵有点不好预感,莫名想笑,在后方使劲的朝她使眼色,想让她别瞎说吓人方好。

    这作怪的性子,也不知像谁,估摸着是像将军,这促狭劲头……

    果然。应验了。

    只听吕娴闷声道:“出城远嫁,在马车上,把我一生的眼泪都给流光了,女儿如今已经不会哭了……”

    严氏大哭,吕布也面有心疼之色,急欲安慰她。吕娴却继续道:“昨儿父亲去接回我前,我突然悟了,我想着要不我出家算了……”

    “……”齐齐哽住。

    这吕娴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后来一想,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我要出家吃苦,还吃不饱。想我也是堂堂天下第一英雄之女……”

    “……”

    “思来想去,觉得这是谁的错呢,”吕娴一脸悲愤的道:“就是我爹拼不过袁术,若是我爹雄锯一方,我便是土公主,何惧区区袁术脸色,去联个劳什子的姻……”

    “……”吕布怔住了。

    “就是我爹拼不过别人爹……”吕娴悲愤色道:“后来我又想通了,靠人不如靠己,我爹便是盖世英雄,做不了天下第一,也没有用。”

    吕布也已悲愤欲绝,面有羞惭了。

    “后来我又想,爹有妈有不如自己有……”吕娴道:“与其做公主,不如做主公!”

    “……”

    吕娴看天道:“嗯,回来之前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娘,记得帮我多备点男式布料,我要做男装。”

    说罢,竟然直接往后院去了。

    严氏悲泣不止,貂婵心有震荡,若有所思,眼中带着光,看着吕娴。

    吕布又悲又喜,道:“好好好,我儿好志向!想我吕布之女,岂会输与男子。女儿受屈,便是为父的耻辱,为父今后定然更奋进,护我儿女周全!”

第006章 我爹是吕布6

    “将军!”严氏哭倒在他怀里。

    吕布搂着她,眼睛也红红的,道:“是布无用,叫我儿受委屈了……”

    貂婵的眼神一直放在早走掉的吕娴身上。这一刻,只觉吕娴身上有无限的光芒,比之吕布更加耀眼。

    那是吕布所没有的志向的力量吸引。

    吕布又悲又愤,回首正欲也与貂婵哭一番,哪里还有貂婵的身影,早追上吕娴去了。

    “……”吕布。

    “女公子……”貂婵眼中带着迷妹的眸光,追了上来,娇喘微微,脸色俏红,当世绝美之姿。吕娴一看,便觉赏心悦目。

    两人倒像彼此的粉丝,看向彼此的眼神如此神似。对视一回倒相视一笑。

    其实貂婵比吕娴大不了几岁,两人站在一处像姐妹。

    “女公子心蓄大志,可惜不为男儿,倘为男儿,有将军之虎威,女公子自能成就霸业。”貂婵道。

    “我所言,若是能激发出父亲几分的豪情壮志来,也不枉我费这许多的心思,受这些委屈。都说悲极而奋上,父亲若是能有雄心,我们二人以后也有好归宿。父亲若是没了,我们两个的处境……”不用说都能想象。

    貂婵听了,也悲从中来,“日后我也会多多提醒将军,不敢稍忘今日之言。”

    貂婵道:“夫人那里,以后我也会多多陪伴安抚,女公子有才志,更不该拘于后院,当奋进助将军以成霸业!”

    她的眼中带着希冀的光,道:“女公子行事更比我方便,但请一展所学,不该局限自身,家中之事,我且为女公子应付。”

    这是要拿出真本事了吗?!

    以貂婵的见识和周旋的本事,区区一个严氏,哄好她少哭不限制自己,完全不在话下。

    以前的貂婵只是守着妾的本份,无意越矩。

    只是如今不一样了。

    她想要看到眼前这个人,这位女公子,能走多远。

    “貂婵知我。”吕娴笑了,道:“我和父亲都不会让你失望。”

    其实吕娴与陈宫说当下处境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想的很清楚。

    眼下虽不妙,然而免于被杀只是第一步,偏守一隅,以求自保,绝不是吕布能活下去的方式。

    他之才能,没有人不惧他,必定要先除他,才可安心图天下。

    既绝不可能被人所容,就只能奋进向上,奋力搏击,以求能有一席之地了。

    吕布这样的人,除了必须要去成就霸业,还能屈居人下吗?哪个敢容他,便是刘备以仁德著称,也要杀之而后快,以除后患无穷。

    “貂婵,后院女子摒弃前隙,放下偏见,文臣武将也是一样,放下敌对,看的更高远些,上下一心,我父霸业可图。”吕娴道。

    “是。”貂婵笑,“这天底下的道理是一样的。”

    若有貂婵这等见识与心胸,那些文臣武将不相嫉,便能迸发出更大的力量。

    团体,配合。太重要了。

    陈宫与高顺一向不和,高顺不喜陈宫,陈宫更嫉高顺之才,又嫌他太愚钝忠诚,是个死脑筋。

    所以两个大才在之前,甚至街上遇上面,也从不相互招呼厮见,在吕布面前更是面和心不和。

    高顺从温侯府中出来,正郁闷的准备回营,却被陈宫的车马给拦住了。

    高顺蹙眉,已然不悦,但他并不是强争的性子,向来不会让主公为难,便退开了一些,准备让他。

    陈宫掀帘下了马车,对他一拜道:“高将军。”

    高顺吃了一惊,见他对自己如此礼遇,心下虽狐疑,却忙下了马车,回拜道:“陈将军。”

    “高将军刚从主公府上来吗?!可曾见过女公子?!”陈宫笑问道。

    高顺更不解,却回道:“正是,女公子已被主公接回了。”

    陈宫笑言,“高将军可有空,去我府上一聚,宫有话要说。”

    高顺道:“自然有空,请。”

    “请。”陈宫忙上了马车,见高顺上了马后却不肯居前,便笑道:“将军骑马,不如居前,我的车马在后既可。”

    高顺见他所言并没有阴违,想了想便往前去了。

    到了陈宫府上,坐定上茶。

    陈宫却是行了个大拜之礼,高顺骇了一惊,忙去扶,又回礼道:“公台这是作甚?!”

    陈宫道:“宫特向高将军请罪,宫前番嫉才,犯了小人之心,还请将军勿见怪。”

    高顺忙道:“公台不可如此,顺也有失,多不敬公台之处,还请公台见谅!”

    陈宫红了眼睛道:“枉陈宫自作聪明,若不是女公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宫还自诩为第一聪明人,十分不能容人,如今深刻反省,特向将军请罪,望将军大人海量,不因私怨,而怨于宫,影响主公大事。”

    “公台言重了,些许小事,顺从不放在心上。”高顺道。

    “将军忠勇,从不怨尤,宫更惭愧于心。”陈宫道。

    两人说开了旧怨,倒是有点感慨。

    一时又坐定了,陈宫道:“主公反悔婚事,袁术必抱恨于心,想击主公,又惧曹操去袭他,因此,很有可能会从我们内部击破。将军近日请务必多查看细作,军中若有人生了叛心,防不胜防,倘若有变,将军速速决断平叛!”

    高顺一惊,浑身都坐直了,低声道:“公台确定?!”

    陈宫苦笑道:“如今我也不瞒你,女公子婚姻之事上,我曾生过二心……”

    高顺脸色一冷,拔刀出鞘,冷冷盯着他。

    陈宫却半点不怒,只有愧色,道:“所以才一力促成婚事,以观后效,倘主公性格不成事,我便……哎,本以为事情机密,倒被女公子识破,点醒。如今,已羞煞我了,高将军若是要杀,宫自也不敢申辩,即刻就死!”

    “主公待你不薄!”高顺怒道,手按在刀鞘上。

    陈宫更有惭色,道:“因此,也稍知袁术阵营中事,袁术欲除刘备与主公,必力图之。他帐下谋士极多,必会使计从我内部击破,还请将军多审察。”

    高顺狐疑不定,也不知他这番自白,是否有诈,想诱杀自己。或是出于真情实意。

    “高将军若不信宫,可立即杀之,宫毫无怨言。”陈宫闭上眼睛,高昂着头,一副引颈就戳的大义模样。

    高顺将刀归鞘,道:“且免你一死,待我查明,倘若你敢虚言,我必杀之!”

    说罢归座,道:“我自会严查帐下。”

    二人共饮了一杯茶。

    陈宫道:“多谢高将军。你我二人齐心,主公必定无忧。”

    “以后倘有事回禀主公时,主公不决,或是主公决断有误,高将军可去问女公子。”陈宫道。

    “公台多次提起女公子,是何道理?!”高将军道:“女公子是后院女子,军务大事岂会懂?!”

    陈宫捻须笑道:“高将军莫小看了女公子。女公子既已见过高将军,可曾与高将军说过什么?!”

    高顺道:“是说过要去顺帐下看看军中之事。”

    “这就对了,女公子既亲自来见宫,想必明日或后日便要去瞧高将军了,高将军到时便知女公子高见,届时,宫自也抽空前去一观,正好还有几个问题要追问清楚。”陈宫道。

    高顺更加不解。

    陈宫哈哈笑道:“女公子很是欣赏高将军,言高将军最是清白正气,大将之才!”

    高顺已经懵掉了。

    他甚至有点皱眉,实在不知道这陈宫老是提及女公子到底是为什么。

    饮完了茶,陈宫送他出府,高顺上了马,若有所思的回军营中去了。

    陈宫回府中思索。眼下的局势,其实并不乐观。

    军中有亲近袁术,有二心的人。而城中,还有陈珪父子亲近曹操。

    内忧外患。

    吕布虽据徐州,然也无有外援,除了小沛刘玄德。然而刘备此人,对吕布也不可能同心,他这样的人更蓄有大志,不可能收服,为主公所用。

    之前陈宫一直觉得一定要除掉刘备,然而,主公若要成大事,便不能轻易再杀忠良了。

    否则那名声便要更添一项难听的名声。

    袁术那厮深不可信,至于曹操,陈宫更是知道,必有图徐州之心。曹操这厮胃口极大,若是能,他能吞了整个天下。也不怕噎死他。

    如今袁术和曹操势大,不能正面相抗。

    而江东已在建立基业,刘表,袁绍……等也自有一番基业,可徐州,还不安定啊……

    陈宫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找吕娴,再问问以后在大方向上发展的高见。

    他心下有了些思索,然而,还未思虑周全,一时心乱如麻。

    但不知道为什么,与女公子言谈一番以后,心中竟渐渐的有了主心骨的依赖信任之心。

    女公子高瞻远瞩,有海纳百川之量,若为男子,主公若立基业,何愁无人继承……

    陈宫一时辗转反侧。

    然而大事,只能徐徐图之,急不得。

    高顺处理了军务归家,其妻出来道:“女公子派人送来了礼单,俱都是金帛等物。”

    高顺一怔,道:“是单单我有,还是别人也有。”

    “都有,张辽,魏续等人都有,”高顺妻道:“只是给了将军一封信,还未拆,将军且看看吧。”

    这般才好,都有,便少了送礼不均,反惹其它将领不满不睦的事发生。这女公子行事,倒还过得去,并不蠢。为主之人最忌讳的便是拉一人打压旁人,若处事不公,必生乱。有多少事就出在后院女子这等私心之上。

第007章 我爹是吕布7

    高顺应了,拆开看了。信上写道:闻将军不喜金帛财物,然娴聊表心意,只为将军家眷,上有高堂奉养,下有妻子儿女哺育,我父偶有疏失忽略之心,娴为其女,少不得要弥补上。

    另又写上谢他多番维护主公之心。又言道,不知明日可方便她军中叨扰一二。

    高顺看言辞恳切,心中有点感动,面上却不显,道:“为军将者,为遇明主,以金帛之物收拢,到底落于下乘。”

    其妻道:“女公子也是一番心意,主公多有不周到之处,夫人又不管事,少不得要女公子为主公弥补上了,既是心意,怎么到将军嘴里,竟成了有目的一般。”

    高顺自知失言,便不提了。

    其妻见他不写回信,便道:“不回小帖吗?恐怕失礼。”

    “不好回,她要去军中,不合军规。”高顺道:“我且不回,看她可能厚着脸皮不请自来。”

    厚着脸皮?!

    其妻诧异的看着他,道:“将军今日是怎么了?怎么频频失言。”

    高顺立即闭了嘴,今天的事真的太古怪了,先是陈宫,后是吕娴。弄的他现在不淡定了。想不通。百思不得其解。

    他并非爱财之人,扫了眼礼单便交给其妻了。

    高顺这样的人,只要吃穿足够,他是不贪心的。他立于天地间,凭借着的是一身正气。这样的人,无怯无惧,心安理得。但就是这样性格的人,晚上也睡不着,一面想着陈宫莫非是使奸计诈他不成,想来他也不怕,一面又寻思女公子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像变了一个人……

    纵然他未回帖,吕娴也是不请自来,今日吕娴穿了一身黑青色的劲装,上身再套上一件短打,妥妥的少年郎。再加上肤白貌美,人又精神,身材欣长,立于马上,竟不辩雌雄。

    高顺真的不太明白,男人与女人的界限是很分明的,男扮女装,或是女扮男装,若有人说辩不出来,他定哧之以鼻,不知道是何人眼神不好使,瞎子不成?

    然而眼前此人,眸中微有虎光,长身玉立,那自信而强大的气势,如同会发光。

    她立于马上,坐姿标准,其它战将在她身边,竟然逊色三分。

    不辩雌雄,高顺今天明白了,一个人的气质气势是能影响别人的观感的。

    到底是主公之女啊。

    昨天貂婵与侍女连夜赶工,怕她在外行走,穿的那粗改的男装,颜色古怪,实在不像样子,因此加急赶了一件出来,今天一穿上,果然精神的不得了。

    吕布虽出身一般,然而他这样的相貌和才能,不可能娶一般相貌的女子,吕布这个人,最爱的便是宝马美人财名尊荣显名,严氏虽比不上貂婵美艳,但也十分姝丽。

    吕娴完全的继承了她和吕布的优点,身材高大,欣长,比例很完美,大长腿,瓜子脸,一双眼睛看着人仿佛会说话。

    此刻看到高顺前来,便笑道:“高将军,慕名来军中讨教,还望将军莫嫌我叨扰。”

    高顺却正色还了礼,道:“军务重地,女公子若闲来无事往此处总跑,恐怕会坏了军规,令人心不服!”

    其它诸将见他说话如此直,怕他得罪了吕娴,忙道:“高将军就是太直,女公子乃是将军之女,自与旁人不同,自然可以随时来得!”

    其它人也纷纷解围。

    高顺被挤到一边去了,但他还是尽责的道:“军有军规!”

    吕娴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被吕布所喜了。这个人,就是太刚。

    明知她这个二代在这儿,好话不知道说就算了,还要硬刚。

    不过这个人,是永远不用担心他会背叛的。刚直之人,有自己的行事底线,这样的人,宁叫他死,也休想叫他突破自己的标准和底线。他与陈宫一样,是对自己有要求的人。

    吕娴也知道,想要让一个战将心服口服,是要拿出真本事来的,否则,休想得到他们的肯定。不管是高顺,还是这些嘴上顺着自己的战将,其实内心都是一样的。

    号令军马,将帅兵马之人,内心自有一股傲慢。要他们心服,得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

    吕娴进了大帐,对高顺道:“高将军,我自知犯了军规,因此想问将军,军规之中可否规定,女子不得入军营?!”

    “这倒没有。”高顺道:“只是不相干的闲人,不能入内。”

    诸将脸色一僵,咳了一声。

    吕娴笑了,敢说主公的女儿为闲人,也是真的勇士,她笑道:“若是能将军马,就不算是闲了吧?!”

    “这是自然,”高顺想了想添了一句,道:“莫非女公子想从军不成?!”

    诸将都诧异的看向吕娴,面面相觑。

    “非也,我此来并非为从军,而是欲为将军,”吕娴道。

    “这……”诸将脸色古怪,连讨好的脸色都变得扭曲了。

    高顺想到昨日陈宫的言语,又见她十分自信的眼神,便直直的看着她。

    “为将军者,依我拙见,一是如高将军一般,上马号令三军,于敌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二是为军者师,善于练兵,精于奇兵,我虽不才,论体力自不及将军之勇力,然,练兵之事上,我略有新法,不知将军可敢与我打个赌。”吕娴道。

    高顺道:“女公子请说。”

    “我观陷陈营中精兵七百,可分与我一半兵士,给我一月时间,届时分成两队,一分高下,一月之后,以观后效,如何?!”吕娴道。

    正说着,陈宫进来了,听见此话,便走到一边,看着二人。

    此时诸将都惊呆的看着吕娴。

    “将军可敢接?”吕娴激道。

    高顺这个人却很理智,道:“女公子虽为主公之女,却从无接触过兵事,如今与末将一分高下,某恐胜之不武。”

    吕娴笑道:“公台,进帐为何不语?!”

    陈宫笑道:“我观女公子与将军赌约倒也有趣,因此倒看愣住了。”

    他近前,听吕娴笑道:“公台可看好这赌约?!”

    “这……”陈宫笑道:“一赌约而已,无伤大雅,不若高将军看在主公面上,且接上一接。”

    “虽是赌约,却也要约法三章。”吕娴道:“一,不准让我,二,不准轻我,三,要有彩头。”

    “这……”陈宫道:“是不是太郑重了。”

    “既是军中之约,岂是儿戏,自要慎重,高将军可敢接?!”吕娴激道,“莫非高将军怕我想夺将军之兵?!吝惜兵士不敢战,又怕输了贤能之名吗?!”

    若是旁人,只怕真的以为她是来胡闹的,或是来夺权的了。

    然而高顺却真的是一个很正直的人,眉头半点不蹙,也不生气,道:“女公子既如此说,末将岂敢吝惜微末才名,末将愿领军令状,若输了,可献头颅与女公子当坐椅。”

    “将军轻我乎?!”吕娴笑道:“这般自信以为自己必不输?这可不成……”

    “况且将军到时输了,为一赌约,丢了性命,损失的却是我父,可惜没了一员大将。”吕娴笑道:“彩头要有,这样吧,听闻将军不喝酒,若是输了,饮一坛如何?!以后也不可拦我入军营!”

    高顺只好道:“敢不从命!”

    “我也许个彩头,前番我父为我备嫁妆一百二十抬,皆是好物,倘我输了,便将此嫁妆以作陷陈营中军费如何?!”吕娴道。

    众将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不可!”高顺与陈宫脸色微变道。

    “怎么?军中莫非也有军规说不可收女子之嫁妆?!”吕娴笑道。

    “这倒没有,只是女子嫁妆是何等的宝贵立身之物,怎么能轻易许以军营?!”陈宫道。

    “公台这是以为我必输了?”吕娴哈哈笑道:“我不必输。不信一月后看。”

    见诸将喧哗,吕娴笑道:“蒙托诸位尊从我父,我与我母才可在此安身立命,何惜一点子嫁妆财物不敢与军营?!诸位助我父成事,我才可在此安身立命。若无诸位,我吕娴早身首异处,天下之大,何处容身,人且不容,何况财物乎?!财者,人之附庸也!娴虽是女子,却并不吝惜!”

    诸将心中大为震撼,折服道:“女公子高义!我等誓死追随主公!”

    高顺心中震撼,呆呆的看着吕娴。

    陈宫心中也微激荡,欣赏的看着吕娴。

    “若此,便立下赌约,诸位届时可看高将军一醉方休!”吕娴笑道。

    诸将哈哈笑道:“女公子当真有主公之勇也!我等定一月后观。”

    高顺面无表情,心中麻木不仁。

    被一个从没有接触过兵事兵法的女子给轻视了呢。一个月后,且叫她知晓,兵者,凶也!绝非儿戏!

    便是高顺这样的人,也被激起了点好胜之心。

    陈宫离去的时候是随着吕娴一起回的,笑道:“高将军如何?!”

    “冷静理智,大将之才!”吕娴笑道:“就是太冷静自持了。少了点热血与热情,和冲动。为将者,过于情绪化虽是大忌,但是高顺将军却是物极必反了,所以我才如此激他!”

第008章 我爹是吕布8

    “激他雄心豪情!”吕娴笑道:“也叫他心服口服,以后不再对我进入军营不满。在军营里若没有几分本事,怎么能让他们听我之言,只凭着我爹的名字,他们服一时,不服一世。”

    军营,是个凭本事说话的地方。

    陈宫笑道:“只是不知女公子可有妙法否?倘若不赢,这嫁妆可就……”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虽为女子,一言已出,绝无反悔!”吕娴道:“我父追我回城,我已矢志不嫁!此生只愿助我父成就霸业,还望公台以后多多指教了!”

    陈宫震撼良久,见她立此誓言,已是豪情万分。

    待反应过来后,竟是郑重一拜,哽咽道:“宫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主公,以助女公子!”

    吕娴笑道:“那可也要悠着些才好。千万别到最后霸业未成身先死……”

    陈宫一听,竟是笑了。

    高顺木着脸送来了三百五十精兵,交付于她。

    吕娴笑着抱拳道:“一月之后,且分个高下。我便先带兵马走了,另挑选练兵之处,不敢再叨扰军营。我吕娴发誓,倘若输了,我此生不入军营一步,在此之前,我也必不入军营一步,将军放心!”

    高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拱了拱手。

    “女公子慢行一步,若有闲时,宫可否再与女公子详谈一二。”陈宫道:“宫上次的问题,还未得到回答。”

    “我且先去安顿兵马,宫若晚上有空,可饭毕再来寻我,我们捧烛而聊,我在府上恭候!”吕娴笑道:“正好我也有几件事要与公台商议。高将军若有空,也请来一叙!”说罢便是带着兵马,上了马,拱手走了。

    “驾!”一轻骑离去。马术精湛堪绝。

    “以往并不曾听闻女公子习过骑射,”陈宫喜道:“可见天与之才啊,毕竟是主公之女!”

    且说张辽见军中到处是这赌约的传言,还以为是戏言混说,再找部下问了,才知是真。

    他怕吕娴有什么闪失,倒最后折进去高顺,便忙去找高顺,劝说道:“高将军一向稳重,怎么能答应女公子这样的事呢?!倘若女公子有什么闪失,主公那个性子,必定不依不饶,到时,谁能劝得住主公?!”

    高顺的性子着实是稳重,不慌不忙的性子。然而接连这些事,也叫他尝到了气闷的滋味。

    他只觉得胸中闷闷的,特别无奈,道:“刚刚脑袋一热,再被一激,竟答应了,中了女公子的计。”

    只是当时那个境况,不答应不行。

    “糊涂!女公子到底是一后院女子,到时赢了,你胜之不武,天下人只会笑你与一女子计较,你输了,更是枉为男儿,还不如一死了之!”张辽气骂道:“我且问你,她是主公之女,你是赢是输?”

    高顺道:“既已答应,便是公平较量,岂能故意认输?!”

    张辽冷笑道:“到时赢了,你且看到时敢不敢要她的嫁妆,传出去多难听,主公更添一层怒,此事主公还不知晓,若是知晓,必然要找你算账,高顺啊高顺,以往瞧你稳重,没想到也有这等糊涂的时候,我且等着看你被主公切碎了喂赤兔吧!”

    说罢掉头就走,又气着回首道:“此事你还不快去寻主公解说,让主公出面,把这事给了了……”

    “背后告状,背弃约定,非大丈夫所为!”高顺道:“况且主公的性格你也知道,我去说,他只会以为我不欲分兵,只想在军中专权。”

    张辽气笑了,哼了一声,道:“该出头的时候你不出,不该出头的时候,竟应下了,行,辽届时便等着你的笑话了!”

    张辽一甩帐,持着兵器走了。

    高顺一想到此,又是一阵气闷。当时……为什么就答应了呢。现在回过神来想一想,怎么都是后悔。但高顺虽后悔,以他的性子,却并不怨恨。

    张辽出了帐还是怕出事,想去寻吕布说此事,又恐吕布的性子反而把事弄的更大,不可收场,想了想,便去寻陈宫,寻了几处才在衙门处寻到他。

    “文远为何怒色冲冲而来?!”陈宫笑道。

    张辽面有薄怒,却压低了声音,恐他人听见,道:“辽素知公台与高将军不睦,然,女公子之事,公台实不该挑拨,主公帐下大将本就不多,高将军是极得力的一个,主公十分倚靠,公台竟不能容他吗?!”

    陈宫无奈摇头笑道:“文远误会了,此事,是女公子所为,非我所设之计。”

    “哦?从未听过女公子还有这等的本事,不是你诱她又是谁?!”张辽冷笑道。

    若是以往的陈宫,听了这话少不得要与张辽生隙吵将起来,然而现在他却并不入心了,笑道:“文远挺关心高将军。”

    “同为主公帐下之人,还望公台手下留情。”张辽道:“若陷于私怨。”

    “文远比之宫还要深明大义,可见以往宫有多自傲了,”陈宫反省了反省自己,又笑道:“实不相瞒,此事,果真与宫无干,将军若不信,晚间我与高将军去访女公子,不若文远也一并前来,文远与高将军乃是主公的左膀右臂,女公子若见我们三人和睦,想来女公子定然高兴。”

    张辽听了有点怪怪的,哽了一下,道:“深夜访女公子于内院后宅?!”

    陈宫也知道他担心什么,只是笑而不语。

    张辽脸色古怪,本欲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到底咽了下去。

    算了,反正是去主公府上,倒也无妨。

    况且,他也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省得陈宫支使女公子坑高顺。

    “也罢,便一同前去。”张辽道。在他心里,女公子的脑子,与吕布划等号。

    陈宫只笑,张辽正欲离去,只见陈登进了衙门来。

    三人厮见过,见陈登进去了,陈宫才低声道:“文远近几日当密切注意陈登的动向为好。便是他父陈珪向主公上荐,破了主公与袁术的结盟,坏姻亲事小,然,收拾残局很麻烦,主公追回女公子,袁术必然恼怒于主公,这对父子其心可诛,我忧他们有不轨之心。”

    张辽一凛,也知事大,便应了。

    陈宫知道,这个陈登是绝不能再让他接触兵事的了。

    但他还不能确定这陈登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他陈宫当时促成姻亲之事,的确有投靠袁术,留个后路的意思,但也是为吕布争取个外援,而这陈登父子呢。所思所虑,却绝非那么简单。

    “陈登向来心高气傲,陈家又是公族之后,若是陈登真有异心,主公危矣!”张辽道:“此事还须禀告主公,有个决断方好。”

    “不急,待晚间女公子自有计较。”陈宫道。

    “你这……”张辽真是不知道陈宫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陈宫看着张辽特别无奈的走了,也是发笑,待到他见过女公子,便知主公有望了。天下人笑吕布者,皆是因为有勇无谋,轻吕布者,也是因为有勇无谋。如今,其女得力,徐州有望,可放眼天下了。

    看陈宫坐回案上处理公务,陈登瞥了一眼,微微哼了一声。

    这陈宫虽有才却无志。事那匹夫吕布,当早早图之。

    且说吕布,向来喜好些宝马,金帛之物,每日里也不怎么打理军务与政务,平时无有战事之时,便在府中与貂婵喝酒作乐。

    然而这几日吕布发现有点不对,以往貂婵对他十分热情,这两日竟是没空理会于他。

    吕布有点不高兴,得了闲便来后院寻貂婵,问了侍女几遍,皆说未见着貂婵,一时心中便有些疑心。

    见她不在屋内,进去看了看,见桌上有针黹之物,还有未完全成形的布料,心中便是咚的一跳,待上前拿起一瞧,竟是男子之衣,看窄小的身量,根本不可能是他穿得下的。

    貂婵本是孤女,又无兄弟,哪里需要做什么男子之衣?!一时便疑心貂婵与人有私?!

    是谁?!竟敢动他吕布的女人?!

    吕布一时气的肝旺脸红,将衣物狠狠往地上一掷,喝问左右道:“貂婵呢?!”

    左右吓的瑟瑟发抖,俱都道:“不知。”

    吕布气的脸色发青,一时踢开众人抢出了院子,到处在园里寻找貂婵。

    忽见园中有一瘦弱男子的背影,搂着貂婵又笑又闹,两人笑的前仰后合。

    二人竟然在众目睽瞪之下,私毫不避讳!

    吕布已气的发昏,画戟搁在前厅了,手边并无趁手的兵器,一时恼恨的大喝一声,“贱人!”

    他这么一声虎吼,倒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两人回首一瞧,只见吕布胀着一张脸,瞪着虎眼恶狠狠的抢越过来,大怒道:“何人敢勾我爱妾?!吃我一拳,叫你即刻去死!”

    貂婵吃了一惊,脸色已是变了,吕布向来力大无穷,这一拳下去,可不得把女公子给打死了,她吓的尖叫一声,待要说这是女公子,然吕布的手实在太快,已是抢了上来,将她往旁粗暴一推,拳头已是朝着吕娴去了。

    “不可,那是……将军爱女……”貂婵跌的眼前发昏,然而话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第009章 我爹是吕布9

    此时的吕布如同被激怒而失智的猛虎,怒呲欲裂,拳头已是狠狠的朝着吕娴的脸砸过来了。

    咚!

    千钧一发之间,也不知吕娴如何出手的,用巧劲一挡,吕布拳头竟拐了个方向,砸到柱子上去了。

    真不愧是猛虎,这一狠拳下死手下去,那柱子表面的漆竟裂了一片,里面木质表面已是裂开了。

    吕布怒发冲冠,还欲再打,貂婵大叫道:“将军今日是要打死女公子吗?”

    此时此刻,吕布哪里听得进去?!

    什么狗屁女公子,便是金公子银公子,今日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吕布大喝一声,一面怒斥貂婵,“竟然还敢为小白脸说话!”

    一面拳头又朝着吕娴砸了过来,吕娴脸也黑了,她虽军校毕业,也受过特殊训练,执行过特殊任务,武艺本事是有的,然而与吕布对招,以她的体力,真的很勉强,光挡而借力打力这一对手,她就已经用尽了力气和精神,身体太弱,又长期养在深宅之中,身体素质比之娇花一般,哪里又会是吕布的对手。

    “爹!”吕娴见打不过只能躲,好在她比吕布可瘦小多了,一溜便走了,一面狼狈的躲,一面狼狈的喘。

    吕布更是恼恨不堪,道:“你叫谁爹呢!?”

    一面更是抢着来追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得,就别指望一个满脑子绿帽子,以及捉奸的男人能有什么理智。

    吕娴气的骂道:“吕布匹夫!除了打杀,你那脑子就没别的了!”

    吕布气炸了。

    貂婵又急又气,指着吕布骂道:“吕布!枉你为英雄,竟连亲生女儿也认不出,说你是匹夫,你连匹夫也不如!”

    吕布一听,已是恼的不成,转过身来要拎了拳打她,如风一般的过来,一拳砸了过来,却身中她身后的柱子上。

    貂婵十分英勇,竟是眼都不眨,半点不惧,只瞪着眼睛,气的脸色俏粉的看着他。

    吕布到底舍不得打她,只怒道:“貂婵为何负我?!”

    貂婵气道:“将军且看看那到底是谁?!”

    小白脸,还能有谁?!

    此时的吕娴已经累的直喘了,很没形象的瘫在柱子上,警惕的看着吕布,道:“爹,你这是要打杀了你亲生的女儿啊,没想到我吕娴竟然要死在亲爹手上,多好冤呐!”

    吕娴?!

    吕布这时才稍理智回笼,待回首一看,不是吕娴却又是谁?!

    一时僵住了,慌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忙过来扶吕娴,道:“我儿?!怎么会是我儿?!”

    吕娴无语的看着他,猛虎之吕布,再被他追打下去,一拳可不得直接上天?!

    这莽的劲头,吕娴真不知道该说他怎么办才好。

    貂婵落下泪来,道:“将军是天下英雄,貂婵虽微贱出身,然心慕将军,心中只有将军一人,而将军却不信贱妾,不分青白皂白便要上来打人,枉贱妾一心以为将军是天下英雄,没想到竟是莽夫,貂婵还有何希望?!”

    说罢,竟是甩了长袖,捧着心口与泪回去了。

    “貂婵……”吕布一阵阵懊悔,欲追,却又担心吕娴被自己打坏了,一时之间竟是里外不是人了。

    吕娴也是又气又怕,好险差点没被吕布打死。

    怒极反笑,道:“爹真是好本事,在温侯府上,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敢来这里作乱?爹,我看你这脑子,是猪。”

    吕布此时又悔又惭,被骂成猪,竟也不生气,只哄道:“可打坏了我儿?!我且去寻大夫来给你瞧瞧……”

    “我没事,你去看看貂婵吧,这样的美人,一腔真心与你,你竟不信她,都说英雄才配美人,我看爹顶多是个匹夫,哪里是什么英雄?!”吕娴道。

    吕布耷拉下耳朵,羞惭欲死,被骂的竟一声不吭。

    且说家里下人见温侯发怒,一个个吓的早成了没脚的蟹,乱滚乱爬到严氏屋内,直抖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打起来了了……”

    严氏吃了一惊,道:“谁打起来了?!说清楚……”

    下人们一向惧吕布,哪里又说的清楚,只含糊的道:“……将军去打貂婵和女公子了……”

    “啊?!”严氏吓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偏生也是个不怎么能震得住事的,着急忙慌的便要去劝去看,慌了没了个主意。

    她身边的老仆婆道:“夫人,赶紧去请人来拦一拦将军才好,将军发怒要打杀人,夫人如何拦得住他?不若快去请诸位将军前来一劝方好,也可稍拦一拦。”

    严氏慌的没了主意,忙道:“快,快去请……”

    也不说请谁,下人们一向是没主张的,一时之间都往外跑了,也不知是逃命躲一躲,还是怎样。胡乱的请人,竟叫嚷的全城都知道。

    人人皆知温侯府上在打架了,还有闲了没事的,到温侯府附近的巷子里看热闹,打听消息。

    反正,等人都来府中围观的时候,吕娴才发现,很多的将领都来了,齐齐的挤到了院子里看着他们父女。

    吕娴额上的青筋已是在跳了。

    这个劝一句,“将军息怒,切莫打杀了爱妾与女公子啊……”

    那个再来一句,“有什么事好好说……”

    吕布只能讪笑,“误会误会……”

    偏他是个不避嫌的,什么话都直说,“爱女扮成男装,布以为貂婵在私会小白脸,这才……”

    “……”吕娴若是刚刚只是有点怒的话,现在已经是忧了。他瞪着吕布,面有怒色,一副要打他的控制不住的表情。

    那些将领偏生还来劝她,道:“将军一时失手,女公子莫与将军置气,可伤着了?!快寻大夫来瞧才好……”

    严氏在一边悲泣,道:“便是娴儿一时犯了错,将军也不该打了娴儿,若是伤了哪儿,可怎么好?将军且寻谁去找亲生女儿?将军半生只得此一女,爱如珠宝,怎么如今倒为一贱妾打她了,将军舍得,妾身却不舍……”

    一时下人们慌的请大夫的请大夫,到处乱跑,乱糟糟,乱成了菜市场一般。

    这叫温侯府上?!吕娴嘴角抽了抽。若是以往有人这么告诉她,打死她都不信。

    诸将也劝,纷纷劝解父女二人息怒。

    吕布十分尴尬,辩解道:“并未伤着,我儿十分英勇,接了我一拳……”

    众将虽吃惊,但也并不怎么信。

    倒是张辽,高顺略显诧异,对视了一眼。

    陈宫看这里热闹的不行,主公平日亲近的宠臣宠将都在,他挤也挤不上前,但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以往只余忧心,如今却露出此许笑意来。

    吕娴朝他直直的看了过来,露出一个极苦的苦笑来。

    一时闹轰轰的,又是叫大夫来瞧,又是劝解,闹的吕娴头都大了。

    好不容易众将都离去了,吕娴的脑子里还是嗡嗡的。

    严氏还在哭,吕布便去哄她,一个劲的赔罪,严氏依旧不依不饶,又是怨吕布,又是骂貂婵。

    吕布十分狼狈,好不容易将严氏给哄回去了,又去哄貂婵,谁知貂婵竟将他给赶了出来。

    一只猛虎,倒成了大狼狗似的,到处被嫌弃了,又来见吕娴,吕娴心烦,也不肯见他,只叫他边呆着去。

    吕布耷拉着耳朵回前院去了。

    后院一般外男是不进来的,刚刚诸将既都来了,便也无所谓了。

    其它将领都走了,张辽和高顺还在,陈宫也在。

    吕娴抬首看天,陈宫看她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破事,只好道:“女公子无事吧?!”

    “我温侯府上恐沦为徐州府笑谈了吧?!”吕娴实在高兴不起来了,一脸苦相,道:“然后与以往所有的事一样,成为逸事,传至九州,人人皆笑。”

    “只是家事,天下人未必会耻笑。”陈宫安慰道。

    吕娴却很难受,道:“一家尚且不能治,何以扫天下?!”

    张辽和高顺尽皆一震,吃惊的看着吕娴。

    陈宫也直了背,道:“女公子莫非志在天下?!”

    吕布真的能力太差了。他业务能力是过关,然而领导能力实在是太差太差了。

    她倒是想为公主,更近一步,然而爹不给力,只是妄想而已。

    一时看了这些事,倒有些心灰。这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女公子万不可丧气,”陈宫道:“主公虽资质有限,然我等用心辅佐,未必不能成事。”

    “主公向来不愿听人所言,然而若是女公子劝解,主公必听,主公对女公子,是真心疼爱,未必不可图之啊。”陈宫道。

    吕娴呼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道:“是不能灰心,否则便被群雄撕碎,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宫这才松了一口气,见她稍恢复了些精神,便道:“女公子且去休息吧,我与二位将军先回了,他日再谈也可。”

    “无妨,我虽对父不愉又失望,然而倒不至于灰心败兴,公台且与两位将军一并留下,我先命人备上茶水,三位稍坐一坐,我去洗漱一下,去去就来!”吕娴拱了拱手,先行去了。

第010章 我爹是吕布10

    侍女们就在亭子里上了茶水,三人就坐了,张辽和高顺只是默然无语,只有陈宫施施然的坐下,竟倒了茶喝。

    二人有一肚子话想说,然而看着陈宫一言不发,只十分悠然的样子,也是半晌无语。

    话头太多,一时之间,竟无从谈起了。

    吕娴郁闷的要命,回屋途中看到下人们乱七八糟的跑动,也没人出来管管,她的头就开始跳。

    她忍着气,回了屋将狼狈的自己收拾了一下,又重新洗漱了,再换了一套劲装,这才收整了心情,不敢叫三人久等,忙又回了亭子。

    此时天色已经渐黑了,侍人们忙掌上了灯火前来。

    吕娴又叫她们去备宴席。

    天气算好,早已开春,日渐转暖,晚上在亭子里并不算冷。

    四人坐了,竟一时无话。

    陈宫看吕娴只闷坐着抬首看天,便道:“女公子在看什么?!”

    “夜观天象。”吕娴道。

    陈宫来了兴趣,道:“女公子竟对天象有钻研?”

    “非也,说夜观天象,只为自己脸上贴金,其实我是苦闷,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吕娴道:“公台,高将军,张将军,我是愁啊,我父这性子,你们跟他许久,想必也是知道的……”

    “我父身边多有贤能,他不光不能尽用之,反而会众叛亲离,”吕娴道:“今天的事三位也看到了,我若是他的将领,心里是瞧不上他的,表面会劝说这破事,然而,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嘲讽……”

    “月之光华,才令群星聚集,可他偏偏是太阳,不光照的旁人无光,而且还刺人眼睛,”吕娴道:“谁愿倾心归附于他,追随一时,能长久乎?”

    张辽与高顺听了,也有点丧气,更显沉默与愁容。

    “这家里也乱糟糟的,他一个家都治不好,城里呢,也全无规划,对手下将领,官员,风气更是乱七八糟,不识忠良,不知好歹,”吕娴起了身,道:“虽有虎猛,却无虎威,内不能治家,外不能御下,谁人肯服他?!他这样的人,迟早要众叛亲离,内外一起灭杀。”

    说罢竟是哭了。

    吕娴自穿来,还真没哭过,此时真的是被吕布给气哭了。

    想她也算优秀的军旅之人了,竟被这吕布给气出好歹来。

    一时心中悲凉至极。在现代好好的日子不过,穿来这儿受这担心和闲气。

    她没有什么争雄天下的大志,只想来了便好好活下去,可她爹偏生是吕布。

    吕布这样的人,若是不图进取,早晚得死,她身为其女,吕布一死,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哪怕只是个普通点的出身也是好的。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实在是叫人心灰。

    吕布这性子,就犹如那扶不上墙的烂泥,难以成事。不能立威,虽猛,能御下吗?!

    她难过了,吕娴却知道自己,是真的入戏了。她已经做不了局外人。

    陈宫看她真伤心了,忙劝解道:“既知如此,女公子合当常规劝才是,主公便是听不进我等言语,女公子却是主公爱女,必定是听的。”

    “规劝有用?!”吕娴冷笑道:“对待猛虎,少不得要用鞭子先乱打一通再说!”

    她举了杯,道:“以茶代酒,敬公台与两位将军,昔日真是难为你们了,事奉这样的主公,以后,我爹的事便是我的事,倘若他再如此混帐,不通事内,我少不得要说一声不孝。”

    说罢豪放的一饮茶而尽。

    三人也忙陪着喝了。

    张辽一直静看她言谈举止,此时放下茶杯道:“主公虽勇猛,却一直被人所轻视,盖因如此,若是女公子有劝解之心,我等少不得以后要多多劳动女公子了。”

    吕娴朝他拱了拱手,此时此刻,面对这些大将,她竟然觉得愧疚。谁叫她爹是吕布呢。

    天意弄人,惆怅。

    “上次深谈之后,宫自思良久主公的出路,观今天下群雄并起,不早图之,必被人所图,因此日夜忧心不已,因几次三番未能问清女公子之志,故不敢妄言!”陈宫道。

    “公台请一舒高见!”吕娴道。

    “敢问女公子所图是为群雄,还是为天下?”陈宫道:“若不问清,宫不敢舒己之见。”

    吕娴这才笑了,道:“当今天下,谁不想为天下之主,乱世出枭雄,汉气数将尽,我父之才,若有大志,必可包寰宇内,囊括九州。”

    “既是如此,主公出路只剩下一条。”陈宫道。

    “愿赐教!”吕娴道。

    “奉汉为王,建立基业,徐徐图天下群雄。”陈宫眼睛亮着道:“汉气数虽将尽,然一日汉不亡,一日便要奉汉,绝不可称帝。”

    吕娴终于露出了笑意来,喜道:“公台与我想到一处去了。不错,除非哪一日曹操取代汉天子自立为帝,否则,我父便一日不能称帝。”

    陈宫也笑,道:“所以袁术此时有自立之心,是在寻死。”

    枪打出头鸟啊。

    汉天子虽已成了吉祥物,但明面上,人人都必须要尊奉之而不能出这个头。

    “火候不至,谁敢有称帝之心?!”吕娴道:“便是曹操,至死也并不敢称帝。”

    这个陈宫不知,然而吕娴知晓古今之事,却很笃定。

    陈宫的眼神之中颇带了几分知己的心情,眼神亮着继续道:“主公虽有虎威,却无虎志,又恶名在外,天下名士难以低首归附,因而难以吸引贤士前来徐州,唯有另有他途……”

    “公台请慢!”吕娴此时心情已经大好,这个陈宫未免也太令她惊喜了。

    果然,以前的他只是被压抑了大部分的才华,这才是他的实力,他的眼界。

    陈宫一愣,只见吕娴已是起了身,欲令人取纸笔,又嫌太慢,便道:“两位将军且借佩刀一用!”

    张辽和高顺早听的耳朵都竖着,此时一听,便忙各自献上佩刀。

    吕娴拉了陈宫出席,笑道:“公台,你我且各写一行字,看看你我可曾想到一处去了……”

    陈宫大喜,忙道:“敢不从女公子命!”

    当下竟是各自转过身去,在地上用佩刀划了。

    “好了……”吕娴笑道。

    “宫亦好了……”陈宫道。

    张辽和高顺忙去看,先看了陈宫的,先是愕然,又去看吕娴的,更是愕然,惊异的看着二人,道:“仁……”竟都是仁字。

    陈宫与吕娴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笑意,一时竟想引为知己。

    吕娴哈哈笑道:“我们想到一处去了!”

    陈宫笑道:“论义,将军早已是无义之名,论忠,将军其才,无人可容,又反水几回,早已经无忠之名,所以只剩下一个仁字!仁者无敌!”

    一时陈宫大喜过望,道:“女公子,昔管子名声极差,后齐桓公霸,他洗刷一切污名,他日主公若得民心,若有基业,霸业成功,何愁天下士人不附,百姓不归心?!”

    吕娴已是大喜,道:“保民而王!可立万世之根基。”

    说罢竟是对陈宫和张辽,以及高顺一拜,动情的道:“三位,我父勇直,虽无谋,但于这乱世,却也有一份爱民之心,一分太平之志。祈愿三位真心倾附,广施仁义,聚天下之德,全力辅佐我父成就霸业!我父虽无谋,但其直,其勇,其德却绰绰有余,日后还望三位多多帮助。”

    张辽与高顺此时已然震荡,忙去扶女公子,又拜,感动道:“我二人虽是武夫。却也知仁义,女公子尚有此志,我等愿为主公效犬马,敢不负命!”

    陈宫哈哈大笑,与吕娴一起喜极扶起二人,笑道:“主公身边有两位大将,如虎之翼。”

    四人重新归座,此时已是颇为亲近了不少。更多的是知己之情。

    张辽此时已经是叹服不已,道:“难为女公子不出闺阁而知天下事,而敢立此志,主公有此虎女,是主公之幸,也是我等之幸!”

    “文远谬赞。吕娴愧不敢当。”吕娴道:“若要文远与高将军心服,光会说,不会做,依旧不能令两位心服。我若要再踏入军营,少不得要令高将军心服才行了。”

    高顺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没能说得出来。

    张辽看他这笨拙样,说都不知道说,也是无奈,便笑道:“一月之后,自见分晓,只不知女公子在何处练兵?!”

    “秘密。”吕娴笑道:“定不作弊,不会叫我父帮我的。不然就胜之不武了。”

    陈宫笑道:“宫倒期待一月之后分个高下。”

    高顺苦了脸,心道莫非女公子真有什么练兵之法不成。

    不可能。她又未接触过兵事,未免想的太容易。因此也不说话,连句好听的也不会说。

    “女公子如此高才,高顺便是输与女公子,也是很平常之事。”张辽用手拉了一下高顺的衣袖,意让他为自己先找个台阶。若不然一个月后倒不好相让女公子的。

    偏生高顺真的就是木头似的,一动不动,装没看到。

    张辽都无语了。

    吕娴道:“立足徐州,广施仁德。只是小沛刘备,不知公台有何想法?!”

    “刘备其志非小,然却不能杀。”陈宫道。

第011章 我爹是吕布11

    “哦!?”吕娴笑了。果然,史上的陈宫因为吕布,压根就没想过什么天下不天下的。所以他才建议吕布,必杀刘备,否则必为其所害。

    后来果然。曹操欲收服吕布之时,刘备怕曹操得一大将,让曹操杀了吕布。

    刘备收服不了吕布,便绝不肯让曹操得此大将。刘备此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吕娴认为,吕布骄矜,刘备早已对吕布存有杀心。

    “愿闻其详。”吕娴笑着看着陈宫。陈宫看她这样的眼神,也知道怕是又想到一处去了。

    陈宫便先笑了,道:“若主公只欲并立群雄,无图取天下之心,必杀刘备,不光要杀刘备,便是陈登,也须杀得。然而,主公若取天下,此人不光不能杀,更不能辱,还要以礼待之。”

    “不错,杀二人而更失天下之心,不值。我父名声已差,如若再因此二人而失心,更为天下所不容。”吕娴道:“我爹……”

    又头痛起来。

    “不说什么天下不天下,从明日起,我便要好好的管教我父才行。否则,我们便是打的城池再多,招的贤士越多,他也能失了城池与贤士,我父之能十分,破坏力却有二十分……”吕娴磨刀豁豁道:“待明日,看我怎么驭虎。”

    张辽忍俊不禁的笑了,道:“主公也只肯听女公子的话了,有些话,末将等不敢说,不能说,主公更听不进去,更别说阻拦,便是拦都拦不住。”

    吕娴道:“虎太吓人,难免要用仁义之名缚起来。这些日子,劳三位管管城中诸事,我要专心的练兵,与我父周旋一二。若有要事,我们再谈。”

    “也好。”陈宫放心了,只要定了基业之调,其它诸事,他们早能代劳。

    “三位且安排俗事,后日若有空闲,且陪我去会会陈登。”吕娴笑道,“家中刚刚出了闲闻,恐怕陈元龙已在家中又笑我父了……”

    陈宫笑道:“女公子有收服之心?”

    “能不能收服,也要看他,并非看我,”吕娴道:“公台,对刘备,要有张有弛,要容他,但不能由他势大,切不可逼的他无处居身,我怕他会去投曹操,倘去了许都,定会与曹合力谋我父!”

    陈宫一凛,道:“女公子放心。”

    “把他困在小沛,别逼他走,”吕娴道:“陈登也如是,张将军,高将军,从明日起,卸了陈登以及兄弟在军中的所有职务,切莫再由他触到军事,他有反心,久在军中,必然生乱。”

    二人忙抱拳道:“是。”

    “对陈登要以礼相待,只说调动军中职务,他若要出使,也不能让他离开徐州,我要把他困住,待我后日且去会会他,再与他计较说法。”吕娴道。

    三人应了,陈宫笑道:“看来女公子对陈登已有主张。”

    “公台后日且看我如何摆布他。”吕娴笑道,“且用饭。再行归家。”

    三人忙抱拳,当下便用了饭,便出温侯府回家去了。然心中激荡。

    陈宫对张辽笑道:“女公子可为当今豪杰否?!”

    张辽默然,最后一笑,对高顺道:“女公子既有高才,高将军输于女公子,也并不难堪。”

    “不能吧……”高顺的语气迟疑了。

    他现在,其实也不大确定。因为心中已经动摇了。总觉得这样的吕娴是陌生的,不知底细的,倘有真才实学,也未可知。

    陈宫笑道:“若是真输了,高顺之名,怕是要被人笑了……”

    “……”高顺。

    三人心中极为高兴,似乎因今晚谈话,而勾起了无数雄心壮志来,他们看着天上月,天上星。

    吕布是月,而吕娴,当是月前最亮的那颗星。

    而他们便是围绕在此身边的星星,以后这样的星星,一定会越来越多的,直至布满整个星空。

    三人一走,吕娴捋顺了一下明日要做的事。齐家是第一步,只是这其中,还需要有些平衡,否则这家还是乱糟糟的。

    另外最重要的,就是吕布。

    吕布这个样子,若为主公,谁人心服甘心前来徐州归附?!

    虽是猛虎,少不得要给他套上些枷索。既不失其猛,而又不失其威,方才合格。她又头疼起来,这才是最大的事情。

    陈珪父子晚间在书房,父子二人难免笑了笑今天温侯家的丑事,陈登道:“不提也罢,温侯之家,只有耻笑耳。”

    今日丢脸丢到满徐州城都知道了。

    父子二人便是一顿耻笑,十分看不上吕布。

    陈登对陈珪道:“过几日父亲且去见一见吕布……”他的声音小了。

    陈珪眸中微微露出些精光,频频颔首笑道:“此计甚好!”

    “此计若成,吕布不足为患!”陈登笑道:“有勇无谋之匹夫,何以坐阵徐州。”

    陈珪笑道:“若除吕布,我父子可高枕无忧。”

    第二日一早,吕娴就醒了,在院子里立了个桩子,打了一会儿拳。

    她又叫了五十兵士,直接要过来做了自己的兵卫,却不叫他们带武器。

    主要五十个人太过风头,若是还带武器上街,必然吓民。

    吕家对她是有求必应的,况且近些日子吕娴实在是不好惹,下人们也不敢反驳。

    她让十个兵士拿着大棒追打自己,兵士们一开始还不敢,吕娴立即设了彩头,这些兵士们为了彩头,倒生出无数勇气来,便在院子里追着她打。

    大早上天未亮,便闹的阖府不宁。

    严氏起来一瞧此情此景,便又哭了。

    她深深的觉得吕娴怕是被刺激出毛病来了,一是为远嫁之事,竟有出家之念,二是被吕布一打,现在竟频频做出奇异之事。

    严氏一时伤感的不行。

    其实吕娴也是昨天差点没被吕布打死,这才想起来了自己到底是个女子,与这里的很多猛将比起来,真的力量悬殊,以后若是相遇为敌,未必能敌得过。

    因此,她少不得要多练上一练。

    打不过,她可以躲啊。

    之所以让人合力攻击她,可以训练她的速度和反应能力。

    比起这边的武将的刚猛和力大,她可以速度取胜,跑的快,便能活命。

    总好过以后万一有失,拖累吕布。

    练的久了,竟有了一种好似回到军校时熟悉的感觉,身体出了一身的汗,她一下子就神清气爽了。

    当下让十人领了赏银,十人大喜,其它四十人眼巴巴的馋眼看着。

    吕娴道:“以后每日一练,谁出力多,出手快,赏钱越多。现在,你们且随我去捉几个仆从。先押到柴房,一会儿我唤时,再捆进来。”

    五十人此时早已欣喜这是个好差事,忙道:“是。”

    吕娴将他们分成五小队,十人一组,轮流按班值守在侧,并且各组提了小组长。

    以后她能进步,他们陪练自然也能进步,久之必为一队精兵。

    这也是昨天的事给她提了个醒。

    她不能太自负,这是三国,能人备出的时代,以后出门,若以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无人可敌,迟早要吃亏,就如昨天,若是遇到要一拳打死自己的人,她迟早被砸死,还能指望生了杀心的人如吕布一样手下留情吗?!

    自己有自保逃跑的速度和本事,也得有精兵护卫,以后能稍许安心。

    她到底是吕布之女啊,以后吕布若是立足于群雄之间,未必不会有人图他的家室来要胁于他。

    想着便是心中一凛,当下也顾不得洗漱,只一身汗,一身短打男子装扮,就来了吕布严氏主院屋中。

    她必须得把这个家先治的如同铁桶一般,但是严氏,太宽慈,又拿不住事,指望她是不行的。

    吕布就更不行了。

    自己还有旁的事,在家事上实在是有心无力。

    唯有貂婵。

    她心中有了主意,准备对严氏晓以利害,走到门边,却听到里面严氏对吕布哭道:“我儿最近越来越奇怪了,自被将军抢回城中,便一身男子装扮,每日里不是在外不归家,便是与貂婵厮混一处,昨日更是闹了误会,差点闹出人命来,还叫人看了笑话,昨夜又与陈宫,张,高两位将军深谈至半夜,将军,这传出去,可不是我们娴儿疯魔了吗?!”

    “昨夜?什么时候的事情?!”吕布道:“我怎不知?!”

    “昨日将军只顾懊悔,哪里晓得此事,茶饭都是在亭子里摆上的,”严氏道:“今日天还未亮就要了许多军士过去,又是在院子里练拳,又是打闹的,都鸡飞狗跳了,妾身都不敢说她,恐她伤怀,又要闹着出家,万一她说什么悟出空来,到时又要上山修道,当如何是好?!她这是想出一出是一出了。”

    “竟有此事?!”吕布道。

    “将军什么都不管,我们娴儿怕是疯魔了,一个破婚事把她逼至此,都怨陈宫,还有貂婵,天天与娴儿这样闹,像什么话,将军不知约束貂婵,不知劝解娴儿,家里都要乱起来了……”严氏哭的不已,“只说昨日万一把娴儿一拳打死了,将军又到哪儿要女儿去,可不就是貂婵闹的?!”

    吕娴叹气,这个家里的问题也不少。严氏对貂婵已有芥蒂了,让貂婵出来理家,怕是要颇费些功夫。

第012章 我爹是吕布12

    吕布很是惭愧,道:“昨日我并没有看清,差一点就……”

    他自责极了,道:“都怪布无用。”

    严氏待还要再说,吕娴便进去了,道:“父亲,母亲。”

    “娴儿……”严氏忙拉了她进来,道:“昨日才刚伤着,怎么今日又折腾起来?!”

    “我并无伤着,”吕娴道。

    “我儿,昨日为父对不起你,”吕布面有惭色道:“差一点误伤我儿。”

    “父亲该去与貂婵好好解释一二,貂婵一心一意只在父亲身上,父亲却疑她与旁人有私,实在过份。”吕娴道。

    吕布更是惭愧不已,忙道:“我且去看看她,与她道歉,她便是不肯原谅我,我便厚脸皮,好语相求当是……”

    说罢摆脚就走。

    “将军……”严氏噎了一下,看着吕娴,伤心至极,道:“连你也向着貂婵了,她莫不是什么精怪不成,勾的连我亲女也向着她了……”说罢又哭。

    吕娴扶着她坐了下来,道:“母亲听我好语。”

    严氏好哭,却是个没主张的人,与吕布性格相似。虽抱怨,却绝不是心狠之人。

    吕娴虽不耐烦,但想一想,这些日子的变化,严氏心中也是惶恐的,她也没有好好的安慰过一回。如今,便只得耐下性子,好好的与她说一说家里的事了。

    严氏道:“你有何话好说?!”

    说天下大事,严氏是不懂的,吕娴只能从家事上说,道:“昨日之事本是家事,可是,我们温侯府却在整个徐州城闹的沸沸扬扬,名声实在难听,母亲可知?!”

    严氏怔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吕娴。

    “本是无事,也要被他们传出貂婵在家与人私通的话来,貂婵无不无辜家人皆知,累了她名声,女儿实在是祸害,本是玩闹,她因与女儿年纪相仿,我又无姐妹兄弟,便将她当成同辈之人相交了,结果闹成这样,人尽皆知了。可知外面人怎么传貂婵,传父亲,传我们家的不是?”吕娴道。

    严氏根本没想过这一层,道:“是我叫人通知诸人的时候,定是泄了什么……”

    又道:“娴儿绝不是祸害,别由他们瞎说。”

    严氏十分忐忑,一想外面的言语中伤,又惶恐起来。

    “外面人怎么耻笑父亲,笑我们家不说,只说此事,其实可以完全避免的。”吕娴道。

    “是我昨日慌了神,这才,此事怨我……”严氏自责道。

    “我不是责怪母亲的意思,”吕娴拉住她的手道:“只是母亲实在太过宽仁,治下太松懈,那些下人,嘴上没把门,行动无规矩,竟把家事传的人尽皆知,还添油加醋,让我温侯府沦为笑柄。母亲实在太良善了。对下人们下不了手来管。这才乱糟糟的……”

    “娴儿,你既有法,不若管管。”严氏道。

    “其实貂婵可以,她在司徒府上长大,小小的温侯府,对她不在话下,只是怕母亲不肯放权,即使肯放,昨日又把她闹成这样,她心中羞恼,哪里肯出来管,她才貌是有的,手腕也是有的,叫她替母亲来管家事,母亲只管好她便成了,外面人,家里人也只叫母亲好,说她坏的,坏人由她做,最好不过。”吕娴看严氏没主张的样子,便知她心动了。

    吕娴又道:“只是昨日,实在伤她心太过,我都过意不去,她怕是绝不肯管事的了。”

    “这,她若果真有此本事,我便去请她,好好与她说道又如何,母亲向她赔不是,”严氏道。

    “若要管好此家,必定要治下极严,遇事要有主张,如此里外肃之一清,方可治如铁桶,家事不必外人所传所知,我府中才不会被人所笑。”吕娴道:“母亲太良善了,怕是做不到……”

    “这……”严氏犹豫不决。

    “若是母亲低得下这个头,日后好好待貂婵,让她为母亲所用,她自能为母亲代劳。”吕娴道:“就怕母亲一则不放权,二则不信任不肯用,三则,对她有所防备,届时貂婵反而内外不是。”

    严氏不吱声了。

    “带进来!”吕娴叫了一声。

    便有几个兵士押了七个仆从进来,都捆着塞住了嘴。

    严氏吓了一大跳,道:“这,这是……”她身边的老仆婆脸色微微白了。

    “说!”吕娴示意人将他们嘴上的破布给除了,他们既叫饶命。

    “说,谁人所授意你们在此。”吕娴淡淡的道。

    “陈,陈……府……”

    “哪个陈府?!”

    “陈登,陈元龙府上所授意。”

    “袁,袁术所授意……”

    严氏脸色已是白了,手都在抖,这么多个人,来自别处的细作,她却半点不知。

    这是多大的漏洞和窟隆。

    吕娴挥了挥手,淡淡的道:“拖下去处理了吧。”

    “是!”士兵们干劲十足,将七人重新塞上嘴拖出去了。

    处理?怎么处理?!

    严氏与她身边的老仆婆,脸色也都白了。

    “治家要严明,赏罚有度,而母亲却太良善,这样的事以后还多着,母亲能沾手这样的脏事吗?下得了这样的手吗?!”吕娴道:“后院起火,轻则泄密,重新家族夷灭,身死族亡!”

    严氏喃喃道:“……我,我去请貂婵……”

    吕娴见她吓到了,拉住她的手,笑道:“要请,也要缓缓再请,此时父亲在呢……”

    “对,对,对……”严氏又哭了,道:“我无用,连后院也管不住,差一点误了全家人的性命……”

    “有我和父亲呢,不会叫母亲难过的,”吕娴道:“母亲可是不喜我与貂婵多亲近?!”

    严氏一怔,动了动唇,竟不知道怎么说。

    “我无姐妹,后院只她一人可与顽闹,哎,母亲若不喜,以后我少近她便是。”吕娴道。

    老仆婆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吕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恩威并施,以退为进……来达到她的目的。

    这还是她所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公子吗?!

    这等的手段,手腕,目的就是想让貂婵管家,然后还哄的严氏心里不会不舒服。

    吕娴看了她一眼,老仆婆脸色白了,低下头去。

    “母亲不是这个意思,我无用,除了我儿,也没生下其它子女,若有,我儿也不会如此孤单了……”严氏道。

    吕娴真是服了她。

    标准的有问题在自己身上找的旧式女子典范。醉了。得,这是怨上自己没能生出儿子女儿了……

    “以后你尽可与貂婵顽,母亲再不嫉妒了,”严氏道。

    “还是母亲疼我。”吕娴笑道:“以后她若忙起来,怕也没空陪我玩。以后母亲空下来,倒也能常陪父亲说说话。母亲只须宽和待下,貂婵严以待下,一个黑红一个红脸,如此自会分明。”

    严氏自应是。

    “对了,母亲,我常要见陈宫等人,恐在后院十分不便,如此,我便在父亲书房旁辟出一屋来做来的书房兼待客书房了,可好?!”吕娴道。

    此时严氏已心乱如麻,自然无所不应,道:“好,好,叫他们布置便是……”

    吕娴笑道:“那我自行叫人去布置。就怕他们不惧母亲,反而胡乱布置的不合我心意,我自去就可,让老嬷母随我走一趟吧。”

    老仆婆看了她一眼,垂手侍立在她身侧,十分恭顺。

    “好。”严氏此时慌的不行,看她出去,又喃喃自语,“得让貂婵管事,得赔不是……得备礼郑重些方好……”

    严氏此时已心乱如麻,哪还记得要叮嘱女儿少往外跑,少与男人厮混,少胡闹的事?早忘的一干二净了。她是粗神经,本劝慰女儿的事,忘了,性情大变的事更是忘到九霄云外。

    吕娴出了主院,脸色便淡下来了。

    她停在廊下,看着老仆婆。

    老仆婆腿一软,作势欲跪。

    吕娴却扶住了她,道:“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我自小便是嬷母看着长大的,论辈份,我合当该叫你一声嬷母才是。”

    “奴婢并不敢应,只是一介卑贱之奴。”老仆婆现在怕她的很。

    “父亲二妻一妾,次妻曹氏早逝,如今只有母亲和貂婵,貂婵从父亲出京起就一直跟着了,一直以来也敬母亲,并不是生事之人。若她动了心思,母亲未必是她的对手。”吕娴道:“家中人口并不多,事却不少。身为母亲的老人,合当多规劝方好。切莫无事生事,不然坏了家慈在外的名声,也误了将军的名声,外人见只一妻一妾的温侯府上竟然如此御下不明,会如何作想?!”

    老仆婆再受不住这压力了,一抬一压,非责却是大责,她泣道:“奴婢失职!”

    “快快请起!”吕娴扶了她起来,道:“母亲不易,以后当别让家事叫她烦心,让她多想些高兴的事才是,一家子,哪有无事挑事的?!嬷母想必也不想这样。如此母亲高兴,家里也有人管事,而将军也能一心于公务,不为家事烦忧。”

    “是,往后若遇事,奴婢定然不敢往外嚷着叫人了,也不敢再怨尤旁人,叫主母烦心。”老仆婆道。

第013章 我爹是吕布13

    吕娴这才笑了,道:“昨日嬷母也是关心我,这个我知道。以后好好的,待你老了,我温侯府上奉养你,你也是温侯府的功臣了,功不可没。还请以后更细心照顾我母,感激不尽!”说罢微微福礼。

    “奴婢万不敢当!”老仆婆忙慌道,“往后当更仔细更尽心。”

    吕娴这才去了前院,叫人收拾待客的书房。

    老仆婆出了一身冷汗。

    女公子好生厉害。如今只余服气的份,半点也不敢不满。这种量级的人,太可怕了。一举一笑之间,掌控全部节奏。并且半分不容人反驳。

    以后少不得便是貂婵主家主事了。女公子叫她别在主母与妾之间挑事找事,无事生事。

    这是想供起严氏来。不过严氏估摸着应该不可能察觉到哪里不对。

    这种水平,竟然是温侯和严氏生出来的……这变化,巨大到惊人的地步。

    见此威压,她可是一点子其它心思也没有了,也不敢有。

    不过也幸于府上有望,虽是女公子,但是能立得起来,这府上里外,便有了希望。

    吕娴吩咐了收拾书房的事,忙去洗漱了一下,匆匆上马又去城外练兵之处主持了。

    赌约的事,她可不会输,自尽全力。

    练兵之事上,她也是分组,弄彩头,鼓励人心等。

    只是来回奔波,真的很累。比在现代劳碌一万倍,更是劳心劳神。

    练兵倒不难,于她来说,三百五十兵,也不算多,若是太多,她一时倒练不出效果来。但三百五十人,以她在现代在军营呆过的经历来讲,很是简单。包管到时叫高顺心服口服。

    一时到了中午,她也只是在临时的军营中吃了粗茶饭,又匆匆的往家赶,她得对吕布耳提面命。

    这头猛虎,怎么样能有虎威,又能不让人害怕和轻视,她得下死力呢。

    不过心下,却是已有了计较。

    其实所有的事都不难,难的是改变一个人。

    想要改变吕布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个人的脑子,真的就是天生的。

    但是,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以及言语等,是可以训练的。

    吕布哪怕以后是装,也得装个样子出来。不然,她说什么霸业,都是个屁。

    想一想,也是真心累。

    若不是吕布,而是普通战将,她何必操这份心。有时候普通也不是坏事,可以持主而栖,也可以谋求大事,都可以好开始。然而搁到吕布身上,这两件都难,极难,可极难,也得做啊!

    且说吕布去道歉,还是被貂婵给赶了出来,但他今天脸皮厚了,好一顿哄,终于进了屋。

    貂婵很失望,很伤心,拿着衣物对着他,道:“将军何不瞧清楚,这身量到底是谁的衣服?!”

    吕布道:“娴儿劳你做衣物了?!”

    貂婵泣道:“人人皆说人中吕布,然将军内不能信任姬妾家人,外又不能信任身边谋臣,军务上又不能信重诸将领,亲佞将,却疏忠良,将军,究竟意欲何为?!人人都说将军是天下英雄,可却家不能齐,郡不能守,国不能立,又能有什么功业可言?!”

    “将军若此,必叫人离心,如何立足于天下,妾身好生失望!”貂婵道。

    吕布急于解释道:“以布之勇,何不能立足于天下?!貂婵何忧?!”

    “若能立足,将军何以要女公子去与袁术之子联姻?!又何以惧曹操之势?!”貂婵怒道。

    吕布惭怔立于原地,呆呆的看着她。

    “将军当年诛董卓,是何等的雄心壮志,何等的威风,天下人人皆称将军为英雄,而今呢,居于此一隅,却要看袁术和曹操脸色。还说什么以己之勇,可立足天下?将军果无志耳?!”貂婵道:“事到如今,也只是堪堪屈于徐州,当年更是被人赶杀出洛阳。诛杀董卓多大的功绩,若是将军济事,现如今又有曹操什么事?曹操的位置原是属于将军的……可是将军看看,你在徐州,还是抢来的……”

    吕布已是呆了,脸色微微发白。

    “恃己之勇,而轻天下,谬矣,大谬矣!”貂婵道:“你既如此英勇,为何人人都轻视于你?!为何到如今,还只是偏守徐州,处处看人脸色,将军就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吗?!还如此自得,自视己勇。天下英雄多如过江之卿,将军不思进取,却,却如此自视甚高,简直可笑,岂有此理!”

    吕布胀红了脸,羞惭的欲钻到地洞里去。

    “怪不得女公子性情大变,一心一意的不敢再指望将军,将军能令何人指望?!”貂婵泣道:“不用将军打杀,猜忌于我,我迟早为他人妾。与将军之情,早休早了!”

    说罢伏案大哭。

    吕布伸手欲安慰,却停在半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浑浑噩噩的,呆呆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当年诛杀董卓是如此大功,可是他却没能力坐稳京师,不然又有曹操什么事,如今他如丧家之犬,而曹操却……

    他还惧怕曹操势大。明明当初他有如此机遇。

    如此大功,天下人却轻乎自己。

    他轻狡反覆,唯利是视,不信于人,轻于人,不用人,猜忌于人……众人叛他而去。士人不附。

    到最后被逼到要用唯一的女儿联姻的地步……

    那袁术又是什么东西,虽是公门之后,然而他身为嫡子,却被庶出袁绍夺了宗位,他却被赶出来,他的儿子又得有多无能,不过是无名之辈……

    想他堂堂温侯之女,竟然,竟然要与这样的人联姻。

    怪不得娴儿变得不像娴儿了……貂婵也对他如此失望。

    是他自己不争气,到如今这地步。

    一反思,他竟对自己也十分失望。

    明明他有如此英勇,也有过好机遇的。

    恃才,恃傲,凌物,轻人……他简直一无是处。

    吕布竟然会反思自己了。

    貂婵这一棒打的太狠,吕布浑浑噩噩的回前院,只叫人寻酒来要喝。

    他吕布是个蠢材,龟缩于此,惧曹操之势,惧那无能袁术之势。

    堂堂英雄,却毫无胆色。简直是,简直是不该生于天地之间……

    吕娴回府的时候,便见到此情此景。

    “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了吗?!”吕娴将他手上酒瓶抢了下来,道:“要自怨自艾了吗?!”

    吕布看清是她,竟是哭了起来,道:“我儿啊,我对不起你,呜呜呜……”

    还真哭了。

    “自怨自艾也该有个度,爹啊,你说你能不能别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便是我哭够了,也知自强。”吕娴道:“你能不能在恃己傲物与自怨自艾之间取一个合适的度呢……”

    “不偏不倚,不极端,刚刚好的度?!”吕娴与他商议道:“变得谦虚一点,但也自信一点。行不行?!”

    她对他要求真的不高的。

    吕布哭鼻子哭的很凶,道:“度?!”

    “对,不多不少,刚刚好的度,儒家谓之中庸,”吕娴道:“不叫人讨厌的那种程度,同时又让人不轻乎于你的程度。”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

    行,知道思考了就行,就怕他不动脑子。

    吕娴就地而坐,靠在他身边,道:“爹知道反省自己了,这是一个进步,不错。但是也不要自我厌恶嘛,其实爹还是挺厉害的。”

    “这是当然,你爹我可是温侯。想当年……”戛然而止。貂婵的话突的又出现在他脑子里。

    吕娴真的挺佩服吕布的,他能轻易的在极度自负与极度自卑之间,流淌切换自如。真是厉害。

    陈珪陈登父子耍他如同三岁小孩。而他却半点识不破。也是让人挺无奈的事。

    对他的智商,吕娴是真的不抱指望的。

    唯一想改变的是他的姿态。

    恃己之才勇,高高在上的鼻孔看人的样子,真的很讨人厌。

    “娴儿,昨日你是怎么接住为父一拳的?”吕布道。

    “我有急智,急勇。”吕娴笑道。

    “我儿好生厉害,若是为父,怕是没你反应速度快。”吕布道,“假以时日,我儿定能赢我,我很自豪。”

    “我现在就能赢爹啊,因为你会让我嘛,故意输给我,”吕娴笑道:“昨日是特殊情况,若知是我,爹也下不去那手。”

    吕布笑了,满眼皆是疼爱之色。

    半生只此一女,却是虎虎相似于己,怎能不惊喜?女儿输的也不过是身量和力量比不上了。

    “爹啊,”吕娴笑道:“我们定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约定?”吕布道。

    “先别问,总之你得先答应我,我申明在前,做不到便是小狗,到时候要围着整个校场学狗叫才行。”吕娴道。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学狗叫?!”吕布道。

    “爹是不想答应了?”吕娴道:“爹要我去联姻,昨日还差点打死我……”

    吕布立即道:“行。我答应你。”

    吕娴大喜,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吕布轻笑,以为会是什么女儿家的小要求,因此也没在意,只笑道:“行,我签字便行,为父答应你的事,还能反悔?!”

第014章 我爹是吕布14

    吕布大方签下名字,这才笑问道:“什么约定?!”

    “不平等条约一百条。”吕娴笑道:“要记住了,完不成,我会将这白纸黑字示众,想来父亲也丢不起那脸。”

    吕布混不在意,道:“哪一百条?!”

    吕娴轻轻笑了,道:“我想一条,便先实行一条,想不起来的,便先空着。”

    以吕布这作妖的性子,几条哪里够。她还嫌一百条少了呢。

    吕布轻诺,笑嘻嘻的道:“行,便是一千条,为父也答应我儿。”

    “爹最好别说大话,到时做不到,羞的可不是女儿。”吕娴笑道:“我便先说几条吧。父亲,这几日父亲可有什么感想?!”

    吕布不说话了,愣愣的看着地面,良久才道:“男子汉大丈夫,却受这等子的鸟气,实在憋屈。”

    “父亲这几日就没反思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吗?!”吕娴的语气严肃了下来,将纸慢吞吞的叠好,放到袖中去,眼神寡淡的看着他。

    吕布看着她的动作,还有看过来的眼神,连背都不自觉的挺直了,喃喃道:“我儿也与貂婵一样,怪我了?!”

    爹是比较亲昵的称呼,称父亲是正式称呼,一般是为示尊敬,以及生疏。而吕布便是再蠢也知道此时的吕娴是冷漠而生硬的。

    “父亲心中想到的只是我与貂婵怪父亲?!”吕娴长长一叹,道:“当世英杰,英雄气短,迟早短命,堂堂天下第一的男子,却不能立足于天地之间,岂不悲乎!”

    吕布吃了一惊,道:“我儿为何咒我?!”

    吕娴不理他,只是低声道:“可怜我母亲,迟早也要受屈,貂婵更是会落入他人之手,还有我,迟早也会受辱而死,与其如此,不如出家干净!”

    说罢便红了眼圈。

    吕布又慌又怒,道:“我儿这是何话?!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怎么不至于此?!”吕娴道:“父亲明明英勇无敌,当年诛杀董卓,却没本事留在京中,不正是英勇无谋?!此番在徐州,更是要看袁术脸色,堂堂英雄都看此人脸色,我与母亲,貂婵不过是后院女子,迟早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吕布心中悲愤,又羞惭起来。

    吕娴知道他这样的人,若是与他好生相劝,他必听不进去。一个自负到从不会反省自己的人,遇到挫败,只会自怨自艾的人,能指望他听进去忠言?做梦还差不多。

    “所以才说父亲英雄气短!”吕娴怒道:“父亲只有英雄之气,却无英雄之志!又有何用!”

    吕布去拔剑,胀红着脸道:“大丈夫立世,让妻女如此受辱,不如一死!”

    “好!”吕娴拍手道:“父亲死则死矣!一了百了!省得作出女子之状来要死要活!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父亲之死,只是匹夫之死,无仅天人悲乎,还会拍手称庆!”

    吕布见吕娴不光不拉自己,还怒目说出这种话来,一时又悲又恼又羞又怨,将剑一丢,道:“为父竟是活不得,死不得了。”

    女儿还说他状若女子般要死要活。

    吕娴都想翻个白眼给他,说真的,吕布这个人,说他会自杀,她死都不信。项羽这种暴脾气会羞愤自尽还差不多。

    “项霸王乌江自尽,至少成立过一番功业,而父亲便是死了,谁会为父亲而悲,谁又为父亲而祭?!父亲便是死了,也只是匹夫之死,天下人,无人可惜!”吕娴道。

    这一番重话,说的吕布脸色发白,恍恍惚惚,脸色忽青忽白,眼神忽喜忽忧,茫然不知所措。

    “父亲之勇,不输项霸王,楚霸王可立大楚,父亲就未曾想过这志?!”吕娴道:“也是,父亲既然一手好牌,打到此种地步,无有志向也是难怪至于此地,从京被人赶出来,东奔西走,无处容身,惶惶如丧家之犬。如今只居徐州,还是从刘备手中抢来的,哪里又比得上项霸王之志?!”

    “我……”吕布脸色青白交加,竟失语了。

    “父亲啊父亲,你真的是个神人,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的,一步错,步步错,错至于此,不该反思己失己过吗?!”吕娴道。

    “我儿……”吕布拉住她,一副惶恐状,道:“为父该如何做?!”

    “……”吕娴也真的是服了他,一遇到事,就没主张。

    “男子立世,当迎难而上,而天生英雄,更该立英雄之志!”吕娴道:“父亲,就不想扎根徐州,立下万世基业?!”

    吕布怔住了,道:“留,留下徐州……”

    “是的,留下徐州,”吕娴道:“我们要把这里当成我们的根,扎根九丈于地下,无人可拔。父亲留京,轻于放弃,离京。以后这种心思,万万再要不得了。若是再难的困局,更难的围杀,这徐州不能让出去,父亲征战,更不可轻于自己的根系而不顾,轻易出走!”

    吕布打仗真的有个毛病。很大的毛病。

    他东打一下,西打一下,从来就没有一个要有根据地的概念,总是一遇到难关,便先弃了好不容易立下的城池。

    如此下去,哪里又有什么基业可存?!不过是无根的浮萍,是飘着的。跟着他的人,也没有归属感,最后轻易的叛去。

    吕布瞪大了眼睛,“死也不能弃徐州!”

    吕娴点了点头,道:“女子尚要安身立命,跟随父亲的文臣武将,难道就不需要归属感吗?!难道让他们的家人也跟着父亲在乱世奔走吗?!犬尚要有家,何况人乎?!若是父亲再轻易放弃城池,身边便是有再多的人才,也会弃父离去!”

    吕布若有所思,低下头。

    很好,懂得思考了。

    志向,是可以蓄积的。吕布的脑子结构,那是上帝给的。

    便是吕娴真是上帝也改变不了他的脑结构。一夕之间,想让这样的人变聪明,不可能的。

    所以吕娴下功夫。一是要吕布立下志向。无人志而不立。而此志,是更高更高远的志向。有了志向,便有了信仰,一切行为,都有迹可遁,有法可遵!二是要改变吕布的行事方式和态度。后天的行为,是可以训练的。

    吕娴不能急,她只能一步步的来,第一步,先立志向!

    “人这一生,如同浮云,而唯有大志,立下功名,才能赚取虚名于青史,不被世人所忘!”吕娴道:“父亲难道希望自己如同乱世之浮萍,天上之浮云,飘一飘就散了吗?!”

    “不愿,至死不愿!”吕布道:“我儿教我,该如何做!”

    吕娴笑了,总算有进步了。至少,她已经在他的眸中看见了熊熊的光。

    她拍手道:“抬进来!”

    外面她的士兵抬了一架屏风类似的东西进来,吕布待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已是瞪大了眼睛。

    “天下十三州……”的地图。吕布喃喃。

    吕娴对这地图其实还不是太满意。这几天她闲了时就画这个,对一些细节的分部记得不太清了,凭着记忆画出来的。

    吕娴到底是军校出身,对地图,尤其还是关于现代的地图,一清二楚,过目不忘。军校中人,若是没这点天生的本事,也出不了头。执行任务时,若不是把地图能记在脑子里,难道还要临时翻出来查看吗?!那可不行。

    古今地势虽有区别,但大架构都是相差不大的。

    这地图在吕娴看来,十分粗糙,甚至只是粗粗的一个轮廓,然而吕布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东西,他整个人都震撼了。那眼神和表情,比当年看到貂婵与赤兔时更加的震撼,心神激荡到疯跳的地步。

    那眼神叫狂热。他从来,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地图。也从来没有人叫他看过。

    吕娴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眼神,便错不了了。

    若立英雄志,便一定要有这等的心胸,可囊括天下。其眼光,一定要更高远,才能看反思自己的不足。

    “父亲请看,徐州在这里……”吕娴指着地图上的一州道。

    “徐州,这么小……”吕布道。小小一张纸,让他看的更分明,自己有多渺小。

    枉他如此自大,如此知足。

    他吕布心中空空,怪不得天下轻乎自己。

    吕布整个人内心都是进行着剧烈的争斗的。

    “天下十三州,这里是中原,曹操定下许都,那是中原腹地,可辐射整个天下,如同心脏,迟早要吃下所有人,而徐州自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吕娴道:“想当年,父亲在京中时,已名震天下。而那时曹操是什么,天下何人知晓?!”

    吕布的脸色有点一言难尽。

    “如今曹操已立下基业,占据天时,而父亲呢,还要从他手里讨封赏吗,堂堂英雄,奈何要向昔日之无名辈讨食,简直是笑话。难怪天下人轻视父亲,父亲不光无志,还无骨气。”吕娴摇摇头叹道:“我父除了志向上不如曹操,论英勇无敌,曹操哪能匹敌!奈何他礼贤下士,身边能人辈出,实力早已经远远在父亲之上。”

第015章 我爹是吕布15

    吕布一副要哭而羞又喃喃起来,道:“当年我之威名,当震九州,诛董卓,护天子,谁人不知我吕布……”

    当然也知他是三姓家奴,有勇无谋。

    “为何如今,我竟至此地步……”真哭起来了。

    吕娴是真怕他从自信到自怨自如切换,便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占据徐州,未必不可图之天下!”

    吕布急切的拉住了她的手腕道:“还请我儿教我,为父虽愚钝,错失良机,然,也有雄心!怎么能让曹操比下去!”

    吕娴好笑,道:“父亲之前还惧曹操之势,如今不怕了?!”

    吕布一滞,被踩中痛脚,一时脸色僵硬。偏还嘴硬,道:“我又何惧他?!当年,他不过是藉藉无名小卒,给为父提鞋都不配……”

    “父亲又恃己而轻天下之人了。”吕娴笑道:“战略上要蔑视敌人,然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不可轻视曹操。曹操不是一般人,是乱世之枭雄,其实论起来他也不算是多显赫的世家之后,却到此地步,凭的是他自身高瞻远瞩的谋略,身边更是群贤聚集,自有他的厉害之处。”

    吕布苦了脸,有点不太理解她的话,“何谓战略与战术……”

    “……”吕娴。

    以吕布的脑容量,跟他说太多,只怕他消化不良。今天就到这里吧,只能慢慢来。

    确立志向,是重中之重,这个立起来了,其它的事,只是小节了。

    吕布其实还是有很大的资本的,但他自己不知道。一个从不会反思自己有多少好牌与烂牌的人,能指望他有多大的脑容量。

    唉。

    “不如父亲先行琢磨一二?”吕娴道:“今天不早了,我回屋休息了,等有空,我再与父亲说话。父亲不要过于自负,也不能过于爱怜自己,这两种都要不得,要中庸,平衡。”免得他志向未定,先钻了牛角尖。

    此时的吕布既对她存有依赖折服之心,又十分疼爱自责,道:“对对对,我儿该去休息了,我慢慢想……”

    吕娴笑着出去了,回首看他,还立于门前,一副跷首以盼的样子。看来真的把吕布给震住了。

    这个傻大个的爹,真的挺可爱。单细胞生物,想的就是太简单。可是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比方说吧,他不会究根深底。女儿这么大,他都后知后觉的傻乎乎的也不追问,只怕也没多想。

    这性格,往后若是率领文臣武将,也是巨大的优点。

    虽不能明察秋毫,然而,却能宽仁以下。

    这样的人虽粗,把握大方向便错不了。

    吕娴倒升起无限的信心来,孺子虽不可教,但也并非朽木。只是以往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吕布听得进去。便是陈宫说话也不敢如她一样直。身为臣下,也很难做,有些难听话,出于惧怕,以及尊上,都说不出口。

    可她就不一样了,她与吕布有血缘,便是骂了吕布,吕布再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吕布对家人也是如此,再生气,当时也没有打貂婵,盛怒之下,尚有底线。

    若是曹操,就不好说了。她若是来的不巧,成了曹操的女儿,只怕会缩起一切智慧,哪里敢这样显摆?不然迟早要被曹操弄死。与杨修下场一个样。

    曹操这人决断有力,便是对亲子亲女,若有不对,他是能下手的人。某种程度上,这样的领导其实挺多的,武则天也是这样的人。

    吕布自有吕布的可爱。如他这样的领导虽不多,但史上大人物,也不是没有。

    吕娴是有底气的,她精读史书,三国更是精通;她军校生毕业,军事一事上,难不倒她;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兵法,还是史实,以及从三国往下的几千年的史,这便是她的底气。

    虽吃过的盐不多,但看过的盐多。见识大,遇到一些兵事,或谋事,她能联想到。

    其实史书读多了,会有一种自信,觉得天下事就这么多,也没什么新鲜,左逃不过一些相像或类似的东西。

    吕布很好。原先她初来时,只想着能不被杀,自保就行。然而,这是绝对行不通的。

    吕布不能被人所容,还能自保什么。那就只有志取天下了。不争也得争,这就是吕布要走的路。

    确定了方向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便是要吕布确立志向。

    然后是战略方向,才到具体的战术细节实施……

    至于能走到哪一步,能不能成功。吕娴只能尽人事,看天命。

    倘若吕布和她还是逃不过兵败被杀的下场,她也尽力了。并不怨天尤人。

    吕娴回到屋里,人很累了,脑子却停不下来,想一想又笑了,道:“以老爹之材,任重而道远啊……”

    今天她实在累的慌,粗粗洗漱就睡沉了。

    第二天一早,依旧是起来练拳,速度等。在这乱世,她不敢稍怠。

    等重新洗净收拾了,天已微明。而陈宫也早早到了,他身边自然是高顺和张辽,三人不好直接进后院,只是先去拜见吕布。

    吕布一夜未睡,瞪着黑眼圈,枯坐在书房内,听见有人报来,只叫侍人唤人进来,他眼睛还盯在地图上呢。

    陈宫三人等进来拜见,一见吕布如此,倒是愣了一下,待一看清他后方的屏画之时,尽皆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眸,“这是……”

    吕布虚抬起食指,指着屏画道:“天下,这就是天下!”

    陈宫与张辽高顺三人互视一眼,眼中皆有震惊,骇到张大了嘴巴。

    “想我吕奉先,也算名震天下,然而,天下群雄之列,却并无我吕布一名,布万分惭愧,羞愤欲死!”吕布喃喃道:“我有公台为智囊,有高顺和张辽为左膀右臂,为何却不能位列于群雄?!还要东奔西走,惶惶犹如丧家之犬,盖因吾无用,连志向都无,堂堂丈夫,真是愧于天地之间。”

    “主公!”三人皆跪坐下来,伏首道:“主公受辱,我等只死,还请主公振作,我等三人也万分羞愧。”

    “不怪你们,怪我。”吕布眼睛熬的通红,道:“若无志向,便是与我天之将才,我也无法摆布得开,委屈了你们,跟着我东奔西走,现下才有了这徐州一个容身之地,还是从刘备处夺来的……”

    吕布喃喃着,像是受了大刺激。

    三人心中震憾,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高顺道:“主公若能有此悟,当早立志向,早图天下!”

    吕布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十三州的地图,拔都拔不下来。

    三人见了十分欣慰。

    深深的觉得,吕布其实也并不是个废物,只要他肯立志,只要他敢,他有大勇,他肯听进人的劝。想要图事,并不难。

    陈宫正想说话,外面侍人进来道:“女公子来了!”

    三人忙起了身,吕娴进来笑道:“不必行礼这么生分了。”

    三人不肯,非要行礼。吕娴虽嫌古人多礼不甚耐烦,少不得也还了礼。

    “爹,你悟的如何?!”吕娴笑道。

    吕布道:“我儿……”

    “……”吕娴看他又哭了,一时也头痛起来。

    “若不是我儿当头棒喝,我吕布还浑浑噩噩,安心偏于一隅,迟早被人所图!”吕布呜呜咽咽起来。

    这古人爱哭的毛病,真的叫人受不住。

    吕娴安慰道:“爹,你生熬了一夜,早点回屋歇着吧,倘心中有志,也不在于一时。志在心中,不在嘴上。”

    “我就睡在书房!”吕布道:“我要把这图,印在我的心中,我的灵魂里,时时不忘,便是死了也不忘。”

    “行吧。”吕娴哭笑不得,看着这样争气的吕布,心里也略有欣慰。

    是个男人,看到这全幅辽阔的地图,便不能不生出心思来。

    雄性的本能便是占有啊。就像他当年看到貂婵和赤兔时的贪心一样。

    “我和公台,还有高将军,张将军出去一趟!”吕娴笑道:“爹,你且在家歇一歇,别把眼睛熬坏了,好好睡上一觉,要勤奋,也不能牺牲休息的时间。停一停,才能走得更远!”

    “知道了,我儿……”吕布道。

    陈宫心中欣喜,一面随吕娴出门,一面笑道:“主公有此悟,是女公子的功劳。”

    “主公竟然这么听话。”张辽也笑道:“也只有女公子才能达到这个效果了,若是我等,主公未必肯听。”

    哪一次谏言,吕布听过?!

    他这个人,就是头犟驴。

    三人出了温侯府,都骑了马,一路往陈登府上去了。

    “公台,”吕娴笑道:“以公台之见,若是我们四人合力并智,可否通达我父之智?”

    陈宫一听便笑了,道:“女公子要听真话否?!”

    吕娴也忍俊不禁,道:“当然是实话!”

    “那宫也说句真话,”陈宫笑道:“难如登天!”

    张辽听笑了,高顺肃着一张脸,绷着脸皮,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这几天他是震惊的。他与女公子还有赌约呢,原本以为他是必赢的,可是,这一天天的……他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了。

    “哈哈哈……”吕娴笑道:“公台这个实话叫我爹听见,只恐他要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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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