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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绉浮觞     联联珍珠贯长丝txt下载     联联珍珠贯长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摧残精神

    阿九悲惨的想到少爷是他主子,少爷让他把珍珠喊回去,他不能违抗。而珍珠呢,虽然身份同是下人,但夫人对她的宠爱府里上下没有不知的,也是得罪不起,他就被这么夹在了中间,里外都不是人,阿九差点没跪下求她:“珍珠,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珍珠突然问:“阿九,你想不想赚钱?”没等阿九回答,她就跑回房,拿了一份手稿来塞阿九手里:“你帮我把这个送到城里最大的戏楼,去给他们楼主看看,我听说那姓江的楼主是收稿的,他若是看了感兴趣,你告诉他这故事分五册,每册两百两。”

    阿九手一抖,差点脱口而出他手上这几张破纸值两百两?她是想银子想疯了么:“你这,不会是那种稿子吧?”少爷知道是他帮着珍珠买书后,狠狠的把他骂了一顿。

    珍珠道:“不是,这个观众没有年龄限制,老少皆宜,绝不会荼毒青少年的。”

    子意的崇拜又加深了一重:“你还会写唱本?”

    珍珠道:“智慧是一种财富。”她指指自己的脑子:“我这里储藏的财富富可敌国啊。”

    阿九眼角抽了抽,从未见过这般自信自大的:“你怎么知道戏楼收稿?”

    珍珠道:“慧姨是戏迷,她说的。”

    阿九道:“那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定会收你这份稿?”他心想这要是到最后人家不肯要呢,他得怎么说。

    珍珠胸有成竹:“他一定会收,这可是名著。这么跟你说吧,其实这是我师父写的,他老人家文采斐然,只要读了第一遍就想读第二遍读了第二遍就想读第三遍,反正你就拿去。两百两里我拿十两跟你当跑腿费,不会让你白白辛苦的。”

    阿九摇头:“那倒不用,我只求你能回静苔院就得了。”

    珍珠想了想:“好吧,看在你帮了我,看是你我才答应。”

    珍珠回了静苔院。

    魏子规让她做什么,她还是照做什么,就是笑容不在了,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活像人人欠她银子。魏子规让她研磨,珍珠敷衍的应了一声是,冷着脸给他磨墨。

    魏子规终于也忍不了了,书一摔,道:“我真没见过比你更嚣张脾气更大的丫鬟了,找遍晋城怕都找不出第二个,你凭的是什么?你这种要是别人府里早就叫牙婆来发卖了。”

    是他要她回来服侍的,自己要找罪受,怪谁?珍珠道:“少爷没听过狐假虎威么,我就是那只狐狸。我仗的是夫人的威,少爷再厉害你也得听夫人的吧。何况我虽是魏府的丫鬟,但没写卖身契的,你发卖不了。”

    魏子规喃道:“也不知我娘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珍珠回他一句:“那自然是我的专业技能和讨人喜欢的长相呀,少爷衣食住行不也离不开我了么,否则怎么总让我回静苔院服侍。”

    魏子规瞪她,这一点却还不了嘴,他喝惯了她沏的茶,吃惯了她做的东西,用惯了她研的墨,添的香,他院子里的确实没一个能替代得了她的。她虽明显且强烈的表达着她的不满,但饮食和其他工作上倒没有疏忽,他生气的就是她的摆脸色:“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珍珠给了他一个白眼,抱怨道:“我得意什么?上次差一点被掐死,这一次二十两没了,少爷不止严重的摧残我的精神,还残忍的折磨我的**。”

    魏子规呛了一下:“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珍珠反问:“难道不是么,把我当牛做马,把我当男的一样使。我已经在我职责范围内完成了我的工作了,你现在还挑三拣四要我笑,卖笑又不是我的工作,那是附加的,只是让你有更好的服务体验罢了。可是你有给报酬么,一文钱不给还要压榨我的劳动力,黑心老板。”

    魏子规道:“魏府没有给你工钱么,若是给了我为什么还要额外给你报酬。”

    珍珠挑眉道:“魏府是给了我工钱,可是我的服务对象,我伺候的应该是夫人,不是少爷你。你违背了我个人意愿,硬是要我来静苔院,这是建立在不平等不自愿的基础上的,当然要给我钱了,不止该给还要给双倍,那么难伺候。”

    魏子规讽刺道:“你这张嘴不去给人打官司,真是可惜了。”

    珍珠微笑:“谢谢少爷对我的夸奖和认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魏子规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不对劲了,留一个呱燥多话还特别会顶嘴的丫鬟在身边。他不语,珍珠也不说话,这么过了好一会儿,魏子规喊道:“阿九。”

    珍珠可不想让魏子规知道阿九去给她送稿了:“他有事出去了,少爷有什么吩咐,我做就行了。”

    魏子规怀疑的道:“你该不会又让他去给你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吧。”

    珍珠道:“他真有事出去了。就算不信我,少爷你也该信阿九吧,他哪还敢违背你。”

    一个丫鬟在魏府却都快成半个主子了,还使唤起了他院里的人:“我要出门。”

    “哦。”他现在是伤残人士,出入都得靠轮椅,珍珠原打算出去喊人做准备。

    魏子规道:“你随我去。”

    珍珠看了一眼窗外的好天气,这种天气最适合就是在花园里享受下午茶了,珍珠看一眼他的脚,哎——她这万般优点之中唯一点不好,心软。

    珍珠觉得耳朵痒,一上马车就开始挖耳朵,挖完耳朵又觉得头皮痒,又疯狂的抓头。魏子规想起她初初扮丫鬟时让她站她便站,让她坐她便坐,规行矩步谨言慎行。哪像现在,她是只猴子么,抓脸挠腮的:“你就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

    “去哪都一样。”她没兴趣问。

    魏子规慢条斯理的道:“你说若我把你带到郊外,这时候突然遇到劫匪,谋财不止还害命,然后你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为了护主子周全,舍身为我挡刀,最终不治身亡,这个故事编得怎么样?”

    珍珠怔住,偷偷瞄了一眼外面,这马车应该不会是去郊外吧:“少爷,你真是幽默风趣。”

第十六章 名字,选择跳过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么?”魏子规冷着脸,提醒她他不与她计较,她就不要再得寸进尺,“不要以为你拿我娘当挡箭牌我就拿你无可奈何,我要想处置你多的是办法叫你死得不明不白。”

    珍珠酝酿了一下情绪,扯开了嗓子嚎嚎大哭,声音之大,别说辕座上的小厮,仿若隔着两条街外的闹市都能听到。

    魏子规撩开帘子,果真见马车所到之处,路人不禁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估计是在议论发生了什么,魏子规命令道:“不许哭!”

    珍珠道:“你都要害死我了,我这么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儿,反正日后也不会有人给我哭坟,我当然要先自己给自己哭。”说罢嚎得更起劲。

    魏子规伸手捂住她的嘴,珍珠抓住他的手狠咬了一口。

    魏子规缩回自己的手,见手上一排清晰的牙印,他瞪着她道:“疯婆子。”

    珍珠擦干眼泪鼻涕,随他怎么说。想吓唬她,姑奶奶她是吓大的。

    马车在一间酒楼停下。

    珍珠有听过这间酒楼,晋城最贵的岳秀庄,老板好像是位貌美的寡妇,夫家姓秦,人称秦娘子。

    魏子规对珍珠道:“去帮我买几颗枣子。”

    珍珠朝他伸手。

    魏子规问:“什么?”

    “银子啊。”买东西不用银子啊,还是他以为报他名号刷他的脸可以免单。

    魏子规道:“没有。”

    他是要她先垫付还是故意整她:“少爷,你觉得堂堂魏府公子花丫鬟的银子好意思么?”

    魏子规笑道:“好意思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往时出门都是阿九去账房支银子,你把他使唤走了,自然是你代替他妥当的处理好我出行的大小事宜,没带银子是你没设想周全。”

    珍珠不想和他辩,她跳下马车,想着等回了魏府她一定要去账房报销双倍的钱。

    珍珠去买枣,因为和小贩讨价还价,所以花了点时间,她回到酒楼报了魏子规的名字,店小二引她去了二楼包厢。

    魏子规见她捧了一手:“我记得我没叫你买这么多。”

    珍珠把枣都扔桌上,没包装袋真是不方便:“夫人也喜欢吃,带回去给夫人的。”

    魏子规道:“你倒还算有心。”

    “我说过的对我好的我铭记在心,对我不好的……”瞥了他一眼,免费赠了他一个虚伪的笑容让他自己体会。

    楼下传来了吵闹声,珍珠八卦的抓起一颗枣子跑到走道看。楼下有一锦衣男子和一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在争执,相互拉扯,珍珠听了一小段争吵的内容,约莫推敲出七八分,就是锦衣男说那小乞丐偷了他的一副名贵字画,小乞丐则不承认。

    二楼包厢里的客人都被吵架声引出来了,这般哪还能做生意,伙计去请了老板出面。秦娘子便让伙计去请衙差来。

    珍珠心想着那小乞丐不像是贼,要偷东西也该偷那男的腰间上的钱袋,偷画又不好转手,还容易被识穿是赃物,他偷来干什么。

    只是请了官府的人来,来的若是青天在世不敬罗衣的就还好,若不是,这无权无势无人脉的贫苦大众终究是弱势的一方,得吃亏。她旁边站的两个男人叽里呱啦的说着不知是地方方言还是外语,反正就是她听不懂的话。

    魏子规唤来随行的小厮,吩咐了几句。

    小厮点头下楼又和徐娘子嘀咕。

    接着就见徐娘子把那锦衣公子和小乞丐都请到了角落,也不懂说了什么,没多久就见那锦衣公子怒气冲冲的走了,主角走了围观的群众自然就散了。

    珍珠跟着魏子规回了厢房,好奇问:“少爷少爷,你刚才说了什么?”

    魏子规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这语气仿若方才的针锋相对都是误会。

    “说嘛,说了又不会掉你一块肉,还能重新塑造你高大的光辉形象。”

    魏子规不理她。

    珍珠嘟囔道:“一个大男人度量比我还小。”

    魏子规看着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根本就不像丫鬟。我娘对你好得太不寻常,甚至还把府里的账务交由你来处理。”

    珍珠坐下,托着腮冷静的回道:“少爷觉得丫鬟该是什么样?唯唯诺诺目不识丁?就因为我识文断字,多才多艺,美貌与智慧并重,就觉得我不像丫鬟?那是与生俱来的气质,掩盖不住我也没办法。”

    魏子规道:“你不必混淆视听,我娘知道你的来历是吧。”

    “我真的就只是个丫鬟,我若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少爷你觉得你还能这样把我使唤来使唤去的么。我无父无母,来晋城就为了有条活路。夫人收留了我还对我很好,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存过歹心。”珍珠目光坦荡,最后那句是真的。

    咚咚咚,珍珠听到敲门声,中断了话题。

    她站回魏子规身后,尊卑有别,她这个仆人不能坐,也不懂要站多久。

    秦娘子亲自端了饭菜来,一进内便笑眯眯的道:“刚才可多亏你了,好在你懂高燕话,知道是那张三公子自己把画藏了起来,不然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魏子规道:“我先前听说张府三公子在赌馆输了一笔银子,估计是偷了府中的字画抵债,又不好明着做就想到贼喊捉贼这一招。只是做事太不小心,竟被隔壁的人瞧见他把画塞进了花瓶里。怕且他一走,赌馆的人便要去房里取画了。”

    秦娘子玩笑道:“我看我得把这里所有能藏东西的物件都收了,不然都学他这样,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秦娘子知道魏子规喝不得酒,就上了茶和汤。

    魏子规提醒道:“顾姨,这几日你小心些。”

    秦娘子知道他是担心张三公子会来闹事,让他放心:“不过是个庶子。全晋城谁不知,张府是张夫人话事,她最是不待见那两个庶子了。今日的事传回张府,张夫人必然好好教训一顿,他也没功夫来寻我麻烦。”

    秦娘子抬头,看见了珍珠。

    魏子规十分简单的介绍了她,连名字都节省时间的选择跳过了:“府里的丫鬟。”

第十七章 挖墙脚

    秦娘子笑道:“你还是头一回带姑娘出门。”

    魏子规对珍珠道:“你再去买些荔枝。”

    珍珠心想这么多秘密不想让她听到,还带她出来做什么,她又不是狗还带出来溜啊。还不如就让她留在府里用下午茶呢。珍珠要将门关上时,无意中听到秦娘子说你爹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她催眠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珍珠买回荔枝,看到桌上的饭菜魏子规只动了几口不吃了。

    魏子规道:“你什么眼神。”

    他是不是故意挑衅,她回话他说她顶嘴,不回嘛他还是有意见:“少爷,你叫我出来就是要我买果子的么?”枣子买了,荔枝买了,接下来不会让她去买瓜吧?

    魏子规道:“去趟首饰铺再回去。”

    珍珠嘀咕道:“莫不是良心发现要送我首饰吧。若是,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魏子规假笑了两声:“你想多了。我娘就快过生辰了,我想送她一件首饰,而我对女子用的衣服首饰并不擅长,你服侍过我娘一段时日,对她的喜好多少有些了解。你这人举止虽粗俗,但眼光勉强还算正常……”

    勉强还算正常,珍珠咀嚼着这几个字,他每日穿的衣服都是她搭配的,看来还真是难为他配合她这种勉强算正常的眼光了,她要不要明日让阿九接手这份工作算了:“少爷,要不我们去金狮巷吃完豆腐花再回去吧。”

    魏子规懒得理她。

    ……

    珍珠正在赶工要送南宫瑶的生日礼物,阿九偷偷摸摸的进来,又偷偷摸摸的拿出两百两银票,他还真没想到那几张破纸能换这么多银子:“那位江楼主说愿意收姑娘的稿,想邀你见面详谈。”

    珍珠拿过银票,这可是她第一桶金:“详谈?那好呀。”可以聊聊后续的合作问题,她这次卖稿其实是亏了的,要是换成从中抽成,可就不止这个数了。晋城有钱人多,吃饱喝足自然要丰富一下业余生活,看戏,在这是雅俗共赏的消遣,穷人去戏楼,有钱的干脆请回府唱,一晚的打赏可能都不止两百两这个数了。

    阿九道:“戏楼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去。”

    “我知道。”这不才请他帮跑腿的么,“约在酒楼茶肆里见就好了。”珍珠拿出十两银子给他,“多谢你帮我跑这一趟。”

    阿九摇头:“这个我不能收。”

    珍珠硬塞给他:“有什么不能收的,这是你用自己劳力换回来的,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得的脏银。孝敬长辈,日后讨媳妇什么的,都得用银子,你也得开拓一下赚银子的思路了,难道还指望每个月的月钱,那有几个钱。”珍珠挖起墙角:“要不你以后兼职吧,明面跟着少爷混,暗地跟着我混,肯定比你只跟着少爷有钱途。”

    阿九往窗外看,见到魏子规阴沉沉的脸就像行踪飘忽的鬼魅突然冒了出来,差点没把他吓得心脏骤停,阿九朝珍珠皱了皱鼻子。

    只是可惜,珍珠没领会到他的意思:“少爷太抠门了,我是头一回见到男人花女人钱,堂堂大少爷居然剥削我这么一个勤勤恳恳十二个时辰除去吃睡都敬业的坚守在岗位上的可怜小丫鬟的血汗钱。你跟着这样的主子想发家致富,难啊”

    阿九面部抽搐:“其实少爷人很好。”

    珍珠觉得阿九武功不错,人也老实,做生意光头脑好还不得,还得用对人,于是加紧拉拢,而说是非聊八卦是其中拉近距离最快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我知道你对他忠心,也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哪怕是伺候这种浑身上下至少三四十个缺点的主子,你都不敢在背后议论半句。我也不是要策反你让你背叛他。就只是让你得空时帮我跑跑腿,送送稿子。有银子大家一起赚。我保证你不到一年就能在外置间小院,可比你一直做这个护卫强多了。”

    阿九小声道:“你别说了。”

    珍珠只要到魏子规的恶行累累,也不顾念她对他的救命之恩,各种升级版的恐吓加虐待,就忍不住吐槽:“他真的就是一身的毛病,我又没有胡说。虽说看人不要只看别人的缺点,人无完人,相互理解一下。但他的缺点真的太多了,多到你想忽略都忽略不得。”

    魏子规咬牙切齿的问:“不知道我都有哪些缺点?还请你指点一二,好让我改正。”

    说人坏话时最怕被本人听到了,太尴尬。珍珠往窗那看,见魏子规头上就簪了根木簪,一身十分符合季节性的清凉打扮,她算是反应过来为何刚才阿九表情怪异了。

    阿九赶紧去推轮椅,灵敏的感觉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告退了。魏子规对珍珠道:“你不是说我很多缺点么,怎么不说了?”

    “少爷真要听?那一时半会可讲不完,我想想我是不是要先烧壶热水备着,免得我说得口干。”她坐下,可不会傻到真认为魏子规想听她品头论足,“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少爷的名声可不好。”

    魏子规使唤道:“去给我下碗面。”

    珍珠心想着他这三餐加宵夜,一日四顿,怎么就不见他圆滚些,她撇撇嘴,去小厨房煮面,回来就发现魏子规未经同意正在看她的设计稿,她赶紧去把设计稿收好,庆幸只画了一半,他应该看不出来她想做什么。

    她知道高燕遣使臣来晋,晋城就突然多了很多高燕人,她递上筷子:“少爷,原来懂高燕话。”

    她在面里加了鸡蛋青菜碎肉,满满的料,希望他明天起来发现自己重了十斤,这是她的满怀恶意的报复。魏子规道:“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夸你。”她知道学好一门外语不容易,她学了九年,外语程度一般都算不上:“我是有说过你坏话,可是也不至于每一句都话里有话。我是真心佩服,你还帮了那个小乞丐。少爷,你说你对别人这么有同情心,可对我怎么就好像我们两前世有仇一样。难道就不能对我也宽容些么。”

第十八章 她倒是想当猪,他不给机会

    魏子规冷笑:“你才刚刚说完我的坏话,就叫我要宽容些,不要和你计较。你可真会为人处事。”

    珍珠心想都说吃人嘴软,可他却是得理不饶人,他还真不怕她往菜里下泻药。

    魏子规邪魅一笑,把碗里的面吃完,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珍珠递上帕子给他擦嘴,魏子规道:“把我的棋盘拿过来。”

    珍珠道:“少爷你不睡?快亥时了。”他不睡她想睡的呀,能不能稍稍体谅一下她给他做牛做马也是很耗体力。

    魏子规道:“吃饱就躺我又不是猪。”

    珍珠心想她想做猪啊,可是她现在连做猪的机会都没了,只能做猫头鹰。

    珍珠去取了白玉棋盘棋子来。

    魏子规打开棋盒:“你会下棋么?”

    珍珠眼珠子转了转:“少爷棋艺之高,晋城谁人不知,我和你下棋,那不是自取其辱么,你也无趣。还不如我教少爷一个游戏吧,比下棋好玩多了。”

    魏子规和她处了一阵,也算对她有所了解,她现在笑得跟只黄鼠狼一样:“是什么?”

    珍珠道:“扑克。”

    珍珠去拿了她用竹纸制成的扑克牌,这纸手感不好,但这地方生产工艺跟不上,只能将就了。珍珠把五十四张扑克一字排开,教了一遍魏子规认牌,然后怂恿道:“少爷,长夜漫漫,你若是还不想睡,不如我们玩几把,只是就这样玩缺少刺激,不如小赌怡情赌两把?”

    魏子规霎时就懂她目的了:“赌?你有银子么?”

    珍珠笑道:“怎么没有,有个冤大头送了我好多银子。”她刚赚了两百两,还有之前他给的一百两和落水那次捡的。

    魏子规想了想:“你想赌多大?”

    珍珠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两一局。您可是堂堂魏家大少爷,也不会把这种小数目放在眼里的。”

    魏子规道:“好啊,赌现银。”

    珍珠想着这扑克他是第一回接触,新奇又陌生,而她熟悉游戏规则,怎么都占优势。珍珠回房拿了银子,问要不要再教他认一次牌。

    魏子规道:“不用了,你说一下规则就得了。”

    珍珠把规则和他说了,魏子规便让她开始洗牌。珍珠心想着只跟他说了一遍,他能记住么,若是一会儿耍赖,说规则没说清楚怎么办:“少爷真的不用我再说了,不懂可要问呀,输了不能耍赖,不然别人会说你很没有赌品的。”

    魏子规道:“你就发牌好了,就算输,这点银子我也还输得起。”

    珍珠就是要等他这一句,她胸有成竹,只要赢几次,她创业的原始资金就能滚好几滚,然后对那本春宫的遗憾也能消减些许,珍珠发了牌。

    头三局,珍珠赢了,她欢呼雀跃,高兴得拿起魏子规推过来的银子亲了两口,只觉得此时此刻要她与魏子规一笑泯恩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也真没那么深重,用银子还是可以化解的,只是需要很多很多银子。

    可是后面……后面就是噩梦的开始了……

    从第四局开始,她便再没有赢过了,赌是贪念,赌输了就想着翻本,想着把本钱赚回来就只能继续赌继续输,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越赌越输越输越赌。然后,珍珠的荷包就空了,那不单单是在湖边捡的那些银两,还有她这几个月攒的月钱。

    她又变回身无分文了,原来一个人变回穷人,可以这么快,这么快。

    珍珠眼神凶狠的扫过他宽大的衣袖,开始检查:“你是不是出千?”

    魏子规抓过赢来的银子,在手中把玩着:“这扑克是你带过来的,我事先从未接触过,见都没见过,如何出千?”魏子规心情颇好,只觉得在她那受的闷气在看到她输了银子似下一刻就要捶胸顿足的悲痛神色后都没了,“你方才说这些银子是有个冤大头送的吧,所以说没那个命,就算到了你手里最后也是鸡飞蛋打留不住。”

    珍珠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她不甘心,那可是她的血汗钱,尤其还是听了他那些风凉话。

    珍珠瞪着他,狠狠的瞪。

    魏子规笑道:“我看你也是心有不甘,我今夜倒是玩的挺高兴的,还未有睡意,要不,再来一局吧。”

    珍珠埋怨苍天不公,都说风水轮流转,可是这运气停在她身上的时间怎么就这么短,短得可怜:“我已经没银子了。”她连卖稿子的两百两都丢进去了,血本无归,不会叫她卖shen吧。

    魏子规笑道:“我可以借你,你只要白纸黑字写张欠条就行了。咋们就赌一局,五十两。你赢了,借你的不必你还,且你输的你全都带走。”

    珍珠没有立马回应,这听着实在是个很大的诱惑,可她也不是笨的好么,依稀闻见了阴谋的气味,电视里那些一脸横肉的坏人甲都是这么引人入局,逼良为娼的。

    只不过她面前这个皮相一等一的好罢了。

    魏子规激道:“你不敢赌么。”

    珍珠心里琢磨着激将法对她没用,她好歹也是读过三国演义的高知识分子。她趴到桌子上,脸埋到手臂中,分析着魏子规最大的可能是打着放高利贷的主意,想着她要是输钱还不上,银子就按日利滚利,进而达到逼她又做牛做马的阴险目的。

    那她赌还是不赌?

    要是赌,赢了,血汗钱就没丢赚了满盆。若是输了,就写欠条,五十两,对她是大数目,对子意不过就是零花钱,她可以问子意先借着,慢慢还。

    珍珠道:“得,我赌,老娘就不信邪了。”

    魏子规笑了让她发牌。

    珍珠谨慎的把扑克验了一次,张数没少。

    她发牌。

    这一回珍珠拿了四张a,她哈哈大笑蹦到了椅子上,哪怕魏子规侧头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马戏团里跳火圈的猴子,她也不在意。

    珍珠亲了一下手里的扑克,感激老天爷终于又重新青睐于她,刚要得意一番。

    魏子规道:“其实我应该在你高兴的飘到天上再一把将你拽下来摔到泥巴里,只是我心软哪怕是对待你这种人,都不想赶尽杀绝了。”他将他拿到的同花顺扔到珍珠眼皮底下:“写欠条吧。”

第十九章 好书法用来写欠条的

    珍珠抱着头向天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魏子规去拿了纸笔,贴心的提醒道:“骂完老天记得写欠条。”

    珍珠粗鲁的拿过毛笔,不甘不愿的写下珍珠欠魏子规五十两的借条。珍珠道:“还以为做了扑克出来能给我赚银子,回去立马烧了。”

    魏子规嘴角含笑,拿过借条看了眼:“都说字如其人,倒也是未必,你言行举止粗鲁无赖,字迹飘逸俊秀写得倒颇有大家风范,是跟哪位名师学过么。”

    珍珠不语,趴在桌上独自感伤,她临摹过王羲之的字,书圣二字岂是白叫的,哪怕只有形似学得六七分,也是极好的书法了。

    魏子规道:“只可惜你没了本金了,不然再赌一局应该能赢,毕竟若下一局,若还是先发你自己的牌,我只会拿到一对,你却会有三张一样的。”

    珍珠把盖着的牌翻开,还真是如他说的,如果再玩一盘,他会拿到一对k,而她会拿到三条二:“你是有透视眼么?”

    魏子规不懂透视眼是什么,也没兴趣问,他只知道她要倒霉了:“你刚才检查牌的时候我有看到。”

    “就看了一下就记住了?”珍珠吃惊道,“你这什么脑子啊。”最强大脑?

    魏子规拿过狼毫笔沾了些墨,在珍珠的欠条上写着什么,珍珠紧张的凑过去:“你干什么?”

    他在欠条上用工整漂亮的正楷补了一句,因无力偿还,本人自愿卖身为奴五十年。

    珍珠瞪眼,想把欠条抢回来,但魏子规早有准备,自然不可能让她轻易拿回去,他把欠条举高,珍珠道:“这不明摆着坑我么!哪有你这样的。”

    魏子规道:“你不是说我抠门么,还有什么心理变态不平衡什么的,我虽不懂意思,但估计就跟卑鄙那样的词汇差不多吧,你既是对我做了这番品论了,我若什么都不做岂非辜负了你的期望。这笔银子就留来给那些尽心伺候我的人吧,总不能太刻薄他们了。”

    珍珠道:“这字迹明显就不同,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是出自两个人之手,哪里做得了数。”

    魏子规道:“怎么做不得数,我是魏府的少爷,你只是魏府的丫鬟,我说的话比这张欠条更有分量,哪怕你是到衙门去击鼓,我说这欠条都是出自你手,你说府尹是听谁的。我就是明摆着坑你,还是当着你面坑。”

    珍珠恨不得生出一对猫爪,朝他那张可恶的脸狠狠抓上几道抓痕,让他毁容得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一时就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的往下掉:“我怎么这么命苦,自小就没有爹没有娘疼,好不容易活到这么大,遇见了夫人,才从夫人那得了些许温暖,以为这人间尚且有一丝温情,觉得前路或许没有我想的那样凄苦无助,世间也终归是好人多过坏人的。可是,可是你欺负我!你就是黑心肠,你就是变态!”

    这一招魏子规不是头一回见了,早上才演过一回。

    珍珠声嘶力竭的控诉:“你拿这种肮脏的手段骗我一个小姑娘,你还说我脸皮厚。亏得我还给少爷你设计了轮椅,担心你的脚,给你熬鹿筋吃以形补形。早知道你是这样对我,我对猪对狗好都不要对你好。”

    魏子规嘴皮子动了动。

    珍珠哭天抢地,打断道:“爹啊娘啊,你们干么不在我一落地不立即把我掐死算了,要让我活下来,让我吃苦受罪,受人欺负。爹娘,你们在哪里?没娘的孩子果真像根草,谁都践踏得。”

    珍珠激动的喊着,魏子规耳朵疼得很,似有人挨得他极近的敲鼓,咚咚咚,耳朵疼完接着头疼。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在她这也算是发扬光大了。想点她哑穴,可除非他以后都不让她开口说话,否则她登峰造极的哭功,要把他嚎聋了那是迟早。

    魏子规把银子推向她。

    珍珠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先观察了魏子规一番,然后伸手把银子揽进她怀里,他没说话。珍珠心想她的哭戏不论爆发度,还是情感张力驾驭得还算不错的。

    左手偷偷往那张欠条摸去。

    魏子规盯着她不规矩的手道:“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下场通常就是一无所有。”

    珍珠吸了吸鼻子,装可怜。魏子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素色的荷包,把欠条对折塞进荷包里挂在了腰上,“当然,你要是实在没办法也可以去我娘那装可怜的,毕竟你擅长狐假虎威嘛。”

    珍珠知道他用的是激将法,她不该再上当的,可真的气不顺:“少爷,这次我和你赌的是我个人的尊严,不必劳烦夫人出面。”

    珍珠盯着那荷包,她就不信,她这样足智多谋聪明伶俐,要是输给一个还停留在封建社会的古人,她以后还怎么在晋城混。

    天还灰蒙蒙,魏子规就已经醒了,他推开轮椅,下床走了几步,腿无大碍了。阿九端着洗脸水进来,魏子规问:“珍珠呢?”

    阿九道:“珍珠今日休息。”

    魏子规想到珍珠发现自己被坑后眼珠子瞪得像要掉下来的样子就舒坦,总不能一直让他受一个丫鬟的气:“休息?我有许她休息么,叫她过来。”

    阿九去传话,只是过了一会又独自回来了,他不好进姑娘家的房,方才就站在门外“聊”了两句,阿九低着头道:“少爷,我看今日还是让珍珠休息吧,我听说珍珠有一怪病,她只要一日睡不够四个时辰,就容易发疯症。”

    魏子规冷笑,什么疯症,装疯才对:“她说什么了?”

    阿九欲言又止。

    魏子规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少爷还要怕她这个恶奴,我看你现在是怕她比怕我还多,连我问你你都敢不答了。”

    阿九嘀咕道:“谁说不是呢,人家有夫人撑腰。”

    魏子规冷声道:“你说什么。”

    阿九急欲辩解:“不是,少爷,我是说您不用觉得有失颜面,这方圆百里我也没见过比珍珠更会吵架的了。原来府里的吴厨子嘴巴也算厉害了,可珍珠来了以后,他都自愧不如主动封口再不骂脏话。还有隔壁那条狗见了谁都吠,唯独对珍珠得摇尾巴的。”

第二十章 咬着铁棍还说牙齿硬

    魏子规喃道:“也不知道那死丫头是不是从小吃刀子大的,那张嘴尖酸刻薄。”

    阿九抓了抓头,道:“我问过珍珠她口才如何练的,她说她是自费进修,自学成才。可开班授课,五两学费,小班教学,二十日速成。”

    魏子规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骗钱的鬼话你就不要记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扯了半天废话,他重复了一遍,“那丫头说什么了?”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就是……就是……”阿九也不懂怎么说,反正一个脏字都没有,可是听着就知是骂人。

    魏子规坐回轮椅上,转着轮子去了珍珠的房,珍珠裹着被子,趴在床上打呼,睡得正香,连房里进人了都不知道。魏子规捏住了她的鼻子,数到三,珍珠就醒了。

    看清扰她清梦的是谁,她忍着火气:“少爷,你要闻鸡起舞,你就出去舞去,请你不要打扰到别人,这是很不道德的。”

    魏子规顶着一副欠揍的表情道:“我要喝鱼片粥。”

    给他米田共,他吃不吃:“我今日休息,您想喝鱼片粥就让厨房给您做吧。”

    珍珠抓着被子滚了一圈,滚到床的最里边要继续睡,一副天塌地陷也别指望她从被子里出来的模样。

    魏子规道:“我也知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只是我行动不便,如何靠自己。我的腿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才成这样的。”

    他就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安安稳稳睡个好觉,珍珠发狂的抓了抓头发,从床上爬起来:“少爷要喝粥是吧,得,您先等一等,我换了衣裳就去给您做。”

    魏子规挑挑眉,嗯了一声,回房了。

    一炷香后。

    魏子规就闻见鱼片粥的味道了,他嘴角微微勾起,正要再使唤她,抬头一看,发现来人不是珍珠,是别院干活的丫鬟。

    那丫鬟这般近距离的见了魏子规,羞答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老半天才把意思表述清楚:“少……少爷,珍珠说……说她今日休息,您身边不能没有丫鬟伺候,就让奴婢来了。”

    魏子规喃了一句死丫头,让那一脸惋惜的丫鬟退下了。

    珍珠已不在房里了,休息日就要好好休息,她躲去了赋棠居继续睡,魏子规总不至于去他娘那抓人。

    珍珠亥时才返,喝得酩酊大醉直接趴在静苔院的石桌上睡。一身酒气,魏子规推着轮椅过去,真是看到这张狡猾的脸就讨厌,他伸手掐她的脸,这丫头定是自己偷开小灶,吃得一脸的肥肉。

    珍珠皱眉。

    魏子规若无其事的松开手。

    珍珠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揉着发疼的脸坐起来。魏子规训斥道:“你一个姑娘家喝成这样你还有规矩么。”

    珍珠道:“和夫人还有子意聊得开心就多喝了几杯。”她好心的劝他改一改脾气,“少爷,你别动不动就生气,光这张脸遗传到夫人有什么用,脾气这么差,会减分的,真是糟蹋。”

    魏子规道:“你是不是忘了昨晚的事了。”

    珍珠左摇右晃的站了起来,要往左一步,却一个踉跄。要是不救她,估计得撞在石桌上磕个头破血流,魏子规伸手拉住她,珍珠跌进他怀里,先是傻笑,笑着笑着又情绪低落:“我想我家电脑了,可是我再也见不到它了。”

    珍珠抱住他,抱得紧紧的,魏子规想把她的手拿开,只是摸到她纤细的手腕,又作罢了:“电脑是何人?”

    “电脑就是电脑。”珍珠扬起脸,委屈巴巴的道:“少爷,你别整我了好不好?我最近睡到半夜都会醒,你知道这叫什么么,早期性神经衰弱,人最怕吃不好睡不好了,会死的。”

    魏子规道:“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你吃不好也睡不好。”

    珍珠扭过头抹去悔恨的眼泪,话语中带着哭腔徐徐道:“是真的,少爷。之前是我不对,我已经做了深刻的自我反省,不该骗你。我悔不该当初啊,你说我当初怎么没有多读点书,多长些见识,多听听您的金玉良言。”

    手往他腰上的荷包摸去,先是轻轻扯了一下,系得死紧,不会打死结了吧。

    魏子规冷笑,深刻的反省,真是深刻:“手在干么?”

    珍珠快速作答:“这是神经衰弱的症状之一,手会间歇性抽筋。”

    魏子规道:“这么黑你都看得到,眼力不错。”

    魏子规捏住珍珠的手腕,珍珠伸直了手指,勾不到,差一点,还差那么一点点。

    看来借醉行不通,这死男人,怎么这么难缠,他属水蛭的么。

    魏子规稍稍用力,珍珠就疼得吱哇乱叫:“还抽筋么。”

    珍珠态度诚恳,积极认错:“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她把手抽回来,嘀咕道,“一点都不怜香惜玉,难怪讨不到媳妇。”

    魏子规眯眼:“你说什么。”

    珍珠挪了挪屁股,坐回石椅上:“少爷,你的腿好些了么。”

    魏子规面不改色的道:“还有些疼。”

    珍珠奇怪道:“我日日给你炖那些补腿的汤膳,怎么就不见好转。少爷,你医术行不行啊,你可不要咬着铁棍还说牙齿硬。”

    魏子规问:“什么意思?”

    珍珠道:“强装有本事呗。”

    魏子规瞪她:“伤筋动骨一百日,这才几日。你当我懂仙术还是你炖的都是仙药。你若是不想伺候,你就直说吧。”

    真的么,她可以直说么。珍珠直起腰板,一扫萎靡,毫不给他面子道:“我不想伺候了,我能回赋棠居么……是你让我直说的,我直说了,你又这样看我。”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魏子规的心眼却比针眼还细。

    魏子规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种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房的。”

    珍珠道:“是是是,是我不会说话,少爷你就原谅奴婢的笨嘴笨舌吧,这么晚了,睡吧。”她这道歉没有半点诚意,完全就是为了应付而应付。

    珍珠推着魏子规回房,点好安神的香,拿扇子在床铺里扇了一下赶蚊子,扶着魏大少爷上床,再把罗帐放下,接着去拿了一物藏在袖里:“少爷,可以睡了。”

    魏子规看了一眼她的右手:“嗯。”

    珍珠道:“这么睡不好睡的,少爷,不如换一件宽松些的衣服好入睡。”

第二十一章 别跟她提尊严

    其实魏子规还挺佩服她的,她这也算是百折不挠了吧:“你要是能偷走,早就偷走了,你不会还打算夜里守在屋外等我睡着进来拿吧,如果是,我劝你放弃这么愚蠢的念头。”

    魏子规这种嘲讽的口吻,真是彻底激起珍珠的胜负心了:“少爷是不是觉得我拿不走?”

    魏子规道:“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要是喜欢就把手里剪刀拿走吧,反正我房里还有一把,偷不走欠条,得了一把剪刀也算是安慰了。”

    居然被他看穿了。

    “少爷。”珍珠轻唤了一声。

    “嗯。”魏子规应了声脸转向珍珠,想看她又弄什么徒劳无功的把戏,珍珠撩起帐子,俯身在他左脸上亲了一口,魏子规僵住,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酒气,朦朦胧胧的烛光被她遮去大半,珍珠在他耳边呢喃:“祝你好梦。”

    魏子规愣愣的看着她,珍珠冲他笑了笑,走了。

    她拿着荷包快快的跑出房外,想着到底是个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少年,还是难以抵挡她的美人计的。珍珠心急的取出荷包里的纸,想着首要就是毁尸灭迹,谁知打开一看,跃然纸上一个大大的蠢字。

    珍珠捂住了胸口,头晕目眩体内气血翻腾,她要是被气出了脑溢血,以这里的医疗设备,估计抢救不回来。

    珍珠骂道:“老娘要是斗不过你,以后就跟你姓。”

    ……

    魏子规早上起来,没见珍珠,叫阿九来问情况,阿九道:“珍珠病了,好像还病得不轻。”

    “病了?”魏子规轻笑了一声,装的吧。他换了衣服,让阿九推他去了珍珠的房,珍珠额头敷着厚厚的布,听到声音,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瞥了一眼,见是魏子规又躺回去,使脸色,连礼都不行了。

    魏子规只要想象她看到纸上的字是什么神情,就觉得好笑:“哪不舒服?”

    珍珠没好气的道:“气急攻心,我现在感觉心里有团火在烧着,就想着骂人想着打人,至于什么原因少爷心里有数。”

    魏子规拉过她得手诊脉,过了一会儿,道:“阿九,去倒碗苦茶来。给她泻泻心火。”

    阿九去厨房倒茶。

    珍珠喃喃道:“我真是红颜薄命啊。”

    魏子规反问:“你觉得这个词用在你身上合适么?”

    珍珠道:“少爷,你还是先关心自己给自己诊治诊治吧,我看你眼疾不是一般的重,若是小病不治拖成大病那可就不好了,会瞎的!”

    魏子规道:“你别忘记欠条还在我手上呢,竟然装病。”

    什么装,她是真气病了,难道要当他面气得吐出二两血才叫严重么,珍珠嘴一扁:“爹,娘——”

    魏子规打断道:“又卖惨么,这招用过了,同样的招数对我不奏效。”

    珍珠想着软硬兼施,软的他不吃,那她就来硬的:“你要是不把欠条给我,我就和夫人说,你又欺负我,诓我签卖身契,伺机对我动手动脚吃我豆腐。”

    魏子规冷笑,她还真是能倒打一耙,是谁对谁动手动脚,谁吃谁豆腐。而且她不是说不会搬出他娘么,这么快打自己的脸了。

    魏子规慢条斯理的道:“我是从来不受威胁的。你若是不说刚才这番话,我或许还能根据你日后的表现,你若尽心服侍,哪一日我心情好了,还能把欠条给你,可偏你非要要挟,那我得好好想想得怎么把你教聪明些,让你知道哪些人不能惹。”

    珍珠气的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太大,手肘碰到床头凳上的杯子,杯子倒了茶水泼出,魏子规急忙从轮椅上站起来,这才没弄湿他的衣服。

    珍珠瞪着他那双笔直的大长腿:“你居然骗我,你的腿早就好了。”好人没好报真是至理名言,她留下来照顾他,他却坑她一次又一次。

    魏子规面上无半点愧疚:“我是告诉你我的腿还是会疼,从没有告诉你我的腿没好吧,何来骗一说。”

    珍珠咬了咬下唇,她原想着用怀柔政策,能不动手的,大家都是文明人就不要动手了,哪知他不领情:“少爷,你听过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么,可见世上最牛的应该是不讲理的无赖,而无赖之中最最牛的应该就是不讲理的女无赖,今日让你见一见好了。”

    珍珠蹦起来,扯住魏子规衣服粗鲁的喊:“欠条是不是在身上!你交不交出来!”

    魏子规惊道:“你干什么!”

    珍珠搜身,搜了外衣,搜里衣,魏子规好不容易把她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两人纠缠间,魏子规踢到了桌腿被绊倒到地上。

    珍珠翻身压倒魏子规身上:“好好和你说你偏不听,你给不给,我告诉你,你今日要是不给,别指望走出这间房了!我回头就跟夫人告状。”

    魏子规道:“你不是说赌上尊严么。”

    珍珠骂道:“去你大爷的尊严,别跟老娘提尊严!”

    魏子规一个翻身要把她压在下面。

    珍珠是不懂武功,可她练舞身体柔软度好动作灵活,下腰劈叉统统难不倒她。她屈膝抬脚,白色的袜子踩着魏子规那张俊美而邪恶的嘴脸。

    老虎不发威他就把她当病猫。

    她打算一会儿再恶心死他,告诉他她的袜子一个月没换了。她还有脚臭脚藓和脚底板周期性过敏脱皮。

    魏子规倒是没对她用武力,只是挣扎,一味防守:“你又发什么疯!”

    珍珠闻言,下脚越发狠辣,现在是打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不是见过我发疯么,该习惯了!”

    珍珠揪住他衣服,两人又滚了一圈,恢复nv上nan下的姿势。珍珠扒他衣服,不管外衣里衣都扒,她就看看他们两谁能笑到最……

    然后,珍珠就停住了。

    阿九手里正端着苦茶,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他看了有一会儿了,就是不知该怎么反应。

    魏子规把珍珠推开,坐回轮椅上整理衣服。

    珍珠拨了一下乱发:“不是告诉过你进门之前得敲门么,不敲门就进是不礼貌的。”

    阿九尴尬道:“苦茶。”

    南宫瑶和魏子意听到珍珠不舒服,特意过来看望,一进门却见房中气氛奇怪。

    珍珠坐在地上,魏子规面色赤红,阿九面色却有些发暗。

    南宫瑶过去扶起珍珠:“不是病了么,地上凉怎么还坐地上。”

第二十二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珍珠扔给魏子规一个叫他自己体会的眼神,嘴一扁,可怜兮兮的道:“夫人,少爷他诓我……”

    魏子规急忙截了她的话:“给你,给你!”她现在和他比的是谁更豁得去脸,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珍珠心想对嘛,早这么干脆多好,非要把场面撕得这么难看,自找的。

    南宫瑶见珍珠欲言又止,看了看魏子规问:“是不是子规又欺负你?你不用怕他,是的话就说。”

    珍珠摇头道:“不是,是我有些上火,少爷诓我喝苦茶,我嫌苦不想喝。”

    南宫瑶笑了,拿过阿九手里的苦茶递给珍珠,柔声哄道:“苦口良药,怎么能因为怕苦就不喝了,乖,快喝了。我让慧姨去给你取些蜜饯来。”

    珍珠接过碗,皱着脸,咕噜咕噜把药喝光。慧姨拿了梅子来,珍珠赶紧含了一颗压制嘴里的苦味,魏子意也摸了两颗塞嘴里。

    丫鬟搬来凳子,南宫瑶坐下,先是关心了儿子的腿伤,珍珠话里有话道:“夫人放心,少爷天赋异禀,腿伤都好得比别人快,别看现在还坐轮椅,明日就能跑能跳,飞檐走壁都没问题。”

    魏子规不语。

    南宫瑶道:“赵先生回来探望故人,张夫人请他在晋城逗留一个月给张公子授业,虽只有短短一个月,但我知道你素来最敬仰赵莫二位先生的为人和学识,赵老先生告老回乡后,你父亲倒也托人去请过,都没成。这一次张夫人也是费了一番功夫。于你是机会,你可愿意去张府听学?”

    魏子规道:“我自然愿意,只是赵先生是去张府授业,我并非张府的人。”

    南宫瑶柔声道:“这你可以放心,张夫人让人来与我说了,张公子年岁与你相仿,一块听讲有个伴,学问方面相互切磋增进更快。且不止你,还有别府的公子也去。”

    南宫瑶之前有些担心魏子规的腿,每日往来魏府和张府不太方便,不过方才问,这伤应该不影响。南宫瑶道:“我想让子意和珍珠也一块去,只是珍珠得委屈一些,扮做伺候子意笔墨的丫鬟。”

    子意一直在顺慧姨手里的梅子,前面的一段都没仔细听,唯这一句提到她名字的她听了:“啊?”

    珍珠道:“夫人,我能留在府里伺候你么。”

    她原还以为以后魏子规去张府听课她就能解放了呢,一块跟去,呵呵,古代的课堂她虽没经历也能想象,古板的夫子沉闷的氛围打人的戒尺,古代的教育提倡的是玉不琢不成器,夫子是可以对学生任意体罚的,她以后连打个盹都不成了。

    南宫瑶道:“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却不这么认为,你和子意日后虽不用走仕途,可是多学一些也是受益无穷的。”

    珍珠真的觉得南宫瑶的思想放在这个时代是很开明了不迂腐,她也不是排斥去吸收知识,只是想到夫子戒尺,头皮发麻。

    子意道:“娘,我能不能不去,我不想读那些书,父亲之前教我我都是打瞌睡的。”

    南宫瑶道:“那更应该去了,你父亲就是对你太过溺爱,你不想做的他从不勉强你,才会到现在诗词都不懂几首。到时候男子一席,女子一席,中间用屏风隔开,也算是守了男女有别的规矩。等赵先生到了晋城,你们便入学。”

    子意皱眉,她不是担心什么男女有别,她是不想读那些之乎者也,只可惜娘决定了,她没得选了。

    ……

    珍珠收拾好衣物,背着包袱走到院子时见魏子规正坐在石椅上悠闲的看书,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告知他一声,免得他说她不尊重,又说她是恶奴欺主:“少爷,既然您腿好了,那我就回赋棠居伺候了。”

    魏子规瞥了她一眼,刚要说话,阿九领着两个衙役进来了:“少爷,这两人是晋京府的。”

    珍珠打量那两个年轻捕快,一男一女,男的一身合身官服身姿挺拔,晋城这地方风水还挺养人,顺眼的小鲜肉还挺多。

    晋京府是管晋城民政司法的,跟小说三侠五义中的开封府职权差不多。

    男捕快行了礼,开门见山的说了来的目的:“近日晋城出了一贼人,已掳走三人,不知去向,我们查到受害的姑娘都去过琳琅斋买过金饰,而魏公子也去过那,今日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协助查案,还请你配合。”

    琳琅斋?珍珠心里喃了两次,想起上次魏子规带她去给南宫瑶挑生辰礼物的金铺就是叫琳琅斋,买了支发簪他们就走了。

    魏子规请那两名捕快坐下,吩咐:“珍珠,去沏茶。”

    珍珠努了努鼻子,故意的,外人在,她给他这面子。珍珠把包袱扔给阿九,去小厨房沏茶,拿了碟点心。

    男捕快问了魏子规好几个问题,比如去琳琅斋做什么,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银子。魏子规都一一答了。

    直到问道:“三日前夜里亥时,魏公子在做什么?”

    阿九气道:“你这么问是怀疑我们家少爷么。”

    男捕快淡定的道:“只是例行公事问一问。”

    珍珠心想根本不是什么例行公事,就是把魏子规当嫌疑人了,珍珠上了茶,放好果冻,透明的果冻里面竟是有条锦鲤,栩栩如生。

    别说那两名捕快,近期一直由珍珠喂养的魏子规都没见过这样的点心,不由多看了两眼,珍珠道:“那时少爷和我一块呢。”

    女捕快闻言红了脸,珍珠知她想歪了,她已经习惯这些人的擅自脑补,一男一女只要大晚上处一块好像就只能干那档子不可描述的事:“我们在赌钱。”

    男捕快怀疑道:“赌钱?”

    珍珠道:“少爷和丫鬟不能赌钱么?”

    女捕快问:“可还有其他人证?”

    又不是开赌场的,赌钱还吆喝人来围观么,敢情是觉得她的话不可信?

    珍珠叹气,给他们分析道:“你们看看我们家少爷,看看。就他这身材学识家事,他这倾国倾城令晋城大半女子都为止魔怔的相貌。他喜欢谁不是勾勾手指头的事。用得着冒着巨大风险做那些下三滥的勾当么?他已经是用尽浑身解数与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女子做顽强的抗争了,你们还想他怎样?”

    女捕快看向魏子规的脸不过三秒便红粉菲菲,显然珍珠这番话十分是说服力。

    魏子规笑容中蕴藏几丝降火去燥的凉意:“真谢谢你为我说话。”

第二十二章 贵气大叔

    珍珠道:“奴婢是在为少爷你洗脱嫌疑。”正所谓话粗理不粗,他再怎么黑心也不至于自甘堕落自降身份去做采花贼。

    男捕快又问了魏子规两个问题,应该是觉得他确实不太有作案动机,又有不在场证明,最后道了句打扰了,走了。

    阿九道:“少爷,那人是楚大人的儿子楚天河,晋京府府尹的小舅子,楚大人和魏大人素来有过节,会不会借机生事,要管么?”

    珍珠心想原来又是个官二代,珍珠看向魏子规,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其实我有个办法保证能很快抓到那采花贼还少爷清白。”

    魏子规朝她勾了勾食指。

    珍珠弯下腰来,听到他道:“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扔进江里喂鱼。”

    珍珠闭上了嘴。

    魏子规拿起果冻咬了一口,吃出里面的锦鲤是白豆沙做的:“你不是整日叫我赔你书么,跟我走一趟我就赔给你。”珍珠怀疑的睨着,有这么好的事?他不说那是污秽不堪的东西么,魏子规笑道:“信不信由你。”

    珍珠想着跟着去,好像也不吃亏。

    街上张了告示,告示中写了失踪的三人年龄姓名,面貌特征还有家住在哪。希望百姓提供线索。

    魏子规看过了告示,带着珍珠先去了书铺,然后去了琳琅斋对面的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视野很好,能清楚的看到琳琅斋进进出出的客人,只是有人占了。

    巧的是占的人是上次和她对对联那贵气大叔还有他那两位依旧穿着一黑一白衣裳的朋友。后排还站着看着就身体素质格外的棒,肌肉把衣服撑得都好似要裂开的保镖们。

    魏子规走过去作揖:“能与先生搭个桌么?”

    贵气大叔笑道:“还真是有缘。”手里的扇子敲了敲桌面,他的保镖拿了张凳子来加了位置。

    珍珠站在魏子规身后笑道:“对呀,缘分。”她手里拿着魏子规“赔”给她,说是让她用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那本——道经,想着要不一会儿干脆假装忘记拿扔在茶馆里得了。

    魏子规点了壶龙井,便一直盯着琳琅斋看。

    贵气大叔道:“听闻城中发生了三起少女失踪的案子,都跟这间首饰铺有关。”

    魏子规道:“晋京府张榜有提供有利消息者会有赏钱,可榜文上并没有透露太多细节,不知先生从何知道案子和这间铺子有关系的?”

    贵气大叔道:“我在晋京府中有朋友,他告诉我的。”

    珍珠不知道魏子规要坐多久:“少爷你要吃果子么,我给你去买吧。”

    魏子规知道她是想去偷懒:“不用。”

    白衣男对那位贵气大叔很是尊重,虽是对那贼人义愤填膺,但始终不敢太过大声:“晋京府已经加大了抓捕力度,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掘地三尺都要把那贼子挖出来。这几日那贼子没敢再出来,应该是怕了。”

    珍珠背着手不以为然。

    贵气大叔问珍珠:“小姑娘可是有什么看法?”

    珍珠默念着谨言慎行,她可以对魏子规口没遮拦,因为说对说错他都不会把她怎么样,可对外人不一样,祸从口出:“我就是个丫鬟,没什么看法。”

    大叔笑道:“只当是茶馆这么闲坐着无趣,聊聊天罢了。对了,上回你对出的对子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理应谢谢你。”

    大叔使了个眼色,黑衣男拿出两锭沉甸甸的金元宝。珍珠眼睛都看直了,先假装推拒:“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

    大叔道:“我说是你应得的便是你应得的。”

    “既然大叔你这么说了,我再推来推去就虚伪了。”珍珠将金子收入囊中,这个月财神爷爷对她颇为照顾:“失踪的三人他们家都离得不远,都在城西,我想那贼人定对那一带十分熟悉,不是在那住就是在那混。与其盲目的在全城搜索,分散人力,不如把搜查的目标点还放城西。”

    魏子规侧头看她,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白衣男嗤之以鼻:“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晋京府早就搜过城西了,什么都没搜出来,那贼人既是在那犯案,近来风头又紧,怎么还敢留在作案的地方。”

    珍珠道:“这就叫反其道而行,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都想着搜过了一无所获便不会再搜了。可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能保证真的什么旮旯死角都翻过了?”

    白衣男不语。

    珍珠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城西人口还算密集,失踪的三人住的也不算偏僻且不是独居,可被掳走时却没有叫喊,可能贼人是熟人,也可能贼人用药了。可以和药铺或者贩药材的商人打听打听,许有些线索。”

    贵气大叔点头附和:“听着有些道理。”

    “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已经不受道德约束了,心里扭曲这是一种病态重复犯案的几率很高。若不及早的抓住,可能很快又会出现受害者。”珍珠叹气:“只是以这位晋京府尹的办事效率,唉……”

    贵气大叔显然听不懂几率是什么意思,但大致能懂她是说贼人还会犯案,他朝黑子男使了眼色,黑子男阔绰的又拿出两锭金元宝。

    大叔道:“小姑娘这番话实在叫人受益匪浅,不知你可有什么办法抓到贼人。”

    珍珠看了眼魏子规,魏子规没反应,她刚才收金子时都没问过他,现在又假惺惺的看他做什么。难道他不许,她就不拿了。

    珍珠把那两锭金子也收了:“既是查出失踪的三人都和琳琅斋有关,这也是共同点,找位年轻貌美最好还能懂武功的姑娘引蛇出洞,虽不懂能不能成,但我想应该比没头苍蝇似的转要好。”

    贵气大叔用扇子点了点白衣男的肩,笑道:“若是晋京府府尹听到这小姑娘的话该汗颜了,堂堂朝廷的官员还不如一小姑娘有本事,你说对吧,子印。”

    魏子规见那白衣男强颜欢笑,想起方才他们说认识晋京府的人:“我这丫鬟就是口没遮拦,也是我管教不力,还请见谅。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第二十三章 聊气节操守也行

    大叔道:“我姓高。”

    珍珠笑道:“姓高好,步步高升,多吉利。”

    高先生忍俊不禁:“二位如何称呼?”

    “我叫珍珠。”话音刚落,魏子规忽的伸手将她推开。

    珍珠肚子撞在旁边的桌子上,腿磕到硬邦邦的凳子上,还压到了右手,痛得她当场飙出两行清泪。黑衣男拔剑将飞来的短箭一分为二,镇定自若的指挥着保镖们,一半留下保护主人一半去追放暗箭的人。

    魏子规扶起珍珠本想询问她有没有伤到哪,可听到珍珠中气十足的哀嚎,就知道她哪怕伤到估计也是轻伤。

    白衣男实在是后怕,那支短箭再偏些……“先生,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去吧。”

    高先生面不改色,就像方才那惊险一幕压根没发生一般,他从容的走到珍珠面前:“没事吧,丫头?”

    珍珠肚子痛,腿痛,手也痛,她撩起袖子,果然青了一块:“应该没事。”

    高先生目不转睛盯着珍珠手臂上的蝴蝶状胎记,魏子规心想这位高先生的手下不止个个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处事应变也像受过教习训练,更确定他不是一般人。

    魏子规对珍珠道:“回去抹些药就得了。”

    珍珠痛得不想多说话,单脚蹦着走了。魏子规扶着珍珠下楼,有意无意的往高先生那瞥了一眼,那位高先生的视线始终没从珍珠脸上移开。

    ……

    珍珠杀猪一般的嚷着,她严重怀疑魏子规是不是在报私仇。眉一垮,面上装起可怜,她还没傻到硬碰硬,还是以柔克刚吧:“少爷,你能不能轻点。”

    魏子规往她手臂上那块淤青抹了些药膏,用力揉:“轻点怎么散淤,你能不能别喊了,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她又不是植物,痛当然会喊:“轻点。”

    魏子规不语。

    他一安静,珍珠觉得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痛感上,更痛了。珍珠道:“少爷,咱们聊聊天,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吧。”

    魏子规漫不经心道:“聊什么,聊怎么坑人家银子?”

    珍珠心想就算她想聊这个话题,他接得上么,明明就有那么多话题可以选择,珍珠道:“可以聊星星聊月亮聊诗词歌赋聊人生理想嘛,再不行聊气节操守也行啊。”

    魏子规哼笑:“气节操守,你有么?”

    珍珠道:“狭隘了吧,少爷,你这话就是没分清主观存在和客观存在的区别了。蚂蚁多小,肉眼几不可见,可你能说蚂蚁不存在么?不能。我的气节操守假设原先只有你的一半好了,四舍五入后也是跟你的一样大的。从广义上讲,我也是有气节操守的。”

    魏子规徐徐道:“你这番话倒是新鲜,按你的说法天下没气节操守的人寥寥无几啊。我真是佩服你,厚颜无耻的人我也见过,能到你这般境界的绝无仅有。”

    珍珠摇摇头:“少爷,你真的很不懂聊天,什么话题到你这都能被你聊死了,你说你日后怎么交朋友呢?”

    这就不必劳她费心了,魏子规问:“你近来是不是得罪人了?”

    珍珠想了想:“少爷的意思是那支箭目标是我?怎么可能,我这么平易近人,唯一得罪过的就是你。可是你要杀我不必这么大费周章,还花银子雇人,你一只手就能把我捏死了对吧。”

    她还真敢说,魏子规道:“你这么口没遮拦,得罪了人都未必知道。”

    珍珠道:“我向来谨言慎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哪有口没遮拦。”

    魏子规手下力道加重几分,她这是说他是人是鬼?“你若谨言慎行,在茶馆就不会那么多嘴了。你还真不怕晋京府府尹找你麻烦,你可知他岳丈楚大人是皇上的发小。”

    珍珠心想后台听着还挺硬,她就一无名小卒,晋城像她这样不起眼的小丫鬟成千上万,那府尹怎么会知道她:“少爷,阿九说老爷和楚大人有过节,那是怎么样的过节?”

    魏子规抬眸瞟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珍珠撇撇嘴,不说就算:“少爷特意去茶馆难道不是了解情况,帮官府缉拿那贼人么。既然那位高先生有朋友在晋京府,还省了你的事不是么。你该谢谢我呢。”所以他也才没拦着她说。

    魏子规喃道:“自作聪明。”

    “是是是,是奴婢自作聪明。”

    “今日茶馆那番推究是你自己想的?”

    魏子规越揉越用力,珍珠痛的龇牙咧嘴,从包里摸出今日收获的四锭金元宝,也不懂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这么看着好像稍稍能缓解些痛处,沉甸甸的金子:“师父教的,不过我只学了皮毛。”

    魏子规道:“那位高先生不是一般人。”

    珍珠心想这还用他说么,这家底得多丰厚才能一出手就四锭金子,换成铜钱能堆满她整间房,自然不是一般有钱人,是非常有钱。

    魏子规见她没在听:“今日要不是我,这些金子估计你也用不上,只能用冥钱了。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珍珠赶紧护鸡子一般把金子环怀里,防备的看着他:“您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染上一身铜臭就不好了,庸俗。我心里真的特别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这样吧,我明日给少爷做两碟萝卜糕,正所谓礼轻情意重,我的心意比这些贵重多了。”

    魏子规阴险的笑道:“你说你今日没死,想杀你的人会不会继续?这次用短箭,下一次会不会下毒?”

    “不,不至于吧。”珍珠结巴道:“可能是认错人了,人有相似。何况这是官邸,又不是什么闲杂人都能进进出出的。”

    魏子规点点头:“你今日不是说要搬回赋棠居的么,赋棠居离静苔院有一小段距离,若是有人中毒,我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过去救治。”

    珍珠打哈哈:“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留下来照顾少爷的起居饮食吧,毕竟少爷你吃惯我做的饭菜,您今年不是要考科举么,营养得跟上。”

    魏子规道:“是明年。”他自动忽略她说的那些奇怪的词,“你不必勉强,其实我觉得口腹之欲也该戒一戒了,免得被人拿捏住喜好用来要挟。”

第二十四章 练舞还是练武

    珍珠慷慨激昂的道:“戒什么,人生已多风雨,活得都举步维艰了,有那么一两个无伤大雅的爱好,放纵一下自己也是应该的。”珍珠把金子塞回布袋里,拿上药膏,“我回去自己擦就行了,就不麻烦少爷了。”

    她说完一瘸一拐的回了房。

    第二日鸡刚啼了第一声,魏子规就残忍的把她从周公那召唤回来了。珍珠看了一眼天色,还没到做早餐的时候,魏子规道:“练武了。”

    珍珠迷迷糊糊道:“练舞?我跳得很好了,不用练。”

    她躺回去,魏子规又把她拉起来:“武功的武。”

    珍珠一脸生无可恋的站在风中,看着魏子规行云流水的耍了一套招式。

    完后,魏子规道:“以后每日练半个时辰,练完再去做早膳,招式都看清了吗?”

    珍珠心里骂看你大爷,那不是起得跟鸡一样早了。

    她一直都有起床气,她自己知道,她克制不住她也不想克制,可她现在得忍辱负重:“少爷,我是个丫鬟,我已经兼任了你的厨子、书童、受气包,你不会想我连护院都做了吧,我对阿九的饭碗不感兴趣。更何况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伤员。”

    珍珠抬了抬受伤的手和受伤的脚,他但凡还有一点点同情心就不会逼一个伤员舞刀弄剑去自残。

    魏子规认真道:“先记招式,过两日再练。”

    珍珠无精打采的反问:“难道我长得像根骨奇葩,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么?练武得从娃娃抓起,我都超龄骨骼定型了。我就算身轻如燕也真没办法一蹦几丈高,你放过我吧,大爷。”

    是不是要她跪下来求?她可以二话不说立马双膝九十度着地抱他大腿。

    魏子规道:“不识好歹,你自己的处境自己不清楚么,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我愿意教你,就老老实实的学。我也不需你能杀敌三千,关键时候不成负累就得了。”

    珍珠先是崩溃,继而抓狂,再来就是想炸:“我师父教我功夫,整整花了两年才接受了我不是那块料的事实。他语重心长的告诉我此后不要在这方面浪费精力了,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魏子规道:“何为有意义?偷懒么?”

    珍珠心想反正做什么都比练武有意义,魏子规递给她一把剑,她假装没看到。

    魏子规加重语气:“拿着。”

    珍珠斜眼,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哪怕她能把这套招式耍得跟广播体操一样,节奏流畅充满青春活力也没用,对方要是放的暗箭,她再能打也是防不胜防,除非他教的是金钟罩或铁布衫。”

    她要是有这个天分,早就炼成空手接白刃的神功称霸武林,发展帮派去和那些有钱人收保护费了,这难道不比写唱本什么的来钱快。

    魏子规把剑塞进她手里,那剑重得她立马成了驼背,根本举不起来。

    魏子规笑得阴险至极:“一个时辰练不好就练两个时局辰,一日练不好就练两日。天分有时是被逼出来的。再说,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珍珠呵呵假笑了两声,心里骂了今日第二句脏话,你大爷的。

    珍珠扔掉剑,真炸了:“我是早睡早起么?少爷你每晚读书读到三更半夜,还要我伺候笔墨外加宵夜。一日十个时辰的工作内容您都贴心的帮我安排得饱满充实,我就快连上茅房的时间都得跟你报备申请了!您睡两个时辰是够了,可我要睡四个时辰的,是四个时辰!”

    都睡得比狗晚了,现在还要起得跟鸡一样早,跟着他的作息,生物钟都打乱了,快内分泌失调了。

    珍珠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我的皮肤,肤色暗沉毛孔粗大,还有眼袋黑头和痘痘,熬夜是美容大敌,我才多少岁都丑成什么样了。”

    魏子规往前一步,挨近她仔细的看,近得呼吸吐纳都听得清楚,珍珠往后了一点,突然这么近有些压迫。

    魏子规道:“怎么就不见我脸上出现你说的这些毛病?或者你是不是该从自身找原因?”

    珍珠道:“什么意思?”

    魏子规道:“你本来就这么丑,跟你几更睡没有关系。”

    “……”隔壁的狗都比他会讲人话。

    魏子规道:“你要是不乐意,可以回赋棠居。”

    珍珠不语,决定发扬发丈夫能屈能伸的精神,沉默是金。

    子意带着小丫鬟宝竹一进拱门就见珍珠抱着剑颓丧的站着,很是吃惊:“珍珠你今日居然起得这么早。”

    珍珠纠正道:“我是被迫早起。”非自然醒:“还得多谢少爷,真是太谢谢您了!”

    魏子规拿起帕子擦汗,问子意:“怎么这么早过来?”

    子意这才想起目的:“娘让我们去张府。”

    ……

    张府的小厮推出一块板子,上边写了两道题,并告知答对的人才可以获得听学的资格。

    珍珠从袋里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琢磨着这跟夫人当初说的似乎有些出入,不是说来给张大公子伴读的么,原以为是来直接办“入学”手续,怎么成现场考试了?而且来的人还挺多。

    这位赵先生好像是前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的恩师。且不说学问不是一般的高,若得入他门下,那跟皇帝也算同门了,光宗耀祖不说,日后说不定还会因为这层关系得皇帝另眼相看,自然要争这“重点班”名额。

    子意左右瞧了瞧,男女分开了站,所以魏子规和他们不在一块,而陪她来的只有珍珠一个,周围又没有相识的,子意小声道:“珍珠,如果我不会答,入不了赵先生门下,娘也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珍珠刮目相看道:“行啊,子意,你变狡猾了。”

    子意笑了笑,转身想回去了。

    珍珠拉住她道:“还是得装装样子,你立马就回去,夫人就知道你根本不想听学,所以题目才想都不想。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开始有人散了我们再走,回去就说尽力了,确实是想不出来,就没人会说什么了。”

第二十四章 同余式

    子意觉得有道理,拉着珍珠去找僻静角落。

    寻到了一处假山,珍珠觉得这应该挺安全,就跟子意躲到假山后,从布袋里拿出点心分给子意一半。

    子意有些担心的道:“不知道哥哥能不能答得上。”

    珍珠道:“你哥的脑子不是正常人的脑子,应该答得上。”

    子意道:“以前来府里授课的先生出的题目,我还是能看懂的,只是不会做。可是刚刚的题目我看都看不懂,什么三三数……”子意抓抓头,想不起题目了。

    “是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有多少个。答案是二十三。”数学课程在这没普及,不懂是正常的。

    子意吃惊道:“你怎么算得这么快?”

    其实这题目出得还算简单,就算不会算,慢慢的一个个数猜,也还是能猜出来的。

    珍珠道:“这是同余式。我教你四句口诀,这也是我师父教我的,外人我还不轻易的传,你记下来以后算这种题目保证算得比你哥还快。”

    子意笑道:“真的么?那你快教教我。”

    珍珠心想这可是明朝的程大位编的,她当初觉得挺有意思就背下来了:“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树梅花廿一枝,七子团圆正月半,除百零五便得知。”

    子意不解:“不懂。”

    珍珠讲解道:“就是除三的余数你乘七十,除五的余数你乘二十一,七的余数就乘十五,然后前边这三个的积数相加超过一百零五的,就减去一百零五的倍数。”

    子意听的云里雾里:“还是不懂。”为什么要乘上再减去。

    珍珠想着子意这么听可能有些抽象:“我回去写在纸上,你自己算一遍就会了。”

    子意点头:“那你知道第二题怎么答么?”

    第二道?珍珠记得板上只写了个器字,这应该是发散性的作文题吧:“第二道应该没有标准答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若是我答,应该会答君子不器吧,因为这个回答字数最少。”

    子意一直觉得珍珠很厉害,光这么听就觉得很是高深莫测,因为她完全听不懂:“珍珠我觉得你和我哥哥一样聪明。”

    珍珠道:“我只是学过的东西比你们多,占了优势。其实聪明的是我师父们,那真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既能搞科研又能搞养殖,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所谓名师出高徒,也就教出我这般出类拔萃的弟子。”

    们?子意才想问珍珠到底有几个师父,就听到有人在喊赵先生,她顿时吓得吃剩的点心都掉地上了。珍珠拉着子意从另一头跑,子意回头,看到一头发花白的老者追了过来,只是老人家腿脚不怎么便利,很快被她们甩开。

    此时已经有人离开了,她们两赶紧回到马车上等。

    魏子规上马车便见她们两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你们这是去做贼了?”

    珍珠朝子意睇了一眼,两人默契的用十分难看的笑蒙混过去了。

    回到魏府,南宫瑶问起情况,魏子规果然是如珍珠说的,两道题都答上了。而子意摇了摇头,南宫瑶略有些失望,可也知子意天资如何,并未苛责。

    珍珠问:“不是说伴读么?怎么又出题刁难呢?”

    南宫瑶道:“我也是才知赵先生原只是答应来给张公子一人授课,张夫人却擅自给张公子招了伴读,赵先生不悦,就临时出了题目,说谁能答上便一并收作弟子。张夫人为了赔罪今早还让人送了礼来。”

    珍珠指着茶几上包装精美,一看就很上档次的锦盒:“是那份礼么?”

    南宫瑶摇头:“张府的礼我已经退回去了,这份是晋京府尹何大人送来的,是给你的。”

    珍珠确认道:“我的?”她应该没听错吧。

    南宫瑶笑道:“确实是给你的,说是谢谢你帮了一个大忙。我不好代你做主,就先留下了。”

    珍珠捧着礼盒跟着魏子规回了静苔院,她把盒子放在院里的石桌上,迟迟没打开,而是在石桌前来回踱步。

    魏子规道:“你不打开看看。”

    珍珠摸着下巴,推理起来:“晋京府尹不是和魏大人有过节么,少爷,你说这个是不是送来贿赂我当眼线的?可这做法太明目张胆了,不合常理。或者他在盒子里藏了东西,要诬陷魏府偷盗朝廷机密什么的。”珍珠忽的想到了什么,后退几步,远离盒子,大胆假设,“还是说这是暗算我的人假借晋京府尹的名义送来,其实这盒子里面安了机关,一打开就会有很多支短箭射出来,箭头抹了毒那种?”

    魏子规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居然能想到这么复杂的地步也委实不容易。”他直接把盖子打开,并没什么暗器飞出来。

    珍珠走近看,是一把玉如意。

    她把盒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真的就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包装盒,也没有暗格,而盒子里的玉如意也真的就只是一把玉如意:“什么意思?同名同姓送错人了?”

    魏子规道:“或许你真的帮了何大人的忙。”

    怎么可能:“我和那位晋京府尹素未蒙面,帮过他忙?我怎么可能自己不知道。”

    魏子规提醒道:“你忘了那位高先生说在晋京府里有朋友,许是他把你在茶馆说的话说了,传到府尹那。”

    珍珠摆摆手:“更不可能。当官的,有过下面的人背,有功自己揽。就算我在茶馆那说的话真传到府尹耳朵里,那他也会说这都是他自己想的,揽下所有的功劳,怎么可能还特意查我这小丫鬟的身份,送这么贵重的礼来。”

    魏子规见珍珠拿起那玉如意把玩,咬着下唇算计着什么,估计在琢磨这东西值多少银子:“你把朝中官员都想成什么样了?”

    “就那样。”珍珠想起魏研也是朝廷官员,笑道:“当然,魏大人例外。”她自言自语,“该不该退回去呢。”

    魏子规道:“我真的没见过比你更贪财的人了。”

    珍珠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一不偷二不抢,有人捧着银子上门求我收,我干嘛不收。”又不是傻的。

第二十五章 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魏子规问:“赵先生出的第一道题目答案是多少?”

    珍珠的注意力在玉如意上,也没细想,脱口而出:“二十三。”说完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被套话了。

    魏子规丝毫不意外:“所以你们是故意不答的。”

    “少爷你这么说不对。”珍珠抹了一把脸,换上伤心难过的神情,一副惋惜的口吻道:“我确实知道答案还告诉了小姐,可是小姐诚实,说不是她想出来的答案绝不能弄虚作假。多么高尚的人格,就像我手中的玉如意一样珍贵。少爷,你不为之动容么,你不觉得有这样的妹妹很骄傲么?我当时真的很感动,也就忍痛放弃了机会,成全了小姐。”

    魏子规平静的看着她不遗余力的煽情:“听学的名单出来了,没有子意的名字。”

    珍珠狂喜,差点克制不住要蹦起来:“真的,太好了。”

    魏子规道:“你很高兴。”

    珍珠收敛了笑,哀伤道:“我是说太遗憾了,我损失的不仅仅只是听学的机会,是提高个人文化水平和精神领域境界可遇不可求的良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没这个命啊。”

    魏子规道:“你这么想听赵先生的课?”

    珍珠抖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想,只是这种事不能强求。少爷,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连同我和小姐的遗憾,双倍努力的用心学。”

    魏子规道:“看来这对你还真是重大的打击。”

    珍珠摇摇手道:“不说了,太伤心了。少爷,我先回房缓一缓情绪。”她抱着玉如意,走了几步又想起盒子没拿,折回去拿了盒子。

    卯时三刻珍珠又被喊起来了。

    魏子规道:“练武。”

    这两个字真是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如影随形。珍珠被硬拽到院里,手里被塞进一根树枝,因为剑她拿不动。

    魏子规给她的药很有用,她手不疼了脚不疼了,可她脑壳疼。珍珠发飙,凶残的将树枝折断,扔到地上狠狠的践踏。

    然而,只踩一次并不能充分的表达她的愤怒是平日的,三倍。

    她把捡,扔,踩的动作重复了三遍,并吼道:“我不要练,谁爱练谁练,谁要来杀我就让他杀吧,我要回去睡觉。”

    魏子规道:“你要是走了,我明日一刻就喊你起来。”

    珍珠生气的捡起地上的树枝扔向他,只是都被他给避开了。

    魏子规见她横眉竖目杀气腾腾,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气势,想起上次她睡不够直接发了疯,要是逼得太过,难保她不会又扒一次他裤子。

    魏子规道:“这样吧,你若是能用那枝条打到我,以后就不用早起了。”

    珍珠黑着脸道:“你说话算数?”

    魏子规笑:“我说话从来算数,不像某些人只懂赖皮。”

    珍珠去折了一根长枝,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甩了两下觉得还顺手后,她就不动了。

    魏子规等了好一会儿,见她就跟立在田里的稻草人一样:“你被点穴了。”

    珍珠道:“我在等你主动说让我两条腿两只手。”

    那还打什么,魏子规没好气的道:“你怎么不让我把头也让你。”

    珍珠道:“不不不,这听着太血腥,我说不出口。我不懂武功,少爷你让我可以从侧面表现出你的武功高强。反正你让我双手双脚我也打不过你嘛。”

    花言巧语,魏子规皱眉:“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糊弄。”

    “奴婢哪敢,奴婢从未……”珍珠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不敢这么想过。”

    魏子规道:“你再不动手,我明日卯时就喊你起来。”

    珍珠突然指着魏子规身后大喊:“看,是夫人。”

    原是想声东击西出其不意,可魏子规这厮居然没上当。珍珠先声夺人,啊的大喊了一声,挥舞着枝条上前,却被魏子规反手夺了她手里的长枝,往她大腿抽了一下。

    珍珠顺势慢动作躺倒在地,抱着腿嚷嚷道:“我的腿断了,你连姑娘都打,你还是不是人。好疼啊。”

    魏子规无奈的道:“我根本就没用力。”

    珍珠本想抱着腿三百六十度的转一圈,艺术效果嘛,得适当用肢体语言渲染,不过想想太假,还是就嚎得了。

    珍珠嚎道:“我的腿啊。我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我还这么年轻,那么多名胜古迹没有去过,我大晋的大好河山我也没看够,此后却只能和轮椅为伴。少爷你何其残忍啊。”

    魏子规想反问她哪个腿断了的人还能疼得说出这么多废话的,他蹲了下来。

    珍珠抡起拳头本想打他的脸,却又不太忍心毁坏艺术品,便改要打他肚子。

    魏子规却早有提防她会使些旁门左道,扼住她两手将她压在地上。珍珠尚不死心,屈膝要攻他胯下。

    魏子规瞠目,压住她的腿:“这种阴毒招数你也使得出来。”

    珍珠挣扎道:“你又没说只得光明正大的打,你是男的力气比我大,又懂武,本来就胜之不武,我稍稍使些计谋怎么了。”

    魏子规瞪她,这是稍稍使计谋么,这是要他断子绝孙。

    珍珠后悔前两天剪指甲了,指甲才是女人天生的打架利器,她威胁道:“你放开我,不然我真的去夫人那告状,夫人一定护着……”她嚷到一半,停了下来,神色紧张,“夫人来了,你快放开我。”

    魏子规气道:“你以为我会上当么。”死性不改,他想着该怎么处罚她让她长教训。

    “这是在干什么!”

    南宫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魏子规回头,此时的姿势——尤其他还压着她的左手右手左脚右脚,实在是不雅,不雅得很。

    珍珠眨眨眼,无辜道:“我提醒过你的。”是他自己不信。

    费了一番唇舌,才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珍珠可怜的哀求:“夫人,我好惨,少爷不让我睡觉,还逼着我耍大刀?”

    魏子规道:“那是剑,刀剑都不分么。”

    南宫瑶温柔的帮珍珠擦了脸,瞧她都脏成什么样了。

    南宫瑶对魏子规道:“她一个姑娘家,又不上阵杀敌,你让她练武做什么。她不愿意就不要勉强她了。”

第二十六章 本来就是你害的

    魏子规瞟了珍珠一眼,他母亲开了口,他只得答应,魏子规恭顺的道:“是。”

    珍珠高兴了:“夫人有事吩咐?”

    南宫瑶道:“子意没答对题,我原想着去请一位女先生来教你们两书画陶冶性情也是好的。可昨日子规来找我说其实你十分想去听赵先生授课,可以让你扮做他的书童去张府,我想了想,此法也可行,过来给你量一下尺寸,裁两套衣裳。”

    珍珠呆若木鸡,太卑鄙了,居然出阴招,珍珠求道:“我能不能留在府里和小姐一起学书画。”

    南宫瑶笑道:“我知你们两感情好,可不过去半日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你既是这么想和赵先生学习,便不该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珍珠抬头挺胸,跳舞除了培养了她的气质,也让她的身段比同龄大多数姑娘更玲珑有致,该有料的地方还是很有料的。

    珍珠道:“可是我装男的也不像啊。”又不是在演梁山伯和祝英台。

    魏子规道:“我觉得挺像的,再说也不会有人在意一个书童。”

    珍珠又想了个理由:“我说话就穿帮了。”

    魏子规道:“那就不说话,当哑巴。你戏做得好,当哑巴这么容易得事难不倒你。”

    魏子规指桑骂槐的把她的路给堵上。

    珍珠道:“若是被发现,恐会伤了魏府和张府的和气。”

    魏子规微微一笑:“这个也不需要你担心,我担着。”

    珍珠未死心,她觉得还能再挣扎一下:“可是……”

    才说了两个字,话被魏子规截了:“珍珠,可是你亲口对我说你特别想跟赵先生学习,哭着感慨你与赵先生无师徒缘分,我才和娘想办法的。办法已经想好了,你要是再这样推三推四的,那我就要怀疑你的动机,怀疑你是不是在戏弄我和娘了。”

    珍珠看了南宫瑶一眼,一时间再想不出一个合适正当可以不去的理由,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珍珠换上书童的衣服,耳环摘了,用青色的丝带把头发束起。她收拾好文房四宝,伺候魏子规更衣,给他系上鞶带。

    魏子规心情颇好,嘴角含笑,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就是幸灾乐祸,他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上,两者呈正比。珍珠报复的用力拉鞶带,魏子规腰上一紧,他张着手臂低头看她,皱眉:“你是要勒死我么。”

    珍珠心想要是这样能死,他倒是死个给她看看。

    一个大男人的腰居然才一尺八寸八,他也不觉得丢人。

    珍珠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奴婢不是故意的,下次定会小心,绝不会勒断少爷的纤腰的。”

    珍珠难受的皱了皱眉,吸了口气。

    魏子规问:“怎么了。”

    珍珠忍不住的抱怨:“还不是少爷你,非要我装成男的。”她低头看着身前的平坦,都成平原了,连带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担心道,“勒成这样,都不懂有没有影响。”

    魏子规尴尬道:“你说话之前就不能先想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么。”

    珍珠道:“本来就是你害的,我又没说错。”

    除非他现在说不用她去了,不然她就把账算他身上。

    临走,珍珠把要带的东西又检查一边,以后一周六日她得以书童的身份陪着魏子规去张府,没油水的苦差。珍珠从包包里掏出零食吃,马车一路的晃,魏子规居然也看的下书,她还真是佩服。

    魏子规左手捧着一卷书,右手毫不客气且精准的伸进了她的包里捻出了零食,手法之娴熟让她不由怀疑他之前是不是做过贼。

    珍珠本想问他知不知道不问自取是为贼也的意思,可看见了他完美的侧颜,这可恶的看脸时代,有古至今皆是如此,偏她也是这红尘俗事中一庸俗之人,万念俱灰。

    魏子规头也不抬的道:“以后多做一份。”

    珍珠斩钉截铁道:“我拒绝。”坑了她一次又一次还想吃她做的东西。

    魏子规侧头看她。

    珍珠道:“少爷,我是为你好啊,你是去念书的。一门心思该都用在刻苦读书上才能做同龄人中的表率。这种甜食吃多了会让你分心。”

    魏子规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样为我设想,我真是该谢谢你了。”

    珍珠道:“少爷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就好了。”

    马车颠了一下,珍珠没坐稳,往前扑进魏子规怀里。她抬起眸子见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珍珠赶紧澄清:“这叫惯性,我不是故意的。”一会儿他以为她逮准机会就占他便宜。

    魏子规耳根红了,斥道:“你还不赶紧坐好,赖到什么时候。”

    珍珠嘀咕道:“亲戚来了么。”脾气那么大。

    马车一路颠到了张府,珍珠提了装着笔墨纸砚的漆盒下了马车。

    这张府门庭气派,晋城乃是天子脚下,官员府邸也皆是有规制的,简单的说就是官越大住房面积越大,装修用的油漆砖瓦什么的等级也更高一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就比如哪怕是正三品的京兆尹都不能用琉璃瓦,那种瓦片只属某部分人专用,其他人用了,坐牢罚款。张府用得,全因张夫人身份尊贵,与当今皇帝是表兄妹,得圣宠,便许这出身一般的张司马的府邸破例了。

    张府门前还停了其他马车,来张府上课的,珍珠事先打听过,除了魏子规,还有中书令于师任的公子于渐白、兴郡王府的郡主崔银镜以及楚天河,再加张府嫡子张逸,总共五人。

    珍珠感慨这晋城最好的教育资源都集中在这群官宦子弟手中,那些十年寒窗家境贫苦的子弟科考之路相较真的坎坷崎岖得多,不容易。

    张府的小厮领他们去了书斋。

    魏子规选了个末排的位置,楚天河就坐魏子规前面,珍珠不想探究这人为何不做捕快跑来念书了,只是想到他之前见过自己,她就一直低着头,尽量不引起注意。

    她弯腰退到最后站着,现在是书童,主子能坐到下课,她只能站到下课。

第二十七章 来者不拒

    珍珠盯着院里的竹子发呆。直到那位赵老先生进来。

    妈呀,这还真是当日在假山那追她和子意的老头,不过那日他应该没有看清她和子意的脸,加上现在她是男子打扮,不用担心。

    赵先生开始传道受业解惑,让仆人给每个学生都发了一本书。

    这位赵先生的第一课讲的是礼。

    这课堂情况跟珍珠想象的差不多,夫子在台上讲,学生在台下听。念的都是晦涩的古文,要不是她在山上九年也算是读过不少书自觉肚里有些笔墨,那些古文进了耳会自动转换成她能听懂的白话文,这苍老低沉而雄厚有力的声音可就成了催眠利器了。

    要知道她站的位置能晒到暖和的太阳,清风拂面极为舒服。

    珍珠趁着那赵老先生讲课讲得忘我,偷偷摸了零食放嘴里提提神。

    来张府进修的这几位少爷千金不同珍珠想的那种纨绔子弟只懂吃喝玩乐的形象,文学修养功底都是挺扎实的,赵先生讲课倒也不全然是照本宣科死记硬背,也会点点名让他们发表发表意见调动一下课堂氛围。

    但凡赵先生点名的,倒也是能对答如流。

    这半日就这么过去了。

    她真是羡慕阿九,可以在马车里等。

    珍珠把漆盒放上马车,于渐白的书童跑了过来,他是代于家的大公子来问魏子规腰间挂的环形玉佩是哪里买的,魏子规说了一间铺子的名字,书童道谢跑回去回复了。

    珍珠道:“于公子喜欢这种饰物?”

    阿九笑道:“你不知,公子穿戴过的衣饰,很快都会引得晋城中的富家子弟效仿。”

    珍珠目不转睛的看着魏子规嫩得似豆腐的脸蛋,还有他那衣架子般的身段,美貌和气质真是挡都挡不住,还是那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不就是名人效应么。

    马车从甜水巷过金狮巷再穿春熙大街回府。

    魏子规时不时的撩起马车帘子往外看,珍珠问:“怎么了?”

    魏子规道:“楚天河的马车在跟着我们。”

    珍珠不太在意,这权贵的府邸都挨得近:“或许他也是走这条路回府吧。”

    魏子规问:“他是捕快却抛下职务,你不觉得奇怪么。”

    “不奇怪啊。”

    或许想提升学历提高竞争力吧,楚天河的爹不是皇上发小么,那么牛的背景,当儿子的也不会真的一直只当个小小捕快吧。

    从低层干起就说来好听的,为了避嫌,还不是逮着机会就提拔家属亲眷,官场也就那套。

    拜入这赵先生门下,走科举仕途,也是一条捷径,有捷径干嘛不走。

    珍珠撩起帘子发现到金狮巷了,她让阿九停车,然后对魏子规道:“少爷,我去吃碗豆腐花,逛一逛再回去。”

    魏子规拉住她,她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不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这跟茶馆不一样,大街上人多,不好动手,陌生人给的东西我不吃,人少的巷子我不去应该没事。”她也是有安全意识的。

    魏子规想起好像每回和她出来,她都嚷着来金狮巷吃豆腐花:“这的豆腐花有那么好吃么,值得你冒着危险去。”

    珍珠道:“摆摊的王婆帮过我忙,所以我只要有机会就会去光顾她的生意。”珍珠看了看他的手,“要不,少爷你要是不赶着回去,跟我一块去?”

    魏子规不语。

    “大不了我请你吃碗豆腐花。”珍珠把他拽下马车。

    去吃了豆腐花后,珍珠带着魏子规去了字画铺,古玩铺,包子铺和胭脂铺,可也没见她买什么,都是看两眼就走。

    魏子规觉得奇怪:“你到底想干什么?”

    珍珠抱着手,其实告诉他也可以:“我想发展一下副业,找间地理位置不错人流量大的铺子,雇个人帮我卖点东西。少爷,你要投资么?投资的意思就是你提供一部分的银子,赚了钱大家按一定的比例分,投入越大回报越大。”

    魏子规回她三个字:“没兴趣。”

    珍珠热情的游说他入股,加大资金投入力度,才能加快她回本速度:“你都没听我的生意规划呢,稳赚不赔的呀,我保准你两个月就能把本金赚回来。”

    魏子规道:“我不缺银子。”

    珍珠心想好吧,她是穷人,只有穷人缺银子。

    他们又逛了一会儿就回魏府了,回到魏府后怪事就发生了,一件两件三件四件……礼物挨着送上了门,都是已经付过银子的,收件人是珍珠。

    珍珠十分诧异,把礼物都打开,是她在字画铺古玩铺多看了两眼的贵价货,还有各种颜色的胭脂,香喷喷新鲜出炉的大肉包也送了一笼来。

    魏子规问送货的伙计是谁付的银子,几个人皆道不认识,有人来买,老板肯卖,欠货两清如此而已,做生意的谁会问买家身份背景。

    魏子规唤来阿九,吩咐了几句,阿九点头离开了。魏子规看着珍珠那副贪心的嘴脸,满眼都是金银珠宝,炯炯有神,熠熠生辉:“来路不明的东西你都敢收?”

    珍珠道:“不收难道扔了?这是文物是古董,保护它们是每一个大晋子民该尽的责任和义务。我暂且先保管着,若是是送错了,上门讨要我定都完璧归赵。再说若是送官,说不定都会被贪了去,还是放在我这安全些。”

    魏子规敲了她额头:“这天上哪有掉馅饼的,无缘无故送你这么多贵重东西的,你仔细想想最近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人。”

    珍珠道:“我一日十二个时辰,除了吃喝拉撒,都在伺候少爷您,哪有时间结交权贵。等等——”她想了想:“高先生算不算?可是不可能是他呀,我实在想不出他送这些东西的理由,应该是别人。”

    魏子规把她袖子撩起,露出手臂上的胎记:“那日他看到你手上的胎记,神色不对。”

    她该说他不拘小节,还是说他不把她当姑娘看:“少爷,男女授受不亲,你进我的房就跟进茅房一样随便就算了,你现在还直接撩我衣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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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联珍珠贯长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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