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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联珍珠贯长丝全文阅读

作者:绉浮觞     联联珍珠贯长丝txt下载     联联珍珠贯长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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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珍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翘着二郎腿,配着刚炒好的香脆花生米入口,林中树木从生,百草丰茂,抬头看,一轮新月悬于天上,星子稀稀落落,画面显几分冷清孤寂。她真的不太喜欢赏月,九年里摆脱了曾经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她唯一的一项娱乐就是看那黄橙橙的月亮,从新月变满月从满月变新月,而一件事连续做了九年原有的意境也会因为腻烦大打折扣,可悲的是,她没得选。

    她对面的男子道:“珍珠,九年前我在华水之畔将你救起,费尽心力如今终于将你身上的毒除尽,此后你不必再担心你身上的寒症了。而今我有件事交托于你,你帮我办好,便当是还了我这份恩情了。”

    珍珠瞥了他一眼,九年来山中岁月悠长,如涓涓细流十分缓慢的淌过,枯燥而乏味,只有眼前这个男子与她作伴,还能说说话解解闷。她心里对他是有几分感激的,所以给了他一次重新说话的机会:“老头,这些年是谁给你洗衣做饭,谁给你打扫屋子,谁在你无聊的时候还要给你唱歌跳舞,衣服破的时候还要给你……”

    男子抬起手制止了她的话,他不过才三十几,却被这没大没小的丫头老头老头的喊:“我这有件事托付于你,请你务必要答应。”

    珍珠点点头,这话还算是中听,九年里她以一当十给他做仆人,可是一文钱的报酬都没有的,与他的诊费药费早就两两抵消了:“说吧。”

    男子从袖中取出一枚琉璃珠子,恋恋不舍道:“帮我把这个交到晋城魏府夫人南宫瑶手上,告诉她望她此后一切安好,珍重。”

    珍珠看着男子神情,她从未问过他的身份,未问过他为何离群索居住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现在看来他或许也有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这世间男男女女爱恨情仇多流传的唱本无非就是痴心女子负心汉,他又是一番愧疚的模样。

    “你上次说给我找药,离开了九日,回来就怪怪的,我还说你怎么总一副便秘的模样,原来是想起故人了,你负了人家?”

    男子苦笑:“有时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只有十来岁。”十来岁的丫头说话怎么会这般老成:“我发现你时你颈上挂着一枚玉锁,身穿绸缎,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你起初不识字,可学习能力超乎一般的孩童,画技书法厨艺音律已有功底,虽说你唱的那些我闻所未闻。”

    珍珠哈哈笑,补了一句:“你若是听过,那才见鬼呢。”那是流行乐,可不是这时代的产物:“还是话归正题吧,你是不是辜负了人家?”

    男子低头:“算是吧。”

    珍珠又抓了几颗花生米扔嘴里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你看看你,生得也算俊美,依你谈吐言行出身应该也是不凡,年轻时应该也是个高富帅,可偏偏这个岁数却孤家寡人的窝在这伤春悲秋,这算什么事啊。”

    男子叹:“你一个不识情滋味的丫头能懂什么。”

    珍珠抬起左手来抓了抓脖子,草木茂盛的地方最不好的就是蚊虫之多,多到超乎想象:“我怎么不懂了,我前世看过的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多得很,一番感慨比你还要深刻。哪怕是以专家的身份出本书那也是够资格的。你若爱,就该轰轰烈烈,若想忘,就该洒脱放手相忘于江湖。”

    男子笑道:“又来了,这些年你总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话,什么前世今生,我看我不该只治你身上的毒,还该给你看看你的头,是不是当初被重物撞到,不止是失了忆,还得了癔症。”

    珍珠也不指望他会信,反正她穿越过来,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是被他抱回这间草庐医治,一治就治了九年,而被救之前的事断片了,她也算是个没有来历没有身份没有记忆的丫头,不过那些对她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她活着,且她要让自己在现实条件允许的范围内,活的舒适度要最大值。

    珍珠接过琉璃珠,她大学时是服装设计专业的,虽然兴趣广泛书法国画也有涉猎,但都是粗浅的懂得一些,不曾正经八百的学过,是来这里后他认真的教她,她也认真的学。

    珍珠起身,走去抱住他,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而他是她来这里后第一个认识的人,亦师亦友,也像她父亲:“我其实早就想离开这鬼地方了,太闷了,可我唯独舍不得你,我能叫你师父么?”

    男子慈爱的摸摸她的头,这也算是他养大的孩子了,她不记得自己过去,珍珠的名字还是他起的:“不是告诉过你男女授受不亲么,这个习惯记得要改。只可惜你虽聪明,唯独武功和医术方面没有什么天分,我房中的药你也一并带走,必要时能派的上用场。”

    珍珠问:“你不会留在这了是么?”

    男子轻声道:“会四处去走走看看吧,你也说了,这不是人待的鬼地方,不是么。”

    知他定是有难言之隐才让她去办这件事的,可她还是抱希冀的问:“不能和我一块去晋城么?”

    男子道:“天地之大唯那是我不能再踏足的,除了南宫瑶,不要和其他人提及我,这是为了你好。若是有缘,日后我和你还是会再见。”

    珍珠抱着他,不再说话了。

第一章 多疑少爷

    魏研奉皇命到洛州办理贪渎案,此行还带上了独子魏子规,一走就是四个月,今日回来却发现府中好似不一样了。

    踏进大门的一刻,魏子规听到从他母亲南宫瑶的别院里飘来乐声,他微微讶异的看了父亲魏研一眼,魏研同样也是吃惊,他听得出这样安详平和的琴音必是南宫瑶所弹奏,可自那人死后,南宫瑶已不再碰她的凤尾琴了。

    “爹,哥哥!”魏府的二小姐魏子意看到父兄归来,惊喜万分的跑上前来迎接。

    魏子规问:“是娘在弹奏么?”

    魏子意点头,带了两分抱怨道:“珍珠太坏了,也不等我到了才开始。”

    魏子规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他母亲深居简出,不喜和外人往来,而府中下人,他记得好似没有一个叫珍珠的:“珍珠?”

    魏子意想着父兄离开数月自然不知府中变化:“娘身边原先服侍的菊香回乡成亲了,珍珠是新进府的顶了菊香的位置。”

    魏研若有所思,这一路风尘仆仆,他原是想换了衣服再去见南宫瑶,但想了想,只是把子意之前撒娇托他在洛州买的砚台交给女儿后就往南宫瑶的院子赋棠居去了。

    珍珠甩动水袖伴着琴音于落英缤纷中起舞,她来到魏府因为得南宫瑶的庇护,日子过得还算逍遥惬意,虽挂了个丫鬟的名号,但住的是独立套间,伙食是小姐等级,重活累活脏活完全不用沾,专职任务就是陪着南宫瑶弹琴跳舞聊聊天说说话。

    直到她见到魏氏父子。

    珍珠停下了动作,这魏府一家子都是高颜值,南宫瑶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人,容貌自不必多说,而魏研也是侧帽风流的人物,听闻他科举时惹得考场内的学子心神不定,考官不得已只好用四扇屏风将他隔开这才维护了考场秩序。

    至于魏子规,珍珠目不转睛,真真是接了父母的好基因,集所有精华,她极为克制才没有垂涎三尺,这容貌甚是合她口味。

    南宫瑶也停下了,看到魏研和魏子规略微意外:“信里不是说你们要下月初才回么。”

    魏子规笑道:“赶回来自然是因为想娘了。”

    珍珠上前欠了欠身,她如今是魏府的下人,礼数规矩什么的,由于南宫瑶纵容,在南宫瑶这可以不守,可对魏研和魏子规那得做足了。

    魏子意过去抱住珍珠的手臂道:“不是说等我来了才开始的么,说话不算,罚你给我做点心吃。”

    南宫瑶温柔的道:“珍珠,你去厨房看看甜点好了么,若好了就端上来。”

    珍珠道是,走了几步想回头偷偷再看一眼魏子规的盛世美颜,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是俗人一个,只是没想到回头一眼正正对上魏子规怀疑警惕的眼神,她心一颤,第六感告诉她不太妙,她怕她的逍遥日子得中断了。

    夜里,南宫瑶洗净脸上的脂粉,换上了寝衣,她把妆台上的匣子打开,盒中放着一枚琉璃珠和一块碎掉的玉阙。

    珍珠端来一碗温过的牛奶,为了日日有新鲜牛奶供应,她可是让人在后院养了头奶牛,珍珠在心里猜测着南宫瑶,魏研和她师父的故事,想着这是不是三角恋,魏研又知不知道老头子的存在:“夫人,喝一些吧,安神的。”

    南宫瑶将牛奶喝完,珍珠递上干净的帕子,南宫瑶擦干净嘴,拉着珍珠的手怜爱的道:“你真是比子意还乖巧懂事,你知道么,联联珍珠贯长丝,这是我最喜欢的句子。没想到他没有忘。”

    珍珠其实挺喜欢南宫瑶的,虽然她知道南宫瑶对她的好,完完全全是因为她的师父,爱屋及乌,但对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她是除了师父给予她最多关爱的人,所以她想南宫瑶开心也是真的。

    “夫人——”南宫瑶身边服侍的老仆慧姨推门进来道:“老奴方才经过静苔院,看到阿九跟在大人身后急匆匆的模样,拉过静苔院的小厮一问,才知道少爷用过晚膳后就一直不舒服,夜里吃的都吐出来了。”

    南宫瑶闻言,换了衣裳着急的往静苔院去。

    南宫瑶赶到时魏研也在,魏研见南宫瑶衣裳单薄将便将外衣脱下体贴的披到南宫瑶的身上,然后训斥了屋里的奴仆:“是谁惊动了夫人。”

    南宫瑶道:“就别骂他们了,子规怎么样?”她生魏子规时是早产,这孩子差一点就保不住了,小时身体羸弱多病,后来学了武功,这才慢慢调理好了。

    魏研道:“估计是吃了生冷食物,这阵子注意一些,修养一阵就好了。”

    阿九跪下朝魏研南宫瑶磕了头:“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少爷。夫人,少爷院里都是男的,我们笨手笨脚心也粗,终归是比不上姑娘家心细,少爷这回生病,大人也说得好好调养一阵子,饮食上估计也得好好注意,我听说夫人身边的珍珠姑娘年纪虽轻做事稳妥周全,能不能请她先过来照顾少爷几日?”

    珍珠讶异:“我?”

    她和这个阿九算头一回见吧,他今日才随魏家父子回来,这么快就“听说”她做事稳妥了?她看了魏研一眼,魏研的目光只有看妻儿时是暖的,这一眼珍珠差点没有被冻得感冒伤风。

    她又看了看床上的魏子规,她虽然医术不好,但按常理推一个病人也不可能会比她这个健康人的脸色好吧。

    她当下就明了,这两父子估计是想把她从南宫瑶身边调走。

    南宫瑶道:“府里还有其他女婢,不一定得珍珠。”

    阿九道:“夫人不是不知少爷院里不留丫鬟的原因,她们若是调过来了,怕反而呱噪热少爷心烦。”

    珍珠低着头,却可以感觉得到魏研在打量她,跟他儿子一般带着怀疑和警惕,这两父子可不止是样貌像啊,珍珠心里敲起了鸣钟,魏研不太好惹。

    如果她不肯过来魏子规这,他们两下次会不会用别的方法。

    珍珠道:“夫人,要不我先过来照顾少爷一阵子,等他身体恢复了,我再回赋棠居伺候。”

    就这样,珍珠就搬进了静苔院。

第二章 差点着道

    珍珠猜到魏子规是装病了,演技还不俗,若不是遇上她火眼金睛,连她都要被蒙骗过去。色令智昏啊,她差那么一点点就也着了魏子规的道了。

    珍珠问了静苔院的小厮有关魏子规的作息喜好,辰时时她端了茶水进书房,没想到阿九也泡了茶了。阿九盯着她手上的杯子,珍珠看得出若不是因为她在,阿九估计已经去找银针验毒了。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惹人怀疑的事,还是她这张脸天生长得惹人怀疑。

    阿九道:“珍珠姑娘毕竟刚过来,少爷很多习惯她未必知晓,少爷不如还是先喝我沏的茶吧。”

    珍珠想着魏子规若是信不过她经手的饮食,那她都做一份,他不吃,她便拿回房里偷偷吃,她毕竟不在赋棠居了,不能再像之前光明正大的吃好东西。

    魏子规看着珍珠,见她低头,乖顺模样:“端过来吧。”

    珍珠心里叹息,她还以为她能喝了这杯茶呢。

    珍珠上前,她得在静苔院当一阵子规规矩矩的话少丫鬟,话越少越不会出错,至少得打消魏氏父子的疑心。她端起茶双手奉上,魏子规院里服侍的都是些粗手粗脚的男人,泡了茶也是搁在桌上,魏子规自己拿。

    这番礼数——魏子规挑了挑眉,接过茶来,茶汤清澈明亮,他抿了一口,跟其他人泡的那种混着杂味的茶味不同,先微微的苦,而后回甘:“以后都由你来泡茶吧。”

    珍珠道:“是。”

    魏子规道:“听闻我娘对你十分喜欢,说你心灵手巧温顺听话,所以你在她那待遇伙食也与其他丫鬟不同,她的衣食也都是由你照料,未免我娘说我亏待你,你在她那待遇如何,在我这便也如何吧。”

    珍珠欠了欠身:“是。”

    珍珠想着魏子规既是说她的待遇和在赋棠居时一样,那在不高调不惹怀疑的基础上,她定要好好善待自己的,午膳的菜色她意思意思的问了魏子规想吃什么,再得了一句随便后,她便开始想着自己中午想吃什么,自然三餐的伙食肯定要变着法子以她想吃的为主。

    珍珠做了火腿银牙。金丝银耳,桂花鱼条和蛤什蟆汤,再加莲子蓉方脯。

    午时一刻准时端进书房。

    阿九站得笔直,眼睛不停往那三菜一汤上瞟,他咽了一下口水,他倒是忠心的想给魏子规先试试毒,这菜烧得府里的厨子做的还香,指不定下了什么药。

    珍珠递上的是一双能验毒的银筷。

    魏子规尝了一口:“你学过?”

    她烧了九年的菜了,人还没灶台高时已经开始踩着凳子烧饭了:“跟府里的厨子学过一些,也买过两本菜谱回来看过。”

    “识字?”

    “识得一些。”

    “那以后由你伺候笔墨吧。”

    反正魏子规要求什么,她就照做:“是。”

    魏子规道:“下去用膳吧,凉食伤胃。”

    她才没那么笨,吃冷饭冷菜,饭菜都放在灶头上热着呢:“是。”

    阿九觉得珍珠这个丫头当真是木讷乏味,不论和她说什么她都答是,就没有别一句了。

    南宫瑶向来是睡得早的,所以珍珠还在赋棠居伺候时,等于她的工作时间到戌时就结束了,可现在魏子规让她伺候笔墨,也就是说他不睡她也不得睡了,一日十二个时辰,她得伺候九个时辰,还得时时神经紧张的提防着魏子规的问话是不是别有深意,心累,也身累。

    这个年代自然也没有劳动仲裁,可以让她去投诉所在单位不把员工的命当命,过分压榨她的劳动力,她只能忍着,认了。

    珍珠歪过头去打了个哈欠,心里抱怨着魏子规既是要演个身体未好的病人,麻烦就敬业些演得真一些,哪个病人像他大晚上的还在看书。

    珍珠默默的磨着墨,魏子规忽的抓住了她的手,他抬起头,一双桃花眼凝着她。“手累么?”

    珍珠知道他在对她放电,不知在盘算什么,心里提醒自己得增加防御点数,她低下头来,将心里害怕却又不得不碍于身份委屈隐忍的丫头装得入木三分。

    魏子规拉起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腕上来回摩挲,探她是否有内力。

    珍珠想抽回自己的手,魏子规却抓牢了不放,她干脆意思意思的挣扎了一下,装作不及他的力气顺势跌进他怀里,趁机吃了一把他的嫩豆腐,摸了他的胸。

    看不出,还挺结实的,估计是日日健身。

    魏子规红了脸,赶紧将珍珠扶正了,再不敢对上她的视线:“你回去休息吧。”

    珍珠慌张的道是,装作落荒而逃,等离了魏子规的屋这才改慢慢走,还想对她使美男计,也不想想她的道行比他这黄毛小儿高多少。

    珍珠慢悠悠的回房,经过假山时她耳朵尖,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她八卦的瘾突的就犯了,先大致的排除了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因素。她想八卦也分大八卦小八卦,可以追根究底的八卦还有知道了会有生命危险的八卦。

    只是最后那种,应该没坏人会傻到在这种四面通风透气的地方聊吧。珍珠放轻步子上前,假山后是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的,拉拉小手摸摸头发依依不舍。

    不是十八禁,可以继续看。

    珍珠探头,心里像有只猫在挠,她想知道这对偷情的小情人是谁,结果女的转过脸来,珍珠的眼珠子差点没有掉下来:“子意!”

    男的听到声音,吓得从狗洞里钻出去了。

    魏子意跑过来捂住珍珠的嘴:“别喊,要是让我爹娘知道了,他们会骂死我的。”

    珍珠把她的手拿开,这地方礼教森严,要是半夜私会男子的事传出去了,子意的名声就没了:“那男的是谁?”

    魏子意知瞒不住她,羞涩的道:“东街胭脂铺的刘文胜刘哥哥,我喜欢他很久了。”

    珍珠算是知道为什么魏子意买胭脂都要去那间小铺子了,她并非歧视铺子小,而是那铺子的东西质量是真不好,明明有更好的胭脂铺能提供更好的优质服务,可魏子意偏偏每回都要去那,她还以为是品牌崇拜呢,原来是为了男人。

第三章 本性暴露,装不下去了

    珍珠道:“我的傻妹妹,这种游戏不适合你玩。”

    像魏子意这种单纯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是最好骗了,她要是一头扎进去,日后发现遇人不淑,在这里可不是干脆利落的分手就能重新来过的。

    魏子意道:“珍珠,我把你当好姐姐才和你说的,我真的很喜欢文胜哥哥,可他说他家只是做小买卖的,怕我爹爹瞧不上他,我就只能和他暗中往来了,等他金榜题名,一定会来提亲,你为我保密好不好。”

    珍珠捧着魏子意的脸,真想把她摇醒了,她是不是吃错药了:“这种话你怎么能信呢,不是我看不起人,就他半夜翻墙进来,我当他是情难自禁血气方刚的少年想学个私会佳人好了,可他也得有担当啊,听到人声就吓得落荒而逃,把你一个人扔下去钻狗洞。这还是个男人么!”

    何况子意都未及笄,才多少岁啊,他都能生邪念,这纯粹就是个心理变态吧。

    魏子意道:“因为他不能被抓到,被抓到以后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珍珠翻白眼,她真是中了爱情的毒,还中毒不浅,那姓刘的就是看子意年纪小,容易骗吧:“你既然知道你们这么偷偷摸摸的不对,那你是不是该悬崖勒马,他既然说中举会来娶你,那就等他中举再说。”

    魏子意抱住珍珠的手摇着撒娇道:“我就是想见他,珍珠,我有什么都分给你,好吃的分你一份,好看的衣服也分你,你就帮我保密嘛,好不好。”

    珍珠知道说再多估计魏子意也听不进了,魏子意被爱情蒙蔽了眼,不管她说再多那男的如何不靠谱如何不好,在魏子意这看来都是情有可原,有一万种理由为他解释。

    珍珠眼珠子转了转:“好吧,我帮你保密,可是你也要答应我,别再做这种事了,要是下次发现你们的不是我呢。”

    她不止和魏子意关系好,和魏子意身边的宝竹关系也好,等她明日做些点心去贿赂,让宝竹好好盯着魏子意才得。

    每日早晨珍珠伺候魏子规更衣,这应该算是一种福利吧,可以让她光明正大的吃魏家少爷的豆腐,珍珠帮魏子规系上鞶带,她动作很慢,手滑过他的腰:“不经意”的碰了一下他的臀,想来那一夜,她演的被调戏的可怜小丫头演得太过成功。

    魏子规的身子僵硬一下,但也以为她是不小心,这样贴身服侍,难免肢体接触,魏子规道:“我自己来。”

    珍珠忍笑:“是。”

    魏子规把鞶带系好,珍珠捧起他的袖子:“怎么破了,我给少爷缝一缝。”说完,她想起这不是在山上得省吃俭用,而是魏府,官宦子弟怎么用穿破衣服:“给少爷换一件吧。”

    魏子规道:“这件衣服我还挺喜欢的,给我缝补吧。”

    珍珠拿来针线,帮他把袖子缝好,魏子规看着针线还挺细致,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衣服有缝补的痕迹:“女红不错,改日给我绣个荷包。”

    珍珠怔了怔,心想魏子规在找她麻烦,买不就好了么,还要她绣,又是没有加班费的加班:“少爷想要什么样式?”

    魏子规道:“你做主就行了。”

    珍珠温顺道:“是。”

    她离开魏子规的房间要去沏茶,却看到宝竹站在拱门那和她摇手,珍珠走过去,宝竹通风报信,在珍珠耳边说了几句,珍珠皱眉,她就知道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事关魏子意名节,珍珠让宝竹不要说出去,看到阿九走过去,便捂着肚子唱作俱佳的道:“阿九,我肚子好疼,得去茅房,你帮我去给少爷沏茶吧,谢谢。”

    也不等阿九是不是答应,手里的东西硬是塞了过去,她提着裙子往茅房那跑了,然后再拐去后门。

    她知道刘文胜的胭脂铺在哪,她陪魏子意去过两回,也是她那时没留意,注意力全放在铺里的劣质商品上了,想着那么差的质量居然还卖那么高的价格,她那时若是留心,怎么会看不出子意小女孩的娇羞模样。

    刘文胜的铺子锁着,铺子连着住宅,珍珠敲了两下门,见没人开,扫了一眼,爬着墙壁的大树翻过了墙,要知道她虽然没有武学天分,当不了飞檐走壁的大侠,但是运动神经还是不错的。

    珍珠进了院子,就听到屋里有哭声了,窗户没关,她探头进去,看到刘文胜在欺负魏子意,光天化日,就想霸王硬上弓。

    珍珠一脚踹开门,从衣袋里摸出麻药,师父送她的那些药她全搜刮下山了,重了些,不过需要用的时候确实便利。她朝刘文胜踢了一脚,往他脸上撒了一把麻粉,刘文胜瞬间就像条死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魏子意哭着抱住珍珠:“珍珠。”

    珍珠见魏子意就是头发乱了一些,领口被扯破了一些,也是宝竹报信报得及时,她也才来得及时,珍珠轻拍魏子意的背:“没事的,别怕。”

    珍珠安抚好魏子意,又补了两脚:“老娘最恨就是没有骨头的男人了,仗着自己稍稍白些,你就以为自己能当小白脸骗财骗色了么,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长得还没有魏子规一根头发丝好看,就你这样还欺负女人,我让你欺负。”

    珍珠边骂边狠狠的踹,这的绣花鞋比不得高跟鞋杀伤力大,踢了半天她的脚也疼了。

    珍珠抱着手,想了想电视剧里黑社会都是如何恐吓人的,她一脚踩在刘文胜脸上,威胁道:“老娘混社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你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吧,魏府要捏死你易如反掌,你要是聪明的,不想死无葬身之地今日的事最好烂在你肚子里。”

    珍珠用力踩,疼得刘文胜龇牙咧嘴,可偏偏他就是动不了反抗不得:“老娘要是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我只当你是说的。到时候我就让人把你翻出来剁成肉酱扔到江里喂鱼,听到了么。”

    “哥。”魏子意泣不成声,那一声哥都叫得都变音了。

    珍珠愣住,机械的回头,看到魏子规和被她一身大姐大的风姿震惊得张大了嘴的阿九。珍珠让自己保持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得保持清醒的头脑,第一步,她先把踩在刘文胜脸上的脚收了回来。

第四章 眼泪说来就来

    魏子规解下披风披到魏子意身上,遮住她的衣衫不整,然后帮她拨了一下头发,擦了眼泪:“有哥哥在,不会叫你受委屈的。”魏子规吩咐道:“阿九,把他扔到江里喂鱼。”

    珍珠寒毛竖起。

    她看到魏子规扶着魏子意走了,艰难的迈开步子跟上了。在这晋城,她能躲去哪呢,她回头看了一眼刘文胜,心里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被拆穿了老底的自己下场不要比刘文胜更惨。

    他们是从后门回的魏府。

    魏子规送妹妹回房,吩咐宝竹不可将子意今日离府的事说出,子意哭得停不住:“珍珠,我那么喜欢文胜哥哥,他怎么可以……”

    珍珠抱住子意安慰道:“年轻,哪能看人那么准,你不过是运气不好初恋爱上了一个人渣败类,下一回带眼识人就好,像你这样心善的姑娘,以后会遇到一个懂得珍惜你的良人。”

    魏子规倒了杯茶,在茶中放了一些安神的药,子意饮下便睡了。

    魏子规冷着声音对珍珠道:“跟我去书房。”

    珍珠心里忐忑,想着是不是该往赋棠居跑,整个晋城能保得住她的怕且只有南宫瑶,魏子规猜出她的心思,抓住她手腕强硬的将她往静苔院方向拉,珍珠对着守在门外的宝竹做了口型,夫人,但也不知道宝竹懂不懂得她的意思,魏子规把她拉进书房关了门。

    她想着逃生的办法,一大喊大叫,可这是魏子规的地盘不知道她叫破了喉咙又会不会有人来,二嘛,破窗逃。

    魏子规冷笑:“我若不是亲眼看到,真是不敢相信这般乖顺听话的丫鬟居然也有似老虎张牙舞爪的一面,你打人的气势呢?”

    珍珠往后退:“少爷不知,其实人都是有很多面的,有时温良,有时暴力,这叫多重人格,我刚刚被那姓刘的禽兽行经激发了暴力的一面,但乖顺听话才是我最原本的性情。”

    魏子规讥笑道:“是么。”

    珍珠和他就这么绕着书桌转,共处一室真是叫她害怕:“是啊。”

    魏子规一个箭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摁在书桌上:“齐王想让你做什么?”

    珍珠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魏氏父子怀疑的方向不是她担心的那样,他们并没有将她和师父联系到一起:“少爷你说什么,什么齐王。”

    魏子规收紧了手,珍珠呼吸顿时有些难受,她从前看的那些武侠剧,什么鹰爪功能把墙给爪出几个窟窿,他不会也练过吧,魏子规道:“你若是不实话实说,我多的是能让人死的办法。”

    珍珠使劲的掰魏子规的手,可男人和女人在气力方面差距本来就悬殊:“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齐王。少爷,我喘不上气了——”珍珠拧了眉,面色苍白的闭起了眼,手垂到了桌上。

    魏子规喂了两声,见她没有反应,他用的力道应该掐不死她才对,魏子规松开了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珍珠知道自己装死成功了,便从衣兜里摸出麻粉撒他。

    魏子规反应极快,避开了,珍珠想跳窗逃走,却被他从后面抓住扯破了外衣,露出后背一大片肌肤。

    南宫瑶推门进来。

    珍珠见状,随机应变,眼泪说来就来,一瞬就入了戏:“夫人,少爷他,少爷他……”

    珍珠捂住脸,似无脸面再见人的模样,她扑进南宫瑶怀里,慧姨赶紧出外把风把门严实的关上,这种事可不能传出去。

    珍珠心想着得好好谢谢宝竹,焖只鸡腿给她吃。她颤抖着,将受到迫害却只能委屈哑忍的无助演得入木三分:“少爷他说只要我不喊,日后就许我荣华富贵,可是我不想,我只想回夫人身边伺候。”

    魏子规头一回见到变脸变得这样厉害的丫头,连他自己都差点觉得自己是人面兽心了:“娘,我……”

    南宫瑶面色发黑,看着儿子手中还抓着证物,亏得她一直以为她的儿子品行端正,不会染上外边那些世家子弟不良的风气:“难怪,难怪你调理了这么久不见好,你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是么!”

    魏子规只觉得是百口莫辩,齐王的事他不能提:“不是,娘……”

    南宫瑶气得发抖,气得不想也听不进魏子规的解释,事实胜于雄辩,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好说,南宫瑶让慧姨去拿了件衣服来,披到珍珠身上:“珍珠,先回夫人那,你放心,夫人会给你做主的。”

    珍珠委屈的点点头,她才知道这府中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夫人发起火来也是很可怕的。

    南宫瑶让慧姨取了药膏来,亲自给珍珠伤药,珍珠没照过镜子,但刚才魏子规那么用力掐,她脖子上肯定留了痕迹了,还得缝条围巾包住脖子。

    南宫瑶道:“我明日就找人来算日子让你们先订亲。”

    “啊?”珍珠吓到了,方才她那么说只不过是顺势为之,她可不想要这样的结果,那不是作茧自缚了么,“夫人,我没想过嫁给少爷。”

    南宫瑶问:“你不喜欢他么?”

    珍珠道:“我的身份高攀不上。”

    南宫瑶帮她拨了拨碎发:“其实姻缘求的不过是两情相悦两心相知罢了,其他的都是虚的。喜欢的粗茶淡饭荆钗布裙也心甘情愿,不喜欢的纵使有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也只会是一对怨偶。你只告诉我你喜欢子规么?”

    珍珠想着南宫瑶的思想在当世也算前卫开明了,这里的高门大户,但凡有身份的有地位的,婚配谁不讲门当户对,是绝不会跟你讲婚姻得建立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

    珍珠道:“夫人,我没想过嫁人的事,我现在只想着回来服侍你。而且我也没什么实质上的损失,少爷院里的人都是口风紧的,我想他们不会乱传的。”

    南宫瑶见她没那个心思,想了想,道:“那我先让人帮你把东西搬回来。”

    珍珠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脱离虎口了,以后又能狐假虎威,在南宫瑶这过逍遥日子了。

    ……

    珍珠做了水果茶,进到屋里看到南宫瑶执着笔闭着眼在揉太阳穴,好像是头疼了。珍珠把茶递给丫鬟,过去给南宫瑶按摩穴位,南宫瑶笑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么?”

第五章 求生力极强

    珍珠道:“技多不压身嘛。”这一句放在古今那都是行得通的,在现代那叫全面发展高素质人才,在古代这就是开挂的必要条件。

    南宫瑶叹气:“每每我看到这些账册总要头疼,可是身为当家主母又不得不看,不看,就怕底下的人欺上瞒下。”

    珍珠心想古代的账册都是一收一付,比现代的那些账目简单多了:“夫人若是信得过我,我帮夫人看好了。”

    南宫瑶问:“你懂怎么看?”

    不就是看账目是否持平么,不平的就揪出问题呗:“不懂我就多学多问多看。”

    南宫瑶夸道:“子意要是有你这么好学就好了,我几次想教她,才起了个头她就溜了。我倒不是想逼她,只是她日后嫁人,这些还是得要会。说起那丫头,这几日好像没见她。”

    刘文胜的事得瞒着,珍珠道:“她这几日在闹小性子,我多去找她说说话就好了。”

    珍珠给南宫瑶按摩肩,看到魏子规进来就停下了,南宫瑶柔声道:“你先把这些账本拿去看,不懂再问我。”

    珍珠抱着账册走,刚跨出门槛就听到南宫瑶严厉的训斥:“你若是喜欢珍珠就不该轻浮的对待她,若是不喜欢的就不要来招惹她……”

    珍珠没有听完,她得回去算账了,不过她知道南宫瑶确实很疼她。

    魏子规听了一顿教训,脸色发黑。阿九问:“少爷,还要试么?”

    魏子规其实已经觉得珍珠不太像细作了,更像戏台上唱戏的戏子多些,上一刻还气势汹汹,下一刻乖巧听话,戏子都没她戏好。但谨慎起见,还是想试她最后一次,齐王的细作曾在他们父子回来的途中伏击,身形跟珍珠差不多,最后是泅水逃了。

    魏子规道:“阿九,你去做件事。”

    用过晚膳后,珍珠去找子意散步,硬是把子意从房里拉了出来。

    她怕子意再这么躲在房里会生心病抑郁,珍珠充当起心理医生的角色,揽着子意的肩开解道:“人生道理漫长,总会遇到一两个斯文败类。可不能因此就对人生绝望了,天底下的好男人何其多呀,就像郁郁葱葱的森林,好苗子一棵两棵三棵,多不胜数。所谓祸兮福所倚,你还小,再长几岁,一定能遇上个十全十美的。”

    魏子意咬了咬下唇:“我以为文胜哥哥是个好人。”

    珍珠道:“坏人的额头可没有刻着我是坏人这几个字,是好是坏哪是那么容易判断的,更不是那么容易看得出来的。不然就不会有日久见人心这一句话了。”

    “可是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好人。”子意觉得自己的眼光并不差:“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她们都嫌我笨,除了爹娘哥哥,也就你不嫌弃了。”

    珍珠想着自己也不是个百分百的好人,只是这句不能说,说了就是砸自己场子了:“谁说你笨了,乐器玩得这么好,你不过是不擅长念书。说你笨的都是嫉妒你长得漂亮。”珍珠摸了摸子意的头:“至于那个姓刘的,你就当是发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就不要再去想了。没必要为了那种人让真正关心你的人为你担心,夫人今天还问起我你怎么了。”

    子意着急的拉着她:“你别告诉我娘,太丢人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真就不要做人了。”

    珍珠认真道:“你要是随口这么说的那就算了,可你要是真这么想我可要批评你了。你要记住,没什么比命更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该有轻生的念头。不然那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你觉得划算么,划算么?”

    “我又没有仇人。”

    “你总有亲人朋友,你得为他们想。”刚说完,珍珠一脚踩在了什么东西上,**的。挪开了脚,发现是枚银锭,珍珠蹲下捡起银子咬了一下,真的。她眉开眼笑的对子意晃了晃手里的银子:“你看我说什么,祸兮福所倚吧,好事马上就来了。”

    魏子意道:“谁掉了银子?”

    珍珠道:“捡了再说,有主的就还,要是没主的,我们两平分。”

    魏子意抬头看了看,指着十步之外的草丛:“那还有。”

    珍珠蹦了过去,捡起第二枚银锭:“子意,你眼力真好,快看看还有没有。”

    这一路捡银子捡到了魏府养了鲤鱼的池塘附近,魏子意拉住珍珠,她有些害怕:“珍珠别过去了,我听人家说晚上靠近水,里面有水鬼找替身。”

    珍珠看到池塘边上的石头上还摆了一锭,是锭金元宝。她怎么觉得这像陷阱啊,设计得也太拙劣了吧,跟她从前在山上为了抓野鸡麻雀的,拿根木棍支着竹筐再绑一根绳子引猎物上钩的原理一模一样,无非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是拿几百两来当诱饵,财大气粗了些。

    珍珠想着这府里这么无聊又这么有钱的,就魏子规一个。他是不是又想试她什么,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但若是要试她,肯定就不会是为了要她的命。

    即便是陷阱,为了金元宝倒也值得。

    珍珠观察了一下四周,想着若是魏子规设局,他肯定在附近,她小声道:“我告诉你,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跟水鬼没关系,跟你哥才有关系。”

    子意不解:“跟我哥有什么关系啊?”

    “就是有关系。”她要是走路被绊倒,过马路被马车撞,被轿子撞,吃东西被骨头噎着什么的,她都先怀疑到魏子规头上。

    珍珠把手里的银子塞给子意:“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绳子。”

    子意问:“你找绳子干什么?”

    珍珠没有应她,她去找总管拿了根粗绳,一头绑在身上,另一头绑在池边的杨柳上,扯了扯,绑得十分结实。

    这些钱若真是饵,魏子规肯定不会出面再要回来,那为什么不将计就计的收进她荷包里,她得当多少年的丫鬟才得一锭金子,就是想做生意也得本金,高风险高收入嘛。

    珍珠跑去拿起金子,掂了掂,兴奋劲才刚起来,就有什么从她身边刮过,她腰上的绳断了,她跌进了池里。

    水没过了她的头,魏子意着急的呼喊救命,可这池塘的位置太偏了,鬼影都没一个,子意只能跑去喊人。

    珍珠是只旱鸭子,但她记得有电视节目说过,落水以后不要挣扎放松人会自己浮起来,她便干脆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有只手托着她的腰,带她浮出了水面,珍珠大口喘气,魏子规带她游到了池塘边上,要将她托上去。

    要知道珍珠的求生力极强,她抓住池塘边上的石头,脚一蹬,踩着魏子规的头当作踏脚石就这么上去了,魏子规被她一脚又踢回了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击,伤了头。

    珍珠见魏子规也水里浮浮沉沉了几下。

    啊,沉了……

第六章 四日非人待遇,爆发前兆

    魏研来看魏子规,魏子规从水里被捞上来后就不省人事,上一回的病是装的,这一回病是真的了,魏研道:“受寒了,头不知是被什么硬物撞到。”

    珍珠不敢说那硬物就是她的脚,她哪知道她蹬得那么准,还好她蹬的时候没人在场,魏研投来一道锐利的视线,珍珠低头不敢对视。

    南宫瑶坐到床边,终归是她亲生骨肉,之前虽是和他生气,可孩子出事,做娘的定是六神无主,什么气都没有了,南宫瑶小心轻柔的摸了摸魏子规的头,是肿了一块:“这可怎么办,子规什么时候会醒?”

    魏研道:“我先开一副祛寒的药吧。”魏研写了方子让阿九去抓,他对南宫瑶:“子规没事的,你也先回去休息吧,你自己身子也不好。”

    魏子意也跟珍珠一样不敢说话,她怕魏研会责骂她和珍珠害魏子规落水,当听到说魏子规没事时,心稍稍安定些。

    魏研和南宫瑶要回赋棠居,珍珠道:“夫人,少爷到底是为了救我才出事的,我心里不安,我能不能留下来照顾少爷?”

    南宫瑶点点头:“好吧。”

    珍珠坐到床边,看着魏子规面无血色,心想还练武之人呢,身体比她这个不懂武的还差。

    珍珠守了魏子规一夜,鸡鸣时才挨不住累趴在床边小憩了一会儿,只是睡得也不安稳,一点点风吹草动她就醒了,她醒了,魏子规却还是没醒。她委实想哭了,古代的医疗水平不太好,医疗设施又简陋,魏研昨夜是说没事了,可会不会突然病情又急转直下,他就这么一睡不起了?

    她可没杀过人,虽说这是个意外吧,但魏子规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魏研要是往下查,查出这事跟她有直接的关系,她估计也是小命不保吧。

    珍珠双手合十,闭眼在心中虔诚的祈求保佑,然后哭丧着脸道:“少爷,你快醒醒吧,你再不醒我这样担惊受怕的也不懂会不会被吓死,只要你醒,让我做什么都得。”

    珍珠在心里求如来佛祖,求观音菩萨,求玉皇大帝,不管佛教道教,只要是她认识的神仙她都求了。

    床上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这可是你说的。”

    珍珠激动的泪流满面,趴在魏子规的身上,为自己的小命能保住喜极而泣:“少爷你终于醒了。”

    魏子规磨牙道:“多亏祖宗保佑,我还挺福大命大的。”

    珍珠殷勤道:“你想喝水么?”

    魏子规声音微弱:“我现在一肚子都是水,你说我要不要喝水。”

    珍珠眨眨眼,以她的姿色,美人计这招使起来怕是不太顺手,她没有子意艳丽的姿容,充其量就是小家碧玉,还是装可怜吧:“少爷,昨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能不能别说出去我蹬了你一脚的事。”

    魏子规笑了,只是他的笑带了五分虚弱,怀了五分恶意。

    珍珠心里哀叹:她有个大大的把柄被人抓住了,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珍珠又回静苔院做起了丫鬟,南宫瑶问她是不是自愿时她还得强颜欢笑的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只是这一次做魏子规的丫鬟的待遇跟上一次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上一次目的是为了试她,这一次目的单纯是为了虐待她。

    虽说脏活累活苦活还是不必她做,可光是鸡蛋里挑骨头就够她疲于奔命了。

    珍珠照旧端上三菜一汤和一道甜点,之前只要她端上了饭菜,便能退下去吃饭了,可是这一次——魏子规抓起筷子手抖了一下,拙劣的演道:“诶呀,手麻了,也不知是不是救人时头被撞到遗留了什么问题。”

    珍珠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拿起碗筷饿着肚子喂他:“少爷想吃什么,吩咐我做就是了。我是丫鬟,服侍少爷天经地义的。”

    魏子规点头:“我想吃鱼。”珍珠夹起鱼片,魏子规又问:“鱼骨去了么,这一不小心鱼骨卡在喉咙里也是会死人的。”

    珍珠仔细的把骨头一根根挑出来,再把鱼肉喂到魏子规嘴里。

    她得满足他各种苛刻的要求。

    魏子规一句想吃树上新鲜的枣子,她就得像只母猴子爬到树上给他摘,忍耐他的挑剔和嫌弃,等她千辛万苦的爬到上面魏子规用内力一震,树上的枣子就像下雨一样纷纷落下来。

    他慢悠悠的捡起地上的枣,抬头看她,欠揍的笑道:“你是没吃饭没力气,还是你腿短,所以爬得这么慢?”

    珍珠知道他就是想看她出丑,这是一张丑恶的嘴脸,天使的面孔下隐藏的是魔鬼的心肠,这种人就跟深夜十二点故意打骚扰电话喊你起床的人一样讨厌。

    珍珠强颜欢笑:“我下次爬快点,少爷。”

    魏子规一句:“扳指不见了。”就要她翻箱倒柜的找。

    等珍珠把房间翻得一片狼藉杂乱不堪,下脚的地方都几乎没时,他就说扳指找到了,让她把房间恢复成原样收拾干净,要一尘不染要窗明几净。

    珍珠过了四日非人的待遇,觉得自己已经快不成人形了。

    这一夜,珍珠睡下后,阿九来说魏子规想沐浴,要她去烧热水,她只得又爬起来干活。

    她提着热水到倒进浴桶里,当她提着第二桶热水回来时,魏子规已经坐在浴桶里了,热气腾腾,烟雾缭绕,活生生一副动态的美男沐浴图,可是她没有心情欣赏,因为她只想睡觉。一个人在精神状态极差的情况下,各方面感官也会迟钝,就这么一点裸露镜头还不如枕头实际。

    魏子规道:“你怎么这么慢,若不是厨房还有几桶热水,我是不是今夜都不用沐浴入睡了。”

    珍珠假笑:“对不起,少爷,我下一回会提高工作效率的。”

    魏子规自然听不懂工作效率这个词汇,她偶尔也会说一些奇怪的字眼,不理会就得了:“我叫你办事你是不是很不情愿,我娘之前还夸你心灵手巧,可你看看我叫你办的这几件简单的事,你哪一件是做好的。怎么,之前装模作样的时候就全力以赴,现在被拆穿老底了,就应付了事了是么。”

第七章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一个人睡不好,肝火是会旺盛的,她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珍珠想不起来了:“少爷,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你觉得有意思么?”

    魏子规回头瞥了她一眼:“是你自愿到我这做丫鬟的不是么。”

    珍珠话里有话道:“也不知道那晚是谁故意扔银子引我去的池塘,说到底罪魁祸首也不是我呀,有道是天道轮回,谁害谁还不好定论吧。我来照顾你是因为我的的确确踢了你一脚,可是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就这么心安理得俯仰无愧么。”

    魏子规道:“我为什么不敢,谁扔的银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救了你,你又踢了我一脚害我差点没命,算起来你欠了我两条命,我吩咐你做些小事怎么了,不说这救命的恩情,单单我是少爷你是丫鬟,我的吩咐难道你不该做么。”

    珍珠搁下木桶,撇嘴,懒得和他吵:“我要回去睡觉了。”

    魏子规板起脸道:“我有同意你走么,你要是走了,明日卯时一刻我就叫人把你喊起来做早膳。”

    珍珠踢了一脚浴桶,他是要玩死她是吧,她是怕他爹,他以为她怕他啊,这样下去,他爹没因为他溺水的事找她算账,她已经过劳死了:“你是不是非要这么折磨我。”

    魏子规捧起热水泼到肩上,笑道:“你非要说折磨我也没办法,那就当是折磨吧。”

    珍珠顶着一对熊猫眼走到他跟前,插着腰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去抓起桌上削果子的刀子,指着他道:“你要是再这么虐待我,同归于尽算了。”

    魏子规回她一轻蔑的笑:“怎么,你还想行凶,你有这个本事么。”

    珍珠拿起刀子气汹汹的捅了浴桶一刀,热水就顺着裂缝溜出来了:“在这桶里的水流光之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好好用你那个梗塞的脑子仔细想想,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折磨我弄个鱼死网破,若是,我倒不介意大喊大叫把魏府的人都引来让他们看看晋城第一美男一丝不挂是什么样。”

    魏子规当着她的面站了起来,他穿着裤子:“你觉得我会受人威胁么,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大晚上的待在男子房里,我在沐浴她也不回避,你倒是喊啊,到时让你评评理看谁的声誉受损。”

    魏子规以为会把珍珠吓退,却不知她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本来就跟他们不同,名节跟她吃不好睡不好这么下去迟早英年早逝的后果比起来,算个屁呀。

    珍珠扔掉刀子,上前一把抓住魏子规的裤子,凶神恶煞的道:“你非要跟老娘玩是么,好啊,看看谁先怂。谁要是先求饶,谁就是孬种。”

    魏子规死死抓住裤头,发现她真是存了两败俱伤的念头:“你这疯子干什么。”

    喊她疯子,那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彻头彻尾疯子。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她现在,就是快要灭亡了!

    珍珠疯狂的叫道:“你都不让我活了,我干么让你活,大家都别活好了!”

    她使出吃奶的力一扯,魏子规的裤子裂了。

    魏子规愣住。

    珍珠也愣住。

    珍珠看着他赤身**,怒气值直线下跌,房中的两人陷入沉默,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楚,珍珠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然后自然而然的过度把裤子还给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

    珍珠避重就轻的道:“哪家铺子买的布料,质量真差。”

    她把裤子递给魏子规,他没接,只用要将她凌迟处死的目光瞪着她,他好像气得青筋都冒出来了,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爆血管,珍珠心里发毛,把裤子放到了浴桶边上。

    此时,阿九提着一桶热水进来,他方才去打水了,所以没听到房里的争执:“少爷,珍珠不在厨房,也不知是不是溜……”

    声音戛然而止。

    珍珠从容的从阿九身边走过:“下一次进来记得敲门,不敲门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只等她出了静苔院,她才卸下故意伪装的镇定,一脸惊恐的溜了。

    ……

    魏子意来找珍珠,珍珠正拨着算盘算账,魏子意小声道:“珍珠,你知道文胜哥哥怎么样了么?宝竹说他的铺子关了。”

    珍珠抬头,担心她不会是余情未了吧,那种男人扔进焚化炉烧成灰做花肥都嫌脏了地:“你哥哥处置了,至于用什么方法处置的,我也不知道。子意,那个人此后跟你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你不用把心思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魏子意道:“我只是担心哥哥会不会因为我杀人。”

    “那姓刘的若是死了,也是为民除害,死他一个,救活千千万万的良家妇女,功德无量啊。反正他是死是活与你无关。”珍珠边说边在账本上记上合计。

    魏子意看到账本下压着的草稿纸上画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符号,问:“这是什么?”

    珍珠答:“阿拉伯数字。”

    子意问:“阿拉伯数字是什么?”

    珍珠不懂怎么解释:“就是阿拉伯数字,算数用的,你若是想学,我教你。”

    魏子意点头,珍珠会很多有趣的学问,她觉得珍珠比以前教过她的老学究还要厉害。珍珠在草稿纸上写了一到九,刚要教魏子意认数,魏子规就进来了。

    珍珠猜想这魏子规是找她吵架的,在静苔院时她怕他,可这里是赋棠居,加之昨晚大家算是撕破脸了,她也没什么好顾忌了。

    魏子规黑着脸道:“子意,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魏子意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珍珠,他们要说的似乎是她不能听的:“哦。”

    魏子意离开。

    魏子规道:“昨晚的事,你是不是欠我一句话。”

    珍珠一心二用,边算账边漫不经心的回他:“不就是扯破了少爷你的裤子嘛,赔你一条就是了。”

    不就,魏子规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她还真是说得云淡风轻啊,魏子规走去把账册合上,他等着她来道歉,她却一直没来。她这让人火冒三丈的态度显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第八章 如此厚颜无耻

    她这种轻浮态度让他很恼火:“这只是裤子的事么。”

    珍珠提醒:“夫人在休息,少爷你声音小些。”

    魏子规压低音量:“你难道不该和我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他提这个她也来火了,珍珠拿起笔头戳他心窝,他良心是不是真被狗啃得参差不齐了呀:“你三番两次的试探我,差点把我杀了,你道歉了么?我是伤了你,我也诚心去你那给你做丫鬟赔罪,可你把我当牛做马的使唤你道歉了么,你瞧瞧我的脸。我原来是圆脸,去你那才几日啊,下巴都尖成锥子了,你害我这几日不见了好几两肉人都显老了,你道歉了么。”

    珍珠每反问一句就戳他一下。

    魏子规抽走她手里的狼毫笔:“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都我都不知你口才这般了得。”

    珍珠喃道:“我口才本来就好。”

    他是讽她她当他是夸么:“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笔没了她又用手戳,珍珠再一次反问:“我哪占便宜了?少爷,请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词。你之前扒了我的衣裳,我扒你裤子只当是两清了。你自己小肚鸡肠,就被看了那么一点点,好像割了你身上一块肉似的。我还没和你讨精神损失费呢,你让我看了那么不堪入目的东西,我还得去洗眼睛。”

    魏子规气道:“什么叫不堪入目的东西,是我让你看的么,是我让你拿刀捅我的浴桶,让你扒我裤子的?”

    “少爷心思那么复杂,谁知道是不是。说不准你就是故意找条快破了的裤子穿上,来讹我的。”

    魏子规磨着牙道:“你这是人说的话么。”

    “我说的就是人话啊,少爷要是听不懂人话,我也没办法。”

    魏子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珍珠吃疼,他那手劲好像要把她骨头捏碎一样:“你抓疼我了,放手,放手!”

    珍珠警告了两声,一不做二不休,还是那一句两败俱伤好了,她抓住他的胸口,也用力抓。现在还没有转凉,穿的是薄衫,手感还挺厚实的。

    魏子规往后退了一步,终于松了手,瞪着她,难以置信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你还是不是女的,简直就是个无赖。”

    “我是无赖啊,是少爷你自己送上门让我轻薄的。”珍珠想着这招还挺有用的,下回他再抓她的手,她就继续使这招:“既然你我撕破脸了,今日就把话说清楚吧。我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是还要来找我麻烦,我就把我昨晚看到的晋城第一美男出浴图画上一百份,拿到街上叫卖。”

    “你敢!”魏子规知道她就是仗着自己现在在赋棠居,仗着他娘才敢跟他横。

    “我连你裤子都扒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珍珠道:“少爷这般受晋城的那些姑娘的青睐追捧,想来她们肯定愿意为你一掷千金,销售量定是不错,我或许还能靠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啊。”

    魏子规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来找她算账的,结果呢,却是把自己气得每根头发丝都要烧起来,魏子规撂下狠话道:“你给我等着。”

    珍珠心想小说里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就像他这种的就喜欢说这话。珍珠嚣张的接道:“等着就等着,我要继续算账了,门在那呢,好走不送。”

    魏子规大步流星而去,一开门,子意和阿九就摔了进来。

    魏子规瞪着阿九:“回去!”

    魏子意提着裙子跑到了珍珠的身边坐下,她刚刚听的都是真的么:“珍珠,你真的扒了我哥哥的裤子么?”

    珍珠勾起尾指:“秘密。”

    魏子意很是吃惊,她这是承认了吧,她真的是没想到世上有人敢扒她哥哥的裤子,珍珠果真是女中豪杰,魏子意和她拉钩了:“秘密。”

    珍珠和魏子规吵了一架后,倒是得了两日安静。她回到赋棠居后当真是身心都舒坦了,想着不会再担心有人找她麻烦,做梦都能笑醒,每次早上伺候完南宫瑶梳洗用膳后,南宫瑶就会教她弹琴。

    其实她也不过一时戏言说想学琴,什么时候说的连她自己都记得了,可南宫瑶却特意叫人买了一把琴给她并开始教她。

    南宫瑶的琴艺冠绝晋城,年轻时常入宫给如今的太后弹琴,晋城许多名门千金想拜她为师都没成。子意告诉她,南宫瑶好多年没弹琴了,是她来了魏府后,南宫瑶才将束之高阁的凤尾琴又拿了出来。

    而早上珍珠学完琴,睡了午睡,就是下午茶时间了,珍珠会根据当天的心情决定是做中式的点心还是西式的点心来配红茶。

    没有魏子规阴影的遮蔽,人生处处都是阳光普照。

    这一日她想上街溜达,听到厨房要去采买蔬果,就去南宫瑶那说要去帮忙,南宫瑶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笑着叮嘱:“你是想出去玩才是真吧,别回来太晚了。”

    珍珠笑道:“好。”

    采办的管事知道珍珠得宠,不敢让她干重活,就把最轻松的买米任务给了她,其实就是让她去米铺下订付订金,送米的活由米铺的伙计干。她跟负责买青菜的叫红儿的丫鬟同路,就一块走了。

    珍珠和红儿搭话,这个红儿还挺健谈,珍珠与她聊得投契。红儿去和商贩问价,珍珠对面有卖果子的,就想去买几个。结果刚跑过去,就被人拉进了小巷里,珍珠心一惊,不知是绑架还是打劫,正要大喊就被人捂住了嘴。“是我。”魏子规警告:“不许叫”。

    他松开手。

    珍珠觉得心好累,为防他趁机报复,她先忽悠道:“我告诉你,我已经画好了你的出浴图,你别想着杀人灭口,黄昏之前我不回去,就会有人把图散出去,你就身败名裂了。”

    魏子规没时间跟她扯,长话短说:“你跟着她,帮我拿一样东西。”

    她?她是指红儿么,珍珠想了想:“你说的那个什么王的细作该不会是她吧。”

第九章 心大还是脸皮厚

    魏子规不语。

    珍珠知道自己猜对了,之前冤枉她是奸细,现在沉冤得雪了。那红儿的身形是跟她差不多的,这家伙估计之前不知道人家长相,把她认错了,她拒绝:“我不干,要有危险怎么办。”

    魏子规道:“这是命令,不是和你商量。”

    珍珠重复道:“我不干,你找别人去吧。”魏子规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又来这招是么,珍珠右手握成爪要往他胸口抓。魏子规吃过上回的教训,这次眼明手快把她面朝里,背朝外像是抓江洋大盗那般粗鲁的摁到墙上,珍珠要喊非礼,非字一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

    一买瓜的路人从旁走过,珍珠用眼神求助。

    魏子规未免引起大动静打草惊蛇,装作闹别扭的小夫妻,刻意用低声下气的语气道:“回去吧,是我不对,早上不该和你吵架,孩子哭嚷着要娘,你忍心么。”

    那路人看了一眼珍珠的相貌,临走时还重重叹了一声气。

    珍珠瞠目,叹气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别用魏子规是鲜花,她是牛粪的那种眼神看她,她哪像了,珍珠抬起腿不停的往后踢,她当初业余爱好学什么跳舞啊,就应该去学防身术。

    魏子规从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丫头,道:“一百两。”

    珍珠把脚放下,眨眨眼,成交了。

    珍珠回到红儿那,红儿菜篮里已经装满了厨子让她买的蔬菜了,红儿道:“方才转头就不见你了,我以为你先回去了。”

    珍珠指了指那摊豆腐脑:“本来想过去吃一碗的,可是我看到好像不太新鲜,就没吃了。”

    红儿道:“时辰还早,我想去买盒胭脂,”

    魏子规说过让她配合,珍珠道:“好啊。”

    红儿领她去了五子巷一家胭脂铺,伙计热情的拿出一盒桃红色胭脂推荐,珍珠假装没看出他们两人的眼神交流,默默走到一旁假装自己也在挑。

    红儿很快就买好了胭脂,走过来笑着把与她手里拿着的外包装一模一样的一盒胭脂递给她:“送给你的。”

    “那怎么行,无功不受禄。”

    “厨房的沈大娘总是找我麻烦,我知道夫人特别疼你,是想你在夫人跟前帮我说几句好话。”

    珍珠装作贪心的收下:“那容易,不过就是两句话的事。红儿,我看到有个颜色挺好看的,你皮肤白,要不要试试。”她拉着红儿到柜台前,拿起一盒大红色的胭脂,抹了一点点到手背上,又硬是拉过红儿的手让她也试,趁机就把两盒胭脂掉包了。

    珍珠让伙计把这盒大红胭脂也包起来,给了银子后道:“我还想去买针线。”

    红儿道:“那你先走吧,我得赶回魏府了。出来稍稍久些,沈大娘就说我偷懒。”

    珍珠想着红儿说不准还要和这伙计交流什么情报,巴不得她先走了,不过她东西已经到手,也没留的必要了。

    魏子规就守在店外不远。

    珍珠和他汇合,把胭脂盒交给他:“好在我聪明,把胭脂盒换了,我可是头一回做这种事,还挺刺激的。”

    魏子规打开盒子,研究这里边的乾坤。珍珠道:“不是塞盒盖上,就是底部有夹层。”

    魏子规摸了一下盒盖,发现果然中间是空的:“你怎么知道?”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你管我怎么知道,总之我不是什么奸细就是了,银子。”

    “放心,我不会赖账的。”他拿出匕首把盒盖划破一口子,从里面取出小纸条,看过后便销毁了。

    珍珠肚子咕噜噜的响了,她摸了摸肚子:“少爷,你饿么?不如吃顿饭再回去吧。”

    魏子规知道她是想讹他出银子:“你是心大还是脸皮厚。且不说你之前得罪过我,上一刻还和我动过手,现在却开口要和我去吃饭。”

    珍珠拍了他的肩一下:“我一个姑娘都能一笑泯恩仇,过去种种当翻篇了,少爷你是做大事的,就不要小肚鸡肠耿耿于怀这些小事了。”

    魏子规拍了拍被她碰过的左肩,他是看透她了,只要有利可图,她的心胸要多宽大有多宽大:“你刚刚说你把胭脂盒调换了。”

    “对啊,红儿送了我一盒一模一样的胭脂,我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偷龙转凤,厉害吧。”珍珠略微得意。

    魏子规问:“你有想过红儿为什么会送你一模一样的胭脂么?”

    珍珠也知道肯定不是如红儿说的贿赂她让她在夫人面前给她讲好话那么简单,应该是用来让她放松戒备的吧。

    魏子规笑道:“她回去发现胭脂盒被换了,立马就会反应过来真的在你手上,然后就会想你是有意还是拿错,有没有发现胭脂盒的秘密,若发现了,她得灭口,若没发现,金蝉脱壳也总得找个替死鬼吧。”

    珍珠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道这红儿是不是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种杀人于无形的顶尖杀手:“我可是为了帮少爷才惹上这麻烦的,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你不是说你等着的么。”魏子规给了她一个幸灾乐祸的笑,走了。

    珍珠特别想对他竖中指,他居然给她下套,只是她能屈能伸,追上魏子规,软着声音道:“少爷,你不会这么狠心吧。不会的是不是。”

    魏子规斩钉截铁的道:“那你看错人了,我会。”

    珍珠急急的拉住他,他无非就是气那晚的事:“少爷,我认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我不该说你那不堪入目,是威武勇猛气势雄伟,您就是男人中的男人,寻遍晋城无人能比。”

    魏子规狠狠的瞪她,她这是道歉还是打着气死他不必偿命的如意算盘:“要不是因为我娘,我现在就把你掐死。”

    “我不是道歉了么。莫不是觉得我不够诚意,我可以回去立马焚香沐浴斋戒三日再道歉,若是觉得还不够有面子,把府里的人都召集起来让我当众认错也成。”

    珍珠扯住他的袖子,被他拖着走也不松手,魏子规道:“你就没有一点骨气么,松手。”她是要把他的袖子扯下来么,街上人来人往,实在是惹人注目。

第十章 花花绿绿的大袍

    珍珠打死不松,强调道:“我当然有骨气。可是要是命没了,骨气就无以依附了。少爷到底想我怎么样,你直说好了嘛。我都答应,我都照做。”

    魏子规拖着她又走了几步,两人拉拉扯扯,珍珠一不留神就撞到了行人。唰的一声,她听到拔剑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被魏子规拉开。

    那亮晃晃的长剑差一点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标记,还好,她这张走小家碧玉风又不失俏皮可爱的脸蛋完好如初。

    “小兄弟好身手。”说话的大叔,甲字脸剑眉,一双虎眼生得叫人敬畏,身上穿着藏青色缎子,腰上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阙,那人朝拔剑的人使了眼色,剑又回到了剑鞘里。

    珍珠躲到魏子规身后,探出头来打量那群人,六个人,说话的站中间,c位应该是老大,穿得最贵气,左右两人,一人穿白衣,一人穿黑衣,一胖一瘦,后面站的三个应该是保镖之类的。

    魏子规作揖,客气的赔不是:“丫鬟莽撞,叫几位受惊了。”

    “误会罢了。”对方笑了笑,并不在意就走了。

    魏子规低头看这个无事就气焰嚣张无法无天,有事就胆小如鼠像极缩头乌龟的丫鬟:“你的眼睛生来是干什么的,走路都不看的么。”

    珍珠一只耳朵听着魏子规的训斥,一只耳朵听到那大叔问他身边的人:“寂寞寒窗空守寡,子印,可有对出来?”

    这上联珍珠正好听过,脱口就接道:“梧桐朽枕枉相栖。”

    贵气大叔停住脚步,将上联与下联念了一遍,十分工整,也合意境,他回头看着珍珠:“年纪小小,倒是才思敏捷。”

    珍珠笑道:“缪赞了,我家少爷才是才华横溢。”她现在可是百般的讨好魏子规,先吹捧他一番:“我勉强算识几个字吧。”

    魏子规皱眉,她虽一口一个少爷,可他却不觉得她有真把他当少爷。对他,动口动手动脚没规没矩。珍珠讨好道:“少爷,你饿么,要不我请你吃豆腐花吧,金狮巷那有摊豆腐花味道一绝。”

    魏子规看了一眼那几个佩剑的高手,揪住珍珠的辫子:“走了。”

    珍珠道:“痛,能不能轻点,轻点。”这么喜欢虐待人,看来真是个变态,变态。

    珍珠就怕红儿真来杀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日就悄悄的去厨房打听,厨房的吴大厨告诉她,红儿留了封信走了,这事他已经禀报了夫人,因红儿入府是签了卖身契的,现在算是私逃,今日一早管事就去了官府,办些什么手续。

    后面的珍珠没仔细听,心想着她也真傻了,果真一涉及小命就容易乱。

    魏子规好不容易得的情报,虽不知胭脂盒里的纸条到底写的什么,他是不是打算将计就计,但红儿回去拆开胭脂盒就知道事情败露了,他怎么可能纵容红儿在他眼皮下活蹦乱跳,他是不会许她通风报信功亏一篑的。

    定然昨天就下了处置的心思了。

    申时,子意来赋棠居吃午后点心。

    魏子意饮了一口奶茶,咽下后道:“娘,我叫人回房给我取琵琶来,娘你弹琴,我们合奏让珍珠跳舞如何?我想看珍珠跳舞了。”

    南宫瑶心情愉悦便答应了:“好啊。”

    魏子意刚要叫宝竹回房去拿琵琶,就看到魏研和魏子规过来了:“爹。”

    珍珠低头行礼,南宫瑶道:“珍珠,再去端两份点心来。”

    珍珠道:“是。”

    魏子意笑道:“珍珠,你也给我再拿一份,我还想吃。”

    南宫瑶道:“甜食吃多了容易胖的。”

    魏子意不在乎道:“胖就胖,我又不像珍珠要跳舞,得身轻如燕,胖了也能弹琵琶就得了。”

    珍珠去厨房取了布丁,回来就正好听到魏研的话:“太后说是也想念子规和子意,便让你们还有张夫人母子陪同去护国寺。”

    子意不太想去,踢着小脚:“拜佛很闷的。”

    南宫瑶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嘴:“怎么能说这种对菩萨不敬的话。”

    珍珠送上布丁,然后给魏研和魏子规倒了红茶,南宫瑶道:“让珍珠也随行吧,我可离不开她了。”

    魏研看了珍珠一眼,珍珠觉得这一次魏研的眼神似乎没那么警戒了,不知道是不是魏子规多番试探后,多少相信她这种慈眉善目内外兼修品德高尚的姑娘不会做那什么王的细作那种没品的兼职。

    魏研对南宫瑶是千依百顺,府里的下人也都说但凡南宫瑶开口,魏研从没有不顺从的:“那就让她也跟去吧。”

    太后去护国寺礼佛,随行的人马浩浩荡荡自然不少,珍珠的身份只是下人,魏子规和张府的公子骑马,子意和南宫瑶陪着天皇太后和张司马的夫人坐车,她就只能走路跟在后。这种时候她特别想要一辆交通工具,哪怕只是辆破三轮也是好的。

    队伍只要停下休息,子意就会溜过来与她说话,子意与太后一辆马车,用珍珠的话讲就是年龄差得太大,之间隔了鸿沟沟通不了,只是无奈魏子规和魏子意都遗传了爹娘的讨喜的好皮相,太后指明了要子意来,子意不能拒绝。

    可是这一路实在是把魏子意闷坏了。

    好不容易到了护国寺,珍珠也不用想有在魏府的待遇了,这一日一夜她得和其他宫女六人共用一间禅房休息。

    子意趁着众人在收拾,又溜过来找珍珠了。

    其实珍珠的包袱里也就塞了两件衣裳,子意看到珍珠拿出一件花花绿绿的大袍抖了抖,子意道:“这衣服好难看。”

    珍珠道:“第一件嘛,总有些瑕疵的,何况我做这件衣服主要功能可不是为了好看。”

    子意道:“你做的呀。”她方才还想问她是那间铺子的裁缝做的,她以后绝对不要去那铺子,“珍珠,我还以为你绣的花好看,手巧,做的衣服肯定也会好看呢,果然人无完人。”

    珍珠把衣服给子意披上。

    子意吃惊:“好暖和,好像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比狐裘还暖。”她闻了闻:“就是有股臭味。”

第十一章 身骄肉贵身子羸弱

    珍珠道:“里面塞了鸭绒。”

    味道确实不怎么好闻,慢慢再改良吧,她已经在琢磨是不是采花瓣做成香水盖住这股味,山上的气温昼夜温差大,她才会把这件羽绒带过来的。

    珍珠把羽绒服折好放到床头,子意都嫌丑的衣服,跟她同一件房的宫女穿得都是绫罗,估计也不会拿。珍珠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从衣兜里抓了一把花生塞进子意的衣兜里。子意珍珠笑了笑,她就知道珍珠肯定带吃的了,她把花生壳剥开,看到窗外下雨了。

    子意道:“怎么下雨了,刚刚寺里的小师父还和娘她们说已经连着下了两日雨了,以为今日肯定是要放晴了。山上的天气真是变化莫测。”

    珍珠把窗户关好,免得雨水飘进来。

    慧姨年纪大闪了腰,这一次没有跟来,珍珠便得跟在南宫瑶身边服侍一同进了大雄宝殿,听护国寺方丈讲解佛经。太后身边跟的是位老宫娥,那位张夫人身边跟的仆人也是有一定岁数,殿内的仆人中也就珍珠最年轻了。

    珍珠很想打瞌睡,可是她听说太后信佛,是虔诚的佛教徒,她要真是打瞌睡被太后发现,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只好凭她坚韧的意志力硬撑着。

    珍珠一直低着头,脖子特别酸,她稍稍动了一下脖子,发现那位张夫人在看着她。珍珠心想着该不会动一下脖子都不得吧,又赶紧把头低下了。

    方丈讲完了佛经,太后她们开始诵经,珍珠足足站了两个时辰。她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低调的不起眼的过完这一日一夜就得了。

    第二日一早他们原路返回,天气多云,没了日头山上的气温偏低,珍珠就把羽绒穿上了,还好是穿上了,因为连着几日下雨,山体滑坡滚下落石。

    现场一片混乱,侍卫们护的自然是身份尊贵的太后,其他人只能自求多福吧,珍珠恐慌,身边的人都在叫嚷逃窜,她也不知被谁撞了一下,站不稳了,一旁是陡峭的山坡,看着都心惊胆战的那种,她情急之下下意识的伸手想着抓着什么,哪知那么巧就抓到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魏子规了。

    “诶呀。”

    脚下失去平衡,珍珠就把魏子规当垫背交叠式的滚下去了。

    太后这么尊贵的身份,出行前难道就没有人看过黄历么,那什么钦天监的该拉出去砍头了……

    魏子规醒来,周围一片漆黑,他腿十分疼痛。珍珠察觉到他醒了,提醒道:“少爷你别乱动,我好不容易找了树枝帮你固定好了,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以防万一吧。”

    魏子规问:“你没事吧。”

    珍珠略微意外,他还挺有爱心的,第一句不是迁怒,而是关心:“没事。”她跌下来时死死抱住了魏子规,他做了她的缓冲。他们也是福大命大了,这样滚下来还活着。

    魏子规看了眼脚上的树枝:“你学过医?”

    “这种急救常识我还是有的。我一弱质纤纤的女子背着少爷你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我容易么,走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地方暂且避一避,以防二次滑坡,外面下雨了,估计今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珍珠颓丧的道。

    魏子规骂道:“遇到你总没好事。也不知是我克你还是你克我。”

    珍珠心想着她要是克他,他还能活得这样好好的,跟她讨论这种封建迷信问题:“少爷洪福齐天,福大命大,哪一回不是转危为安,遇难成祥。再说我们是因为去礼佛才遇到这种天灾**的,佛祖理当负责才对。”

    她往魏子规怀里缩,把他抱紧了。

    魏子规这才发现她缩在他怀里,方才是腿痛才没反应过来,感觉到怀中的柔软和曲线,魏子规红了脸想把珍珠推开:“你干什么。”

    珍珠道:“我把你拖进这山洞只找到一根树枝给你固定脚,还没来得及去捡柴就下雨了,没有火,你知道晚上的气温有多低么,不这样我们两都要冻死。”

    还好她这件羽绒衣做得够大,她现在是抱着他,再把羽绒衣盖身上,才能这么暖,不然就他们两个身上单薄的衣服,没摔死也冷死了。

    魏子规斥道:“就没人教过你男女有别么,你知道名节对女子多重要么,宁可没了性命也不能没了贞洁。”

    珍珠慢条斯理的回道:“第一,我虽然抱着少爷你,但我人品高尚,纵使抱着晋城第一美男子也能坐怀不乱,不会对你这个伤患产生什么不可描述的念头。至于你是不是心思不纯洁对我有想法,我就不能保证了。第二,我和你这样是为了活命抱团取暖,又没有和你那个,什么叫没了贞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怕死,命是最重要的,贞洁什么的滚后边去。”

    魏子规道:“不知羞耻。”

    他还没完没了了是吧,珍珠翻白眼:“我不就是扒过少爷你的裤子么,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不知羞耻,不知羞耻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这样耿耿于怀,大不了我现在脱光衣服,让你看回来好了。”

    珍珠在他怀里动了一下。

    魏子规紧张道:“你干什么。”

    珍珠哈哈大笑:“逗你的,就算我真脱了,这么黑,少爷你能看得见?”她摸出一颗药丸,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摸索着他的嘴:“吃吧。”

    魏子规抓住她的手,小而暖和,珍珠方才说他思想不纯,魏子规轻哼了声,他若是真想了不该想的,那不就等于承认了:“什么东西?”

    珍珠道:“毒药,少爷敢吃么。”

    魏子规拿过药丸来嗅了嗅,里面应该是混了人参这类提气的药材:“你哪来这么名贵的药丸?”

    珍珠赶紧把手缩回羽绒服里,太冷了:“你懂医?对了,魏大人懂医,你是他儿子,懂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魏子规又问了一遍:“你哪来的药?”

    他怎么这么啰嗦啊,珍珠道:“我师父给的,吃吧,您身骄肉贵身子羸弱,我们还不知要困多久,要是又生病了,我不懂怎么医治你。”

    魏子规不满她这语气把他说得像是一介病夫:“我哪羸弱了。”

第十二章 求和失败

    珍珠道:“从我进府,才多久啊,您都大病过两场了,不羸弱么。”

    魏子规不语,他不信她这么狡猾,没猜到他头一次是装病的,倒是这种时候都不忘记气他。

    珍珠软言软语求和:“少爷,这一刻我们也算是共过患难,共过生死了。我们两以后能不能好好的相处,别又掐我,又弄我下水,我的小命也是很脆弱的。

    魏子规哼笑:“脆弱?几次三番,我见你活得挺坚强的。装死,装哭,装惨,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珍珠道:“还不是你为了试我是那什么王的奸细,把我往死里整。我要不是装死装哭装惨,我还能活得到现在么,我就不明白了,你看看我,看看,这么正直的长相,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奸细。”

    魏子规心想是啊,他怎么会觉得她是奸细呢:“我从没有看错过人,你是第一个吧,我该想到的,你若是奸细,安排你来的人也是自取灭亡了。”

    “……”他这是承认错误的态度么,他这算是道歉么。

    什么叫安排她来的人是自取灭亡,那是她有高贵的人格,不允许自己做出有违道德的事情。不然以她的机智和手段,窃取什么情报还不是如探囊取物。

    珍珠继续求和:“那过去的种种就一笔勾销吧,好么?”

    魏子规冷笑:“你想得倒美。”

    珍珠腹诽,一个大男人比她一个女的还记仇,她道:“少爷你无非就是纠结我看光你身子的事,我说我让你看回去,你又不愿意,那你想怎么样,还是你想我对你下半辈子负责?”

    魏子规瞪她,只是这黑暗中,他瞪得再厉害也没用,她又看不到:“明早若是雨停了,你就自己走吧。”

    她在想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腿伤了,不想拖累她,他会这么好心么:“那可不得。我的记性不是很好,走了未必能回到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夫人会难过的,我可不想夫人难过。”

    “你对我娘倒是忠心。”

    她真心道:“夫人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第二个对我好的人。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懂得知恩图报。”

    魏子规问:“你爹娘呢?”

    她来历不明,这种人原不该收入府的,不合规矩,可他娘对她的疼爱快及得子意了,府里也就无人敢质疑她的来历。

    珍珠试图激起他的同情心:“我很小就被师父捡回去养了,那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抛弃了,还是走丢了,不知道爹娘是谁,不知道家乡在哪,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所以啊少爷,你看我这么可怜,你还忍心欺负我么。”

    可怜,拿刀子捅浴桶时那股泼辣凶悍,跟可怜这个词相去甚远吧:“你欺负我就是被逼无奈的反抗,我欺负你就是欺负弱者,你就是可怜是么。”

    “你说我和你怎么就沟通不了呢。”珍珠叹气,她很无力啊,算了,“都别说话吧,节省体力。”

    他们就这么抱了一夜,命不该绝,天放晴了。珍珠跑到洞口,高兴的看着太阳升起,不下雨了,太后带来的那些人马才能展开救援。

    魏子规可是魏府的独子,他们应该不会不管的。珍珠想着是不是该弄些干柴,钻木取火放烟求援什么的,还好她参加过野外求生集训营。

    魏子规身上盖着羽绒服,震惊的看着珍珠背对着他站在洞口,裙子和袖子撕了好几块,露出了小腿和手臂:“你这是什么打扮。”

    珍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过膝短袖罗裙,对她是正常装扮比泳衣保守多了,可对他可能太刺激了,毕竟十八岁处在青春期末期,成长趋向缓慢,向成熟型过渡。

    珍珠抬头看他:“我不撕我的衣服我拿什么固定树枝,你总不会以为那些布条是凭空变出来的吧。少爷,我还没那么大本事隔空取物。”

    “魏公子——”从远处飘来呼喊声,珍珠想哭,这三个字,是活的希望,是前进的动力,是天籁之声。

    珍珠欢呼道:“你听到了么,是来找你的!”珍珠嘹亮的回道:“我们在这。”

    魏子规脱下外衣,扔到珍珠身上:“把它穿上,你这样成何体统。”

    珍珠很想教训他,这么朝人扔东西代表没素质没教养,可是她现在心情很好,所以包容他这一次了,珍珠捡起衣服来穿上,又喊了一次:“我们在这——”

    ……

    珍珠在纸上写写画画,子意蹑手蹑脚的靠近想看她在画什么,结果看到图样,发现是一件很奇怪的物件,椅子不像椅子,车子不像车子。

    “这是什么?”魏子意问。

    珍珠看她一眼:“这叫轮椅。你哥不是伤了腿么,总不能叫他一直不动吧,有了这件东西,日常会方便很多。”

    子意重新打量珍珠,想着她是不是转性了,前不久他们两才大吵了一架呢,还是他们的关系其实也没看上去那么差?“珍珠,你对我哥哥还挺好的嘛。”

    珍珠摸摸子意的头,冲她笑道:“我对你更好呢,要是这次受伤的是你……”她说了一半,赶紧吐口水:“这话题不太吉利,还是换一个吧。”珍珠把笔搁下:“其实我来晋城后就一直想买一样东西,可是都没机会。”

    子意见她颇为遗憾的模样:“是什么?”

    珍珠朝魏子意勾勾食指,等子意把脑袋凑过去,珍珠这才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的说。

    听完,子意还是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珍珠想着这聊天的对象找错了,魏子意一直养在深闺,心思单纯,这种东西自然是没见过的:“还是等你再大两岁再告诉你吧。”

    子意不明白,为什么要大两岁再说,“你若真那么想要不能托人买么,要不,我叫宝竹帮你买好了。”

    珍珠摇头道:“还是不用了,你也别和别人提,尤其是夫人。”

    阿九手里端着点心,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二小姐,珍珠姑娘,这是厨房刚出炉的桂花糕,还热着呢,要不要来一块。”

第十三章 温柔体贴,无微不至

    珍珠瞥了他一眼,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之前都是珍珠珍珠的喊,现在居然改口加了姑娘二字:“有事么?”

    阿九把手里的点心放下,他是个粗人,就开门见山吧:“我想求姑娘一件事,能不能回静苔院伺候少爷。”

    她就知道,珍珠把那桂花糕推远,表示自己无福消受:“你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还是觉得我喜欢受虐,我去了两回静苔院,你家少爷有多难伺候,一会儿叫我爬树,一会儿要吃新鲜的鱼让我给他捞鱼,他这次救了我要是道德绑架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怎么办,我给他画轮椅已经是很知恩图报了。”

    她才不去呢。

    子意伸手抓了一块桂花糕。

    “之前那不是误会一场嘛,这次不会了。”阿九不能提细作的事,只能愁眉苦脸的说着他这阵子过得也不是很好:“自从姑娘服侍过少爷,少爷便开始挑剔了,我端的茶少爷嫌难喝,总是来来回回让我去沏茶,静苔院小厨房做的饭菜又不合少爷胃口,少爷总吃了两口就不吃了。现在受伤了,只吃那么少哪成啊。”

    她说不去就不去:“他要是又要我上树下河怎么办?”她又不是孙悟空懂七十二变去应付他那些奇葩的要求。

    阿九重重拍了一下胸脯:“不管上树下河上天下地,我去,脏活重活苦活累活,我做。”

    那就是自愿给她做小弟了,珍珠不语,考虑着她若是答应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这样吧,你帮我去买一样东西,我就答应去静苔院照顾少爷。”

    阿九道:“那容易,不就是买东西嘛,珍珠姑娘想要什么?”

    珍珠小小声的说了。

    阿九脸一下就红了,瞠目:“这怎么得。”

    她才说名字他就懂了,这家伙显然也看过,珍珠道:“怎么不得,要不是叫你杀人放火,你刚刚也说了,不就是买东西么。你要是帮我去买,我保证给少爷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只要他的要求不那么过分,我都满足,哪怕是叫我以身相许。”

    阿九眼角抽了抽。

    珍珠从荷包里摸出银子,放到阿九面前,这笔生意做不做看他了。

    ……

    珍珠端着铜盆守在魏子规床边,魏子规作息规律正常,没受伤之前都是闻鸡起舞,生物钟已经是固定了,所以都是同一个时间点醒。

    魏子规醒来,珍珠露出十分专业的微笑,九十度鞠躬:“少爷早上好。”

    魏子规有些被吓到,鬼上身了么。

    珍珠放好铜盆,先扶着魏子规坐起来,在他背后垫了垫子,魏子规的腿没骨折,不过伤得也不轻,她也不懂怎么定义,毕竟不是学医的,反正魏研说腿少动。

    珍珠去将帕子湿了拧干,双手递上:“少爷先擦擦脸吧,早膳我已经做好了,有叉烧包豆沙包素菜包小笼包和您最喜欢的鱼片粥,是现在要用还是等一会儿再用?”

    魏子规问:“你怎么在这?”她不是应该避之不及么。

    珍珠笑道:“少爷救了我,我又怎么会是忘恩负义之人呢,我怕阿九他们粗心照顾得不好,就求夫人让我先过来服侍少爷。”

    魏子规怀疑道:“只是这么简单?”

    “是啊。”看她的笑容,八颗牙,多真诚啊。

    魏子规道:“我早膳想吃鹌鹑蛋。”他扔了一道难题过来。

    珍珠却没有发火,还是笑容满面,轻声细语,规范的服务:“是。少爷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就好,哪怕是龙肉,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想尽办法给少爷弄来。那我服侍少爷梳洗完就去弄,不知这鹌鹑蛋少爷是想煎着吃,卤着吃,炸着吃,还是水煮呢?”

    魏子规想着她估计吃错了药:“随便吧。”

    “是。”珍珠双手递上帕子。

    魏子规擦了一下脸,观察着她,气色还行,不像烧坏了脑子。

    珍珠道:“少爷,要做鹌鹑蛋得花些时间,我怕少爷肚子饿,要不先稍稍吃点鱼片粥垫垫肚子?”

    魏子规点头,珍珠端着铜盆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端了一碗鱼片粥进来,珍珠舀了一小勺,体贴的吹凉再喂到魏子规嘴边:“少爷尝尝,不管是觉得咸了淡了油了热了凉了,都要跟我说,少爷的饮食关系到您的身体健康,不可有丝毫马虎,若是不合口味,我立马回厨房重做。”

    魏子规抿了一口:“还可以吧。”

    珍珠道:“少爷喜欢就好,您的认可就是对我最好的奖赏。”

    魏子规吃完了粥,道:“鹌鹑蛋你不用做了,你去书房帮我拿书架最上一层那本兵书来。”

    “是。”珍珠收拾了碗筷去书房取书。

    等书取来了,魏子规瞟了一眼封面,接都没接,一页不看,道:“我突然不想看这本书了,你去拿经法来。”

    “是。”珍珠乖顺的应着,脸上没有丝毫不情愿,她重新去拿了经法,回来道:“少爷,您腿受伤,养伤期间不宜伤神,要不我给您念吧,一定声情并茂,不论你想要什么样的语速,我都能配合。”

    魏子规确诊她应该是吃错药了:“不用了,你退下吧,我有事再唤你。”

    珍珠低头:“是。”

    接下来的三日,珍珠对魏子规是嘘寒问暖,温柔体贴,无微不至,不管是开口叫她做的,还是还没开口只睇去一个眼神,她都一一做了,端茶倒水,伺候笔墨,张罗三餐,服侍更衣。

    吃食都是吹凉了送到嘴边的,洗手洗脸的水也是测了水温才端去给他,不论魏子规提再离谱的要求,她都一一应下。他觉得奇怪,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魏子规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眼睛却片刻不离正添香的珍珠:“我要休息了。”

    珍珠的眼睛闪闪发亮,却又刻意掩饰装回淡定:“少爷不看书了?”

    “不看了,我今天有点累。”

    “那少爷有吩咐再叫我,十二个时辰随叫随到。”珍珠将轮椅推到床边,扶着魏子规上了床,帮他拢好被子才离开,只等她走了,他又起了身。

第十四章 珍藏版春廷秘戏

    珍珠回房兴奋的跳到床铺上,夜里魏子规睡下后就是她补充精神粮食洗去一身疲惫的时候,她从被褥下摸出珍藏版的春廷秘戏,血槽里被魏子规虐待耗掉的生命值在翻开封面后就瞬间满血恢复了,她一直好奇古代的羞羞图,就是她这个身份不太好光明正大进书铺去买。

    还好她让阿九去帮她买了。

    “哇——”每翻一页,珍珠就对这精美的工艺品由衷生出连绵不绝的钦佩和赞叹。

    珍珠趴着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住只留一张脸在外,她看得全神贯注,以至于其他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也没发现房里进了人。

    魏子规将书抽走,昏黄的烛火难掩他的面红耳赤,她到底什么人啊,尽干些出格的事:“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你一个姑娘居然看这种书!”

    珍珠想抢回来,奈何魏子规一米八,坐轮椅都比她高:“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我私人财产,还给我!”

    魏子规把手里的书举高:“你看这种不堪入目的书还把它带到我的院子里,要是被人看到你自己丢人也就罢了,还要连累我。”

    珍珠伶牙俐齿道:“书铺里明码标价,什么叫不堪入目,我真金白银买的我看两页怎么了,要罚款要坐牢还是要砍头。就许你们男的看得我看不得,谁订的规矩。还连累你呢,谁知道你书房里的书是不是也混了两本,没人的时候就偷偷看,在这跟我猪鼻子插葱。”

    魏子规气道:“我从没有见过谁被抓到在看春……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春gong图怎么了,怎么了?”她一连两句反问加强气势,吵架嘛,输人不输阵,“我看的是艺术,艺术你懂么,我研究的是它的构图,线条还有下笔,只有那些心思肮脏的人才会想歪了去,你应该去洗涤一下你的心灵,净化一下你的杂念,检讨一下自己为什么我看的是艺术你看的是别的,龌龊,龌龊至极!”

    魏子规道:“你要是觉得你自己做的不是丢人现眼的事,你干什么偷偷摸摸看,说明你自己也知道这事见不得人,你还在这跟我说一堆歪理。”怎么什么事到她这都这么振振有词。

    珍珠道:“这是我个人兴趣爱好,我就喜欢偷偷摸摸看,碍着谁了,侵害了谁的身家财产性命么?若是没有,我为什么不能偷偷看。我不想和你吵,还给我,我的你凭什么拿。”

    珍珠站起来抢,魏子规转动轮椅往后避开:“这里是静苔院,我有权处置我院里任何东西。”

    “我花银子买的,怎么成你的东西了。”他是山贼么,直接用抢,他这是以非法的手段侵占他人所有权:“你这是心理扭曲心理不平衡,你无非就是嫉妒书里面那些男的身材比你好,你就容不下,我告诉你这叫变态,是有病得治。”

    珍珠说的那些词魏子规听不懂,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她真是欠教训了,魏子规直接把她的书撕了,撕了还尚且不解气,烛台就搁在床头的小凳上,魏子规把书点了,烧了。

    珍珠心里滴血:“我的二十两。”书是珍藏版的,封面特意用了上好的缎子装订,就特别的贵,一下就被火烧成灰了。

    早知道,早知道她拿到当日就该通宵看完,就不该把精彩攒到最后。

    珍珠罢工了,为了抗议魏子规无故剥夺她的看书自由。

    热水不烧了,早膳不做了,茶也不沏了。

    她去找子意,追悼她逝去的二十两,逝去的春廷秘戏,还有她逝去的自由。她现在连看一本书的权利都没有,何其可悲。

    魏子意见珍珠唉声叹气,珍珠来她这没说别的,只是说没了二十两,魏子意以为她是丢银子了,安慰她道:“不就是二十两嘛,我给你好了。上次我们捡到的银子你分了一半给我,我都没花,我也不缺银子,给你吧。”

    珍珠咬牙切齿道:“这不止是二十两的问题。我和你哥的矛盾已经上升到血海深仇了,不共戴天。”

    子意不解,有那么严重么:“二十两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珍珠托着腮,思考着她混成这般没有自由尊严本质原因是什么:“我要是有银子,腰板就能更硬一些,底气就能更足一些,嗓门就能更大一些。”

    子意道:“可是我觉得你就算没有银子,腰板也已经够硬,底气也已经够足,嗓门也够大了呀,上次你和哥哥吵架,哥哥都吵不过你。我还没见哥哥输过。他做什么都是第一的。”

    珍珠道:“那是你哥口才差。”

    子意道:“怎么会,辩学我哥哥也都是第一的。”

    珍珠道:“子意,吵架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比辩学高深多了。辩学无非就是从你哥书房那堆书里面找论据找论点,吵架却是不拘一格没有固定形式固定时间固定地点的,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骂你什么样的话预测不到。这就要求你时刻有所准备,天文地理律法,甚至日常常识地方风俗都要有所涉猎,临场发挥还要好,逻辑清晰口齿清楚发音还要标准。”

    子意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知道为什么自己吵架从来没有赢过了,子意崇拜道:“珍珠,你真厉害。”

    珍珠心想着来银子的途径无非就是开源和节流,她现在没有房租压力魏府又包伙食,每月的工钱几乎是不怎么动的,可是来钱还是慢:“我还是得想法子赚银子,不能只靠月钱。”

    子意想了想提议道:“你做东西那么好吃,要不开酒楼吧,一定客似云来。”

    珍珠摇头:“做饮食很累的,也没办法兼职。一般来说女人和孩子的银子最好赚。尤其是有高消费能力的女人。”

    子意才想问什么叫高消费能力,就看到阿九垂头丧气的走过来了:“阿九。”

    阿九走过来还没开口,珍珠就打断道:“这次我是不会回去的,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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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360/ 第一时间欣赏联联珍珠贯长丝最新章节! 作者:绉浮觞所写的《联联珍珠贯长丝》为转载作品,联联珍珠贯长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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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联珍珠贯长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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