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6章 我就像个吉祥物似的
怜芷也劝说:“小姐你想想看,七爷如今可紧张你了,要是等会儿喜轿来了,他接了个愁眉苦脸的新娘,肯定要担心你的。大喜的日子,你不想与新婚夫君好好过么?”
张妙蓁浅浅笑了下,想到自己喜慕这么久的对象,终于要嫁给她了,心头慢慢浸出一些甜味来。
被曲家那些破事儿闹的气,也稍微顺了一点儿。
“对啊,曲家故意找晦气是他们的事。他们越是沉不住气干这些事,越是代表他们日薄西山了。”换了一种想法,张妙蓁唇角勾着一抹坚定的笑意,道:“我又何必将他们放在心上呢?”
想想,她嫁去梁家后,曲家也是她的仇人了!
那么,她盘算着曲家今天可能会做的事,要怎么解决呢?
面对仇人,可用不上客气!
思来想去,朝怜芷说道:“怜芷,我写一个单子,你去准备那些东西。等七爷来迎亲,东西都带上跟着。到时候若事情有变,按计划办!”
“是。”怜芷连忙去准备。
等她看见张妙蓁写的是什么的时候,吃惊不已。
张妙蓁又道:“若没什么动静,我安然无恙地嫁过去了,也便罢了。若对方坏我的好事,那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怜芷闪亮了眼睛,赞道:“小姐,你可真是聪明啊!”
张妙蓁淡笑不说话。
如今的局面,可不是容得她像以前待字闺中的时候,做个娇小姐就行了。
不管是娘家,还是夫家,都需要她强硬起来。
并肩御敌,而不是等人保护,就从她出嫁第一天开始!
与此同时,梁家。
七舅娶亲,柳拭眉虽然没有挂着媒婆的名头,但实际上她确实是两人的媒人,她岂能不管事?
昨儿个夜里她就过来,在梁家住下了。
当然,不管是谁,都没敢让柳拭眉有任何忙碌。
毕竟梁家人都知道,她不但怀的是皇家子嗣,还是两个呢!
她坐在大厅内看着众人忙前忙后,连平日里最“外孙女控”的梁巍,都是马不停蹄。
而她家狗子也尽显自己是梁家一份子的心,他是王爷不适合出去迎接宾客,那就是帮家里的琐碎。
只有柳拭眉与舒雨桐闲着,她感慨地道:“感觉我就像个吉祥物似的,坐在这里当一尊大佛。”
舒雨桐笑嘻嘻:“师父你是全家的宝儿,可不就是吉祥物么?”
“你个小鬼灵精!”柳拭眉捏了捏她的脸,道:“你以为为师不知道,他们故意让你在这里盯着我,一旦我跑了,你就去告状的?”
舒雨桐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但她聪明地什么都不说!
柳拭眉无奈摇头,道:“罢了罢了,我跟你计较个什么劲!”
她抬头看向厅外,想到的是:“曲家那帮鲁人,别给我整出什么事儿来的好!”
曲家和梁家都是武将,梁家在朝中势力薄弱之后,是曲家取代了梁家的地位。
即便重文轻武,但武将之间也有高低之分!
曲家故意把曲满江出殡的日子放到了今天,用意可见一斑!
正好,看见换上了一身新郎吉服的梁升急匆匆走过,柳拭眉赶忙喊了一声:“七舅舅!”
第1787章 粟老终于出动了
梁升脚步一顿,转头朝她走过来,问:“怎么了?”
今天是他大喜日子。
在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极短的时间内,如愿娶到了美娇娘。
他本就是不愿意将就,如今得了两情相悦的婚事,虽然忙碌,但对比平日的面无表情,今日当真是喜上眉梢。
柳拭眉问道:“曲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但很明显他们一定会搞事。”提到这事儿,梁升脸上的喜色淡了一些,道:“咱们迎亲的路线是早就定好的,也没有任何经过威武大将军府的可能。”
“但难保他们不会与咱们冲撞,故而万一真的遇上了,咱们也不得避让。”
“只要他们不找茬,死者为大,也未免误了吉时,咱们便不惹事。”
“若他们要闹事,王府的人会出动将他们拦截,先保花轿安全抵达梁府!”
这是他们昨晚商议出来的,柳拭眉撑不住早睡了,并不知道结果。
此时听了,她点点头,道:“这么说,令尧跟着七舅舅去迎亲为好。”
因为婚期订得太急迫,很多事忙得焦头烂额,就怕有什么疏漏,昨晚所有人都挑灯拟定几路方案。
后来柳拭眉又撑不住困倦睡着了,为此她相当懊恼。
“今日宾客会很多,人多眼杂,你身边离不得人。”梁升不但担心张妙蓁那边,也非常忧心柳拭眉这里:“敦愚王说了,让黎信留下。迎亲那边,粟老跟随!”
柳拭眉不由笑了:“别担心,不是还有兄长守着我呢。”
只是慕将离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在后堂坐着,没有出来。
说到粟威,墨儿都忍不住插话了:“粟老终于出动了?我当他住在王府几个月就是当一尊大佛的,什么事儿也不想干呢!”
“不可胡言乱语。”柳拭眉朝墨儿看了一眼。
即便如今粟威与柳拭眉已经和解了,但墨儿可没有忘记,柳拭眉因为粟弥音吃了多少苦头,因此还是对粟威颇有微词。
墨儿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柳拭眉才朝梁升道:“既然有粟老跟着令尧,我就放心了。”
粟老的威势在那里,可比十个黎信都强!
曲家那帮人也都是鲁汉子,除了几个纨绔之外都是身手不错的,黎信身份又不高,可能压不住阵。
但粟威出来就不同了,基本可以一招制敌!
更何况,钟浪还跟在张妙蓁的身边保护。
如此安排,妥了!
梁升应道:“嗯,一会儿进进出出的人多了,你就回房里去。外头的事有你其他舅母操持,你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看了一眼外头,他又道:“我先去忙了。”
柳拭眉没有再拦。
吉时是午时一刻,因为担心跟曲家晦气的丧事冲撞而耽误时间,所以他们将出门迎亲的时间安排得提前了一个时辰,辰时过半就出发了。
迎亲队伍出去后,梁家男人们迎宾,妇人们分了一般招待女宾,王氏负责总舵。
她从卯时刚过就起来到现在,连坐下的时间都没有。
见她进入厅中,柳拭眉给她倒了一杯茶,道:“大舅母先喝点水润润喉。”
第1788章 迎亲去了
这茶水,自然是她特意配制的。
王氏点点头,不与她客气,接过茶水一股脑给喝了个干净。
随后才道:“拭眉,你累不累?要不回房去歇歇?”
柳拭眉摇头,道:“不累,我昨夜睡得早,今日起得也比你们晚。”
说到这件事她都不好意思了,昨晚大家正在商量正经事的时候,她坐在皇甫令尧旁边,靠着他的肩头打瞌睡。
怀孕带来的困倦,是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抗拒的。
关键是其他人,没有一个把她叫醒的就算了,皇甫令尧直接把她搂住让她继续睡。
后面的半程,她睡得死死的,他们继续谈事情,她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见!
等她有些半梦半醒的时候,都是皇甫令尧把她抱起回房的时候了!
而今日早上,皇甫令尧轻手轻脚起来出去忙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她又睡到了卯时末才起来!
简直睡神附体!
王氏笑了笑,道:“你不一样,你肚子里揣着闺女呢!”
“万一是俩小子呢?”柳拭眉挑眉。
王氏脸色一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无妨,老六家的不是刚怀上了么?盼着她吧!再不济,不是还有老七家的新妇么?我且等着,妙蓁肚子里能出个大姑娘!”
说到这个,她又笑了,道:“我这辈子就不想有闺女了,但老四老五他们在西疆,未必不能盼盼,对吧?”
柳拭眉也不由笑了。
越是生不出闺女,越是想要闺女,梁家人个个都着魔了!
小子不值钱,个个盼着女儿。
西疆的梁四梁五的状况,信件来回花费太多时间,他们也不能及时掌握。
正好六夫人江氏刚刚进入害喜阶段,个个都指着她的肚子能够爬出一个姑娘来!
“行了行了,我得忙去了!”王氏屁股就沾着凳子那么一会儿,又站起来了。
柳拭眉应道:“大舅母你去吧,我睡得多精神着呢,怎么着也得等着七舅母进门,拜堂结束了,我才去睡。”
虽然她坐在这里也是无聊,但婚事没有完成,她就不可能放心。
要是寻常,还没有到吉时的时候,她还能去小睡一会儿。
可今日……
据说,曲家落葬的时间是未时,可比他们拜堂的时间晚得多。
曲家那群莽汉未必不会因为仇视他们,而故意过来整他们,让梁升和张妙蓁错过拜堂的吉时!
所以,她不在这里坐着等,放不下心!
柳拭眉的顾虑当然也是大家的顾虑,出门迎亲的梁升,带着七八九三个侄儿一起出发去张府。
随行的还有外甥女婿敦愚王,敦愚王身边是同样骑着高头大马的粟威。
这阵仗,就跟生怕女方不肯嫁、要去抢亲似的!
迎亲队伍带着花轿抵达张府,守在门口的是张父和蒋氏。
梁府昨夜商谈过了,他们张府自然也有。
张阁老最终发话是这么说的:婚仪从简,把该行的礼数做够,不要整太多麻烦。大家都把精力留着,应付曲家的刁难吧!
同朝为官,张阁老又如何不知晓,那曲家的一群汉子是什么性子呢?
曲满江活着的时候还镇得住,可这曲胜——
第1789章 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对得起曲满江给他取的名字——“胜”,练兵是一把好手,军事指挥作战的能力也是不错的。
但,性格上却是个极度争强好胜的。
这样的性子,皇甫权都不放心把他放去边疆!
因为张阁老发了话,迎亲队伍来了的时候,张家没有对梁家人做任何刁难。
相反,看见皇甫令尧,个个都不得不行礼:“见过敦愚王!”
皇甫令尧挥了挥手,笑眯眯地道:“免礼免礼,本王今日不是来摆谱的,新人最大!快把新娘子背出来吧!”
大家都想着不能耽误吉时,蒋氏转头去对张怀说道:“去把你妹妹背出来吧。”
张怀点点头:“是,母亲!”
张妙蓁的院子里,布置得十分喜庆。
张怀过来,站在门外询问:“都准备好了么?花轿已经到府门外了!”
听到这话,张妙蓁难免有些激动。
她伸手想摸摸自己的脸,怜芷赶忙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小姐别把妆抹花了。”
新嫁娘难免是有感慨的,从出嫁日开始,以后见着娘家的日子就越发少了。
尤其是张妙蓁这样在家里得父兄宠爱的幺女,新娘子的娇羞她也有,可张怀进来要背她,给她送嫁的时候,她鼻子忍不住一酸。
“二哥。”她仰头看着张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怀冲她笑了笑,道:“打扮得这么漂亮,别哭鼻子。祖父昨晚可是说了,咱们只求事情顺顺利利的,不整哭嫁那一套!住得也近,梁家规矩也少不会束着你,以后想回娘家,就常回来!”
他伸手戳了下她的额头,道:“你呀你,只要想着你今日嫁的是你喜欢的男人,梁家人对你颇为重视,不会亏了的!”
被他这么一逗,张妙蓁把眼泪忍了回去,抿唇笑了笑。
张怀又道:“这样就对了!咱们张家的闺女矜贵,去了夫家若受了委屈,就立刻回来找哥哥给你撑场子。别怕!”
“才不会呢!”张妙蓁扁嘴,又问:“七爷已经在外头了吗?”
“嗯。”张怀笑道:“敦愚王可真是好样儿的,把粟老给请来迎亲了!那粟老在咱们官家子弟眼里虽然算不得什么,但他曲家武人,谁没听说过雁行山粟威的大名?这一回他们要再作乱,以敦愚王的脾气,怕是不得了哦!”
张妙蓁彻底被他逗笑了。
想到自己也有所准备,她的心定了定,道:“那就出门吧。”
红盖头放下,将新娘子的脸给挡住了。
有粟威在,曲家难免会有些忌惮,但他们真的就不会动手了吗?
不可能!
所以,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曲家。
与梁府、张府四处张灯结彩不同,曲府四处不是白就是黑。
今日的宾客,基本分成了四拨。
知礼守礼的,去了梁家张家的,就不会来曲家;来了曲家的,就不会再去他们两家。
泾渭分明!
还有一拨中立的做不得准,只好只是派人去上礼,人就不到了!
最后,故意想要膈应张梁家的,来了曲家之后,故意上他们两家府上,遭人嫌!
但,那毕竟是少数。
曲映蓉得以解禁,皇后的凤辇回来了,曲胜当然是立刻出来迎接,跪了一地。
第1790章 咱们就跟他们顶着来!
同行的,当然还有皇甫贺与杜若这对夫妻、皇甫玥和皇甫瑾。
身为晚辈,他们也是要来送最后一程的。
奔丧不宜浓妆艳抹,曲映蓉只是略略上了一点儿粉,遮掩了她因为最近的病况而蜡黄的脸色。
一身素衣,显得她暗淡失色。
“本宫是回来奔丧的,尔等不必多礼。”
曲映蓉刚刚上完香,就听得外头来给曲胜禀告:“大将军,梁府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张府外,接了人后,他们会避开曲府绕城三周,咱们按计划行事么?”
“这么早就接到人了?”曲胜脸色一沉,道:“咱们准备!”
曲映蓉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询问:“兄长,你做了什么打算?”
自己兄长的脾性,她是清楚的。
看这样子,肯定是要去给梁家或者张家找不痛快!
皇甫贺也朝曲胜看过来,心知自己这位舅舅不是个省事儿的。
果然,曲胜也完全没有要隐瞒曲映蓉的意思,直接道:“皇甫令尧打死了父亲,这件事能就这么轻易过去了吗?今日咱们这边听得就是节哀顺变,他们听的就是恭喜恭喜,我们如何吞得下这口气?”
曲满江其人,虽说不像张阁老那种一族之长做得那么好,但也并非没谋算的。
不然,也不能培养出曲映蓉这样的女儿,步步为营做上皇后!
他没了,相当于曲家的主心骨倒了。
如今,肯定是要仰赖当上了皇后多年的曲映蓉来撑场子的。
曲映蓉绷着一张清减了不少的脸,满眼都是悲痛之色。
她问:“那么,兄长你是如何打算?只是出口气而已么?”
皇甫权盯着他们,如果没有占理的冲突,他们不能轻易出手了。
曲胜答道:“咱们盯着时间出殡,他们的花轿绕城三周,走的哪一条路,咱们就跟他们顶着来!”
这样的计划,仗着的无非是死者为大,给对方的喜事送晦气!
曲映蓉目光掠过曲家一众子弟,竟然也不反对。
她深知,他们目前也并非想要得到什么好处,只要能膈应对方,自己心里多多少少舒坦一些。
“就按兄长计划的去办吧。”曲映蓉叹了一口气,后道:“只是出殡队伍与迎亲队伍冲撞,只怕是没能让他们如何。张家人与梁升都不是没脑子的,今天是他们大喜日子,不会主动挑事儿。”
曲胜领会了她的意思:“所以,我们必须逼迫他们挑事儿!搅乱了他们的喜事,最好弄出点见血的事情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怎么欢天喜地嫁娶?”
闻言,皇甫玥几番欲言又止,杜若又拉住了她。
皇甫玥十分不解,看着杜若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自己承受了柳拭眉的救命之恩,怎么能接受他们去算计柳拭眉?”
杜若被她质疑的目光看得无声轻叹,低声道:“玥玥,别忘了这是你外祖父。”
不讲道理、不讲正义,只说亲缘。
倘使他们在这个时候反对曲胜的计划,那代表什么?
一个连自己母族都不管不顾的人,又像什么样子呢?
皇甫玥又看了一眼皇甫贺。
第1791章 给她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
看得出来,皇甫贺也不赞同做这样的事,但他只是垂着眼眸,并没有出声阻止。
太子爷惯来很会管理自己面上的神态,他心里是如何为难,光从他的眉目上,又有谁能看得出来?
这边,曲胜大手一挥:“安排下去,立刻出殡!”
皇亲国戚与朝中权臣都住在皇城内,皇城就那么四条大道,不管是哪一户人家娶亲,绕城三周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礼仪。
太子大婚、敦愚王大婚的时候,这个礼仪都是要做的,张阁老也不会让他们省了这么重要的一环。
迎亲队伍避开了曲府安排的绕城路线,一路上都打点好了。
张怀把妹妹背出来大门口,由梁升接了过去。
为了不出问题,他们已经将很多事都省了。
接到了新娘子后,梁升把张妙蓁送进了花轿里。
有多少话,也不适合此时来说,梁升打算先把人接回去,拜堂后回新房再好好与她说说话。
但张妙蓁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道:“七爷,我总觉得,不会很顺利。”
“放心,妙蓁。”梁升被她这一个动作弄得心里很甜。
他反手捏住她的手,道:“兵来将挡,我们梁家人,从来不会在事情尚未发生的时候就怯懦。你且安心待着,钟先生会跟随在喜轿旁边护你周全,有什么事,前头也有敦愚王与粟老撑场子。”
虽然红盖头遮面看不到她的脸,他还是冲她笑了笑。
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背,轻轻用力捏了一下,道:“不管别人哭成什么样子,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笑,才是对他们最好的讽刺。”
“我知道。”盖头下,张妙蓁撇撇嘴,道:“你当我是什么娇娇女不成?我只是担心,所以也想了一些应对之策,晚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怜芷会安排好的。先给你提个醒,你不要太意外。”
梁升扬眉。
但这毕竟不是聊天的场合,他正要多问,那边张惟提醒:“妹夫,莫耽误吉时。”
梁升只得松开了张妙蓁的手,放下了轿帘。
不过,遇上了今天这样的事,张妙蓁不是因为紧张害怕,而是在这种时候也做了相应的对策,让他意外的同时,也让他心生欢喜。
他果然没看错人,张妙蓁只是看起来柔弱而已。
她骨子里并不是承受不起风浪的,只是需要有人拉拔,把她从张家诗书礼仪传家的束缚里带出来。
仿若破茧成蝶,自然会绽放属于她的光芒。
身为丈夫,他要做的,是给她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
喜轿起,迎亲队伍开始绕城。
果然不出所料,梁家的迎亲队伍,到了皇城北的玄武大街的时候,与曲家的送殡队伍撞上了!
这边红绸装点下,喜气洋洋,路过的百姓都分到了喜糖,运气好的分到了红包。
然而另一边,出殡队伍元宝值钱撒了一路,送葬队伍里哭声连天!
死者为大,曲家直接霸占了整条街道,路上等着领梁家送的红包喜糖的人流,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
“曲家出殡原本不需要经过玄武大街,曲家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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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更新完毕!
第1792章 彻底躲不开了
曲家所为,是个人都觉得过分!
皇城内居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出来领红包喜糖的,多半都是在城内做买卖的外城百姓,或者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看到这等景象,也都知道:与其说这是曲家的白对上了梁家的红,不如说这是皇后派系杠上了敦愚王!
简而言之:有好戏看了!
但是,热闹有风险,看戏需谨慎。
怕事的都默默离开,留下的要么是胆大的,要么就是各方人马的各路耳朵!
跟随迎亲的人,自然是要看自家队伍里身份最尊贵的那个人:“王爷,这曲家霸住了道儿,显然是不打算让咱们过去了!”
皇甫令尧回头看向一身大红吉服、骑在马背上的梁升,问:“七舅,你是今天的主儿,你看如何?”
梁升看了一眼前方洋洋洒洒飘在半空的纸钱,沉着脸道:“第一回合,先让他们!”
毕竟死者为大。
他们让了之后,如果对方还不依不饶,那他们就站住了道理的这一方面,跟他们干!
闹到圣前,难道他们会输?
皇甫令尧明白他的意思,下令:“迎亲的听令,死者为大,人给鬼神让道!所有人退到旁边,让对方先过!”
看了一眼旁边的酒楼,又朝喜轿的方向,道:“喜轿进酒楼内,给酒楼里的所有人发红包!”
其他人无所谓,新娘子还是不宜冲撞白事的晦气,所以喜轿避开是必须的。
曲家的人没想到,梁家的人竟然会退让!
毕竟,这种举动如果是张家做主的话,很符合常理,但梁家……
跟传说中的滚刀肉有点不符啊!
给张妙蓁送嫁的是她娘家的几个兄长,张惟张怀领头,后面跟着的是庶出哥哥、和二房三房的堂哥。
众人把花轿围着送进了酒楼大堂,张惟说道:“各位轿夫辛苦些,其他人帮衬下,喜轿万万不可落地!”
张家人,毕竟是比较讲究的。
他们早先便防备着这等状况,又令人拉开一条数丈长的红布,将避让开一条道路的己方人马给包裹住。
大红喜色盖住了自己人,没让曲家的晦气沾过来!
送葬队伍抬着棺木走过,见此状况,自然要询问曲胜怎么做。
曲胜见对方防得滴水不漏,自然也知道不能中了对方的计谋。
如果他们先动手,梁家那群滚刀肉一旦闹起来,他们不占理。
所以他只能咬了咬牙,道:“先避开,白虎大街上再拦!”
他就不信他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然而,小半个时辰后,白虎大街那边,梁家和张家依然没有跟曲家杠上。
人还是让了!
曲胜有些心急,队伍很快就过去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什么事都干不成吧?
“大将军,算一算,他们只剩下绕城最后一周了,倘若再不做,咱们的计划就白准备了!”
身边的谋士建议道:“青龙大街路口狭窄,靠着城墙,他们也没有什么可避的店铺,不如……就在那边下手吧。”
曲胜点头同意!
青龙大街在东城,曲家的丧葬队伍,直接将梁家的迎亲队伍给拦在了路口里面。
这条路很窄,躲是彻底躲不开了!
“本王忍了又忍,简直欺人太甚!”皇甫令尧唇角缓缓勾起,弯成了一抹血腥冷戾的弧度:“找死!”
第1793章 第一个发难的人是新娘子
梁家迎亲的队伍绕城三周,就被对方的送殡队伍堵了三次。
出于“死者为大”,也出于死者是官位比梁家人高,所以梁家让了两次,这已经在情理之中。
但——
大家都是皇亲国戚!你曲家是国舅,我这边不还有帝子王爷吗?
皇甫令尧驽马往前走,来到了最前面,与梁升并排的位置,道:“七舅,你往后去一点。”
梁升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答应。
皇甫令尧也不催促,自己往前怼了怼,嗤笑一声,道:“大蜀历来只有迎亲绕城三周的,你们曲家这老头子,怕不是在举办冥婚,也要绕城三周?这是娶的哪家新丧的夫人啊?”
曲胜脸色丕变,道:“敦愚王,举头三尺有神明,留点口德!”
“啧啧啧!真是好笑死了,跟本王讲口德?”皇甫令尧那叫一个好笑,道:“容本王提醒提醒你们,你们抬着的这棺材里装着的那老东西,就是没有口德,才被本王往死里抽的!”
要比不要脸,谁还能在吵架上赢得了敦愚王?
怕只有敦愚王妃亲自出马压制他才行!
曲胜气息一窒:“你!”
他冷哼一声,道:“老夫不与你掰扯,总之,你们让不让道!如果不让,我们就直接冲过去,到时候冲撞了什么,让新娘子还没过门就沾了丧气,那可怨不得我们了!”
大红喜事,被扶灵冲撞,确实是大大的不妥。
严重的,可能都要重新择日成亲了!
更甚者,这对新人怕不是不适合成婚!
皇甫令尧哼了一声,正要说话。
谁知道,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让他们冲!让他们来撞!”
因为皇甫令尧和曲胜杠上了,知晓敦愚王的凶残,大家都噤若寒蝉。
两边人马都是一派寂静,没人吭声。
所以,这道声音显得特别地出挑!
娇软,却坚定、铿锵有力!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朝喜轿看去,包括梁升。
他疑惑地问:“妙蓁?”
喜轿被轿夫稳稳抬着,张妙蓁坐在轿子里纹丝不动。
她扬高了声音,道:“曲家堂堂的朝廷命官,曲大将军堂堂的国舅,非要跟我们一群小辈过不去!”
谁都没想到,张家那温弱的幺小姐,在出嫁当天竟然亲自下手撕!
张惟和张怀也都很诧异!
张妙蓁一字一句地道:“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丧气更浓,还是我的喜气更重!”
她一声呼喝:“怜芷,放鞭!”
怜芷应道:“是,小姐!”
当即,招呼一路相随的几名随从上前。
随从们手脚麻利,快步往前冲,每个人手里都抱着好几大捆炮仗。
这五六个人冲到了对撞的队伍中间,点燃了怀里的炮仗,朝被纸扎棺罩盖住的棺木扔过去!
这场变故太叫人吃惊了,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被鞭炮炸响,他们只得四处找地方去躲!
只听见一连串的“噼里啪啦”的炮竹爆炸声,还有被炮仗弹到身上喊痛的送丧队伍的惨叫声!
曲家人很是意外,他们都防着皇甫令尧发作,也防着梁升反抗。
哪里想得到,第一个发难的人是新娘子!
试问,在场的这么多人中,谁最有资格嫌弃曲家行为过分、嫌弃曲家丧气?
自然是新娘子!
第1794章 突然冒出来一只小兔子
皇甫令尧嘿嘿一笑,回头瞧了梁升一眼,道:“七舅,你娶的似乎是一位厉害的夫人呢!”
他下巴一指对方棺材上还在噼里啪啦炸开、甚至把棺罩的纸扎都给烧起来的那些炮仗,笑嘻嘻地道:“这下还有什么丧气啊?还有什么霉头啊?”
可不是么?
放了这么多炮竹,红色的炮纸被炸飞,纷纷扬扬满街都是,多喜庆啊!
说起来,皇甫令尧跟着柳拭眉认识张妙蓁的时间也不短了,可从未见过那斯斯文文、温温柔柔的小姑娘,竟然这么霸气!
这种事,惯常是他家媳妇儿会做的。
所谓近朱者赤啊!
梁怡也道:“咱们这新过门的七婶子,可不得了啊!我们都想不出这么好的主意呢!”
梁小七道:“这炮竹,怕不是搬空了一整家店吧?”
可不是吗?
这么多炮仗一起上,踩在地面都是软绵绵的了!
好不容易等着那些炮竹烧完,街道安静下来。
这时候,送葬队伍里已经只剩下棺材孤零零地摆在路中间了!
曲满山死了之后,还被儿子搞了这么一出,不得不说:挺惨的!
整条街都安静下来,时不时还有一两个“慢热”的炮仗噼啪声。
喜轿中的张妙蓁又扬声道:“国丈大人故去,本该入土为安,不料其不孝子非要抬着他到处乱跑,可真有意思!”
嘲笑过后,她又道:“今日是我张氏女婚嫁之喜,念在国丈大人如此可怜的份上,怜芷,撒红纸、送喜糖,也请曲国丈沾沾喜气才是啊!”
这样的事,按说张家人都是做不出来的!
但张家幺女张妙蓁做了!
不愧是要嫁去梁家的人啊!
就连张怀都感慨地道:“小妹,这事儿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瞒得够紧的呀,二哥都不说?”
张妙蓁的声音很平淡:“只是未雨绸缪一下而已。如果不是对方欺人太甚,这些我也不会做。本来没打算一定要做的事,当然没必要早提了!”
这边,怜芷安排好的那些人抱着装满了红纸碎屑、喜糖的篮子,上前去一路撒开。
本来地上就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炮竹,这下更喜庆、更红了!
送葬的人都被鞭炮炸得离开了棺木,曲胜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他简直要气炸!
他们都以为只要死盯着皇甫令尧和梁升就行了,任是谁都不会预料到,做出最强势应对的,竟然是对方队伍中最弱的那个人!
简直就是一群狼正在撕咬,突然冒出来一只小兔子咬了他们一口!
“张妙蓁!”曲胜大步上前,破口大骂:“张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吗?知不知道什么叫死者为大!”
张妙蓁没有回答,梁升作为她的新郎,当然不能自己的新娘都出来厮杀了,自己还不吭声。
他哼笑一声,道:“若曲大将军知晓什么叫死者为大的话,又为何不让国丈大人入土为安,而是要抬着他绕来绕去呢?作为儿子的您,都不认为自家死者是大的了,别人又何必在乎?”
曲胜窒住。
被询问的曲胜没有回答,皇甫令尧替他回答了——
第1795章 杀、无、赦
“本王知道!大概是嫌弃曲老头脾气不太好,怕他头七回来的时候找他子孙算账,所以故意绕城三周!至少也把曲老头绕晕,到时候就找不到回去的路,找不上他们了!”
皇甫令尧这话,令人哄堂大笑!
不是不尊敬死者,而是这种说法实在太逗了,能忍住的都不是人啊!
“敦愚王……”
曲胜张口正要说什么,但喜轿里的张妙蓁又开口了:“七爷,莫要耽误时辰,我们直接过去吧!”
原本是怕与丧事冲撞,给他们的喜事带来晦气,所以一再忍让。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来不用考虑死者为大,是对方过分,他们站得住脚;
二来,此时对面像是在办喜丧,满地的红炮纸、喜糖、红包,棺罩上还被炮竹烧出来了火苗!
这叫红红火火,喜庆得不得了!
曲家带着老爷子的棺材到处乱跑,这做法本来就极为叫人诟病,有失世家体面不说,这皇后的面子往哪儿搁?
带着死者去为难一对新人就算了,竟然搞不过对方、还让对方反扑,把自己的棺罩给烧了!
这才是对死去的长辈大不敬!
曲家啊,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梁升听了张妙蓁的话,果断下令:“继续前进!”
迎亲送嫁的队伍,就这么缓缓地通行过了那燃着火苗的棺木,不但不用担心有半点触霉头,仿佛对方都在给他们道喜。
这份喜气,充斥着对曲家丧事的嘲讽!
眼瞧着婚嫁队伍从青龙大街过去了,绕过路口那边就是大路,到时候想要做什么也不方便。
曲胜怒极地道:“他们竟然敢这样羞辱故去的国丈,来人,给我将他们拿下!”
曲家武将世家,自然带了一群亲兵!
但梁升这边早有应对机制。
梁升作为新郎,领着花轿往前走先通过,后面是梁家几名小辈通过,最后是皇甫令尧和粟威殿后。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曲胜作乱。
听到曲胜这个说法,皇甫令尧毫不客气地道:“来人,谁敢妨碍本王妻族娘舅大婚之喜……”
他薄唇微微一勾,眸中迸发出了冷戾的光芒:“杀、无、赦!”
话音落下,四面八方落下来一群人手!
都是江湖高手!
是什么人?
自然是雁行山的徒子徒孙,他们都听粟威的号令!
曲家的亲兵,哪儿打得过?
曲胜心口一惊:“你敢!”
“有何不敢?”皇甫令尧冷笑:“姓曲的,本王忍你们很久了!”
说着,他大手一挥:“只要他们的人敢动一下,立刻扑杀!梁家、张家办喜事不宜杀生,本王敦愚王府没有关系,宰几个玩玩无所谓啊!”
要知道,没有媳妇儿管束的傻二王爷有多凶残,部分见识过的人,都表示打死也不要去招惹他!
但曲胜没亲眼见过啊!
他印象更深的,还是傻二王爷那深入人心的形象!
曲胜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羞辱曲家、在国丈头顶上作乱,本将军拿去圣上那里说,也占理!给我拦下!”
一时间,刀枪碰撞的声音噼里啪啦!
第1796章 礼成
雁行山门下的高手,即便曲家也养了不少门客,却又那里是粟威的对手?
而喜轿那边,有梁家叔侄几人不说,还有钟浪护着。
这群人终究没能将他们拦下,迎亲队伍赶在了午时,抵达了梁家府门外!
梁巍已经急得在门外团团转,若不是被梁永拉着,他简直恨不能亲自提着他的枪去接人。
好不容易看见人回来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见自家喜庆的迎亲队伍回来,王氏脸上立即展露笑颜:“赶上了赶上了,快点走礼数,赶紧将新娘子接进门,吉时马上到了!”
因为时间匆忙,也因为情况比较特殊,太过细致的婚仪都省略了。
必不可少的,还是要遵守。
梁升踢了轿门,将新娘子抱下来,放在了红毯之上,两人手里被塞进了大喜红绸。
跨过火盆,新人迎进了梁府。
众人跟随进去,梁巍站在门口,拽着走在最后的梁怡,问:“大家都回来了,你妹夫呢?粟老呢?”
“敦愚王还在青龙大街,跟曲家的人开干了!”梁怡答道。
梁巍一听,那怎么得了,道:“老夫去助他!”
梁永连忙拽住老父亲:“我的亲爹啊,老七娶媳妇儿,拜高堂的时候你不在,让新媳妇儿拜谁?这是要让新媳妇儿难看?”
梁巍却很担忧:“可不能让令尧出事啊!”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梁怡安抚道:“曲家的武力,哪儿拼不过雁行山啊!”
梁永也道:“是啊父亲,敦愚王与曲家的恩怨,迟早都是要揭开这一页的。今日这些事不过正巧是一条导火索。”
“唉!”梁巍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先拜堂!要这边事儿办妥了,令尧还没回来的话,老夫亲自去会会曲胜那小子!”
午时一刻,赶上了最后的一点时间,一对新人进了喜堂,司仪高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柳拭眉坐在梁巍旁边。
她虽然是晚辈,并不算高堂,本不该在这个位置。
但她不但是身份尊贵的王妃,更是新人的大媒人,受得住他们这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
婚仪完成了,柳拭眉才找到梁怡问:“九哥,我家令尧呢?曲家真的有胆子,跟他干起来?”
梁怡无奈地点点头,道:“妹妹你是没瞧见,七婶子那叫一个厉害……”
他呼啦啦将当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通,柳拭眉也才知道:“原来妙蓁骨子里还有这一面呢?”
“可不是么?”梁怡说道:“可把曲胜的鼻子都给气歪了,所以大概气昏头了,真敢当街跟敦愚王杠上了。这下好了,敦愚王还可以回朝参他曲国舅一本!连带的,把皇后娘娘的皮也给扒一块下来!”
柳拭眉却不说话了,眉心微拧。
见她若有所思,舒雨桐拉了拉她的手,道:“师父可是担心师丈?”
不等柳拭眉回答,她又仰头朝梁怡看去,道:“九师伯,现在家里没你什么事儿啦,你赶紧去看看。黎信在这里保护师父,师丈身边没个可靠的人,我不放心!”
第1797章 从天而降
“嘿!没事儿的时候成天怼他,有事儿的时候,比谁都急呢?”
梁怡刮了刮舒雨桐的小鼻子,但还是道:“行,我这就去!”
慕将离朝黎信看了一眼,道:“有我在,你去吧。”
黎信当然担心不已,但他还是看向柳拭眉。
做人手下,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主子是谁,还是得听主母的。
柳拭眉点头:“去看看。没事就快点回来,别让外公他们担心!”
“是!”黎信抱拳领命,与梁怡两人出去了。
青龙大街上,早就没有百姓胆敢留下围观了,只有一片刀光剑影、鲜血喷薄。
从一开始的曲家的人想要去拦下新人,让他们错过吉时,而皇甫令尧的人则是为了拦下他们。
到后来,谁也记不得一开始是为什么干起来的,只有一个目标:把对方往死里干!
皇甫令尧和粟威都亲自下场,粟威武功高,自然没有什么事,他基本是护着自己的弟子,哪里有需要他帮忙他就去哪里。
而皇甫令尧,拎着长剑,直奔曲胜!
每一招,他几乎都是冲着曲胜的要害去的。
谋害孙清的人,曲映蓉是带头人;而谋害孙家九族的名单上,有曲家一份!
曲满江是间接死在皇甫令尧的手里,算了报了一仇。
但皇甫令尧也不认为,在那件事中,曲胜会是手脚干净的主儿。
所以,他未必要一招制敌杀死曲胜,却想要把曲胜也弄残,让他死不了也活不好!
同时,曲满江没了,曲胜再有个三长两短,曲家必会大乱。
一片混战之下,突然——
一支利箭朝皇甫令尧射过来、曲胜的长枪也盯上了他的心口!
皇甫令尧心中一凛。
避开这一枪,那一箭他躲不过;躲过那一箭,必然要中这一枪!
“令尧,躲开!”粟威回头一看,想要过去帮皇甫令尧,但距离太远,饶是他轻功卓绝内力高深,也赶不过去了!
紧要关头,皇甫令尧只得跃起来,如此一来,即便长枪和利箭都伤他,也能避开要害!
下一瞬,曲胜的长枪刺入了皇甫令尧的肋下!
那支利箭也朝着他的颈部射过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
利箭距离皇甫令尧只有三寸远了,突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一剑格开那支利箭!
箭头断了,落在地上!
皇甫令尧则是被这黑衣人往后一推,避开了曲胜的第二招攻击!
“你是谁?”皇甫令尧得了对方的救命,第一时间并非先谢恩,而是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毕竟,混乱之中若还有第三方,极容易被人渔翁得利。
那人不回答,只道:“敦愚王赶紧撤吧!”
皇甫令尧还没有重伤曲胜呢,哪儿能撤?
“本王先将他砍了!”
丢下这话,他挽出一道剑花,又朝曲胜刺去!
曲胜的武功走的是武将的扎实路子,皇甫令尧则不同。
他从小装傻,练的都是轻灵为上的武功,相比较之下,曲胜耐力很强,但招式花样却比不上皇甫令尧。
又是十来招下,皇甫令尧一个发狠!
现场突然爆出一声惨呼:“啊!”
血液喷出,射在了皇甫令尧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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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更新完毕。
猜猜看,曲胜是挂了,还是怎么样了?
第1798章 不得不承他一个人情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看到手上的血,怒道:“我可去你的!弄脏了我的脸,我媳妇儿要生气的!”
还想上前!
黑衣人将皇甫令尧拦下,着急地道:“敦愚王,你已经砍了他一只胳膊了!”
皇甫令尧眸光嗜血:“砍了胳膊算什么,本王想砍断他的四肢!”
但也就被拦住这一点功夫,曲胜已经被人救走了!
曲家的人知道敌不过,趁机迅速退了个干净。
粟威快步走过来,问:“令尧,你的伤不碍事吧?”
“还好,伤了一点儿皮,不重。”皇甫令尧摸了摸自己的肋下,又叮嘱道:“不准告诉我媳妇儿!”
粟威:“……”
这妻奴,实在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至于不说,能瞒得过?
皇甫令尧倏地伸手,一把拽住了想要转身离去的黑衣人,道:“多谢救命之恩,不过你到底是谁的人,为何见不得光?”
本以为这人不会告知实情,但黑衣人看了一圈,发现曲家的人都走了,棺材也都已经抬走。
他才朝皇甫令尧拱手为礼,道:“是太子殿下派小人前来的!”
皇甫令尧一愣,旋即想明白了:“他欠了我媳妇儿的人情,担心本王丢命,所以派你跟在本王身边?”
没想到皇甫贺会做这样的安排。
但转念一想,这种事确实是皇甫贺会做的!
黑衣人点点头,走了。
皇甫令尧没有再拦,站在原地沉思。
粟威问道:“太子殿下莫不是想用这件事来抵消人情?”
“不至于。他肯定是知道曲胜或者是皇后安排暗手,想要趁乱杀了我,所以派了人过来暗中帮我。只有在我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由此证明,不是为了帮我,只是救他女人的救命恩人!”
皇甫令尧回答后,又叹了一口气,摸了一把脸上的脏污,道:“不过,我也不得不承他一个人情!”
这时候,黎信和梁怡过来了。
“王爷!”黎信赶忙看皇甫令尧身上:“你受伤了?”
看见这满地的血腥狼藉,梁怡的目光也落在了皇甫令尧脸上,有些担忧:“妹夫,你脸上怎么有血?伤哪儿了、严重么?”
皇甫令尧下意识按了一把自己的肋下,果断道:“没有!血是曲胜的,本王砍了他一条胳膊,赚了!”
梁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朝他肋下戳了一下。
“喂!”皇甫令尧吃痛,猛地一叫。
他隐忍能力强,演技一流,惯来会装。
但他此时对眼前这几人不设防啊,怎么会想到梁怡突然来这招试探?
这不,破功了!
梁怡眯着眼睛,问:“回去?还是先把伤处理了,再去见妹妹?”
想来,大家的态度其实都差不多——不想让柳拭眉担心。
虽说皇甫令尧受了伤不是好事,梁怡也担心他。
但比起让柳拭眉那个孕妇忧心这种事,还是瞒着吧!
皇甫令尧当然是做了这个打算的:“我先去过把伤口处理了,换衣裳完了再去见媳妇儿。”
黎信看了一眼皇甫令尧,不留情面地说破了现实:“王爷,拖太久不回去,王妃会很担心的。”
第1799章 不觉得我今天太彪悍了吗
梁怡也道:“外公也很担心,差点都要不管拜堂的事,跑过来帮你了。”
粟威也明白了,他们这是想要让皇甫令尧瞒着柳拭眉受伤的事?
他插了一句嘴:“以老夫之见,我那徒弟媳妇儿精明过人,怕是瞒不住。还是从实招了吧!”
经过先前与柳拭眉打的交道,加上亲眼见证无数次自己这徒弟如何惧内,粟威的劝说还是十分在理的:“你若是不主动交代,到时候怕是不得她心疼你,还要被她训斥!”
皇甫令尧:“……”
他泪奔:我媳妇儿说啥来着,人艰不拆啊师父!为啥要说破呢,让我再挣扎一会儿不好吗?
想到瞒着柳拭眉万一被她戳破是什么下场,他也只能认命:“罢了罢了,回去吧。让媳妇儿给我上药,知道只是一点小伤,她就不会担心了。”
一行人留下收拾战场,皇甫令尧等人回梁府。
他又问:“九哥,拜堂结束了吗?”
梁怡见他身姿矫健,作为武将家庭出身的他,一点儿小伤也就不怎么放心上了。
这生龙活虎的,说只是破了皮应该是真的。
梁怡答道:“结束了,妹妹不放心你,才叫我和黎信过来看看的。桐桐那孩子也是,急得像什么一样。”
“那就好,今天咱们算是顺利了。”皇甫令尧松了一口气。
如果今天闹的这一出,让梁升和张妙蓁赶不上吉时举办婚礼,柳拭眉肯定要不高兴。
他家媳妇儿不高兴,他哪能高兴呢?
且说梁府新房内。
送入洞房了之后,梁升也好,张妙蓁也罢,都按捺着心里的焦急。
等到那一系列的仪式走完了,掀了盖头,才说出对彼此的关心。
“七爷,你没事吧?”
“妙蓁,你没事吧?”
异口同声。
这已经是最沉得住气的了,谁婚嫁的时候遇上了这样的事,还有他们这样沉稳的,已经极不容易。
两人对望一眼,张妙蓁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梁升笑了笑,将她的手捏在手里:“放心吧,这么多人护着呢,没事。”
这时候,闲杂人等已经都退出去了,新房里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我也没事。”张妙蓁凤冠霞帔还在身上,被曲家这么一弄,喜轿在外面转悠好久了,张妙蓁始终不能落地,头都有些摇晕了。
凤冠沉重,她脖子酸得不行,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后颈。
见状,梁升顺手帮她把凤冠取下,道:“今日辛苦你了。”
辛苦不说,还委屈她了。
婚嫁都没能顺利,被曲家的白事给故意撞上来。
哪怕安然回来了,身为她的新婚丈夫,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这无妄之灾,也是因他这边来的。
“你不觉得我今天太彪悍了吗?”张妙蓁头上轻松了,见他去把凤冠放桌上,目光一路追随着他的身影,有些忐忑。
她可从来没做过如此出格的事!
张家的贵女能够做出这等事来,从今往后整个帝京的人都会议论她!
女子背负彪悍之名,不亚于她先前两次名声失洁的事!
第1800章 日子是自己的,体面是别人的
“呵呵。”梁升反而轻笑。
想到她用了那样绝妙的方法把对方给逼退了,不光是赞赏,心里还隐隐有一种自豪感。
他回到床前,见她肩头披着的霞帔上坠着不少珠宝,看着就挺重的,又替她把霞帔给卸下来。
这才道:“你今天的表现,可真叫人刮目相看,叫我着实佩服。”
见张妙蓁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就是不说话。
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他也知道她的性子肯定是介意“彪悍”二字。
诗书之家的姑娘,哪能扛得住悍妇之名?
他又解释:“从今日开始,你是梁家人了。以后啊,完全不用担心做这样的事、会让张阁老与你父兄责备。我们不但不会觉得你这样做不好……”
又笑了笑,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道:“相反,我父兄一定都会赞赏你今日所为,有属于梁家人的霸气!”
想想柳拭眉,一个文臣之后的才女,捏着拳头硬生生把皇甫瑶打成了猪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歪了国师大人的鼻子!
再比较张妙蓁,那些主意是她出的,却不是她亲自动手,手段更是温柔极了。
他敢保证,今天的事换做是柳拭眉遇上,手段绝对没有张妙蓁这么斯文!
张妙蓁想想也是,心口大石落下来,道:“我还担心,刚过门第一天,就落个悍妇的名头。”
“不用介意别人说什么,你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梁升虽然懂得诗书礼仪,平时待人接物也很守礼,但他骨子里还是梁家人的作风。
他把她拉起来朝圆桌旁走去,又道:“日子是咱们自己过的,体面是别人的。咱们凡事只要占住一个理字,就不用憋屈自己缩在壳子里。委屈了,就跟家里人哭诉,自有家中人为你出头。”
张妙蓁跟着他在桌旁坐下,听着他这种论调。
在张家,父母兄长当然会为她出头,但让她任性而为……
想都不敢想!
“这都下晌了,折腾了半日,你饿了吧?”梁升将水盆端过来,让她净手。
就着他端着的水盆,张妙蓁把手洗了洗,他又拿了筷子递到她手里。
虽然早就知道梁家男人从骨子里宠妻,简直就是一脉相承的家风,但他做这些伺候自己的活儿,还是让张妙蓁受宠若惊。
张家的妇人再金贵,再得到丈夫的尊重,但没有一个是让丈夫伺候自己的,全都是妇人伺候男人。
可梁升做这些事,却十分自然。
本以为他的性子,多多少少会有些大男子;也想过他那样直肠子的性格,平日里想要他体贴入微,也不太可能。
然而,事实完全跟自己想象的相反!
直性子是直性子,但疼爱妻子这种沉淀在骨子里的美德,却是与生俱来的!
做儿子的知道爱重妻子,一定是从他的父亲那里学来。
婚嫁的时候,看男方父母之间的感情,几乎可以看得到女方未来是否幸福!
而张妙蓁虽然无缘得见自己过世多年的婆婆,但从梁家六位哥哥疼爱嫂子这件事上,梁升会与他们如出一辙,也不奇怪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