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2章 他是把她纳入自己人范畴了
“粟老打算把内力传给拭眉？”
能不吃惊吗！
粟威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江湖领袖！
他的武功不是什么天下第一，但也是顶层的存在。
因为在保护皇甫令尧的时候，伤了身子的根本，没有得到及时治疗。
以至于身子骨比不过他的精神力，元气大伤后，全靠内力吊着。
有那等内力，用九九摄魂针阵好生调养，保守估计再活一两年，但若是乐观一些，再活三五年肯定是没问题的！
而且，只要有命在，说不定以后就有更多的好办法可以为他延年益寿。
但——
若失去了这一身内力，他的身子很快就要垮掉！
见慕将离惊讶，金爽叹息道：“粟老不可能不知道他自己的状况，也不可能不明白，把内力传给陛下后，自己需要面对什么。”
她斜睨他，继续道：“可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并且，我看甘芷烟也是赞成的。”
“拭眉不会接受。”慕将离非常肯定。
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她若是能接受粟威的内力，早前突然就替她找合适的对象、传输内力给她了，哪里用得着等今日？
金爽点点头，感慨万千地道：“都说帝王无情，但你妹妹这个人啊，将这个度拿捏得很好！”
什么“度”？
自然是帝王无情，与她本人有情，拿捏得死死的！
身为皇帝，该杀伐果决的时候，柳拭眉从不手软。
但身为女子，该柔情百转的时候，柳拭眉也并不含糊。
这等女帝，叫人不对她信服，都难！
自己的妹妹被师妹夸奖，虽然慕将离早有所知，心情还是很好的。
他眉眼温和了一些，道：“拭眉若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对她心悦诚服了。”
可以说，不管是对皇甫令尧、对梁家，还是对他这个哥哥、对其他所有人。
柳拭眉都将尺度拿捏得很好！
她是一个，能够收服敌人之人！
金爽见他心情好像很好，她笑了笑，又道：“要从邪不压正这方面来说，孙清肯定要把自己玩完的吧？”
“嗯。”慕将离自然不会去反驳这么一点小事。
想到自己走这一趟北齐的收获，他又道：“孙清的回魂术被我破坏，她的身子骨不会好。而枫无涯又中了我的毒。此时，北齐陷入了内乱。”
“师兄出马，果然有用啊！”金爽感慨地道：“如此一来，替大蜀争取了很多时间！”
慕将离却没有半点居功自傲的意思，说道：“孙清的所有布局，并没有完全显山露水。我猜，她应该还有后招。”
“后招？”金爽自认自己还算聪明，但面对慕将离说的这些，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的意会不到。
慕将离依然坐在床沿，并没有立即躺下。
他点点头，说道：“如今四国天下，南吴还算相对安宁。”
当然，他用的是“相对”二字！
西魏已经归入大蜀囊中，但仍有西魏皇室流落在外。
北齐正在被大蜀攻打。
南吴呢？
“南吴的内政，公冶卿虽然还没有收拾好，但已经收服了十八部族中的五六个。这进度，按说也不算慢。”
“但是，相对比大蜀收了西魏、转头就去打北齐来说，真的是很慢了。”
“倒不是公冶卿自身能力不济，而是南吴内政太过复杂。”
“在这等复杂环境中，孙清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布局？”
金爽怔了怔。
可不是吗？
可以说，公冶卿若不是有柳拭眉这边的鼎力相助、若不是与大蜀结盟，他想凭自己的实力去搞南吴内政，没有个五年八年，绝对不可能搞定的！
搞他的母亲曹太后，都是艰难。
好就好在，他选择了正确的站位！
站在柳拭眉这边、娶了皇甫玥，得到了大蜀的援手。
可以说，他的前进脚步已经拉快了太多。
“他也不容易。”金爽实诚评价，道：“南吴全民用毒是个糟心的地方，可比大蜀、北齐要更复杂。”
个个用毒，需要防备的隐患更多。
但慕将离要表达的，主要却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道：“所以，孙清现在被局限了，完颜氏又动乱，而北齐被大蜀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时候，她难道不会动用南吴这条线吗？”
金爽：“……”
好吧，论智谋，她是绝对比不过七巧玲珑心的师兄的！
不过，反过来说，他愿意与自己长篇大论说这些，可见：
他是把她纳入自己人范畴了！
这一点认知，让金爽心里莫名雀跃！
心情一好，她的脸色也好了很多，问：“那怎么办？”
慕将离扫了她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
见状，金爽又问：“你与陛下提过了吧？”
“嗯。”慕将离应了一声，道：“他们已经要送消息去给公冶卿，让公冶卿先排查一下身边的人。毕竟是南吴的地盘，很多事，我们的人不是那么好做。”
如今的他，对金爽说话是多了很多耐心。
她看着他，突然问：“你该不会，又想去南吴吧？”
慕将离低头看她，察觉到她似乎有些紧张。
他顿了顿，道：“南吴有皇甫玥在。”
金爽提出了一个异议：“可是，皇甫玥如今究竟是忠心于公冶卿，还是依然对陛下有忠诚，这还真不好说！”
她冲慕将离眨了眨眼睛，道：“师兄你可能不太了解，女人容易被感动。尤其是皇甫玥……”
“她经历了那么多惨事，公冶卿对她那么好。”
“就算没有发展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来，感动却是必然的。”
“他们又是夫妻，公冶卿很爱皇甫玥，两人朝夕相处的。”
“你觉得……皇甫玥不会对公冶卿死心塌地吗？”
她虽然没有说“公冶卿毕竟是南吴国皇帝，他会不想保住江山？他会愿意将来永远做大蜀的附属国么”。
但，慕将离还是听出来了这个意思。
他蹙眉，问：“皇甫玥对公冶卿是什么感情？”
看见他这个样子，金爽没忍住笑了下，问：“先不说公冶卿。师兄，你知不知道……皇甫玥喜欢过你啊？”
慕将离一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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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3章 她满脑子危险的想法
慕将离没想到，金爽会去八卦这种事。
他当然知道皇甫玥对自己有过心思，都明确跑到他面前表白心迹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他从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金爽不提起的话，他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此时金爽问到，他蹙眉反问：“你关心这种事做什么？”
按照常规女子——身为未婚妻……
好吧，她没当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但，她曾经怀过他的孩子，这种关系，她为何还能这样坦然地问这种问题。
再一次印证他的看法没错：
她对他，也并非有什么男女之情！
“不做什么呀，就是……好奇！”金爽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慕将离没有回答她这种无聊的问题，而是道：“不管她以前如何，总归之，曲映蓉的女儿，总是得知道自己去了南吴后，面对什么局面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金爽撇嘴，倒是不能完全认同。
她看尽悲欢离合，本来对人性的信任就很低。
更何况皇甫玥那样的人——那样看重感情的人。
公冶卿对皇甫玥，实在是用情太深，皇甫玥遭遇了那么多阴暗，他就是她的曙光。
她会爱上公冶卿，并不是难事。
而女人一旦用情，那天底下，就只有她的丈夫一人，能获得她的全力以赴了。
想想柳拭眉不也如此？
柳拭眉好在，爱对了人，成就一段佳话。
而皇甫玥是否爱对人呢？
公冶卿爱她之心是真，但南吴的局面这般混乱……
他们真能在这风雨飘摇中，携手共渡、开创新局面吗？
群狼环伺、内忧外患啊！
慕将离蹙眉：“你这么说，我越发对南吴的局势不放心了。”
“那你要去南吴吗？”皇甫玥立即问。
不等慕将离开口，她跟着又道：“你要去也行！带上我，这一次，我不要留在这里等你了。”
慕将离：“……”
他薄唇一抿，道：“暂时不去。”
现在关键时刻，柳拭眉身边还是得多几个人守护。
各司其职，一个都不能少。
南吴那边如果发出支援，他们再插手也不迟。
不然……
大蜀总是插手南吴内政，难道不会给南吴一种讯号：我吞了西魏和北齐之后，就要撕你了！
他说不去，金爽就放心了。
但她还是多嘴说了句：“师兄，我是说真的。你下次要出远门，得带着我。我不会给你拖后腿，还能帮你做很多你做不到的事！”
“嗯。可以。”慕将离答应了。
至少，她小月子做完之前，他都不会去哪儿的。
他把灯灭了，在金爽身侧躺下。
以往他们同床共枕的时候，正常情况基本是各睡各的。
金爽睡着之后可能会滚入他怀中，但大多数清醒时候不会。
今天，就有些不一样。
他一躺下，她立刻贴了过来，抱住他的胳膊。
慕将离一怔，浑身僵住。
怎么说，都是男人嘛。
这个年纪，也是血气方刚。
关键是，常年禁欲便罢了，要命的是，他已经开过荤了！
难免，对女子躯体有那么一点儿……
敏感！
他蹙眉，想要把胳膊收回来。
但金爽死死抱住。
他只能低声说了句：“我热。”
“热什么热？”金爽撇嘴，嗤道：“我冷！”
慕将离：“……”
这是什么天？
她冷？
金爽理直气壮：“我刚掉了孩子，失血过多。冷有什么奇怪的吗？不信你摸摸我的脚！”
说是让他摸，实际上，她已经把两只脚都塞进了慕将离的两条腿之间。
确实有点凉，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
他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道：“那你就这样睡吧。”
想了想，又把她的手抓过来放在手里，给她捂着。
黑暗中，金爽唇角微微一勾。
她就知道，以他这种老古板，想要他主动对她做什么，等她身子养好了再给她一个孩子，几乎不可能。
那么，从现在他怜惜她掉了孩子的可怜模样开始，让他习惯跟自己亲近。
等以后，水到渠成，她就把他拿下！
不要问她“不成亲还要孩子干什么”，她就是想要！
如果他不配合，她不介意以后再把他捆上，强行再搞一次的！
慕将离完全不知道她满脑子危险的想法，合上眼皮，睡了。
他近段时日一直没能休息好，很快入睡。
此时的南吴。
公冶卿已经收到了消息，站在寝宫门口，仰望着夜空。
是在思考问题，也是在等皇甫玥回来。
皇甫玥去皇甫玦那边，陪着小侄子玩了一会儿，回来见他站在殿门外，连忙提起裙摆，脚步加快了一些。
“你怎么站在这儿？”
公冶卿步下台阶，牵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进入寝殿。
他边走边道：“屋内闷热，出来想些事。”
七月底，北齐已经有些凉意，大蜀开始没那么热，但南吴地处南方，还是相当热的。
他们这边，夏天至少要维持到中秋节前后，才会正式入秋。
皇甫玥没有问他在想什么。
如今他们不能保证身边没有细作，所以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你洗漱过了吗？”皇甫玥问。
公冶卿脱去龙袍的外衫，她接了过去挂在衣栏上。
尽管她只是为自己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依然感觉十分美好。
他笑了笑，说道：“洗过了，等你回来。”
说着，去水盆那边，拧了一条布巾，递给她洗脸。
“玦儿怎么样？”
两人屏退了所有人，说话仍旧非常小声，显得特别轻柔。
提到兄长留下的唯一血脉，皇甫玥笑了笑，道：“开始学习走路了，越发活泼可爱。”
“明日我也与你一同去看他。”公冶卿做了决定。
皇甫玥想起来自己另外的侄子侄女，难免生出一点想家的心思。
虽然她至亲已经都不在了，但总归有故国情怀。
她把洗脸巾挂在架子上，感慨地道：“看到玦儿，我就想到了现在的大蜀太子与公主了。他们以及满周岁，想来已经会走路了。”
见她偶尔浮现的思乡之情，公冶卿有些愧疚：“如今我们的情况不太好，不然还可以陪你回一趟大蜀。”
做了皇帝的人，几乎是被捆死在这深宫。
谁说受困的只有女人？
帝王，也是一样，要在这皇宫中扎根，想要展翅飞翔几乎不可能。
柳拭眉与公冶卿，自然是同感的。
皇甫玥看他一眼，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身，低声道：“曹太后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第3004章 哪有新婚男人不爱这口的
他们当然已经收到了柳拭眉命人送来的密函。
知道曹太后投靠了孙清，也知道了北齐目前的状况。
北齐对南吴来说太远了，鞭长莫及。
但——
曹太后是孙清的人，还不知道南五十八部，有多少已经被孙清收服。
他们怎么可能不忧患？
甚至两人说悄悄话，都是要用非常轻的声音说的，几乎连自己的影卫都要防着的程度。
公冶卿搂住她朝龙榻边走去，也非常轻声地说：“我想……釜底抽薪！”
“啊？”皇甫玥很是震惊。
釜底抽薪！
这是要，对曹太后下杀手？
公冶卿扶着她坐在床沿，蹲下身给她脱鞋，然后自己也上了榻，才说：“我已经命人去查曹家了。”
曹家跟曹太后，未必是一条心，所以……
但不能保证，曹家没有人跟曹太后坐同一条船。
所以……
这牵一发动全身的事，并不好查。
皇甫玥皱起了眉头。
她不会用毒，想要暗杀曹太后，这样的事，她没有成算。
但让公冶卿去暗杀自己的母亲？
这不太好吧？
公冶卿轻易看出来，说白了，她还是比他善良得多。
他有自己的一套，笑了笑，摸摸她的脸，道：“你放心，我会选择借刀杀人，不会亲自下手。”
其实借刀杀人，也等同于自己动手了。
到了他们这种地位，杀人……哪怕是弑父杀母，好像都在情理之中！
你死、我活。
他们不下手，就只能成为对方砧板上的鱼肉！
皇甫玥张了张口，突然又无话可说。
无从劝说！
她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那就做吧！”
把曹太后这一个最近的隐患解决，彻底把曹家收入囊中。
总好过继续猜忌来得好！
现在，曹家虽然为公冶卿办事，却终究还不是一条心的。
想要彻底捆绑，就需要把曹太后这个中间关系人给解决掉！
说来残忍。
可历朝历代，身处皇权之中，不残忍的人早就下地府了！
公冶卿把药膏拿了过来，开始给她擦脸。
经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皇甫玥的脸已经好了很多。
虽然脸上还是有一些坑坑洼洼，但疤痕的颜色都淡化了。
他看着即将空瓶的盒子，蹙眉道：“这药膏快要用完了，上次去信问金姑娘，女帝却说金姑娘小产，暂时无法制药。”
皇甫玥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好很多，不吓人了。差不多就得了。”
她其实损了自己的脸之后，就没想过能够完全复原。
现在这样，她已经有了照镜子的勇气，不会给公冶卿丢人，那已经很好了。
公冶卿看法当然不同：“能治好，为何要放弃？我再去信催一催。”
皇甫玥看着他，倒是想到另一件事来：“玉卿，我们成婚也这么久了，我这肚子为何一直没动静啊？”
虽说，她一直没生下皇子，公冶卿就不能纳妃。
可一直没孩子，她有些担心：“该不会是……我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胡扯。”公冶卿把药膏盒子放好，说道：“你身边的人，都是懂医书的，你身子有什么问题，她们早就查出来了。”
“那为什么……孩子还不来呢？”皇甫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失去太多，就特别想要拥有。
她失去了父母兄长，拥有了丈夫，难免迫切想要亲生骨血。
所以，她是有些焦虑的：“玉卿，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对我动了什么手脚？或者是……对你动了手脚？”
他们俩……
严格来说，公冶卿不算一个重欲的男人。
他不太舍得劳累她，所以并不会没日没夜地在床上耕耘，也不会纵欲无度。
但，一个月三十日，至少有二十日是有过夫妻同房的，却没有孩子？
不是身子问题，那就肯定是外部原因了！
公冶卿本来不在意这种事，但她这么一说，他倒是警惕起来：“是该查。”
不想让皇甫玥生孩子的，大有人在！
十八部族想要送女人进宫，那就不可能不让皇甫玥生孩子。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不希望公冶卿的子嗣出生呢？
有动机，就有线索！
他立即说道：“你等会儿，我马上让人去查。”
出门交代了梅源，回来的时候，皇甫玥已经躺下了。
公冶卿跟着躺下，将她搂进怀里，说道：“你不要过分忧虑，倘若没有别的原因，说不准就是你过于劳神，对身子不好。”
皇甫玥靠在他怀里，无奈笑了笑：“我们俩，总是要劳神的。这一点没有别的办法。”
公冶卿顿时无语。
一个疏忽，可能就万劫不复。
能不劳神吗？
他低下头亲她，低声道：“说不定，是因为我不够努力？”
皇甫玥没忍住笑了，并不抗拒，低声说道：“那你再努力努力？”
哪有新婚男人不爱这口的？
公冶卿立即翻身而上……
长夜过去。
三天后。
早朝过后，公冶卿过来中宫与皇甫玥一起用早膳。
将闲杂人等屏退后，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
公冶卿一边照顾她用餐，一边低声道：“已经查出来眉目了。”
“啊？”皇甫玥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他说的查出来，是查出来什么了。
公冶卿看着她，说道：“确实有人动了手脚。”
皇甫玥脸色一凛。
他又道：“不是对你，而是对我！”
“御书房内，与我的寝宫内，都点了一些熏香。”
“香料问题不大，但却跟我平时喝的安神茶有些相冲。”
“长期对冲下，我就……”
皇甫玥有点不能理解：“可你也没少做啊！”
按说，受药物影响，应该降低了欲望，就不会老念着床上活动了。
可他并不受影响！
公冶卿摇摇头，道：“南吴全民用毒你是知道的，每一个部族，都有自己的秘药。而这玩意儿，就是吴海边的部族，雄鱼部的药物！”
皇甫玥问：“所以呢？他们的意图是什么？”
对公冶卿下的药，跟对皇甫玥下药，是完全不同的出发点。
不让她怀孩子，那是冲着她来的。
不让公冶卿生孩子，却是冲他的了！
公冶卿神色冷峻，说道：“依我看，这仅仅是第一步！”
皇甫玥也明白过来了——
不让他生孩子，但又没做别的。
南吴太乱，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君主，将南吴整顿干净。
不让公冶卿生孩子，没有储君。
只要他一死，到时候就能有人取而代之！
她拧着眉心，问：“那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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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5章 不招供，就上腐刑
公冶卿在过来之前，就已经有主意了。
他凛然说道：“我已经跟召唤曹家舅舅，商量此事了。他们的意思是，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做。”
曹家出手，几乎就是吞并。
因为，曹家的地盘，跟雄鱼部族还是有些靠近的。
皇甫玥说道：“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她能帮他的终究有限，而拼智谋，她只问自己的能力，还是比不过他的。
公冶卿看着她，怕她太过担心，冲她笑了笑，道：“那些东西已经处理干净了，我们晚上继续努力。”
皇甫玥脸色一红：“算时间，我小日子快来了。你想去哪儿努力？”
公冶卿但笑不语。
但见她转移了注意力，他也就放心，转而说道：“我们的人，已经发现了许玮的踪迹。如今，在引诱他与曹太后会面。然后……打个人赃并获！”
皇甫玥当然没有别的可说。
他办事井井有条，她真的放心！
果然不出所料，许玮很快就跟曹太后联络上了。
北齐的消息传来，得知孙清状况不佳，而大蜀北上攻势太猛，需要南吴捅大蜀的屁股。
许玮有些着急，想要从曹太后这里得到帮助，尽快拿下更多的势力。
他打扮成了太监的样子，进了宫，来到了曹太后这里。
“这么谨慎的事，主上竟然会被人算计了去。”曹太后是见过孙清的。
她当然知道孙清确实很厉害，也见识过孙清各方面的本事。
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这么多年不见，只知道孙清在做起死回生术。
却不知道，在最后一步，竟然被人破坏了？
许玮说道：“不是我要多话，你这边，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你以为我不想快吗？”曹太后被这么说，当然不高兴。
对她来说，许玮算什么东西？
那也就是南吴一个部族下面、靠姻亲裙带关系起家，极为低下的等级！
竟然也敢对自己颐指气使？
她冷哼道：“你看看我现在……我儿子已经没了，现在这个皇帝又不听我的话，还把我软禁起来，换了你，你能做什么？”
“软禁？”许玮一愣，反问：“这两日你不是解禁了吗？我混进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曹太后脸色一变：“什么时候解禁了？”
许玮：“……”
他理所当然地道：“是你的人送消息给我，说是解除软禁，让我假扮太监进宫来见你的。”
曹太后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蠢货，你中计了！”
因为，公冶卿没有解除对她的软禁！
许玮却顺顺利利混进来，那代表着……
对方做了局，引着许玮往里面跳！
许玮也是一慌：“我立刻就走！”
还没出宫门，就见外头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负手站立在宫门外的那个，不是公冶卿，还能是谁呢？
许玮倒抽一口气。
要知道，他擒拿了皇甫玥后，害皇甫玥落入那副田地，他们不仅仅是有公仇、还有私仇！
“拿下！”公冶卿没有半句废，一声令下，身后的护卫立即一拥而上。
许玮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他立即反抗。
然而，从曹太后心如死灰的脸上，完全可以看出来——
有什么用呢？
就算如今的皇宫，不全然在公冶卿的掌控之中，明面上许玮想要逃脱大内，也是不可能的。
果然，以一敌多之下，许玮并没能坚持多久，很快被拿下，束手在背后，被强迫跪在公冶卿面前。
公冶卿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的第一句就是：“当初你带人截杀和亲队伍，对朕的皇后，是不是比这更狠一些？”
所料不差！
他果然第一个算的，就是他的女人的账！
许玮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与其落在公冶卿手里被折磨得要死不活，还不如死了。
他梗着脖子道：“你杀了我吧！”
“呵！”公冶卿嗤笑：“杀你？你是不是想得太好了？”
皇甫玥被许玮拦截带回盐郡后，遭遇了什么非人的境地？
她差点被一群男人强暴！
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她不惜毁了女子都珍惜的容貌！
她曾经被打入无间地狱，而始作俑者，就想直接去死？
公冶卿袖中滑出一把短匕首。
打开刀鞘，寒光尽显。
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他缓缓在许玮面前蹲下来，压根等不及把人送进牢房，而是直接在这里行刑！
手起刀落——
“啊！”
“啊！”
“啊！”
“啊！”
惨叫声迭起！
眨眼间，许玮的四肢都是一片猩红！
他的手筋脚筋，全部都被挑断了！
“酷刑，你可是擅长得很。”公冶卿站了起来。
做了这样残忍的事，他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宝刀上的血迹，眸光，转向了曹太后。
曹太后腿软不已，已经站不稳了，全靠身边的嬷嬷和大宫女扶持。
但，公冶卿依然还没有轮到处理她。
许玮这里，他的话还没说完：“虽然你那亡妻甘露露不是什么好人，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所谓的，养一条狗时间长了都有感情，你却能对她下那么狠的毒手。”
他呵了一声，又道：“你觉得……你应该怎么死，才对得起天地？”
许玮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多了去了，哪里在于这一桩两桩。
此时，他疼得恨不能晕过去，面对公冶卿的质问，当然是毫无回应。
公冶卿的话，好像终于说够了：“拖下去，让他招供一切关于他的主子孙清的事，还有……他们在南吴还有什么布局。不招供，就上腐刑！”
腐刑！
好家伙！
剁手剁脚已经满足不了了是吗？
直接就上腐刑！
身为男人，面对这种刑罚，情愿去死！
许玮被拖了下去。
他能供出什么，就看问供的技巧。
公冶卿打算让手底下的人先问一遍，之后自己再去问。
眼下，他的注意力终于给到了自己的生身母亲——
曹太后！
此时此刻，曹太后咽口水都觉得费力。
“皇帝，他自己来找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公冶卿嗤笑：“朕什么都还没问呢！”
他把玩着手中的宝刀，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第3006章 必须给我免死金牌
这种话，哪里需要问？
甚至不需要思考！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之间，说是感情分崩离析，都是对“分崩离析”四个字的侮辱！
母子之间，又何时有过感情二字！
自从失去了小儿子、娘家又被公冶卿给收服后，曹太后宛若失去了一切。
她不是没有残余势力，但！
已然大势已去。
南吴的天，再也不是她能撑起来的了，这也是为何她要向孙清投诚的原因。
不依靠外力，她绝无翻身的可能！
“皇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话，行吗？”
公冶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无情地拒绝了：“站着说话，也不影响嘴巴能动。”
这宫殿，他都不想进去！
曹太后心口一惊：“这里闲杂人等太多……”
公冶卿的回答很简约：“不是母后的人，就是朕的人。”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曹太后还想说什么，却发觉，喉咙好像被扼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言辞的力量，是那么苍白！
她颓然丧气，只能道：“行，你问吧。”
公冶卿一点儿也不客气，直接问：“母后是什么时候，跟孙清搭上关系的？”
他今天带来的人，绝不仅仅是他的人。
还有曹家好几个举足轻重的人，另外还有一些官员，南吴十八部族驻都城的人！
所有人，都看着曹太后，等着她的回答。
在这样的压力下，曹太后没忍住尖叫一声：“你要逼死你的亲娘？”
“朕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公冶卿面色如常，吐出了十分绝情的字句：“若母后自己不找死，谁又能逼死你呢？”
意思明显：是你自己作的！
围观在四面的人，无人说话。
曹家人看向曹太后的眼神，都是震惊的。
他们也很难相信：曹太后竟然跟外人勾结！
孙清是什么人？
来之前，公冶卿已经将一份完整的资料都给他们看过了。
大蜀上一位帝王皇甫权的原配皇后，孙清；
大蜀在位女帝柳拭眉的婆婆，孙清；
北齐现任皇帝完颜禄——也就是枫无涯的假皇后，孙清！
曹太后跟孙清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
想要得到，必先付出。
她若不许诺给孙清一定的好处，孙清能够无缘无故来帮曹太后巩固权势？
所以——
她到底承诺了什么！
公冶卿没让其他人发话，阻止了大家的言辞，他自己慢悠悠问：“母后这是不愿意回答的意思？”
曹太后最近的心态一直处于爆炸状态，在今天，彻底被点燃了！
她感觉到了自己死期将至。
终究，有气无力地道：“二十年前，我就与孙清结识了。但，那时候并没有跟她做任何交易。”
她说得很诚恳，但——
公冶卿却又道：“你觉得，我会信？”
曹太后气息一窒。
她大声吼道：“你不信就不信！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不信又能怎么样？”
纯属情绪崩溃，说这话，连脑子都不带了。
公冶卿淡漠地看着她，直接戳破：“你能做父皇的皇后，孙清是不是帮助过你？”
“没有！”曹太后答道：“我做皇后的时候，还不认识她呢！”
公冶卿又问：“你后来为了坐稳后位，铲除异己，是不是孙清帮你出过力？”
这一次，曹太后没有否认：“有过！”
公冶卿接着问：“母后不希望我坐皇位，奈何弟弟薄命，你只能接受我。但你对我，始终怀着杀心，是不是真的？”
曹太后猛地抬起头来。
不等她回答，公冶卿又问：“你对我怀着杀心，把我杀了，打算让谁继承皇位？是打算找个傀儡，自己继续把持朝政吗？”
“你……”
私底下说，曹太后一百个敢承认。
可这么多人面前，她迟疑了。
她很清楚，自己承认了，等着她的是什么。
但公冶卿却让她知道：不管她是否承认，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他又说：“孙清如今意在天下，她搅乱了整个天下。许玮是孙清的人，把和亲队伍截杀，将朕的准皇后掳劫。这些事，自然是出自孙清的授意。母后，这件事……你是否知晓？”
曹太后张了张嘴。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皇甫玥刚失踪的时候，她是不知道的！
但那一天收到消息，公冶卿立即来质问她，她茫然过后立刻差人去查。
很快就知道：皇甫玥确实是孙清的人弄走的，而这个孙清的人，就是盐郡许家的家主——许玮！
知道这些，曹太后是高兴的。
无形中，也是帮了她的忙。
公冶卿娶了皇甫玥，就能得到来自大蜀女帝的助力，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以，她恨不能许玮赶紧弄死皇甫玥！
现在，公冶卿将这件事戳出来，她该怎么说？
否认？
相信公冶卿还有后招。
承认？
那就代表着：她通敌叛国！
两国联姻被破坏了，南吴极有可能对大蜀开战。
开战不管对大蜀还是对南吴，一样都没好处。
所以——
许玮是祸国殃民的罪人，而知情不查，曹太后难道就能置身事外？
她不说话，不影响公冶卿继续询问：“回到眼下。母后，许玮假扮太监混入后宫来见您，究竟所为何事？其他的事你都不回答，这件事……总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一群人，虎视眈眈！
没错！
他们都想知道，曹太后通敌叛国的罪名是否成立！
曹太后何尝不知道，如果她亲口将事实说出来，不用公冶卿说弄死她，其他人都不会放过她的。
他们都会上奏公冶卿，恳求公冶卿大义灭亲！
结局，一样是她死！
她不想死，就得提条件：“我若把孙清的阴谋和盘托出，你给我什么好处？”
她要谈条件！
众人脸色都变了。
曹家大哥终究没忍住，怒道：“曹家一心为你造势，你竟然通了外人！你对不起皇家是定的，你对得起曹家吗？”
“我可以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曹太后仿若拿捏了制高点，说话都有底气了：“但——必须给我免死金牌！”
她仿佛已经拿到免死金牌了一样，下巴一扬，道：“一张免死金牌、再给我一块地。孙清在南吴的部署，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1.12打卡
第300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众人都愣住了，全部看向公冶卿，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曹家大舅也看向公冶卿，说道：“君上，不是我要为太后说情，而是这些消息很重要。”
南吴到底安插了多少孙清的人马，十八部族中，又有多少投奔了孙清？
若能够掌握到这份叛徒名单，他们有了充足的理由，一个通敌叛国罪名，就可以立即清扫整个南吴。
而不像先前一样，一直投鼠忌器。
公冶氏统治南吴，十八部族俯首称臣，但他们并不是纯正的臣民。
没有足够的理由，不存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说法。
可，若他们叛国……
朝廷想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
所以说，曹太后提出的条件，是很诱人的。
公冶卿迟疑片刻，答应了：“行，朕会赐你免死金牌，另外划一块南面沿海的封地给你。”
曹太后现在只想要活命，已经顾不上南部沿海的地方还是蛮荒了。
只要她有钱、有人，去了那边再拓荒，也不是多难的事！
重点是，得有命在！
“好！”
交易说定。
“母后你开始写供书，将你知道的都写下来。”公冶卿命人将桌子搬出来，就在中庭内，笔墨伺候。
跑，是不可能跑的。
曹太后没有办法，只能照做。
而公冶卿，则是在一旁，亲手书写圣旨。
这边，曹太后正在绞尽脑汁，写下第一个——雄鱼……
还没有写下细作的名字，突然，一直在她身后的大宫女突然身形一动。
一把匕首，狠狠从曹太后后心插了进去！
“救人！”公冶卿脸色丕变。
已经来不及了！
那匕首上涂抹了见血封喉的剧毒，曹太后双眸圆睁，口吐鲜血，直接断了气！
立即有人去按住大宫女。
但下一瞬，大宫女嘴角也流出了血迹。
“她服毒自尽了！”
公冶卿狠狠一咬牙，朝曹太后写的供书看过去。
只有雄鱼！
刚刚查出来，雄鱼部族的人对他动了手脚，影响他的子嗣传承。
现在曹太后第一个招供的，就是雄鱼！
他朝曹家大舅看去，道：“你看如何？”
怎么说，曹太后虽然贵为太后，却依然是曹家出来的人！
在她的后事上，曹家有发言权。
“发丧吧，按规矩办。”曹家大舅虽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妹妹通敌叛国，但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
按规矩办，就是不需要掩盖罪名！
公冶卿点点头，道：“此间事，大舅你来办。朕亲自去审问许玮！”
许玮是个贪生怕死的虚伪小人，他那里下点功夫，肯定能问出什么来。
可是，公冶卿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有人来禀报：“启禀君上，有刺客闯入皇宫，许玮被暗箭射死！”
公冶卿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他布局，来了个瓮中捉鳖。
不曾想，竟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用想，灭口之人，一定是孙清的人马。”公冶卿蹙起眉头：“立刻封锁皇宫、封锁皇都，彻查刺客！”
刚刚设局，即将到手的线索，就这么没了。
真是怄！
公冶卿来到中宫的时候，还是满身的郁气。
见状，皇甫玥问：“怎么了？事情不顺利？”
他把事情给她简单讲了一遍。
皇甫玥沉默半晌，道：“这几个月来我们做事，遇上这种情况也着实不少了。你也不用太难受，我们这条路本来就充满了荆棘，哪有一路坦途的呀！”
虽说，大方向进展还是很顺利的。
但还是时常会有功亏一篑的事发生。
说白了，他们起步太晚了，要跟枝繁叶茂的大树做对比，小树苗只能艰难求生。
公冶卿想想也是。
她的劝慰，让他心胸开阔起来，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头疼吗？我给你揉揉？”皇甫玥给他倒了一杯茶。
“不用。”公冶卿摇摇头，看着她便觉得心中十分满足。
别看她做公主的时候，有多么骄纵。
自从他们成婚后，她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公冶卿常年睡不好觉，有很严重的头疾。
以前皇甫玥不知道，成婚后他每日留宿中宫，两人睡在一起，自然而然发现了他经常失眠。
于是，特意让身边的人教她推拿，经常给公冶卿做头部按压。
虽说不能彻底根治，但他的状况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
皇甫玥冲他笑了笑，然后又问：“那太后怎样？对外，直接定罪吗？”
人是死了，对外还是要有个说法的。
公冶卿答道：“曹家人，知道要怎么做。”
在皇权面前，是否诛九族，还不是皇权说的算！
在这一点上，他有无比的信心：“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
果然，天擦黑的时候，消息就传来了。
“启禀君上，太后娘娘服了鹤顶红自杀，来不及抢救，依然身故！”
公冶卿面无表情。
皇甫玥则是感觉到一片唏嘘：“所以曹家是承认曹太后通敌的罪名了。”
“畏罪自杀”，不过是曹家人成全曹家的体面，对外宣称的结果。
曹太后本来就被大宫女灭口，大宫女也服毒自尽。
公冶卿离开后，曹家肯定彻查整个太后寝宫。
公冶卿沉默片刻，说道：“发丧！”
何止是曹家人需要体面，皇家也需要。
有不少人知道真相，但……
不影响表面上的粉饰太平！
曹太后薨逝，公冶卿顺理成章接管了她的势力。
令人立即彻查都城内所有细作，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转头，公冶卿又命曹氏一族，对付雄鱼部族。
一时之间，与雄鱼部族交好的几个部族，要么向公冶卿投诚、要么也全都被清洗。
此乃后话。
大蜀帝京，八月初一。
柳拭眉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坐在御书房内，与皇甫令尧、皇甫厉，三人商谈此事。
她必须承认，自己有些心急：“不知道公冶卿还要多久，才能彻底把南吴统一起来，完全中央集权？”
“不要太着急。”皇甫厉安抚地说道：“南吴的局势，就算公冶卿现在算是已经清理了一半，也不能保证这一半中，是否全部都是没有异心的。”
“这点我认同。”皇甫令尧点点头，但还是宽慰柳拭眉：“媳妇儿你别想那么多，如果公冶卿搞不定，回头……”
他面色一整，带着肃杀：“我已经让黎信运送大炮南下了！只要南吴的情况不对劲，皇帝的位置不是公冶卿在坐、皇后不是我们皇甫家的公主，立刻挥军南下！”
柳拭眉：“……”
第3008章 长明灯
她捏了捏太阳穴，有些头疼：“咱们北齐还没打完呢！”
皇甫令尧理所当然地道：“邪不压正，北齐迟早会打完的！你看北齐现在乱成一锅粥，所以才从南吴那边下功夫，企图分化我们的注意力，好暂时缓解缓解吗？”
孙清的意图，就在于让南吴动乱起来。
一旦公冶卿压不住，其他好战的部族要挥军北上，大蜀两面夹击，还是很吃力的。
更何况，大蜀如今的粮饷，有很大一部分，是从南吴而来。
南吴一年可以收两季水稻，最南面一年三季都有可能。
断了南吴的供给，大蜀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轻松！
这开战，都已经一年多了，完全没有停过。
数十万大军吃喝用度，国力弱一点的，早就不堪一击了！
所以，孙清的决策没有失误。
只是——
计划赶不上变化，饶是孙清多智如妖，老天也不会每一次都站在她这边的。
皇甫厉在这一点上，同意皇甫令尧的观点：“我也认为，倘若公冶卿扛不住，那南吴以后也姓柳……姓皇甫算了！”
差点说成天下姓柳。
虽然那是事实，但还是别老挂在嘴边说嘛！
皇甫令尧倒是无所谓，天下姓柳还是姓皇甫，都是他家的。
他只要守住他媳妇儿，这天下共治，挂谁的名头，有什么区别吗？
几人聊了一会儿，柳拭眉突然想到：“咦，今天我都没见过哥哥，哥哥去哪儿了？”
皇甫厉答道：“早朝过后他就出宫了，说是去钦天监。具体做什么，没问。”
“哦。”柳拭眉自动给慕将离找了个理由：“多半，是去把罗盘还给念念吧。他借了念念的罗盘去北齐，回来后一直忙着给金姑娘调养身子，都抽不出空来。”
“没错。”皇甫令尧忙不迭同意她的说法。
转而，又道：“我知道他去钦天监，还专门让他给我闺女带一些好东西来着！”
柳拭眉不疑有他。
皇甫令尧与皇甫厉对视一眼，叔侄俩难得保持默契，互相警告了对方一番——
别告诉她！
慕将离确实是去了钦天监，他们没说谎。
但，他并不是为了还罗盘给皇甫念的。
罗盘早在他回来的第二天，就已经还回去了。
钦天监。
慕将离走进三清殿，监令在一旁陪着。
对于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国舅，监令是诚惶诚恐：“国师大人每日这个时辰，都在觅芳洞内修炼。请大国师稍后片刻。东西，下官已经都准备妥当了。”
“无妨，等等便等等。”慕将离实际上也并不着急。
等了三刻钟，荆天命手持拂尘进入殿内。
直奔主题：“跪下吧。”
大蜀的钦天监，三清殿，供奉的是道派的三清。
三清座下，则是供了不少童子。
这些童子都是以道祖的童子的身份，点的长明灯。
而这些孩子，多半都是皇亲国戚家中早夭的子嗣，为了让他们在下面过得好一些、或者下半辈子投个好胎，特意让他们受三清道祖的熏陶，以修阴德。
监令确实都已经准备好鲜花素果，长明灯也都准备好。
荆天命站在三清像的前面，单手持拂尘，另一只手做了道派的手势，闭上了眼睛。
“弟子天命，特请道祖允，为大国舅之子厚福，请长明灯，列位童子，烦请道祖点化！”
慕将离本来不是一个相信什么天命的人，他活了两辈子，都是极度张扬自信。
但这一次，他用前所未有的虔诚，跪在三清像前。
跟着说了一遍：“烦请道祖点化我儿厚福！”
跪拜、上香。
荆天命不知道念了什么咒语，长长的一串结束，他拂尘一扫。
摆放在面前那一盏尚未点火的长明灯，竟然无火自燃。
倏地亮了！
“道祖允许慕厚福为座下童子。”荆天命小心翼翼地护着那盏长明灯，说道：“大国舅，你把长明灯送去那边摆放吧。”
慕将离照做。
长明灯放在提前准备好的位置，荆天命便道：“礼成。”
随后又说：“贫道还有事，告辞。”
他可以走，监令不敢走！
好在，慕将离说道：“你且去忙自己的事，我要在这里待一会儿。”
监令松了一口气。
大国舅这人的气势本来就沉厚，今日心情分外沉重。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那强烈的威压，却叫人透不过气来。
总有一种“不好好说话就要掉脑袋”的感觉！
殿内，只剩下慕将离一人。
他垂着眼皮，盯着供奉在案上的长明灯，嘴里默念：“此事，为父自己知晓即可。但愿你来世托生好胎，有疼爱你的生身父母。”
本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他没有过多言论，只是静静地站着，会巍然不动。
给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取了名字，还为他供奉长明灯，这件事他是瞒着金爽做的。
她心里难受，表面没说出来。
而她从小孤苦伶仃，也从未想过这种事。
理所当然，应该他这个做父亲的人来安排。
而瞒住她，也是不想让她更难过。
至于孩子的名字……
这条生命来到世上，投生做了他们的孩子，真的是没福气。
所以，他给孩子取了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希望，这孩子经历这一世的大难，能积厚福。
名字好不好听，不重要。
重要的是，寓意。
荆天命出了三清殿后，没有回觅芳洞，而是来到公主殿。
皇甫念正在把玩她的玉鼎和罗盘，看见荆天命进来，双手拢在嘴边，低声说：“快跑！”
荆天命：“……”
这么明显，这小家伙想骗过谁？
但是想想看，念念最初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也是个活泛的小娃娃。
一张小嘴每天都闭不上似的，带她入门修炼，她打坐不到一盏茶功夫，不是睡着了、就是在开小差。
别人都说：凤池仙君只会修炼，看人的眼光却不行。千年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却看走了眼。女徒弟是个憨憨，难成大器。
是的，他原本不叫什么荆天命。
他本是三千世界中的某一个小世界里，修真门派的“吉祥物”！
实力高强的镇派之宝，借住风水宝地潜心修炼，只等雷劫降临便可飞升的半步真仙。
“荆”是他没有入道门之前的俗家姓氏。
后来，他收了一个徒弟……
——
1.13打卡
第3009章 凤池仙尊的徒弟
那些事，没法回忆。
回忆并不能改变过去，那些教训，早就在几千年来烙印在他的骨血里，让他铭记锥心之痛。
好在这一世找到她的时候，不再重蹈覆辙！
荆天命迈步走到皇甫念身边，扬手将躲起来的罗盘和玉鼎收入手中。
罗盘指针疯狂转动，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表达对他的不满。
玉鼎则是一直挣扎，想要脱离他的束缚。
“师尊！”皇甫念奶声奶气地抗议：“他们，是小可爱，我的！师尊，不准欺负！”
几日不见，原本说话一个字一个字蹦的，也能说完整了。
虽然咬字不太清晰，但足以表达她的不悦。
荆天命：“……”
简直给她气笑了。
“这俩每天跟你说为师不好、说为师混蛋，你当我不知晓？”
皇甫念一怂，弱弱地低下头。
本来就长得特别小只，这一副蔫儿唧唧的样子，看上去超级软萌！
荆天命哪儿还有脾气？
他把两样东西都还给了她，伸手揉了揉这小可爱的脑袋，低声问：“你舅舅心情不好，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他？”
“啊？”皇甫念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心情，不好？”
荆天命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他的孩子没有了。”
慕将离是一个情绪十分内敛的人，他如果不表现出来，别人根本不可能看出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孩子没出生，就没了。
对大部分男人——没有经历过怀胎之苦的男人，未能与胎儿建立出感情。
因此，他们是没感情的。
那就是一个胎，并不是一个孩子。
所以，在那之前，慕将离对这个胎的态度很淡漠。
他会尽自己所能，保住孩子。
但尽人事，听天命。
如果实在保不住，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那毕竟是之前！
孩子真正失去以后，看到金爽那隐忍在眼底里的痛楚，他才能发现——
他并不能如草木一般无情，他的心里，也是万分难受的！
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金爽已经是极力撑着，还是没忍住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脆弱，如果这个时候他再去痛惜，那并不能让金爽好过，反而可能让她更难过。
孩子尚未降生，生辰八字都没有，没有办法做什么道场超度之类的。
所以，他找了荆天命，让荆天命为这缘分浅薄的孩子，供奉一盏长明灯。
并且，为孩子取名“厚福”。
一个人，站在长明灯面前，默默消化丧子之痛。
“孩子？”皇甫念不太能懂。
荆天命给她解释：“那个孩子生下来，本该是你的表弟。”
皇甫念还是不懂。
她再早慧，对这些亲缘关系，还是不太明白的。
只知道：谁对我好！
却见小罗盘又开始疯狂转动。
她是主人，与法器之间有感应，能明白罗盘的意思：“灭星，你想我去，看舅舅？”
灭星毕竟是吃过慕将离的血，多多少少还是惦记着。
小罗盘疯狂晃动。
皇甫念很快答应了：“我去。”
她仰头看向荆天命，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也不用说话，诉求已经很明显了。
荆天命看着她，这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几千年前刚刚投入门下的那个小女娃。
她最喜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询问很多问题。
“师尊，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
“师尊，你真的是最厉害的吗？”
“师尊，他们说等雷劫来了后，你就得道飞升。那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的凤池仙君，一心求道。
他的心中只有道。
捡回来这么个女娃娃收为徒弟，是个意外。
或许，凤池仙君在修道上是个天才，但在授业解惑方面，却是不称职的。
他从未了解过念念是怎么成长的。
经常，一闭关，就是五年、十年……
甚至三十年、五十年！
想到有这么个徒弟，他另外又在宗门里挑选了几个徒弟。
男女都有，让他们照顾念念、带她修炼。
后来，小女娃慢慢长大了。
她的实力越来越强，强大到了别人谈到她的名字，都会忍不住腿软的程度！
他闭关三十年出关，听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念念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这么多年，她一直靠自己的天赋和领悟力，竟然成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那时候，凤池突然感觉很惭愧。
因为，身为师尊，他除了丢给她很多书，教了修炼的心法之后，什么也没教过。
别人都说，名师出高徒，凤池仙君这么厉害，他的徒弟当然厉害。
令他汗颜不已。
紧接着，他就发现，念念的性格有点不对劲。
她满脑子的强者为尊，一言不合就动手打起来，将对方打趴在地上不说，还碾压对方的自尊——
“你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叫嚣！”
她不但实力变态，还学会了炼丹、驭兽、熔炼法器……
徒弟自学成才，做师尊的很欣慰。
但——
她的态度过分张狂了，说是修道修仙，实际上整个世界，都将她当做女魔头来看的。
她的理念，与凤池背道而驰。
尤其是，他出关以后，上门告状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头几天，他从天亮听到天黑，全都是告黑状的！
她的所作所为，罄竹难书！
凤池开始自省：收了徒弟没有好好教她做人，是我的错。
他下了隔绝了外界进峰的结界，也暂时将其他徒弟打发离开宗门去外面历练。
打算与念念促膝长谈，好好扭转一下她的一些过头的想法。
可她太固执了。
不管他怎么说，她都不肯听。
而他经过了这一次漫长的闭关修炼后，感觉到了突破壁垒上的松动。
隐隐有感，天雷要下来了。
他更是有些迫切，每日都把念念留下，企图给她洗脑。
修仙界的人，三五十岁还是个娃娃，念念那时候也还年轻得很。
那时候他没有注意，一心想要弥补过失。
事后回想，倒是想起来了。
某天，一直很不耐烦听他说教的念念，突然问：“师尊，这世间，人与人的交易都是有利可图。你想要我听你的，就不想给我点什么好处？”
凤池怔住。
第3010章 永、远、不、能、抛、下、我！
她又说：“你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师尊，带我入了个门后，就把我丢下不管了。现在你来给我叭叭叭说这么多，你觉得我凭什么听你的？”
凤池皱眉：“你天赋这么好，迟早也是能飞升的。但你道心不稳，容易出事你知道吗？雷劫过不去，你这辈子的努力就都功亏一篑了。”
“飞升？”念念歪着头，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师尊，你着相了。你飞升成仙后，也是修炼。在地上，也是修炼。那去哪里修炼，有很大的差别吗？”
为她的想法而震惊，凤池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念念显然对他是很不屑的。
但实力上，还是被他压制。
所以，她不得不关在峰内，与他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先受不了的，当然是念念。
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你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
凤池答道：“等你想通了，领悟了，就可以出去了。”
念念冷笑。
原本她还忌惮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师尊，顾念小时候被他带回来、让她有栖身之地的那点情分。
对他客客气气的。
现在直接爆炸了：“你这是在逼我！”
凤池入道，心性本来就是堪破红尘。
加上他也并非了解人性，哪里知道她说这话，已经到了愤怒的临界点。
他念念叨叨：“徒儿，虽说我收了几个徒弟，但只有你才是关门弟子。我这一生追求得道，参悟了不少东西，写了不少手札。你反正无事可做，修炼之余看一下这些吧。”
结果就是——
念念直接将他数百年来写的手札，一把火给烧了！
真的是，神仙也动怒。
凤池被她气着了，祭出法器——七宝琉璃塔，将她关了进去。
“你好好反省！”
说是关她，但七宝琉璃塔里，贮存着他数百年来积累的上乘功法。
只要她静下心来，好好练功，对她也是进益。
然而，叫凤池没想到的是！
某天，他正在入定，突然一声强烈的爆炸。
七宝琉璃塔，破了！
他无比愤怒，当场和念念打了起来。
念念初生牛犊不怕虎，实力彪悍，但依然不是他这个半步飞升的对手。
她被他打败了。
可怎想——
她突然换了策略：“师尊，我疼！”
看着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装满了无辜，凤池一愣。
他不自觉想起来她小时候的情形。
虽然他闭关时间比较多，但在她十二岁以前，因为徒弟年纪太小，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将她带在身边的。
她也一直粘着他，睡觉都要睡在隔壁一墙之隔的位置，才能不闹腾。
那时候的念念，娇软可爱，不是现在这样偏激的性子。
结果……
因为他的疏忽，她变成了这样。
说起来，他必须承担大部分的责任！
这一瞬间，他心软了，放开了她。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突然朝他扑过来，趁他不防备，把他压在身下！
“师尊，你想让我听话，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呀！”
凤池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只见她突然展开笑容，靠他极近。
青葱玉指戳着他的心口，她吐气如兰地道：“我啊，也可以像小时候那么乖的！但师尊，你得答应我……永、远、不、能、抛、下、我！”
彼时的凤池，根本不明白她这千娇百媚的面孔下，这软绵绵的话，到底隐藏着什么警告。
他答应了：“那你听为师的，先从我身上下去。从今天开始，听我说的去修炼！”
她再按照原来行事乖张的做法，迟早要走火入魔。
别说雷劫，哪怕她走到了引来雷劫那一步，她也是过不去的！
念念松开了他，很是乖巧：“好！”
她笑嘻嘻地说：“师尊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如果你再敢抛下我，那我就……把整个宗门的人，都给杀光；把这苍穹翻过来倒扣着！”
她说得漫不经心。
凤池一心想要改造她，想的也是：等她心态平和下来，就不会有这种过激言论了。
随后，他打开了结界，师徒二人一起过了五年。
为了让她改变，他带着她下山在凡间游历，企图接触更多的人性，让她真正悟道。
突然某天，天上乌云密布，惊雷四起。
凤池突然感受到：雷劫来了！
他下意识想要把念念召回来，但这个时候，她去了秘境历练！
叫不回来了！
凤池仙君顺利渡劫，羽化成仙。
念念从秘境回来的时候，收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消息。
那时候她是怎么过来的，凤池不知道。
只知道过了两百年后，仙界降下雷劫，她也飞升了！
她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浅笑吟吟：“师尊……我们又见面了！”
对此，凤池很是欣慰，以为自己对她的改造很成功。
不然，她不可能成功渡劫。
他冲她点点头：“很好，为师这些年又有了新的参悟。你我师徒可以共同谈经论道，共同修炼。”
如果那时候，凤池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的话，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他丝毫不知，她心里始终记着那句话：如果你再敢抛下我，那我就……把整个宗门的人，都给杀光；把这苍穹翻过来倒扣着！
话说出去了，但她能飞升，就代表她不可能灭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念念之所以没有将那个小世界没了，原因是——灭给谁看？
师尊已经飞升了，他看不到！
所以，她发愤图强、一直闭关修炼。
目的，只为了追上凤池的脚步，让他亲眼看见——抛弃我是什么下场！
从此后……
不知不觉，荆天命已经将皇甫念抱到了三清殿。
慕将离没想到他们会过来，有些诧异：“念念怎么来了？”
许是自己刚刚失去一个孩子，他下意识对皇甫念更亲近一些，伸手将她抱起来。
他又朝荆天命看去，问：“不是说，念念不能离开公主殿吗？”
荆天命将神思从回忆中拉回来，说道：“我给她开的结界，时间很短。所以，你得赶紧把她送回公主殿去。”
慕将离一听，马上道：“那走吧。”
他深深看了一眼长明灯，抱着皇甫念出了门。
皇甫念一脸童真，嫩嫩的小手手伸过来，抚摸他的脸，软糯糯的小奶音：“舅舅，不难过！”
——
1.14打卡
第3011章 你们命中还是有子的
这一瞬间，慕将离仿佛被她治愈了。
他唇角浅浅勾了勾，分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手，低声道：“好，听念念的，不难过。”
软萌萌的小娃娃，好像满意了。
她把罗盘拿出来，递给慕将离看：“灭星，喜欢舅舅。”
对于她的说法，灭星是拒绝的！
它拼命跳动，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小萌娃突然绷起脸来，黑葡萄一样的眼眸瞪着它：“你喜欢的！”
也没说什么，可那小罗盘，愣是怂了。
灭星怂唧唧地晃动，表达了一个意思：小祖宗，你说我是啥，我就是个啥！
皇甫念这才满意，小手拿着罗盘递给慕将离：“借给舅舅。”
好像，把自己的宝贝借给舅舅，就能让舅舅不难过了一样。
慕将离哭笑不得：“舅舅现在不需要这个了，等下次要用的时候，再来跟你借。好不好？”
皇甫念好像明白：借宝贝给舅舅，是不能让他变开心的。
她只能答应：“噢。”
小娃娃开始用她贫瘠的思考力，思考怎么让舅舅高兴起来。
荆天命跟在后面，感慨万千。
皇甫念现在才一岁，她已经是朝前开智的了。
但她如今的模样，已然有了那时候他把她捡回来收为徒弟的样子。
三岁？
还是五岁？
不记得了！
她应该是被抛弃的，天生的异瞳，凡间无法接受这样的孩子，把她当做妖怪。
小小年纪的她，被江湖骗子用各种所谓的“术法”折腾，美其名曰：驱逐她身上的妖魔。
但最后，还是迫于流言蜚语，她的父母把她带去了荒郊野岭，丢在那里。
正巧，凤池仙君云游的时候，遇见了她。
看到那双异瞳，他什么都不用问，直接把她带回宗门。
想想，初时，她也是十分信任他这个师尊的。
小小年纪，像个狼崽子一样，警惕周边的所有人。
他付出了修道的耐心，终于赢得她的信任。
小家伙面对别人的时候，都张牙舞爪的，但在他面前，却是特别乖巧可爱。
没想到——
往事不堪回首。
转眼，数千年过去了，竟然落到了此前的命运！
念念怕被抛弃，是她的心病。
她的性格养成，就是因为那些不好的事。
饶是入门仙门，她的异瞳依然让人指指点点。
不敢当着面说，背地里也不会消停。
所以……
在这么多年的轮回中，荆天命早就想明白了：当年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才养出一个女魔头？
她实力强大，翻天覆地。
那一战，仙界死伤无数，甚至造祸凡间。
所以，她才会引来天罚。
可归根究底：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是他的责任啊！
道心不稳的人，从来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所以，他才不再用凤池这个名字，还回了俗家姓氏。
因为天命躲不过去，所以才改了名字叫做荆天命！
公主殿内，进屋后，皇甫念就不要慕将离抱了。
小短腿在地上吭哧吭哧走着，爬上了胡榻。
拿了一块甜点，递给慕将离：“舅舅，你吃！”
慕将离愣住。
皇甫念又说：“甜的！吃了，不难过！”
“唉！”慕将离突然感觉：自己在这小家伙面前，好像无从遁形？
他都说了自己不难过，她为什么还要坚定认为自己难过呢？
他把点心接过来，不管是不是脏污的，咬了一口，说道：“谢谢念念。”
转头，朝荆天命看了一眼。
慕将离是真不明白：这样一个乖巧、又天赋惊人的孩子，荆天命到底是怎么带徒弟走到今日地步的？
从柳拭眉那里，他大概了解：说什么念念遭受天罚，是带着灭世之力来的。
而他们，都要助她渡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无从知晓。
但，想要灭世的人，多半是因为对人世间没有任何留恋。
皇甫念的这辈子，让她拥有很多很多的爱，她爱这座人间，当然就不会想灭世了！
荆天命被慕将离看得莫名心虚，但他还是端着高深莫测的样子，问：“金姑娘还好吗？”
他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会问这样的话，慕将离不认为只是闲谈而已。
慕将离立刻重视起来，问：“国师可是推算出来了什么？”
荆天命答道：“消耗太多法力的事，如今我已经不能做。不过那一日，金姑娘失了孩子，是在此间。贫道便卜了一卦。”
“如何？”慕将离有些着急。
荆天命说道：“不用太过忧虑，你们命中还是有子的。”
慕将离：“……”
他想到的不是自己是否还能有孩子，也不是“你们”，而是——
“你的意思是，我迟早能将她的身子养好？”
荆天命突然想笑：“药君，果然是药君，关注点与常人不一样！”
对此，慕将离不发一语，默默把皇甫念给自己的糕点吃了下去。
皇甫念显然很开心：“舅舅，还吃。”
她又要去抓点心。
慕将离抓住她的小手手，温柔地道：“舅舅不爱吃这些，留给念念吃就好了。”
皇甫念眼里全都是好奇，问：“舅舅爱吃什么？”
“舅舅对吃的不讲究。”慕将离实在没忍住，淡漠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一点笑意。
这么乖的孩子，如果能养在柳拭眉身边，柳拭眉与皇甫令尧不知道要多宠爱她才行？
“哦。”皇甫念也不失望。
慕将离又陪了她一会儿，下晌，回了皇宫。
回到皇宫，他直接去了御书房。
柳拭眉已经回帝宫休息了，皇甫令尧在这边处理国事。
看见他回来，皇甫令尧紧张地问：“我闺女怎么样了？”
本来，他也是想去的。
但没办法，一堆国事堆着，他要是去了钦天监，这些事就可能要柳拭眉多操心。
慕将离只说了一句：“念念很希望能见到我们。”
一听，皇甫令尧皱着一张脸，都要哭了。
老父亲心里太难受了！
谁家爱女不能带在身边养着，心里不难受的？
慕将离又道：“国师最近带她入道门，占用的时间多了，她就不会总想着见父母亲人了。”
那孩子，与生俱来的命运，让她不能留在父母身边，确实是太可怜了！
皇甫令尧惆怅了一会儿，振作起来，说道：“行吧，我近日一定抽个时间去看她。”
然后，把话题拉到了正事上：“今日我师父进宫来看我，提了一嘴。说是钟浪的武功确实已经超越过去太多！”
第3012章 心爱的男人回到身边，真是不一样
提到钟浪，慕将离问：“粟老有没有说，比他如何？”
他们都知道，柳拭眉要留下钟浪，是为了己方阵营有绝顶高手。
从前，钟浪在江湖中排名前五。
但隐世高手都不出现，说不好听，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钟浪与粟威等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的。
可他如今！
突破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越是绝顶高手，越是能够隐藏自我。
这个人，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
但……
他到底有多少本事，你又看不清晰。
因为人类总是如此，能看穿比自己低一些的，比自己高的往往都是望尘莫及。
皇甫令尧答道：“师父说，没能交手，所以无法判断。不过，钟浪没有可以隐藏，看得出来……假以时日，钟浪跟枫无涯一战，不在话下。”
“枫无涯中了毒，战力削减了。”慕将离直接问：“你要不要和拭眉聊聊，让钟浪直接去北齐，把枫无涯给弄了？”
皇甫令尧看着他，道：“可你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信得过钟浪吗？”
别人的话，皇甫令尧还不是很想听。
他非常想听慕将离的意见。
因为，慕将离跟钟浪原本，是有仇隙的！
当初柳泉的文武贴身随从“文贵武强”二人。
查出来，是文贵被收买了，对柳泉下了慢性毒药。
后来，武强难过于自己没有保护好主子，化名武多思流落江湖，一心求死。
挑战高手，在于钟浪的对战中，武强被断了一臂。
再之后，慕将离找到了武强，知道这一段事。
慕将离历来是一个十分护己短的人，他很冷静理智没错，但在对待自己人这一点上，立场也很准确——
维护自己人！
因此，他对钟浪本就不太待见。
加上钟浪后来几次玩忽职守，让柳拭眉陷入生死危机。
慕将离对钟浪的意见，也到达了顶峰。
正是因此，钟浪静思己过后，与柳拭眉辞别，不知去向。
皇甫令尧就想知道，慕将离现在对钟浪是什么看法。
“信得过信不过……”慕将离面色冷漠，道：“也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皇甫令尧抿了抿唇，道：“我是想让他直接去北齐，搞一个算一个。但媳妇儿不同意。”
慕将离问：“拭眉是什么意思？”
皇甫令尧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媳妇儿的意思是，钟浪的武功如果真的能跟枫无涯一战，反倒是想把他当做底牌放着。”
听这话，慕将离立即明白：“拭眉就是单纯，对钟浪怎么能这样信任！”
对于“单纯”二字，皇甫令尧英雄所见略同，疯狂点头：“没错！我媳妇儿单纯又善良，如果不是她善良，这些人早就被弄死了，哪儿还能蹦跶欢快！”
话语虽然夸张，但两人对柳拭眉的维护态度，是一致的。
慕将离想了想，道：“我去劝说拭眉，让她将钟浪差遣去北齐。”
枫无涯的毒，没那么容易解开。
要去杀他，必须趁早。
万一被他解开了，以后的事就难说了。
药君用药独步天下没错，但医道永无止境，也是事实。
从前甘露露中了慕将离的毒，后来都能被解开，慕将离并不能自大到自己对枫无涯下的毒，能够弄死枫无涯。
提到这个，皇甫令尧难免抱怨一句：“我说你也是的，既然都冒着生命的危险去跟他对上了，为何不下更黑的毒。什么入口要命啦、见血封喉啦的那种毒，你做不出来吗！”
慕将离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反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绝对实力？”
是他做不出来吗？
他对枫无涯下的毒，已经是要命的了！
但架不住，枫无涯的武功太高！
因为跟孙清混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不可能没有做过任何抗毒的训练，身边也不可能没有任何解毒药。
能让枫无涯短时间失去战力，这本来就是慕将离的最初预判！
皇甫令尧摸了摸鼻子，问：“真有这么厉害？”
慕将离冷冷地看着他，再一次反问：“我只是被他一点掌风扫到，差点丢命。你说呢？”
换句话说，如果当时与枫无涯对战的是皇甫令尧，皇甫令尧必死！
不是慕将离自以为武功比他高多少。
而是，皇甫令尧不懂医理。
那种状态下，需要磕什么药，他知道吗？
关键是，他有药吗？
柳拭眉厉害是厉害，可柳拭眉做的药，皇甫令尧也不可能把所有都带在身上。
退一步讲，全都带了，眼花缭乱的时候，他能知道吃哪一种才能保命？
绝对实力面前，慕将离还能活着回来，全仰仗着他会用毒！
如果枫无涯不是不想死，或者，拼死也要杀了他，那他更是死定了！
皇甫令尧想想，顿觉头皮发麻：“再等等，魏逊应该已经到北齐京城了，不知道他是否和那个女人碰面了？”
对此，慕将离沉默。
他还没有收到消息，所以不能给答案。
慕将离从御书房出来，决定回去看金爽。
而这之前，金爽正在与完颜熙说话。
完颜熙看着她的神采明显比前段时间要好，语气难免有点酸：“心爱的男人回到身边，真是不一样！”
金爽：“……”
懒得解释。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我真搞不懂你这种想法，你为他生孩子，一脚踩进了鬼门关。可你还觉得他好得很！”
“他是好得很啊！”金爽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师兄当然好了，长得好看、身子也好摸！有才华、有实力，有谋略、有勇气……他有哪里不好？”
完颜熙：“……”
确实很好！
同样身为男人，完颜熙都不敢说：我比他好！
他无奈地道：“行吧行吧，我不说你了。我过来是告诉你，我打算回一趟北齐。”
金爽愣住：“你没杀了我，没立功，还能回去呢？”
完颜熙也愣住：“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我杀你立功才能回去？”
金爽摊手。
完颜熙顿时尴尬了。
“算了，你回去吧。希望你不要出什么问题。”金爽本来也没想跟他计较。
她本意就是想让完颜熙回去的。
有些事，不可能永远避之不见，迟早是要解决的。
完颜熙默了默，道：“谢谢你，小金！”
谢谢她，明知道他被下令要杀她，却还信任他、还给他解毒。
“谢什么啊谢，你真要谢谢我，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
金爽不好说：我给你解毒，用的是我师兄留下的锦囊，他对你下手了，而我竟然不知道他下的手在哪里！
太丢脸了！
学了一辈子，还是比不上师兄！
完颜熙没再多话。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走这一趟是不是还能活着。
以后，还能见到小金吗？
慕将离回来的时候，刚进入宫门，刚好看见完颜熙从里面出来。
——
1.15打卡
第3013章 这一染病可就不得了
看见慕将离，完颜熙不知道应该是什么心态。
慕将离回来后，完颜熙也过来探望过金爽。
一来是探望，二来也是诊脉。
现在，孙清给他下的毒，已经全部都解开了。
再不走，感觉慕将离颇有要把他弄死的趋势！
这么一想，完颜熙说道：“我要走了！”
慕将离似乎并不意外，面色淡然地说道：“回去后，如果遇上枫无涯，干不过对方，就把你的血放出来，务必让他吃下去。”
见完颜熙一副见鬼的样子，他顿了顿，又道：“实在做不到，想办法把你的血滴入他的伤口里，也行。”
完颜熙一脸震惊：“我的血？”
他很快想明白：“你是不是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慕将离一脸的“很高兴你对此有所认知”。
但他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漠然道：“不出意外不要命，但你若对师妹不利、对大蜀不利，死路一条！”
完颜熙：“……”
是不是应该庆幸，他没有想过要对金爽不利？
他突然发现：好像我对这个男人的认知，有点偏差？
在他看来，只看得见金爽跟飞蛾扑火似的，一心扑在慕将离的身上，从不见慕将离对金爽好。
可这……
或许有些人做事，就是这么低调？
慕将离却不愿意与他多言：“我会命人送你出国界。”
说完转身迈进宫门。
他要叫人将完颜熙送出国界，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好心。
完颜熙是敌国人，在本国本来就是做质子一样存在的。
如果不是看在金爽的面子上，怎么可能把他完颜熙放走？
完颜熙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在想：这种男人，如果他能全心全意对待小金，小金自己也能乐在其中，或许也是幸福的？
但，这种想法，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为什么会不舒服，他弄不明白，只觉得心口闷闷的。
他唇角一撇：“难道是中毒的后遗症？”
他直接回去药神殿，准备回北齐。
北齐京城。
魏逊确实已经来到北齐京城了。
还跟上次一样，来了后住在客栈里，却并不立即去见孙清。
他让人搜集外面的消息。
比起上一次来了后，他大张旗鼓地包下客栈，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我来了！
这一次，他十分低调。
手底下的人在城中一个很不起眼的巷子里，租下了一幢小楼。
魏逊住在小楼里，足不出户。
牢狱这么多年，他早就养出了强大的耐性，进城后这么多日始终窝在小楼里，完全不出门。
但，整个京城都在枫无涯和孙清的掌控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中宫。
枫无涯从御书房过来，因为，这是孙清服药的时候，也是他应该吃解毒药的时候。
进入寝殿，尚未见到人，就听到了床榻那边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听着这声音，旁人都觉得难受。
没错，孙清病了！
回到自己的躯壳内后，她小心静养，就没有下过床榻。
更不要说出过门了。
可即便千小心万小心，这样虚弱不堪的身子，浑身的血液流通不畅。
在七月天里，她的四肢无时不刻都是冰凉的。
明明被照顾得非常仔细，却还是染上了风寒！
这一染病可就不得了！
连续咳嗽了四五天了，吃什么药也不管用，每天咳咳咳，几乎能把她的肺腑都给咳出来似的！
枫无涯心疼不已，却没有任何办法。
手底下的所有药师，联合会诊。
可是没用。
孙清的身子本来就不是正常人，用阵法保养、冰冻了这么多年后，魂归来兮，本就不是寻常人。
而这些药师就是寻常人，怎么可能治得好孙清？
“清清。”他挑开帘子进入内殿，走到床榻前。
但见孙清被宫婢扶着，对着痰盂咳嗽。
用力一咳，竟然就是一口殷红的血！
枫无涯脸色丕变，连忙走过去：“清清！怎么会这样？今日药师没有过来给你请脉么？”
孙清咳得脸色苍白，泪水都流出来了。
宫婢回答：“娘娘已经看过了，但还是没什么办法。治疗风寒咳疾的，还是那些药。”
漱口之后，孙清虚弱地靠在软枕上。
她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说道：“让人去大蜀浮生阁，逮一两个懂九九摄魂针阵的人，过来给我看看吧。”
枫无涯一僵。
他何尝没想过这个办法？
但！
逮人是可以，逮住了他们愿意帮自己么？
再说了，浮生阁里那些学了久久摄魂针阵的大夫，哪里比得上柳拭眉、或者柳拭眉的首席大弟子？
那些人，枫无涯压根就不敢让他们来给孙清治病。
大夫治病这回事，可不是说用性命逼迫，就能够让对方认真治疗的。
万一，抓来的是死士，宁愿自己死，也要拉孙清陪葬。
那可怎么办？
所以……
枫无涯不愿意去赌，他劝说道：“清清，我会再想办法的。浮生阁的大夫，不能用！”
孙清还想说什么，但咳嗽又来了。
等她咳完，已经是眼泪横飞，哪里还能有说话的力气？
枫无涯看着她这副样子，恨不能代替她承受痛苦。
他想了想，道：“鬼医祁阳，不是还在西魏那边吗？我看……把他弄过来给你治病吧！”
孙清微微一顿。
她缓了一会儿，才道：“是个办法，不过……我觉得也可以在擒拿住柳拭眉在乎的人，让她把大徒弟舒君送过来。”
柳拭眉不是很重感情吗？
用她珍视的人的性命要挟，不信她不低头！
枫无涯想了想，也认为可行：“好，我这就派人去做。”
不管擒拿住谁，只要能让柳拭眉低头就犯就行！
正说着，外头传来月沧澜的声音。
“我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即便孙清现在顶着北齐皇后的位置，从前也是大蜀的皇后，但月沧澜也没喊母后。
进来后，看见枫无涯也在，他恭敬行礼：“母亲，师父！”
看见他，孙清吃了一口枇杷膏，好让自己说话顺畅一些。
她问：“外间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从月沧澜回来开始，交给他的事，便是清扫完颜氏的人。
问的，当然也是这件事！
第3014章 该死的慕将离
月沧澜正是从外面回来的：“回母亲的话，完颜氏那批人，骨头还是挺硬的。”
“杀一儆百，也不太起作用。”
“愿意臣服的，倒也有一些。但都不是手握实权的，没多大意思。”
“那些带头造反作乱的，我都命人抓起来，关在大牢里了。”
枫无涯本来不想用这种手段。
毕竟，完颜氏是不重要。
但赶尽杀绝，给他们带来的局面并不好，反而让大蜀有足够的理由将他们弄下来。
现在，柳拭眉端着正义之师的旗号攻打北齐，带着那新式武器大炮，所向无敌。
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他有些后悔，先前去救月沧澜的时候，为何不直接去杀了柳拭眉！
“嗯。”命令是孙清下的，她当然不会觉得不好。
吃了枇杷膏，暂时好了点。
她的喉咙也顺畅了一些，又说：“不听话的，全部杀了。反正，完颜氏留着也没什么意思。如今朝中，都是我们的人了。”
月沧澜看了一眼枫无涯，有些诧异，直截了当地问：“咱们的人，对于两军对垒节节败退，也挺有意见的。这件事不解决，等大蜀的大炮逼到京城，我们就待不住了！”
枫无涯皱眉，斥责他一句：“你这小子，怎么净长他人志气！”
孙清身子骨太差了，他都不想用这些事让她烦心。
听了儿子的话，孙清朝枫无涯看了一眼，再看向月沧澜，道：“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件事？去了大蜀这么久、待在柳拭眉身边这么久，什么都没打听到，还差点把自己小命给搭上了！”
对此，月沧澜赧颜。
这件事，被孙清责骂过好几次了，他再一次主动认错：“儿子知道错了。”
他不是差点搭上小命，而是柳拭眉没要他的命，所以他才能活着！
如果当时擒住他就把他给处死了，他焉有命在？
至于柳拭眉为什么不杀他？
其实，他还是想不太明白。
每当他自以为自己看透了柳拭眉的时候，她都能给他一个新的面目！
枫无涯为徒弟说话：“那柳拭眉奸猾，沧澜性子不够老辣。我已经让他好好反省了，清清你就别怪他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说是徒弟，但这么多年来，他也算是爱屋及乌，把月沧澜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
儿子有错是该教训，但也不能一味指责。
不然，他们这一代百年归寿以后，下一代如何撑得起天下？
孙清捏着帕子掩嘴咳嗽，痛苦万分。
每当她难受得受不了的时候，都忍不住要咒骂一句：“该死的慕将离！但凡他有落到我手里第一天，我都要把他身上的骨头一块一块拆下来！”
没错！
他们已经查出来：潜入北齐京城、在皇宫里对孙清下毒的人，与枫无涯狭路相逢、给枫无涯下毒的人，正是慕将离！
其实也不难查。
所有药师、太医全部来给他们看过诊，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当今天下，如果非要说有人下毒手段达到这种高度，除了他们自己人以外，大概也就数出来三人：
一、鬼医祁阳。
但祁阳人在西魏，这个消息并没有失误，所以不会是他。
再者，就算是他，他也没有与枫无涯交手的实力。
二、柳拭眉。
但柳拭眉身为大蜀女帝，不可能有任何人允许她跑到北齐京城来。
更何况，柳拭眉根本不会武功，比祁阳武力值还差！
三、雪山之巅，药君慕将离。
此人本就是天才人物。
不仅是在药理毒理上，凌驾于药宗所有弟子，武功、阵法、谋略、气魄……
简直可以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而他们的探子也探访出来，七月十五之前，药君慕将离确实不在京师！
确定是他无疑，他们已经去找药宗的人，看看有没有谁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给枫无涯解毒。
而给孙清治病……
这个大家都讳莫如深，不敢多谈。
一个起死回生的人，要怎么治，实乃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呀！
提到慕将离，枫无涯说道：“我已经让人去药宗了，只要药宗里面弄出点事来，把慕将离调开。不仅可以截杀他，还能顺势把柳拭眉弄了。”
孙清没有接腔。
没说话，就代表认可。
月沧澜抬头看了二人一眼，眼睛里露出迟疑。
但还是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枫无涯又道：“最近药师给我的药还算很有效，我打算带着药去一趟南面。”
他看向月沧澜，道：“我不在的时候，你照顾好你母亲。”
“是。”月沧澜当然是答应。
他又问：“师父什么时候去？”
枫无涯答道：“等这两日吧。”
“哦，那徒儿给师父做好出行准备。”
月沧澜很想问：那这两日，你还要做什么？
但，他没问。
他与皇甫令尧一母同胞、一胎双生。
却与皇甫令尧的性子南辕北辙。
皇甫令尧就是个不服输的主儿，从小就叛逆。
大人越是想让他干什么，他就越是不想干。
那脾性，确实是妥妥的狗脾气无疑。
但月沧澜就不一样了！
他小时候在夜神国跟着表舅长大，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从小就学会了顺从。
后来，回到孙清身边。
孙清又是控制欲那么强的一个女人，哪里允许儿子有任何叛逆？
枫无涯倒是对月沧澜温和一些，可毕竟是师父，在武艺上也绝对是说一不二的。
这样的成长环境，月沧澜哪怕心里不太情愿的事，也不会把“不”字挂在嘴边。
他曾经想过这么一个问题：皇甫令尧在母亲身边也待过那么多年，为什么母亲就不对他控制欲强一些、而是放任自流呢？
大概是因为，孙清那时候意在天下，却不能将野心展露。
因此故意麻痹世人？
有时候，也不太说得清。
孙清这人性格乖张，她并非任何时候做事、做的任何事都是有道理的。
有时候，仅仅凭着心情，不符合逻辑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丝毫不奇怪！
要不然，魏逊怎么会这么爱她呢？
想到魏逊，月沧澜问：“母亲，那个魏逊人已经在京城好几日了，却没有来见你。你也没想见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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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恭喜昨晚中奖的所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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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程对于一个拖延症来说可能有点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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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5章 儿女绕膝、含饴弄孙乃人世极乐
一说到魏逊，枫无涯的脸色就极为难看，张口就是：“你母亲身子不舒服，话都说不好了，哪来的精神见他？”
在关于魏逊的事上，他从不敢忤逆孙清的意思。
毕竟，当初孙清之所以接受魏逊，除了魏逊有势力之外，其实也是因为，她确实有过对魏逊的喜欢的。
两人的脾性互相合胃口，孙清对魏逊还算满意。
但，对于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来说，仅仅是“喜欢”，不足以让她放弃一切。
才会造成事情后来发展成那样。
孙清不但是话都说不好，甚至连下床都费劲。
虚弱是正常的，她还要时不时经受魂魄与躯壳不太服帖的状况，感受灵魂被撕扯的痛苦。
这点说话的时间，她又咳嗽了好几次。
整个胸腔都被撕扯的，难受得她的脾气越发不好。
好不容易，她才抽了点空隙，说道：“让他进宫来吧，我见一见他。”
“清清。”枫无涯还是十分不赞同：“他现在心里是不是向着你的，咱们都不知道。魏逊那个人经常想一出是一出，无时不刻都在改变主意。”
“他去大蜀帝京，住在敦愚王府内。”
“退一步猜想，他未必不是跟皇甫令尧达成了什么协议！”
“你这般身子见他，万一他对你下毒手，可怎生是好？”
这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月沧澜都赞同这种说法：“母亲，我虽然跟皇甫令尧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柳拭眉是个极为有手段的女人。就这么让魏逊进宫，确实非常冒险。”
孙清张口：“无……”
话没说完，又开始拼命咳嗽起来。
这话，也是没法说了。
枫无涯又劝说：“这样吧清清，再等几日，你的身子好些了再见他，你看如何？”
孙清想想也是。
本想，自己病成了这样，可以在魏逊面前卖个惨，还是可行的。
但枫无涯说也对。
她现在咳嗽成这个样子，话都说不好，见了魏逊完全不能说话，对自己不利。
以前的她，很有自信。
不需要说话，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
可如今……
魏逊的心是不是变了，谁也不能保证！
“好。”孙清暂时妥协。
魏逊当然不着急。
他这个人，从少年时期开始游历天下，可以说四海为家。
对于西魏，没有什么强烈的家国归属感。
对大蜀，也一样没有。
说来说去，“家”这个定义，通常重要的是“家人”。
没有自己在乎、且在乎自己的人，何处不为家？
非要强行拽出来一星半点，魏逊倒是挺想念皇甫念那个小女娃娃的。
长得奶呼呼的，却端着一本正经的表情，极致反差，一看就萌他一脸血。
皇甫执那个小胖子呢，蠢兮兮的，完全看不出半点聪明劲。
但那一坨肉，吭哧吭哧的，也是个逗笑的。
此时此刻，魏逊十分感慨——
难怪别人都说，儿女绕膝、含饴弄孙乃人世极乐。
从前不明白，如今他也有这么点味儿了。
终究还是，年纪大了！
这一次来北齐，除了魏逊的心腹外，还君也跟着来的。
皇甫令尧原话是这样的：“你这一去，也不知道你到时候是不是就与我为敌了。你的人，全部带走。以免到时候插我两刀！”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因此魏逊没有拒绝。
魏逊正在院子里喝酒，还君从外面进来。
行了个礼，还君直接禀告：“属下这一次打探到了，月沧澜刚刚进宫去见了孙小姐。”
事到如今，在魏逊面前，魏逊的人基本还是把孙清称作孙小姐。
没办法，如果尊称孙皇后，魏逊能高兴？
魏逊头也没抬，将杯中酒喝尽，问：“探出来什么了吗？”
因为中宫的消息基本是封锁的，而中宫的人口风都很紧，想要见缝插针都极难。
加上孙清的身子很弱，枫无涯更是调派了不少高手在孙清身边保护。
那阵容，堪比柳拭眉身边的女帝亲卫队。
因此，他们想要探知究竟，只能从其他人下手。
譬如，月沧澜！
自从孙清出事后，月沧澜回到北齐京城，每天都忙着对完颜氏的人下手。
他武功不算顶尖，但智谋是有的，下手也够狠辣。
完颜氏的人对他简直恨之入骨！
如今，魏逊掌握的消息，主要还在大局上——
其一，皇室被赶尽杀绝，北齐朝堂混乱，主要分裂为两派。向枫无涯称臣的，还有就是反他们的。
反的，还是占多数。
毕竟，这北齐的江山是完颜氏的，枫无涯和孙清，是鸠占鹊巢。
只不过，看到完颜氏血脉的下场，朝臣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
但，朝局已然乱套了，是为真。
其二，与大蜀的战争，因为内乱的关系，极度影响了北齐大军的士气。
对北齐大军来说，前有狼——带着大炮所向无敌的大蜀北伐军，后有虎——篡夺皇权、彻底把持朝政的枫无涯与孙清。
士气低迷是正常，更可怕的是，领兵的将领的心态！
他们如今，不知道为何而战！
为君主？
他们的君王都没了，如今皇位上的，是一个冒牌货！
为家国？为北齐子民？
国已不存，久战无家。
他们甚至生出一些偏离的心思：还不如直接投降，减少将士们的伤亡，减少战火对百姓的影响！
反正，完颜氏是不行了。
他们也不想为枫无涯和孙清尽忠！
以至于，魏逊到北齐才多久？
北齐又被破了一城！
势如破竹，莫过于此。
但更多的消息，譬如枫无涯与孙清的，就没有办法查探。
尤其是孙清那边，保护几乎是滴水不漏！
还君答道：“咱们的人跟着月沧澜混进中宫，得知孙小姐病得不轻。哪怕没得进内，也能听到咳嗽声不间断。孙小姐的情况……好似话都说不全。”
魏逊一听，不知道心里作何感谢。
知道孙清面对这样的状态，他心疼吗？
他认真感受了一下。
好像，已经不知道疼痛的滋味了？
还君又道：“不过，咱们的人在进宫之前，特意与月沧澜提了一嘴关于主上您的事。所以……月沧澜也确实问了，枫无涯与孙小姐的意思都是，待她身子养好一些，才会见您。”
“她这是……”魏逊终于开口：“怕说不好话，没办法好好哄骗我么？”
还君：“……”
第3016章 还是令尧崽子合我脾性
这种问题，还君当然不敢回答。
轻易不能作答！
魏逊自己心里有一杆秤，他越发感受清晰：孙清根本不爱他，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过是剃头担子一头热罢了。
可多年的执着，已经成为骨血里的一部分。
明知道这是个坑，却已经习惯待在这个坑里，不想打破这个圈子，离开这乱糟糟的环境。
所谓执念——所谓执迷不悟，在所有事上，皆是如此。
魏逊叹了一口气，道：“所以，都没见到，她如今是什么模样？”
还君摇头：“没能见着。倒是枫无涯的样子，咱们的人大概是有了判断。”
“他中了毒之后，身形消瘦，气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稳了。”
“以常理推断，这种状态，百招之内依旧占不到他的便宜。但百招之后……他的身子大概就会禁不住。”
之所以提这个，当然是因为——
魏逊有想宰了枫无涯的心思！
多年前不能动枫无涯，除了枫无涯那个练武奇才确实武功极高之外，主要也是因为孙清护着他。
可如今……
魏逊自以为：不在乎这点！
失去了枫无涯，孙清这种人必然要再找人为自己卖命的。
到时候，孙清会为了枫无涯跟魏逊翻脸吗？
不用问她本人，答案是：
不会！
所以，他才命人去查这一点，看看可有胜算。
非但因为他早就看不顺眼枫无涯，也是为了皇甫令尧嘲笑他的那一句：哪怕他变弱了，你打得过他吗？
他还真想试试看，长点脸给皇甫令尧看看：你老子我，到底打不打得过那厮！
魏逊对现状，还算满意，说道：“找找机会，如果枫无涯出宫，本座去会会他！”
“是。”还君应道。
这时候，又一个心腹进来：“主上，完颜熙回来了！”
魏逊一愣，下意识问：“他的毒解开了？”
那心腹说道：“看样子，应该是的。看上去他是一路纵马赶回来的，风尘仆仆十分疲累。刚刚到，先回了五皇子府。”
“这个傻叉。”魏逊评价了一句：“他不知道月沧澜正在对完颜氏的血脉赶尽杀绝吗？”
完颜禄的儿子，已经全部被暗杀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完颜熙。
可完颜熙在这个当口回来，不是给月沧澜建立新目标么？
见识过月沧澜、完颜熙二人出手的还君，说了句公道话：“平心而论，完颜五皇子的武力与月沧澜对战，谁赢谁输，还不好说。”
“完颜熙武功这么厉害？”魏逊也跟完颜熙相处过一段时间，还真没见识过。
还君如实说道：“少年英才，完颜五皇子别的方面并无特殊之处，但这武力，确实不错。”
魏逊眯起眼眸，问：“令尧崽子跟月沧澜也就打个平手，所以，完颜熙那小子能跟令尧崽子打平手么？”
他心里不痛快！
还君莫名想笑，心道：主上口口声声还没做决定，不确定站孙清还是站皇甫令尧。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就做好了选择！
这心，早就偏向皇甫令尧了！
但身为下属，这话可说不出口。
还君答道：“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点到为止的切磋，理论上他们是能打成平手的。但实际的对战经验、还有临场的反应、战斗时候的骁勇，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严格来说，要殊死搏斗的话，月沧澜大概是拼不过皇甫令尧的。
皇甫令尧那个人比较狠，能拼命。
而月沧澜的临敌经验比较多，完颜熙哪怕练武天赋比月沧澜更高一些，未必就能打得过。
谁赢谁输，只有真的打起来，才知道结果！
魏逊琢磨着：“这么说，慕将离的实力，还是在令尧崽子之上的。”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一个对比，突然觉得这个便宜儿子不香了！
还君笑了笑，道：“人各有所长，敦愚王虽然武力不太强，也不会什么医术药理，但其他方面，懂得还不少。”
顿了顿，他吐出最重要的一点：“关键是，敦愚王性情比较讨喜，会哄人开心，他自己也开心。”
“对！”
这话，算是戳到魏逊的心坎里了！
他处事原则就是俩字：开心！
“还是令尧崽子合我脾性！”
魏逊做了个结语，也不纠结那些事了，吩咐道：“派人去盯着完颜熙，必要时帮他一把。”
还君应道：“是，主上！”
且说，完颜熙回到了五皇子府。
他已经太久不回来，看见他，皇子府的管家吓了一大跳：“殿下您回来了。”
给下头的人打眼色：还不快去禀告娘娘！
完颜熙惦记的，当然还是他的母亲：“我母妃怎么样？她最近可有什么不适？”
管家答道：“因为担心殿下，娘娘寝食不安，近日消瘦了不少。”
完颜熙一怔。
为自己的任性感觉到了愧疚。
虽说，这一次去大蜀并非他心甘情愿，但最近做的事，确实都算他任性。
可，想了想云霓为孙清做事，那就是为虎作伥，他内心里又很痛苦。
孙清他们，把父皇弄死了、迫害了他的兄弟姐妹、对他的宗亲赶尽杀绝……
诸如此类，罪孽深重！
而母亲，是孙清的帮凶！
完颜熙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母亲对他的好，让他放不下。
可她做的事，又都是他承受不了的！
管家又道：“殿下要不……先进宫去探望探望娘娘？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完颜熙迟疑了一下，问：“我没完成那老婊……那假皇后的命令，确定我进宫后，不会被弄死？”
管家答道：“娘娘时常在皇后娘娘那边替殿下求情，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殿下长教训就好了。”
完颜熙有些意外。
孙清那个老婊子、老毒妇，还能有这么仁慈？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可探望母妃，还是要的。
想了想，完颜熙说道：“待我换身衣裳，进宫。”
一个时辰后，完颜熙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云霓已经很久没见儿子了，看见他就忍不住泪流满面：“你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听话，非要往南墙上撞呢？”
完颜熙：“……”
无言以对。
但更绝的是，云霓一边哭一边下令：“来人！看住五皇子，从今日开始，他不得离开半步！”
完颜熙一震，质问：“母妃！你要软禁我？”
——
1.17打卡。
今天更新晚了，很抱歉。
姨妈痛，真的是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