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6章 皇子逼宫【3】
“父皇！”二皇子惊了一把，心里涌起狂喜来，这老东西终于撑不住了吗？现在才病，真是太晚了，他早就该死了。
“太医，快传太医！”二皇子喊着，向景元帝冲过去。
三皇子见了暗骂二皇子奸诈，也赶忙朝着景元帝冲去，还哭喊着：“父皇撑住，您一定不能有事儿，要是您有个好歹，让儿臣怎么办？！”
景元帝听到这话，是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来……他楚家怎么会有这样丢人的子孙？！
“站住！”御林军黄百户立刻领着御林军组成人墙，拦住二皇子跟三皇子，还拔刀指向他们，道：“没有陛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两位皇子也请退下，莫要为难末将。”
三皇子怒了，指着黄百户道：“放肆，我们可是父皇的儿子，父皇病重，你却拦着我们不让尽孝，该当何罪？！”
二皇子很乐见三皇子闹腾，不过作为兄长，他是必须出来劝道：“三弟莫要动气，黄百户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咱们先等等。”
又看向景元帝，带着哭腔道：“父皇不要担心，太医马上就到，儿臣会一直陪着父皇的~”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三皇子看得心里直骂娘，也开始对景元帝哭诉，可他跟景元帝不亲近，又没有二皇子那么会演，是怎么也挤不出眼泪来。
景元帝都懒得看他装，只扶着秦大内监的手等着太医。
守卫在殿外的御林军也进来了，围住朝堂上的大人们，防止他们趁机作乱。
这种时候，大人们都很老实，没谁敢找死。
没多久，太医署令就带着一群太医赶来了，同来的还有吴老大夫。
秦大内监忙道：“快让太医们过来！”
黄百户立刻命令最中间的三个御林军让开，让太医令、太医丞、几个擅长内病的太医、以及吴老大夫进来，其他太医则是留在外面，等待召见。
“你~”景元帝看向吴老大夫，是命令他给自己看诊。
太医令一愣，是退到一边去，道：“吴老请。”
吴老大夫点点头，赶忙给景元帝把脉，一会儿之后是惊了：“陛下……”
三皇子忙问：“我父皇如何了？！”
太医令等人也看向吴老大夫。
吴老大夫是看着景元帝，道：“还得再看看。”
言罢，再次给景元帝检查，折腾一刻钟后，才道：“陛下早年从军，受过伤，还中过毒，这些年来又日理万机，身体早就生了很多隐疾，这次突然听见叛军来犯的消息，所有病症都发出来了，因此吐血晕倒。”
太医令道：“果然如此，难怪陛下所吐鲜血的颜色有些不对。”
不是鲜红色，而是比较深的颜色，瞧着像是带着毒素的淤血。
而景元帝以前从军打仗，受伤中毒的事儿，很多老臣都知道……景武帝是军伍出身，马背上打来的天下，他看上的大楚继承人，自然也得从军。
“吴老大夫，父皇如今可有大碍？要修养到何时才能好转？”二皇子问道，声音温和中带着急切，瞧着很是关心景元帝这个老父亲。
吴老大夫道：“陈年旧疾一起并发，得好好修养一番才行，至于什么时候能好，得用药几天后，看看效果如何才能确定。”
景元帝听得很满意，吴老不愧是曾经的太医署令，很知道怎么配合他。
可也有臣子小声呢喃：“这只有一个大夫给陛下看诊，怕是不准吧？”
戴尚书听到这话，立马跪下道：“陛下，请太医令、太医丞给您再看看，只吴老大夫一人看诊，老臣忧心陛下龙体啊。”
说完是呜呜呜的哭起来……比起骆家祖父来说，戴尚书这个兵部尚书做得很不怎么样，不过他却是真的担心景元帝。
景元帝听罢，点了点头。
太医令跟太医丞赶忙过来给景元帝把脉，发现景元帝体内确实有毒素，且身体确实是积劳成疾之态，是看向众臣，道：“吴老诊治得没错。”
景元帝又看向秦大内监。
秦大内监道：“那就请吴老大夫、太医令、太医丞一起商议药方，给陛下治病吧。”
这是内宫的规矩，皇帝、皇后、太后等人病了，一旦确诊，就是太医令领着太医署的人制定药方，给陛下治病。
“是。”太医令应着。
景元帝已经闭上眼睛，道：“回，明威殿~”
秦大内监忙道：“送陛下回明威殿！”
这些年来，景元帝要是不宠幸妃子就一直住在明威殿，好方便批阅奏章、接见大臣，大家伙听罢，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父皇，儿臣请命去侍疾，请父皇允许！”三皇子这回是聪明了，抢在二皇子之前说道。
二皇子听罢，也跟着道：“父皇，儿臣也请命去侍疾。”
景元帝是没有搭理他们。
两位皇子很生气，老头子都快死了，还是不肯放权吗？可你再不放权，大楚就要完了！
“退朝，众臣速速制定御敌之策，随时等候陛下召见！”顾锦安是来传达景元帝的新命令，之后又快速跟上景元帝，一起回了明威殿，根本不给群臣逮住他问话的机会。
不过，御前中书舍人不止他一个，而是有四个，两两轮值，大臣们还可以去问其他人。
只是如今景元帝刚病着，大臣们是不好太早行动，是都等了一天。
下午的时候，戴尚书跟应阁老他们商议出几个御敌之策，拿去给景元帝看，可景元帝还没醒，他们留下奏章后，就被请出宫去。
天黑前，宫门关闭，而这一夜，整个京城都静默得可怕，很多人家又睡不着了，包括二皇子跟三皇子，他们两人是连夜召见幕僚，商议着接下来能做的事儿。
可如今消息太少，他们能做的事情是太少了，且要做能拿到好处的事儿，都得冒砍头的大风险。
“三皇子，再等等。”心腹幕僚道。
可三皇子等不及了：“再等下去，大楚都要没了，卫家可不是善茬，当年他家就差点做了异姓王。”
“还有老二，别看他这些年来一直很老实，待人还温和有礼的，可那都是装的，心里比谁都想要那张龙椅。”
绝不能让老二得逞，皇位应该是他的！
可因着景元帝的打压，皇子们手里是没有什么实权，只能去求助世家豪族，可这是景元帝最不愿意看见的。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第二天，两位年长的皇子又进宫，跪在明威殿外，说要侍疾。
估摸着是景元帝这一病，确实明白自己老了，等两位皇子跪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景元帝是松口了，让秦大内监出来传旨：“陛下有旨，命二皇子、三皇子轮流侍疾！”
第2537章 皇子逼宫【4】
两位皇子听到旨意，欢喜直冲脑门，身躯都晃了起来，是高兴得差点晕过去，稳住身躯后，忙道：“儿臣遵旨！”
跪了一天，滴水未进，是声音都沙哑了，又忍着嗓子的疼痛，问道：“大内监，今晚谁去给父皇侍疾？”
秦大内监道：“陛下说了，长幼有序，理应二皇子先去侍疾。”
这话说的，三皇子是气得要死，可只能认了，不满的交代二皇子：“二皇兄可要好好照顾父皇，要是父皇因着皇兄的照顾有个好歹，我……”
“三弟住口，你这话说得相当不妥当。”二皇子打断三皇子的话，心里则是笑了，老三这么蠢，怎么跟他争？！
三皇子也回过神来了，赶忙看向秦大内监，道：“大内监，本皇子刚刚是无心之言。”
你别告诉那老头啊。
秦大内监道：“三皇子，时辰不早了，您先出宫吧。”
三皇子没办法，只能先走了。
二皇子则是被请进明威殿。
刚踏入明威殿，就遇见了从后殿出来的太后。
太后已经年满七十，头发差不多全白了，此刻脸上满是泪痕。
“孙儿拜见皇祖母。”二皇子跪下给太后请安，又道：“皇祖母不要太过担心，父皇乃是真龙天子，定能逢凶化吉。”
太后看向二皇子，把他扶了起来，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说了几个字：“你有心了。”
皇儿说，世上就没有永不坠落的皇朝，要是大楚真的不行了，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至于儿孙们，既然吃了皇家饭，那就该承担应有的后果，她不要太难过，只要护好皇族女眷，不让她们太受欺凌便可。
太后这些年也经历了很多事儿，也明白景元帝的痛苦，所以她虽然难过不舍，却是答应了景元帝的请求。
“殿下，请吧。”秦大内监把二皇子带去后殿。
二皇子第一次进来这里，一见之下，有些惊了……明威殿的后殿被布置成寝宫的模样，可里面并不华丽，反而很朴素，窗前还种着一盆：“麦苗？”
景元帝听罢，倒是夸了他一句：“你竟认得麦苗，算是不错~”
只是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声音也很虚，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二皇子看了心里很高兴，真的是快不行了啊，面上却流下泪来，走到榻前，跪下道：“儿臣拜见父皇，请父皇好好养病，儿臣虽然做不了什么大事儿，可端茶递水这些小活还是能做得的，父皇有何需要，尽管开口。”
景元帝看着二皇子，竟是笑了：“没想到，你挺会说话~”
溜须拍马是当不了皇帝的，他要的是能担得起整个江山、抵抗得住世家豪族侵袭、能镇住文武百官的、还能灭了戎贼的大能之人。
又问道：“朕记得你以前去伏虎军当过差？”
二皇子听得一惊，羞愧的道：“是儿臣不好，没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他十六岁的时候，求过太后几回，说自己长大了，想领一份差事历练一番，原本是想去兵部、吏部、户部的，可景元帝竟然让他去伏虎军。
其实能去伏虎军当差很是不错，要是在伏虎军里磨砺十年，他如今早就兵权在握了，根本不用再怕景元帝。
可惜他当初年轻，不会想，在伏虎军待了一年，被折腾得差点没命后，是又怕又怒，最后还因为冲动，把领的差事办砸了。
景元帝就把他的差事给夺了，让他滚回皇子府待着，之后又出了很多事儿，景元帝是越发打压皇子们，他是更加领不到好差事，也不敢领，只因办不好差，景元帝是真的会砍了他们这些皇子。
直到去年才又去六部历练了一番。
景元帝不想听他说废话，是指着一堆奏章道：“代朕批阅~”
什么，竟要他代批奏章，这可是储君才能做的事儿！
二皇子惊得愣住，父皇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试探他对皇位有没有意思？
“父皇息怒，儿臣不敢造次！”二皇子赶忙跪下认错。
景元帝怒了，看向秦大内监。
秦大内监道：“二皇子，陛下病了，没多少精神，可奏章必须批阅，您先代为批阅，之后陛下会过目，要是有错漏，陛下会纠正，您无需担心，听命照做就是。”
二皇子看向景元帝，内心狂喜，脸上怯懦的问：“敢问父皇，可是真的？”
景元帝点头，嗯了一声，不再理他，躺下休息。
二皇子见状，是等了好一会儿才敢应道：“是，儿臣遵命。”
言罢，开始跪坐在榻前，批阅奏章，可因着害怕出错，是一个时辰才批阅了六本奏章，每一本奏章上还附带一张纸条，上书：儿臣见识浅薄，若有考虑不周之处，请父皇示下。
秦大内监见状，心下摇头，瞥了景元帝一眼，是道：“二皇子，天黑了，这还有好几叠奏章，明天就要送到各部去，您请快些。”
这么磨蹭，是连顾锦安都不如。
“好。”二皇子应着，加快速度批阅奏章，身上全被冷汗浸湿了。
“陛下，钟大人来了。”内监在后殿门口禀告着。
景元帝：“进来。”
钟寰被请进来了，见到景元帝后，立刻禀告道：“陛下，邬长震已经挂帅，带着甄将军、曲将军，领着半个伏虎军出京，等与直隶大营的人马汇合后，再领兵前往唐江府，在那里列阵，阻断卫家叛军的进攻！”
唐江府是位于直隶前方的一个府城，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大江作为天险，拱卫直隶。只要守住唐江府就能守住直隶，那京城就能无虞。
二皇子听得一惊……邬长震已经领兵出京了？之前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听说？
景元帝则是点了点头：“嗯，继续。”
钟寰又道：“如今直隶大营是廉将军留守，伏虎军则是由荣老将军带领，他们皆对陛下忠心耿耿，请陛下放心。至于五城兵马司，由微臣暂领，可保京城无虞。”
哈哈哈，二皇子想笑，忠心吗？荣老头虽然有个孙女进宫做了惠嫔，可惠嫔只有一个女儿，根本没有儿子。
而惠嫔会进宫，不过是因为父皇要更好的拿捏荣家而已。
明大人说了，荣老将军只要还没老糊涂，就该知道，这是一个让荣家彻底摆脱景元帝掌控的好机会。
反正惠嫔没有皇子，那荣家扶持谁上位都一样。
再说了，荣家还有其他姻亲在，不可能只死在景元帝这棵老叔上，定会再选新主投靠，而他就是那个最有前途的新主。
二皇子趁机听了很多机密事儿，很庆幸自己跪了一天求来这个侍疾的差事，只是他却没想过，景元帝为何让他听到这些话？
第2538章 都是废物
“你幼弟在秦穆身边做得如何？”景元帝突然问起钟宇的情况来。
钟寰笑道：“做得不好，他空有一腔热血，可真本事却没有多少，不过秦侯对他不错，如今两人是相处得宜，算是兄弟了。”
宇哥儿那傻小子还在许尤被杀的时候，找到秦三郎，说了他让他监视秦三郎的事儿，还直言：“我会现在把这事儿说出来，是因着你的身份已经曝光，我不说也无法用这事儿来威胁你了。”
钟寰智多如妖，且跟钧天卫有联系，早就查出秦三郎的身份，是把这个消息告诉钟宇，让他捏着这事儿，关键时刻，拿来向秦三郎某好处。
可钟宇最后却找秦三郎坦白了，钟寰得知消息后，有些五味杂陈，不过最终是松了一口气。
景元帝道：“那就好……这算是朕给钟家的赏赐。”
钟寰跪下，道：“臣，叩谢陛下圣恩。”
钟寰很清楚，自己想要善终是不可能的，大楚要是亡了，他得殉葬，不过只要宇哥儿能有个好前程，他也就对得起钟家了。
这样的机密话，他们是当着二皇子的面说的，可二皇子听后，却没想明白其中的隐喻。
“二皇子在代陛下批阅奏章？”钟寰问道。
景元帝虽然看不起这些废物儿子，可他不想对不起景武帝，因此想给皇子们一个机会。
二皇子听得吓了一跳，笔尖一偏，差点坏了奏章上的字，稳住笔后，点头道：“只是为父皇尽些绵薄之力。”
钟寰笑了，看向景元帝：“臣可否看看。”
本来就是要看二皇子做得怎么样的，景元帝是点头，道：“可。”
钟寰接过奏章一看……这要是他弟，能被他扇死！
真没想到，二皇子的见识能浅薄到这种地步，连百山府的知府在这时候要求钱粮武器的事儿都给准了。
二皇子等钟寰看了一会儿后，是谦虚的问道：“钟大人，我批复得如何，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钟寰不客气的问道：“二皇子可听说了熊岳起兵的事儿？”
二皇子一愣，点头道：“熊岳那叛将大逆不道，我自是听说了，正因为听说了这事，才准奏了……百山府靠近中州，急需钱粮兵器等物资对抗逆贼。”
钟寰：“百山府靠近中州，熊岳只要不蠢就早已把百山府的守将跟知府全部收服，如今百山府来的奏章，很多都不能信……这些钱粮武器一旦到了百山府就有可能成为熊岳的！”
“这？”二皇子惊了：“百山府竟是全都投靠了熊岳？他们怎么敢！”
呵，大利益引诱之下，有什么不敢的？
钟寰道：“臣得到的消息确实是这样……二皇子没有得到那边的消息吗？”
钟寰故意问这一句，是知道二三四皇子都不老实，早就在大楚各地安插了人手，可都放了人手了，怎么还没得到有用的情报？
“给朕看看。”景元帝发话了。
二皇子听罢，抖着手，把奏章递给景元帝，又挣扎着说一句：“儿臣经验少，做得不好，还请父皇指点。”
这话隐隐有责怪景元帝没有多给他机会历练的意思。
景元帝听完就怒了，看向钟寰。
钟寰会意，说道：“二皇子也是年过三十的人了，受过不少名师教导，府里还养着不少府臣与幕僚。”
所以你做不好事情跟景元帝无关，皆是你蠢笨没本事。
二皇子听懂了，却没有感激，只有愤怒……他年过三十还不怎么会办差是谁害的，还不都是景元帝害的！
要是景元帝能像教导五弟那样亲自教导他，他能成现在这样吗？
而且比起冲动愚蠢的老三、小气阴郁的老四，他这个二皇子可是成年皇子中最有出息的。
砰！
景元帝看完奏章后，是一把把奏章砸在地上。
二皇子吓得半死，忙道：“是儿臣做得不好，儿臣会改的，请父皇息怒，再教教儿臣。”
景元帝沉默片刻，又让秦大内监把二皇子批阅的奏章全都拿来给他看了，可看后，是吐血了：“呕~”
“父皇！”二皇子惊了，他，他真有那么差？
“为何把金陵知府的奏章给否了？你可知他是朕放过去的，要是京城失守，大楚还可退居江南，与逆贼隔江而治……那淮水可是拱卫大楚最后的天险。”景元帝快气疯了，指向钟寰。
钟寰接着道：“江南虽然盘踞着各大世家豪族，可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要是京城失守，陛下只需带着三万伏虎军南下就能把整个江南控制住。”
又道一句：“江南还有我钟家在。”
有他家在，江南的世家豪族会有半数继续臣服大楚，真正难弄的是京城这些有实权的世家豪族。
二皇子听罢，才算明白一些，可他却没想过要挽救，只是哭道：“父皇息怒，是儿臣愚笨，定会改过，请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闭嘴~”景元帝差点又气得吐血：“七尺男儿，怎可做妇孺之态！”
吼完后，是累得跌回被窝里。
吴老大夫赶忙过来，给景元帝行针，两刻钟后，景元帝才慢慢恢复过来，是指着二皇子道：“军中、六部、批阅奏章等机会，朕都给你了，是你担不起来。”
二皇子听得脸上血色尽褪，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又赶忙求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可是您的亲儿子！”
景元帝听得笑了：“朕的亲儿子可是不少。”
可全是废物，比起穆哥儿来是差远了……元哥儿，要是元哥儿还活着，他是不是也能像穆哥儿这样出息？
可惜，他跟皇后的元哥儿……死了。
景元帝不想再听二皇子废话，是摆摆手，道：“下去~”
秦大内监道：“二皇子，您先退下吧，等后天再来侍疾。”
后天，他后天还能来吗？
“父皇，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二皇子求着。
可他越求景元帝越失望，是吼道：“出了事儿只会哀求，身为皇子，你就这点本事吗？滚出去，咳咳咳！”
“陛下息怒，您真的不能再动怒了。”吴老大夫赶忙过来给景元帝顺气，才没让他晕过去。
而二皇子最终是被御林军押走了，连夜送到外宫，等天亮，皇城门开后，是被送回二皇子府。
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二皇子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二皇子把自己关了起来，脸色阴狠，喃喃自语着：“不是我要大逆不道，是你自己找死~”
第2539章 大开杀戒
念了几十遍后，二皇子终于下了杀心，猛然起身，打开屋门喊道：“把农氏、赵氏喊来，本皇子要见她们，快！”
“是，奴家这就去。”田太监立马去办了。
二皇子妃一直守在书房院子门口，听到这话，赶忙冲进院子，道：“殿下，臣妾有话要对您说！”
可二皇子根本不想见她，砰一声，把门关上，隔着门口吩咐：“陈铸，把封氏赶回院子去。”
赶回去？
二皇子妃听得惊了，她跟二皇子成亲十几年，这十几年里，她的娘家虽然败落了，可二皇子对她依然不离不弃，很是礼待，怎么去宫里侍疾回来就变了？
二皇子妃又惊又难过，可还是道：“殿下，您到底怎么了？快告诉臣妾，虽然臣妾帮不上您什么忙，却能……”
二皇子冷笑：“呵，既然知道自己帮不上本皇子，那你就该躲在自己院子里别出来触人霉头，赶紧给本皇子滚回去！”
二皇子妃惊呆了，想起自己当年要嫁给二皇子的时候，自家伯父对她说的话……伯父说，世上最不好的婚事就是天家之亲，封家功绩卓著，你即使嫁给一个农家子，封家也能保你一生无虞，可你要是嫁给天家子，那无论遇到什么事儿，你就只能陪着夫君去死了！
她当时很生气，觉得伯父是因着她爹死了，所以故意不帮她谋前程。
最后她是自己谋了，靠着祖父对大楚皇朝的恩情，成功当上二皇子妃。
再后来，很快就出了卫国公一系的事儿，伯父是被连累了，被幽禁十几年，她的那些堂姐妹全都嫁得不如她，她还因此得意洋洋过。
如今看来，伯父说的竟是对的！
“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千万不要胡来，会害死整个皇子府的，这可是几百条人命！”二皇子妃不傻，猜到二皇子想做大逆不道之事，是跪下求道：“殿下，你要是有什么不快，那臣妾可以给伯父送信，让他来开解您，求您千万……”
“贱人，你说什么？你给封先生送过信了？”二皇子冲了过来，一把掐住二皇子妃的脖子逼问着：“快说，你有没有给他送信？！”
那死老头虽然被幽禁多年，可他对父皇却很忠心，要是知道他要弑父夺位，一定会去告发他。
陈铸赶忙冲过来，握住二皇子的手臂，劝道：“殿下不可，封先生已经被放出来，且封家门生旧故极多，西北还有秦侯跟骆英在，要是二皇子妃被掐死……会很难收场。”
二皇子听罢，这才冷静下来，松开掐住二皇子妃的手掌，怒问：“你可有给封先生送信，跟他透露过什么？”
陈铸道：“二皇子妃、皇孙、皇孙女送出去的信我们都查看过，没有透露什么，二皇子妃身边的嬷嬷跟伺候的人也被控制住了，请二皇子放心。”
二皇子妃听罢，彻底崩溃了，眼里满是泪水，盯着二皇子，无比悲伤的道：“你不信我便罢了，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信……你不是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啪啪，二皇子怒扇了她两巴掌，笑道：“你最好保佑我能成功，否则你母子三人都得死！”
二皇子妃看着他，恨不得再扇自己两巴掌……她太蠢了，十几年来都没看清楚这个人，还一直以为他是所有皇子里面最温润无害的。
二皇子：“把她跟两个孩子都押到院里去，关起来，等事成后再说处置。”
竟是要处置她？
二皇子妃听罢，是心死了。
“是。”陈铸一招手，麾下的死士过来了，对二皇子妃道：“您是自己走，还是让属下们帮您？”
呵，二皇子妃冷笑一声，看向二皇子，道：“你想找死就去，可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府里的奴才薄待我们母子三人，封家的门生旧故会让你遗臭万年……我封家可是大楚刑律的制定者，与秦侯家交情颇深，秦侯可是有几十万兵马！”
说完又看向陈铸，以及他的那些手下。
陈铸等人的脸色很不好……关键时刻，这个封家女还真不好惹。
“二皇子妃请。”陈铸也不想太过得罪封家，毕竟还有秦侯跟骆英在，是没敢去动二皇子妃，让她自己走了。
二皇子妃笑了，站起身，昂首挺胸的走了，可回到院子后，是忍不住大哭了一场，恨自己蠢，竟是选了这样的男人。
很快的，她的一儿一女就被送来了，母子三人又一起大哭了一场。
二皇子那边，已经见过农氏跟赵氏两个姬妾，她们很快就派身边的人出去，跟农统领家、裴阁老家联系上了。
这两家又去跟明琮的人联系，不过明琮聪明，消息是转了两道手，才到他手里。
之后就是安排着逼宫的事儿。
不过在此逼宫之前，他是先给应阁老送消息，让应阁老安排三皇子做了一件事儿。
老实说，三皇子还不太想做，只因这三天都是他在侍疾，二皇子是没能再进宫，他想着只要自己再撑一撑，这皇位就是他的了，是根本不用对自己亲爹下狠手。
可父皇太难伺候了，他天天都在挨骂，甚至还被御林军拖出去杖打了，只因他批阅的奏章都不行，第三次的时候，父皇终于让人打了他。
三天就被打了两顿，他还要撑多久才能做皇帝？
且应阁老说，要是等卫家叛军杀到京城，一切就晚了，即使父皇下罪己诏，再‘以死谢罪天下’都没用了！
三皇子是纠结犹豫着，这一纠结就分神，奏章又批阅错了。
景元帝大怒，砰一声，把奏章扔到他脸上，怒道：“那么多名师就把你们教导成这样吗？连这点小事能不能准许都不知道？！”
三皇子吓得不轻，想要求饶，可前两次求饶都被打了，他要是再求饶，肯定又要挨打。
三皇子的儿子听罢，是跪下道：“皇祖父，您罚孙儿吧，别罚父亲了。”
景元帝见自己的儿子皆是废物后，想看看皇孙们怎么样，是让三皇子把嫡出的孙子带进宫来，一起侍疾了，因此刚刚八岁的五皇孙是来了明威殿。
至于庶出的皇孙，景元帝是没有召见，嫡庶有别，那些庶出的想踏进明威殿，还早着呢！
景元帝看向五皇孙，突然笑了：“既然你有这份孝心，朕就成全你。来人，把五皇孙拖下去，杖打十鞭子。”
五皇孙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是大哭起来，求道：“呜呜呜，皇祖父，我刚刚是说笑的，您别打我。”
第2540章 大开杀戒【2】
“说笑？”景元帝笑了：“跟朕开玩笑，那可是欺君之罪，你罪当斩首！”
斩首？
五皇孙听罢，吓得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哈哈哈。”景元帝是狂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晕倒的五皇孙道：“看看朕的孙儿，就是这种德行，苍天不佑啊。”
子孙这般无能，大楚皇朝活该覆灭！
吴老大夫赶忙带着两个人过来救治五皇孙。
三皇子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看向儿子，又看向景元帝，哭问道：“父皇，您看不上儿子，也看不上皇孙，那您想把这皇位传给谁？难道您真的要做楚家的大罪人吗？！”
景元帝笑了，夸了三皇子一句：“敢问出这句话，你还算有点胆量。”
而他要把皇位传给谁？
“这张龙椅事关天下黎民百姓，事关祖先留下的疆土，自然得找一个能护得住疆土与黎民的能人来坐……看在你只是蠢而不是毒的份上，朕把实话告诉你，如果楚家没有担得起天下大任的能人，那这江山交给其他姓氏的人家又何妨？！”
至于列祖列宗那边，他会去请罪。
他的爷爷曾经是拯救天下黎民的人，即使是去谢罪，也应该是个比较有本事的人去，轮不到他的这些废物儿子们！
所以大楚皇朝要亡的话，那就亡在他手里吧。
三皇子听得惊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景元帝：“父，父皇竟要把楚家江山交给其他姓氏的人？疯了，你疯了吗？！”
面对儿子的质问，景元帝却笑了：“朕比什么时候都清醒，不清醒的是你们。”
江山主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即使他把皇位传给他们，他们也守不住，不过是给黎民百姓徒增灾祸罢了。
“你曾祖父在世之时，曾经感慨过，要是奉哀帝能早点认清现实，那天下会少死很多无辜的百姓……他临终之时教导我，一定要告诉下任继承者，要是大楚江山受不住了，要是对方是个能担得起天下的能人，那就把江山交给对方，不要强留……这江山，最开始也不是楚家的。”
莫说三皇子，就连吴老大夫跟顾锦安他们都惊了，没想到景武帝还留下这样的遗言，没想到景元帝竟还有这样的想法。
吴老大夫很是佩服……能有这样想法的人，当真是难得一见的明君人选，可惜景元帝的命不好，是遇到太多痛苦的事儿，导致他被那些痛苦所累，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把大楚给折腾成了这样。
顾锦安也很佩服，是偷偷看了景元帝一眼……或许这个人是能成为一代明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变成了这样。
“看什么？还不把奏章捡起来，一群废物。”景元帝发现顾锦安在看他，是呵斥了一句，已经苍老疲惫的脸上，依然带着骄傲与自负……他不需要任何的同情，他只是想把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做完。
“是。”顾锦安赶忙把奏章捡起来。
五皇孙被救醒后，立刻就被送回三皇子府，失去侍疾的机会。
三皇子也因此受了连累，景元帝对他道：“你明天就出宫吧，换你二哥来侍疾……都是废物，一个顶用的都没有，希望你四弟莫要让朕失望。”
三皇子一惊，老头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传位给四弟？
景元帝看穿他的心思，笑道：“不用猜了，以你的脑子是猜不中的……朕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要是你四弟能守住赈灾的粮食，与卫家叛军周旋上一番，朕就把大楚江山交给他。要是他也不行，那这江山活该易主~”
三皇子听得愤怒，是压着怒火道：“皇室宗亲们已经跪在外头两天了，他们不会答应的。”
景元帝笑了，说了一句粗鄙的话：“皇室宗亲？他们在朕眼里就是个屁。”
三皇子听罢，彻底绝望了，跟二皇子一样，生出杀心来。
景元帝看出来了，是对他说了一句：“你不聪明，应该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如此才能长命百岁。”
卫岐爱贤名，要是他做了新皇，为了那劳什子名声，或许会留他这个蠢笨的儿子一命。
可三皇子听到景元帝说要把大楚江山让给外姓人来做，是气得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景元帝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是累得够呛，躺下休息了。
吴老大夫是继续给景元帝行针，给他治病除毒……景元帝会病这一场，是因为他真的中毒了，只是那毒不算太厉害，且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只为做局。
这些事儿，吴老大夫都知道，而他能做的，只是配合景元帝，其他的事儿，多一个字都不能说，说了他的外孙就得死。
夜，渐渐深了。
半夜的时候，景元帝是起来吃了一回药，进了一回流食。
三皇子没睡，等景元帝吃完后，给他端来金盆，洗了一块帕子，拧干后，站在一旁，看着景元帝。
景元帝皱眉：“怎么不给朕？朕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中用。”
这话说的，三皇子的杀心又起，把帕子递给景元帝，道：“父皇，擦擦嘴。”
景元帝抬手要接过帕子的时候，三皇子的手是一抖，似乎是害怕了。
景元帝冷笑，一把夺过帕子，骂了一句：“废物。”
直接用手帕擦拭了口鼻，几下之后，把帕子砸进金盆里，躺下继续睡。
只是很快的，他的身躯却抽搐起来，双手抓着脖子，一副吸不上气的模样，双脚是踢着木榻，如溺水般挣扎着。
“陛下，快来人，陛下出事了！”吴老大夫叫着，赶忙过去救治景元帝。
顾锦安跟裴大人就在外殿休息，听到这话，两人赶忙喊道：“陛下出事了，快来人！”
外头一阵响动，守在殿门外的御林军冲了进来，带着御林军进来的还是农大统领，而后头还跟着裴阁老，以及已经被阉的许鹤。
许鹤还没死，是被明琮给救了，安排在了宫里，景元帝中毒的毒药，就是他做的。
只有他做的毒药，才能让人验不出来。
顾锦安皱眉，看着裴阁老问：“您老怎么来了？”
说完是看向裴大人。
裴大人是跟顾锦安一起当值的中书舍人，跟顾锦安同年，却比顾锦安早一科考上功名，乃是裴阁老的孙子。
裴大人笑道：“顾兄，我祖父可是来保你前程无量的，一块进去见见陛下，听他的传位遗诏吧。”
“传位遗诏？”顾锦安脸色一白，是明白过来了：“是你们谋害陛下，还想要我写传位遗诏？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不会写！”
第2541章 大开杀戒【3】
裴大人笑了：“顾兄，你身家清白，在朝堂上没有太多的牵扯，还是秦侯的大舅子，这传位遗诏你来写最合适，你就别推辞了，速速进去写吧。”
又威胁道：“做人要识时务一点，否则会英年早逝，且景元帝是个昏君，你才华出众，理应择明君效忠才对。”
顾锦安笑了：“明君？敢问明君在哪里？这不过是你们这群想要弑帝的乱臣贼子的借口。”
又道：“什么保我前途无量？分明是要我担千古骂名，还要用我来威胁秦侯，你们这么害我，我脑子有病才会帮你们。”
裴大人怒了：“顾锦安，别给脸不要脸，如今景元帝可护不住你，你要是不答应，那就只有死！”
呵，顾锦安笑道：“想杀我？可惜你们晚了一步。”
裴大人皱眉，顾锦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锦安道：“我早就给秦侯去信，言明我要是死了，绝不可能是被陛下所杀，只因陛下已经没有杀我的理由，为了灭戎，陛下还得保我不死，以安秦侯之心。所以我要是死了，陛下刚好也死了的话，那害死我的就是夺位之人，到时候秦侯可能拿新皇没办法，但绝对会杀了你们这群帮新皇谋逆的人，为我报仇！”
他看向裴阁老，道：“裴阁老，世家豪族所养的私兵可有秦侯的多？你觉得为了安抚秦侯，新皇，以及其他世家豪族的当家人会不会把你全家给捆了，送去给秦侯祭刀！”
这？
裴阁老是惊怒交加，没想到顾锦安三言两语就制住了他，可是：“无知竖子，你可是有妻小的人，再犟下去，你的妻小就得殒命！”
顾锦安听罢，非但不惧，反而上前三步，大笑着问：“我妻乃是欧阳家的嫡出孙女，如今就住在欧阳府内，即使是改朝换代，又有哪个新皇敢派兵去屠了欧阳家？！”
欧阳家在士林的声望极高，新皇要是不想遗臭万年，就不可能杀了无错的欧阳家。
裴阁老再次吃瘪，是恨不得拔刀宰了顾锦安。
许鹤忍不住了，嗓子尖细的道：“诸位大人莫要跟顾锦安争辩，他要是敢不写传位遗诏，那就扒了他的裤子，阉了他……一节一节的割，我就不信，他能看着自己变成太监而不动笔！”
裴阁老他们听罢，全都惊了……这个许鹤的手段可真是又损又毒。
农大统领同意了，是道：“按照许大夫说的做，赶紧押进去！”
“是！”御林军的人立刻扭住顾锦安的手臂，押着他，进了后殿。
后殿里，景元帝已经不再抽搐，可他因着中毒，脸色惨白，嘴巴呈现出一股诡异的青色，此刻正被吴老大夫行针放血，减轻毒药对他的影响。
许鹤见了笑道：“没用，中了这种毒，你第三次抽搐的时候一定会死！”
“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三皇子怒骂许鹤一句，对景元帝道：“父皇，只要您拿出自己的私印，写下罪己诏跟传位诏书，再把十二大粮仓的位置说出来，儿臣保您不死。”
景元帝听得笑了：“你，还知道，十二大粮仓……是这些老狐狸，告诉你的~”
说着，看向裴阁老。
裴阁老道：“陛下，谁告诉三殿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是想活命，要是想让皇后娘娘活命，就得把隐藏起来的大粮仓说出来！”
“裴贼，你们要是敢去惊扰皇后……朕保证你们会被野狗啃食而死！”景元帝的手臂撑住木榻，猛然坐起，头发披散如恶鬼般说出这话，听着瘆人极了。
三皇子是吓得后退好几步。
景元帝不屑的冷笑道：“废物，朕把皇位给你……你也坐不住！”
三皇子又被嫌弃，是怒了，冲过去，抬手要扇景元帝，却被吴老大夫一头撞倒了，哐当一阵响动，砸碎了不少东西。
“狗奴才，你敢撞本皇子！”三皇子怒了，指着吴老大夫道：“来人，给我剁了这个老东西！”
吴老大夫丝毫不惧，是道：“三皇子，你要是想让陛下活着说出十二大粮仓的下落，就不要再惹陛下生气。”
许鹤嫌弃他们太磨叽，已经打开药箱，拿出专门阉割用的刀具，对两个御林军道：“把顾锦安的裤子扒了，不写传位昭书就骟了他！”
御林军看向农大统领，见他点头后，立马去扒顾锦安的裤子，还没扒开，景元帝就开口了：“你们就只有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吗？成，看在你们没招的份上，朕写~”
顾锦安是他留给天下黎民的能臣，他不会让他受辱。
三皇子很高兴，立马吩咐裴大人：“赶紧去拿笔墨纸砚与玉轴锦帛来！”
裴大人有点不高兴，可只能去拿了，很快就从外殿把这些东西端进来。
景元帝也不用他们催，是对顾锦安道：“先写罪己诏，朕念，你写~”
他有负天下黎民，罪己诏，早就应该写了。
顾锦安一惊，看了景元帝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恭敬应道：“是。”
景元帝是天子，他是强大而骄傲的，他不需要他的可怜，他该做的就是配合这位天子，陪他走完这跌宕又壮阔的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药，朕得有力气~”景元帝对吴老大夫道。
“是。”吴老大夫赶忙拿出两枚药丸，用热水化开后，给景元帝喝下。
景元帝喝完半刻多钟，精神才好一些：“朕自承天运以来……”
景元帝默默念着一直以来很想写的罪己诏，顾锦安是一字一字的写着……即使他逃过荒，见过世间很多苦难，却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又怕眼泪坏了这份罪己诏，赶忙擦掉眼泪，继续写。
三皇子听得也有点想哭，他并不想弑父，等景元帝念完罪己诏最后一个字后，他道：“父皇，只要您老老实实的，儿臣一定不会杀您，您这辈子，确实挺辛苦的。”
景元帝听得叹气，不知道说这个儿子什么才好，是看向殿门，道：“晚了，你没机会了……听听，外头有打斗声。”
三皇子大惊，赶忙看向农大统领：“有打斗声吗？难道是钟寰带人杀来救驾了？不可能，钟寰不是被世家豪族的死士给拦住了吗？！”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农大统领挥砍过来的刀子，嗖，刀子削在三皇子的手臂上，直接削掉他的半条手臂。
农大统领喊道：“三皇子弑父夺位，二皇子领兵前来救驾，诸位抓住三皇子，助二皇子平乱！”
“是！”殿内的御林军冲了上来，把三皇子给摁住了。
三皇子断了半截手臂，是痛得惨叫不止。
景元帝则是大笑不止：“哈哈哈，可真是一场好戏！”
可惜，无论他们今天这场戏演得有多精彩绝伦，他们全都得死！
第2542章 疯帝
“父皇，父皇您怎么样了？”二皇子带着一大群将士杀了进来，其中有一人还是沈副统领。
等二皇子找到景元帝后，是跪在木榻前，哽咽着道：“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哈哈哈。”景元帝不受控制的笑出声来。
二皇子一愣，看着疯癫的景元帝，心里有点打鼓，这疯子难道是看穿他的把戏？
不然呢？
以为你的把戏很难看懂吗？
“父皇，您别动怒，三弟只是一时糊涂，您还有儿臣，儿臣会给您排忧解难的。”
景元帝根本不理他，而是看向三皇子，道：“老三，看见没有，朕早就说过了，这皇位给你了，你也守不住，如今弑父夺位的人是你，名利双收的是老二。”
三皇子已经痛得快要晕死过去，可听见这话，再看见二皇子惺惺作态的模样后，是愤怒的清醒过来，朝着二皇子冲去：“老二，你个卑鄙小人，竟是跟农家裴家合伙算计我，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他嘴巴大张着，一副要咬破二皇子喉咙的模样。
可他还没咬到二皇子，农大统领又是一刀，这回是直接劈在三皇子的后脑上。
咔！
大刀劈进三皇子的脑袋里，三皇子的头顶血流如注，身子扭了扭，是双目圆瞪，栽倒在地，彻底没了气息。
好好的一个皇子就这么死了，还死得这么窝囊。
“农有嗣，你敢杀朕的儿子，你这是不给农家留后路！”景元帝怒了，即使三皇子弑父谋逆，可能杀三皇子的也只有他这个父皇，农有嗣算个什么东西，敢在他面前杀皇子！
农大统领笑了：“陛下，臣既然做了这事儿，那唯一的后路就是赢。”
又道：“陛下龙体欠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驾崩，既然三皇子这个逆贼已经除掉了，还请陛下速速写下传位昭书，把皇位传给二皇子，这样微臣等人也能快些点兵去对付卫家军，保住大楚江山。”
竟然承认了，是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景元帝笑了：“呵，农有嗣，算你有种。”
他又看向沈副统领，问道：“沈赳，连你也敢叛变，朕对你还不够好吗？”
沈副统领道：“臣的家小都在农大统领手里，臣不得不听命，请陛下恕罪。”
许鹤烦死他们的磨叽，是握着刀，指着顾锦安道：“疯帝，快写传位昭书，否则我就把顾锦安给凌迟了！”
然而，不管景元帝写不写传位昭书，顾锦安都得死，只因他是顾锦里的哥哥……要不是顾氏那个贱人，惜娘也不会死，他现在杀不了顾锦里，就先拿顾锦安开刀。
“疯帝？”景元帝笑了：“既如此，朕就疯给你们看看，让你们开开眼界。”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景元帝还留有后手？
农大统领道：“二皇子、裴阁老，别跟他浪费时间，赶紧让他写传位昭书。”
可裴阁老道：“不成，必须先问出十二大粮仓的确切位置。”
大楚已经遍地疮痍，要是没有十二大粮仓救济天下百姓，即使他们成功夺位，这江山也坐不久。
二皇子知道十二大粮仓的重要，是跪下，哭求景元帝：“父皇，三弟已经死了，四弟怕是已经被卫家军杀了，余下的几位皇弟又还小，只有儿臣能挑起守护大楚江山的重担……儿臣答应您，只要做了皇帝，一定会守住大楚江山，再把戎贼给灭了……求父皇看在儿臣一心为大楚的份上，把十二大粮仓的位置告诉儿臣，让儿臣能有钱粮救济百姓，攻戎驱贼！”
二皇子是说了一长串，可惜景元帝只说了一句话：“即使真把位置告诉你，你又能做主吗？你不过是个傀儡。”
傀儡？
你才是傀儡！
二皇子怒了，威胁道：“赶紧把十二大粮仓的位置说出来，不然我就血洗后宫，不仅皇后要死，后宫所有人都得死！”
景元帝听罢，脸色明显变了。
二皇子见状，高兴了，继续道：“父皇，妇孺无辜，儿臣给您一刻钟的工夫考虑，后宫的人能不能活，可就是您一句话了。”
疯老头对皇族男丁凶狠，下手从不留情，几乎把皇叔们都杀光了，不过疯老头对皇族女眷倒是有点情分，会护着她们一二。
景元帝是沉默了，一刻钟后，是道：“把应阁老跟明琮叫来，他们两个才是能做决定的人，十二大粮仓的位置，以及皇祖父留下的救世钱财，朕只会告诉他们。”
说着，又轻蔑的看了一眼二皇子：“你这个傀儡，不配跟朕谈，即使你把后宫给屠了，朕也一个字都不会说。”
皇祖父用了一辈子才把世家豪族这个庞然巨兽给砍死，可老二这个蠢货，却又被世家豪族给拿捏住了。
这样的傀儡废物，想要他的皇位，那是做梦！
二皇子愣住了，没想到景元帝这么犟，他急得在后殿内来回走动，目光一转，看向顾锦安：“把他给我阉了！”
竟是把气撒在顾锦安身上。
可景元帝道：“顾锦安要是有个好歹，即使你做了皇帝，秦穆也会带着几十万大军来把你剁成肉酱。”
又看了许鹤一眼，轻蔑的对二皇子道：“没想到你堂堂皇子，竟是中了个阉人的毒计，真是愚蠢，废物！”
“住口！”二皇子怒不可遏，抽刀指向景元帝，可他要砍的时候，又被裴阁老拦住：“不可，必须问出十二大粮仓的位置。”
二皇子被拦住，是无能的嘶吼一声。
裴阁老等他的这阵怒气过后，才道：“殿下，您还是去把应阁老跟明大人请进来吧，这事儿不宜拖得太久，否则被其他大臣知道，他们怕是会以死护主。”
朝堂上可不止世家豪族的官员，还有不少寒门子弟，以及勋贵老臣们，这些人有不少是支持四皇子的。
二皇子听罢，没办法了，只能离开后殿，去请应阁老跟明琮。
应阁老跟明琮以及一批世家豪族的大人们就待在内阁大人们值夜的公房里，听完二皇子的话，是恨不得剁碎他……蠢货，真真是个蠢货，他们躲起来不出面，就是生怕事败的时候，好出来挽救一二的，可二皇子却把他们出卖了，让景元帝知道他们也参与了这场谋逆！
第2543章 输了
而除了世家豪族以外，公房里还坐着几个皇亲国戚，乃是景武帝兄弟的子孙，安庆郡王、誉山镇国将军、山南辅国将军、河灵辅国将军。
他们听见二皇子的话也急了，赶忙问道：“陛下可有问起我们这些皇室宗亲？”
二皇子摇头：“没有。”
父皇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过，所以根本没问你们，只点了应阁老跟明琮的名字。
安庆郡王他们听罢，松了一口大气……没问就好，没问就是不知道他们也参与了谋逆，那即使事败，他们应该也不用死。
可他们不想再在景元帝的高压下过日子了，今晚定要弄死景元帝，是看向应阁老跟明琮，道：“应阁老、明大人，就快天亮了，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还请二位为大局着想，去见见景元帝……毕竟见一面就能知道十二大粮仓的位置，何乐而不为？”
说完是看向其他世家豪族的人。
只要不是自己死，这些人都是赞同的，宋老大人站出来道：“应阁老，不如你们去见见他吧，这迟迟不去，只会让他多活一些时辰。”
反正问到十二大粮仓的位置后就会把景元帝弄死，他是再也无法对世家豪族下手了，所以你们还怕什么，赶紧去啊。
明琮听得眯起眼睛，看向应阁老。
应阁老道：“咱们一块去吧。”
这！
宋老大人他们惊了……心可真毒啊，这是想要曝光他们，要是有个万一，就让他们也一起死啊。
明琮又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给在场的所有人深深一揖，道：“诸位，咱们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莫要多说了，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去。”
安庆郡王差点炸了，跳起来道：“我们这些老东西就不用去了吧。”
二皇子道：“您老是父皇的族叔，理应到场做个见证，走吧，再晚天就亮了。”
他们的计划是今晚就把事情做成，明天带着景元帝一起上早朝，让他露个脸，以证明他是自愿传位给自己的，之后就会让景元帝死。
他服丧二十七天后，立马登基做新皇。
“诸位，请吧。”二皇子已经快被景元帝折腾疯了，是不给他们不去的机会，直接威胁道：“谁要是不去，等事成后，下场也不会好！”
宋老大人他们气得不轻，二皇子也是个白眼狼，这还没登基就敢这么威胁他们，要是他真的登基做了新皇，怕是也会对他们下手。
明琮则是笑了，朝二皇子点点头后，率先离开公房，朝着明威殿走去……二皇子不可能登基，等过几天，他就会把二皇子陷害兄弟、弑父夺位的事儿昭告天下，然后杀了二皇子，自己登基做皇帝。
至于卫家，他可以跟他们谈，要是谈崩了就去江南……熊岳的兵将很多都是他私下里养的，他们会帮他杀了熊岳。
之后大楚就会三分天下，大家一起熬，而只要他占了富庶的江南，再拿到十二大粮仓，那他就有足够的钱粮可以熬到最后，成为那个一统天下的人。
只可惜，这都是明琮的白日梦，他高估了自己，也小看了景元帝。
……
明威殿后殿，景元帝看见他后，是笑了：“你果然是假忠心。”
明琮也笑了：“陛下，忠心应该给值得的人，你可不值得臣托付全族。”
又道：“你把大楚折腾成这样，够了，可以死了，速速把十二大粮仓的位置说出来，不然皇后跟太后可就要被你害死了。”
明琮俊逸非凡，可他此刻的笑容却阴狠无比：“微臣不才，这些年靠着帮你抄家的机会，很是收了不少那些人家的死士，他们可都很想尝尝宫里女人的滋味，好为他们曾经的主人家报仇呢。”
这话太过无耻，成功激怒了景元帝：“佞臣，你敢！”
明琮笑了：“怎么不敢？到时候学一学奉哀帝，把后宫给烧了，毁掉痕迹即可，反正史书上写的只会是……楚疯帝无道，临终放火烧宫，拉所有皇族陪葬。而以你的疯癫，世人定会相信这个说辞。”
哈哈，景元帝笑了：“朕确实很疯癫，也早就受够了你们，所以……”
嗖！
景元帝突然发难，一匕首削向明琮的脖子。
明琮一惊，赶忙避开，可还是被疾风般杀来的匕首削掉了鼻头。
尖锐的疼痛袭来，温热的血液流下，咚一声，被削掉的鼻头是落在明琮手里，他看着那个小小的鼻头，崩溃了，吼道：“乱刀砍死他！”
可惜，回应他的是沈副统领以及一批御林军杀来的大刀。
农大统领惊怒不已：“沈赳，你敢临阵倒戈，是想要你妻小今晚丧命吗？！”
沈副统领笑了：“先担心担心你们的家小吧，五城兵马司的人、钧天卫的人已经把你们所有人的府邸给包围了！”
咻咻咻！
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殿外天空中有星火炸开，是：“令箭！”
很快的，邬长震带着伏虎军杀到殿外，跟农大统领的御林军厮杀在一起。
裴大人是屁滚尿流的跑进后殿，朝着裴阁老吼道：“祖父，邬长震带着伏虎军杀来了，他没有出京城，咱们被骗了！”
他们原本以为控制住荣老将军跟钟寰就行了，怎知邬长震会突然冒出来。
不用说了，这是个局，是抓住他们所有人的局！
应阁老快气疯了，指着景元帝道：“疯子，你为了对付我们，竟然不派兵去阻拦卫家军！可你不派兵去对抗卫家军，即使把我们一网打尽了，你也是亡国之君！”
哈哈哈，景元帝站在木榻上大笑着道：“亡国之君又如何？只要你们死在朕前面，朕就是赢家！”
欻一声，又拔出立在木榻旁边的银枪，指着应阁老他们道：“你们这些吸垮两个皇朝的蛀虫，只有你们死了，天下黎民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世家豪族私自养的奴仆少说也有百万之众，要是世家豪族倒了，天下就能多出几百万的农人。
世家豪族积累的土地占了大楚三成左右，占的还都是富庶之地，只要世家豪族倒了，天下就能多出无数耕地。
有了地，天下黎民就能繁衍生息，安居乐业，而这正是皇祖父毕生之志，那他也算对得起皇祖父了。
而人多了，兵源就多了，等兵粮充足之时，下一个新朝的皇帝只要不傻就不会再容忍戎贼，一定会发兵灭戎，那他的夙愿，也能变相达成！
景元帝披散着头发，目光锐利，俯瞰着殿内惊慌的众人，下令：“不投降者，乱刀砍死！”
第2544章 信他
“遵旨！”沈副统领立刻命令御林军：“十数之后，拒不投降者，乱刀砍死；敢杀上来伤害陛下者，乱箭射死！”
“是！”御林军应着，闪着寒光的刀子与利箭对准应阁老他们。
安庆郡王他们吓得要死，跪下哭求景元帝：“陛下，我们是被他们逼迫的，您快救救我们啊！”
呵呵呵，回应他们的是景元帝厉鬼般的阴冷笑声。
明琮忍着鼻头的剧痛，吼道：“你以为宫里跟京城就只有你的人吗？我们也有不少人马在，你要是再疯癫下去，皇后她们、京里众大臣的家眷都会被杀！”
他们做这事儿是九死一生，所以早就派死士盯着那些忠于景元帝、没有投靠他们却手里有实权的人家，一旦他们事败，那些人家也得陪葬。
景元帝手里的银枪指着明琮，道：“活捉他，朕要拿他喂野狗，动手！”
“遵旨！”沈副统领他们不再等待，立刻杀向明琮他们，两方人马是战在一起，整个明威殿，不，应该说整个皇宫都陷入一场混战之中。
嗖嗖嗖！
铛铛铛！
箭雨杀来又被铁盾挡住的声音传入凌霄宫内，八皇子也懂点事情了，听见这阵声音，是紧紧握着一把没有开锋的小刀，站在皇后跟宜妃面前，对她们道：“娘娘、母妃，你们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说完是不争气的眼眶一红，掉下眼泪，又赶忙抬手，一把抹掉。
皇后笑了，未免他太害怕，是逗着他：“哭鼻子的小孩跟没开锋的小刀，可是保护不了人的。”
八皇子听罢，气得跑到殿门前，对守在殿门的将士道：“这是父皇送我的小刀，乃是御赐之物，很珍贵的，我拿来跟你换开锋的大刀！”
将士忙道：“殿下莫要靠近殿门，会被流箭伤到，请到盾阵后坐着。”
殿内有一批将士用铁盾围成一圈，把皇后她们护在中间，以防利箭击穿窗子杀进来。
宜妃赶忙跑过去，把八皇子拽走：“墩哥儿不要胡闹，快进来。”
是把八皇子拽进铁盾阵里。
八皇子很难过，掉着眼泪道：“我真没用，要是我再长大几岁，多学点本事，就能保护母妃跟娘娘了。”
皇后听罢，叹道：“是啊，要是你已经长大了，或许还有希望……”
八皇子是个聪慧、有韧性、能吃苦、心里有护民之念的孩子，要是好好教导，定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可惜老天爷已经不想再给大楚时间。
“呜呜呜，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上辈子不贪玩，早早的来投胎就好了，现在年纪小力气小的，我都提不动铁盾。”八皇子是愧疚得哭了。
皇后听得笑了，又有点心酸，朝他招招手，道：“过来。”
八皇子听罢，走到皇后面前，抬头看着她。
皇后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莫要理会太多的事儿，这世上的很多责任，已经跟你无关了。”
八皇子还听不懂，可宜妃听懂了，赶忙跪下道：“娘娘息怒，八皇子跟冉家、褚家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只想平安度日，并不奢求什么。”
皇后看向宜妃，道：“你们能这么想就对了。”
你们指的是冉家跟褚家，毕竟这两家是世家豪族，且冉家还有用八皇子争位的意思，这回是差点上当，好在褚家跟宜妃很清醒，一直拦着冉家，才没让冉家跟着明琮他们犯糊涂。
又道：“起来吧，你这些年做的一直很不错，定能善终。”
宜妃听罢，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看着皇后，大胆的问出那句话：“娘娘，要是……臣妾不求什么，只是担心墩哥儿，他真的能善终吗？”
毕竟是个皇子，要是卫家得了天下，那里能容得下墩哥儿，一定会杀了他！
皇后不答，反而问她：“你相信陛下吗？”
宜妃愣住了，一时间是回答不出来。
皇后道：“本宫信他，你也应该信他，因为他有这个本事~”
只是他命不好，怕是要成为亡国之君了。
不过他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事儿，即使成为亡国之君，他也不会恐惧，只是会觉得对不起皇祖父。
皇后言罢，是不再说话，而是闭上双眼。
宜妃看着皇后许久，是带着八皇子坐在皇后下首……她不知道自己信不信景元帝，可她信皇后，既然皇后这么说了，那她们母子一定不会有事儿。
铛铛铛！
外头的打斗声还在继续，直到天色快亮的时候，打斗声才停下，接着是一阵阵的泼水声，应该是在清洗血迹了。
楚天用水泼在身上，冲掉盔甲上的血迹后，进殿来见皇后，道：“皇后娘娘，这边的逆贼已经被全部击杀。”
皇后听罢，睁开眼睛，问道：“太后那边如何了？”
楚天道：“那边也没事，太后、宫妃、皇女皇孙女们都安好。”
皇后听罢，终于放心了，点头道：“辛苦了，留下一批人手后，你就带着其他人去明威殿吧。”
皇后还是担心景元帝的，生怕他分给这边的人手太多，导致他那边会失利。
“是。”楚天照办了，带着一半人马赶去明威殿。
明威殿里已经血流成河，应阁老、裴阁老、安庆郡王、农大统领是全部被杀，二皇子、明琮、许鹤等人是被生擒。
顾锦安因着救景元帝，被明琮刺了一刀，不过他穿了一件犀牛皮甲，只受了点皮肉伤。
“啊啊啊，血，血，不对，是水，呵呵，是水……祖父，祖父这大冷天的，您怎么在水里游泳？要是着凉了可就遭了，快上来。”裴大人已经被这场杀戮吓疯，是坐在地上，对着裴阁老的脑袋说着话。
二皇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吓得脸色苍白，还尿了裤子，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景元帝看着二皇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废物~”
只是声音虚弱，这场平乱也消耗了他很多力气。
“陛下，这里太脏了，想让人抬您去偏殿吧。”吴老大夫被护得最好，是没有受伤，可后殿里到处都是尸体，他是待不下去了。
“嗯。”景元帝点头同意了，又问吴老大夫：“药。”
吴老大夫摇头：“陛下不能再吃那种药了，会损耗您的寿元。”
景元帝冷笑：“你觉得，朕还会怕这个？”
吴老大夫也算是了解他的，是道：“陛下要是想做完剩下的事儿，那就不能再吃那种药，否则即使是老夫，也无法再给陛下延长寿命！”
景元帝听后，只能作罢。
“陛下饶命，饶命啊，臣知道错了，您看在臣为大楚操劳几十年的份上，饶了老臣一族……老臣愿意以死谢罪~”宋老大人还没死，是颤抖着身躯，趴跪在地上，求着景元帝。
第2545章 她该怎么办
此刻宋老大人是万分后悔，也暗骂自己愚蠢，怎么就信了明琮他们的鬼话？怎么就忘记了当年景元帝夺位的狠毒？！
景元帝虽然是景武帝指定的继承人，可中间还有个景泰帝在，景泰帝本就嫉妒景武帝宠孙子多过他这个儿子，因此在自己晚年，是想换个太子。
然而，最终赢的是景元帝。
那个时候景元帝比如今还要艰难，可他却赢了，如今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又怎么可能会输？
啪啪啪，宋老大人是扇着自己耳光，哭道：“是老臣愚蠢，是老臣年老健忘，忘了陛下的神武……求陛下再给老臣家一个机会……好歹，好歹给宋家留个后啊！”
宋家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豪族，要是就此灭族，那他即使是入十八层地狱也难赎自己的罪过。
景元帝听罢，眼睛下斜，睥睨着宋老大人：“既如此，朕就给你一个恩典，宋家除宋引以外，全族男丁斩首示众，家产充公，以护皇威！”
一句话，差不多把宋氏一族都给灭了，更可怕的是，宋家积累几百年的财产也没了，一夕之间，彻底败落。
而宋引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这片土地需要一些能臣来治理，宋引的能力虽然比不上顾锦安、酆余他们，可还是有些用处的。
砰！
宋老大人是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身子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太医丞，给他看看。”吴老大夫交代着蹲在木榻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太医丞一声后，让将士们把景元帝抬去偏殿。
还没到偏殿，景元帝就看见楚天：“如何了？”
楚天道：“皇后跟太后她们都安好，请陛下放心。”
景元帝听罢，这才重新躺好，又问道：“京城里的情况如何？”
楚天：“目前没有坏消息传来，应该是顺利的，请陛下放心。”
京城太大了，这场叛乱所涉及的人家又多，想要彻底平息，估摸着还得等上几个时辰。
景元帝道：“尽量保证顾家、欧阳家、姜家、成家这些人家的安全。”
景元帝并没有忘记姜大将军跟成将军家的女眷，也派人去保护了。
楚天：“是。”
景元帝又交代吴老大夫：“等给朕诊治过后，你去凌霄宫一趟。”
皇后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今晚闹得这么大，她一定很忧心。
“是。”吴老大夫明白景元帝的意思，是答应下来。
景元帝已经累得不行，差不多交代完后，是昏睡过去。
太医令很快就过来了，跟吴老大夫一起给景元帝行针、灌药，让景元帝恢复了一些力气。
可太医令道：“恢复力气的同时也会加重陛下体内的毒素，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应该放血排毒才对。”
吴老大夫道：“怎么排？这毒要是排了，会消耗很多血气，先养着吧。”
见太医令要劝，是又道：“这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五十多了，早年又受过大苦，身体有不少毛病，这回因着做局，又服了毒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
可陛下还不能死，他要撑到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为止，因此交代他，让他不要理会毒素，只压制毒素，延长他的寿命即可。
太医令被今晚的变故吓坏了，生怕自己忤逆景元帝会落得个全族被杀的下场，是不敢再劝了，只配合吴老大夫，延长景元帝的寿命。
等吴老大夫忙完后，去了凌霄宫一趟，跟吴姑姑一起给皇后诊脉了……情况不太好。
可皇后笑道：“我没事，只要身体比他好就行。”
他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而她只需要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就行……这是年少时他们对彼此的承诺，她想完成这个诺言。
吴老大夫道：“成，老夫会告诉陛下，皇后娘娘的病情很稳定。”
“谢谢您老。”皇后很感激，又问起顾家女眷的事儿：“她们没事吧？还有姜家、成家、许家的女眷们，可都安好？”
吴老大夫道：“顾家的女眷一直住在欧阳府里，定是没事的……至于其他三家的女眷，应该也都没事。”
吴姑姑劝道：“皇后娘娘别忧心这些了，您熬了一夜，先歇息吧。”
八皇子也道：“娘娘快睡吧，您不能不睡觉的……要不，我给娘娘讲故事吧，听故事很容易就睡着了。”
皇后笑了：“不用了，墩哥儿也熬了一夜，先去睡吧，等睡醒了再给我讲故事。”
八皇子也困得不行了，是点点头，答应下来，被宜妃牵着手带去偏殿，可很快又跑来问：“娘娘，等睡醒了，我想先去看看父皇，看完父皇再回来给娘娘讲故事，行吗？”
而他蹬蹬蹬地跑过来的模样，是像极了元哥儿，让皇后有些恍惚起来，很快又反应过来，是笑道：“行……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元哥儿在世的时候，也老是惦记着她跟陛下。
“哈，谢谢娘娘。”八皇子笑着道谢后，才跑去凌霄宫偏殿睡觉。
……
而这一夜的京城是比宫里还要血雨腥风，明琮这边的死士都是不要命的，得了命令后，是对京城各个府邸大开杀戒。
只因明琮说过，要是事败，你们也活不成，杀了京城的贵人们，抢些金银珠宝后，你们就有金银逃命去其他地方安家，做富家翁。
因着这句话，是把这些死士的歹心给挑起来了，后半夜，整个京城都陷入一场杀戮之中！
不过钟寰不是吃素的，是带着钧天卫、五城兵马司、伏虎军、以及自家的死士，在京城里杀贼救人。
杀到快天亮的时候，邬长震他们又带着兵马从宫里出来帮忙，折腾到天亮，还有一部分死士没有抓住。
铛铛铛！
五城兵马司的人敲锣大喊着：“贼寇未清，各家各户紧闭门户，莫要出来！”
又给各家各户投放令箭，喊道：“要是有贼寇进府，立刻放令箭报信，钟大人、邬大人会派兵赶来保护大家！”
接着又喊道：“二皇子三皇子伙同明琮、应阁老、宋老大人、安庆郡王等人谋逆，已被陛下诛杀，所有贼寇速速投降，陛下可保你们家人不死！”
铜锣声，喊话声是一直响个不停，家家户户都能听见。
欧阳玉听着外头的喊话声，身体抖个不停，差点晕死过去……安庆郡王竟然谋逆，还失败了，那她，她该怎么办？
第2546章 翻身
她正在跟安庆郡王府的世孙议亲，娘还拿走她抄写的一本经书去讨好世子妃，这算是变相的定亲信物了，要是被人知道，她这辈子就完了！
欧阳玉想着想着，差点哭出声来。
而她娘乔氏已经哭出来了，跪在欧阳鸿老先生面前，哭道：“大伯，您救救侄媳妇的外祖家，不能让宋家人全死光啊！”
乔氏的娘是宋老大人的亲妹子。
欧阳鸿睁开眼睛，看向乔氏：“你是乔家女，欧阳家的媳妇，理应为乔家跟欧阳家着想，宋家的事儿就莫要理会了……宋引不错，陛下应该会留他一命，宋家不算绝后。”
欧阳鸿算是了解景元帝的，是看出景元帝要做什么了，而景元帝既然要做那样的事儿，就会留下一大批年轻、有本事、有良心的官员。
宋引算一个，只可惜老宋糊涂了，是害死宋氏全族。
乔氏听罢，哭得不行，脸上还出现一抹愤恨，想跟欧阳鸿大闹，可她还没闹起来就被自家夫君拦住了。
欧阳玉的爹拽住她道：“我知道你难过，可这是谋逆，你要伯父去救宋家就是在害欧阳家。”
又道：“欧阳家对乔家够好了，伯父对咱们这一支也够好了，你莫要再无理取闹！”
乔氏被骂，是捂脸痛哭。
欧阳玉听到亲娘的哭声，也呜呜呜的哭出来。
欧阳鸿很疼自己的弟弟，因此对弟弟的儿孙们也很疼爱，见欧阳玉哭了，身子还害怕的发抖，不忍心了，开口说了一句：“玉姐儿，莫哭了，你娘的蠢事儿没做成，经书已经被我烧了。”
“真的？！”欧阳玉惊喜不已，不敢相信的继续问：“大爷爷，您说的可是真的，没骗侄孙女吧？”
欧阳鸿道：“没骗你，放心吧，只是这是大爷爷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以后你要是再行差踏错，大爷爷可就救不了你了。”
欧阳玉破涕为笑：“侄孙女多谢大爷爷，呜呜呜~”
欧阳鸿又看向乔氏：“我早就跟你说过，如今太乱，莫要急着给玉姐儿说亲，你偏不听，这次欧阳家原谅你了，要是再有下次，你就拿着和离书回娘家吧。”
这话一出，欧阳家的人都惊了。
乔氏更是吓得要死，不敢再哭闹着要欧阳鸿救宋家，是跪下认错：“侄媳妇错了，再也不敢了，您老别生气。”
欧阳玉的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等问明白后，差点要对乔氏动手，可最终忍住了，指着她道：“乔氏，以后你老实度日，家里的事儿不用你管，否则我不会跟你和离，会直接休了你！”
又跪下给欧阳鸿赔罪。
欧阳鸿撑了一晚，已经很累了，不想再掰扯这些事儿，是道：“乔氏跟玉姐儿的事儿就算揭过了，以后莫要再提。”
又看向屋内的欧阳家人，道：“欧阳家人必须团结，方能平安渡过这个乱世，要是还有人敢在私下里暗斗，那欧阳家也会如宋家一样覆灭。”
乔氏犯错了，是想拍马屁，忙道：“大伯言重了，欧阳家有您在，定会昌隆永旧。”
呵，欧阳鸿笑了：“我都这么老了，你们还指望我活几年……实话告诉你们吧，如果大楚能撑过这一劫，那我还能再活一段时日，如果不行，我会与大楚一起入土，以后你们就得靠自己了，指望不上老夫咯。”
乔氏听得脸都白了。
欧阳玉的爹也吓得不行，忙道：“大伯，您无需如此，即使卫王……”
“住口，别说了，都听父亲的！”欧阳章呵斥了自家堂弟一番，是看向欧阳鸿：“爹，无论您老做什么，儿子都无异议。”
父亲是跟景武帝打天下的人，与大楚共亡，这是父亲最好的结局，而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欧阳家的名声，让众多欧阳家的子孙能在新朝抬头挺胸的做人，不至于被人嘲笑。
欧阳鸿听罢，满意的点点头，交代欧阳章一句：“以后欧阳家就交给你了，要是遇到无法决断的事儿，就跟你叔父商量……安哥儿是个不错的，也可听听他的意见。”
这话一出，乔氏不爽了，还很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玉姐儿配给顾锦安。
顾锦安算是翻身了，且他还旱涝保收，只因他不但是景元帝的宠臣，还是秦侯的亲戚，与小卫王还认识，即使大楚亡了，他在新朝也能前途无量！
可乔氏也就是想想，是不敢做出什么事情来的，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做太下作的事儿。
只是她对欧阳鸣是好了不少，见她一直抱着孩子，是道：“鸣丫头，你都抱了璋姐儿一晚上了，伯娘给你抱会儿，你歇歇。”
璋姐儿，顾永璋，乃是顾锦安跟欧阳鸣的女儿，夫妻俩很疼爱这个长女。
今晚京城生变，欧阳鸣生怕女儿收到惊吓，是一直抱着女儿，不敢松手，听罢笑道：“多谢伯娘，不用劳烦您了，您也熬了一晚上，该好好歇歇。”
乔氏听得皱眉，可想想自己平日里很瞧不起顾家，还因着顾德兴一家也住在欧阳府里而说过不少难听的话，想来鸣丫头心里是有气的，一时间怕是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乔氏也是要脸的，被拒绝后，没有再提第二次，是去欧阳玉身边坐下，小声安慰着她。
欧阳玉则是看了欧阳鸣好几眼，最后咬咬牙，拉着乔氏坐到欧阳鸣旁边去，用手拖着睡着的璋姐儿，低头小声道：“三姐姐，对不起。”
又看向徐钟，说了一句：“顾夫人，对不住了，以前都是我不懂事。”
她仗着自己是欧阳家的嫡出小姐，很是瞧不起顾德兴家，明里暗里说过徐钟好几回，徐钟都忍下来了。
可今天她逃过一劫，是明白了很多事儿，而她是受过欧阳家精心教导的，明白自己真的做错后，鼓起勇气认错。
徐钟惊了一把，忙道：“五小姐言重了，都过去了。”
欧阳鸣笑道：“五妹妹是个聪明善良的姑娘，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差，以前的事儿就莫要再说了……来，帮三姐姐抱抱你外甥女，抱了一夜，真的很累人。”
说着是把女儿放进欧阳玉怀里。
璋姐儿被这么一闹，是醒了。
欧阳玉吓得不轻，赶忙看向欧阳鸣：“三姐姐，她醒了，怎么办，会不会哭啊？我不会哄孩子的。”
然而，小家伙还迷糊着，是没有哭，瞅了瞅她姨后，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欧阳玉这才放下心来。
欧阳鸿看着这一切，是笑了……顾家这门亲事，是结对了。
而他欧阳家的子孙也不差，知错就改，等他过世后，欧阳家的人一定能团结一心，一起渡过这个跌宕的时期。
第2547章 平息
咻咻咻！
尖锐的令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少人家都在求救。
欧阳承、欧阳劭、欧阳勉三父子是背弓提剑的进来，道：“祖父、爹，翰林街那边有不少人家在求救，还有三座府邸冒了火光，外头还有松油味，怕是贼寇泼松油放火了。那边都是穷翰林，没多少钱养护院，家眷还多，我想着是不是派咱家的一批影子卫过去救人。”
欧阳鸿看向欧阳章：“你做主。”
他老了，趁着这个机会让儿子彻底担起欧阳家吧，他就不管了。
欧阳章立刻道：“让阿楼带三十个人过去，分成三队人马去救人，记住只救人，火情暂时不用管……你们身手不太行，莫要出府添乱。”
“诶。”欧阳承听罢，立刻带着两个儿子去办了。
阿楼得了命令后，马上带着三十个影子卫去翰林街那边帮忙。
乔氏有些不高兴……欧阳家的影子卫也不多，一下子给出去三十个，万一贼寇冲进欧阳府来，她们该怎么办？
这满眼都是女眷跟孩子啊，要是贼寇进来了，哪里还有活路！
可她刚刚被骂，是不敢多说什么，只隐晦的说一句：“玉姐儿，抱好璋姐儿，如今可还乱着呢，贼寇都杀到翰林街了，离咱家可是很近了。”
欧阳旦气得不轻，骂乔氏：“家里还有陛下派来的将士守卫着，歹人肯定不敢来，你就闭嘴吧。”
可刚说完就被打脸了。
铛铛铛~
一阵兵戈相击声传来，这是……
“可是贼寇打到咱们府门外了？快派人去看看！”欧阳章起身朝外喊着。
欧阳承道：“爹别着急，劭哥儿兄弟已经去看了。”
而这一等就等了快两刻钟，期间打斗声是越来越大，甚至还有几波带火的箭雨朝这边射来，欧阳家的人是吓得不轻，连欧阳鸿都被这阵动静闹得睁开眼睛……带火的箭雨朝家里射来，这是有人在专门针对欧阳家啊。
不过很快的，欧阳勉就跑到屋门前，兴奋的喊道：“曾祖父、祖父、爹，秦侯的人马赶来了，已经毒晕一批贼寇，很快就能把他们打退，你们不用担心！”
那些贼寇一直在朝家里放火箭，不先用毒药毒晕他们不行。
“秦侯的人来帮忙了？太好了！”欧阳承很高兴，欧阳家的人也是欢喜不已，看向欧阳鸣的眼神都变了，纷纷夸她嫁得好。
乔氏听得直想哭，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嫉妒也没用，只能跟鸣丫头、徐钟搞好关系。
而秦三郎的人马除了来保护欧阳家以外，还去许家、姜家、成家、窦家、颜家帮忙了。
窦家因着是皇商，很是招贼寇，明家的死士统领是亲自带人杀去窦家，打算攻破窦家，把窦柯捉了，好夺走窦家藏在各地的财宝。
还派了一批死士杀去颜家，要活捉颜家姐弟，用来威胁窦少东家，只因颜姑娘是窦少东家喜欢的人，而这事儿是明琮告诉死士统领的。
“窦柯，我是明家明统领，明大人有令，速速出来跟着我们走，否则你喜欢的颜姑娘就会被所有死士玩弄致死！”
窦柯听得难受极了，可他只能道：“那老姑娘敢嫌弃老子是个商贾，老子早就恨不得她遭殃了，你们想怎么玩，随便！”
明琮知道他喜欢颜姑娘，是想用颜姑娘来拉拢他，他原本也想利用明琮来娶到颜姑娘，可发现明琮不是想拉拢他，而是想控制他后，立马改了策略，开始疏远颜姑娘。
可明琮并没有上当，是坏了颜姑娘好几桩婚事，势要用颜姑娘来跟他斗到底，如今明琮事败，竟是把这事儿说给明统领听，把颜姑娘扯进这种大祸事里来！
明统领听得大怒：“姓窦的，你别装了，我知道颜姑娘对你很重要，你要是不出来跟我们走，你会后悔一辈子！”
窦柯：“啊呸，老子就不出去，有种你们就进来抓老子！”
“贱商，敬酒不吃吃罚酒！”明统领怒了，也没工夫再跟窦柯耗，是吩咐道：“破门，活捉窦柯，只要捉住他，咱们到了江南就能有数不清的财宝，就能用那些财宝扶持熊岳，让他领兵进京，为大人报仇！”
明琮是个睚眦必报的狠人，已经交代心腹们，要是他事败被杀，他们就保熊岳，让这个恶贼继续造孽，拉所有人给明家陪葬。
“是。”几百死士是冲了过来，开始破门。
砰砰砰，轰！
窦家是商贾，即使有钱，建造的宅子也是有规制的，木门很快就被破了，几百名死士杀了进来。
这么多死士，即使是秦三郎的人马加上窦家的人马也招架不住。
“窦东家，赶紧走，这里不能待了，不用担心颜姑娘，有人去救她了。”郁真拽着窦柯往窦家角门跑。
窦柯道：“带所有人赶去颜家，要是颜家真被围了，也能救救颜姑娘，我不想害她！”
“成。”郁真答应了，吹了几声奇怪的口哨，通知麾下的人马后，一群人护着窦柯，往颜家赶去。
“上马追，捉住他！”明统领喊着，带着一部分死士骑马追赶窦柯，可他的运气跟明琮一样衰，眼见着就要追上了，旁边的路口突然冲出一群人，领头的骑着战马，手里银枪朝着他的左边杀来。
嗖！
银枪如电，御风杀来，明统领反应也快，铛，一刀打向银枪，把银枪打偏，然而……
嗖嗖嗖！
三支利箭又杀来，射中明统领的马匹腹部。
马匹发出一阵嘶鸣，痛得摔倒在地，明统领躲避不及，被马匹踩中，立刻口吐鲜血。
“放箭，射死这些贼寇！”邬长震下令，身后的将士立马朝着明统领他们放箭。
窦柯见有人来救，是立马狂妄起来，朝着邬长震喊道：“毒药，我们这里有秦侯夫人给的毒药，拿去，弄死这些龟孙！”
邬长震一愣，策马过去了，伸手问道：“毒药拿来。”
“给。”窦少东家把毒药给了邬长震，又把一小袋解药给他：“这是解药，你们赶紧吃了，免得中毒。”
邬长震皱眉：“会死人吗？”
要是这毒药会毒死人，他可不敢在京城用，因为这里府邸密集，很容易就误伤其他人。
窦少东家道：“迷药，中毒后只会昏迷、恶心、肚子疼，不会死，乃是应急之用，你快拿去撒，不然那些死士会杀死你很多兵！”
邬长震这才拿药去用了，因着有毒药，很快就把那批贼寇给制住了，又追上窦柯，道：“颜家姐弟没事，已经被我们的人救出。”
“真的？多谢！”窦柯很高兴，郑重的给邬长震行了一礼。
邬长震道：“不用谢我，是秦侯把你的事儿说给我家弟弟听，他写信回来，让我顾着点颜家，免得你这个钱袋子一蹶不振，秦侯会找我家麻烦。”
第2548章 撞墙
窦柯帮了秦侯很多，秦侯说了，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还要保住他在乎的人。
“哈，老子就知道小侯爷对我最好。”窦柯是感动得不行，还说了一句：“这辈子能得小侯爷这样护着，我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邬长震听得有点嫌弃，朝他伸手道：“上来，带你去颜家，把你们一块送到安全的地方后，我还得继续清剿贼寇。”
“诶，多谢。”窦柯拽住邬长震的手臂，一跃上马，策马朝着颜家奔去。
颜家被死士攻击，半个屋子都烧没了，颜婶娘正在揪着颜姑娘的头发扇她巴掌，骂道：“你这个丧门星，瞧瞧你给家里招来的祸事，你要是早点嫁人，颜家哪里会有这种磨难？我打死你！”
颜叔父虽然很照顾兄长的这双儿女，可这些年颜姑娘的婚事老是不成，今晚家里还因她出了这样的祸事，他跟儿子、侄儿都受伤了，如今正忙着看伤，是没空替她说话了。
颜姑娘知道自己给家里添了拖累，是没有抵抗，任由颜婶娘打她。
窦柯一来就看见这情景，气得大喊：“住手，不是颜姑娘的错，颜家损失了多少钱，我窦柯三倍赔偿给你们！”
这一声吼是把颜婶娘吓得手一抖，再循声望去，看见一骑骏马朝着她这边冲来后，是娘呀一声，跌倒在地。
颜姑娘倒是镇定，转头看见是窦柯后，只是笑了一声，突然转身，朝着一堵半塌的墙冲去。
“不好，她要自尽，快拦住她！”邬长震喊着，甩出套马的绳索，想要套住颜姑娘，可颜家院子里的树木被烧倒了，他的绳子被倒下的树木拦住了。
“姐姐！”颜英看见颜姑娘要撞墙，赶忙扑过去拽住她，这才救了她一命。
“颜姑娘！”窦柯吓得不轻，赶忙下马，冲到颜姑娘身边，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只是脸上、手臂上有伤，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后，总算放心了，是道：“颜姑娘，你别怕，那些贼人已经快被剿灭，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们了。你撑下去，别想不开，成吗？”
“不成！”颜姑娘朝着窦柯吼道：“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闺中女子，已经被你们害得成了老姑娘，家都毁了，你们就放过我吧，要斗你们自己斗去，别拉上颜家！”
说到最后，是泣不成声。
好几年了，颜姑娘实在是受不了了。
窦柯看见她哭，很是难受，道歉着：“对不起，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明琮他们已经被抓，再也不会有人来威胁你了。”
“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颜姑娘现在根本听不进窦柯的解释，是继续怒道：“要是知道我会被你害成这样，小时候我一定不会帮你！”
因着她帮了他，他就对她上了心，还被明琮发现了心思，此后她就成了他们两边角逐的筹码，一家人活在随时可能会被弄死的恐惧中。
窦柯是喜欢她的，被这么一骂，很难过，巧舌如簧的他是一时间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词儿。
邬长震过来道：“颜姑娘，如今这世道，任何人想要活着都不容易，窦东家也是身不由己，他已经尽全力在护着你了，要是没有他的妥协与帮忙，你颜家打从十年前就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还想保住这座祖宅吗？这样的地段，你知道有多少人家谋过你家的祖宅？”
而因着帮颜家，窦柯很是费了不少金银与人情，加起来都能买下十座颜家祖宅了。
颜姑娘听罢，哭得更汹了……她知道窦柯帮过她家很多，可她这几年过得太压抑了，今晚又被吓了一场，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不发泄出来，她会疯的。
“英哥儿，拿着。”窦柯把一个羊皮水囊递给颜英，让他给颜姑娘喝点水，之后起身，来到颜叔父面前，道：“颜大人，颜家之祸，是受我所累，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三天内，我会把颜家的补偿拿来，对不住了，以后不会了。”
颜叔父听罢沉默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道：“邬大人说得对，算来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们摊上了这样的世道。”
他抬头，看着被烧了一半的祖宅，又看着四周各个街道冒出的浓烟，道：“今晚京城这场大祸，颜家还能有人护着，是没人死伤，可京里很多人家却有人死于非命。”
邬长震道：“颜大人不愧是在朝为官的人，看得很清楚。”
颜叔父听得笑了，什么在朝为官，他只是六部一个不入流的六品小官罢了，根本没有上朝的资格。
邬长震又道：“京内还有贼寇未清，诸位速速赶去封家，封先生哪里有不少兵马，能保护你们。”
陛下很看重封先生，而封家还有很多重要的书籍在，因此陛下派了很多兵马去保护封家。
“诶，多谢。”颜叔父赶忙起身，朝家里人道：“夫人、英哥儿、雯姐儿你们赶紧拿上各自贵重的东西，半刻钟后咱们就启程去封家，莫要耽误邬大人他们清剿贼寇。”
颜婶娘可不想死，立马跑回居住的院子里，搬了一个箱子出来。
颜姑娘在颜英的哭求下，终于打消自尽的念头，两姐弟回了大房的院子，不多时，一人拿着一个包裹出来，随家里人去了封家。
因着人手不够，不可能每个府邸都派兵保护，所以封家是聚集了不少人，齐夫人母子三人、几个跟顾锦安同科的进士小官也带着家眷躲在这里。
因着秦家得还清白，封先生最近的身体很是不错，是亲自去迎颜家人，道：“老夫这里很安全，你们可以放心住着，需要什么就说，特殊时刻，莫要客气。”
“多，多谢封先生！”颜叔父很激动，封先生啊，他竟然见到了封先生，真是因祸得福了。
颜婶娘则是把自家儿子推到封先生面前，笑道：“这是我家卓哥儿、哲哥儿，大的今年十三了，小的也有十岁了，皆有几分机灵劲，也能吃苦，封先生要是有什么研墨洗笔的活计，可以吩咐他们做。”
封先生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垂头丧气的窦柯，倒是没有拒绝：“成，只要不嫌弃活计脏，老夫倒是不介意使唤他们。”
颜婶娘高兴疯了，忙道：“不嫌弃不嫌弃，这是他们的造化！”
颜婶娘也明白封先生是看的窦柯的面子，想了想，把英哥儿也拉过来了：“这是颜家长房长孙，也是个聪明能吃苦的，先生也使唤一二吧。”
第2549章 开始算账
颜英听罢，赶忙朝封先生作揖一礼：“晚辈颜英，见过封先生。”
封先生点头笑道：“嗯，都进来吧。”
“多谢封先生。”颜叔父说着，带着一家人进了封府。
窦柯拽住封先生，跟他小声说了颜姑娘的事儿：“怕是不好再跟颜夫人住一块了，能不能让颜姑娘先去跟齐夫人母女待着？”
封先生答应了：“可以，我去安排。”
“多谢先生。”窦柯很高兴，又道：“她现在也不想见我，我就不进去了，就在外面等着，等安排好了，先生再派人出来与我说一声。”
“成。”封先生见窦柯对颜姑娘确实上心，立刻去办了。
齐夫人知道窦柯跟秦三郎夫妻的关系很好，是乐意帮忙，亲自带着女儿去找颜姑娘，笑道：“颜姑娘，我们母女住一座院子太浪费，不如你去跟我们挤一挤，也能多空出一个院子来收留其他府邸的人，你可愿意？”
又说了她家儿子因着跟封先生念书，所以跟封先生住一块，不住在她们母女的院子里。
“当然愿意。”颜夫人先一步答应下来，推着颜姑娘，道：“好好待着，别给齐夫人添乱。”
这可是陛下宠臣的夫人，你机灵点，好好巴结，对你有好处。
颜姑娘不想哭丧着脸对人，是强笑着给齐夫人行礼：“多谢齐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你来跟我们母女作伴，我们的日子也能过得轻快些。走，随我们回去歇着吧，熬了一夜，一定困了。”齐夫人母女带着颜姑娘走了。
没多久，封先生就亲自去见窦柯，把事情跟他说了，又道：“倒是个不错的，即使自己很崩溃，对上外人的时候，也还知道给个笑脸。”
窦柯道：“她爹娘去的早，打小就比别人懂事儿。”
又道：“封先生，颜家的祖宅被烧了一半，他们可能要多叨扰您一段日子，还请您莫要嫌弃。”
封先生笑了：“老夫这里冷清了十年，终于有人陪着了，怎么会嫌弃？何况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又安抚他道：“颜姑娘瞧着是个会想的，等她气过这阵子就会知道你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一定会接受你，莫要灰心。”
年纪大了，封先生就乐意看见这些小年轻和和美美的。
窦柯苦笑一下，道：“多谢先生吉言……京里还乱着，我得赶去各个库房跟铺子看看，那里存了很多小侯爷要用的物资，不能有闪失。”
言罢，带着窦蒙跟郁真等人走了。
窦芝被留了下来，要是颜姑娘有什么事儿，她也能及时帮忙，再禀告给窦柯。
不过她没敢立刻就往颜姑娘面前凑，生怕她看见窦家人会生气。
而这一天，京城一直在打打杀杀，直到快傍晚的时候，这场乱子才算平息，可各家各户还是紧闭门户，不敢出来。
夜里，成群成群的将士在京城巡逻，依然敲锣喊着：“贼寇刚平，恐再生意外，各家各户守好门户，有任何事情，放令箭或者敲锣求救！”
又生怕有人窝藏贼寇，是道：“若是发现贼寇而不上报者，视为逆贼同党，全家皆斩！”
家家户户都听见这话了，是吓得要死，生怕有受伤的逆贼会藏在家里，赶忙搜查家中的角角落落，确定家里没进逆贼后，才算放心了。
而京里的大人们是忙飞了，一边救护京里受害的人家，一边清算着逆贼家人的数量跟家财，还得忙着抗击卫家军的事儿，是忙得连睡觉的工夫都没有。
戚康明跟顾德兴他们这些新科小官最是辛苦，忙得累晕好几个，可被救醒后，依旧得干活，根本别想回家歇一歇。
顾锦安还在宫里值守着。
景元帝歇了两天两夜后，终于恢复力气，可他因着中毒，身体还是很不好，要靠着药物支撑。
可即使如此，他依然是凶狠的，醒来后，一刻也没耽误，开始算账：“把那几个逆贼押来，朕要见他们。”
“是。”沈副统领立刻去把二皇子、明琮他们押来了。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您看在儿臣是您亲儿子的份上，饶了儿臣一回！”二皇子一看见景元帝就哭求起来，这两天两夜，他一直被关在明威殿的后殿里，跟那些尸体待在一块，他快疯了，快被折磨疯了。
呵呵，景元帝笑了：“又是这些废话，敢弑父谋逆，却不敢承担后果，堂堂皇子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你怎么还有脸活着？但凡你前晚死战到底，朕都会高看你一眼，可你从头到尾就是个废物，你这种废物就不配活着！”
不配活着？
二皇子快吓尿了，想爬过来求景元帝，却被黄百户他们拦住，只能涕泪横流的磕头求道：“父皇饶命，儿臣真的知道错了，求父皇……”
景元帝：“来人，把他的舌头给朕割了，朕不想再听他说一句窝囊话！”
这？
黄百户看向沈副统领，见他点头后，才敢动手。
嗖！
手起刀落，二皇子的舌头被割了下来，呈到景元帝面前。
二皇子是啊啊啊的惨叫着，看着景元帝，只觉得他就是一个恶鬼，一个对自己亲儿子下毒手的恶鬼！
可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这个做儿子的先要弑父夺位的。
“唔唔唔，救救我~”二皇子嘴里含着血液，朝吴老大夫爬去。
吴老大夫看向景元帝：“陛下？”
景元帝道：“救他，想这样就死，太便宜他了。”
什么，父皇还想把他怎么样？他还不够惨吗？
二皇子很是惊恐，嘴巴又疼，是撑不住了，晕死过去。
吴老大夫赶忙去救他。
明琮看得笑出声来，对景元帝道：“有这种儿子，即使你再强悍，大楚也注定要亡！”
景元帝也笑了：“放心，大楚亡之前，朕会让你先死，而在你死之前，朕要你看着明家人一个个在你面前被凌迟而死！”
等全族都惨死了，明琮才能死。
而景元帝说到做到，立刻下旨：“明琮谋逆，全族当诛，即刻把明氏一族押去城门口，朕要全京城的人看着明氏一族被千刀万剐而死！”
又道：“把应家、宋家、裴家、安庆郡王、山南辅国将军等参与谋逆的人家一起押去城门口观刑。朕要他们看着明家人死绝后，才能去死！”
山南辅国将军他们听罢，哭喊起来：“陛下不要啊，我们是被安庆郡王那个老东西给骗的，我们对大楚忠心耿耿啊，别杀我们，求您……”
第2550章 逃了只会更惨
景元帝冷笑，打断他们的话：“一群废物，还这么聒噪，来人，把他们的舌头给朕拔了。”
“是。”黄百户他们又动手，把山南辅国将军、誉山镇国将军等人的舌头拔了下来。
山南辅国将军们是受不住这样的酷刑，直接晕死过去。
戴尚书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不过他心肠还是不错的，见景元帝所用刑罚太过吓人，是忍不住道：“陛下，当真要把明家人押去城门口凌迟？百姓们胆小，要是让他们看见此刑，怕是会同情明家人，误会陛下是凶残之君。”
景元帝目光如锋，射向戴尚书：“朕还怕他们误会？”
又道：“照办，朕要告诉余下的那些世家豪族，大楚即使要亡，也是我景元帝说了算，在朕没有发话之前，谁敢谋逆，谁全族就得死！”
景元帝说这话的模样太过凶狠，戴尚书是膝盖一软，扑通跪下了。
景元帝很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骂道：“堂堂兵部尚书，你就这点胆子？！”
“陛，陛下息怒，是老臣没用。”戴尚书一把年纪了，却像个孩子一般，被吓哭了。
景元帝很是无语，不过：“戴家还算忠心老实，朕会保住你家，你安心办差就是。”
戴尚书听罢，仿佛天上掉了块免死金牌般，立刻破涕为笑，大呼：“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祖宗保佑啊，他戴家总算不用死了……虽然他啥错也没犯，还贼忠心，可奈何陛下他疯啊，他真怕陛下最后会理智全无，把所有朝臣都给宰了，给大楚陪葬。
太医令则是看向许鹤，问道：“陛下，此人该如何处置？”
又道：“此人虽是逆贼，可他擅长毒术，把他留下，或许能为陛下解毒。”
一直沉默的许鹤听罢是笑了起来，抬着下巴，嚣张的看着景元帝，一副老子谋逆你还不能杀老子的模样。
可他小看了景元帝，景元帝根本不屑求他解毒。
景元帝指着许鹤道：“把这阉人押去城门口，扒了衣裤让人看他的短处，等明家人死绝后，再给朕凌迟三千刀处死！”
要说许鹤现在还有什么软肋，那就是他被阉割的事了，他可以被阉，可他不能让所有人看到他被阉的地方。
许鹤崩溃了，朝着景元帝怒骂着：“景元帝，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景元帝是没跟他客气，让人把他的舌头也拔了。
戴尚书瑟瑟发抖，默默数了数，这一会儿的工夫是拔了五条舌头了。
“拖下去，用刑！”景元帝一声令下，明琮他们是被押走了。
帝王之命，无人敢抵抗，因此很快的，明家、应家、裴家、安庆郡王等人的家人就被伏虎军抓住，押往城门。
可轮到二皇子三皇子府的时候，伏虎军是不敢动手了，去问了邬长震：“大人，两位皇子的儿子真要押去城门观刑吗？二皇子妃的娘家可是封家。”
邬长震还没说话，又有将士来报：“大人，二皇子妃说要见封先生。”
邬长震皱眉，可因着封先生是二皇子妃的伯父，只能派人去封家报信。
封先生听了伏虎军将士的禀告后，叹了一口气，道：“我去见见她。”
“诶，您请跟我来。”将士把封先生带去见了邬长震，由邬长震领着去见了二皇子妃。
“伯父！”二皇子妃是泣不成声，跪在封先生面前，道：“伯父，侄女知道错了，您看在血脉至亲的份上，救救晟哥儿，他才十岁，还什么都不懂，可陛下要把他拉去城门口杀了……这是他的亲孙子，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景元帝对女眷还算不错，是没有杀她们，也没把她们押去城门观刑，只把她们关着，可对男丁是真的狠心，连亲孙子都要杀。
封先生看着她，道：“要怪就怪他爹是二皇子……父犯重罪者，长子同罪，这是律法，谁也无法更改。”
二皇子妃快疯了，吼道：“什么律法，这个律法还不是封家写的？改不行吗？！”
封先生道：“若怕律法严明，那就莫要犯法！”
又道：“二皇子犯下此等重罪，晟哥儿即使活着，他这辈子又能活出个什么样来？留在世上只会痛苦而已，你还不如狠心一点，给他一个痛快。”
二皇子妃崩溃了，指着封先生骂道：“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凭什么要杀晟哥儿？就不能给他一条活路？！”
封先生：“这回要被砍头的皇孙不止他一个，且这是圣旨，除了陛下，谁也改变不了结果。”
又道：“你是封家女，要是以后不想在皇家过日子了，可以回封家，封家会照顾你们母女……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言罢，不再多待，转身离开了。
二皇子妃见状又赶忙起身去追，可她现在是罪妇，不能离开二皇子府，是被一群会拳脚的宫女给拦住了。
“伯父，伯父，你回来，呜呜呜！”二皇子妃哭得凄惨不已，可如今的京城，比她凄惨的人有得是。
城门口，所有参与谋逆的臣子家人是被押来了，一排排的跪在地上，被伏虎军看守着。
而明家的男人已经被绑在一根根柱子上，刑部专门行刑的师傅脱了他们的衣物，给他们的身上抹上特殊的药汁后，拿出特制的刀具，开始给他们用刑。
嗖嗖嗖，他们身上的皮肉被一片片的割下。
“啊啊啊！”整个城门口全是明家人的惨叫声，观刑的逆贼家人们看得晕死过去几十个，来围观的百姓也吓得赶忙跑了。
这事儿很快就传开了，甚至传到了卫岐叔侄的耳里。
卫岐是害怕得打了个冷颤……十几年未见，景元帝还是这么凶狠。
卫二则是笑道：“景元帝果然很蠢，这事儿一出，他的残暴之名就会传遍天下，那咱们要夺天下就更容易了。”
没人愿意跟随暴君，他卫家赢定了！
卫岐还要靠卫二打江山，听后是笑着接话道：“霄哥儿说得对，他越是残暴，局势就对咱们越有利……只可惜让楚四给跑了。”
卫岐说的楚四就是四皇子。
四皇子带着物资去永泰府赈灾，可惜在半路上遇到了他们，可他们还没打他，他就扔下众多物资跑了。
卫二道：“叔父不用可惜，楚四逃回京城只会死得更惨，景元帝可不会轻饶这等弃了赈灾物资，只顾自己逃命的怕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