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6章 裂天之战（1）
澹台瑶茫然道：“谁和谁完蛋了？”
黑团子翻了个白眼：“还能有谁？人族和妖族啊，两败俱伤，一起完蛋！”
“人族哪里完蛋了？”澹台瑶不服气地说，“我们现在明明活得好好的，你说妖族完蛋了还差不多。”
毕竟现在，在九州大陆上，人族才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而妖族早已经踪迹全无了。
澹台瑶心里不禁打鼓：不会真的被云姐姐说中了？妖族被人族杀到灭绝了吧？
可还没等她想太多，黑团子便一脸嘲讽地道：“你们人族都沦落到下三洲了，哪点好了？人家妖族虽然势力不比当年，但好歹还留在中三洲，活得可比你们滋润多了！”
云落闻言，心里不由一动。
澹台瑶一脸迷茫地看着它：“什么下三洲，中三洲？你说的是哪？”
“……”黑团子被噎了一下。
差点忘了，这笨蛋还是个土包子，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笨蛋就别多问，说了你也不懂。”黑团子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她解释。
“你……”澹台瑶一时气结。
“我怎么了？说你是笨蛋有错吗？”黑团子斜眼看着她，再次打击道，“你简直是我见过最笨的人族，没有比你更笨的！”
澹台瑶顿时气炸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黑漆漆的毛团子，一时恶向胆边生，趁着黑团子洋洋得意时，伸手狠狠揪了一下它的耳朵。
“嗷！”黑团子痛得差点从石棺上滚下来，双眼泪汪汪。
“活该，让你嘲讽我，要不是看在你是云姐姐养的灵宠的份上，看我不把你浑身的毛给拔了！”
澹台瑶双手叉腰，恶狠狠的威胁道，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黑团子扒拉了下耳朵，露出锋利的爪子。
澹台瑶见势不妙，立刻脚底抹油，飞快躲到了云落身后。
黑团子怒气冲冲道：“有本事你出来，看我不抓花你的脸！”
“我就不出来，有本事你来抓啊！”澹台瑶躲在云落身后，朝它得意的扮鬼脸。
黑团子气得满头冒烟！
眼看一人一兽就要掐起来，云落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你们都别闹了，继续往下说。”
黑团子狠狠瞪了澹台瑶一眼，没好气地道：“说什么？”
“人族和妖族最后怎么样了？”云落有点在意这个问题，“你说他们最后玩崩了，两败俱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黑团子调整了下情绪，蹲坐在石棺上，忽然叹了口气。
“就像我说的，你们人族本身其实有优势，如果能沉下心来好好发展，未必不能改变族群的地位，但是，你们人族太过急于求成了，在发现可以利用妖族的血脉来提升力量后，人族就不可避免的走上了歧路。”
“在某些人的带领下，人族开始暗中对妖族下手，活捉妖族之后，利用他们做实验，很快就研究出了各种提升实力的方法。”
黑团子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爪子拍了拍石棺。
“这就是方法之一。”
第2657章 裂天之战（2）
云落微微蹙眉：“这些方法，最后都成功了吗？”
“成功了。”黑团子无语道，“如果不是试验成功，人族尝到了甜头，最后也不至于在歧路上越走越偏，最后遭到反噬。”
“提炼妖族精血的方法，大多都很残忍、血腥，不亚于你们人族千刀万剐的酷刑。而且，妖族和人族的体质不同，对妖族血脉的接受度也不一样……”
黑团子想了想：“打个比方来说，一个真正的妖族，在成年之后可以完全发挥血脉力量，甚至还有加成。但如果将精血提取出来，融入人族体内，这个人最多只会发挥妖血的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的力量……”
“这么少？”躲在云落身后的澹台瑶听了，不由脱口而出。
二十分之一，才这么点？
未免也太少了吧？
“毕竟种族不一样，使用的力量体系也不同，人族当时的做法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从妖族身上偷取力量！能得到十分之一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多少？”黑团子没好气地说道。
它的语气明显不喜欢这种做法，甚至是充满排斥和厌恶的。
澹台瑶也没有再说什么。
云落却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照你这么说，人族如果想得到和妖族一样强大的力量，就至少需要牺牲十个、甚至二十个妖族？”
黑团子冷笑道：“没错！”
云落心里咯噔一声，有些发寒。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大概能猜到，人族和妖族之间的矛盾从哪来了。
不，用矛盾来形容还太轻了。
这简直就是血仇！
“人族急功近利，为了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避免天赋对人本身的限制，在找到了提取妖族精血的办法后，人族就开始暗中对妖族下手了。”
“一开始还只是小妖族，人族下手隐秘，并没有引起其他智慧种族的注意。人族也因此尝到了一些甜头，有了更多的强者。然后在这些强者的带领下，人族又开始捕猎其他更大、更强的妖族，利用这些妖族的血，进一步提升人族强者的实力。”
黑团子冷冷说道。
“就这样不断循环，被捕猎、迫害的妖族越来越多，人族的实力也在暴涨，很快就摆脱了夹缝里生存的局面，同时也引起了妖族本身的警觉。妖族开始调查同族失踪之事。”
“这其中过了很多年，因为人族的谨慎和狡猾，妖族虽然有怀疑，但始终没找到实际证据，再加上人族的实力越来越强，原本妖族、魔族、灵族三足鼎立的局面，很快就被打破了，最终变成了妖、魔、人、灵四族并立。”
澹台瑶听得入神。
这些上古时代的旧事，在她看来就像是神话传说一样，并不真实，但却足够吸引人。
因为如今的九州大陆上，早已经没有了关于上古时代的任何记载。
如果不是黑团子说起，澹台瑶几乎不可能知道这些事。
云落问道：“那后来呢？”
黑团子神情变得低落：“后来……”
第2658章 裂天之战（3）
“后来就是纸包不住火。”
“即使人族再聪明狡猾，毕竟也不是唯一的智慧种族。背地里做的事情多了，总会留下破绽，被妖族发现。”
“然后，人族和妖族的大战就开始了！”
“两族交战了足足数百年，整个大陆血流成河，伤亡无数，随后魔族和灵族也被迫卷了进来，越打越激烈，已经到了完全无法停止的地步。”
黑团子语气低落地说：“四族原本就是大陆上最强大的四个种族，强者的实力和数量都差不多，全力出手之下，不止对四族本身创伤很大，对大陆而言，同样也是巨大的打击。”
这话的意思，云落一听就明白。
强者交战和弱者交战，造成的影响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冷兵器和热兵器的区别。
普通人就算有成千上万，拿着刀剑乱砍乱杀，造成的破坏性可能都不如一个武者。
而越是顶尖的强者，全力战斗时会大量调动天地灵气，将这种天地力量融入自身，再翻倍的攻击出去。
这种攻击的威力，又大部分都落在了大陆本身上。
换句话来说。
强者的战斗方式——就是用天地力量，去攻击天地本身。
敌人可以躲，但大陆本身是躲不掉的。
所以一旦强者交战，无论谁胜谁负，受创最严重的必然是大陆。
黑团子作为云梦大陆之灵，大陆就等于是它的身体，四族交战不管怎么打，受伤的总归都是它。
它能高兴就有鬼了。
所以，黑团子厌恶战斗，也不喜欢最先挑起事端的人族。
对人族的排斥和警惕就是由此而来。
“在数百年的战斗后，原本灵气充裕的大陆变得满目疮痍，几乎每天都有生灵灭绝。四族任何一次交手，都会导致大陆地形巨变，山崩海枯，地裂千里。”
“久而久之，大陆受创越来越严重，以至于无法修复，彻底伤到了大陆核心。”
黑团子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带上一抹幽怨。
“呃……”云落摸了摸鼻子，莫名感觉有点心虚。
怎么说呢。
虽然她不是上古时代的人，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历史。
但毕竟同为人族，如今九州大陆上的人族，很可能就是上古时代人族的后裔分支之一，多少是有点血缘联系的。
说白了，上古时代的人族，可能就是他们的老老老老……老祖宗！
云落一想到自家老祖宗们把黑团子坑得这么惨，“身体”都被打的散架了，就情不自禁的有一点点心虚。
咳。
当然，也就只有一点点。
毕竟云落又不是九州大陆上土生土长的人，很快就放下了。
澹台瑶更是没有多想，好奇地问道：“大陆核心是什么？”
“就是大陆之根。”黑团子没好气地道，“你可以理解成树根一样的东西，它好，大树才能枝繁叶茂，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哦……”澹台瑶似懂非懂，眨了眨眼睛，又问道，“那，大陆核心被伤到之后怎么样了？还能恢复吗？”
第2659章 裂天之战（4）
黑团子语气幽幽道：“如果四族停战，不再继续造成伤害，让大陆休养生息，经过千百八年，受伤的核心还有可能慢慢恢复，但是……”
“但是？”澹台瑶面露好奇。
云落又摸摸鼻子，道：“但是，四族已经打成一团，彼此之间的仇恨已经分不清了，除非分出胜负，否则是绝对不可能停战的。”
“为什么啊？”澹台瑶不能理解。
都已经打得那么惨了，大陆都快打崩了，四族也同样深受重创，为什么不能停战呢？
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各自休养生息不好吗？
黑团子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轻哼一声：“如果真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澹台瑶还是不明白。
云落就跟她举了个例子：“假如你的家人、朋友被人杀了，你会不会想给他们报仇？”
“肯定的，这还用说吗？”澹台瑶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给自己的家人朋友报了仇，杀了凶手之后，凶手的家人和朋友也要给他报仇，于是就来杀你，你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澹台瑶愣了一下，迟疑道：“我应该会反抗的吧……”
总不能直接等死啊。
但她很快又说：“不过在动手之前，我会先跟他们说清楚，是他们的朋友先杀了我家人的，我是为了报仇……”
“如果对方的家人不肯听，非要你偿命呢？”云落打断她问道。
“那我肯定会反抗啊！”澹台瑶这下毫不犹豫了，“是他们有错在先，这不能怪我。”
“如果对方一定要跟你不死不休呢？”云落幽幽又问道，“你是会让他们杀了你，还是你杀了他们？”
这个问题，澹台瑶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慢吞吞地说：“我应该……会杀了他们吧。”
因为她不想死。而且这也不是她的错。
“这就是仇恨叠加。”
云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摊开双手，有些无奈。
“一开始的起因可能并不复杂，但是随着流血和仇恨越积越多，到最后，已经说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了。更有可能是双方都觉得自己没错，战斗只是为了讨个公道。除非对方承认错误，付出代价，否则就是不死不休。”
“两边如果都这么想，就永远不可能和谈。”
“更何况，我举的例子还只是你一个人，如果换成是整个人族呢？每个人想法都是不同的，可能有人想要放下仇恨，但也会有人不愿意，甚至故意推动事态恶化，从中获取好处……
四族战斗到最后，你杀我，我杀他，每一方手里都沾了血。就像是滚雪球一样，不撞上山坡粉身碎骨，几乎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澹台瑶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蹙着眉头想了想：“所以最后，四族还是没有停战？”
“当然没有。”黑团子的语气怨念极了，“要是停战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后面怎么了？”澹台瑶下意识问。
“后面四族越打越激烈，把整个大陆都打崩了，大家一起完蛋，同归于尽！”
第2660章 裂天之战（5）
黑团子语气里的怨念冲天而起，仿佛一团黑雾将它团团包裹，本就黑得像煤炭一样的毛绒绒的脸都看不见了。
云落汗颜了一下：“呃……”
她大概能理解黑团子幽怨的心情，别说它了。
这换成任何一个人，好端端的“身体”被人活活打得散架，都不可能没有怨念。
黑团子作为云梦大陆之灵，本身就是大陆孕育而生的意识体。
它就是大陆，大陆也是它。
任何一块天地大陆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它们爱护生灵，喜爱勃勃生机，对生长在自己身上的天地万物都一视同仁。
正所谓地大物博，欣欣向荣。陆地本身就是一切生灵之“母”，有着人族无法企及的博爱与包容。
正因大陆的特性如此，黑团子同样也是如此。
它的原本意识也是善良而又包容的，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不管提起任何种族，它的描述和形容都很客观，没有任何私心和偏袒。
当然，对人族是个例外。
但即使是因为上古时候，人族的一己私心，引发了最后的四族大战，云梦大陆崩碎，黑团子本身也遭受重创，陷入漫长无期的昏睡中，直到云落带着云梦珠出现才将它唤醒。
它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人族，但也仅仅只是口头抱怨。
无论是最初沉睡在牯牛岭的地底深处，还是后来跟在云落身边，它从未真正伤害过任何人。
即使怨念，也从不记恨。
即使不满，也从未报复。
这就是黑团子作为大陆之灵的本性。
云落以前不喜欢它口口声声说人族的不好，也不喜欢它傲娇的小脾气，但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她也渐渐看清了黑团子的本心。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真正的善良就像光一样，是永远无法隐藏的。
正因如此，云落对黑团子的包容度才日渐提高，逐渐将它当成了朋友和家人一样。
偶尔还会因为黑团子的倒霉遭遇，因为自己是人族而感到隐隐心虚，仿佛是自己的祖辈害惨了它一样。
澹台瑶就没有想这么多了。
她反而有些纳闷和不解地看着黑团子：“这都已经是上古时候的事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也跟你没关系吧？你这么幽怨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只毛绒绒的团子被灭族了呢。
那个时候，它家老祖宗只怕都没出生吧，犯得着这么情深意切吗？
澹台瑶心里吐槽的心想：真是杞人忧天！
“你个笨蛋，你懂什么！”黑团子满肚子的幽怨都被她这番话给搅合没了，气得头顶冒烟，跳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我不懂？拜托，我比你聪明多了好嘛。”
澹台瑶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你口口声声叫我笨蛋，我就真的笨了。”
黑团子怒道：“你要是不笨，我能把自己全身的毛拔下来！”
“哼，说大话！我可比你聪明！”
“你哪只眼睛看到你比我聪明？”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云落：“……”
她沉默地看着这一人一兽激烈斗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你们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第2661章 裂天之战（6）
澹台瑶和黑团子就着聪不聪明这个话题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好吵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冒烟了，也没分出胜负。
云落站在一旁已经完全佛系了，根本懒得劝架。
反正劝好了，不出三句话又能吵起来。
干脆让他们吵个够。
吵累了……自然就停了。
事实证明云落的想法是正确的。
澹台瑶和黑团子争了半天，最后发现谁也说服不了谁，只有嗓子火辣辣的疼。
一人一兽同时沉默了，并且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毫无意义的蠢事，于是不约而同的停下来，冷哼一声，不吵了。
等到耳边终于清静了。
云落笑眯眯地开口：“吵完了？要不要再给你们一点时间，休息一下再继续？”
“……”澹台瑶咽了一口唾沫，从储物戒里掏出水囊，咕噜噜灌了一大口，然后才说：“不用了，吵得我嗓子疼。”
“我也是。”黑团子整只兽都蔫巴了，伸出爪子勾勾云落的衣袖。
“有水吗？给我喝两口。”
“你不是不用吃喝东西吗？”云落惊讶，但还是从储物戒里掏出水囊给它。
“平时是不用，现在嘴巴疼。”黑团子用爪子勾着水囊，熟练地打开盖子，咕噜噜往嘴里倒水。
云落看它喝得痛快，好像也没什么影响的样子，便不管它了。
喝完水，休息过后。
澹台瑶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原来没说完的话题：“刚刚说道四族打得太厉害，把大陆都打碎了，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黑团子问。
“没有了大陆，四族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生活？”澹台瑶好奇地问道，顿了顿，她想起黑团子之前说的“大家一起完蛋”的话，又不禁有点心惊，小声说道：“不会……真的就这样完蛋了吧？”
这么惨的吗？大陆没了，四族一起死翘翘？
但是这样好像说不通啊……
因为现在的九州大陆上，人族还活得好好的，数量一点都不少。
反倒是妖族、魔族、灵族之类的，完全不见踪影了。
难道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其他三族都灭绝了，只有人族侥幸活了下来？
澹台瑶这样想着，但很快又觉得不对。
因为黑团子之前明明说过，妖族生活在中三洲，日子过得比人族还滋润。
不提其他两族，它既然都这么说了，至少妖族应该是活下来了吧？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澹台瑶越想越好奇，心里就像被小猫抓了一样，痒痒的难受。
黑团子看出了她的心痒，冷哼一声：“你刚刚不是还争着说你比我聪明吗？真聪明就自己想去呗，还问我做什么？”
这模样也是相当记仇，且招人恨了。
云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澹台瑶磨了磨牙，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身为武者，为了满足好奇心暂时委屈一下也没什么。
武者要勇于求真嘛。
“好吧，我承认你聪明，知道的东西比我多！我自己想不出来，你可以告诉我了吗？”澹台瑶如此说着，心里直翻白眼。
第2662章 裂天之战（7）
黑团子一听，得寸进尺地说：“那是当然，我本来就比你聪明！”
“你到底说不说？”澹台瑶磨了磨牙。
看在她承认自己不如它聪明的份上，黑团子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人族的笨蛋一般见识。
但是回到刚刚那个话题。
想起云梦大陆崩溃时候发生的种种事情，黑团子的心情不由低落了几分。
“大陆的崩溃不是一时间突然发生的，而是有一个过程，从大陆核心受创，到无法恢复，再到影响到大陆整体，这期间足足经历了十几年。”
“十几年？这么久吗？”澹台瑶不由惊叹，“我还以为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中间的过程竟这样漫长。
连云落都有些惊讶。
她刚刚得到云梦珠的时候，曾经接受过里面包含的一些讯息，记载的就是云梦大陆时期的景象。
云落所得知的许多上古时代的东西，也是从讯息中得来的。
但是关于云梦大陆破碎的过程，她却不清楚。
毕竟云梦珠本身也只是碎片之一，蕴含的讯息量再庞大，也不可能完整记录所有经过。
黑团子听到澹台瑶的话，没好气地道：“你知道一块大陆从最初诞生到鼎盛时期，中间要经过多少年吗？别拿你们人族的寿命做对比，对于一块完整大陆而言，短短十几年，不过是眨眼之间，这崩碎的速度已经是快如闪电了！”
“哦，这样嘛……”澹台瑶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
她不关心这个，只好奇地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那你接着说！”
云落开口道：“十几年的时间，对于大陆来说确实很短暂，但对于其他种族而言，却不算短了。在这段时间里，人族……或者说大陆上的所有种族，难道没有人发现大陆快要崩溃了吗？”
如果发现了，那些种族不会想方设法的拯救大陆吗？
这个时候可不分什么种族差异了。
大家都生存在同一片大陆上，一旦大陆崩碎了，所有生灵都要一起完蛋！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云落心想，都已经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了，总该有人发现大事不妙，开始想办法挽救了吧？
“嗯，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确实有生灵发现了这件事。”
黑团子点点头，继续说道：“任何大灾难来临之前，天地之间必然有征兆出现。事实上，在大陆核心第一次受到重创的时候，征兆就已经出现了，只是那个时候，正是四族混战最激烈的时候，大陆上到处都是流血成河，根本没有人发现问题。”
“等到四族都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大陆核心险些要碎裂，从陆地边缘开始，整块大陆不停地崩碎、解体，就像是一座快要沉没的岛屿，从边缘开始被大海吞没一样，这个时候再想来挽救，已经是不可能了。”
大陆崩碎的趋势一旦开始，就是注定不能再挽回的，只能看着它一步步彻底崩碎。
这一点，身为大陆之灵的黑团子最清楚不过。
第2663章 裂天之战（8）
天地间出现的不祥征兆，本身就是一种警示。
警告大陆上的所有生灵，及时想办法补救，不要等到最后无法挽回的时候再后悔。
黑团子的一切行为，也只是为了在大陆情况发展到最糟糕之前，想办法遏止。可一旦情况已经恶劣到最糟糕的程度，它就不会再做任何补救了。
因为到了这一步，任何补救方法都没用了。
大陆的崩碎是无法停止的。
但是这一点，黑团子知道，大陆上的其他生灵却不知道。
或者说即使知道了也不愿意相信，依然会竭尽全力的想尽各种办法，直到希望变成绝望为止。
这或许就是每一种智慧种族的宿命。
“大陆出现边缘破碎的情况后，四族的混战也被迫停止了，开始探查大陆的情况。等他们发现大陆即将崩溃的时候，四族就不得不开始联手想办法，试图阻止大陆的崩溃。”
黑团子说到这里时，口吻并不是愤恨或者解气的，而是充满了感慨和无奈。
如果四族能早一点停战，早一点放下仇恨，联手想办法。
或许，曾经鼎盛至极的云梦大陆，也不至于崩溃解体，彻底灭绝。
可惜没有如果。
“四族联手停战，这不是好事吗？他们最后成功阻止了吗？”澹台瑶追问道。
黑团子朝她翻了个白眼：“如果成功了，你今天就不会在这里看到我了！”
澹台瑶：“？？”
这话什么意思？没听懂。
但还没等她问。
黑团子却又改口道：“不过……也不能说他们完全没成功，算是……成功了一小半吧？”
“……”澹台瑶一时无语，不禁吐槽，“这算什么说法？成功就是成功，不成功就是不成功，哪有人成功一小半的？”
那剩下一大半怎么算？
云落好笑道：“你先别急，听它慢慢说吧。”
“总之，四族就是想要阻止大陆的崩溃，为此尝试了很多办法，也牺牲了很多。在这个过程中，四族之中的顶尖强者逐渐发现，想要真正阻止大陆崩溃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只有两个。”
黑团子顿了顿，才说道：“一个是拖延时间，另一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云落心里微微一跳：“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应该是人族提出来的办法吧？”
“没错。”黑团子点点头，“拖延时间是四族一起发现的，他们通过很多次尝试，最后摸索出了规律，发现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能够缓解大陆崩溃的速度。换句话来说，就是给大陆上的所有生灵争取时间。”
云落明白了。
这就像是医生对绝症病人最后的抢救措施。
病入膏肓，想治好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想方设法的吊住病人最后一口气，能撑多久是多久。
不管是争取到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对于整个大陆上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说不定他们就能在这段努力争取来的时间里，想到解决办法呢？
虽然云落现在知道不可能，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四族来说，未知就代表着可能有希望。
第2664章 裂天之战（9）
生死存亡面前。
不到最后一刻钟，谁都不愿意放弃努力。
澹台瑶好奇地问道：“那他们最后拖延了多久？”
黑团子叹了口气：“不过十年而已。”
“十年……”澹台瑶惊呼一声，刚想说这也不短了啊。
整整十年的时间，大陆上那么多聪明的智慧种族，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想出办法来？
不过，澹台瑶转念一想，黑团子刚才也说了，大陆的寿命时间不能用人族的时间来做对比。
“一块大陆从最初诞生，到鼎盛时期，期间可能需要数千万、甚至数万万年，短短十年，确实太短暂了。”云落轻声感慨道。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一块大陆的诞生和灭亡。
但是在21世纪，科技发达时，她也曾看过一些宇宙方面的天文知识。
如果将大陆比喻成一颗宇宙中的星球。
一颗星球从尘埃中诞生，慢慢壮大，然后孕育出生命，发展到鼎盛时期，这个过程少说也要亿万年，甚至可能更久。
但就是这样一颗星球，却在十几年的时间里突然毁灭，重新化成一片尘埃。
十几年的灭亡与亿万年的寿命相比，可想而知有多短暂了。
云落这样一想，就能理解黑团子心里的无奈了。
“是啊，就是很短暂。”黑团子长叹一声，无奈地说，“短暂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幸好那个时候，它是清醒的，没有因为无聊陷入沉睡。
否则说不定在睡梦中就稀里糊涂的散架了。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云落沉默了一下，又问道：“十年，这应该是大陆上的智慧种族拼尽全力，所能争取到的最多时间吧？”
黑团子无奈地点点头：“没错。他们想尽办法最后也只能争取这么久，后面就再也拖不下去了。”
顿了顿，它语气很复杂地说：“而且说实话，连我都没想到他们能拖这么久……我以为最多拖个几个月、一两年就差不多了。毕竟那种‘特殊’方法对他们来说，代价也是极其惨烈的……我真的没想到他们能做到这种地步。”
十年啊……
三千六百五十天。
每一天，每一刻钟的代价都是用鲜血堆起来的。
即便是黑团子，也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为了云梦大陆做到那种程度。
惨烈得让它这个倒霉的大陆之灵都看不下去。
“在那个时候，不管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所谓了，再惨烈也得硬着头皮上。因为这不仅仅是为了拯救大陆，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云落轻声道：“大陆如果真的崩溃了，所有种族都活不了，即使再有其他办法，只怕代价同样也不小。”
黑团子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都听不明白？”澹台瑶一头雾水地问道，随即看向黑团子。
“你说的那种‘特殊’方法是指什么？代价又是什么？”
黑团子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撇撇嘴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问那么多干嘛？”
澹台瑶眨眨眼睛：“我这不是好奇吗？”
第2665章 裂天之战（10）
“那就控制一下你的好奇心！”
黑团子没好气道：“问那么多有什么用，反正那种方法你又用不上！”
澹台瑶理直气壮地看着它：“你怎么知道我用不上？”
黑团子：“……”
“你就说嘛，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多知道点方法也不是坏事啊，指不定哪天我就用上了呢？”澹台瑶继续理直气壮地说。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代表着什么。
黑团子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她，幽幽地说：“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大陆一旦开始崩碎，就是不可停止、不可补救的事情，就像是沉没崩塌的岛屿一样，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因为这就是天地规律。”
有新生就有死亡。
新生不可能断绝，就如同死亡不能阻止。
生死交替，这是天地间不可撼动的规律，不止万物生灵，大陆本身也是天地中的一环。
所以黑团子一早就说了，一旦大陆开始崩溃，就是走了灭亡之路。
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终止。
就连它自己，都在预感到大陆即将崩溃的时候，停止了一切想要自救的行为，选择了冷眼旁观。
因为知道无法阻止，所以便不需要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命运降临。
这是黑团子作为大陆之灵，选择尊重天地的自然规律，接受自己的结局。
但是，大陆上的其他种族反而接受不了。
别说他们不知道挣扎也是无用，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依然会觉得不甘心，非要试试才知道。
这或许就是生命和非生命的不同。
大陆之灵本质上并不算是一种生命体。就像黑团子的外形也只是幻化而来，它本身没有任何实体。
就连大陆之根，那也是云梦大陆本身的东西，并不等于是大陆之灵。
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块木头里长出来的嫩芽。嫩芽属于木头，但木头却不是嫩芽。
如果没有木头的存在，嫩芽就不会出现。
可是反过来说，即便没有嫩芽的出现，木头也依然是木头，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黑团子就像是嫩芽。
而云梦大陆，才是那块孕育出嫩芽的木头。
之所以说黑团子就是云梦大陆本身，是因为嫩芽和木头本就是一体的。只是分成了一个本体，一个分体而已。
黑团子幽幽地说道：“大陆崩碎的前提，是因为大陆核心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就像你们人族的心脏有了无数的裂痕，正在破裂一样，人也因此走向了死亡。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能挽救这个人？让他重新活下去？”
澹台瑶嘴角一抽：“这……应该是救不了了吧？”
心脏都要碎了。
这还能救？
云落听到这里忍不住跑了下神，心想如果是在现代，没准还真能救过来……
大不了移植心脏嘛。
不过黑团子这里只是用人作比喻，说的其实是大陆核心。
想也知道，这世上肯定没有第二个大陆核心可以移植，而且这东西和大陆本身是融合在一起的，就算有，那也移植不了。
第2666章 献祭（1）
所以云落只是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是救不了没错，但如果只是吊着一口气，争取时间呢？”黑团子又问道，“你会想到什么办法？”
澹台瑶仔细想了想：“应该会用药吧……虽然大陆上没有真正能起死回生的药，但是如果只是吊着一口气的话，总归能想到办法的。”
“对啊，就像人快死了，可以用猛药吊住最后一口气。那大陆快‘死’了，同样也能用猛药，继续争取时间。”
黑团子没好气地说：“四族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拖延时间的。”
而且，一拖就是十年。
“你说的这个办法到底是什么？”澹台瑶好奇的不行。
“是献祭。”黑团子幽幽地说道。
“献……祭？”澹台瑶吓了一跳，本能地瞪大眼睛，“拿什么献？”
“用四族强者的血肉和生命，自愿献祭，融入大陆之中，去填补大陆核心的裂痕，以此来拖延大陆核心碎裂的速度。”黑团子说道。
它虽然说得平淡，但是话里的意思，却让人细思恐极。
云落不禁微微蹙了眉。
澹台瑶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也太……”
随即她反应过来：“献祭的都是四族的强者吗？”
“对。”
“为什么非的是强者？其他人不行吗？”澹台瑶睁大眼睛问。
黑团子眯眼看着她：“不是不行……你想让谁献祭？”
“我不是这个意思。”
澹台瑶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我是觉得，当时的情况既然都那么危险了，强者有实力，就能做到很多旁人做不到的事，说不定能救下更多的人，就这么献祭也太可惜了……”
黑团子听完她的解释，方才缓和了语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那种情况，总要有人牺牲的。而且献祭的对象不是我……不是大陆本身决定的，是四族强者自己发现的。”
“这话怎么说？”云落疑问道。
“很简单，大陆崩碎的原因是核心受到重创，而想要修补这种创伤，就必须要两样东西。。”
黑团子举起两根毛绒绒的爪子，神情严肃道：“第一是足够的养分，第二是庞大的灵气，两者同时满足，才能延缓核心崩碎的速度。四族强者基本都符合这个条件。”
“强者原本就是通过吸收灵气来变强，死后灵力溃散，重归天地，算是反馈给了大陆。这点我还能理解，但是你说的养分……难道是指强者的身躯血肉？”云落凝眉道。
澹台瑶睁大眼睛：“用强者的血肉做养料？！”
黑团子点头：“要不然怎么是献祭呢？”
所谓献祭。
换句话来说，就是尸骨无存。
云落一时心惊：“你刚刚说过，四族整整拖延了十年，这十年里一共献祭了多少位强者？”
黑团子叹了口气，说：“不是多少，是全部。”
“全部？！”澹台瑶倒抽一口冷气。
“对的，就是全部！”黑团子严肃地说：“凡是实力达到标准的强者，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何种族，全都一个接一个的选择了献祭，无人幸存。”
第2667章 献祭（2）
澹台瑶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云落也蹙起眉头，过了片刻才道：“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四族才拖延了十年？”
黑团子点点头。
澹台瑶喃喃道：“这也太惨了……”
所有强者都全军覆没。
如果是这样的话，澹台瑶忽然就能理解，为什么现在大陆上没有任何关于上古时代强者的记录了。
原来是因为他们都死在了大陆即将崩溃的时候。而且是用献祭这种方式……
澹台瑶心里不禁唏嘘，随即又好奇地问道：“那些上古时代的强者，都是自愿献祭的吗？他们难道不怕死吗？”
黑团子没好气地道：“怎么可能真的有人不怕死？不过是迫于形势，没办法了而已。如果他们不肯献祭，大陆在一两年内就会彻底崩碎，所有生灵都无一幸免。而这短短一两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找到生路。”
“对了。”澹台瑶忽然想起来，“你之前说过，拯救大陆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拖延时间，一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四族通过献祭的方法拖延时间，那置之死地而后生又该怎么算？”
死地是明摆在眼前了，就是大陆不可挽回的崩溃。
那“生路”又在哪里呢？
黑团子惊讶地看了一眼澹台瑶：“你居然还能想到这一点，不错啊。”
澹台瑶：“……”什么意思？
是说她没脑子，刚说过的事情都记不住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点，是在四族发现大陆崩溃不可挽回之后，人族提出来的。当时人族的几位人皇都认为，既然大陆崩溃不可避免，那么在努力拖延时间的同时，四族也要提前准备好后路，以免大难来临时，整个族群都无一幸免。”
黑团子说道。
澹台瑶连连点头：“嗯嗯，那后来呢？”
黑团子歪头看着她：“你觉得人皇的这种想法对吗？”
澹台瑶愣了一下：“当然对啊，有什么问题？”
“你真的觉得没问题？”黑团子又问了一遍。
“没问题啊！大陆都要崩溃了，一边想办法拖延时间，一边准备后路，进可攻退可守，这才是万全之策吧？总不能真的等到大难临头了，所有人一起跟着完蛋吧？”澹台瑶下意识说道。
黑团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你们人族确实都是这么想的。”
澹台瑶茫然不解：“不是，这到底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这么问？”
云落也赞同道：“我也觉得，人族的这个提议没错。越是那种紧急关头，越应该做好两手准备，以防不测。”
“但是很遗憾，不是所有智慧种族都这么想。”黑团子耸耸肩，“因为人族的这个提议，灵族差点没跟人族打起来。”
“……”澹台瑶傻眼道：“为什么啊？”
人族这样提议有什么错？多留条后路不是好事吗？
黑团子说：“灵族认为，在大陆即将崩溃的危难时刻，四族应该将全部的心力集中在挽救大陆这件事上，而不是浪费时间去准备什么后路，这在他们看来和背叛没两样。”
第2668章 献祭（3）
云落一时沉默：“……”
澹台瑶也被狠狠噎了一下，随即匪夷所思道：“准备后路怎么能算是浪费时间呢？而且这跟背叛有什么关系？”
她简直不能理解。
云落其实也有同样的想法，难道是种族不同，观念也不一样？
黑团子耸耸肩：“反正灵族就是就是这么认为的。”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澹台瑶不由吐槽，继而问道：“那最后打起来了吗？”
“打起来了，只是没打多久。毕竟大陆都要崩溃了，再打下去只会死得更快。”
“说的也是。”澹台瑶想了想，仍是摇摇头，“我还是觉得我们人族的做法才是对的，危难关头，不多留一手准备怎么行？灵族如果觉得这就算背叛，那也太莫名其妙了。”
“其实，灵族会产生这种想法也不奇怪。”黑团子忽然说道，“你知道灵族是怎么诞生的吗？”
“不知道。”澹台瑶摇摇头。
云落也面露好奇。
黑团子悠悠说道：“灵族是大陆上各种生灵所诞生的灵体，用你们人族的话来说，就是类似于鬼魂、幽灵一样的存在。只不过你们人族的鬼魂是肉眼看不见的，而灵族却能根据自己的心意，随时调整自己的外形。”
“换句话来说，他们是‘有形无体’的存在。”
“有形，代表的是他们愿意出现的时候，你可以看见他们；无体，指的是他们没有固定的躯体，可以随时消失无踪。”
澹台瑶惊掉了下巴：“还有这样的种族？”
“有啊，上古万族，什么稀奇古怪的种族没有？灵族只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种而已。”
“听你这么说，灵族岂不就跟鬼一样了？这听起来也太恐怖了。”澹台瑶打了个哆嗦。
黑团子微妙地一笑：“不，恰恰相反。在上古种族中，灵族才是钟灵琉秀、外形最漂亮的种族，连容貌顶尖的妖族都比不上他们。”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灵族能改变外形啊！”
黑团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地道：“我不是说了吗？灵族能根据自己的心意，随时调整自己的外形，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而且还能与时俱进，当然越来越好看了。”
澹台瑶想了想，忽然有点心动：“这岂不是说，他们可以天天换着样子长？”
这也太爽了吧！
今天觉得这个样子好看，变一下。
明天觉得那个样子好看，再变一下。
等等……
澹台瑶冷不丁想到一个问题：“灵族有性别之分吗？”
“当然没有。”黑团子嫌弃道，“我不是说了吗？他们本身就是意识体，又是‘有形无体’的存在，连固定躯体都没有，哪来的性别之分？”
性别是用身体来衡量的，但没听说过灵体还有分男女的。
“那岂不是说灵族想变成男人就变成男人，想变成女人就变成女人？甚至老人、小孩，想换就换？”澹台瑶更加羡慕了，“这能力也太好用了吧？”
第2669章 献祭（4）
试想一下，如果哪天要去做什么事情，不想被人发现。
就随便变一张脸出来。
等办完了事情，再把脸换掉，简直是天衣无缝！
神仙来了都抓不住他们。
更别说灵族还能随时隐形消失不见，就是站在你面前，如果不想被你看见，你眼睛瞪得脱眶都找不到他们。
简直是居家旅行偷鸡摸狗的神器啊……
澹台瑶一边浮想联翩，一边羡慕得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云落则意味深长地看着黑团子。
它所描述的灵族特征，说起来，跟它自己还挺像的……
只有外形显现，没有固定身体；
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幻外形；
不分性别；
可以随时隐形消失；
……
可以说是全中了。
云落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黑团子的时候，它还是一团模糊不清的黑雾。
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山石，深入地底，抓不住也摸不着。
后来，大陆之根和云梦珠融合之后，黑团子还当着云落的面，一口气变幻了好几种形态，有模仿小团子的，有模仿君不离的，甚至还有模仿君无尘的……
结果这些外形都被云落一票否决了，坚决不允许它制造盗版。
最后，它才不情不愿的选择复制滚滚的外形，成了一只盗版的黑色绒毛团子。
滚滚至今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否则，正版和盗版早晚得打一架。
这些倒不重要。重要的是，黑团子所展现出的各种能力，与它口中所描述的灵族能力，几乎是一模一样。
云落不由得心生猜想：难道黑团子这样的存在，在上古时代都被归结为灵族？
黑团子没注意云落的眼神，它得意洋洋地对澹台瑶道：“不止是人族的外形，其他种族的外形，只要灵族愿意都可以模仿，变成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都没问题，是不是很厉害？”
“这也太厉害了……”澹台瑶由衷感叹道。
简直是人族幻想中神仙才有的手段。
她甚至觉得这种变幻能力，比妖族、魔族之类的战斗力更厉害。
主要是千变万化，想都想不到。
黑团子飘飘然：“当然！灵族就是这么厉害！”
“可是，这不对啊！”澹台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灵族有这么厉害的能力，那他们应该很强才对啊！怎么会排在妖族和魔族后面？”
按照黑团子一开始说的，上古四族的实力排序。
妖族第一，魔族第二，灵族第三。
人族本来排不上号，后来通过一些歪门邪法，从妖族身上得到了实力扩充，这才快速壮大实力，挤进前四。
后来更是在人族强者的带领下，实力迅速扩张，挤下了灵族和魔族，位居第二，仅次于妖族之下
“这是有原因的。第一灵族数量少，远远不如其他三族；灵族诞生的条件甚至比妖族还要苛刻，可能一连几百年都没有一位新生灵族，但好处就是灵族的幼年期很短，只有几年，一旦成年就会一直维持，直到消散而已。他们也不像其他种族一样有衰老期，都是成年形态直接消散死亡的。”
第2670章 灵族（1）
“第二，灵族虽然天赋异禀，精神力强大到可以具现化，但他们的身躯很弱，一旦被发现攻击就有可能被打散。这也是灵族不断改变外形、以此保护自己的原因。”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灵族是万族中最厌恶争斗、喜好和平的种族。他们是从天地万物中诞生出来的灵体，本身就没有躯壳，更没有欲望和野心，甚至连修炼都不需要。所以灵族不会轻易参与争斗，在大陆上排行第几他们也不在乎。”
黑团子说完。
云落忍不住道：“被你这么一说，灵族好像就是来打酱油的……”
既然没有野心也没有欲望，也不参与大陆争斗。
那真正就是一个看客，闲来无事坐在一旁吃瓜看戏打酱油的。
黑团子：“……”这么说也可以。
但能不能客气一点？
好歹是上古时代的四大强族之一呢。
“那灵族最后还不是跟我们人族打起来了？”澹台瑶听得撇了撇嘴。
“那是因为灵族觉得人族的做法，背叛了大陆，触及到他们的底线了。”黑团子无语道，“都说了灵族是从天地万物中诞生出来的，他们对孕育自己的大陆感情很深，类似于……你们人族的孩子对母亲一样。”
“人族准备后路的做法不能说有错，但是归根究底，人族都是打算在最后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直接抛弃掉崩溃的大陆，去另外寻找生机。这对灵族而言，就相当于是抛弃他们的母亲，他们当然会反对。”
黑团子看了澹台瑶一眼，“这么说你可能听不懂，这样，我打个比方跟你说吧。”
“你有一个母亲，她辛辛苦苦抚养你长大，对你很好。然后有一天，你母亲生病了，病得快死了，你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她，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跑到你面前跟你说——你母亲病得太严重了，治不好了，你还是省点力气，多为自己以后想想吧！”
“你听了这话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气得想揍这个人？”
澹台瑶：“……”别说揍人了。
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黑团子算是歪打正着，澹台瑶还真有这么一个感情深厚、又重病在床的母亲。
所以她只是听黑团子这么一说，心里的火气就蹭蹭蹭的起来了。
黑团子耸耸肩：“所以，你是什么心情，灵族就是什么心情，不跟人族打起来才怪了！要不是当时的情况实在危急，两族搞不好又要发生一场大战。”
澹台瑶无话可说。
云落问道：“那后来的结果如何了？”
“人族和灵族彻底翻脸，四族划分成两个派系，魔族和灵族主张全力拯救大陆；妖族和人族主张在拯救大陆的同时，也要为自己的族群留后路。”
云落听得不禁皱眉：“本来情况就够糟糕了，四族联手都没办法应对，现在还分成两派……情况只会更糟糕吧？”
黑团子无奈道：“就是变得更糟糕了。但是谈不拢也没办法，最后只能分别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