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忠君爱国很重要
孟昶对给女人地位，其实是有两面性的。
大梁的女人，地位过于低贱。
她们只是男人的附庸，完全不应该有独力的思考能力。
像这样的体制，对于女人来说确实不太公平。
然而他对很可能在放开权限之后，个别女人会提出的女权主义，也很反感。
得一得二再得三，到后来凌驾在男人头上，还觉着不过瘾。
那样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发生。
所以，从决定兴办女子学府的那天起，孟昶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他要把这件事，办在适度的范围内。
一旦超越范围，必须加以打压。
大梁毕竟不是后世。
人的思想还没完全开化。
一旦真有女人提出很多要求，极可能造成社会的动荡。
作为皇帝，他是肯定不愿意有那种情况发生的。
莫文熙担心的也是这些。
身为读书人，他很清楚读书人的可怕。
有了更多的思想，才会去考虑某件事情的对和错，而且才能考虑的更深入透彻。
完全没有读过书，或者读书不求甚解的人，最容易被人诱导。
有人提出狗屁不通的理论，或者是利用大众认知，煽风点火。
最容易上当的，就是读书太少，或是那些虽然读了不少书，脑子却长在屁股上的人。
那种人，很容易成为别人的帮凶，与朝廷作对。
莫文熙觉得，孟昶开放教育，其实是在冒险。
孟昶也很清楚，他这次冒的险不小。
可是作为皇帝，他希望大梁强盛，也希望大梁不再受异族侵略。
不受欺凌，最好的办法就是强大起来。
而强大，则需要更多的人才。
“陛下。”莫文熙说道：“大梁无分贫贱富贵，无分男人女人，都要进入学府受业。这确实是好事，同时也会引发很多问题……”
“你说的那些问题，朕都想到了。”孟昶说道：“所以才要在学府多开设一门课程。”
“敢问陛下，是什么课程？”莫文熙问道。
“忠君爱国的课程。”孟昶说道：“告诉受业学子，但凡不忠君不爱国的，就是大梁的叛徒，就是祸乱天下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莫文熙后脊梁冷汗冒了出来。
他隐隐感觉到，完全开放教育之后，有段时日，很可能会是血流成河。
毕竟有些人，学到了本事，想着的不是如何报效大梁，而是怎样与朝廷作对。
依着孟昶的脾性，这种人，朝廷肯定是容不下。
像这样的人越多，孟昶开的杀戮就会越大。
莫文熙对孟昶说道：“陛下的想法，臣已经明白，将来开设学府，必定会加紧传授忠君爱国，竭尽所能不给大梁惹出麻烦。”
“有些话，朕只有对你说才能说的明白。”孟昶笑了：“朝廷里的那些老家伙，多半脑子都是泡在粪坑里。无论和他们说什么，他们也想不通究竟为何这样做。”
“陛下。”莫文熙说道：“想要促成这件事，有个人，臣必须前去拜望。”
“你的祖父。”孟昶猜到他说的是谁：“去吧，说服首辅，要比说服整个朝堂容易的多。”
第257章 还得首辅出面
莫文熙离开皇宫后，匆匆赶往陈纪家。
他突然造访，让陈纪非常不解。
见到莫文熙，陈纪问他：“明日才是回门，你今儿怎么跑来了？”
莫文熙说道：“请祖父见谅，孙女婿今儿求见，只因陛下打算做一件事，我不敢擅专，特意请祖父示下。”
他跑来请教事情，陈纪立刻想到，很可能这件事非常棘手，需要用到他这位首辅的人望。
“你是我的孙女婿。”陈纪说道：“有什么话，还不能直说？”
“陛下早朝后把我留下，祖父应该知道。”莫文熙说道。
“难道陛下不是问你，昨儿新婚，过的怎样？”陈纪皱眉。
“问了。”莫文熙回道：“只不过另一件事，却让孙女婿为难的很。”
“陛下又要推行新政？”陈纪脸色不是太好。
他觉着，最近皇帝推行的新政，确实是太多了点。
朝堂内外，已经有些反对的声音。
虽然惧怕皇帝的权威，大臣们不敢直言，私下里却是会有议论。
尤其是莫文熙最近主持的学府，更是很多大臣都保留着反对意见。
“并非新政。”莫文熙说道：“陛下突然心血来潮，要在大梁境内兴办女子学府。让女人也去学府中受业。”
“胡闹！”向来在孟昶面前打太极拳的陈纪，这一次没有绷住，他脸色铁青，指着莫文熙说道：“肯定又是你在陛下面前胡说，他才做出如此荒唐的决断。”
“孙女婿不敢。”莫文熙说道：“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对于此事，我也是反对，可是陛下却提出了周详的计划，要在明日早朝，拿出来与朝臣商议。”
“什么计划，你倒是说说。”陈纪让他说下去。
莫文熙把圣旨上的内容说给陈纪听了。
随后，他又把与孟昶说过兴办女子学府和全国推行教育的弊端也都说了。
“我当你不知道这些。”陈纪叹道：“自从你做了副首辅，整天和陛下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可知道，朝堂内外，对你的风评已是很差。”
“孙女婿知道。”莫文熙回道：“可是陛下做出这样的决断，我也劝不住……”
“劝？”陈纪问他：“陛下的性情，决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你怎么劝？”
“孙女婿也很清楚。”莫文熙苦着脸：“所以只有来求祖父。”
“你打算要我怎么做？”陈纪问他。
“与孙女婿一道劝谏陛下。”莫文熙回道：“倘若陛下不肯改变，只能由着他。大梁朝堂，可不能因为这件事乱起来！”
陈纪叹了一声：“简直是胡闹！陛下每天闹出这种事情，朝臣们对他，哪里还能心服？”
“陛下终究是陛下。”莫文熙说道：“朝臣们要是可以逼迫他改变想法，皇权岂不是难振？皇权不兴，早晚还是大梁的祸患。”
“你说的没错。“陈纪点头：”我也只能与你走一趟，拼死向陛下进言。“
“祖父可不敢这么做。”莫文熙劝道：“见了陛下，还是好言好语说话，即便陛下不答应，总能想到完全的法子。”
第258章 首辅说了实话
陈纪有点懵，莫文熙来找他，究竟是不是为了说服皇帝。
要是为了说服皇帝，理应和他站在一道。
可是莫文熙在说皇帝打算不合情理的同时，也在提起皇权。
皇权不兴，确实会把大梁带入万劫不复。
可是要向皇帝进言，就得实话实说。
激怒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虑皇权，很可能会造成有话不敢说的局面。
他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莫文熙问道：“你来见我，到底想说什么？”
“我来见祖父，为的就是劝说陛下。”莫文熙说道：“陛下的这一决定，很可能会造成朝堂震动。”
“不是很可能，而是一定！”陈纪说道：“你每天去见陛下，给他出了不少主意，陛下如今也是最看重你。朝臣对你早就不满，再把这件事闹出来，所有人都只会指向你，而不敢多说陛下什么。”
“孙女婿明白。”莫文熙也知道，陈纪愿意说这些，肯定是为了他好。
已经娶了他的孙女，如今是他孙女婿，俩人之间的关系，早就不再像是以前那么微妙。
“再大的官，也是大梁的臣子。”陈纪叹道：“你虽然贵为副首辅，却不是动不得。万一朝堂真的震动，人人都要拿你开刀，你认为陛下会保着你，而与整个天下为敌？”
陈纪这番话，把莫文熙说的后脊梁发冷。
他也早就有这样的感觉。
自从投效孟昶，做了大梁的官员，他确实很不受同僚待见。
皇帝屡屡给他赏赐和封官，又为他赐婚。
按理说，他已经得到所需要的一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得到的多，莫文熙越觉得心里不安，总感觉以后会发生什么。
直到陈纪说出这些话，他才想明白。
得罪了整个朝堂，必要的时候，孟昶也不一定会保全他。
弃卒保车，是很多当权者在遇见难以解决的问题时，都会做的选择。
以前陈纪不和他说这些，那是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只是同僚，说了得罪他，不说反倒各自相安。
如今成了亲人，有些话，陈纪也会说出口。
当然，莫文熙不可能把这些话告诉孟昶。
不过他和陈纪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如今的大梁皇帝，手里握着青羽社和紫玉阁。
乾清宫内，伍秋站在孟昶面前。
孟昶问她：“你的人确实听见陈纪这么说了？”
“因为牵涉首辅，臣不敢不谨慎。”伍秋说道：“核查数次，确定首辅说了，才敢向陛下禀报。”
“做的很好。”孟昶摆手：“你先退下吧。”
伍秋退下后，罗玉翔对孟昶说道：“陛下，陈纪怎敢背后说这些话？”
“你以为别人说的少？”孟昶说道：“陈纪是个老狐狸，他从来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真实的想法。明明反对朕的很多决策，却还在朝堂上一力支持。他要的是明哲保身。”
“如此大逆之言，绝对容不得他。”罗玉翔问道：“陛下难道不加以惩戒？”
“有什么好惩戒的。”孟昶笑了：“首辅不过说几句实话罢了，朕还容不得了？”
第259章 成了出主意的
陈纪和莫文熙前来求见，罗玉翔倒没把已经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挂在脸上。
领着俩人来到孟昶面前。
俩人山呼万岁。
孟昶问道：“莫首辅今儿却如复返数次，这会又把首辅也给请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陛下早先说的那些，臣认为不妥。”莫文熙说道：“女子学府，绝不可开办。”
“为什么？”孟昶问道。
陈纪接了话：“女子无才便是德。倘若要她们也去学府，想的太多，反倒会不再把夫君看在眼里。对家庭也不再用心。”
“哪有那么夸张。”孟昶笑了：“朕只听说不学无术，还没听说学的太多，对家庭不利。”
“陛下明鉴。”陈纪说道：“女子学到太多，想的必然不少。她们会对夫君不满，会认为地位不均。依着女人的心性，早晚会惹出麻烦。”
“首辅说的这些，朕都想到了。”孟昶说道：“朕也和莫首辅说过，以后但凡遇见这样的事情，必定狠狠打压。”
“打压了一件，难不成还能打压百件？”陈纪说道：“全天下的女子都这么认为，难不成陛下还把她们都给杀了？”
“读书的女人不少。”孟昶问道：“首辅家的孙女就饱读诗书，难道也会这么想？”
他看向莫文熙：“莫首辅家的夫人，是不是诗书满腹？”
“正是。”莫文熙说道：“夫人才情过人，臣很钦佩。”
“听见没有？”孟昶问陈纪：“连副首辅都钦佩的女人，就是出自首辅家中。她难道也有对朝廷不满的心思？”
这句话，把陈纪给问懵了。
要是承认，那就是大逆不道，全家要被满门抄斩。
不承认的话，刚才他提出的论调，完全成了屁话，皇帝根本不会搭理。
“首辅怎么不说话？”陈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孟昶却没打算饶过他：“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朕说一遍。”
“臣家中孙女，自幼懂得忠君。”陈纪回道：“她绝对不敢有半点不敬君上的念头。”
“那不就是了。”孟昶说道：“朕要兴办女子学府，也是要让她们懂得忠君爱国的道理。皇帝说的就是一切，皇帝说的就是对的。有了这样的信念，大梁才能拧成一股绳，天下才能完全安定。”
“陛下说的确实没错……”说出这句话，陈纪瞬间后悔。
孟昶是个会钻空子的皇帝，被他钻了言语间的漏洞，再想反驳可就不容易了。
果然，孟昶哈哈大笑：“首辅也认为朕说的没错，很是难得。”
他问陈纪：“首辅认为女子学府应该怎样兴办？”
孟昶问的是怎样兴办女子学府，并没有问要不要兴办。
陈纪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来觐见，为的是劝说孟昶收回念头。
可是一来二去，居然成了给孟昶出主意的……
陈纪有点懵。
孟昶却根本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朕已经想的很清楚，首辅既然来了，再提一些细节，明儿在早朝，也好和朝臣们说的明白。”
第260章 掉进圈套里
陈纪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乾清宫。
见孟昶之前，他准备了许多话要说。
可是见到皇帝，三言两语，节奏居然被带乱了。
原先打算和他一道劝说皇帝的莫文熙，竟然只说了几句话，就不再言语，把所有的话都交给他来说。
满头雾水的离开乾清宫，陈纪看向跟在身后的莫文熙。
他问莫文熙：“你是不是与陛下一道诓我过来？”
“孙女婿不敢。”莫文熙一脸懊恼：“刚才我也劝说了，然而陛下就是不听，实在是没有办法。这件事看来不做是不成了。”
他随后埋怨陈纪：“祖父也是，本来是劝说陛下收回念头，怎么倒成了给他出主意的？”
莫文熙埋怨到他的头上，陈纪一脸无奈。
本来是想问莫文熙，为什么要把自己给牵扯进来。
可是看他的神态和听他说话，又不像是在做作，陈纪就不好说什么。
他叹了一声：“陛下做出这样的决断，明天在朝堂上，肯定有场热闹。”
“那是必然。”莫文熙也叹了一声：“孙女婿是肯定要背这个黑锅了。”
“这次背黑锅的可不止你一个，还有我。”陈纪有些恼怒：“陛下怎么闹出这么些事情？”
“陛下想把大梁治好。”莫文熙说道：“只是有些时候，想法过于奇特，就好比兴办女子学府……”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陈纪说道：“既然已经答应了陛下，我俩还是回去商议，如何让朝臣们心服。”
莫文熙去见陈纪，目的就是把他带来，和孟昶一人白脸一人红脸，最终达成说服他的目的。
听信了莫文熙的说辞，陈纪真的来了。
他只没想到，孟昶居然三言两语，把他问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孙女才学出众，陈纪是知道的。
以往他还曾以此自傲，家中女子，都比别人家的男人强得多。
可是现在，自傲的本钱，居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你打算怎么说服朝臣？”陈纪问莫文熙。
莫文熙回道：“孙女婿并没有想好，朝臣人人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也都习惯了女子无才。如今要兴办学府，只怕……”
“你也知道？”陈纪说道：“这一回，你可是惹出了大麻烦！”
“祖父担心的是什么，孙女婿都明白。”莫文熙回道：“只不过事情已经出来，再想更多也没用处。与其在这些事情上耗费心力，还不如干脆帮着陛下想想主意。”
“我怎么觉着，是掉进了你设的圈套？”陈纪疑惑的问他。
“祖父这么说，可是折煞了孙女婿。”莫文熙说道：“就算给孙女婿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给祖父设下圈套。”
“姑且相信你。”陈纪叹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陪你来见陛下。”
“祖父可别。”莫文熙说道：“孙女婿人微言轻，很难说服陛下。祖父要是肯出面，多半可以。”
“可以个屁！”陈纪恼怒的说道：“刚才你也见了，无论我说什么，陛下都能有话回应。”
第261章 不能让皇帝忌惮
头一回听到陈纪爆粗口，莫文熙知道，这次是真的让首辅恼了。
陈纪本来是要劝说皇帝。
没想到，最后居然掉进坑里，成了皇帝的帮凶。
想想明天要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帮皇帝促成兴建女子学府，陈纪就郁闷的很。
莫文熙一直把陈纪送到家门口，才转身回府。
刚进家门，夫人就迎了出来：“夫君这一去，可是用了不少时候。”
“别提了。”莫文熙摆着手说道：“我倒是没什么，可把祖父给牵连了。”
“怎么回事？”祖父被牵连，夫人愣了。
莫文熙把事情经过给夫人说了。
夫人听了后，向他问道：“也许妾身不该问，这件事是不是夫君和陛下事先有了谋划？”
“夫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文熙问她。
“夫君应该清楚。”夫人说道：“祖父好好的在家，夫君找他做什么？妾身要是没猜错，应该是陛下让夫君去的。”
莫文熙眨巴了两下眼睛，向夫人问道：“夫人怎么这样说？”
“并不是妾身有意这么想。”夫人说道：“只是夫君这么做了。”
她悠悠的叹了一声：“不过夫君这么做，妾身也能体谅。”
“怎么说？”莫文熙问她。
“夫君要是不这么做，明儿早朝，祖父带头反对，这件事多半是办不成。”夫人说道：“满朝文武，有许多都是看祖父脸色。祖父虽不结党，可他的威望毕竟还在。”
“祖父的威望，也只能给陛下来用。”莫文熙说道：“倘若与陛下作对，夫人觉得会怎样？”
“夫君这次，是故意拉祖父下水？”夫人恍然。
莫文熙点头：“祖父说了我好些话，我已经明白了。虽为副首辅，可是满朝文武与我的关系并不亲近。反倒是祖父，与朝中大臣走的很近。这样下去，就怕陛下会对他有所忌惮。”
“祖父向来无争，难道也会惹出祸患？”夫人不敢相信。
“并不是与世无争，就不会惹出祸患。”莫文熙说道：“祖父坏就坏在太有威望。倘若他只是寻常大臣，在朝中也没有几个人理会，最多只能丢官，还不至于惹出大麻烦。当今陛下，是大有为的君主。他要振兴大梁，需要朝臣与他同心。祖父用他的威望，时时刻刻为陛下办事，当然会得到重视。倘若与陛下作对……”
莫文熙没再说下去，夫人已是一身冷汗。
她问莫文熙：“敢问夫君，祖父见了陛下，事态如何？”
“祖父已经答应陛下，明天一早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兴建女子学府的好处。”莫文熙说道：“这一回，陛下对他好感肯定多了不少。只不过朝中大臣，可能要得罪几位了。”
“朝中大臣又不能把祖父怎样。”提起大臣，夫人倒是不太在意：“只要没有惹恼了陛下，对祖父来说都是好事。”
“还是夫人看的明白。”莫文熙点头：“明儿早朝，也不知会有多少大臣，因为这件事得罪了陛下。”
夫人没再言语，她也清楚，明天的早朝，必定会是皇帝和大臣之间的一场角逐。
第262章 为早朝担心
孟昶已经做好在早朝上，会和大臣产生争辩的打算。
回到家，陈纪把两个儿子叫到面前。
他的两个儿子，也是朝中大臣。
只不过地位远比陈纪和莫文熙低的多。
“父亲见了圣驾，不知谈的如何？”长子向他问道。
陈纪叹了一声：“陛下有意兴建女子学府，我本来打算劝阻，没想到却掉到了他的套里。”
“会不会是莫文熙从中做了什么。”长子问道。
“我家女婿，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次子不乐意了，对他的兄长说道：“兄长可不要乱说话。”
“他这次和我的想法一样。”陈纪说道：“都觉着陛下兴办女子学府不妥。”
“两位首辅劝阻陛下，还是不成？”长子不太相信。
弟弟开口要他不要胡乱猜测，他也就不好再多说莫文熙什么。
“不成。”陈纪说道：“陛下的心性，你们应该也了解一些。”
“陛下雷厉风行，做事从来不顾后果。”次子说道：“不过很多事情已经证明，他往往做的不错。”
陈纪点头：“确实是这样，陛下办事很少顾及臣子看法。有些事情，到了最后，看起来还是陛下对了。”
“既然是这样，父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次子说道：“顺着陛下的意思办好了。”
“你懂什么？”陈纪说道：“兴办女子学府，以后麻烦无穷。到时惹出祸患，究竟是谁去兜着？”
兄弟来彼此看了一眼，长子问道：“父亲的意思，一旦出了问题，都得是首辅担着？”
“我倒还好。”陈纪说道：“不过是顺着陛下，明儿压一压朝中大臣。可是莫文熙，他虽为副首辅，在朝堂却没有多深的根基。朝臣们想要把他连根拔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父亲打算怎么办？”次子问他。
“我已答应陛下。”陈纪说道：“明儿朝堂上，会有许多人反对这一举措。”
长子问道：“父亲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
“不是。”陈纪摇头：“你们要是站出来反对，陛下最先想到的就是我从中教唆。”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的两个儿子犯难了。
陈纪说道：“与我一道，赞同陛下的做法。其他事情，交给别的朝臣好了。”
兄弟俩应道：“我俩愿听从父亲安排。”
陈纪回家，找来两个儿子商议明天朝堂的事。
当天晚上，莫文熙和夫人行过房。
他把夫人搂在怀里，默默看着房梁。
夫人问道：“夫君在想什么？”
“想明天一早的早朝。”莫文熙说道：“陛下做的事，越来越不容易被朝臣认同，我有些担心。”
“其实夫君根本不用担心。”夫人说道：“妾身认为，即便没有夫君和祖父帮衬，陛下也一定会促成这件事。”
“为什么？”莫文熙问她。
“夫君也不是头一回认得陛下。”夫人说道：“但凡陛下想做的事情，有几件没有做成？”
莫文熙点头。
夫人说的确实是有道理。
作为大梁皇帝，孟昶还真没有想做却做不成事情的时候。
第263章 牝鸡司晨大凶之兆
第二天一早，陈纪和莫文熙早早来到大殿外。
朝臣们还没有来，皇帝更不可能到的这么早。
陈纪带着两个儿子，走向莫文熙。
莫文熙迎了上来。
他躬身一个大礼：“见过祖父、大伯、岳父。”
“事情想的怎样了？”陈纪问他。
“回祖父话。”莫文熙说道：“昨儿回去，孙女婿想了整天，也没想明白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今儿早朝，我俩必须有一人提出兴办女子学府。”陈纪问他：“你提还是我提？”
“祖父德高望重，提出来应该比孙女婿强得多。”莫文熙说道。
“也是。”陈纪点头。
他看向长子：“昨儿晚上和你们说的事情，都记下了？”
“回父亲话。”长子说道：“都记下了。”
“既然已经记下，待会陛下上朝，你俩把该说的说一说。”陈纪说道：“只要你俩开口，后面的也就好办了。”
“父亲。”次子问他：“这件事，我与大哥谁说？”
看向次子，陈纪说道：“还是由你大哥说。你是副首辅的岳父，倘若你说出口，也会有人事后大做文章。”
“我明白了。”次子应了。
陈纪的长子心里有些郁闷。
他并不是很赞同孟昶的做法。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就算不赞同，他也没有办法。
仨人在大殿外等了没有多久，陆续有朝臣来到。
见到陈纪祖孙仨人，朝臣们纷纷见礼。
陈纪倒是也很客气，给他们还了礼。
朝臣们在两侧站好，等着孟昶来到。
没过多久，孟昶的銮驾来了。
罗玉翔拖长声音，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朝臣纷纷在大殿外躬身见礼。
来到大殿前，孟昶下了銮驾。
他走进大殿，在龙椅上坐下。
众朝臣依序进入。
山呼之后，孟昶说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陛下。”陈纪长子上前：“臣有事奏。”
前一天，已经和陈纪把事情说好。
孟昶知道，他的长子出列，肯定是提起兴办女子学府。
果然，陈纪长子说道：“大梁科举重新开科，士子人人踊跃，相比于过去，景象清新，有太平盛世之兆。”
孟昶点头，他问陈纪长子：“你有什么事要奏？”
“如今陛下兴办学府，各地都在紧锣密鼓筹建。”陈纪长子说道：“臣以为，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既然兴办学府，不如也把女子学府建一建！”
他这句话出口，立刻引来轩然大波。
文武大臣一阵喧腾。
有人站出来说道：“陛下，万万不可！”
“为什么不可？”孟昶问他。
“牝鸡司晨，是大不吉之兆。”那人说道：“建了女子学府，一旦学成，她们或许还会想要做官……”
“也不是没有女人做官。”孟昶笑了：“如今的紫玉阁，统领可不就是伍将军的女儿。”
站在朝臣中，伍孝先没有吭声。
他的女儿做官，早就惹得朝中不少大臣不满。
很多朝臣，因为科举改制，儿子都不一定有机会做官。
伍孝先的女儿却把持着紫玉阁，确实会成为众矢之的。
第264章 准了这件事
伍孝先没有吭声。
陈纪站了出来。
他向朝臣们说道：“伍将军之女做了紫玉阁统领，我曾听到不少风言风语。”
文武百官都不吭声了。
其中说过风言风语的，可不在少数。
陈纪接着说道：“有不少文武官员，对伍将军之女做官，很是看不惯。其中有谁，就不用明言了吧？”
“首辅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有位朝臣上前，对陈纪说道：“伍将军之女做官，与兴办女子学府，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陈纪说道：“以往只有男人可以做官，倘若兴办女子学府，官场将会多些女流。”
“这才是我们担心的。”那位官员说道：“女流当道，我们这些七尺男儿，该怎么办？”
孟昶笑了：“七尺男儿，居然害怕女流？你这官做的，也太谨小慎微了吧？”
被孟昶这么一问，那位官员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朝堂上，反对兴办女子学府的官员不在少数。
可是他们同时又在嫉妒伍秋为官。
伍秋掌管紫玉阁，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她面前将毫无秘密。
紫玉阁查探消息的方法，和青羽社还不同。
青羽社都是男人，密探混迹人群之中，虽然不容易发现，却也可以尽量避免接近。
而紫玉阁却不同。
紫玉阁用的都是女人。
这些女人，分布在各个行业。
就连青楼都会有一些。
大梁官员逛青楼的，可不在少数。
有着这些嗜好，官员们在紫玉阁密探前，更难隐藏所作所为。
惧怕、嫉妒，各种情愫混在一起。
伍孝先理所当然的会被他们排挤。
所以，陈纪长子提出兴办女子学府，联想到将来会有不少女官，伍孝先什么话也没说。
他要是赞同，无疑是与满朝文武唱对台戏。
要是反对，又会有人说他，自家女儿做了官，就断了其他人的后路。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干脆不去理会。
无论别人说什么，他只当和自己没有关系。
伍孝先有着这样的心思，孟昶却没打算放过他：“伍将军，如今伍秋是紫玉阁统领，在大梁也是有编内官员。你对兴办女子学府，有什么看法？”
伍孝先说道：“陛下明鉴，兴办女子学府，确实可能致使女子当道，弊端不小。虽有弊端，却也会有好处，至少以后能多些女官，诸位大人家中女子，也将有了做官的机会。”
说了一大篇，根本没说到重点。
孟昶笑着说道：“伍将军果然是朝中老臣，说话都是圆滑的很，滴水不漏，让朕都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什么。”
伍孝先回道：“臣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好了。”孟昶示意他不用说下去。
他问陈纪：“首辅怎么看？”
“伍将军说对了一件事。”陈纪说道：“兴办女子学府，各家女子都有做官的机会。只要驾驭得当，堂堂男儿，哪里需要担心女子会凌驾于自身之上？”
孟昶点头：“还是首辅看的明白。”
他没再问朝臣意见，当场宣布：“朕准了这件事！”
第265章 做了一手好戏
孟昶准奏，文武大臣立刻明白，皇帝早就安排好了这件事。
他们只是想不清楚，为什么作为首辅的陈纪，会在这件事上力顶皇帝。
以往这种事情，都是副首辅莫文熙出面。
今天早朝，莫文熙反倒一言不发。
陈纪却站出来，陈述兴建女子学府的好处。
要是莫文熙力主这件事情，官员们还有话说。
陈纪站出来说话，很多大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首辅在朝中威望很高。
他向来都是站在朝臣这边。
以往皇帝有什么决议，虽然他很少反驳，却也不会像这次一样，站队那么明确。
大臣们懵了。
孟昶吩咐罗玉翔：“宣读圣旨。”
罗玉翔拿出已经准备好的圣旨，当场宣读。
圣旨都拟定好了，朝臣们更坚信，这件事是皇帝和首辅事先商量好的。
皇帝与首辅达成了共识，他们这些人再说什么，也是多余。
殿内所有大臣，全都低下头，不再有一人反驳。
“副首辅。”圣旨宣读之后，孟昶看向莫文熙：“兴办女子学府，要你去办，可有难度？”
莫文熙上前：“陛下，臣怕办不来！”
本来应该极力支持皇帝的莫文熙，突然改变了态度，更让大臣们想不明白。
很多人向他看了过来。
孟昶脸色有些不好：“朕交给你的事，你还打算推脱不成？”
莫文熙回道：“并非臣有意推脱，只是这件事，办起来确实会有难度。”
“什么难度。”孟昶说道：“你倒是说来给朕听听。”
“兴办女子学府，怕是无论朝野，都不会赞同。”莫文熙说道：“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本因无才的女子，陛下要她们去学府……”
“闭嘴！”孟昶愤然起身：“无论你愿不愿意，这件事交给你。倘若办不好，朕拿你是问！”
孟昶离开大殿，朝臣们个个惶恐。
陈纪对莫文熙说道：“莫首辅，平日里你什么都向着陛下，今儿是怎么了？”
“首辅明鉴。”莫文熙说道：“兴建学府，我是一力赞同。可是兴建女子学府……”
“莫首辅说的是。”有人当场赞同：“这件事，陛下做的确实欠考虑。”
“无论陛下是不是欠考虑，旨意已经下达，诸位还能有什么办法？”陈纪问道。
大臣们哑口无言。
圣旨已经下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非做不好！
担负起这份职责，莫文熙就算有一千个不乐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很多大臣离开大殿的时候，都向莫文熙投来同情的目光。
陈纪从莫文熙身旁走过，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
孟昶回到乾清宫，哈哈大笑。
罗玉翔被他搞的有些懵逼。
他问孟昶：“陛下今儿早朝愤然离去，这会为什么却笑的开怀？”
“你笨啊？”孟昶说道：“朕与莫文熙、陈纪做了一手好戏，难道你没看出来？”
罗玉翔一脸懵逼。
“莫文熙表面上得罪了朕，办起事情，可就要得心应手的多。”孟昶说道：“好好看着，从今往后，他在朝堂也会多些地位。”
第266章 千万不能在外乱说
莫文熙回到家，没过多会，家仆传报，说是伍孝先求见。
伍孝先是当朝老将，虽然身为副首辅，他还是到门外迎接。
见到伍孝先，莫文熙拱手问道：“不知伍将军来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莫首辅。”伍孝先回礼：“我来这里，不过是与你叙叙话罢了。”
“请到里面说话。”莫文熙请他入内。
进了莫文熙家，伍孝先四处看了看。
他对莫文熙说道：“莫首辅日子过的可是真清苦。”
“伍将军怎么这样说？”莫文熙说道：“自从来到皇城，我受陛下诸多恩惠，日子过的比以往好多了。”
“身为副首辅，住这样的宅子。”伍孝先问道：“也能算好？”
“虽然俸禄不少，可我毕竟升任副首辅的日子不久。”莫文熙说道：“再过几年，会置办更大的宅子。”
“莫首辅为国为民，近来操了不少心。”伍孝先说道：“我也没想到，陛下今儿竟会在朝堂上，对你发火。”
“陛下的主张我并不认同。”莫文熙说道：“可这件事又交给我办，实在是难！”
他叹了一声，对伍孝先说道：“别的我倒不担心，就怕做不好，陛下还会怪罪。”
“莫首辅放心。”伍孝先说道：“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伍孝先在莫文熙家中逗留了一会，陆续又来了几位官员。
自从莫文熙做了副首辅，除他成婚那天之外，家里几乎没有官员登门。
大梁官员，对他很是排斥。
可是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发生后，许多官员居然陆续前来拜会。
一时间，莫文熙的住处，官员往来不断。
有些人来拜会，甚至还带了礼品。
到了晚上，莫文熙回房。
夫人问他：“家中今儿怎么来了那么多官员？”
“还不是陛下在朝堂上对我发火。”莫文熙把早朝的事情说了。
夫人说道：“陛下与夫君，这是做的一出好戏。”
“为什么夫人一点不担心，反倒还说是一出好戏？”莫文熙问她。
“昨儿夫君还在为兴办女子学府奔走，甚至把祖父也给诓了去。”夫人说道：“今儿就在朝堂上反对陛下旨意，难道不是和陛下事先商量好的？”
“有句话，我要对夫人说。”莫文熙笑着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夫人过于聪慧，这样可不好。”
“还不是夫君教的好？”夫人说道：“要不是夫君传授这些，妾身哪里能够看的明白？”
“夫人这么说，我可就不好办了。”莫文熙笑着说道：“以后但凡有事情，都不能瞒过夫人，国家大事全都被你看的明白，我该如何才好？”
“夫君过于担心了。”夫人说道：“妾身即便看的明白，也不会与人乱说。”
“有夫人这句话就好。”莫文熙点头：“你我夫妻在房里说的话，有不少牵涉到国家大事，可千万不能在外与人说。”
“夫君放心。”夫人回道：“这点道理，妾身还是明白的。”
“天色不早，我俩还是歇了吧。”莫文熙上前搂住夫人。
第267章 学生拜老师
科举放榜的日子很快来了。
早朝过后，莫文熙回到家。
他刚进门，家仆就送上来一道名帖：“首辅，有客来访。”
“什么人？”莫文熙问他。
家仆回道：“是个叫刘一薄的，说是首辅的门生。”
“我的门生？”莫文熙笑了，手下名帖对家仆说道：“把他带进来。”
家仆应了，离开后没多久，领着刘一薄来了。
见到莫文熙，刘一薄跪伏下去：“学生刘一薄见过莫首辅。”
“怎么说是我的门生？”莫文熙问他。
刘一薄回道：“当初要不是莫首辅召见，或许我已经放弃科考。如今高中探花，特意前来向恩师道喜。”
大梁科考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凡是考中的进士，都可以选择一位考官拜为恩师。
状元、榜眼、探花，更可以拜在首辅门下。
“我只是副首辅。”莫文熙对他说道：“你不去拜首辅，却来拜在我的门下，不合适吧？”
刘一薄回道：“状元与榜眼已经去了，我寻思着，莫首辅这里更容得下，所以来了。”
“你是想着，大梁的许多事情都由我打理。”莫文熙说道：“拜在我的门下，能得到更多好处。”
刘一薄低着头，没有吭声。
“你的名号我曾听过。”莫文熙站了起来，向他虚抬手说道：“起来吧，既然你来了，再去首辅那里也不合适，我就勉为其难，把你收入门下。”
“多谢莫首辅！”刘一薄倒了谢，这才起来。
“我最近做的事情，你都知道？”莫文熙问他。
“恩师做的事情，学生略有所闻。”刘一薄回道。
“既然听说过，你有什么想法？”
“学生认为，恩师是在开历史先河。”刘一薄说道：“兴办学府与女子学府，大梁人人有书读，将来必定人才济济，无论何时用人，都可以找到合适的……”
“读书人多了，麻烦也会多。”莫文熙说道：“有些人读了书，想法就会不同。”
“恩师的意思，是像当初的我们？”刘一薄问道。
“你的当初为什么做那些事情？”莫文熙问他。
刘一薄说道：“学生当初并没想着投效张世成。”
“那你为什么成了地方倚重的人才？”莫文熙说道：“朝廷在你手上，可是吃了不小的亏。”
“学生是被抓去。”刘一薄回道：“起初只是做个小兵，有了机缘，给主将出了几次主意，才被重用。”
莫文熙点头：“你有这样的本事，考中科举，一旦有了去处，将来必定大有所为。”
“那也要看在谁门下。”刘一薄说道：“恩师是陛下身边最受重用的人，学生全心全意追随恩师也就是了。”
“你错了。”莫文熙冷下脸，对他说道：“我也是追随当今圣上，大梁朝堂上下，无人不听从圣上旨意。你要是只追随我，这个门生，我可不敢要！”
“恩师的意思，学生明白。”刘一薄说道：“恩师为陛下办事，学生跟着恩师办事，还是一样。”
“说的好。”莫文熙笑了：“明儿见到陛下，我会向他保举你，给你个好差事。”
第268章 让他去搞外交
大梁科考放榜，一千多名士子录用。
刘一薄作为探花，拜在莫文熙门下。
第二天早朝后，莫文熙单独觐见。
孟昶令罗玉翔把他召到面前。
见礼后，莫文熙对孟昶说道：“陛下，这次科考，共计录用士子一千三百六十二人……”
“早朝的时候，朕已经知道了？”孟昶打断他：“说重点。”
莫文熙说道：“臣要说的是，录用的士子中，有许多都是当初投效过张世成的。”
“朕也知道了。”孟昶点头：“朕早就说过，张世成的事情已经终结，从今往后，再不会提及。”
“皇恩浩荡，士子必定铭记于心。”莫文熙说道：“只是有些人的任用……？”
“任用？”孟昶问他：“你打算怎么用？”
“往年高中的进士，多半会分到各地。”莫文熙说道：“臣打算今年留下一些。”
“留下一些？”孟昶问他：“留下多少？用在哪里？”
“留下三五十人。”莫文熙回道：“用在朝堂。”
“说说你的打算。”孟昶示意他说下去。
“如今大梁急缺官员，并不仅仅只是地方。”莫文熙说道：“殿堂之上也是缺人。臣认为，可以留下一些，分派到各个衙门，先从低职位坐起。”
“京官可不好做。”孟昶笑道：“他们这些人，多半没有做过官。到地方或许还可以，留在皇城，就怕适应不来。”
“留在皇城，做些小事情，应该还可以。”莫文熙对孟昶说道：“昨儿臣也收了个门生。”
“你都收门生了？”孟昶问道：“是什么人？”
“就是当初臣与首辅向陛下禀报过的刘一薄。”莫文熙说道：“此人曾投在张世成麾下，在一名大帅身旁做事。倘若那人肯完全听他的建言，早已与张世成决裂，朝廷也没那么容易剿灭。”
“他比你的本事还大？”孟昶问道。
“在一些事情上，确实比臣的能耐高出不少。”莫文熙回道：“此人用于外交，绝对可以为陛下争来更多利益。”
“外交？”孟昶皱眉：“这么大的能耐，你只是要他做个使者？”
“并非使者，而是管使者的人。”莫文熙说道：“他可以做出方略，只要使者肯依照方略办事，必定可以使得原先与大梁交恶的国度，重新决定如何应对大梁。原先彼此交好的国家反目为仇。”
莫文熙把刘一薄的本事说的太大。
孟昶有些不信。
他向莫文熙问道：“你确定此人有这样的能耐？”
“陛下应该了解臣。”莫文熙说道：“从来不会轻易评判一个人成或不成！”
“把这样的人收在你的门下。”孟昶摇头：“你是想要用他，壮大自家的实力？”
莫文熙回道：“陛下明鉴，臣从没想过壮大自家实力。臣一心一意，只为陛下办事。”
“成吧。”孟昶说道：“找个机会，让朕见见他。”
“机会就在眼前。”莫文熙说道：“状元、榜眼、探花都是陛下钦点，此人已被钦点为探花，陛下召见三甲的时候，自然会见到。”
第269章 不能封的太高
放榜第二天，就是皇帝召见三甲的日子。
状元、榜眼、探花来到皇宫。
召见他们的地方虽在大殿，满朝文武却不用来。
大殿里，只有孟昶和诸位主考官。
三人叩首见礼，山呼之后，孟昶抬手说道：“都起来吧。”
谢恩站起，仨人面朝孟昶站着。
孟昶问他们：“高中之后，你们都拜在谁的门下？”
状元回道：“回禀陛下，臣拜在首辅门下。”
孟昶点头：“首辅德高望重，是本朝老臣，拜在他的门下，确实最好。”
他又问榜眼：“你呢？”
榜眼回道：“臣也拜在首辅门下。”
“不错，你俩都是有眼光的。”孟昶笑了，目光落在刘一薄身上。
刘一薄说道：“禀陛下，臣是拜在副首辅门下。”
“哦？”莫文熙已经禀报了这件事，孟昶装着不清楚，向他问道：“你为什么会拜在副首辅门下？”
“臣想为大梁做更多的事情。”刘一薄回道：“近来副首辅操持不少事务，臣认为，能为他分担，就是为陛下分忧。”
“说的没错。”孟昶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他问刘一薄：“你擅长做什么？”
“但凡陛下要臣做的，臣都擅长。”刘一薄回道。
“还挺自信。”孟昶笑了。
在场的考官也都笑了。
状元和榜眼笑着摇头。
仨人之中，刘一薄是探花，科考成绩排在他们之后。
他俩还没敢说什么都能做，刘一薄居然这么说，岂不是太过自大？“
“有自信是好事，不要自信太过。”孟昶对刘一薄说道：“天下之大，有能耐的人很多。低调一些，总不会错。”
“陛下金口玉言，臣铭记于心。”刘一薄应了。
“你们觉着，应该给他们封个什么官？”孟昶问在场的考官。
陈纪和莫文熙主持科考，俩人当然也在场。
陈纪说道：“陛下，状元、榜眼、探花，向来都是留京任用。”
“朕知道把他们留京任用。”孟昶说道：“问的是封什么官。”
“一般来说，是在翰林院任职。”陈纪说道：“官品为从六品。”
“现在不是当初。”孟昶摇头：“当初官职太少，科考高中，状元也只能落个从六品。如今大梁官职多在空缺，要是再这么封，高官厚禄，什么时候才有足够的人顶上？”
皇帝的意思，是要给他们封高官。
仨人一脸惶恐，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莫文熙上前，对孟昶说道：“陛下明鉴，高官确实可封，只不过也不能超出从四品。”
“为什么？”孟昶问他。
“三品官员，已是封疆大吏，从来没有科考直接封封疆大吏的先例。”莫文熙说道：“科考高中，只能说是学业有成，品行还待考量。”
“副首辅说的是。”孟昶点头，向仨人问道：“你们也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仨人回道：“臣等必将竭尽所能，为大梁鞠躬尽瘁。”
“拿大梁的俸禄，为大梁鞠躬尽瘁，也是应该。”孟昶点头，对莫文熙说道：“他们的官职，你去安排。”
第270章 一定要公平
见了三甲，孟昶把莫文熙留下。
大殿里只剩下莫文熙一位大臣。
他问莫文熙：“你打算给他们封个什么官？”
莫文熙回道：“回禀陛下，臣也在寻思着，给他们封个什么官合适。”
“你说不能封三品以上，朕也觉得是那么个道理。”孟昶说道：“虽然官职空缺，用人还是得多观察。”
他对莫文熙说道：“朕看了，刘一薄此人，虽然能言善辩，却绝对不适合与同僚相处。用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陛下说的是。”莫文熙回道：“刘一薄此人，确实不易与人相处，臣在早些时候就知道。”
“所以你才要把他派到外面去？”孟昶问道：“你认为他去什么地方合适？”
“不如先要他去大齐。”莫文熙说道：“雷人虽然与大梁为敌，他们背后的靠山，却一直都是大齐。”
孟昶点头：“你说的没错，朕也早就知道这件事。大齐强横，就算大梁如日中天的时候，两国开战，我们也没有胜算。”
“陛下文治武功兴盛大梁。”莫文熙说道：“大齐看在眼里，必定不会毫无动作。”
“你说的没错。”孟昶说道：“朕知道，早晚和大齐会有一战。”
“这一战，其实并不会太久。”莫文熙说道：“一旦雷人被大梁击破，大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朕有一点不太明白。”孟昶问他：“把刘一薄派过去，究竟要起到什么作用？”
“刘一薄与同僚相处，确实是有问题。”莫文熙说道：“可他擅长分化敌手，把他送到大齐，用不了半年，大齐君臣必定心生嫌隙。只要他们不再是铁板一块，陛下不就有了机会？”
微微皱着眉头，孟昶问他：“你真觉得会是这样？”
“臣认为，肯定会是这样。”莫文熙回答的很肯定。
“状元和榜眼，你打算怎么安排？”孟昶又问。
“这俩人文章写的虽然不错，可是能耐却不一定比刘一薄更强。”莫文熙说道：“臣以为，还是把他们塞到各个衙门，让他们再历练几年最好。”
“交给你去办。”孟昶说道：“把握住一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探花的官阶高过状元和榜眼。科考看名次封官，这一点，你要把握的住。不能因为刘一薄是你的门生，就对他过多照应。”
“陛下放心，臣知道怎么做。”莫文熙应下。
他离开后，孟昶问罗玉翔：“你觉得莫文熙能不能把事情处理的好？”
“莫首辅的能耐，陛下早就知道。”罗玉翔说道：“他最近办的很多事情，陛下不是也很满意？”
“朕确实对他办的事情满意。”孟昶点头：“可他毕竟也是人，在自家门生和首辅门生的封官前，能不能把握的好，还真难说。”
“陛下不如先不去管他。”罗玉翔说道：“万一莫首辅办的不好，再提点不迟。”
“你要不是个阉人，朕倒想用你做些事情。”孟昶看向他：“每每提出建议，居然一针见血，很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