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相关
有点狗血了,不过咱们还得说说,不然显得糊里糊涂。
人:心斋、坐忘、缘督、吐纳、听息、踵息、守静、存想、守一、服食、行炁、胎息、引气化津、结外丹(初中后三个档次)、结内丹(初中后三个档次)、真人(禅师)初中后三个档次、地仙(佛上)九转九个档次。
鬼:孤魂野鬼、厉鬼、鬼灵(怨气不同,实力不等)
鬼将七品(一品相当于道家胎息)、(二品道家引气化津)、(三、四品道家外丹三个境界)、(五六七品对应道家内丹三个境界)
鬼王九品(对应道家真人以上境界)
妖:通灵、意识初显、元神施术、化形、结丹大妖(根据本体和机缘,道行不等)
妖将七品(一品相当于道家胎息)、(二品相当于道家引气化津)、(三四品相当于道家外丹三境)、(五六七品对应道家内丹三境)
妖王九品(对应道家真人以上境界)
……
补充:鬼差天生克制所有鬼,只是克制,并不一定能捉拿,但是鬼差遇妖就不行了,是个弟弟。
佛道门徒本身就是个bug,根据功法、法器,各种加成,偶尔越级诛杀妖鬼很正常,这也比较接地气。
主角周凤尘,修大衍道,一身道行、法力是个bug,可以越级,引气化津境界便可以虐大部分内丹之前的人和妖鬼,但是内丹之后就不行了,只能同等境界对抗,或者高一级对抗,这一点后面再解释!
谢谢!
第一章 走尸(求收藏)
秦岭脚下,小镇葛家集。
午夜凌晨。
“嘎吱——”
镇西的一户人家亮起了灯,一个中年人披着外套走出房门,在角落小解。
就在这时,西面漆黑的夜色里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哒哒”声。
中年人诧异的转头看去,就见一团人影飘飘荡荡着过来了。
到了跟前,是个脸色惨白的汉子牵着头驴,驴背上坐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
一男一女看着他,咧着黑洞洞的嘴巴,无声大笑。
“呃……”中年人裤子也没来得及提,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镇子上的人齐聚老族长家,黑压压一大片,吵吵闹闹个不停。
人群中间,昨晚吓昏过去的中年人蹲在地上,身体微微发颤,一片后怕的说道:“我真的看见葛老二死而复生了,还牵着头驴,驴上坐着个漂亮女人,两人一起对着我笑!”
一个老太太骂道:“放屁!葛老二死了七天了,下葬那天就数你酒喝的最多!”
中年人举手诅咒:“我葛三怀如果撒谎,让我穷一辈子。”
老族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磕了下烟袋锅子:“这事不对,去葛老二的坟上看看再说!”
全镇人一起往山后跑,很快到了一处坟头。
众人往坟上一看,脸色都变了。
只见坟上有个窟窿,棺里的尸体没了。
尽管是大白天,仍旧吓的众人寒毛直竖。
老族长一群老人也有点慌:“人去世七八天了,大半夜自己跑了,这、这是闹脏东西啊!”
一个老太太说道:“周道长要是没死,这事就好办了。”
老族长眼睛一亮:“找他儿子周凤尘试试,这小子应该有点本事!”
那老太太干笑一声:“周凤尘被你关了好几天了!”
老族长捏着胡子道:“找他问问再说!”
……
一群人出了镇子,到了镇西的一座矮山上的破庙前,老族长透过门缝冲里喊:“尘娃子,干什么呢?”
连喊三声,里面才传来一阵铁链摩擦声和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死了!”
老族长一伙人面面相觑,打开房门,露出里面布满蜘蛛网的破房间,最里面供奉着一尊石头神像,神像下用四根铁链子拴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小伙子长的眉清目秀,但是颠着腿,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老族长干笑道:“呦!还发脾气呢?”
小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废话!换你被锁在这破庙里十三天,一天只吃俩碗面条试试?”
老族长老脸抽了抽,咳嗽一声问道:“尘娃子啊,我问你个事啊,你爹周道行生前教过你什么本领没有啊?”
说起周道长这人,附近十里八乡没有不知道的,他是个外来的游方道士,名叫周道行,在镇外小米山上挖了个山洞居住,一天到晚穿个破大褂,世上没有他做不成的事。他最拿手的是吹唢呐,每逢镇上有老人去世,一手唢呐吹的神乎其神。
周老道终身未娶,十几年前从外面带了一对孩子回来养,其中一个就是这周凤尘!
这小子从小聪明乖巧,人见人爱,可是自从五年前周道行病死,第二年他姐姐周玲珑也离家出走后,没人管束,就开始混蛋了,敲寡门、挖绝坟,连老族长家那条养了二十多年的大狼狗也让他骟了郁郁而终。
反正混蛋事,没有他不敢干的,关键没人能降的住他!
半个月前,他把镇上最漂亮的姑娘的花内内偷出来给母猪套上了,气的人家姑娘差点寻了短见。
老族长带着三十多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追了一天才把他抓住,用四根大铁链栓在了这山神庙里。
这时周凤尘听了老族长的话,嘿笑一声道:“小话问的这么突然,是镇上出事了吧?”
老族长一拍大腿,说道:“哎呀!神了尘娃子,这都能猜到?”
周凤尘傲然一笑道:“那是当然!我这身本事全天下前十数得着,不瞒你们,咱们这片地儿不好,容易闹脏东西,不是我镇着,你们早完了。
真以为我跟着张寡妇?那是她后面跟了脏东西!真以为我想骟老族长家的狗?那狗活了二十多年,成精了!懂吗?”
“厉害!厉害!”老族长一群人情不自禁的鼓掌。
周凤尘又换了个姿势:“别捧!大爷我不吃这套!有事说事。”
老族长说道:“那我就直说了,镇上磨剪刀为生的葛老二,几天前半夜三更死在西北坡上,脑袋在泥里,两条腿在上面!非常奇怪!他儿子大刚回来办了丧,这事原本没啥了。
结果昨天,葛三怀半夜看见他又活过来了,牵着条毛驴,驴背上驼着个姑娘。我们去他坟上一看,你猜怎么着?尸体没了,我的天,诈尸啊!”
葛三怀连忙站出来,“我作证!我拿人品担保!”
“你有锤子人品!”
周凤尘收了吊儿郎当,说道:“昨天是葛老二去世的第几天?”
老族长掰着手指算了算,道:“第七天!”
周凤尘脸色严肃:“头七,阴盛,尸走,牵绳,坐一女,此为大凶也!”
老族长一群人吓的脸色发白:“啥意思?”
周凤尘说道:“就是出大事了!”
“这事你得帮忙!”
老族长连忙带人上前解锁链。
“慢着!”
周凤尘挑挑眉毛,说道:“前阵子听说你和兰老太太几人把小米山卖了,准备把城里的考古队招来挖古墓?这事我不同意!”
老族长和身后兰老太太对视一眼,说道:“一码归一码嘛,提这事干什么?小米山又不是你家的?”
周凤尘板着脸:“大爷家的山洞在上面,那小山是我家祖坟!谁敢动别怪老子不客气!”
老族长直跳脚:“你一家都是外来户,哪来的祖坟?我懒的和你多说,走!”
事情谈岔了道,一群人把葛老二的事情给忘了,转身出了门。
周凤尘冷笑着冲着众人背影说道:“你们是钻钱眼了,不给老子松绑,今晚还要出事!”
老族长一群人也不理会,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
当晚,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后面还用桌椅板凳顶的结结实实,没有一个人敢随意外出。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怪事又发生了!
镇里有一个叫葛茂盛的汉子,失魂落魄的跑到老族长家,说他昨晚也看见死去七天的葛老二和一个红衣女人骑着毛驴从他家门前经过,但是……
葛三怀走在前面给他们牵毛驴绳!
第二章 周凤尘
葛三怀就是前天晚上,起床撒尿,看见死了七天的葛老二牵驴带女人路过的那位!
昨晚他给那两人牵驴了?
这事太邪性了!
老族长眼屎还没揉干净,一听这话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拍着大腿说:“赶紧去葛三怀家看看!”
一群人急匆匆的赶往葛三怀家,到了地头,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有股子腥味。
老族长脸色变了,踹开门,里面立即飘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大伙儿冲进去一看,脑袋瓜子就嗡了一下。
只见葛三怀穿着个大裤头躺在地上,身上密密麻麻全是血窟窿,跟野兽咬了似的。
而他的老婆、女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老族长年龄大了,受不了这场面,差点吓晕过去,连忙挥手:“去找大师,快去找大师!”
一个老头哭丧着脸,说道:“这一时半会的去哪找大师去?找不到啊!”
老族长愁眉苦脸,哆哆嗦嗦道:“要不……还是找尘娃子试试看吧,昨天他挺自信的,这次无论他说什么,咱们都先答应着。”
“成成成!”
一伙人再次来到镇西的破庙,乱七八糟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周凤尘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混蛋,昨晚把我放出去,就不会出这事。”
老族长叹气说:“尘娃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说多了都没用,你要是能办,赶紧给办了。”
说着就要人给周凤尘解开铁链子。
周凤尘拖着铁链子直往后躲:“先说好,小米山墓地的事情怎么处理?”
老族长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亲爹又没死在里面,怎么还往这上面说!成成成,不挖!谁来也不让他挖!”
“记住了!”周凤尘满意了,任由人把身上的铁链解开。
随后一行人到了老族长家里,老族长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重新讲了一遍。
周凤尘听的直皱眉头,想了想,说道:“咱们把事情捋一捋,镇上有葛老二、葛三怀、葛茂盛这么三个人!
葛老二八天前去世了,结果头七的晚上,葛三怀看见他活过来了,牵个毛驴带着个女人半夜路过!
第二天晚上,葛茂盛也看见葛老二和那女人路过,但是葛三怀给他们牵毛驴!
今天早上葛三怀就挂了!是吗?”
老族长一群人连忙点头:“是是是,没错!”
周凤尘点头:“去看看葛老二出事的地方。”
一群人出了镇子,到了发现葛老二尸体的山包,周凤尘盯着地上的洞看了会,点点头。
接着去了葛老二的坟头,看着坟上的窟窿和里面空空的棺材又点点头。
最后到了停放葛三怀尸体的房间,看着葛三怀惨不忍睹的模样,再次点点头。
回到老族长家后,一群人多少有点振奋,老族长搓搓手:“尘娃子,这事儿你心里有谱了吧?”
周凤尘揉揉鼻子,也不回老族长的话,却问一旁葛老二的儿子:“大刚,你爹生前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大刚摇摇头:“没有吧,我爹那人心挺宽的,我什么时候结婚,他都不管。”
“那他有没有什么糟心事?”周凤尘接着问。
大刚苦着脸说:“我爹没有糟心事,我有,家里存折上的十万块钱只剩下点零头了,那是我们爷俩存了好几年,留着给我娶媳妇用的,不知被我爹花哪里去了,太不应该了。”
周凤尘想了一会,打了个响指,“妥了!”晃悠悠的出了门。
屋里的一群人都懵了,妥了?怎么就妥了?赶紧追上去看看。
周凤尘来到镇东葛茂盛家里,拎着个马扎坐在葛茂盛对面,一个劲的盯着他看。
葛茂盛一家正在吃饭,被镇上的“混世魔王”周凤尘这么一看,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葛茂盛放下饭碗,结结巴巴说:“尘、尘娃,你、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家里有什么能玩的你拿去,实在不行……你把饭桌掀了过过瘾?”
周凤尘冷着脸,一句话不说,连跟过来的老族长一伙人都觉得尴尬了。
葛茂盛吃不消了,苦着脸道:“哎呦!周凤尘大爷,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你昨晚看见葛老二他们了?你媳妇、孩子没看见,是吗?”周凤尘问。
葛茂盛脸色煞白的点点头。
周凤尘阴森森的说:“为什么别人看不见,就你和葛三怀看见了?有事不要瞒我,否则后果很严重!”
葛茂盛嗷唠一嗓子跪在地上:“尘娃子!你爹是法师高人,你肯定也很厉害,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老族长一伙人又懵了,葛茂盛这是闹的哪一出?
周凤尘笑了,问:“你是不是骗了葛老二的钱?”
葛茂盛看了眼葛老二的儿子,支支吾吾:“嗯……”
周凤尘点点头:“说说看。”
葛茂盛苦着脸,“上个月初七晚上,我和葛三怀、葛四水找葛老二打牌,合起伙来抽老千,把他家的钱骗完了!尘娃你救救我吧,葛老二今晚肯定要来吃我了!”
第三章 骑毛驴的女人
“我现在就想吃你!”
葛老二的儿子肺都快气炸了,冲上去就撕扯葛茂盛,大伙儿赶紧上前拉架。
有眼尖的忽然发现周凤尘出去了,连忙喊道:“尘娃子走了。”
老族长一伙人连忙拉着大刚跟出了门。
周凤尘又回到老族长家,百无聊赖的逗弄一只小土狗。
老族长急着问:“尘娃子,你在干什么,我怎么看不懂啊?”
周凤尘提着狗腿甩出好几丈,摔的小土狗嗷嗷叫,说道:“事情很简单、很狗血,四个人打牌,葛三怀、葛茂盛和葛四水这三人合伙骗了葛老二的钱,葛老二死后有怨气,报仇来了!
按照逻辑葛三怀先挂,接着是葛茂盛,最后是葛四水!”
话音一落,满屋子人倒吸一口冷气。
老族长疑惑道:“可是,葛老二是怎么死的?那女人又是怎么个章程?”
满屋子的人齐齐问道:“是啊是啊!”
周凤尘微微皱眉,说:“这就有些复杂了,那女人应该是个孤魂野鬼!”
老族长脸色发白,说道:“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周凤尘嘿嘿笑道:“简单!今晚我去葛茂盛家门口堵他们,大耳刮子抽死他们!”
老族长一群人没听明白,齐声问道:“堵谁?”
周凤尘眨眨眼:“那女人和葛老二他们!”
“嚯——”
众人一听,大白天的脊背发凉,起了一身白毛汗。
……
当天晚上,夜黑风高。
老族长把葛三怀、葛茂盛和葛四水三人骗葛老二的钱全部搜出来还给了大刚,全当补救一下了,完事摆上一桌酒菜。
周凤尘先是胡吃海塞一通,然后来者不拒,小白酒干的啪啪响,到了夜里十来点,一桌十几个人被他喝趴下一大半。
剩下的老族长、兰老太太、大刚和另外一个汉子四人滴酒未沾,看着周凤尘从耳朵里流出一大串白酒,随即脸色恢复正常,跟没事人一样,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周凤尘又慢条斯理的把一盘花生米吃完,才问:“几点了?”
老族长看了眼老怀表,急道:“快十一点了!”
周凤尘打了个饱嗝,“时间到了,咱们一块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族长和兰老太太吓的脸色发白,“不了!不了!我们年龄大了,吃不消。”
大刚和那汉子也直摇头,“别别别,我们胆子小。”
周凤尘说:“等会儿说不定要人帮忙,你们不去怎么办?镇上再出事可别怪我。”
四人没办法,只好提着小心跟在周凤尘后面出去。
五人到了葛茂盛家对面,周凤尘找了个麦垛,几人钻进去,只露出半个脑袋盯着葛茂盛家的门。
天上挂着一轮弯月,夜色朦胧,街道上家家户户都关紧了房门、关上了灯,整个镇子一片漆黑死寂。
气氛显的十分诡异。
老族长四人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四处观望,就这样足足过了一个来小时,眼睛瞪得发酸,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老族长忍不住正要问话,周凤尘忽然压低声音说:“你们别出声,我到旁边拉个粑粑。”
说着钻了出去,大咧咧的往葛茂盛家门口去了。
兰老太太看着四周环境,感慨道:“尘娃子胆子可真大啊。”
“是啊。”大刚也点点头。
下一刻四人集体石化了,周凤尘说的旁边竟然是葛茂盛家门口,就那么毫无顾忌的在葛茂盛家门槛旁蹲了下去。
老族长气的不轻:“这个臭小子!跑人家大门口拉粑粑算什么事嘛?”
话音刚落,旁边大刚猛然往麦垛里挤了挤,身体剧烈颤抖着,声音中充满惧怕:“别、别说话,来、来了!”
其余三人往前一看,顿时心脏狂跳,头皮发麻,紧紧趴在地上,呼吸都乱了。
只见街头黑漆漆的旷野中缓缓出现一片影子,越来越近,赫然就是葛三怀牵着毛驴,驴身上坐着葛老二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三人脸色阴沉,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这么走到了葛茂盛家,盯着葛茂盛家的门窗看,想靠近似乎顾忌着什么,原地兜起了圈圈。
老族长四人离他们很近,那种极致的惧怕和无言的震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老族长脸色苍白,往葛茂盛家门口一看,周凤尘没了,连忙用极低的声音问:“尘娃子呢?”
大刚心脏狂跳,同样压低声音说:“不见了,这混蛋不会是丢下咱们跑了吧?”
几人对视一眼,感觉还真有这个可能,心里直骂娘,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死气沉沉的葛老二从毛驴上跳了下去,姿势怪异的往葛茂盛家走去。
老支书四人一下子想到了葛三怀死时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葛茂盛要完蛋了!
“哒哒哒……”
就在这时,街角传来一阵蹄子声,老族长四人抬头一看,脸颊直抖,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见周凤尘不知从哪也骑了头毛驴,晃悠悠的跑到了葛老二前面拦住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夜色下,葛老二、白脸女人、葛三怀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周凤尘。
周凤尘笑嘻嘻的也盯着他们。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周凤尘收了笑,粗声粗气说:“滚球!”
对面的葛三怀忽然怪吼一声,扑向周凤尘,也没见周凤尘做了什么,那葛三怀就惨叫着飞了出去。
紧接着葛老二歪歪斜斜的冲向周凤尘,周凤尘双手按着驴背凌空飞踢,正踢在葛老二脑袋上,葛老二便惨叫着飞出去五六米远,一连翻了好几个跟头。
这时骑在驴身上的白脸女人尖叫一声,吐出一根鲜红的舌头,直奔周凤尘咽喉。
这操作太可怕了,老族长四人头皮发炸,呼吸瞬间停顿了。
没成想周凤尘只是呵呵一笑,一把握着舌头,一拉一松,弹皮筋一样,“啪”的一下弹在那女人脸上。
“啊——”
那女人惨叫一声,差点摔下毛驴,惊慌着伸手一招,葛老二、葛三怀全部到了毛驴身上,然后毛驴儿裹起一团黑气,撒丫子就往镇外飘,眨眼就看不清了。
“你们出来守着葛茂盛家大门,老子去追他们。”
周凤尘交代一句,一提毛驴绳,哒哒哒的追出了镇子。
第四章 夜半
老族长四人等了好一会,才敢从麦垛里钻出来,都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打摆子,那些“玩意”太可怕了,幸亏被周凤尘打跑了。
他们记着周凤尘的交代,相互搀扶着走到葛茂盛家门口,兰老太太爱干净,这种情况下还盯着地面,害怕踩着脏东西。
结果目光一顿,在地面上发现了一张黄纸,捏起来一看,上面歪歪斜斜写了一串字。
“快来看看,这是什么?”兰老太太招呼。
其余三人凑过去一瞅,老族长感慨道:“看来周凤尘果然得了他爹真传,这玩意叫符,我跟周道行打交道那会看过,这可是好东西啊。”
说着塞进了兜里。
兰老太太说:“尘娃子不是来上厕所,是来丢符啊,怕咱们偷了?这孩子太小心眼……”
正说着,旁边大刚忽然身体抖个不停,低声说:“跑!”
老族长三人都觉得奇怪,跑什么,抬头一看,一下子头皮发麻。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身上x淋淋的,十分可怖,手上提着把菜刀,正瞪着双死鱼眼看着他们。
是葛三怀的身体!他的魂被周凤尘赶跑了,身体却诈了!
“啊!”
大刚和另外一个汉子嗷唠一嗓子,撒丫子就跑,可是老族长和兰老太太毕竟上了岁数,浑身发软,双双瘫倒在地。
“可可……”
葛三怀口中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缓缓走了过来,举起了菜刀。
老族长吓的哆哆嗦嗦,想把符掏出来挡一挡,可惜手不听使唤,兰老太太更是骇的面无人色,动都动不了。
跑出半里地的大刚两人回头一看,俩老家伙没跟上来,连忙硬着头皮又跑回去,一面把两个老家伙往后拖,一面大吼大叫的央求:“三怀叔,别呀!都是乡里乡亲……”
“可可……”
“葛三怀”越走越近,正当四人绝望时,远处传来毛驴哒哒的奔跑声,是周凤尘回来了。
相距离十几米远的距离,他一跃跳了下来,三个箭步就到了跟前,捏着“葛三怀”的脖子抬脚横踢出去。
“葛三怀”跟小鸡仔一样,凌空翻了几个跟头,“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娘的,追丢了!那娘们儿是个脏东西,有些本事!葛老二就是她害的,镇上的事情也是她在作怪。”
周凤尘骂骂咧咧,在“葛三怀”连拍三下,然后一脚踢飞,刚巧落在驴背上。
“今晚事情算是结束了,它们不敢来了,收工!
周凤尘说的到是轻巧,老族长和兰老太太老泪纵横,大刚和那汉子嚎啕大哭。
真是劫后余生啊,可算是找到主心骨了。
……
几个人到了老族长家,周凤尘接了杯凉水咕咚几口干了。
老族长这会儿缓过神来,破口大骂:“好你个周凤尘!你是故意让我们等三怀来的,对不对?你安的什么心?”
周凤尘大咧咧的坐到一旁椅子上,“闹着玩,又死不了人。”
老族长被噎的不轻,一下子没了脾气,担忧的问:“他们非得害葛茂盛和葛四水吗?害了他们还会不会害别人?他们到底咋想的?”
周凤尘摇头说:“你问这个……我就不太明白了,他们的习性和人类不太一样,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能解释清楚的那是世外高人干的活。”
老族长眨眨眼疑惑道:“你爹周道行那是再正宗不过的高人了,你不行吗?”
周凤尘叹了口气说:“我不太正宗啊,我就会干架而已,高人的手艺活我爹没怎么教我。”
说起来也是郁闷,他和姐姐周玲珑打不记事时起,就被老爹带到了小米山上,姐姐周玲珑主学五行、奇门遁甲。
轮到他时,周道行说他命格不硬,不配知道天机,只能学术,就教了他武学一十八式,玄学三十六招!
虽然每招每式都神乎其神,驱怪降妖、飞檐走壁、移形换影不在话下,但那些玄乎的东西却不太明白,可以说他是道士里面最能打的,也是最半吊子的。
这还不算郁闷,更郁闷的是周道行临终前拉着他和周玲珑,说你们都是我从外地拐来的孩子,枕头下有你们各自的家中住址,我死后,玲珑回家去吧,该嫁人嫁人。凤尘啊,你留下来守着小米山吧,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动它!否则要出祸事,另外你命犯桃花煞,25岁之前可不能破身啊,不然必死无疑啊……
听周凤尘这么说,兰老太太颤声说:“那、那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老是担惊受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周凤尘咳嗽一声说:“有我在你们就放心好了,明晚上我耍个手段,来个釜底抽薪,把他们一网打尽!”
说完如此这般的交代几人一番,拖着“葛三怀”,回小米山山洞里睡觉去了。
……
第二天晚上,老族长带着一伙人明火执仗的跑到镇西山神庙,在庙里放上两张木板床,让合伙打牌骗葛老二钱的剩下两人葛茂盛和葛四水一边跪一个。
等了没多久,周凤尘拖着“葛三怀”,拎着几样东西揉着眼屎走了进来,四处打量一番,点点头,把“葛三怀”扔在一旁,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毛笔、一盒红朱砂泥,问道:“葛老二和葛三怀的生辰也就是生日是多少?”
都是昨晚说好的,老族长有准备,拿出一个小本子,一一念了出来。
周凤尘手握毛笔,粘着朱砂,在床板上龙飞凤舞的写起来,完事收了笔和朱砂,把“葛三怀”放在床上,让葛茂盛和葛四水跪好,又让其余人躲起来。
等大伙儿一一照办,他坐在床头打起了盹。
老族长一看,气的够呛,探头喝道:“你这是什么釜底抽薪的法子?怎么还睡起来了。”
“麻烦。”周凤尘怒道:“子时三刻,再等等。”
老族长瞪着眼睛乖乖的躲了回去。
就这么等了半个多小时,大伙儿都跟着打起了盹,周凤尘却拿起了唢呐,“叭叭”的吹了两嗓子。
这两下特别提神,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不解的盯着他看。
“不好意思,好久没吹了,试试响。”周凤尘干笑道。
老族长的脾气已经被磨没了,叹气说:“尘娃子,省点力气吧,等葛三办白事时再吹也成。”
“白事喇叭我不会,还是另请高明吧,躲好了。”
周凤尘低声呵斥一嗓子,等大伙儿全都躲起来后,他又捏起了喇叭吹奏起来,奇的是,这普普通通的唢呐,经他一吹,特别的哀转悠长,好像有种奇特的魔力。
大家虽然不解,但被唢呐声镇住了,不敢打扰,就这么吹了几分钟,黑漆漆的庙外忽然起了一阵风,阴森森的直往庙里钻。
周凤尘猛然站起来,脚下不丁不八,喝骂道:“葛老二、葛三怀还不归来,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老族长一群人不由的紧张起来。
那脚步声走了几十秒,到了门前时戛然而止,风声也跟着消失了。
“再敢挣扎,老子打的你们魂飞魄散!”周凤尘猛的拍打桌子。
“呜呜……”
怪叫声后,大门外首先出现葛老二那张白里透青的脸,紧接着“葛三怀的魂”也虚幻跟着飘了进来。
“啊!唔——”
不知是谁惊恐的喊叫一声,接着就被人捂住了嘴。
葛老二和葛三怀此时非常听话,一个躺好,一个归壳。
周凤尘立即掏出两张符,拍打在两人眉心,冷笑说:“娘们!这招浮屠入空引神归位,当年茅山掌教都给跪了,就问你服不服?”
谁也不知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哪里有什么娘们?正疑惑间,外面荒草中忽然传来一个女人凄厉、空灵的哭声。
第五章 大胖和尚
“呜呜呜……”
山神庙附近全是荒山、野地,一个女人在外面凄厉的哭,这场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庙里的一群人顿觉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不服?”
周凤尘冷笑一声,抬脚出了门。
山神庙外黑漆漆的,风一吹,荒草波浪般起伏不定,那女人的哭声时远时近,忽东呼西,也不知在什么地方。
周凤尘眯着双眼,双手结印连变三次,最后看向西面一处草丛,脚下一蹬,使出“燕子三抄水”的轻身功夫,窜了过去。
半道里他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上一个“镇”字,到了近前,身体横跳,变掌为爪,“死!”
唰!
那草丛下忽然窜出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看那惨白的脸蛋,正是昨晚上骑毛驴的那位。
她面色惊恐,闪身飘向远处,然而慢了半拍,被周凤尘抓了一把,惨叫一声,化作一条红布左绕右拐消失在荒草深处。
“娘的!”
周凤尘扔掉手上一团血肉变成的黑乎乎的东西,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用精血在上面涂画一些符箓,然后就地折成一只小纸鹤,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锁魂迹,追踪符令,急急如律令!去!”
松开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小纸鹤张开翅膀,呼扇呼扇的飘了出去。
“我看你能逃到哪去?”
周凤尘啐了一口,转身先回山神庙。
庙里的一群人个个脸色苍白,看看门外又看看床上两个贴着黄纸符的死人,那个胆颤心惊就别提了,等周凤尘走进来,全都吓了一跳。
周凤尘也不废话,走到床头,对着两具尸体连拍几下,“噌”!两具尸一下子坐了起来,吓的满屋子乱叫。
接着周凤尘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做某种仪式,然后大手一挥:“去往该去的地方,走吧!”
呼——
两具尸倒下了,平地里起了一阵风,山神庙的老木门摇摇晃晃,好一会才趋于平静。
周凤尘回头解释道:“我爹说过,生死有别,井然有序,被脏东西拘去的魂和自然死亡后的魂不同,所以要用生辰招引安魂。葛老二两人现在已经去阴曹报道了,但是他们的尸留不得,我建议烧了,你们认为呢?”
老族长咽了口唾沫,问:“烧了就没事了?那女人呢?”
周凤尘点点头:“烧了镇子上就太平了,那女人我来解决。”
老族长咬咬牙:“没说的,烧!”
“烧!”
众人齐声赞同,连葛老二的儿子大刚也不例外。
……
山神庙外很快摆上了两堆柴火。
周凤尘见大伙儿看的入神,悄悄离开,顺着荒草小道往前找去。
正值下半夜,夜色朦胧,荒郊野岭,荒草茂密,风一吹呜呜作响,一个人走这样的夜路,绝对惊悚,但周凤尘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怵,感应着“寻灵纸鹤”的方位,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走了一个多小时忽然停下了,在附近找了一圈,从草丛里捡起一只小纸鹤,满脸的尴尬。
娘的跟丢了!
“没道理啊!”
不死心之下,他又左近仔细找了一圈,可惜完全没有那女鬼的半点气息,正准备放弃算了,这时上了一道山包,忽然发现不远处黑乎乎的地方蹲着个人,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
周凤尘觉得好奇,走过去一看,只见那人蹲在一口被荒草围着的老井旁,嘴中嘟囔着:“3、3、3……”
周凤尘歪着脑袋往那人看,发现那人非常奇怪,身体很瘦,面色发青,身上还有股子腥臭味,不由一怔,难怪“寻灵纸鹤”会跟踪失败,原来遇到这么个玩意。
他咳嗽一声凑近,问:“你在说什么?”
那人也不理他,一直说着:“3、3、3……”
周凤尘暗暗冷笑,走过去探头往黑漆漆的井里看,那人就在这时忽然动了,猛的按向周凤尘后背,就准备往井里推。
周凤尘就等着这一刻,身体诡异的一扭,从那人手下漏了过去,反踢一脚,将那人踹进老井,蹲在井边破口大骂:“你大爷的!祸害人数数呢?4、4、4……你什么感觉?”
“呜——”
井底下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哭嚎,非常渗人。
周凤尘站起来往小米山看了一眼,他忽然怀疑老爹让自己守在这里的原因了,难道是那小米山下埋了什么东西,把附近风水打乱了,去阳存阴,山凶水恶养鬼祟?
刚刚这人是鬼怪的一种,俗称沉阴老尸,是不知多少年前失足摔在井里或河流中的人死后,心存不甘,胸口一团气出不来变成的,其实很多地方都有,它们一直在找替身,只是年份太久,替身的方式不管用了,所以一直在祸害人。
周凤尘想了想,咬破手指,在手心画了个“诛”字,头上脚下跳进枯井,双脚奇怪的扭曲着,摩擦井壁减缓速度,下滑了五六米时,恶臭扑鼻而来,只听哗哗水响,一道黑影恶吼一声破水而出。
周凤尘冷笑,“送你解脱!”
单手成爪,对着吼声当头抓下,只听“咔嚓”一声,那怪物头骨爆裂,恶吼变为“泣”的泄气声,紧接着水花四溅,掉进水中,意识消散了。
周凤尘双手按着湿滑的井壁,使出壁虎攀壁的功夫,三个起落出了井口,然后盯着井下,默默念起老爹教的“往生极乐经”,超度一番,很快井内冒出丝丝阴沉的气息,渐渐的又消失。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大亮了,周凤尘整理一下衣服,看了眼四周,心说这下牛皮吹大了,自己只有遇鬼驱鬼的能耐,那女鬼跑没影了,可没本事找到啊。
正准备转身回去,忽然发现斜刺里的小路尽头走过来五个人,一个老头子、三个小伙,还有个光头大胖和尚。
那和尚三十来岁,身高180出头,头特别大,满脸横肉,又细又长的眼睛眯着,看起来有些凶悍,身上穿着一件红色金条的袈裟,大肚腩鼓鼓的,跟怀胎七月似的。
和尚?周凤尘琢磨一下,附近没有寺庙啊,这和尚从哪里来的?
这时那群人离的近了,只听前面领路的老头子说:“大师,这事很邪性,我家老太婆和我小儿子半夜三更总起床打自己耳光,一边打一边说胡话,脸肿的认不出样了,还七窍流血。”
大胖和尚手上一串佛珠转了几下,问:“多久了?”
老头子说:“快一个月了,娘俩晚上打自己耳光,白天什么也记不得,看了医生说没病,生不如死啊。”
大胖和尚说:“天天如此吗?”
老头子说:“就这两天消停了一下。”
大胖和尚哼哼一声:“贫僧已知,定是有厉鬼作恶。”
老头子点头不迭:“是啊,是啊,我怀疑……是我家大儿媳。”
“哦?”大胖和尚疑惑道:“你家大儿媳?”
老头说:“是啊,这事说来话长。”
两人说着到了周凤尘身旁,大胖和尚瞅了眼周凤尘,就愣了一下,双掌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早上好。”
“哦,你好。”周凤尘点点头,感觉这招呼打的怪怪的。
大胖和尚再次上上下下打量周凤尘一眼,才跟着老头上路。
周凤尘看着他们的背影,琢磨一下,闹鬼?哪里来的这么多鬼,横竖回去没事干,不如跟过去,看看这大和尚是怎么抓鬼的,顺便到附近村庄打探一下有没有昨晚那女鬼的行踪。
第六章 无题
悄悄跟着几人走了一个小时,到了一个小村庄,周凤尘四处一看,巧了!他有个初中同学在这个村子,十几岁时还来这里掏过鸟窝。
大胖和尚几人进了村西的一个大瓦房套院,里面已经有人迎了出来。
周凤尘没理由跟进去,就在院子附近瞎溜达,等了一阵子,那大胖和尚又带人从屋子里出来,在院子中转了一圈,一甩佛珠:“阿弥陀佛,贫僧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了,去准备酒菜、床榻,等贫僧饱餐一顿,睡醒一觉,晚上定把这孽畜抓住。”
周凤尘揉揉鼻子,感觉这和尚有点奇怪,佛珠瞎甩,身体虚浮,不像练武、修行之人,倒像是个走江湖的骗子,可是那自信的神态和语气又不像装的。
时间还早,周凤尘拦住一个路过走脚卖香油的,讨价还价买了瓶香油,提着到村后的同学家串个门,准备晚上再过来看看。
那同学见他来了还挺高兴,两人都是高一辍的学,平时也不联系,有几年没见了,当下拉着他非要玩几局街头霸王。
这一玩就上瘾了,一直玩到下午两三点。
那同学一个人在家,父母都出门打工去了,感觉肚子饿了,就自己去厨房煮了条鲢鱼,炒了盆咸菜,拌了个小葱豆腐,完事到小店拿了瓶秦岭大曲,和周凤尘开吃。
小酒下去一大半,周凤尘想起了昨晚女鬼的事,随口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个女人,家里养了头驴,后来这女人死了,驴也死了。”
这话问的有点奇怪,周凤尘干笑一声,准备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谁知那同学一拍大腿,说:“我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凤尘问:“怎么,真有?”
“有啊,就咱们村的,我给你说,这事很邪,说多了我晚上都不敢睡觉……”
这村子叫河湾村,离黄河不远,村子里的爷们儿忙时种地,闲时到黄河上做船工。
村西有户姓王的人家,家里有两个儿子,兄弟俩无论种地、跑船都是把好手,只是个头矮,长的又丑,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找到媳妇。
有一次王大在外面跑船,带回来一个外地的寡妇,名叫张苗,长的白净漂亮,个子又高又苗条,把老王两口子高兴坏了,没过几天就张罗着让两人结了婚。
婚后张苗贤惠孝顺,家里家外收拾的妥妥当当,非常能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东西太容易得到,让人起疑心,老王媳妇就犯了嘀咕,自家儿子那怂样,是怎么找到这么个漂亮女人的?
以前每次问都被大儿子支支吾吾搪塞了过去,她就悄悄找到和大儿子一起跑船的船老大打听,结果听说张苗是宋来镇的人,以前嫁过两次人,不能生还克夫。
老王媳妇大惊,匆忙回到家里找老王商量,老王却不信那些说法,老两口还吵了一架。
老王媳妇没脾气了,张苗太好了,漂亮能干,而且谁又知道克夫、不能生究竟是不是谣言呢?
于是她找了一堆土方子给大儿子吃,希望张苗能生个一男半女,打破那种说法,大儿子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草果然变的龙精虎猛,天天晚上造人,怪叫声邻居家都能听到。
就这么过了大半年,张苗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倒是老大外出跑船,结果遇到狂风暴雨,掉进黄河汤里淹死了。
这下真应了那种诅咒,老王媳妇是个刻薄的人,忘记了往日里的婆媳情分,逮着张苗连打带骂,说她是不下蛋的鸡,克死了自己儿子,要把她赶出家门。
张苗也是个可怜人,没亲没故的,嫁了三个丈夫死了三个丈夫,实在没地方去,任打任骂,只求不要把她赶走,她愿意伺候老王两口子一辈子。
老王媳妇不愿意,大儿子已经被克死了,搞不好家里三个人也要被克死,但是老王这人要面子,怕村里说他不仁义,就做主分出一间房给张苗,让她分居自己过。
张苗跟着王大来时,从前面夫家分了头黑毛白蹄的毛驴,分家后生活没着落,就赶着驴去黄河滩拉货,勉强能挣够自己吃的。
再说王二,血气方刚的年纪,整日里想女人,大哥在时,每天晚上夫妻俩干那事时,声音太大,他经常偷看,大嫂那个劲儿,让他馋涎欲滴。
大哥在时还好说,现在不在了,就动了坏心思,隔三差五的溜进张苗房里想做点坏事,张苗是个有原则的人,和丈夫没羞没躁的可以,外人那绝对不行,起初声色俱厉的把王二往外推,后来一次忍不住破口大骂,结果惹来了老王夫妻。
王二恶人先告状,说张苗先勾引的他,老王媳妇最近捕风捉影,听说张苗总在外面勾搭野男人,早就忍受不了了,这一下彻底发了飙,抓着张苗头发撕光衣服,专捡着难听的骂,连续几天闹的全村都不得安宁。
张苗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穿着大红袍,先是宰了自己赖以为生的毛驴,然后上吊自杀了。
事后王家怕晦气,买了口棺材埋了张苗,连她住的房子也不要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张苗死后的头七夜,王家开始闹鬼,首先是老王半夜起床,发现院子里站这个披头散发的的红衣女人,被吓了个半死,接着老王媳妇半夜说胡话打自己耳光,再是王二脱了衣服满村子乱跑,边跑边打自己耳光,骂自己是混蛋。
那同学说到这里,滋溜干了口小酒,说:“你说这事邪不邪?现在王家还闹着呢,老王媳妇和王二快不行了。”
周凤尘心说巧了,可能和那胖和尚抓的是同一个鬼,想起葛老二的事,他问道:“这张苗生前真的勾搭过男人吗?”
这同学摇头说:“嘿!寡妇门前是非多,张苗长的不赖,远近不怕死的光棍汉们都想试试诅咒是不是真的,张苗又对谁都很礼貌,传来传去就变味了。”
周凤尘问:“我们镇上磨剪刀的葛老二你认识吧?他和这张苗有瓜葛吗?”
“哈哈。”这同学乐的不行,说:“剪刀葛看着很本分老实,其实坏着呢,一大把年纪了,就数他闹的欢,说只要能睡张苗一年,被克死了也值,没事了总往咱们村跑,张苗死后,还哭了呢。”
周凤尘脸直抽,心说平时真没看出来葛老二是这种人,脑海里瞬间想象出一副画面:葛老二半夜回家,路上遇到了张苗的鬼魂,张苗记得这老头对自己有意思,便试探一下,葛老二脑子抽了,真想来点好事,衣服脱光了之后被掐死了,塞进了黄土堆里……
这同学也是嘴碎,加上小酒喝多了,扯完了张苗的事,又从大姑娘小媳妇开扯,一直扯到人类登上月球,未来登上火星,开发第二人类居住基地,周凤尘没心思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拐的弯。
喝完酒已经到了下午了,这同学拉着他还要打会游戏,结果打着打着人不动了,一看,睡着了。
周凤尘也觉得有点困,爬到床上就睡。
一觉醒来,屋里一片漆黑,那同学躺在地上正打着呼噜,周凤尘拍拍脑门子,凑着夜色往墙上挂钟看,一看快凌晨12点了,靠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第七章 和尚
王家大瓦房内,老王带着几个本家侄子守着房间四周,老王媳妇和王二脸肿的像猪头,神志不清的躺在一边直哼哼。
屋子中间,大胖和尚摆着蜡烛、桌子、黄纸符、木鱼、紫木钵盂等物,正在做法事。
这大胖和尚本名张大年,法号元智,31岁,皖北人,从小家里穷,要钱没钱,要房没房,爹妈病故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养出个好逸恶劳的性子,还整天想着横财暴富。
他祖上传下一本《二十四道经》,上面记录了不少佛家功法典籍,他闲着无聊跟着自学,没想到很多法子挺有用,当时就脑门子一热,倾家荡产整了一套和尚袈裟,从此以后居无定所,大江南北的闯荡,闲时找个寺庙挂单,平日里专门替人驱鬼降妖、超度亡魂、蘸介灌顶。
遇到的怪事多了去了,有失败的,也有成功的,这么些年下来,摸清了不少门路,可谓经验丰富,阅历深厚。
咚、咚、咚……
他一面敲木鱼,一面看着老王给的他大儿媳的生辰八字和生前遗物,琢磨了一会,感觉把握不太大,这女人命运多舛,天生阴郁,死后怨气滔天,只怕道行不低,实在不行,等会跑他娘的,反正定金拿了。
这时老王凑过来,小心翼翼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问:“大师,快12点了,怎么还没来?”
元智和尚淡淡说:“你且站好,就快来了。”
老王叹了口气,乖乖跑到了屋角,刚准备抽根烟,外面忽然风声呜吼,吹的门窗啪啪作响,不由回头骇然道:“大师,她是不是来了?”
“嗯。”元智和尚也有点紧张,“噌”的一下站起来,手拿木鱼,咚咚咚加快敲打,一边严防四周,一面口中不停的念着《伏魔金刚经》。
呼——
噹——
风声不断,门窗不停晃动。
滋滋——
灯泡忽然闪烁两下灭了,屋内陷入一片漆黑,老王和几个侄子全都吓的大吼大叫。
元智和尚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根五色蜡烛放在地上,口中急喝:“众生之明,弥勒檀香,不灭灯起!”
呼——
那根五色蜡烛忽然自动点燃,屋里又恢复了光亮,老王几人惊魂未定,大口喘息着。
耽误的这会功夫外面风声停了,屋内烛影晃动间静谧的吓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元智和尚额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落了下来,以他的经验来看,那东西已经来了,越是这种安静的场面,就说明对方越厉害。
他拿起地上的一张黄纸,搓成一个直筒,然后拧弯,喷了口口水,单手一指:“现!”
那黄纸卷轻轻晃动一下,先是指向门外,然后又指向老王的一个侄子。
那小伙子忽然诡异的笑了笑,向元智和尚走去,老王一头雾水,呵斥说:“蛋娃,你干什么,回去站好!”
蛋娃不理他,到了元智和尚面前,问:“你是王家请来降我的?”
说出来的话竟然是个女人声音,老王几人脸色唰的一下苍白,浑身也跟着颤抖起来,元智和尚退后两步,紧紧捏着佛珠,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蛋娃”冷冷说:“我哪次没有回头?是他们不容我!苦海?呵呵呵……我还能脱离苦海吗?”
元智无言以对,紧张的捏着佛珠,这东西的煞气超乎他的想象。
“蛋娃”声音转冷:“想要降我,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今天……都得死!”
元智和尚咬咬牙,猛的将佛珠打向“蛋娃”,呵斥道:“孽畜!给我现出原形吧!”
这串佛珠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日日开光念咒好几年的法器,非同凡响,一把砸去,只见那“蛋娃”闷哼一声,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而他身后飘出一道红色的影子,眨眼就没了。
“嘿嘿嘿嘿……”
空灵阴森的女鬼嚎叫,充斥着整个房间,老王几人吓的魂不附体,大小便失禁。
元智和尚脸色也有点白,盘膝坐地,口中不停的念起经文,手上不断的敲打木鱼。
簌簌……
这时门窗缝隙、砖瓦房梁中忽然窜下密密麻麻的头发,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长,裹向房内所有人。
这恐怖的景象,超出了人类能理解的范畴,除了元智和尚和老王,几个小伙子都惊吓过度昏迷了过去。
元智和尚面色凝重,站起身,双手结印:“嗡、啊、哞,班、格、杂、热、班、玛、色、德、哞!”
那些头发微微一缩,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缠来。
“此咒三世佛,身语意欢喜,嗡字佛身胜,啊字佛道语,吽字明智意,此举胜菩提……”
元智和尚咒语念个不停。
“嘿嘿嘿……我一心只为复仇,佛法对我没用!”
密集的头发丝中传来那女人阴森的奸笑。
嗖!
数不清的黑色头发裹挟着阴冷的煞气,瞬间裹满了房间,紧紧勒住所有人,“半醉半醒”的老王媳妇和王二首当其冲,眼看就活不成了。
元智和尚也被头发缠住,甩着佛珠打来打去也没用,他不禁惊骇欲死,心说完蛋!没想到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却要死在这种破地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靠”的一声。
唰——
头发丝瞬间全部消失了,元智和尚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他疑惑的看着房门,刚刚那声“靠”,肯定是人骂出来的脏话,是谁这么厉害,连这厉鬼都吓住了?
嘎吱!
房门被踢开了,门插碎了一地,外面走进来一个小伙,浑身杀气腾腾。
是他!元智和尚早上看见过这人,当时随意一瞥,感觉这小伙有点奇怪,腰杆挺的笔直,气势十分凌厉,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这种气质,他只在一些前辈高人身上看到过,当时还想着,这山窝里哪来这么个怪人,才多大岁数?
……
周凤尘来时正看见王家院子里阴气滔天,还以为来晚了,死了人,踢开门,松了口气,往房内一瞥,骂道:“孽障!给我现身!”
呼——
那红衣女鬼忽然出现在王二和老王媳妇身后,尖锐的指甲紧紧掐着两人的脖子,尖叫道:“又是你!不要多管闲事!”
“果然是你!”周凤尘冷笑着,“张苗,放下吧,我饶你不死!”
“休想!”张苗咬咬牙,用力掐下去。
“娘的!”
周凤尘脚下一蹬,眨眼就到了张苗身旁,单手成爪,反手抓去。
那张苗大惊失色,放弃手上的两人,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门外,不过背后被周凤尘抓了一下,忍不住吐出口黑血,恨恨的看了周凤尘一眼,变成一丈红布飘向远处。
“今天让你跑了,我跟你姓!”
周凤尘跟着后面就追,身形飘忽,速度快的吓人。
元智和尚看的是目瞪口呆,喃喃自语:“这是什么人?会轻功?也太他娘的牛逼了!”
这场好戏不能不看,他爬起来撒丫子跟着就追。
第八章 妖
三更半夜,荒郊野外,一条红布诡异的从荒草中一闪而过。
周凤尘紧追不舍,他其实有办法一击必杀,但是听了张苗的故事,感觉这女人虽然可恨,但是也有可怜的地方,直接打的魂飞魄散,好像不太妥。
就这么追了一阵子,到了一片小树林,前面红布忽然没了。
周凤尘知道她就在附近,慢慢走进树林,冷声说道:“张苗,就算你生前受苦受累,现在杀了不少人,你婆婆和小叔子也被你弄的生不如死,怨气该消了,再这么闹下去,我不降你,早晚也有阴差来抓你!”
四周静悄悄的,阴冷的气息四处乱窜,就在这时“嗖”的一阵破风声传来,一簇浓密的头发从一棵树叉中间缠来,瞬间裹满周凤尘全身。
周凤尘一动不动,说:“咱们道行差距太大,你认为这破布能奈何的了我?”
“不试试谁知道?”
上面传来张苗阴狠的尖叫,紧接着十道长长的指甲,直奔周凤尘的天灵盖刺下来。
周凤尘冷笑一声,身体绷紧用力一挣。
“撕啦!”
密集的头发瞬间爆开,上面的张苗也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给脸不要,冥顽不灵,老子送你上路!”
周凤尘失去了耐性,退后两步,双手古怪的结印,姿势也是奇奇怪怪,口中低喝:“玄一,虎行威!”
他身体上忽然冒起一层朦胧的毫光,看形状,恰似一条猛虎轮廓。
张苗瞪大眼睛惊恐万状,后面追上来的元智和尚也是目瞪口呆,喃喃道:“我靠!这是什么邪门道法?”
吼!
周凤尘猛然跃起,直奔想要逃跑的张苗身边,那道朦胧的老虎轮廓伸出双爪,用力扑下。
“啊!”
张苗毫无反抗的能力,魂体被打的残破不堪,摔在地上,化作一团朦胧的鬼火。
周凤尘正要一脚踩下去,远处那元智和尚大喊一声:“兄弟,等一下!”
周凤尘疑惑的看向元智和尚,“干什么玩意?”
元智和尚跑到跟前,擦擦汗水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女鬼虽然为非作歹,但现在戾气除了,煞气也消了,再要她的命就伤了天和,也有损兄弟你的阴德。”
“有点道理,那你说怎么办?”周凤尘问。
“不如这样。”元智和尚捏着佛珠说:“由我来超度她一番,将她送去阴曹。”
周凤尘想了想,让到一边。
元智和尚在那光团面前坐下,双掌合十默默念起了《往生咒》,念一遍那光团就淡一点,到了最后,再次化作张苗的模样,凄凄惨惨的对着二人行了一礼,眨眼间消失了。
这时天已经亮了,元智和尚站起来眼神灼灼的盯着周凤尘,说道:“阿弥陀佛,女鬼已经去阴曹了,贫僧元智,是游方的和尚,兄弟贵姓?”
周凤尘还从来没和人这么说过话,说:“我叫周凤尘,咋了?”
元智和尚眼珠子转了转,心说看来还是个不经世面的毛头小子,这下真是捡到宝了。
他经常会遇到一些大买卖,可是本领不到家接不下来,要是带上周凤尘,那钱来的还不跟流水似的?
于是一脸敬佩的说:“兄弟的本领真是太高明了,贫僧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佩服!佩服啊!”
周凤尘一呆,这感觉真是太爽了,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夸过?老爹总说他烂泥扶不上墙,姐姐周玲珑说他是蠢货,乡亲们嫌弃他,说他是臭流氓,苦练功夫十几年,他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情不自禁的问:“真的假的?我很厉害?”
元智和尚一愣,赶紧说:“比真金白银还真啊,我说谎我是孙子。”
“你这和尚太有眼光了……”
两人关系好像瞬间拉近了不少,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胡扯淡,反正各说各的,一点营养也没有,但是越聊越投机,就差烧黄纸拜把子了。
到了最后,元智和尚一拉周凤尘,“走,跟哥哥去王家要钱去,三千块,咱们一人一半。”
三千的一半?一千五?周凤尘兴奋了,自己是来解决后患的,没想到还能顺道分钱。
两人回了河湾村,老王一家都醒了过来,他老婆和儿子没死,但也够呛,估计得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恢复元气,见元智和尚和周凤尘一起回来,连忙问结果怎么样了。
元智和尚举天发誓,说厉鬼已经灭了,你们一家可以高枕无忧了,老王大喜,连忙安排人去镇上取钱,然后中午非要摆一桌。
周凤尘和元智和尚一人分了一千五百块,心里舒坦,又胡吃海塞了一顿。
下午离开王家时,元智和尚直接说明心意,说想带周凤尘出去闯闯,一起赚大钱,吃香的喝辣的。
周凤尘一听,十分心动,但是守山要紧,摇摇头没答应。
元智和尚又非要送周凤尘回去,心说先看看他家在哪,以后再做打算。
一路上元智和尚仗着酒意开始吹自己的本领和经历,把周凤尘钦佩、羡慕的不行。
说着说着,元智和尚忽然看着一个方向停了下来,揉揉眼睛,再看,然后再揉眼睛,最后坐在地上拿起了佛珠左比划、右比划,冷汗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周凤尘觉得奇怪,问道:“你在干什么玩意?”
“好重的妖气!我滴妈!”元智和尚脸色惨白,冷汗淋漓,指着一个方向颤声问:“那是什么地方?”
周凤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上空有一道道涟漪飞向四方天际,不是有些本领的人看不出来,不由喃喃说:“好像是我家。”
“你家?”
元智和尚惊道:“你家哪来的这么多妖?妖啊!还不止一个,是成千上万!你……知道什么是妖吗?”
周凤尘茫然的摇摇头,“懂的不太多。”
元智和尚说:“简单点说,就是……小动物、鸟啊、大树啊,能变成人,然后吃人、杀人,完了!你跟我逃命去吧!”
周凤尘心脏怦怦乱跳,那里是小米山的方向,八成出事了,也顾不上元智和尚,拔腿就往家跑。
元智和尚惋惜的叹了口气,大喝一声:“后会有期,多保重啊!我先逃了!”说完撒丫子就往反方向跑去。
周凤尘使出浑身解数,速度飞快,直奔“葛家集”,到了半路停了一下,喘着粗气抬头盯着小米山上空,那里涟漪越来越多了,最后一大团几乎是一起冒出来的,然后飞快的散向四面八方遥远的天边。
“玄五,开天眼!疾!”
他双手结印,放在两边太阳穴上,眼睛一片通红,凝眸细看,那些涟漪中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鸟、狐狸、蛇、狼等等动物,还有玉石、字画、竹子、大树等植物和死物。
这时涟漪渐渐少了,到了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便在这时,最后三道向着他的方向飞来,一闪就落到不远处荒草丛中。
“呼——呼——”
周凤尘喘着粗气,缓缓靠近,刚要往里看,就听那里面传来几声娇笑。
“呦呦呦!好俊俏的小哥哥呀!”
第9章 大衍道术
“元气充沛,人家好喜欢呢。”
“呵呵呵……”
随着说话声,三道身影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穿的衣服都很奇怪,有点像古人,外貌和言行举止有些妖异。
周凤尘胸口乱跳,呼吸急促,不由退后两步,问道:“你们……是什么?”
“是什么?呵呵呵……”
那老太太快老掉牙了,却捂着嘴笑的像个小女孩。
她身后一个女孩子指着天空脆声说道:“晨饮朝露,夜食月华,万般仙法,伸手捏来。”
另一个女孩子从身后掏出一只毛茸茸的尾巴,笑嘻嘻说:“腾云驾雾,看人世繁华,宫殿百间,享人间极乐。”
周凤尘瞪大眼睛,怒道:“我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从小米山里面跑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太太和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这人是不是疯了?”
“你们说不说?”周凤尘红着眼睛,缓缓逼过去。
老太太上上下下打量一眼周凤尘,忽然脸色一变,拉着两个小姑娘悄悄往后退,说道:“走!”
说完三人化作三道灰气,一闪便窜向远处。
“哪里走?玄二十一,分身,急!”
周凤尘弓马沉腰,双手结印七次,身体一晃,不可思议的一分为三,三道身影一模一样,追向三道灰气:“给我回去!”
中间那道灰气忽然化作一只黄色狐狸,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尖叫一声口吐人言:“大衍道?是看坟的!快跑!”
另外两道灰气也化作一红、一白两只狐狸,三只狐狸驾风逃遁,尖叫不迭,然而周凤尘速度太快,几乎贴着它们身后。
眼看就要逃不掉了,中间那只黄狐狸眼珠子一转,嗤笑说:“是你放走了青丘坟万妖吧?现在你阴德丧尽,绝难活过十年,现在不去追那些大王们,却来纠缠我们三只小妖,真是个废物。”
红狐狸说道:“你闯了大祸了!”
白狐狸也不屑道:“你怎么对的起列祖列宗啊!”
三个周凤尘身体同时颤抖,摇摇晃晃的停了下来,重新化作一个,三只狐狸趁机远遁,眨眼就看不见了。
“青丘坟万妖?列祖列宗、老爹……”
周凤尘看着天空万妖离开后的痕迹,喃喃自语,茫然无措了。
……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镇子的,站在镇外呆呆的看着小米山。
山下停着一排车辆,山道上拉着几道刺眼的横幅,上面写着:小米山秦汉遗迹考古基地、闲人免进……
而山上面人很多,几辆机器正在挖土!
“曰你娘!老狗!”
他快气疯了,咬牙切齿的冲向镇部大院,离的老远就看见那里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跟办喜事一样。
有人眼尖看见了周凤尘,大叫一声:“不好!尘娃子回来了!”
立即有人惊慌失措的跑进了屋子通报,剩下几十号人满脸尴尬的堵住了大门。
周凤尘到了门口,阴沉着脸,“给我滚开!”
一个中年人苦着脸说:“尘娃子,你别发脾气啊,这事半年前都说好了的。”
周凤尘瞪着眼睛,“滚不滚开?”
又有人说:“这墓地是公家的,又不是你家的,你操什么心啊,再说了,这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能捞不少钱呢,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老族长的声音:“把他给我抓起来,锁山神庙去!”
一群老少爷们互相看了看,挤眉弄眼的就要动手。
“原来全镇的人都在合起伙来耍诈!”
周凤尘咬咬牙:“老族长你这个过河拆桥的老东西!你真以为他们能抓住我?上次要不是怕伤着他们,就这些烂番茄、臭鸟蛋,能碰着我一根汗毛?”
一群人都气的不轻,“太狂了,你一个人,我们几十个,还怕你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打他!”
一群人哗啦啦的冲了过来,周凤尘沉着脸,身体诡异的弹跳蹦跃,挥拳踢脚,来去自如,一时间人群鸡飞狗跳,惨叫连连。
院子中的老族长、兰老太太和一群老头垫脚观望,看的是心惊肉跳。
这时从屋子里走出五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戴眼镜老头,两个女孩子,两个年轻小伙,五人无论衣着打扮还是气质都和本地人截然不同。
五个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戴眼镜的老头吃惊的问:“葛老兄,这年轻人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能打?一个人打几十个,就算部队里最精锐的特种兵也没这身体素质啊。”
老族长脸色尴尬,陪着笑说:“李教授,这是俺们镇上的一个混小子,从小别的不行,就会打架。”
李教授问:“会不会出事?”
老族长非常自信:“不会!这小子虽然闹的凶,但下手肯定有分寸。”
李教授点点头,正要仔细观看一下,发现群殴已经结束了,没有一个能站着的,地上哼哼唧唧躺了一堆人,而那个很能打的小伙毫发无损的朝他们扑来。
老族长等人吓了一跳,转头就跑,然而哪里有周凤尘速度快?眼前一花,老族长和兰老太太的脖子就被抓住了。
周凤尘无比愤怒:“你们说过不动小米山的!跟老子扯淡呢?”
兰老太太吓的够呛,不过老族长反而冷静下来,咳嗽一声说:“尘娃子,也不能说是我们骗你,这都是半年前决定好的事情,哪能随意改变呢?我们也没办法啊。”
周凤尘不为所动,李教授身后的一个漂亮女孩子看不下去了,呵斥道:“喂!你这人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怎么对老人家动手呢?再这样,我们报警了!”
李教授上前一步说道:“我听明白了,你……是要阻止咱们进行考古挖掘对吗?”
周凤尘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是!”
李教授笑道:“为什么呢?总该有个理由吧?”
周凤尘怔了一下,以前守护小米山的原因老爹没和他明说,现在很多妖从那下面钻出来,告诉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用?
一群人还在疑惑着等他回答,周凤尘放开老族长和兰老太太,低声说:“我家在上面。”
老族长揉揉脖子,干笑说:“那破山洞又不值钱,里面东西一个不少的全给你搬出来了,明天镇上出钱再给你盖间大瓦房!”
“我的东西在哪?”周凤尘急着问道。
老族长指了指里面,周凤尘立即冲了进去,刚进去又跑了出来,大吼道:“我的那块玉石头呢?”
老族长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什么玉石头?”
李教授对身后的一个女孩点点头,那女孩子从随身包裹里掏出一块晶莹的血色玉石头,不过现在上面全是裂痕。
李教授接过玉石头问周凤尘:“小伙子,这是你家的?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璧,是商周时代的古玉,圆形带血色的很少见,这块绝对价值连城,非常具有研究价值,可上面怎么突然……”
没等他说完,周凤尘伸手抓过来,盯着上面的裂痕直喘粗气,这块石头是老爹生前的贴身宝贝,谁都不让碰,死后才传给他的。
“玉石头破了,咱们这一脉也就没了,你爹我和列祖列宗们就成笑话了,你小子以后也就解放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这是老爹死前的一个月,喝醉酒时拍着他的肩膀和他说的话,当时没听懂,觉得挺无聊,大咧咧说:“老爹,放心!不会让你做笑话的!我别的本事没有,还守不住一块石头吗?”
他就这么一面盯着古玉,一面往前走,无视身后一群人大喊大叫。
越靠近小米山,古玉上的裂痕就越多,到了最后碎了一地。
“老子的命真是太背了!”周凤尘看着地面,脸色发白,摇摇晃晃,昏了过去。
第10章 深渊悬万棺
周凤尘做了个梦,梦里有条路,怎么跑都跑不到头,正累的够呛,旁边有人喊:“尘娃?尘娃?”
他猛的睁开眼坐起来,发现是大刚端着碗面条凑上来,而自己正躺在葛老二生前睡过的床上。
大刚见他醒了,高兴坏了,“刚才看你手舞足蹈的,还以为你犯病了呢,赶紧把这碗面条吃了吧。”
周凤尘把碗推到一边,“你大爷才犯病了!我睡多久了?”
“你这哪是睡,是昏。”大刚伸出手指,“七天了,我服啊!”
“小米山挖的怎么样了?”
大刚脸色一变,说道:“挖的不咋滴,你昏倒的当天晚上就出事了,下大雨,刮大风,死了六个人,五个当兵的,一个考古队的,然后第二天开始一直刮风下雨,前天考古的人又失踪了三个,昨晚上老教授和他的四个学生进去了,结果到现在还没联系上,大伙都怀疑出事了,老族长刚刚还来看过你,想让你……”
刚说到这里,外面就传来老族长惊慌的喊声,“大刚,尘娃子醒了没有?”
说着带着几个人就跑了进来,老支书身后跟着三个穿着考古服的中年人,见周凤尘醒了,几人都挺激动。
老族长急道:“尘娃子,出大事了。”
周凤尘突然无比厌烦这镇子上的人,这些年出了事少不了自己爷俩,没事了就扔一边,吃饭都嫌多双筷子,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见周凤尘不说话,一个中年人伸出手说道:“周先生你好,我姓张,你可以叫我老张。”
周凤尘没动,问:“你想说什么?”
老张尴尬的收回手说道:“是这样的,听说你懂风水学,又一直住在小米山上,这山中的墓是先秦时期的,年代久远,里面形式非常复杂,咱们遇到了点难题,现在死了六个人了,李教授他们包括另外三个人也失踪了,希望你能帮忙找到他们。”
“活该!死你大爷去吧!”
周凤尘骂了一句,端着面条三下五除二吧拉完,然后一抹嘴,起身就往外面跑。
这些人死不死的,他不介意,他迫切的想下去看看,下面是老爹的命啊!
老族长和考古队的三人面面相觑,连忙跟了上去。
外面还下着小雨,小米山下的汽车多了几辆,一群披着雨衣的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旁边堆放着乱七八糟的作业工具。
山上变样了,到处打的都是洞,有些地方还被雨水淋的坍塌了,整个小山头几乎被挖掉了一半。
周凤尘到了山脚径直往上爬去,老张跟在后面焦急的喊道:“周先生,需要多少人手,需要什么工具?”
“需要个屁!”
周凤尘跑的飞快,一直跑到了山顶才停下,只见原本竖着的一块大石头变的漆黑一片,石头下多出了无数的小窟窿。
他盯着看了半天,返回山腰,顺着他住的山洞往里钻,老张一群人正好在里面,看见周凤尘,说道:“对对对,进口在这里。”
山洞最深处被钻探机挖出一条幽深的隧道,里面黑漆漆的,手电一照,有个向下去的弧度。
老张脸皮也是厚,腆着脸给他介绍说:“经过勘探,这里是距离地宫最近的地方,我们本来准备先摸准陵墓的具体方位和大致情况,然后再进行施工,将整座陵墓挖掘出来,然而第一天就死了六个人,前几天三个考古队成员进去考察,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至今地宫还没找到,昨天晚上李教授他们……”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周凤尘拿了块破布把自己眼睛蒙上了。
“你这是……”他诧异的问道。
周凤尘沉声说道:“你拿着手电筒和我一起进去。”说着率先往里走。
救不救人无所谓,他主要想下去看看。
老张点点头,从旁边人手上接过手电,紧紧跟在后面。
……
两人在漆黑的山腹溶洞中缓慢的向前走,老张看着四周又看着前面蒙着眼睛却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的周凤尘,问道:“你来过这下面?”
周凤尘没说话,他十二岁之前下来过不下几十次,每次都是和姐姐周玲珑一起,蒙着眼睛,腰上系着红线,老爹在洞外牵着线头,他跟着周玲珑往里走,一直走到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然后周玲珑做了什么,最后一起返回,至于这么做的原因,无论是周道行还是周玲珑都不愿意告诉他。
老张习惯了周凤尘不理人的“毛病”,笑了一声,介绍四周情况:“这里是山腹中的天然溶洞,走向十分复杂,地上有着许多残碎的古建筑遗迹,很奇怪……”
周凤尘打断他,问道:“李教授他们最有可能在哪里?”
老张愣了一下,“这里如果没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外在因素,那么他们很可能找到了地宫,或者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现在不会有危险了。”周凤尘说:“死的人和失踪的人都是自己作的,被好奇心害死了,等下遇到甬道,告诉我。”
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到了后面老张一个劲的大喊大叫。
“天呐!这里过不去吧,边上是天然山涧缝隙,下面深不见底!”
“这是什么?人骨堆?不是殉葬坑,你要去哪里?”
“山腹中哪来的水?地下暗河吗?我的天,我们淌水过去么?”
“越走越往地下去了!”
“咦?”
这时老张话音一变,激动道:“出现甬道了,有甬道的陵墓起码是诸侯级别的……”
“别说话!”周凤尘忽然出声,“有机关消息……”
来不及了!
噗噗噗……
一连串的箭矢迸射声传来,周凤尘立即回身拉着老张往前扑。
嗖嗖嗖……
箭矢堪堪擦着头皮过去,射在对面墙上发出一阵强劲的“吱呦”声。
老张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心有余悸的问:“你到底要去哪里?这不是李教授他们去的地方吧,不然机关已经被触发了。”
“无论他们往哪边去,如果现在还活着,都会到达同一个地方。”周凤尘爬起来,“别说话了,跟着我。”
两人继续前行,这次时间有点长,到了尽头时,老张声音发颤:“地宫到了,门边有李教授他们的装备,他们应该在里面。”
周凤尘猛的扯掉布条,往前一看,只见是一个硕大的青铜大门,上面锈迹斑斑,此时被打开了一道缝隙,幽幽的寒风直往外吹。
“进去吧,到头了。”
周凤尘身体微微发颤,里面是什么,他也没看过,说着慢慢踏上大门前的阶梯,老张随后跟上。
从青铜大门进去,寒气扑面而来,两人却顾不上寒冷,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那是一片虚无的深渊,顶上是一大片荧光闪闪的苍穹壁画,上面有日月星辰、有祥云、有仙鸟、有神人,只不过被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窟窿给破坏了美感。
壁画下的深渊上神奇的漂浮着数不清的棺材,各式各样,种类繁多,来来回回的移动。
“这这这……”老张哆哆嗦嗦,“太不可思议了!这不是地宫,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棺材怎么会飘着?不科学……”
正说着前面传来一阵尖叫声,老张凝眸细看,大吃一惊,“是李教授他们,他们跑进了一口巨大的棺材里!”
周凤尘看了眼李教授他们,说道:“这里根本不是人类的陵墓,你们白费功夫了,这些棺材排列复杂,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李教授他们想重新回到这里,估计要等到下一个循环。”
老张下意识问道:“下一个循环要多久?”
周凤尘道:“如果是按照九宫八卦排列,需要一甲子六十年!如果是按照周天星斗排列需要三甲子一百八十年!”
老张瞪大了眼睛,“那李教授他们不是死定了?”
“死不掉!站着别动!”
周凤尘猛的跳上一口棺材,等和另外一口棺材接近时,一跃五六米的宽度,跨过漆黑的深渊跳进去。
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接近李教授他们。
李教授几人挤在一口棺材里,惊恐的看着四周,几乎崩溃了,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那个“葛家集”的土鳖年轻人就像暗夜里的神灵一样,飞着赶了过来。
……
一个个的抱着李教授他们甩到对岸,整整花去了三四个小时,李教授他们惊魂未定,瘫软一地,看着周凤尘,满肚子话不知道该怎么问出来。
在镇子上呵斥过周凤尘的漂亮女孩子,看周凤尘的眼神变了,充满了钦慕。
然而很快周凤尘做出一件,让他们很想骂娘的事。
“玄六,千击破!”
周凤尘弹跳起来,对着最近的一口棺材打去。
既然棺材里的东西没了,就没必要留着它们招人惦记。
砰!
那口棺材忽然改变了方位,然后大地开始晃动,整个空间开始坍塌!
第11章 问路
小米山塌了,原地留下一堆废墟,城里人匆匆撤离,对于此次小米山的事,工作人员们讳莫如深。
李教授带着学生张梓馨单独留下,盘问了周凤尘三天,发现他一句话也不愿意说,只好放弃了。
临走前张梓馨给周凤尘留下了手机号码,说:“你如果下山,到我的城市来,我可以考虑和你处一下哦。”
结果被周凤尘一句话气的够呛——“我爹说我这几年不能碰异性!”
……
李教授和张梓馨走后没几天,周凤尘把全部家当都烧了,仅留了老爹的牌位、唢呐和两身破衣裳,然后拿着老爹留下的自己亲爹亲妈的家庭住址看了好久,激动起来,小米山不在了,他决定离开这个鬼地方,下山认亲去。
大刚开着破摩托带他进城坐车,路上周凤尘无比认真的讨教怎么买票,怎么问路等等。
大刚下巴差点惊掉,一想,周凤尘好像从小就没出过山,就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
从葛家集到周凤尘出生的东海市有四五千里的路程,一路上各种转车。
三天两夜后,周凤尘心里充满了恐惧,他发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坐的车子好像不太对,有种把自己弄丢了的感觉。
“我要去东海市锦州区,武园老街201号,你这车到底能不能到?”
周凤尘脸色发白,一个劲的问大巴车司机。
司机一脸不耐烦,说:“你问了几遍了?我不给你说了嘛,这车经过东海,但不进市区,就算进市区也不可能到你说的地方,我就奇怪了,你怎么买的车票?”
周凤尘茫然的说道:“车站外面一个阿姨卖给我的。”
“噗嗤——”
半截车厢的乘客都笑了起来,司机也笑的不行,“你被坑了,瞧你这造型,是山里出来的吧?”
周凤尘打量一下自己的造型,一身洗的发白的老衣服和球鞋,这是他最好看的造型了,点点头:“没错。”
“服了你了!”司机看着倒车镜问向两个坐在一起的女孩子,“两位美女,这位朋友和你们同路,等会下车方便带他一下吗?”
两个女孩子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的都很漂亮,打扮的也很时尚,一个玩着手机,一个带着耳机听歌,看了周凤尘一眼,默不作声。
周凤尘放在了心上,给司机说声谢谢,回到座位,紧紧盯着两个女孩子。
车子一直开到了晚上,忽然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司机喊道:“东海市的三位,只能到这里了,下车吧。”
两个女孩子提着包匆匆下了车,周凤尘一看,也跟了下去。
大巴车很快开走了。
天色有些阴沉,附近黑漆漆的,两个女孩子在前面走,满脸防备,周凤尘在后面跟着,想问话又不知道怎么问。
就这么走了一阵子,其中一个女孩电话响了,接听后骂道:“姜浩你敢迟到!找死啊?快点!”
挂了电话没多久,前面开来一辆跑车,拐个弯在两个女孩子身边停下了,两人匆忙上车,跑车又开了出去。
周凤尘急了,撒丫子跟着后面就追,“等一下!”
跑车内,叫姜浩的男孩子看了眼倒车镜,好奇问:“这人是谁啊?跟着咱们做什么?”
陈思雅摘下耳机,说道:“一辆车上的,好像也是去东海市的,说什么大山出来的,不认识路,司机让他跟着咱们,看着挺可怜的,可是琪琪说……”
另一个女孩齐琪皱眉道:“谁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指不定看咱们两个女孩子好欺负,装傻充愣想骗咱们,姜浩加快速度,抄近路甩开他!”
“瞧好吧!”姜浩一踩油门,来了个漂亮的漂移,顺着一条小路开了出去。
周凤尘跟上小路,又追了一阵子,无奈的放弃了,这几天一直赶路,车子换来换去,吃不好睡不好,体力下降的厉害,跟小轿车较劲太够呛了,这条路是直的,天亮了再找人问问吧。
……
跑车加速开了十几分钟,天上下起了小雨,黑灯瞎火的地滑,不得不减速。
后面那人已经看不见了,姜浩一面开车一面笑嘻嘻的问:“叔叔那边的生意做的大不大?”
齐琪翻了个白眼:“大,大到没时间见他女儿,亏我还想跟着小雅蹭吃蹭喝呢,太令人失望了。”
陈思雅不好意思的说:“我爸那边的生意刚起步,很忙。”
姜浩哈哈大笑说:“早告诉你们别去了,快开学了,在思雅家的武馆玩也一样,那么多人打打闹闹不挺好吗?”
“去死吧!”齐琪拍了他一下,忽然眨眨眼说:“对了!思雅,刚刚那个乡巴佬好像去的就是你家附近啊。”
陈思雅“哦”了一声,却看着前面说道:“姜浩,你这是走的哪条路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偏僻呢?”
前面路道越来越窄了,四周荒草丛生,十分荒凉。
姜浩愣了一下,说:“不知道啊,刚才看指示牌,好像可以到市区。”
齐琪骂道:“你这个路痴!”
几人正说着,前面忽然出现一个披着蓑衣的人,挑着个扁担,两头箩筐不知装的什么东西,看起来很沉。
姜浩按了几下喇叭,谁知那人就走在路中间,摇摇晃晃,没有一点要让开的意思。
路道太窄,那人不让开,车子根本过不去,姜浩只好跟在后面,不停的按着喇叭。
齐琪好奇说道:“三更半夜的这人挑的什么东西赶夜路?不会是耳朵有问题吧?”
这时车子离那人很近,姜浩欠身看了眼,说:“我怎么觉着那箩筐里挑的是石头呢?”
正在这时,那人停下了,站在路中间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车子只好也跟着停下。
齐琪和陈思雅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都打了个冷颤,说:“不、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
“胡说什么呢?我过去问问。”
姜浩大着胆子推开车门走了过去,到了跟前随意往箩筐里一看,就愣了一下,还真被他猜对了,这人果然挑的是石头。
这、这是什么意思?他看向这人,发现对方完全躲在蓑衣里,手脚都看不清,不由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喂!”
那人沉默着不说话。
“你挡着我们的路了,能让一让吗?我们赶时间。”
姜浩心跳加快,伸出手在这人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谁料这一拍,整个蓑衣都摔了下去,从里面钻出三只黄鼠狼,怪叫着跑进四周荒草丛。
第12章 黄鼠
三只黄鼠狼眨眼间就钻进枯草丛中不见了,姜浩看着地上的箩筐和空荡荡的蓑衣,愣了三秒,转身跑回车子,脸色一片煞白,呼吸也急促起来。
两个女孩子也清楚的看见了刚刚的一幕,吓的小脸刷白,想说话,哆哆嗦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坐稳了!”姜浩咬咬牙,一踩油门,跑车“轰”的一声开了出去,把蓑衣和箩筐撞到了一边。
雨越下越大,直到远远抛开了那蓑衣和箩筐,齐琪才心有余悸的说:“那是狐狸吧?它们扮成人样要做什么?太诡异了!”
陈思雅往她身边靠了靠,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说:“是黄鼠狼,和狐狸长的差不多,这种东西很有灵性,听我爷爷说……”
“还是别说了。”姜浩还没缓过劲来,刚刚的直观感受太吓人了,颤声道:“也许它们只是和我们开个玩笑。”
叱——
这时车子忽然在一处黑漆漆的林子中停了下来,姜浩回头和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又看看外面的雨夜,赶紧拧动钥匙,然而车子无论如何也发动不起来了。
陈思雅打了个哆嗦,问道:“车子坏了吗?”
姜浩检查了一下,说:“各方面显示正常,油也是来时刚刚加满的。”
“那是怎么了?”齐琪害怕了,声音都带着哭腔。
陈思雅抱住她,脸上也充满了恐惧。
“别怕!也许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下去看看。”
姜浩咬咬牙,打开车门淋着雨下车检查发动机、水箱等装置,陈思雅和齐琪透过车窗张望。
就在这时姜浩忽然怔了一下,奇怪的对着她们笑了笑,转身往旁边林子里走去。
陈思雅和齐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疑惑,姜浩要去哪里?
“姜浩!你干什么去?”齐琪打开车窗喊道。
姜浩却头也不回,大步往树林中跑去。
陈思雅和齐琪都感觉不对了,姜浩这是怎么了,上厕所也没必要跑那么远吧?
她们顾及不了太多,拉开车门一起追了过去,“姜浩!你等等!”
大雨磅礴,风吹的树林摇摇晃晃,前面隐约只能看见姜浩的影子,对两个女孩子的喊声充耳不闻,一个劲的往里跑。
陈思雅两人感到非常无助、害怕,一边追一边大哭起来。
就这么追了五六分钟,前面出现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屋子里忽然亮起了灯,一道人影摇摇晃晃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姜浩好像很熟悉这里似的,一头钻了进去。
陈思雅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靠近屋子,小心翼翼的喊道:“姜浩?姜浩?”
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呵呵,大雨天的,外面很凉,你们也进来喝碗热汤吧。”
听声音像是个老婆婆。
陈思雅和齐琪对视一眼,相互搀扶着进了屋子。
屋里很简朴,家具都很老旧,但是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在屋角的锅灶里搅着汤,黄糊糊的,也不知是什么材料熬制的,诱人的香气飘出去很远。
姜浩坐在一边的桌子上,抱着一只海碗,头也不抬,狼吞虎咽,喝的直吸溜嘴。
陈思雅和齐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怀疑姜浩以前是不是经常来这里,正要说话,那老太太笑呵呵说道:“两位小姑娘,冷不冷?来,喝碗汤热热身子。”
说着盛起两碗黄汤放在了桌子上,陈思雅本能的就要拒绝,这事情太奇怪了,大半夜,又下着雨,老树林里怎么会有个老太太在熬汤?
可是闻着汤碗的香气,脑袋犯晕,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齐琪已经坐在了桌子旁,端起碗大口的喝了起来,一点也不嫌烫。
那汤好像有种奇特的魔力,让人无法拒绝,陈思雅身不由己的坐下去,同样端起了汤碗,轻轻啄了一口,顿时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不对!这是什么汤?
她用力摇摇晕沉的脑袋,抬起头看向那老太太,发现老太太脸上带着渗人的奸笑,满脸褶子不停的颤抖。
“你……是谁?”陈思雅挣扎着问。
“嘿嘿嘿……乖孩子,喝吧,喝吧。”
老太太奸笑着,声音充满了诱惑。
陈思雅脑袋再次一晕,不受控制的端起了碗。
……
“什么鬼天气!刚刚还好好的。”
周凤尘披着破破烂烂的蓑衣,身上还是被淋的湿透了,他紧紧护着老爹的牌位,骂道:“大爷的!捡个雨衣还漏水!”
这时前面大雨中出现了一辆车子,周凤尘眯着眼睛一看,心里一喜,是那两个女孩子的车,难道她们可怜我,在等我?
还是城里人好啊,比老支书他们强多了。
紧走几步到了车旁往里看,就愣了一下,人去哪了,车子不要了?
四周找了一圈,没看着人,又看了眼林子的方向,眉头不由一皱。
……
小屋子内,陈思雅泪流满面,痛苦的挣扎着,她意识到老太太有问题,汤也有问题,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喝,而旁边的齐琪和姜浩面无表情的一碗接着一碗,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
终于一整锅的汤都被喝光了,齐琪两人“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肚子圆鼓鼓,痛苦的扭动着。
“嘿嘿嘿嘿……”
那老太太满脸老褶子皱在了一起,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尖锐的弯勾小刀,走向姜浩,伸出褐色老手解开他的衣服,拍拍他的肚皮。
“唔——”
陈思雅明白要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但怎么也说不出话,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摇着头。
“小姑娘,心性不错,别急,等老婆子吃了他们的心脏,就轮到你了,嘿嘿嘿……”
老太太朝她邪邪的怪笑,拿着小刀比划着姜浩的肚皮,双眼放光,嘴里哼哼唧唧着。
陈思雅闭上了眼睛,脑袋乱成了一团,恐惧、绝望一起涌上心头,几乎崩溃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老太太,还有汤喝吗?给我来一碗。”
陈思雅猛然睁开双眼,发现那个跟着她们的乡巴佬正站在门外抖着雨水,不知他怎么找到这里的,有心提醒他快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那老太太正要下刀子,闻声抬起头,愣了一下,脸色阴沉下去,“没了。”
“不对吧?”周凤尘笑了笑,自顾自走进屋子,拿起一只碗,在锅里刮了半勺,然后坐在门槛上吧唧吧唧喝了两口,一边喝一边砸吧嘴,“得有七八种中药,还有死人骨头,味道还行,手艺不错。”
陈思雅懵了,老太太脸色更加阴沉,嘶哑着声音说道:“你要做什么?”
周凤尘随手扔掉破碗,揉揉鼻子:“你又要做什么?”
老太太道:“我要吃人心!”
“我的心你吃不吃?”周凤尘拉开衣服,在心脏位置比划一下,说道:“应该不比他们的差!”
老太太蹲在地上,沉默着不说话。
周凤尘脸色冷了下来,“老孽畜!道行不高,话倒不少,还不乖乖现出原形受死!”
“叽叽叽……”
那老太太脸色大变,身形扭动间,忽然化作一只黄鼠狼,转身就要往门外窜。
陈思雅再也受不了这诡异、可怕的一幕,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13章 救人和武馆
老太太变成的黄鼠狼叽叽尖叫着,顺着门缝就往外逃。
“害了人还想逃?”
周凤尘堵住门,凌空飞踢,一脚踢在那黄鼠狼的头颅上。
老黄鼠倒飞回去,砰的一声撞在墙壁上,挣扎着爬起来,龇牙咧嘴,凶悍异常,小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对着周凤尘竖起尾巴,撅起了屁股。
黄鼠狼遇到危险,都会本能的从屁股处喷出一股奇臭无比还伴有麻醉作用的臭屁,而这只黄鼠狼是成了精的,那就不容小觑了。
周凤尘哪能让它如愿?一步到了它身后,单手成爪,“咔嚓”一声捏碎了它的臀骨,然后任由老黄鼠凄惨的嚎叫,拎着它的尾巴左右甩砸。
一分钟后,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黄鼠狼精浑身是血,死的透透的。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密集的呜咽声。
周凤尘往外一看,好家伙,雨夜中出现一大片密集的绿油油的小眼睛,赫然是一群龇牙咧嘴、凶相毕露的小黄鼠狼。
对这种害人的玩意儿,周凤尘可从来没有半点怜悯之心,身形一闪便窜了出去,左打右踢,没一会儿小黄鼠狼们留下五具尸体,剩下的逃的干干净净。
他拎着五只死黄鼠狼回到小屋,把六只黄鼠狼尸体排成一排,然后盯着昏迷的陈思雅三人。
瞧这意思,他们并不是在等自己,而是着了黄鼠狼精的道,要不是自己恰好路过,这三人算是小命完蛋了。
黄鼠狼老太太熬的汤是一种用死人骨头做药引,中草药做辅料的药水,这种东西本身对人并没有害处,甚至还可以强身健体,但是会短暂的麻醉人的神经和意识,让人身体放松,心脏血液充盈,对于怪物来说,吃起来十分美味。
要救治也很简单,首先催吐,然后续气。
周凤尘挠挠头,理论他知道,老爹的笔记中有记载,但是没实践过,先紧着姜浩来吧。
拽着他的两腿,甩来甩去,然后做心脏复苏……
十分钟后,累出一身汗,姜浩呼吸匀称了,这说明有用,接着救治就近的陈思雅,最后救齐琪。
齐琪的情况有点严重,一口气憋在胸口,脸都发紫了,周凤尘先是把她肚子里的黄汤吐出来,然后……有点尴尬。
刚刚另一个女孩症状很轻,救起来很简单,这个女孩有点严重,给她续气,免不了肢体接触。
“不管了。”
周凤尘咬咬牙,双手按在齐琪腹部。
谁知按了两分钟,女孩子脸色还是不对。
“换种方式?”
周凤尘嘀咕一句,捏着女孩的嘴,就准备一口气吹下去。
刚要接触,忽然感觉不太对,低头一看,就发现这女孩子已经醒了,瞪着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
而旁边也有人爬了起来。
三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这时天也亮了,周凤尘和齐琪此时的造型非常容易令人误解!
周凤尘连忙爬起来,看着三人,眨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齐琪坐了起来,抱着双肩,大眼睛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是这样的。”周凤尘脸色尴尬,解释说道.“你们遇到了脏东西,我过来帮忙,然后救了你们!刚刚那样子也是一种救治的手段。”
“什么脏东西?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身上怎么这么疼?你这人是干什么的?你想对齐琪做什么?混蛋!”
姜浩爬起来一连串的询问,越问火气越大,一拳打向周凤尘。
周凤尘下意识握住他的拳头,感觉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一拧一推,便将他推趴下了,说道:“呐!别给我动手啊,你不行!”
“呜呜呜……”
那齐琪忽然抱着双腿大哭起来。
“服了!救了你们的命连个谢字都没有,还怨起我来了,什么玩意儿。”
周凤尘郁闷的不行,提起六只死黄鼠狼,转身出了门。
“谢谢你!”
一直发呆的陈思雅忽然冲出门大声喊了一句。
周凤尘回头看了她一眼,头也没回的走远了。
“你谢他干什么?”姜浩爬起来,揉揉双手说:“咱们这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是怎么了呢?莫名其妙的往这里跑!”陈思雅说道。
她现在满脑子问号,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什么?那老太太呢?那个人从哪来的这么多死黄鼠狼?
“我好像……”姜浩想了想,“在检查车子的时候,双脚被两只黄鼠狼抱住了,然后……什么也记不得了。”
“琪琪你呢?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陈思雅收回目光问道。
齐琪眼泪还没干,摇摇头,可怜兮兮,“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的初吻给了一个粗鲁的乡巴佬。”
“你想多了,他真的只是在救我们,回头再跟你们解释吧。”陈思雅扶起齐琪,“我们快走吧,这里太邪了!”
……
周凤尘此时正惬意的坐在一辆路过的皮卡车后车厢里,车子和自己去的是同一个方向,应该可以到市区。
他已经忘了刚刚的事情,区区一个黄皮子成精,不过四五十年的道行实在不足挂齿,而对那三个磨磨唧唧的人他也没有什么好感。
大雨已经变成了毛毛细雨,前面隐约能看见一座城市的轮廓了,他不由心跳加快起来,马上应该就能见到亲生父母了吧?他们见到我会怎么样?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兄弟姐妹,爷爷奶奶还在不在,给他们带点什么礼物好呢?这几只有了灵性的黄皮子给他们做成皮帽子怎么样?
一个小时后,周凤尘跳下皮卡车,背着六只死黄鼠狼,在路人诧异的眼神中懵逼了。
好漂亮的马路!好多人!好多车子!好高的楼房!
“哪里是南?”
他嘀咕着,东西南北看了一圈,脑袋发晕,赶紧拿出纸条,拉住一个路人,问道:“请问,锦州区……”
话没说话,路人便不耐烦道:“锦州区离这里还有段路呢,打车过去吧。”
打出租车周凤尘还是知道的,上了车后,把地址给司机看了,司机笑了笑说:“小伙子去学武啊?”
周凤尘愣了一下,“学什么武?”
“武园老街最著名的就是武馆啊!”司机把纸条还给他,说道:“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啊,北方来的一群什么玩自由格斗的,正挨家的踢馆呢,你要去的应该是陈园武馆,这家武馆的老师傅非常厉害,可惜年纪大了,够呛啊。”
周凤尘听的一头雾水,我是去认亲的,武馆管我什么事?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下了,司机指着对面说:“到了,你真是赶了巧,这家武馆正被人踢馆呢,啧啧……”
周凤尘再三确定这里就是武园老街201号后,付钱下了车。
和出租车司机说的一样,这里是一家叫做“陈园武馆”的武术馆,院子非常大,里面的房子也挺有古典韵味,只是门前围着一堆人,院子里发出一阵阵呼喝声。
正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开来一辆跑车,从车子中下来三人,周凤尘下意识看了一眼,三人也看向他,四个人都怔了一下。
第14章 打擂台?太小儿科了
陈思雅三人对视一眼,小声说:“又遇到这人了,他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姜浩摇头说:“不清楚!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陈思雅点点头:“我敢肯定那个可怕的老太太是存在的,但是后来她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总之这个乡巴佬也很奇怪。”
“别说他了,他看过来了。”齐琪感觉浑身不自在,拉了陈思雅一下,“你家武馆好像出事了,我们快点进去吧。”
说着三人脚步匆匆的走向武馆大门。
周凤尘感觉很郁闷,这和想象中的农家小院,爸爸妈妈、兄弟姐妹、爷爷奶奶都在家,听自己说出身份后,一群人抱在一块痛哭的场面不太一样啊!
武馆是什么鬼?里面在干什么?这三个人怎么也跟过来了?
眼见三人要进大门,周凤尘连忙拦住他们,问道:“请问一下,这里……”
“你走开!”
齐琪快哭了,没等他说完,大喊一声,拉着其余两人就往里走。
“呃!”
周凤尘砸吧、砸吧嘴,走到门前一个打着伞的中年人,“大叔,这里……”
“别说话。”中年人很不耐烦,“里面正打着呢。”
“我擦!”周凤尘暗骂一句,分开人群往里挤。
里面人非常多,挤满了一整座院子,一个个打着伞,沉默无声,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雨伞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在院子最中间的地方有座擂台,两个年轻人在上面打的不可开交,擂台两边各坐着一排人,后面有人打着雨伞,好像很有身份。
陈思雅三人走到里面一排,最中间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子身后,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看。
“请问一下……”
“闭嘴!”
“请问这里……”
“别说话!”
“姐姐,你好!”
“滚!”
“大爷,你……”
“看擂台、看擂台!”
周凤尘挨个的向人打听,却没有一个愿意搭理他的,不由憋了一肚子火气,这算什么事?
他强忍着也看向擂台,这一看,不由撇了撇嘴,这在比武?怎么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擂台上的两人,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穿黑衣的留着条清朝人似的大辫子,长着一张驴脸,出手很快,力气也很大,而穿白衣的一脸青春痘,动作比较柔和、沉稳。
“穿黑衣走的是以力胜,唯速不破的散打路子,但是太差劲了!穿白衣的不能以静制动,四两拨千斤,还被打出了火气,步伐乱了,更差劲!白衣服的要败了!”周凤尘学着老爹的口气,情不自禁的感慨了一句。
四周七八个人好奇的看向他,齐声问:“你说什么?”
周凤尘没理他们,轻轻的说着:“五、四、三、二、一!倒!”
砰!擂台上的白衣人脚下一滑,被黑衣人一脚踹飞出去,半天没爬起来。
“嚯!”七八个人看着周凤尘的眼神瞬间变了。
擂台上的黑衣人抱拳一礼,得意洋洋道:“承让!”
“好!”他身后一群穿黑衣坐椅子的人轰然叫好。
对面一群穿白衣坐椅子的人脸色十分难看,陈思雅前面的老头子叹了口气,说道:“除了阿真勉强胜了一场,剩下九场全输,古武这些年都走了套路,缺乏实战,不是自由格斗的对手了。”
旁边一个老头点点头说道:“陈老,咱们不求赢,但求今天能下台吧!”
陈老点点头,满脸都是失望之色。
陈思雅噘着嘴说:“爷爷,别整天打啊打的,太粗鲁了,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又不是为了打架。”
陈老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小丫头,你不懂的!”
“陈园武馆!请上来一位能拿的出手的,别全是些花架子,不禁爷们揍啊!”
擂台上的汉子哈哈大笑,挑衅意味十足,他身后的一群人也跟着傲然的笑了起来。
陈老气的脸色发青,他旁边一个中年汉子连忙说:“师傅别生气,这人是蒋锁神的开山大徒弟,实力非常强横,不如由我上去和他较量一下吧!”
“屁话!”陈老重重的拍打着扶手,“咱们习武之人讲究一个排资论辈,那蒋锁神的少林师傅跟我是一个辈份,你跟他又是一个辈份,你现在上去和他的徒弟打,赢了也不光彩,万一输了呢?你让我的老脸往哪搁?”
中年人呐呐的不说话了。
陈老再次叹了口气,“让阿青他们上吧,看看能不能赢!”
这边吩咐下去,那边一群义愤填膺的穿白衣男孩、女孩们便分出一个上了擂台,两边互相见礼,开打!
“这次呢?这次呢?”
人群中的七八个人都是武术迷,见刚刚周凤尘分析的头头是道,猜的也非常准,不禁再次让他做出分析和判断。
周凤尘眨眨眼说:“是这样的,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人家里丢孩子……”
“什么丢孩子?等会再说,先分析、先分析。”七八个人对他的问话完全不感兴趣。
周凤尘已经很不耐烦了,四处找了一圈,也没见着和自己长的很像的人,他怀疑是不是走错地了,往擂台上随意一瞥,说道:“白衣服的三十秒内必输!”
“为什么?”七八个人齐声问道。
“这白衣服花架子耍的挺好看,但是脚步虚浮,出招无力,身体很虚,乱七八糟!不是黑衣服的对手!”周凤尘随口道。
七八个人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轻轻数了起来:“三十、二十九……五……”
啪!
果然,白衣服紧紧坚持了二十五秒,就被黑衣服一招黑虎掏心打下擂台,连栽三个跟头。
“哈哈哈……”黑衣服一甩长辫子,傲的不行,“承让了小子!”
“太气人了!我来会会你!”又有一个白衣服的跳上了擂台。
“哥们,你真是太牛了!这次呢?”周凤尘旁边的七八个人再次问道。
“二十秒之内!”
“二十、十九……三……”
啪!
白衣服十七秒落败!
……
穿白衣服的连续上了十几人,却没有一人能在黑衣服手下坚持一分钟,陈老一群人脸色气的发紫,而黑衣服那边乐的不行。
周凤尘身边的一群人已经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连续十几场,竟然没有一场预测失误的,有的甚至精确到哪一秒!
这太可怕了!他是什么人?
当场就有人看他的脸色不对了,七嘴八舌的询问起他的来历。
“哎!你是干什么的?你哪个武馆的?”
……
“还有谁?”擂台上黑衣服长辫子的汉子环视人群,颇有些纵横捭阖无敌手的意思。
陈老呼吸加快,旁边一群人沉默无语,而对面穿黑衣、坐椅子的一群人满脸轻视,中间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起身抱拳,傲然一笑,正要说话,擂台下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我!”
唰!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喊话的人。
周凤尘懵了,他被身边的人烦的不轻,刚刚只是随口大喊一声“我”,本想说“我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