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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 “海峡困境”

    法兰西学院院士是终身制的,只有在某位成员去世留下空缺时才可以通过全体成员投票选举的方式补上。

    被选为院士意味着从此进入法国文化历史的殿堂,成为“不朽者”,名字刻在学院墙壁上。

    法兰西院士也要佩剑,这种剑被称为“不朽者之剑”,乔治安娜一时很难决定到底是镶嵌有摄政王钻石的佩剑好看还是不朽者之剑这种礼仪剑好看。

    邀请乔治安娜去旁听的是拉普拉斯,他在人文学院辩论完之后就带着乔治安娜在法兰西学院参观,他最近写成了《宇宙力学》这本书,他希望拿破仑能阅览并且在卷首题字。

    乔治安娜是知道炮兵肯定要学力学的,但她不确定拿破仑能不能看懂《宇宙力学》。拉普拉斯却大笑着说以第一执政的才智绝对没问题,所以她很难确定拿破仑是聪明得像个妖怪,还是他被什么给附体了,反正她自己看那本书很吃力。

    当天晚上波拿巴又来了,他和她一起看那本书,他翻阅的速度快到让乔治安娜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看了,看到一半后他反过来考她看懂了多少,她在气恼之下给了他脑门一个巴掌。

    麻瓜的身体在很多方面不如巫师,比如寿命以及一些身体机能,打了十年仗又加上两次翻越阿尔卑斯山,拿破仑的身体肯定不如一直过安稳日子的人,调理身体如今成了这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炎热的天气会让人懒得动,身体疲乏、精神萎靡,孟德斯鸠认为只有皮鞭才能让人履行艰苦的义务。

    找个年纪大的女人他就可以和小孩子一样任性,他在放松之后躺在她的怀里,一边喝红酒一边乘着高塔上的凉风和她聊天。

    在持续了几个月的“自由贸易”后,英国提出了交涉,要求法国开放自己的市场,不再禁止英国货流入法国。

    夏普塔尔和大工业家是支持伦敦的这个提案的,科克贝尔却认为英国输入法国多少货物,法国就输入英国多少货物,夏普塔尔则反驳,这样一来就要发特许证,这东西英国目前都没有发了。

    西班牙一会儿和英国结盟,一会儿和法国结盟。以前只有英国有特许证,拿破仑开了几张,加布里埃尔·乌弗拉尔就擅自做主开起了特许证。在通过外交手段解决这个问题之前谁都不敢妄动,葡萄牙在摄政王有了里斯本自由港和铁矿买卖之后就对波尔图酒的利益没那么关注了。

    自由港是个好东西么?很多人都会选择是,马赛和热那亚就是出名的自由港。

    当威廉·配第却认为自由港是个脱逃稅的好地方,比如他有一桶酒,他将酒运往自由港,将其偷偷卖掉,然后用污水装满酒桶再装上船,等船驶入了大海,将污水给倒了,酒税就逃过去了。

    由此可见威廉·配第是个和亚当·斯密相差多么巨大的政治经济学家。

    自由港除了关税之外还有海员、旅客的住宿费用,仓库的租费、搬运工和车夫的工资等,就算外国酒商逃税了,摄政王还是可以通过收国内消费税的办法弥补损失的,问题是谁去告诉他呢?

    最让拿破仑气恼的就是这一点,明明英国已经拒绝提供军事援助了,葡萄牙的心还是向着英国。

    如果问一个生活在这颗蓝色星球上的居民,是波尔多红酒好喝还是波尔图酒好喝,只要不是酗酒的酒鬼,通常都会选波尔多酒的,就算是波尔图酒,也是英国喝不到波尔多酒的替代品。

    虽然丹麦的哥本哈根也是自由港,可是它和里斯本的地理位置不一样,里斯本没有厄勒海峡这种咽喉要道,如果说船不去里斯本,摄政王梦想中的旅店、仓库修了也无人问津,反而会因为投入资金过多而亏本。

    葡萄牙成了被动的一方,要怎么让贸易线往里斯本去就要看摄政王怎么去谈了,巴西的木材和铁矿都是英法需要的,那些为英法服务的货船必须到里斯本停靠,不论是巴西还是里斯本都是葡萄牙的国土,然后葡萄牙签发出口许可证,这样里斯本自由港才能给他创造利润。

    在风和日丽的时候想不到暴风雨,这是人类共有的缺陷,一旦恶劣的天气到来,他们就只会想到逃跑而不是保护自己,葡萄牙摄政王在拿破仑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他和美国总统杰斐逊一样,对世袭国王有一种蔑视的情感,他们走运在可以失败,失败不会影响他们的统治,而拿破仑不可以,20世纪的总统、总理经常引咎辞职,波拿巴不能接受自己失败,或者说他这个人不轻言放弃,这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缺点。

    正常人被乔治安娜拒绝了那么多次早就退却了,这世上女人还少么?

    他想要攻克一个堡垒就会用尽手段,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抓住不放。乔治安娜不过是社交上邀请他来看表演,结果他们就又恢复以前那样了,仿佛他之前说的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她是个戏言。

    如此出尔反尔的人,难怪伦敦方面根本不相信他有长久维护和平的打算,只有福克斯还坚信波拿巴会信守诺言,他打算下个月来法国访问,顺便参加第二届工业展。

    斯图亚特王朝就像是法国的波旁王朝,只是他们失去统治的时间比波旁久远,已经有很多人,甚至包括英国人将他们给遗忘了。

    但是斯图亚特王朝依旧具有英国的继承权,福克斯希望拿破仑能开放法国的图书馆,让他查阅斯图亚特王朝相关的资料,波拿巴打算将这个任务交给乔治安娜和里波,他们要配合福克斯查找他想要的一切资料。

    乔治安娜对汉诺威王室的感情是复杂的,如果说没有汉诺威王室,战败后的拿破仑说不定没法去厄尔巴岛当囚徒。

    可是法国赢了,“未来”真的会比她自己所处的那个要好么?

    她看着他的蓝眼睛,回忆着梦中那个在简陋的房子里独自垂泪的中年人,那时的波拿巴比现在胖了很多,看不见他年轻时的纤细,他的眉宇间全是专制的冷峻,看不到那种让人动容的迷人微笑了。

    “你在想什么?”他用怪腔怪调的法语问。

    “我不想你变成那样。”她痛苦得说。

    “什么样?”他挑着眉问

    “一千零一夜还有可以踩在上面的海洋。”她凄苦得说“别丢了你浪漫的想象力,满脑子只有阴谋和算计,利昂。”

    “只要你留下陪我。”他抓着她的手说“人如果没有想象力,不过是一只野兽。”

    “我告诉你一个故事怎么样?”乔治安娜轻柔得说“那是一个关于名叫派的少年,和他的孟加拉虎在海上漂流的故事。”

    “我不想听。”他拒绝道“向我发誓,你不会离开。”

    “你想让我跟那些教士一样?”

    “有些人发誓我一个字都不信,你这种人发誓我才信。”

    “但我违背了我的誓言。”

    他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她问。

    “你违背誓言是因为我?”他问。

    她陷入了沉思。

    可是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别想了。”他说“吻我一下,迪娜萨德妹妹。”

    她听话得照做了。

    这个吻依旧是葡萄酒味的,带着一丝酸涩,在被体温加热后却有了一股奇异的味道,她忍不住仔细品尝,结果将这个吻加深了。

    夜还漫长,也许今天部长们可以提前回家,不用再凌晨时还要在杜伊勒里宫开会了。

    一个君主不那么勤勉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第四十五章 “提醒”

    多巴哥就在特立尼达的对面,如果说英国人要从特立尼达走私,那么多巴哥不会一点动静都察觉不到。

    西班牙是法国的盟国,荷兰受法国控制,所以墨西哥湾几乎任凭波拿巴摆布,也因此控制了西属西印度的走私。

    拿破仑和他的部长们开会经常开到凌晨5点,他自己年轻,像夏普塔尔这样的老人在彻夜会议上会感到很疲惫,并且他还把咖啡给取消了,与会者难免会感到困乏,并且头脑迟钝,远不及他那么活力四射。

    同样活力四射的还有各个国家的间谍,他们最近经常在入夜后看到一个矮个子从杜伊勒里宫离开,猥琐得往勃艮第公馆的方向走去。

    而这些部长们会在这时下班,和正常人一样回家睡觉。又不是人人都是列昂纳多·达芬奇,又或者是拿破仑,靠泡澡就能恢复精力。

    科西嘉怪物并非浪得虚名,有时候你分不出他是在人前装坚强,还是在那个英国女人面前装柔弱。参政员的议题包罗万象,仅仅6月17日的议程就包括外科医生考察制度,化学家组织,重要区的区长选派,收成状况,马耳他难民,有关国民自卫军的法律草案,修路责任,军需官管理,典当,较大公社账目,猎场看守,商会,允许流亡者回归圣日尔曼的法律,选举法,科西嘉岛的两个省合并,莱茵河左岸诸省行政界线划分。

    这只是一天的议程,拿破仑就像是个勤劳的蜜蜂,他最大的缺点除了女人就是喜欢修大型建筑,往往在方案和预算没有做好之前他就命令人开工了。

    英国人又在这一领域占尽了便宜,不论是钢铁还是水泥都在出口,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把英国保王党的编辑给抓了起来,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监狱里关着。

    拿破仑看似乱来,实际上从亚眠和约签署后,如果不加上钢铁和粮食,法国一直都是贸易顺差,而根据参政院调查的结果,1802年在农村地区已经在用土豆代替面包和大量推广种植的情况下收成也只是比去年略有好转,如此一来波罗的海就成焦点问题了。

    24法郎一公担的小麦在平年绝对是高价了,可是现在的人们想买都买不到,便宜的也是33法郎一公担。

    其实当饥馑发生时,最可怖的并不是没有粮食了,而是贫穷,小康之家感觉不到,粮食涨价了还是可以用钱买到,而家里没有隔夜之粮的穷人则只能看着那高不可攀的粮价叹气。

    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或许是1802年的夏天比去年要热一些,也许今年不会像去年那么冷,这样1803年的收成就可以期盼了。

    就算是这样农民们还是在准备庆典,就当是为了给自己和邻居们打气。

    8月15日是拿破仑的生日,他照例要在杜伊勒里宫举行宴会庆贺,为了避免上次来了太多人,以至于约瑟芬必须将自己的卧室打开的场面发生,乔治安娜特别给贝尔泽提醒了注意人员管控,并且在骑兵训练场地搭建了帐篷分散客流。

    今年的主题就不是埃及了,她改换成了冰雕的地中海美人鱼,为了避免下客拥堵,她还将卢浮宫的几个门开了,餐厅负责人圣西蒙侯爵小姐负责供应自助餐。

    选举法规定交税的前600名可以获得选举资格,这一点平民也是没有办法参与的,他们交税再多也不可能和开厂矿的相比,而意大利共和国则是根据职业进行划分的,也不见得哪个鞋匠能和大资本家们在一起聊天。

    乔治安娜让教育部长选一些比较优秀的学生,让他们也有机会参与法兰西院士的生日聚会,另外还让他们将工业展会上展览的一些展品放在拿破仑的生日会现场,本来古希腊的哲学家们也要发明机械。

    至于杜桑·卢维杜尔目前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乔治安娜并不知道,戈贝尔只告诉她,黑死病是一个灾难,黄热病也是如此,杜桑·卢维杜尔是以难民而非俘虏的身份到达法国的,目前他正处于隔离中,他还活着,并且很健康。

    一千零一夜换算过来就是3年,乔治安娜有一个预感,她不会永远留在这个梦境里,西弗勒斯会来找她的。

    她已经发过誓了,不会在西弗勒斯一来找她,她就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

    她原本打算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蒙混过去,可惜拿波里昂尼没那么好糊弄,只是他没有像逼那些教士一样逼着她宣誓罢了。

    和什么事都顺理的战争相比,内政处理起来到处都是麻烦,去年那么广泛种植地方也亏损了不少钱,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法国不像英国,人口足足是英格兰的三倍。欧洲甚至美洲的运力都加上了,还是不能让法国的粮食需求,完全依靠进口解决粮食危机是不现实的,法国人还是要靠自己的土地上种植的粮食生存。

    奴隶们获得了财富后要干什么?衣服和住房,很多奴隶根本没有房子,只有窝棚,里面只有干草。

    倘若杜桑·卢维杜尔愿意归属法国,会有建筑工人到岛上为前奴隶们搭建住的地方,以后还会有家具和各种耕具,这样一来他们就和法国内地的农民一样有自己的财产了。

    野心会带来进取心,也会带来毁灭。

    她希望能有人接手,可惜约瑟芬可能并不是个上佳的人选,前两天波拿巴回了一趟马尔梅松,约瑟芬就送给了他一个小怪物,那是一个侏儒或者什么,头上戴着红色的自由帽,被装在一个篮子里。

    关于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拿破仑的私人秘书曾和卡诺瓦提起过,然后卡诺瓦告诉了乔治安娜,他们都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

    马上就要到葡月1日,大赦规定的亡命者归国的最后期限了,约瑟芬还有很多朋友没有拿回自己的产业。

    波拿巴并不是完全的革命党,也不是完全的保王党,约瑟芬这么做也是在提醒他,小心那些不能回国的亡命者在国外继续惹是生非。

    但乔治安娜总觉得约瑟芬的这种方式有问题,当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动不动就死或者囚禁自己,好像波拿巴身边就没个正常的女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她听说拿破仑最近又迷上了一个新的歌剧女明星的时候才那么无动于衷。

    泰雷滋·布谷安是夏普塔尔也喜欢的女明星,她就像歌剧魅影里的克里斯丁刚在巴黎展露头脚,就被内政部长夏普塔尔给保护了起来,可惜她的演技还需要磨练,过气女明星迪梅尼小姐愿意为她补课,夏普塔尔写信给了迪梅尼感谢她,结果这封信就在报纸上刊载了。

    这要不是迪梅尼自己给报纸的还能是从何处得到的?政治家发生这种丑闻在20世纪是要下台的。

    但即便如此,夏普塔尔还在和布谷安来往,拿破仑明知道布谷安对夏普塔尔的意义还那么做,除非布谷安把他给迷疯了,那就是有别的原因在里面。

    而就乔治安娜所知,可能和英法之间工业品交易有关系。

    法国的工业要发展起来不能依靠英国,需要独立自强,波拿巴内心还是支持科克贝尔的。

    还有“土地革命”的事,人工草场带来的好处明显,却容易形成土地投机,拿破仑装听不懂装不下去了。

    夏普塔尔去年发表了《酿造、管理、改进葡萄酒的工艺》的小册子,这本书影响很大,夏普塔尔完全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奋斗。

    那个布谷安是权力争夺的借口,当然也有可能是乔治安娜自作多情,说不定拿破仑就是喜欢年轻女孩,有夺人所爱的爱好呢。

    夏普特尔是个很不错的内政部长,就是他有点越权了,他需要被提醒一下。

    乔治安娜一边布置会场一边想该怎么提醒他。

    英国人爱喝酒,受英国影响很大的美国人也爱喝,20世纪的禁酒令不但没有让社会道德变得更好,反而更糟糕,到处都是酿私酒的人。

    杰斐逊希望发展有平等权力的小农场主制度,他自己也是个农场主,这些小农场里有谷物剩余就会酿酒,因此美国西部到处都是喝醉了,骑着马胡乱开枪的“牛仔”。

    就算是酒精含量不高的波尔多葡萄酒,喝多了也会醉的。

    但女人让男人戒酒他戒不了,让他戒烟他也不行,戒赌也办不到。威尔士王子有天主教寡妇陪着,他就把酒给戒得差不多了,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有的时候她真的搞不懂男人都在想些什么。

    “给她两块贝壳,不然就换个造型!”乔治安娜看着雕塑学院设计的美人鱼雕塑恼火得说。

    “这是艺术。”那个雕塑家严肃得说道。

    “我不管什么艺术,反正你要想办法把她的胸部遮住!”乔治安娜很封建得说道。

    那个雕塑家似乎觉得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转身就走了。

    “记得我的话!”乔治安娜安娜冲着他的背影说,然后小声嘀咕“那样的雕塑怎么能被孩子看见。”

    说完她就继续忙别的事情去了。

第四十六章 金铅混杂

    对夏普塔尔来说是经济问题的贸易问题,对波拿巴来说却是政治、军事等综合国力问题。工业品不仅仅代表着比原材料更高的价值,英国不仅仅有镗床,还有因为机械化生产而出现的国家标准,法国在这方面是严重滞后的。

    如果在技术上法国一直不能赶超英国,法国就会如现在这般困在陆地上,不能去往别的地方,以至于他不得不发展大陆体系。

    开凿运河是很费力,可是运河开凿之后淡水就能浇灌土地,让沙漠变成绿洲,这也是拓荒的一种。

    拓荒是很累人的,因此西进的种植园主需要奴隶为自己垦荒,奴隶贸易的利益链条就是如此而来。

    奴隶制对法国带来的好处远不及它所带来的坏处,更何况大陆体系是与军事直接挂钩的。士兵的薪水并不高,即便军费开支很大,平摊到那么多人手里也变少了。

    士兵需要对外征战,从而获得战利品和财富。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贪财,有人挥剑需要一个正义的理由而战,处于卫国战争时期的法国人他们和为自由而战的奴隶一样是无法战胜的。法国最大的优势就是不像英美般掺合进奴隶贸易那么深,不过一个不小心也会被英美联合起来对付,约瑟夫与美国签订了和约,避免了英美合作。美国在遭到制裁的情况下还是提供航运,也是希望美法不会继续交恶,致使英法因《亚眠和约》成为盟国,又因为同仇敌忾而一起对付独立的美国。

    修建铁路通常都是有目的,英国修建铁路是先有工厂,比如利物浦的铁路,将原材料卸载的地方与曼彻斯特的工厂链接起来。

    美国修建太平洋铁路则是为了黄金,法国修奥尔良铁路是为了转运,修里昂铁路是为了给里昂的纺织机运煤,“东方铁路”则是完全别有用心了。

    诸如米兰、马赛、波尔多的犹太人和当地人相处得很和睦并且受人尊敬,阿尔萨斯和洛林就不一样。某些放高利贷的商人利息高达16%,有些农民无力偿付利息或贷款,以至于被逼到倾家荡产,因此这些农民是支持申德汉内斯袭击他们的。乔治安娜异想天开得想将比利时的奥地利封臣土地卖给他们,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是将他们从阿尔萨斯迁走。

    “东方铁路”修到斯特拉斯堡就不只是一条民用的铁路了,莱茵河左岸行省的行政界线已经划分清楚了,斯特拉斯堡正好就是左岸的尽头,它与莱茵河右岸的神圣罗马帝国对望。为了经济发展,在莱茵河上修一道桥是很方便的,然而这座桥也有可能成为法国入侵德国的通道。

    这些都是花钱的,修了路要把钱挣回来,否则波拿巴也要因为大修大建债台高筑了。

    波旁王室留下的宫殿住着是舒服,那是前朝留下,乔治安娜也不想便宜了后来者,为了解决财政问题,卖路易斯安那土地的事又有人提了。

    1789年国立工艺学院的创办者亨利·格雷瓜尔神父写了一篇《犹太人生理、道德、政治的重生》的文章,因此获得了梅斯皇家科学文艺奖,因为这篇文章,1791年的立法会授予了法国犹太人完全的民权。

    清理保民院的时候,格雷瓜尔神父被清除了出去,后来为了避风头,跑到了阿维尼翁去普及新的农耕技术,乔治安娜中意的管家肖菲耶也去了,可惜他无意当她的管家,就像他嫌凭着女人的关系升迁丢人似的。

    文人往往会因为一篇文章出彩而一步登天,夏多布里昂在1801年的时候写了篇《基督教的精神》,1802年的4月14日,也就是政教协定签订的同一周这本书发表了。经历了法国大革命动乱或饱尝人时风霜的人在感情上已经倾向宗教了,夏多布里昂的这本书对他们很有号召力,对于拿破仑而言,这本书与他的施政是协同一致的。

    波拿巴现在对法兰西人文学院很反感,里面聚集了太多启蒙运动和革命运动的死党,他们对恢复天主教地位的事冷嘲热讽。法兰西学院所辩论的《独立宣言》人人平等的“不平等”也许有天会成为和《基督教的精神》类似的书,前提是拿破仑还愿意理他们。

    神说,要有光,德斯塔尔夫人说,女人首先要经济独立。她有个有钱的父亲,出手阔绰,当然可以为了理想大声疾呼。

    相比起和男子齐名这种事,乔治安娜更想恢复女性的财产权,只有女人手里有钱了,她才有说“不”的权力。

    然而,这就涉及到了一个很滑稽可笑的问题,女人要怎么花钱呢?花钱还需要教么?

    通过全国募捐的方式,发给死于卫国战争的军人寡妇们的3000万抚恤金已经准备好了,乔治安娜要她们买毛毯、买肥皂、买衣服、买盆子和锅,这样法国的民营经济才能动起来。她们拿到钱之后,付了房租和生活费,剩下的保准会存起来,谁叫她们的男人死了,她们连临时工都不好找,经济来源完全不稳定,有的还要带着孩子,这样发钱的事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

    有的人拿到了钱,有的女人没有拿到,她们心里肯定不平衡,底层人谁不是过得紧巴巴的。

    利昂库尔是打算制作户籍的时候在市政厅将这笔款子发给妇女们,乔治安娜总不能发一个必买品清单给她们。

    这个时候乔治安娜就特别思念亨利·配第那个傲慢的侯爵继承人,他轻而易举得就在阿讷西建设了一个马车厂,通往瑞士的木轨路也通了,就算阿讷西的马车不如桑皮尼的质量那么好,它胜在价格便宜,还是很有市场的,也难怪乔治三世会用27万英亩的土地来笼络他们父子了。

    乔治安娜绞尽脑汁得想办法开源,比利时的土地卖了赚钱快,她既不能卖给犹太人,又不能将那些国有土地切成小块卖给农民,纵使郡守们觉得这么做会讨好他们。

    卖给教会?除非她疯了,法兰西宪法里规定了,没收的教会资产不会还,为了这个问题闹了多少事端、死了多少人。

    她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先把甜菜和糖厂先办起来,指不准什么时候英法又开战,英国海军又殖民地封锁了,这样法国就会非常缺糖了。

    开辟一个行业需要创造力,如果挣钱那么简单,谁会想到奴隶贸易这么缺德的买卖。

    社会达尔文主义是很残酷,可是信奉它的人却很多,尤其是那些自以为自己是强者的南方奴隶主们。

    可惜南北战争将他们虚幻的梦给打碎了,一如人们坚信不疑的神权、君权。

    世界上几乎所有的民族都在同一个圈子里打转,最初是野蛮的民族,后来征战获得胜利,于是变成了文明的民族,文明使之变得强大,强大后开始讲究礼仪,礼仪削弱国力,于是被征服,进而重新变成野蛮的民族,希腊和罗马就是明证。

    即便她是个女巫,她还是会祈祷,为了获得心灵的平静,为了别人也为了自己。

    至于别人要怎么嘲笑她,就由他们去吧,她祝福他们的灵魂能获得安宁,这或许是喧嚣的城市里最难找到的了。

第四十七章 生命之押

    乔治安娜得到了一个礼物,一顶用珍珠做的头饰,它看着很像是冕冠。

    这种东西在20世纪任何人都可以戴它,尤其是生日派对上的小女孩儿,但是乔治安娜觉得自己戴着它出席拿破仑的生日宴会恐怕不大合适。

    将这份礼物送来给她的是菲利普-安托万·默林·德·杜埃,他曾和民法典的编著者冈巴塞雷斯一起提出嫌疑犯法,也正是这条法令让法兰西共和国进入了恐怖统治时期。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人要送一顶珍珠冕冠给她,但乔治安娜还是用咖啡款待了这位客人。

    “我听说西部进行土地改革很顺利,尤其是诺曼底地区,如果明年天气不错的话我们会迎来大丰收。”默林说道。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乔治安娜笑着说。

    “还有勃朗峰省也是,您呆过的地方好像总是能创造财富。”默林顿了顿“但是我听说您曾经对特别法庭的人下命令,不让他们严惩罪犯。”

    “我相信浪子回头的故事。”乔治安娜收敛了笑容“每个罪犯都有悔改的机会。”

    “您是真的那么认为还是为了获得奴隶。”

    “什么?”

    “您让那些罪犯强制劳动,就像杜桑·卢维杜尔做的。”默林盯着乔治安娜说“您看起来可真不像48岁。”

    乔治安娜面无表情。

    “卢维杜尔和您同岁,我想这个年纪的人应该都学会谨慎了。”默林有些傲慢得说。

    “您又多少岁呢?”乔治安娜假笑着问。

    “我是1754年10月30日出生,我们都是同龄人。”默林微笑着“有个年轻的情人感觉怎么样?”

    乔治安娜失笑。

    “您也是奴隶制的支持者?”她问。

    “懒惰是一种原罪,即便是卢维杜尔也发现奴隶们真的很懒,他们假借炎热闲散度日,不用强制劳动的方式根本无法恢复圣多明戈的生产秩序。”默林淡漠得说“还有意大利人也是,当地人喜欢乞讨胜过劳动。”

    “这个问题您该和神父们谈。”乔治安娜说。

    “我们喜欢那个勤政的第一执政,您让他变懒了。”默林说“不得不承认,你们英国人这步棋下得真不错。”

    “你们还觉得我是英国派来的间谍?”

    “我是来请您回勃朗峰的,孟德斯鸠夫人会带着德尔米德和您一起去。”

    乔治安娜叹了口气。

    “您如果不想去也可以,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加入法国国籍?”默林又说。

    “您觉得加入法国国籍我就是法国人了?”

    “我想您至少不会像上次一样在广场上将文件交给英国,不是么?”默林又说。

    “这是中立的条件。”乔治安娜暧昧得笑着“我要给两边同样的权力。”

    “曾经有一段时间,法国人民需要携带‘公民精神认证’,证明自己是良好市民,现在市民在猜疑‘身份证明’是不是和那个证件一样的东西。”默林低声细语得说“它就像恢复间接税一样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您打算取消它?”

    “正好相反,我是支持办理身份证和通行证的,但我们想要您的忠诚。”

    “我没瞧出这有什么必要。”

    “有很多人担忧,您通过第一执政接触了不少国家机密,我能明白这一点,有时男人会找女人说心事。”

    “您觉得办一张身份证就能证明我的忠诚了?”

    “还有宣誓效忠的文件,像您这样重视誓言的人不会不把它当真,对吗?”

    “那么你们是否打算遵守和杜桑·卢维杜尔的誓言呢?”乔治安娜问。

    “听说您是巫师,那么您有没有听说过nexum?”

    乔治安娜不敢置信得看着默林。

    “看来您是知道的了。”默林微笑着说。

    Nexum代表一种约束,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信物,比如纽特·斯卡曼德为阿不思·邓布利多从格林德沃身上偷来的那格胸针一样的血誓信物。

    十二铜表法印在青铜上,那么青铜就是“acsnexum”,这是种古老的集体契约。

    立誓的可以是两个人,比如阿不思和格林德沃,而他们代表的是两种实力,一种是非纯血主义者,另一种是纯血主义者,这个信物不只是巫术和宗教的纽带,还是司法的纽带,只是格林德沃和阿不思的誓约信物只有一个,nexum的符契(taille)则双方各持一部分。

    “谁想出来的这个‘好主意’?”乔治安娜问。

    “卢维杜尔,他又让我们吃惊了对么?”默林冷笑着说。

    “他想和谁签定誓约?”

    “你觉得还有谁?”

    乔治安娜站了起来。

    “我们不会让第一执政和他签订什么鬼誓约。”默林诅咒着“而且谁知道他会在誓约里加什么花样。”

    “我的老天。”乔治安娜捂着额头走来走去。

    Nexum的抵押物可以是任何东西,血、荣耀、权力,除了“抵押”的意思外还有“赌注”的意思,似乎比起叫三个勇士来决斗,杜桑·卢维杜尔更相信这种巫术的东西。

    如果是一个无神论者当然觉得很无稽,但圣多明戈还圣行伏都教,甚至于圣多明戈最早的起义就是通过伏都教传递消息的。

    “他有没有说我们不立誓会怎么样?”乔治安娜问。

    “没有。”默林摇头“这就是我们需要你的忠诚的原因。”

    乔治安娜冷静了下来“你们打算让我去跟他立誓?”

    默林默认了。

    “如果你们违背了誓言,诅咒也是我来替你们承担对吗?”乔治安娜拿起了茶几上的珍珠冕冠“这又是什么意思?”

    “您可以成为一个公国的公主。”

    “拿回去,我不需要。”乔治安娜厌恶得说。

    “没问题。”默林砸吧了一下嘴“那么从今以后也请您不要干预我国内政。”

    “您会为了一份工作而签订这种誓约吗?”

    “民众绝大多数恨的是罗伯斯庇尔。”默林说“你说他们要是有天知道提出嫌疑犯法的人是我,他们会不会恨我?”

    乔治安娜沉默着。

    “我觉得恐怖统治是没错的,我只是反对罗伯斯庇尔,他任命的法官太糟糕了。”默林也站了起来“特别法庭和革命法庭不一样,很快,这个国家将重新变得有秩序的。”

    “但是,你不相信巫术。”乔治安娜看着他的眼睛说“还有魔法。”

    “别人喜欢称呼我杜埃的梅林(merlin),因为我的名字默林(merlin)和你们的梅林是一样的。”默林冷笑着“我只是不想和他混为一谈。”

    “我同意,英国的梅林才不会跟您一样,提议嫌疑犯法和恐怖统治。”乔治安娜立刻反驳。

    “我碰到过很多和您一样擅长说大道理的人,可是真到了要落到实处的时候,一个个都偃旗息鼓了。”

    “你们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性命,所以你们可以随时违背誓言。”乔治安娜说“你们爱拿破仑,才不让他和杜桑·卢维杜尔立誓。”

    “但他在乎你……”

    “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随时都会有更好的女人代替。”乔治安娜打断了他“就像你们立婚姻誓言时一样,等这个新娘老了,你们可以找年轻的。”

    “婚姻法不允许离婚。”

    “这就是让人痛苦的源泉了,不是么,婚姻的荣耀早就被践踏了,男的找情妇,女的找情夫,还不如离婚各奔前程的好。”乔治安娜拂袖而去。

    “那么您自己呢?是否恋爱婚外的情人胜过合法的丈夫?”默林问。

    “你知道么,除了年龄是个秘密外,女人还有很多秘密。”乔治安娜冷着脸说“我发现你们和那个浪子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混得好的时候根本不想回头,只有等失去一切的时候才会想家,你们啊,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所以历史教会了你们什么?你们什么都没学会。”

    说完乔治安娜就走了。

第四十八章 “胎教”

    当天气变得很热,人不仅会变得不想动,连食欲都会减退,想吃清淡冰凉的食物。

    一如当天气变得寒冷,人就会想吃高热量的食物抵御严寒。

    这是自然的一部分,但是甘蔗的生长环境在热带和亚热带。想要人克服这种自然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强制劳动的奴隶制,另一个则是奖励机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然而后一种办法是不利于长期获取利润的。

    宣称要解除奴隶制的领袖却又恢复了强制劳动,杜桑·卢维杜尔并不是一个和平的解放者,有时最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和爱人,而是你的敌人。拿波里昂尼现在身处重围之中,可他却没有救援。他身边的顾问们每个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观点,也难怪他会说出当他想听意见的时候自然会听的话来了。

    乔治安娜将那把被拿波里昂尼讥笑为“面包刀”的匕首给收了起来,拉下了斗篷的兜帽,和菲格尔一起离开了公馆,虽然她是个女巫,她还是要去巴黎圣母院做忏悔和弥撒。

    她看着路上忙碌的法国人,其实她可以理解默林那愤愤不平的心情,拿破仑虽然给意大利共和国制定了很高的关税,但是意大利的赋税却非常低,也就是说意大利人不能再跟过去一样做对外贸易了,他们可以将精力用在其他方面,比如读书和重现文艺复兴时期的辉煌。

    在西班牙和葡萄牙,读书依旧和中世纪时一样,还是贵族和有钱人的特权,意大利却已经享有人人都可以读书的权力了,富裕的省接济贫困的省,积极消除文盲,改进公共卫生,激励艺术和音乐,并且他还打算把庞庭湿地重新恢复成耕地,有了对比之后就会觉得不公平。

    农夫与蛇的故事教育人们,你不能指望所有你施予同情和救济的对象都是值得的,心怀仁慈的人肯定接受不了这一点,所以仁慈的农夫才在生命最后的关头吼出了“我想要做善事,却因为见识浅薄害了自己的性命,因此遭到这种报应”的话。

    乔治安娜自己也吃亏上当过,她对倒在雪地里的彼得·佩迪鲁发了善心,结果孩子没了,自己也差点死了。

    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因为西弗勒斯的身上有牢不可破的誓言,他要“永远”照顾自己的教子德拉科·马尔福,所以命运之神才会安排那么一出横祸,将他们从隐居之地给赶出来。

    20世纪的人习惯了“仁慈”,所以很难理解处于这个时期的法国人,旧制度对镇压从来都不会留情的,雅各宾派的公安委员会派到法国各处的代表拥有“绝对权力”,包括罢免民选的官员再行任命,能顶替陆军征兵,能逮捕嫌疑犯,征收捐税、实施价格管制、强制贷款、索取农具、衣物、原料。

    这些代表有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有的则是和默林一样以为靠这个办法能将那些不管国家危亡,当外敌入侵时还在敛财的人给清除干净。

    拿破仑算是雅各宾派里少数还算正面的人物,刚才默林那样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苏格兰学院也曾经被改造成监狱,因为原本的监狱不够用了,连卢森堡也是监狱。换一个时期她早就被抓起来关进监狱里了,她可没有特蕾莎一样的魅力,让塔利安发动政变救自己。

    叶卡捷琳娜女王从一个小公国的带选新娘成为“大帝”可不是光凭着美貌,她下令处死了所有土耳其俘虏,让黑海成为血海。

    看着女王珠宝和华丽服饰就脑子一热也想当女王的女人很容易死的,同样看到法国国王有那么多情妇,并且还住在豪宅里,也觉得自己可以试试戴皇冠滋味的男人也会死,王座下是白骨之丘,如果对尸山血海没有概念,可以去看看巴黎的地下墓穴,如果那样还不能让脑子清醒就没办法了。

    这世上有很多因为野心而命丧黄泉的野心家,否则那顶王冠也不会叫荆棘王冠了。

    这一次她没有带马穆鲁克,只有菲格尔一个保镖,教堂里的教士并没有像圣皮埃尔大教堂里的教士一样躲起来,很客气得迎接了她。

    在其中一个司铎的引领下,乔治安娜在一个小礼拜堂见到了卡普拉拉,他正在和一个神父低声说什么,那个神父神色有些惶恐,还是不断点头,没过多久就走了。

    等他离开后,卡普拉拉才看向乔治安娜。

    “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王妃?”卡普拉拉笑着说。

    “我需要忏悔。”乔治安娜说“需要到忏悔亭去吗?父亲?”

    “不需要到那么私密的地方。”卡普拉拉朝着乔治安娜伸手“我们边走边聊吧。”

    菲格尔故意走在距离两人十步远的的距离。

    “刚才那个人是谁?”乔治安娜没话找话得说。

    “我以为您是来忏悔的。”卡普拉拉说“那是要去华沙担任大使的普拉特神父,第一执政想要重建波兰。”

    乔治安娜忍不住讥讽得笑了。

    “为什么您要那么笑?”

    我嫉妒那些纯洁的女人。她心说。

    “没什么。”乔治安娜说。

    “他不想让波兰人知道他的动作。”卡普拉拉说“他希望波兰能支持法国,因为叶卡捷琳娜女王侵占了波兰一半的领土。”

    乔治安娜愣了一下“这样的机密您怎么可以告诉我?”

    “这可不是什么机密。”卡普拉拉笑着“第一执政希望我们在弥撒上进行爱国教育,这是协议上明文规定的,他也希望普拉特神父能在波兰发表爱国演说。”

    “但您不支持他们那么做,对吗?”乔治安娜笑着说。

    卡普拉拉站定了“现在的教会不是东征时期的教会,我们希望给世人带来理性的生活和道德秩序。”

    “你们的行为要事别人知道了会以为是叛国罪的。”乔治安娜提醒。

    “我听说您也干了件不得了的事。您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把文件交给英国人呢?”

    “如果那份文件法国人不执行,那不过是一堆废纸,如果他们打算实行,那么他们迟早要公布出来,我觉得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乔治安娜理直气壮得说。

    卡普拉拉笑了“您今天来忏悔什么?”

    “有人想将我驱逐出法国。”她冷着脸说“利昂需要帮助,我不能这个时候走了。”

    “你想我们帮他?”

    “我只是需要指引,我觉得继续用残酷镇压的手段处理圣多明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乔治安娜说。

    卡普拉拉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继续往前走。

    “李维曾经说过,科西嘉是一座崎岖、多山,几乎无人居住的小岛,岛上的居民就像那个地方,如同野兽般凶狠而无法管理。”卡普拉拉说“艰苦而趋于原始的生活,深深的家族仇恨,激烈反抗侵略者,使得科西嘉人适合游击作战和雇佣兵事业,文明成长于城市之中,但莱蒂齐亚怀着他的时候呼吸着战争的空气,生活在山林之中,她的孩子自那时就记住了这一切,他和那些血统高贵,却在和平安逸的宫里孕育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我不觉得宫里是太平的,前段时间我才被暗杀过。”

    “他的灰眼睛也许继承自他的父亲,不过只要见过了波拿巴兄弟人都会认出来,他们是莱蒂齐亚的孩子。”卡普拉拉微笑着说“波拿巴阁下曾说,他所有的善行都源自于他的母亲。”

    乔治安娜如挨了一记闷棍。

    莱蒂齐亚14岁结婚,16岁生的拿破仑,这个时代的天主教女孩结婚都比较早,严格算来乔治安娜和拿破仑的妈妈都是48岁的“同·龄·人”。

    人要是老了,就容易变得温和,容易接受宗教,年轻人则充满激情和热血,这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路易十六是个好人,他没有像旧时代的国王一样血腥镇压民众,可惜民众把他给杀了。

    战场上的尸臭味会从乡村蔓延到城市,而革命时期的尸臭味则是在城市里蔓延,农村并没有被怎么打扰,只除了少数罪大恶极的贵族,乡下成了贵族们躲避的地方,因为在乡下神权还没有倒台,农民依旧支持教会,并且他们根本没有实行城市的十日休息制,依旧按照千百年来传统的七日休息制。

    让宁静的乡村变成地狱的只有宗教审判所,那个时候城里人又嘲笑农村的愚昧了。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可以理性得杀戮,女人则是感性的仁慈,因此最终被捆在火刑架上被烧死的绝大多数都是女巫。

    “你还记得上次我告诉你的关于纹章的事么。”卡普拉拉打断了她的沉思“费尔森伯爵现在是瑞典的纹章局长。”

    “什么?”

    “他曾经在罗尚博的军中服役过。”卡普拉拉说“而且他还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情人。”

    “您提他干什么?”

    “如果您真以为自己是个英国人,就该知道如果北欧和波罗的海被封锁了对英国意味着什么。”卡普拉拉说。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他还帮助国王夫妇逃离巴黎了。”卡普拉拉笑着说“您觉得您的丈夫会为您那么做么?”

    “不。”乔治安娜斩钉截铁得否认。

    “波拿巴称呼您是他的折磨者,您让他吃尽苦头,如果他是权力的专横,您就是爱的专横,唯有爱的力量是他无法抗争的。”

    “我没法让他改变主意。”乔治安娜说。

    “我告诉您办法了。”卡普拉拉说“而且我相信巴黎不是只有您一个人想改变现状。”

    “您什么意思?”

    卡普拉拉神秘一笑“法国人热爱给他们带来胜利的战神,也畏惧带来恐怖的雅各宾派,当胜利变得遥遥无期,恐惧就会支配人的心智,你永远不知道陷入恐惧的人会干什么,这是历史性的时刻,乔治安娜,让我们看看人类会干出什么样的事吧。”

    “很遗憾,我不想和您一起见证。”乔治安娜急匆匆得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愿上帝保佑你。”卡普拉拉说。

    乔治安娜根本没等他画完十字就走了。

    “愿上帝保佑我们。”卡普拉拉独自站在圣母院的走廊上,看着乔治安娜的背影说。

第四十九章 “重新振作”

    从巴黎市中心到凡尔赛需要坐马车,乔治安娜离开巴黎圣母院之后就往回走,然而走到半途却遇到了玛斯伯里伯爵,他隔着老远就朝她打招呼。

    这里距离圣雅各伯塔很近,小威廉·皮特曾经住过的公馆就在不远处,但乔治安娜是变装过的,玛斯伯里伯爵能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可真是不容易。

    这一次菲格尔没有特意保持距离,或许是因为此刻他们在人来人往的街上。

    她不清楚菲格尔会不会说英文,总之她在默然无声走了一段后,打算和玛斯伯里伯爵就用英语说话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伯爵?”乔治安娜问。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玛斯伯里伯爵说“有太多话我想说了,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他。

    “今天默林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玛斯伯里伯爵问。

    “他们想把我驱逐出境。”乔治安娜冷漠得说“让我当一个公国的公主什么的。”

    “箭在弦上,拉弓的却不只是一个人。”玛斯伯里伯爵说“这个名为和平的婴儿好像随时都可能夭折了。”

    乔治安娜无言以对。

    “我们这个时代的武将好像都是敏感的。”玛斯伯里伯爵说“不论是波拿巴还是纳尔逊。”

    “什么?”乔治安娜不敢置信得说。

    “那位让纳尔逊痴狂的汉密尔顿夫人,她叫艾玛,她是个铁匠的女儿,沃里克伯爵的次子查尔斯·格雷维尔捡到她的时候,教给了她作为一名贵妇需要的一切艺术,除了她的灵魂外,改变了她的一举一动,她爱上了他,但格雷维尔却为了娶一个女继承人而将他漂亮的情妇转手给了他的叔伯,威廉·汉密尔顿爵士,一位无嗣的鳏夫,他是乔治国王的义兄,英国科学院的评论员,而且还是位古典艺术的收藏家,汉密尔顿很喜欢艾玛,返回那不勒斯后邀请艾玛到那不勒斯继续她的音乐教育,然后艾玛和格雷维尔的往来就逐渐断了,当法国和英格兰宣战时她成了一个积极的爱国者,努力促使那不勒斯和英格兰结盟,纳尔逊在英国也有妻子,当他失去右手和一只眼睛时,是他的妻子悉心照料着他,1800年汉密尔顿夫妇返回英国,他们和纳尔逊在来亨汇合,到达伦敦后全市都欢迎他,而舆论则谴责他眷恋的汉密尔顿太太,纳尔逊夫人劝他改邪归正,要他主动离开艾玛,但是他拒绝了,于是纳尔逊夫人离开了他,艾玛在威廉爵士的家里生了一名女婴。”

    “我没有这个想法。”乔治安娜立刻说道“只要我的丈夫还来找我,我会跟他走的。”

    “皮特掌权的时候,英格兰刚从失去美洲殖民地的战争中复苏,在军事上我们还要面对一个即将破产,却胜利的法兰西,一个在查理三世统治下正在繁荣的西班牙,和在叶卡捷琳娜统治下扩展领土,吞并了半个波兰的俄国,保护英格兰安全仰赖于海上的控制权和贸易,听说路易十六死讯的时候乔治国王很意外,却没怎么悲痛,因为是路易十六让我们失去了美洲。”玛斯伯里伯爵说“英格兰有很多理由不和法兰西一样革命。我觉得你可以劝他像我们一样,学着从失去殖民地的战争中重新复苏,而不是继续在那里耗费时间。”

    “法国的国情和我们很不一样。”

    “丹麦的王储总是不在自己的国家,你有没有听说这方面的消息?”

    “他没跟我提。”

    “那他平时跟你聊什么?”

    “嘿,宝贝儿,说个故事给我听吧。”乔治安娜尖酸刻薄得说“再不然就是他说他打仗时的故事给我听。”

    “拿破仑虽然今年对法国的征兵停止了,他的附庸国却被《茹尔当法》在当地征兵,波兰的士兵和奴隶一样,都是非自愿被抓去的,他们也许找到了共同点。虽然一开始他们的矛盾很尖锐,后来也和解了,和约上规定了,法军要退出教皇国,可是拿破仑却一直占领着安科纳,你觉得我们和法国相比谁更横行霸权?”

    乔治安娜没有说话。

    “现在的法兰西军队和十年前的不一样,当时的年轻士兵们是出自公民意识和爱国情怀而战,我倒希望我们国家的年轻人能有这个思想和觉悟,但现在他们不一样了,这支军队是从物质上激励士气的,在很多人眼里,拿破仑是个罪犯。”

    “纳尔逊没有抢劫过商船吗?”

    玛斯伯里伯爵笑了。

    “即便我说没有,你也不会信对么?你会以为我在美化自己。”

    乔治安娜沉默着。

    “英国的情况和法国很大不同,女人优先比男人先被雇佣,而童工又优先于妇女,因为他们的工资更低,我们的《工厂法》规定了这些学徒工的最低工资,并且禁止他们每天工作超过12个小时,但是国会拒绝给制定强制法案的委员们薪水,雇主们觉得工资一定要降低才能迫使工人们上工,不然周末结束后工人们都喝得醉醺醺的,只有饥饿才能把他们带到厂房。”

    “这太残忍了。”乔治安娜摇头。

    “和你经营的妇女收容所相比,谁更残忍?”玛斯伯里伯爵问“我想你比我清楚法国妇女现在的处境。”

    乔治安娜又沉默了。

    “拿破仑的间谍在那不勒斯到处找汉密尔顿夫人,但很遗憾,她不在那不勒斯,你也可以告诉他,她现在在英国,这件事整个伦敦的人都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有时旅法的英国人会和我聊起十年前的事,当时法国的妇女们涌进凡尔赛,她们的社会地位比现在高很多,至少她们有提出离婚的权力,而且母亲能和父亲一样否决儿女的婚事,督政府时期的妇女虽然没有选举权,却可以成为政治上的公开力量,支持部长和将军,她们明白什么是应给予她的,什么是她应有的,可是在拿破仑政府我看不到这些,仿佛我们又重新回到了中世纪,你希望让女性活在这样的未来里?”

    乔治安娜捂着心口。

    “瞧瞧,我们到了什么地方?”玛斯伯里伯爵看着不远处的巴黎菜市场门口说“我们又到了命运转折的地方了,我听皮特说你很喜欢逛菜市,咱们也进去逛逛如何?”

    “他……”乔治安娜喘着粗气。

    “你想说,他也是个被害者,他曾经被妻子深深得伤害过?”玛斯伯里伯爵搀扶着她问。

    乔治安娜点头。

    “想想你的丈夫,他可不是汉密尔顿那样的老鳏夫,你也伤他很深,你觉得他会不会恨你?”

    她哭了。

    “看在你和史密斯先生往日的情分上,别为了拿破仑赴汤蹈火。”玛斯伯里伯爵在她耳畔说“你终归还是要回家的,史密斯夫人。”

    接着他松开了她,用法语说道“你能自己站着么?”

    “我能扶着夫人。”菲格尔说。

    玛斯伯里伯爵将乔治安娜的手臂递给了菲格尔,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们。

    “我们走吧。”玛斯伯里伯爵说完,走向了只有女人和小商贩才逛的菜市。

    “您还好吗,女士?”菲格尔关切得问。

    乔治安娜一直觉得古时候的女人动不动就昏过去是因为紧身衣的问题,现在她觉得这不是她们夸张的表演。

    如果可以重来一遍,她要从何处开始?是不在那年的圣诞节为西弗勒斯开门,还是不该走进那个放置着丹德拉星座板的展厅?

    她又重新自己站直了,跟在玛斯伯里伯爵的身后走进了菜市场。

    虽然她没有闲逛的心情,可她不能让他小瞧了。

第五十章 自由之刃

    全世界都在说约瑟芬在拿破仑远征埃及期间与一个年轻人在一起了。但是有一个人却跟乔治安娜说这是谣言,约瑟芬没有那么做,雷诺曼可以作证,而这个人就是约瑟芬本人,她写给乔治安娜的信被她给烧毁了,除了雷诺曼这个人证外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在拿破仑传统而保守的观念里,男人是要负责养家的,女人在家负责操持家务,这一点和卢梭的家庭观念很类似。

    法国工厂里需要男人,打仗也需要男人,那部该死的婚姻法除了不允许离婚外,丈夫如果当场抓获妻子和奸夫,就算杀了他们也免受起诉,女人则不可以,她不可以杀了偷她丈夫的女人和她的丈夫。

    而且就算允许了,女人有那个能力杀两个人么?

    不会有哪个男人承认自己有那方面的问题,但是他又找到了一个有钱的寡妇,或者是更合自己心意的女人,他只需要伪造捉奸现场就能合法杀死妻子了。这就是妇女收容所的女人们所面对的困境,即便是足不出户的女人,也会有社会活动,在社会活动中就有男性参加,杂货店的老板、送东西的搬运工,谁都有可能成为“奸夫”。

    她说自己没有通奸证据在什么地方?19世纪又没有技术检验孩子和丈夫的血缘关系。

    这又是《民法典》里男性的一项权力,不论是已婚还是单身男性都可以免除抚养私生子女的义务,甚至允许他们否认父亲的身份。

    这就好比是伏地魔的父亲老汤姆里德尔,他不抚养小汤姆·里德尔,否认自己父亲的身份,即便他很有钱,根本就不在乎多养一对母子,所以他最后被自己的儿子给杀了。

    儿子杀父在平民眼里是很惨绝人寰的,不过在皇家却习以为常,那是为了继承王位。

    乔治三世已经疯了,摄政王威尔士亲王完全可以篡位,但他没有那么做。

    如果拿破仑还是要和“历史”上一样沦为阶下囚,那么威尔士亲王就是他的庇护者。

    人性有时会带来麻烦,比如威尔士亲王任凭他发了疯的父亲发布一些疯狂的命令。

    但人性有时会带来转机,比如20世纪的英国和法国,就不像19世纪时那么敌对了。

    至少不会有哪个法兰西姑娘和英格兰姑娘,会因为嫁给了英国小伙和法国小伙,像乔治安娜这么遭罪,牵扯到爱国的问题上去。

    想拯救世界、改变世界是个美好的梦,但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空论家。

    拿破仑说威尔士亲王如果不是亲王,会是欧洲最好的喜剧演员。

    在那则关于王子的预言里,也许守护欧洲人道的就是他,而美洲不属于欧洲。

    也就是说她多管闲事了,芳汀在工厂里干活虽然苦,却是靠着自己的双手谋生,不似她后来以及茶花女的命运那么惨淡。

    “历史”是最好的结局,卢浮宫被搬空了也是理所应当,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属于法国的。

    人类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浪子回头也是在穷困潦倒变成养猪奴之后。因为土豆这种被法国人用来养猪的食物被人当作青黄不接时的口粮吃了,菜市里的肉类供应变少了,肉价又涨了一些,已经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了。

    逛菜市的时候,玛斯伯里伯爵和乔治安娜聊起了琴纳先生,在牛痘发明之前,人痘就已经被发现了,施特林泽曾经为丹麦王储弗雷德里克接种,当时他已经很被皇后信赖了。

    英国宫廷对这位不幸的公主的遭遇很震惊,因为她本身并不是个轻浮的女子,但是她到达丹麦后有很多不符合当地礼节的地方,比如她曾经带着王储在哥本哈根的街头散步,当地人不觉得这是亲民,反而觉得她这么做是丢人现眼,因为根据丹麦的习惯王室和贵族女性一般只乘坐马车在城里出行。

    另外就是她的女伴,她们怂恿王后参加更多的社交活动和舞会,并且怂恿王后与人打情骂俏,以此来激起国王的嫉妒心。在国王不在的时候,有传闻卡洛琳·玛蒂尔达和一位英俊的法语歌剧男明星发生了婚外情。

    除了尤利安·乌弗拉尔,几乎所有男性和乔治安娜交往的时候都很注意礼貌和避嫌,就连卡普拉拉也不和她去忏悔亭里说话,像瑞典的费尔森那般和王后在幽静的小巷约会,以及卡洛琳·玛蒂尔达那样和家庭医生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就更不可能了。

    这是来自“老家人”善意的提醒,约瑟芬用自己和孩子的眼泪让拿破仑回心转意了,乔治安娜听了卡普拉拉一次,希望通过求情让拿破仑改变心意,可惜她没有约瑟芬那么走运,女人的眼泪对他这个铁石心肠的统帅不是总有用的。

    除非她能学法国大革命爆发时那样将菜市里的妇女们给号召起来,但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她就要当心自己的脑袋。拿破仑对她有感情不代表其他人也有感情,卡洛琳·玛蒂尔达和施特林泽真心相爱又如何?该死的死,该流放的流放,国王疯了国王的大臣们没有疯,她不能给人留下攻击自己的借口。

    “出去!”

    在嘈杂的人声里,乔治安娜听到了一声男子的怒吼,这是附近的一间面包铺传出来的。

    爱看热闹的人开始往那个方向聚集,乔治安娜本来不想去凑那个热闹,但她无意中发现一个年轻的军官被一个老人从面包铺里给赶了出来。

    这个人她见过,是陆军参谋部的参谋,他怎么会和面包铺的老板有过节?

    “时代改变了……”那个年轻的参谋说。

    “我的女儿是正经女人!”面包铺老板暴怒得大喊“我不管你的时代怎么改变!别以为你们有权有势就能为所欲为!”

    “那就对了!”那个参谋傲慢得说“我喜欢的就是正经女人。”

    面包铺的老板怒不可遏,又因为年事已高眼看着要气昏过去,这时一个年轻女孩从面包铺里跑了出来,扶住了那个老人。

    “我听过一个传闻。”玛斯伯里伯爵笑着说“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

    乔治安娜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大致整理出了这么一个故事,放债的或者是来查帐本的参谋看上了面包铺老板的女儿,学着某个“榜样”和正经女孩儿调情,被女孩的父亲逮个正着,然后就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如果她早知道波拿巴的为人,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活得一塌糊涂了。

    “你要去管吗?”玛斯伯里伯爵问。

    她直觉得想说不。

    但是当她注意到那个参谋和女孩对视的眼神时,她就知道不能坐视不管了。

    真正正经的女孩儿,如果不是喜欢对方,不会任凭男方亲近。

    闹成这样如果那个参谋就此离开,他不仅颜面扫地,女孩的名声也毁了。

    当她迈步向前的时候,围观的人们好像认得她,随着她的步子让开了一条路,让她很轻易得就走到了事发现场中间。

    那个女孩和年轻的参谋一起看着她。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乔治安娜问参谋。

    “最近晚上会有小偷偷面包,我和市卫队一起为面包铺布置防御防盗。”参谋说“我和凯瑟琳……”

    “别说她的名字!”面包铺老板怒吼。

    “你就是凯瑟琳?”乔治安娜看着女孩说。

    这个故事的女主角点了点头。

    “你喜欢他吗?”乔治安娜指着那个参谋问。

    凯瑟琳看着那个参谋,那个年轻人用绿眼睛深情得看着她,似乎在用眼神表达自己心中所有的情感。

    乔治安娜无比理解凯瑟琳此刻的心情,围观者的评价,还有父亲的意见,都会左右她的选择。

    于是她将自己的“面包刀”给取了出来“根据萨克利法,一个奴隶向自由人求婚,如果女方不同意他的请求,可以杀死他,如果她不杀了他,那么就要嫁给他,同时失去自由人的身份,现在匕首在你的手里,你可以选择保护自己的荣誉,你们接受这个方式调解吗?”

    “他不是奴隶。”面包铺老板说。

    “我认识一个年轻人,他在去年的时候因为得不到心爱之人的爱情选择自杀了,您知道自杀的灵魂是要下地狱的,我想比起那种死法,死在心爱的人手里是一种幸福。”

    “同意!”参谋立刻回答。

    乔治安娜将“面包刀”交给了菲格尔,菲格尔将那把匕首交给了凯瑟琳。

    凯瑟琳颤着手接过了那把匕首。

    “你也可以将这当成是决斗。”乔治安娜对凯瑟琳说“法律里没有禁止女性不能和男性决斗。”

    “你也可以找人帮你动手。”人群中有人说“如果你真的希望你的情人死的话。”

    凯瑟琳惊恐得看着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得看着她。

    “这证明不了什么。”面包铺老板面无表情得说“你们是一伙的。”

    围观者们嘘声四起。

    “勇敢一点,女孩。”乔治安娜说“如果你爱这个男人,你就说给你爸爸听,如果你不爱他,就用你手里的匕首保护自己的荣耀。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他宁可我揍他一顿,也不希望我伤他心的话,身体的伤痛很快会好,可是伤心了却很难愈合,这些小子就是这样的人。”乔治安娜指着参谋说“不要以为你不刺他就是没有伤害他,给他一剑,就当是做个了断。”

    凯瑟琳呼吸变得急促,眼睛看着手里的匕首。

    一个男子走出人群,将凯瑟琳手里的匕首收走了。

    她顿时像失去了全身力气一样,要靠那个陌生人的搀扶才能站直了。

    “我想你知道答案了。”陌生人对面包铺老板说“现在这个局势家里有个当兵的会比现在安全得多。”

    面包铺老板满脸不甘愿,默不作声得走进了店里。

    “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陌生人说道。

    很快,看热闹的人都离开了,就跟他们聚集起来时一样快。

    那个陌生人在将凯瑟琳交给了参谋后,拿着乔治安娜的“面包刀”过来了。

    “您的武器,女士。”陌生人说。

    “你是谁?”乔治安娜说,菲格尔替她接过了匕首。

    “您可以叫我鲍勃。”蓝眼睛的陌生人微笑着说“我是美国人。”

第五十一章 “老司机”

    来自美国的鲍勃是个赏金猎人,他的工作是追捕逃犯,不过和其他的赏金猎人不同的是他追捕的是诈骗犯,这个骗子骗取了价值80万法郎的巨款到达法国,似乎想在巴黎先过一段逍遥日子,鲍勃要在他将钱挥霍一空前抓住他。

    约瑟芬在珠宝和衣服上所花的钱其实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问题是她有赌博的习惯,鲍勃曾经在一家赌场里遇到过她。

    乔治安娜还在奇怪,一个女人怎么会欠债200万法郎,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有的女人感情空虚就会用其他来填补,珠宝、华服以及赌博,后来拿破仑回来她就收敛了很多,但有时还是会偷偷得赌两笔,不过她很好得向拿破仑隐瞒了。拿破仑就像是《庆祝新生》里那个怀抱婴儿的男主人,所有人都知道一个秘密,就他自己不知道。如果约瑟芬没有赌性,她怎么会嫁给一个穷得只剩下披风和剑的军官,而这个军官还要执行一个跟赌博一样性质的军事任务,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参谋已经是军队里的文明人了,就这样在面包铺老板眼里还是非常糟糕的女婿人选。波拿巴对乔治安娜说过,“现代”战争不像古代,指挥所也是在敌人的炮火攻击范围内的,也就是说随时一颗炮弹就会要了这个参谋的命,面包铺老板的女儿凯瑟琳就要成寡妇了。

    巴黎的治安并不好,这是西方世界大城市的通病,21世纪也没有解决。入夜后流民、乞丐会偷窃面包,那个面包铺老板就女儿和老父亲两个人,就像鲍勃说的,没个男人确实风险很大,也正是这种人家才会借钱继续经营面包铺,否则没了铺子老父亲和小女儿要怎么在大巴黎生活?

    这事乔治安娜处理得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但是拿破仑的情况不容乐观,那个参谋同时还负责一些“市井采风”的工作。19世纪欧洲的机密情报保密期限不会超过40天,出兵圣多明各让法军实力和声誉受到了双重损耗,更要命的是公安报告中出现了不好的舆论,因为这次派出的主要是莱茵方面军,也就是莫罗曾经呆过的地方,因此有人认为这是拿破仑故意派莫罗的人去圣多明戈前线的。

    贝纳多特原本在西部工作尽忠职守,不仅镇压了流民,还击退了妄图从基贝龙登陆的保王党,忽然拿破仑办公桌上出现了一封密扎,说这位驻守西部的大将军宣扬共和言论,因此才被拿破仑召回。那个告密者所说的贝纳多特军事叛变计划非常可笑,说是贝纳多特要率兵直冲巴黎。拿破仑根本不在意这个告密,他让贝纳多特去管瓷器厂。后来拿破仑让富歇派人去监视贝纳多特身边的高级将领,拿破仑要他尽量低调处理,不让欧洲人觉得有人在法国密谋造反。

    突变的欧洲局势让这次密谋变得有了实质,西蒙将军想要把“囚禁”在巴黎的贝纳多特救出来,他甚至和1800年圣诞节曾经暗杀过拿破仑的“老司机”取得了联系,拿破仑这才让富歇逮捕了这些人。

    贝纳多特的妻子德雷西和约瑟夫的妻子朱莉是两姐妹,约瑟夫亲自向拿破仑为贝纳多特求情,拿破仑才和贝纳多特达成和解。

    关于圣多明戈问题,内阁原本是分成了两个派系,共和派的玛鲁埃和桑德若认为进军圣多明戈是对自由的破坏,老奸巨猾的富歇也同意这个观点。菲尔等殖民派占了上风,这些人决定不仅要恢复1789年之前的奴隶制,还要恢复奴隶贸易,最终玛鲁埃因为激进的言论以及在刊物上发表批评文章被驱逐出了巴黎。

    要出兵海外,拿破仑需要英国的支持,借着渔民问题这支远征军就从马赛乘坐二十三艘军舰来到布雷斯特和勒克贝尔汇合。

    原本损失惨重,又加上各种恶评让拿破仑有点松动了,那个关于拿破仑故意派莫罗的人去前线的言论让他失去了理智,富歇所做的是收缴那些发表批评的文章,妄图用这种办法来改变民意。

    更雪上加霜的是拿破仑的意大利情妇,某位女明星无法接受他“后宫”的统治办法,毕竟像乔治安娜这样傻的女人世间少有,她和一个意大利小提琴手好上了。

    波拿巴可能是觉得乔治安娜和约瑟芬这个年纪确实不能给他生继承人了,就找某位女明星试试,毕竟她才28岁,后来他从富歇那里得到了告密,知道了某位女明星将伟大的拿破仑和一个小提琴手做比较。

    这个小提琴手和德国作曲家贝多芬合作过,拿破仑派了一个副官去给这位女明星当监护人,这位女明星坚决不服从这种后宫制度,她不要那些宝石,也不理会贝西埃提出的优渥条件继续为拿破仑唱歌剧,最后她被赶出了巴黎,她和她的小提琴手情人在巴黎郊外的村庄汇合,然后两个一起逃到俄国去了。

    他和夏普塔尔争着资助一个歌剧女演员,可能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人来替代某位夫人。

    回到城堡后乔治安娜就洗了一个澡,她将自己洗得浑身发红才离开了勃艮第城堡,去苏格兰学院和妇女收容所的女人们呆在一起了。

    她尊重那些参与了卫国战争的法国军人,他们的寡妇她会想办法照料,至于拿破仑和他的帝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杜桑·卢维杜尔要杀就杀,反正历史上他也是死了的。

    而苏格兰学院本身属于英格兰教会,有本事法国人再派兵冲进圣所里来抢劫。

    她发过誓,如果西弗勒斯来找她,她不会立刻跟他走,这个誓言她万分后悔发了。

    可既然是誓言,她就会遵守,而且西弗勒斯也有可能不会再来找她了。波拿巴的生日乔治安娜也不打算去了,她那天前往了圣日尔曼的魔法部,处理魔法部的事情。

    乔治安娜现在奉行的是纯血主义,巫师学校会谨慎收取麻瓜种学生,魔法世界一定要跟麻瓜世界完全隔离开来,她觉得这就是命运,有一天格林德沃会感谢她的。

    她甚至动过要使用大范围记忆修改咒的念头,要将铁路从麻瓜的记忆里给删掉,这事英国魔法部干过,他们将霍格沃茨特快的路给隐藏了。

    目前法国麻瓜也只修了两条很短的铁路而已,但她很怀疑这个命令能不能执行下去,因为法国巫师目前很喜欢拿破仑。

    还是产业的问题,拿破仑的大赦让他们率先取回了以前的财产,拿破仑倒台了他们的财产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合法持有,农民的地租和葡萄酒庄的收入就没了。

    金银在巫师世界也是通用的,反正巫师不会加入麻瓜战争这一条是肯定的,后来乔治安娜就忙着处理魁地奇世界杯的事了。

    法国魔法部的家养小精灵都是“好”精灵,它们是不会让主人们看到自己的,乔治安娜没有特别善待它们,她只是喜欢有它们陪伴的日子,感觉就像回到了霍格沃茨城堡的厨房,她正在准备进行分院仪式的晚宴。

    事实证明,谁准备拯救世界谁就是傻瓜,阿不思·邓布利多就是大傻瓜一个,所以他心力交瘁到没有力气活下去,希望西弗勒斯来给自己解脱。

    真正有求生欲的人就算是被诅咒了也会想尽办法,阿不思根本就不想活了,才会想出牺牲自己,让西弗勒斯重新获取伏地魔信任的办法。

    后来她听部里的人说波拿巴震怒了,目标直指着公安部。

    那天距离乔治安娜“失踪”已经有三天了。

    她于是写了一封信送给他,告诉他自己在圣日尔曼,结果当天晚上,在戈丹和苏菲的房子前就停着一辆绿色的马车,这是“皇家”马车的颜色。

    以前乔治安娜以为他是只红色的狮子,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搞错了。

    她没有上马车,当车上的侍从打算强迫她的时候,她用火焰魔法把他们赶走了。

    露脸后她又回到了魔法世界,没两天她接到消息,一头挪威脊背龙在挪威海岸卷走了一只幼鲸,当时它被捕鲸船的船员看见了。

    目前挪威属于丹麦,丹麦在经历了哥本哈根战役后属性变幻莫测,这事又是在公海上发生的,究竟谁去管?挪威魔法部?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挪威背脊龙与匈牙利树蜂很相似,只是尾部没有尖刺,一样具有攻击性,是很珍惜的火龙品种之一,海格的龙诺贝塔就是一头雌性的挪威背脊龙。

    于是她就联系了莱斯特兰奇家族的族长组织人马,去挪威抢龙去。

    至于那些看见龙的麻瓜水手的记忆她根本懒得去消除,看见了又怎么样?谁相信这世上有龙?

第五十二章 驯龙高手(一)

    在石油发现之前,鲸鱼油是人类照明时使用的主要燃料。

    因为捕鲸船上安装了提炼炉,捕鲸者们在海上就能把鲸鱼油脂提炼成油,不必把鲸鱼拖到岸上再加工了。

    鲸鱼肉也可以吃,因此捕鲸船可以在海上停留四年时间。

    鲸鱼的胡须可以做成紧身衣,这是贵妇人才能消费得起的,乔治安娜莫名得想起了泰坦尼克号上的罗斯,她的母亲曾经帮她穿过紧身衣,当时因为愤怒罗斯的母亲下手不留分寸,几乎让罗斯无法呼吸。

    朱塞平娜跟着一个小提琴手跑了,就像罗斯跟着杰克跑了,她实在受不了满脑子利益的卡尔。

    拿破仑支持奴隶制和奴隶贸易也可以理解,他要恢复法国的战后经济。他做了理性的选择,比某些人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要好多了,做生意当然需要利润,无利可图的事能坚持多久?

    挪威的沃格岛附近的巫师村庄有一首曲调悲伤的民谣:

    在群王离开的宫殿高墙之内,珍妮只得与余下的鬼魂共舞

    那些失而复得的鬼魂都是曾与她深刻相恋的鬼魂。

    那些消失在百年之外的鬼魂,她甚至无法记得他们的名字。

    他们领着她在潮湿的岩石边起舞,让这支舞带走她所有的悲伤和痛苦。

    珍妮是当地一个有名的疯女人,她说她曾经与住在城堡里的国王们相爱了,她经常一个人跑到城堡的废墟里跳舞,后来她被当成女巫给烧死了。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乔治安娜不想和珍妮一样发疯,所以她不想再做和国王、王子相恋的梦了。

    童话是说给小孩子听的,一如巫师童话里的死亡圣器,搜集齐了它们也无法成为死神的主人。

    离开法国前乔治安娜打算写信给利昂打个招呼,现在他什么事都不顺,她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找茬。

    绝大多数女人在离家之后都会想要回家的,法兰西小情人的魅力此刻已经在她眼里不再迷人,可惜她也没有家可以回了。

    她需要一次胜利,法国的纯血巫师是力量至上,她要是能在戴着脚镣的情况下将那头挪威脊背龙给驯服了,她在法国魔法部的地位将无法撼动,说不定有天她能下命令将麻瓜的记忆给篡改了。

    法国会有铁路的,不过那是几十年后的事,她要将“出轨”的历史改回“正轨”。

    “女士。”

    乔治安娜回头,发现是花枝招展的卡罗兰在叫她。

    她没有穿紧身衣,也没有穿旧时代的裙子,而是穿着一条墨绿色的天鹅绒帝政高腰裙。

    “什么事?”

    “这次行动取消了。”卡罗兰将一封信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挪威魔法部认为我们这是偷猎行为。”

    乔治安娜没看那封信。

    当她是傻子么?莱斯特兰奇养在比利牛斯山的那些龙哪条不是偷猎的?

    “更何况有个人我叔叔希望您能见见。”卡罗兰低声说。

    “什么人?”

    “一个动物学家。”卡罗兰皱着眉“他说他是个炼金术士。”

    “他干了什么?”

    “他发明了一种鱼。”

    “发明一种鱼?”乔治安娜挑高了音调“你确定不是发现?”

    “他把狗鳕变成了一种魔法生物。”卡罗兰说“这种生物全身覆盖着鳍刺,会寻找麻瓜的渔网并将它们撕破。”

    “你是说希拉克鱼?”乔治安娜问。

    “我不知道。”卡罗兰困惑得问“您在说什么?”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她。

    海格也培养了新品种的魔法生物炸尾螺,不过他用的办法是让火螃蟹和人头狮身蝎尾兽杂交。

    人造生命确实是炼金术的范围,蛇怪也是其中之一,那位希拉克鱼的制造者是用的什么办法让狗鳕鱼变成魔法生物的?

    这位希拉克鱼的制造者确实需要见一见。

    “知道了。”乔治安娜冷漠得说。

    “另外,还有件事。”卡罗兰斟酌着说“竞技场有一头龙,您要不要去看看?”

    “竞技场?什么竞技场?”

    “是新开辟的竞技场,就在布洛涅森林里。”

    “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那个炼金术士什么时候能到法国?”乔治安娜问。

    “您去了竞技场就能看到他。”卡罗兰说。

    乔治安娜抬头看着卡罗兰,她一脸有苦衷的表情。

    “还有谁在哪儿?”乔治安娜问。

    “一些麻瓜士兵。”

    “他也要去?”

    “我不知道……求您了。”卡罗兰哀求着。

    乔治安娜现在是有计划得离开他,要大范围消除记忆还可以用魔药,但首先她要找到蜷翼蝠和雷鸟,她听斯卡曼德说雷鸟有铜的气味。

    铁锈味她知道,铜本身是没有气味的,但是形成铜绿后就有一股臭味,也就是俗称的“铜臭”。

    上古魔法中,铜器是莫逆之盟的载体,具有召唤其他铜器的力量,像是尊严招来荣誉。

    “没问题,走吧。”乔治安娜很豁达得说,拿上披风,叫上百丽尔、菲格尔和玛蒂尔达一起离开了勃艮第公馆。

    其实法国收回了圣多明戈或者让之重新获得法兰西共和国庇护对英国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引起牙买加、古巴等殖民地破产,拿破仑占领埃及也是为取得一块可以替代圣多明戈和安的列斯的殖民地。

    重新在圣多明戈建立奴隶制已经成为泡影,再继续坚持下去没有意义,虽然乔治安娜所提供的解决方案一样也是拿破仑用过的经验。

    等法国人撤军了,说不定特立尼达的英国观察部队会接管圣多明戈,用的还是拿破仑用过的办法。

    如果乔治安娜当时不将那份资料交给英国人就好了。

    火龙喷出的龙息会烧死人,这次去竞技场也许不只是看看,还会有人想要制造意外杀了她。

    她没有半点贬低人的意思,她之所以会对拿破仑有好感也是因为他不忘旧情,他不会因为自己成了一个伟大的人而抛弃那个原来对他极好的女人,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可惜有很多事乔治安娜会支持他,唯独奴隶制不可以,不只是因为奴隶可怜,还因为奴隶制会腐蚀人的道德和灵魂,它削弱了对勤劳的奖励,并且削弱了人的创造力,如果人有创造力,怎么会做奴隶贸易这么缺德的买卖?

    劳动会成为自由人厌恶的活动,这才是降临到这个国家头上最大的诅咒。

    他听不进去就算了,刚愎自用也是他的缺点之一,他最终需要战胜的敌人还是他自己。

    乔治安娜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心底里却在默想,到底西弗勒斯什么时候来救她离开这个号称自由,却根本没有任何自由可言的国度?

第五十三章 驯龙高手(二)

    在很多爱情小说里,巴黎是每个女孩梦想成真的地方。女主人公们不是在这里找到了命中注定的真爱,就是成了模特、芭蕾舞演员、艺术家。

    事实上很多怀着梦想来的女孩往往会满载希望而来、失望而归。贵族们之所以会离开玛来区,搬到圣日尔曼区是因为这里距离通往凡尔赛和路易十四的路径很近,就这点距离都舍不得多走,更何况征战欧陆,远赴美洲了。

    拿破仑不是预言中保护人道的“王子”,在森林里建起来的那个竞技场虽然是木头做的,看起来却和古罗马斗兽场没什么两样,古日尔曼有一种名为“maisonmagique”的房子,神话里这种“魔屋”眨眼之间就能建好,据说往往是祖先所赠。

    根据古罗马的习俗,被定罪的囚犯会被赶到斗兽场表演血腥大厮杀,或者让猛兽尽情撕咬犯人供人娱乐。

    相比之下乔治安娜更喜欢21世纪的法国人,在乔治安娜乘坐的东方快车上,那个厨师菲利普曾经帮助过因为英国卷入伏地魔发动的纯血主义内战乘坐火车离开的难民,还约乔治安娜一起一边看夕阳一边做法国菜。他还异想天开得想当国际刑警抓捕罪犯,结果被他可怕的妈妈狠狠教训了一顿,认清了事实,断绝了这个梦想。

    上帝让他们承担失败的命运,那就顺其自然,很多法国人至今都没想明白自己在滑铁卢怎么输得。

    当拿破仑在前线冒着风险打仗的时候,后方却因为无人看守,给了内森·罗斯柴尔德可趁之机,让他用法国人自己的金币发了打败法国军队的英国军队的军饷,本来这件事该由皇后来负责,可惜那位奥地利公主压根没打算让法国赢,或者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件事。两个德国女人,两次把法国弄的差点分崩离析,可是波拿巴宁可和约瑟芬离婚也要娶那个血统高贵的奥地利公主给他生儿子。

    不论是西弗勒斯还是波拿巴总是把自己的爱情给不爱他们的人类女性,而她不论怎么付出,永远都比不上那些人类女性,而人类女性又嫉妒混血媚娃永不衰老的美貌。

    所以她认输了,也许她就这么在竞技场里站着不动让龙息喷一下就结束了,她何必还在意死活?

    到了地方之后,她很平静得下了马车,竞技场的门口树立着两尊青铜的战士雕塑,他们手里都拿着长矛和盾牌,看起来像是两个巨人卫兵。

    兰恩将军迎着她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

    “带我过去吧。”乔治安娜平静得说。

    兰恩最终什么都没说,引着她走向竞技场,八月的太阳依旧炙热,碧蓝的天上没有一朵云,竞技场上飘荡着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旗帜。这个竞技场应该能容纳上万人,看台上没有观众,只有一小撮人,他们正襟危坐,双眼一直凝视着她。

    她冲着他们笑了笑,走到了那头被铁链束缚的龙的面前。

    也许法国人并不想杀了她,这头龙是一头普通的威尔士绿龙,可能是所有火龙里最不爱惹麻烦的一种,它们的主食以绵羊和小型哺乳动物为主,并且主动避开人类,它的叫声优美动听,看到它乔治安娜莫名觉得很亲切,她觉得龙比人类可爱多了。

    它正在奋力挣扎,拿着长矛的士兵们正试图让它保持安静,结果反而让它不断拍打翅膀,头伸向后方,试图用龙息喷他们。

    乔治安娜看着它紫色的眼睛,那头龙转过头,齿间烟雾缭绕,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硫磺味。

    她难以形容此刻的感觉。

    在火龙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以及远处其他人的身影,她们都不敢靠近它,即便这头龙是最无害的。

    其实比起梅林,她更像是莫甘娜。

    大多数人在得知梅林是好人,莫甘娜是他的劲敌后就觉得莫甘娜是个坏人了。

    绝大多数的女人都不想当坏人,于是就不喜欢莫甘娜,但她们再怎么喜欢梅林也不可能成为梅林,因为梅林是个男人。

    莫甘娜除了精通黑魔法,也是一名非常好的治疗师,同时也是个可以变成鸟的阿尼玛格斯。

    比起等着别人解救她,帮她将脚镣给解开,她何不尝试着变成天鹅呢?

    反正就算她变不回来也没所谓了。

    她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于是盯着那头龙的眼睛缓缓靠近。

    “不!”百丽儿高喊。

    乔治安娜没有理会她,这一声叫唤差点让她和龙分神。

    “你想飞吗?”乔治安娜用妖精的语言问。

    这是阿不思教她的,龙和妖精都有收藏金币的爱好,有时会因为所有权问题发生争辩。

    大多数情况都是妖精负责说,龙负责听,它们也是有智慧的生物,一如鲸鱼。

    它张开了嘴。

    乔治安娜原本以为它是想喷火,或者是吃了她,后来才发现龙的嘴里有一颗坏牙。

    “你要我帮你把它拔了?”乔治安娜问。

    龙喷了个呼噜,喷出了一股蓝色的火焰。

    乔治安娜思考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火龙之间的决斗需要龙息,就这么用火焰魔法可能会伤到这头龙,可是不用火焰魔法,她又用不了其他的魔法,除非她用阿尼玛格斯将脚镣给解开了。

    她首先尝试着用火焰变成一根鞭子,用它小心得接近火龙,结果它将嘴给闭上了。

    这个办法显然行不通。

    于是她散去了火焰长鞭,开始思考长久以来不敢做的尝试——阿尼玛格斯变形。

    阿尼玛格斯往往是和守护神一样的,就像西里斯的守护神是条狗,他的阿尼玛格斯也是一条狗。

    困难的部分不是变成动物,而是从动物变成人。

    你真的知道你是谁吗?

    乔治安娜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矮个的灰发女子,她长得其实也不是很漂亮,美到见到她的男人都为她目眩神迷的地步。

    但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虽然不像阿不思那么迷人并且闪亮,却像高山上的湖泊,这是西弗勒斯对她说的。

    天鹅往往会选择那样的湖水降落,然后在湖面上漂浮着。

    那湖水就像是镜子一样,倒映着远处的雪山,当然也能倒映人脸。

    她在湖水中看到了一个倒影,很多动物都没有自我意识,不明白水里的倒影就是自己。

    可是她是人,不是野兽,即便媚娃被分为兽类。

    她眼睁睁得看着自己双手从翅膀变成了人的五指,然后她紧张得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幸好她没有变成天鹅的嘴。

    接着她听到了“汪”的一声,一只黑狗在竞技场的角落冲她笑。

    于是她也冲它笑了。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腿,原本的脚镣松开了,于是她拿起了自己的魔杖。

    她走到了龙的面前,用妖精语让它再次张开嘴,龙照办了,她又用魔咒对着它的坏牙,像帮助小巫师拔掉不肯掉的乳牙一样,将它给拔了,龙发出吃痛的哀嚎。

    “带着我飞一段怎么样?”乔治安娜问龙。

    龙看着自己身上的铁链,匍匐在地。

    乔治安娜用爆破咒将那些链条给炸断了。

    接着她跳上了龙背,顶着头顶炙热的阳光,龙绿色的翅膀展开,它发出尖锐的吼叫声。

    龙在积蓄力量,像天鹅般需要助跑一阵才能飞起来,巨大的翅膀扇动让竞技场中沙尘弥漫,让围观的人们不由自主得闭上眼睛。

    乔治安娜回头看着看台,希望能看到一个身影,可惜她没有看到。

    “上升。”她对龙说,抱紧了它满是鳞片的脖子。

    龙拍打着翅膀,尖叫了一声,随着一阵失重感,它们飞了起来。

    威尔士龙在竞技场的上空盘旋,在烈日之下投下一个巨大的黑影,看台上的观众们惊慌得四散逃离。

    不论是乔治安娜还是龙,都可以用火焰对付他们,但它们没有那么做。

    她本想让它带她回英格兰,可这时候竞技场四周的森林里飞起来很多个骑着扫帚的人,除非现在开战,否则她不能离开。

    她在权衡了一下后,让龙降落了。

    不论麻瓜的战争和奴役要如何进行下去,巫师们要联合起来,魁地奇世界杯就是最好的媒介。

    赫夫帕夫要帮赫夫帕夫,更何况阿特米蒂亚是首个当魔法部长的女巫,让她去对付法国的纯血巫师她会吓哭的。

第五十四章 驯龙高手(三)

    据兰恩所说,拿破仑的生日过得并不顺利。

    8月2日的时候元老院通过了一项法案,授予拿破仑终生执政权,他们认为这样做能给法国带来稳定和安宁。

    波拿巴没有对此予以表态。

    后来到了他生日那天,当他向来宾们点头示意的时候,只有约瑟夫和吕希安对他有回应,与此同时杜伊勒里宫的门口贴了一张纸条:

    人民的沉默是对国王的一课。

    虽然这张纸条很快就被撕了,第二天它还是出现在了一些十字街头,一个街头演说家对人民说:“即使我们这个民族是法兰克人和高卢人的融合体,但我们的身体里依然流着那股不接受放任自由,也不忍受强权压迫的血液!”

    他在警察赶到前就跑了,很多围观的市民主动为他挡住了警察。

    妇女们为在各个教堂门口为圣多明戈的人们祈福,不论是奴隶还是参与镇压的士兵。

    乔治安娜一边抚摸着威尔士龙的大头一边有些惊异得想,拿破仑波拿巴居然没有立刻就任终生执政,这真是一个“大新闻”。

    兰恩很忧心,乔治安娜觉得他完全没必要,波拿巴迟早会称帝的,这是“历史”的一部分,而且只要有别的新闻,人们很快就会忘了圣多明戈的事的。

    现在唯一让她烦心的是如何消隐了法国人的记忆,让铁路从他们的脑海里消失。

    法国巫师目前还是将她当成外来者,听从她一部分命令,却暗地里提防着她,拖的时间越长,消隐的记忆就越多,难度也就会增大,更关键的是拿破仑,她想要动手让他忘了还要留神那些保护他的法国巫师。政要都是要被巫师保护的,就连新大陆也是一样,挪威现在没有王室也没有首相,挪威魔法部存在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魁地奇。

    “您在听吗?”兰恩问。

    “我在听。”乔治安娜微笑着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兰恩看着她没有说话。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她冷漠得说,盯着眼前的大家伙,幻身咒好像对它是没用的,它也不愿意再回笼子里,要怎么处理它?

    “您一直在怂恿将军和您的丈夫决斗。”兰恩低声说“元老们希望看到你和别人决斗。”

    “你们想看我和龙搏斗?”乔治安娜笑了起来。

    “他们想给你一点教训……”

    “你可以告诉他们,教训我知道了。”她很克制得说“很深刻,我想我会铭记的。”

    “请你别逼我。”兰恩忽然说。

    乔治安娜盯着兰恩,然后再看向四周向她围拢的士兵和巫师。

    似乎她真的很不会抓住战机,将刚才逃跑的机会又给浪费了。

    “你们想让我干什么?”乔治安娜问。

    兰恩看着她。

    她知道,并非所有的法国士兵都是强盗和屠夫,可惜的是她不想帮助他们了。

    她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国王辅佐,所以她活该遇到那种事。

    即便是和贝多芬合作过的小提琴手,在这些“大人物”眼里也是蝼蚁,而且天才知道那些艺术家的私生活多混乱,这种愤怒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您现在感情用事。”兰恩说“等您冷静下来再说吧。”

    乔治安娜笑了起来。

    对一个心冷的女人来说,还要怎么冷静?

    “跟他们走吧。”乔治安娜用妖精语对威尔士龙说“现在不是逃跑的时候。”

    那头威尔士龙低鸣了一声,用大头顶了一下乔治安娜。

    “从今以后,它就是我的。”乔治安娜对巫师们说“给它专门找一个地方。”

    巫师们齐齐向乔治安娜鞠躬,将那头变得驯服的威尔士龙给带走了。

    “那个炼金术士在哪儿?”乔治安娜问卡罗兰。

    “他明天会来见您。”卡罗兰的叔叔,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说道。

    “还有别的事情吗?”乔治安娜问。

    “没有了。”拉巴斯坦干巴巴得说。

    “我有。”

    就在乔治安娜打算转身离开时,她听到一个带着外国口音的人说。

    她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黑大个正朝着她走来。

    在这个时间和场合,能出现在这里,并且还穿着体面的“自由人”除了杜桑·卢维杜尔恐怕没有别人了。

    他身材高挑,48岁还保持着比较匀称的体型,他穿着将军的制服却没有佩剑。

    他按照西方人的礼节朝着乔治安娜鞠躬。

    “很荣幸认识你。”卢维杜尔说。

    “你也是来决斗的?”乔治安娜问他。

    “这不是中古时代。”卢维杜尔说“我想也没人会觉得野兽撕咬人类的样子是一种娱乐。”

    “那可不一定。”她尖酸得说。

    “人类,每当我说起这个词时总是想起幸福的未来。”卢维杜尔说“虽然我看到了它过去的苦难和到现在还带着的枷锁,我的手总要颤抖,我的心总是渴望着行动,但我更渴望和平、安宁。”

    乔治安娜忍不住讥讽得笑了。

    “勒克贝尔是用签署和平协议为诱饵引我上当的,您不该怀疑我热爱自由和和平的心。”卢维杜尔轻柔得说。

    “你来干什么?”乔治安娜又问。

    “我想来见您一面。”卢维杜尔说“我听说我现在住的公寓以前是个会客室,它是您布置的。”

    “你住在圣卢克?”

    “那里有个蓝色的会客室。”卢维杜尔说“我听说蓝色代表的是智慧。”

    乔治安娜想起了拉文克劳。

    她曾经告诉过波拿巴霍格沃茨四个学院的代表颜色,他无疑更喜欢绿色,虽然他各个方面更像是个狮子。

    这和某个身在蛇院,心却更像是狮子的老蝙蝠是截然相反的。

    “别被他骗了,杜桑。”乔治安娜提醒着。

    “您怎么不提醒他,小心被别人骗了?”卢维杜尔问。

    乔治安娜想起了很多过去、现在和“未来”。

    也许有的事让它永远尘封于历史中,不让它揭露出来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她转身走了。

    有时候她觉得男人也有少女心,居然会相信永远。

    永远有多远呢?

    其实杜桑·卢维杜尔也宣布自己就任了终生执政,如果他活不过明年,那么他所谓的“终生”也就两年,而拿破仑如果宣布就任第一执政了,也就是十五年左右,还不如他连任两次十年任期的第一执政任期长。

    这和预想的不一样,不是么?

    梦想和现实存在巨大的落差,她以为他去了趟埃及应该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

第五十五章 驯龙高手(四)

    罗伯斯庇尔掌权的时候,他并没有住在皇宫里。

    相反他和马拉一样住在巴黎的民居里,那个地方距离国民公会很近。

    在君主制垮台的那一年,杜伊勒里宫的树叶很早就落光了,国王看着窗外的树叶说,今年的秋天来得真早,而当时有一篇文章,王权绝不会坚持到树叶凋零的时候。

    罗伯斯庇尔36年的时光里很少有妥协的时候,处死丹东时或许是一个例外,因为立法会上的一次演讲,罗伯斯庇尔有了个“不可腐蚀者”的绰号。他在他政治生涯以及生命的最后一次演讲中曾说过:“法国大革命最初是建立在人权理论和正义原则上的,其他革命需要的只是野心,而我们的革命需要的却是美德,无知和队权力的渴望会侵蚀其他革命,使之变成新的专制,然而我们的革命始终坚持正义的原则,因此永远不会变色。”

    他的发言依旧充满激情和感染力,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面对事先早有准备的对手们,他很快就失去了话语权,在一片嘈杂声中,他的声音已经没人理会了,国民公会的代表们投票通过了逮捕罗伯斯庇尔的提议。

    革命时期,失败意味着死刑。当罗伯斯庇尔被逮捕的消息传到巴黎市政府的时候,市政府与君主制和随后的吉伦特派倒台时一样,将巴黎的城门关闭了,市政大楼上的警钟敲响,国民卫队开始集结,试图控制巴黎的48个区。

    现在拿破仑所遇到的情况没有罗伯斯庇尔那么糟糕,毕竟他给法国带来了那么多辉煌的胜利,并且人民还是爱戴他的。可是就像君主论里说的,当每一个人都能对你讲真话的时候他们就会对你缺乏敬畏,不会有谁向一个草民阿谀奉承。

    维吉尔说过,罗马人,你应当用你的权威来统治万国。

    拿破仑像国王一样住在皇宫里,穿着却很简朴,又加上他是个“新君”,平民还是很能接受他的。但他的私人生活却糟糕透顶,先是他的小情妇乔治娜小姐,这个15岁的女孩以丰满、美貌和火爆的脾气闻名当时的戏剧界,她常和演悲剧的迪努瓦小姐在台上尖刻又傻乎乎得吵架,以至于当时的人们由此编出了顺口溜:两位新晋女演员,聪明才智对半开,一个台上脾气暴,另一个床上拐。

    戏迷们分成两派,一派支持乔治娜小姐,一派支持迪努瓦小姐,就像支持不同球队的球迷一样经常斗殴,拿破仑这才疏远了乔治娜。

    歌剧院女明星对平民也许是追捧的对象,但是对贵妇人来说却根本就不会邀请她们参加自己的茶话会,有很多小报以写她们的“故事”牟利。因为拿破仑远征埃及,致使埃及艳后的故事被搬上了舞台,一位生活作风开放的女演员念独白时,会被观众多次起哄而不得不中断,后来她因为过于激动而晕了过去,几分钟后,等她含着眼泪重新上台时,台下的观众才给她热烈的掌声,停止了起哄。

    如果朱塞平娜不跑倒也没什么,她偏偏和她的情人跑去了俄国。她的想法很简单,路易十八也在亚历山大的庇护下,那样的大人物沙皇都能保护,不会连她一个女明星都保不住。

    乔治安娜早就想制造意外除掉她,可惜拿破仑不允许,不论他是不是晚上偷偷跑去她那里幽会,他已经成了小报和巴黎败类口中的笑柄。又那么不凑巧,塔尔马是个很规矩的男演员,他演的也是正剧,有天他刚好演的是尼禄,其中有段台词说到尼禄的妻子奥克塔维拉不会生育。当时不仅拿破仑,很多名流大臣也在,塔尔马和拿破仑的关系不错,想办法含糊了过去,大臣们也当没听见,可是观众可不买帐,不论塔尔马如何卖力表演,这出戏还没演完就草草收场了。

    暴君尼禄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名声,拿破仑3月份的时候搞大清洗,将很多共和党人给赶出了参议院、立法院、保民院,如果说他们能老实一点也没什么。贝纳多特被人举报参与谋反,斯塔尔夫人的沙龙是活动据点,这起阴谋后来被警察给搅碎了。

    保王党和共和党人原本是水火不容的两派人,却因为都苦于拿破仑的压迫,而同仇敌忾让他们握手言和。

    圣鞠斯特准备在国民公会发表演讲的时候,拉德·瓦伦纳就开始讲述他和科洛布瓦怎么被赶出雅各宾俱乐部,当罗伯斯庇尔想要跑上去阻止瓦伦纳的时候,台下的人齐声高呼“打倒暴君!”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罗伯斯庇尔要求再发言,大会主席却不予理会,塔里安又一次得到了发言的机会,只要罗伯斯庇尔试图插话,他的声音就会被“打倒暴君”的喊声给淹没。

    美国人爱枪,持枪是美国人的身份象征,枪支制造业是一门产业,就和马车制造业一样能带来利润,但是在法国是禁枪的。

    不只是禁枪,连刀、剑都要禁止,拿破仑认识约瑟芬就是因为他收缴了博阿尔内将军的剑。

    但是他收缴了守法公民的刀,却没有收走犯罪分子的,为了镇压那些流民、乞丐他出动了军队镇压,像巴黎人口流动那么快的地方,给5个生丁的进城税就可以轻松混进来了,这些人成了“执行者”。

    为了防范这些人成立了市卫队,除此之外城里还出现了一种名为卢德主义者的民夫。卢德主义最早出现在英国,那时候的人们认为是机器抢走了他们的工作,于是他们在一个假象的卢德长官的带领下发生了工人暴动。拿破仑政府中对城市工人暴动并不陌生,有些人甚至还是暴动的唆使者,但他们没有想到,乡下人也会参与暴动。

    农业本来是很吸收劳动力的,尤其是收割的季节,一个农民如果有很大的耕地,又或者家里的壮劳力无法从事生产,就会雇佣麦客收割小麦。

    法国北方已经对机器投入农业习以为常,但是对其他地区却是新事物,有了机器可以大大降低人力成本,这对农民是有好处的,但是对于麦客这种临时工就不好了,尤其是现在外省的谷物价格是7苏的情况。

    这些农业卢德主义者很容易像失业工人一样被煽动,即使他们到了城市,愿意从事诸如修路、运河开挖、建设桥梁、宫殿等工作,也很容易被各种抱怨、谣言影响,将“暴君尼禄”这个词和某人联系起来。尤其是拿破仑有那么多女人,过的几乎和苏丹、帝王差不多。

    从事体力劳动的穷人往往是被“文化人”鄙视的,农民也会歧视牧民,最终这形成了一股暗流般的力量,随时有可能需要军队镇压。

    马塞纳在巴黎期间曾被某个势力接触过,他立刻跑到拿破仑的脚边,哭诉自己的身体在热那亚之围后变得有多糟糕,然后就回家过家庭生活了。

    那次拿破仑发火不只是因为乔治安娜失踪了,还因为有一群军官,他们大约有20个人,因没有被邀请参加拿破仑的生日宴会心怀怨气,在聚餐中他们喝醉了酒,群情激愤得抱怨,以擅长精准射击而著称的第十二轻骑兵上校福尔涅扬言,五十步之内他定能把拿破仑……

    这人后来被同桌的人向梅努告发了,梅努把这人带到了杜伊勒里宫,当时拿破仑正准备前往法兰西剧院,接到消息后他立刻命令近卫军前往自己的包厢,拿破仑到达喜剧院之后酒醒了的弗尔涅也在那里,拿破仑就让富歇逮捕了他。

    福尔涅在警察局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和警察回住处取证,他们没有在那里找到任何实质性的刺杀计划,但他们找到了很多反对拿破仑的打油诗,接着福尔涅就干了一件蠢事——他把警察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逃跑了,拿破仑这才发了火。

    比起这位上校,比起这次共和党人聚餐,比起富歇还有失踪的乔治安娜,更让拿破仑发火的是那些阴谋颠覆国家的人。

    英法两国和约能促成,与俄国亚历山大的调节有直接关系,可是因为路易十八也在俄国,这种友好就变得有些无奈了。

    以拿破仑此刻的威名,如果亚历山大将路易十八驱逐出境,他又要去哪里呢?英国巴不得把自己国内的波旁王子给扔到马耳他去,没有关税的钢铁生意谁听说过?

    英国和法国签订和约时还有一个密约,其中有一条,是关于两国对于意大利和德意志问题要保持一致。

    这是为什么有人会刺杀乔治安娜的原因。

    东方有句古诗,叫山雨欲来风满楼。

    乔治安娜在勃艮第公馆的书房里听着戈贝尔的报告,屋外正下着暴雨。

    雨水打在玻璃上“砰砰”作响,听起来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枪声。

    “需要处理了那个女人吗?”在汇报完了之后,戈贝尔问。

    “不需要,她已经在别人的国土上了,只要她能保持沉默,就不用管她。”乔治安娜冷笑着说“该怎么让一个靠唱歌为生的闭嘴?”

    “那我们要怎么做?”

    乔治安娜根本不想帮他。

    “那个神枪手你要留心点,别让他被别的势力买通了。”乔治安娜轻声说“巴黎街道可不宽敞,两边的民房都可以作为狙击的地点。”

    “知道了。”戈贝尔冷着脸说“另外,还有杜桑·卢维杜尔……”

    “我不需要知道太多,你保住他的命就行了。”乔治安娜打断了戈贝尔“你要记得,如果有人问起你为什么那么做,你不能说你是为了平等和自由,而是为了法国,奴隶制会腐蚀人的灵魂,让人变得懒惰又冷酷。”

    戈贝尔笑了起来“这不需要您说,近卫军也不希望自己变成瑞士雇佣兵。”

    乔治安娜笑着摇头。

    至少路易十六还有一些贵族愿意为了保护他而战死在杜伊勒里宫,拿破仑的身边又有几个这样的人呢?

    暴力是不能阻止激情行事的人的,更糟糕的事他现在也不能轻易妥协。

    如果民众不支持拿破仑,他的统治不会超过六个月,或者更短,他第二次回来只建立了一个“百日王朝”。

    “贝纳多特真的想造反吗?”乔治安娜问戈贝尔。

    “他是个很有能力的将军。”戈贝尔说。

    “你什么意思?”

    “您听到我说的了。”戈贝尔挑眉笑着说。

    乔治安娜若有所悟。

    根据“历史”,拿破仑不该止步于此,虽然他就此倒台,欧洲会有很多人不会卷入战争中,可是那些封建君主也不会做出任何改变。

    战争是打破旧秩序的一个力量。

    拿破仑就像是照亮时代的陨石,虽然没人希望陨石会真的光临地球,并且落到地上。

    “毁灭力与创造力集于一身,真是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人。”乔治安娜笑着说。

    “和您的丈夫相比呢?”戈贝尔问。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这个关于巴黎的梦真的和普通人差别太大了。

第五十六章 驯龙高手(五)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当然希望能有个亚瑟王一样贤明仁慈的君主。在君主论里曾经说过,一位君主,尤其是一位新君,不可能遵守所有那些被认为是良善之辈应该做的事情,因为为了维持他的国家,他常常迫于形势,不得不背信弃义、毫无仁慈、不讲人道、违反神道。因此他必须做好精神准备,随时顺应机运的风向和支配他的世事的变化而转变,并尽可能不要背离良善之道。

    路易十六是个仁慈的国王,他下令不让瑞士雇佣兵伤害那些无套裤汉的,甚至他临死前还在断头台上说“我宽恕让我死亡的人,祈求上帝,我的鲜血抛洒后法国的土地上再也不要流血”。

    他是个好人,却是个坏国王。

    1792年8月10日,当无套裤汉冲进杜伊勒里宫的时候,拿破仑也和看热闹的人一起围观,他是绝不会让近卫军变成瑞士雇佣兵,并且自己如同路易十六般被公开羞辱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宁可喝掉脖子上口袋里的毒药。

    再怎么窝火,酒也是波拿巴自己开的,脏也要喝下去。小报可以让警察去警告,那些败类的嘴该怎么让他们闭上就没那么容易了,乔治安娜完全无意去给他收拾这种残局。

    她可没忘了,闹成这样是因为她保住了西耶斯,让他继续在元老院议长的位置呆着,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和那些造反的共和党以及保王派搅在一起。

    就在她想着怎么跟西耶斯联系,让他安分守己一点的时候,卡罗兰带着一个穿着长袍的人来到了她的面前。

    在现在这个时代,人的穿着已经变得正常点了,督政府时期有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怪人,他们看着很像是想将自己打扮成麻瓜的巫师。

    眼前这个瘦高个穿着降红色的长袍,但他好像不习惯穿这种“正常”的衣服,浑身上下看着都不自在。

    “这是怎么回事?”乔治安娜问。

    “您忘了,昨天说了有个人要来见您。”卡罗兰说。

    乔治安娜想起来了,是那个发明布拉克鱼的炼金术士。

    她居然觉得现在没有功夫理会他。

    “你叫什么名字?”乔治安娜敷衍得问问那个炼金术士。

    “玛达戈。”那个炼金术士说。

    正巧这时,乔治安娜的短腿猫鲁朗格跳到了她的桌上,差点将墨汁给打翻了。

    她忽然想起了法国魔法部的护卫玛达戈猫,它长得很像黑色的斯芬克斯猫,身上没有毛茸茸的长毛,有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像复制咒一样,在遭到魔法攻击时会分裂成数只,其危险程度也随之成倍增长。

    “你是哪国人,为什么要发明希拉克鱼?”乔治安娜问。

    “那是因为我们无法忍受麻瓜的野蛮。”玛达戈有些激动得说“还有他们的无知,他们居然敢羞辱巫师。”

    “他们怎么羞辱你们了?”她问道。

    玛达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法国魔法部需要护卫,你可以在我这里工作。”乔治安娜说“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卡罗兰笑着说“他还想看尼克·勒梅留下的笔记。”

    “我不想要那种攻击性很强的动物。”乔治安娜抚摸着鲁朗格的背“但我想要那种领地意识很强的动物,只有自己的地盘被入侵时才会发动攻击。”

    玛达戈看着那只眯着眼睛的猫。

    “我们不是嗜血的黑巫师。”乔治安娜低声说“而且我也不希望它们无限繁衍下去,它们是给巫师服务的,不需要巫师来照顾它们。”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玛达戈咕哝着说。

    “你可以走了。”

    玛达戈朝着乔治安娜鞠躬。

    乔治安娜将那只猫给抱在了怀里,卡罗兰将玛达戈送了出去。

    如果是西弗勒斯在这里,他肯定很愿意喝玛达戈讨论如何制造这种魔法生物的事,她听说只要离开了魔法部的范围,那些怪猫就会恢复成普通的猫咪,一如希拉克鱼只在海洋之中的某个区域存在,离开了那个区域渔民的网就不会被割开了。

    她撇了撇嘴,又打算处理西耶斯,外面却响起了喧哗声。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往杜伊勒里宫看去,只见一大群衣着华丽的士兵忽然出现在了杜伊勒里宫的前面。

    他们排着整齐的仪仗,沿着艺术桥向卢森堡的方向警戒,所有桥上和路上的行人都被赶走了。

    紧接着杜伊勒里宫里传出了鼓声,没多久穿着一身鲜红色制服的波拿巴带着随从们从杜伊勒里宫的正门走了出来,在士兵们的夹道欢迎中浩浩荡荡得走向了卢森堡。

    在这些部长、****中,有个人很醒目,杜桑·卢维杜尔就在其中。

    拿破仑喜欢大场面,乔治安娜直觉得觉得今天有好戏看,她本想换男装,后来却拿起了桌上的魔杖,然后和卡罗兰一起离开了塔楼。

    街上有很多人,他们正在议论纷纷,他们也看到杜桑·卢维杜尔了。

    关于圣多明戈的情况他们只是听说了小道消息,并没有在任何报纸或者官方媒体上看到过任何报道,包括英国。

    现在他们看到了杜桑·卢维杜尔出现在官员们之中,免不了惊疑。

    就在这时,几个市政官员拿着纸卷到了各个路口,朝着人群宣布,根据第五宪法,拿破仑将被成为参议院主席,另外拿破仑还拥有了赦免权,他大赦了一部分囚徒,这些人往往只是犯了很轻的罪就被关进了监狱,大法官会对这些犯人的案子进行重新审理,符合条件的将被大赦释放。

    乔治安娜知道拿破仑不会和罗伯斯庇尔一样,罗伯斯庇尔再怎么权势滔天,他要在国民公会对讲坛上发言还是需要主席的许可,另外发言者还有发言的顺序,现在他自己成了议会主席了,他想让谁发言就可以让谁发言。

    这边在宣读大赦,卢森堡内的外交部长塔列朗却在宣读关于德意志王公的流放令。

    这些人是历次法国和奥地利战争期间被俘虏的,他们一直都被关押着,现在要被流放到厄尔巴岛,与此同时新宪法还剥夺了立法院的条约审批权,也就是说以后打了仗,拿破仑要和外国签订条约,什么条件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女人是不能进卢森堡的,但是乔治安娜和卡罗兰对自己使用了幻身咒,她们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偷偷溜了进去。

    那些穿着华丽的仪仗兵也是兵,波拿巴走进了参议院的大会议厅之后,所有的出入口都被这些仪仗兵把持着,虽然不像雾月政变般枪上安了刺刀,但议员们谁都不敢喊“打倒暴君”,更何况早先他已经将议员换成了自己的支持者,于是他可以很坦然得在讲坛上宣读自己成为议会主席的就职演说。

    “女士,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卡罗兰小声问。

    乔治安娜笑着说“你不明白吗?他想抓谁就抓谁,想赦免谁就赦免谁,想流放谁就流放谁,那些德国王公是他的‘存款’,人们会忘了圣多明戈的失败,想起他在意大利的辉煌胜利,还有他要把封建贵族给铲进火炉里。”

    “可是他自己……”

    “我曾经希望他能平民化一点。”乔治安娜打断了卡罗兰“但我发现如果他不再被人崇拜,那么他就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我烧了他的平民装束,反正他穿上了那身衣服出现在平民之中也会被立刻认出来。”

    “我不明白。”卡罗兰困惑得说“您究竟想干什么?”

    “自然(nature)。”乔治安娜看着威严的波拿巴笑着说“你看,那是只多么漂亮的狮子。”

第五十七章 驯龙高手(六)

    美国总统乔治·华盛顿在他的两届任期中设立了许多延续到21世纪的政策和传统,比如每届总统任期四年,总统的任期不会超过两届,除了罗斯福。

    但是罗斯福连任四届总统有他特殊的原因,第一是因为大萧条和禁酒令,第二是因为世界大战。然而在1951年的美国宪法修正案里,任何人都不得任总统两届以上,总统卸任后也不得重新参加竞选。

    宪法修正之后会进行全民公投,第五部宪法里没有拿破仑任职终生执政了,却也没有规定他不能连任,连任多少届的问题。仿佛十年就是个任期,乔治安娜觉得这比四年一个任期要好多了。

    政府换届的时候,前一个政府投资的项目往往没有任何成果,然后就束之高阁了,这么做根本是白白浪费了纳税人的钱。

    波拿巴的梦想是在历史上留下属于只属于他自己的痕迹,这种痕迹不一定非要是物质的,比如运河、宫殿,也可以是这种无形的,最关键的是现在他没有时间继续纠缠体制的问题。

    取消了奴隶贸易就等于少了一个行业,也就少了一个财源,这种理想主义者的胜利只可偶尔为之,以前魁奈这帮理想主义的农学家也赢了,最终却导致了法国的经济动荡。如果拿破仑是自己创立的新政府,那或许就要轻松许多,可是他继承了法国国王遗产的同时也要承担他们以前欠下的债务,以及农村“市场失灵”所带来的危机。

    杜哥尔曾经说过,如果消费者想要存活,有两件事是必须的,第一是商品存在,第二是商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或者说他有充分的途径来获取它。

    在法国的贫困地区,人们大部分时间已经开始以栗子、树根和其他未被运输的食物为生。推广土豆,以土豆代替谷物从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穷人的谷物消费,毕竟人的饭量是不变的,不会因为斯密的想象有所改变。

    但人就是如此,吃饱了就想吃得好,有了面包还想吃肉,这也是某些人雄心勃勃的目标。

    狼都是吃肉的,你不可能指望狼忽然变成兔子吃草,拿破仑的大赦权不仅可以释放法兰西本土的囚犯,也可以大赦杜桑·卢维杜尔和他手下的军官,前提是前线的部队认可这件事。

    部队哗变拿破仑又不是只经历了一次,他以前翻过阿尔卑斯山因为没有靴子,一个营的士兵就哗变了,他还是新兵那阵部队也因为军饷哗变过。

    达武娶了远征军总司令勒克贝尔的妹妹艾美·勒克贝尔,他身为近卫军指挥官之一所承受的压力比远在安特卫普市的拉纳要大得多,就算拿破仑带着卢维杜尔出现在了公共场合,一把狙击枪也可以要了卢维杜尔的命,要对付这种孤狼式杀手可不是单靠武力就可以的。

    捍卫国土安全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共和国不可分裂,这也是共和制和其他制度所不同的地方。

    比如美国的联邦制,独立战争期间参战的几个州有穷的也有富庶的,由于大陆会议没有征税的权力,大陆会议只好将军队补给问题移交给州政府,由各州自行解决,如此以来各州的待遇就出现了巨大的差别,有的士兵基本温饱都解决不了,有的则过得很舒适。如果以食物的优劣程度来区别人的地位,那么独立战争期间有些士兵的食物吃得还没有奴隶好,种植园里的奴隶至少还有玉米面和腌肉吃,他们只有面包干和水。支撑他们继续战斗的是满腔的爱国热情和顽强的斗志,同时军官们也以身作则,绝不私自享受任何特权。

    马塞纳能在热那亚坚守那么久,也是因为他和士兵共甘苦,士兵吃什么他吃什么,结果他自己的身体就毁了。

    这样的穷兵遇到了富庶地区过好日子的兵,不满的情绪也就越来越明显。每个州都有各自的民兵团,当州长们不给杰斐逊资金,联邦政府的开支都是问题,没有了中央政府则是各个州长自己说了算。

    撕裂的美国是个州对联邦政策消极应对的产物,法国则是完全不一样的,阿尔卑斯山区说德语的法国人很多,但是问那些和牲畜一起的牧民共和制和君主制的区别是什么他多半都回答不了。这样的人让他以民主制投票有什么用呢?

    以19世纪初法国人的受教育程度以及城市和农村的人口结构,实施全民公决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拿破仑胜出,但是公投的样子他还是要做的,为了准备公投他准备了六周,投票结果根本就不需要期盼会有什么逆转发生。

    胜利就像是甘泉,让干渴的人回味无穷,流放那些德意志王公让法国人转移了视线,再加上有机会被大赦的卢维杜尔配合的表演,人民根本就不知道五千英里外的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要是想知道,可以犯点罪,法院判处一个流放,到了圣多明戈、瓜德罗普这些地方他就知道了。

    1800年圣诞节刺杀,拿破仑流放了一些雅各宾派去的圭亚那,圭亚那也在美洲。

    那个地方没有报纸监督,有的只有崎岖的山地和雨林,等看过了“真相”,想回来已经不可能了,死了尸体都要埋在那个地方。

    “替罪羊”也找好了,乔治·卡杜达尔,波力尼亚克兄弟等等,这些人都不属于大赦的范围,抓住了必然会执行死刑。

    接下来9月份的工业展览又会吸引走一部分人的注意力,更多的新闻、更多的信息很快就让人把这件事给忘了。

    某个30岁的矮子曾对48岁的大个说:“你们一直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们是奴隶,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是上帝将你们交到了我的手里,对于我怎么养育你们、怎么对待你们,我要对上帝负责。我不相信还有谁能够像我一样对你们这样有感情,你的宪法里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关于法律学民、民事裁判官、刑事裁判官你们是如何教育的?”

    后来杜桑·卢维杜尔私底下对乔治安娜的“线人”说“我明白你们想做什么,英国人在攻打美国南方的时候极力撺掇奴隶们反抗奴隶主,让那些迫切渴望自由的奴隶加入了英国军队,你们希望我们和那些人一样,加入你们的军队,帮你们攻打你们的仇敌。”

    美国独立战争期间,曾经参加过英法战争,专门负责打击亲法印第安人的萨穆特上校曾经在北卡罗来纳州组织了一支民兵团,他们利用镰刀作为武器。

    据说北卡罗来纳的地形也很复杂,由大片的原始森林和沼泽,因为有这个天然屏障将英国人阻挡在外,萨穆特才会独自离开家出去办事,等他回来的时候,英国人不仅抢走了他所有的财产,还杀了他的家人,并将他的房子付之一炬。

    后来这位上校利用地形优势,将装备精良的英国远征军从洛基山要塞赶了出去,这支队伍成了独立战争的众多传奇之一。

    关税这个东西,是国与国之间进出口时才会收取的,一个国家的人当然不会收关税,最多收通行税,曾经有一个区域,为了免去这种关税,向征服者法国请求并入法国,渐渐的那个区域就成为法国的一部分了。

    法国深层次的缺陷要深层次得看,英国人来到法国后第一件事就是发现法国没有所得税,免税的粮食和钢铁让英国的农民和钢铁业者非常喜欢拿破仑,或许除了皮特、纺织业和少部分主战派以外,没人将他当成恶魔。

    在巡视完诺曼底之后,马尔丹·德·夏西隆继续在法国西部的布列塔尼游历,在收割完小麦后,农民让牲畜去吃草。布列塔尼地区除了高卢人的后裔,还有南威尔士人的后裔。

    敞地制度让所有休耕的土地都变为公共牧场,在圈占地里则没有公共牧养制度,只有耕种者自己的牲畜可以在里面放牧。

    农业没有机械化之前,独立耕种几乎是不可能的,要么就是一家人生了很多儿子,父亲在的时候一起耕作,要么就是几家人合伙一起耕种。等父亲死了,大的地块分割给了每个兄弟变成了小地块,各个小块地主倾向于达成某种协议实行统一的轮作和集体牧养。

    芒什省的地籍管理员曾经很悲悯得告诉马尔丹,这个地方至少要有一个集体牧场。

    但是当时陪他们视察的农民却说“不,先生,这里的每个人都必须拴住自己的牲口。”

    当地农民也就跟那个农民说的一样,每个人都将自己的牲畜拴在自己地块的木桩上,以免它们跑到别人的田里。

    杜哥尔在写给休谟的信中说过:“你我都知道,所有政府最大的目标究竟是什么,那就是征服和金钱。”

    如果一个人有肉可以吃,他对面包和谷物的消耗就没那么大,同样因为面包和谷物引起的社会问题就没那么尖锐了。

    休耕的田里可以种植染料作物还有放牧,牧民都挺闲散的,而且收入高,并且肉类有高赋税,这是乔治安娜对圣多明戈新的设计,蔗糖和咖啡则继续由奴隶制没有废除的地区提供。

    将牛从美洲运到欧洲来,总比运奴船要好得多。

    她的能力有限,在19世纪初能做到的就是这个地步,要彻底废除奴隶制还需要奴隶自己“拿起武器”,如同丛林黑豹战斗。

    现在法国靛蓝那么贵,美国也在将路易斯安那变为蔗糖产地,出口的靛蓝也是被制裁的货物。再加上烟草,圣多明戈会很挣钱的。英国制造的棉织品也可以运到圣多明戈去卖给前奴隶们,还有家具、建材、肥皂也可以运到那边去卖,那些自由人不用住在窝棚里,可以住在像样的房子里了。

    前提是海上贸易路线要畅通,并且底层的手里有足够的钱去消费那些肉类。

    她相信人是有感情和灵性的,很多女性就像萨莉一样对于奴隶制不赞同,即便她本身是奴隶制的受益者。

    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乔治安娜看着办公室外被收容的妇女们,她们得到了英国教会的资助,穿上了棉制的衣物,她们的脸上逐渐有了笑容。

    生产这些廉价布匹的工厂往往建设在贫民窟,由工厂烟囱里冒出的烟和恶臭也首先笼罩那个地方,一如西弗勒斯幼年时呆过的蜘蛛尾巷。

    男人只要有办法摆脱困境,就会想尽办法抓住,女人则会为了爱情,甘愿到那种地方去受苦。

    乔治安娜拿起了酒杯,遥敬了一下虚空,然后一口喝干了它。

    女人的眼泪不是总管用的,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海水是咸的的原因。

第五十八章 驯龙高手(七)

    拿破仑的副官尤金·默林早上的时候来了,他带来了一个命令,拿破仑要见乔治安娜。

    这是一种很正式的邀请方式,几乎大臣们都是这么被通知去见第一执政的,跟着默林一起来的还有一小队近卫军,她感觉自己可能不能活着回来,在塔楼看第二天早上的日出。

    她没反抗就跟着他们走了,同行的还有菲格尔,她们是以步行的方式走着去的,一路上有不少人围观他们这支队伍。

    到了杜伊勒里宫后她没有被带去书房,而是摆放了马蹄形桌子的****会,其他****不知道是没有来还是都走了,只有拿破仑一个人在里面。

    他原本在看别的文件,察觉到乔治安娜来了就把那份文件合上了,副官们都退了出去,将门给关上了。

    在拿破仑的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没见过他的人会以为他专横跋扈、不可一世,但是看到他本人之后,会发现他是个很平静的人,至少在没有发怒的情况下很宽和。

    只是他现在没有笑,眉头微皱着,将两份文件丢在了她不远处的桌上。

    “看看吧。”他冷漠得说。

    乔治安娜拿起了那份报告,上面的那份是巴黎警察部的报告,下面的那份是地方政府官员和特别法庭的调查报告,里面写的都是关于“掺假面包”的事。

    民众用那么贵的价格买面包,当然是希望买全精面的,掺假面包则是将一些黑麦、燕麦粉,乃至于锯末和石灰掺在面包里,这是平民最深恶痛绝的,里昂断头机最早的两个受害者就是造假的货币商人和面包铺老板。

    才刚收获没多久,掺石灰的没有,往新麦里掺合陈谷的倒是有,警察部的报告写的是这种面包流入市场是地方政府官员贪污受贿,地方政府官员则写这是黑市面包和走私面粉所致。

    乔治安娜放下了报告。

    这时她发现波拿巴一直盯着她,他的眼睛很亮,就像是能发光似的。

    “我没收人好处。”她直觉得说。

    “你这个笨蛋。”他无奈得说“你这样的人在十年前早死了。”

    “我以为现在不是十年前。”她平静得说。

    “你给夏普塔尔写信,说我们的葡萄酒酒精含量比葡萄牙的酒要低,照理我们该被收取更低的关税,为什么葡萄牙的葡萄酒享受更多的优惠?”

    “你的间谍去过英国的酒馆吗?”她桀骜不驯得说。

    他安静得等着她说下去。

    “古希腊是拜占庭的一部分,但是在君士坦丁堡,希腊的零售酒商却被威尼斯商人所生产的甜酒取代,法国红酒进入英国市场太晚,葡萄牙的葡萄酒已经占领了这个市场。”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她本来想举教父克里昂的故事当作例子,不过这很容易就被拆穿的“这是利益勾结的结果。”

    他想了一下,又说到“我打算下个月将警察部和司法部合并。”

    “您大可不必告诉我这些。”她惊讶得说。

    “富歇只要查不出结果,就会把责任推给‘英国金币’,圣尼凯斯爆炸案他也是这么做的,他买通了一个所谓的乔治的代理人,报上了一份偷偷潜入巴黎的朱安党人名单,我厌恶这个人,还有他提供给我的虚假情报……”

    “小心你的安全。”她冲口而出得打断了他。

    “因为富歇,一些本来该被流放到非洲和美洲的雅各宾派改成了在巴黎外监视流放,那个说我派莫罗的人到前线的谣言就是他们说的。”波拿巴平静得说“他可不像你,他的口袋都快往外冒金币了。”

    乔治安娜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跟默林接触过,你感觉到他这个人怎么样?”他又问。

    她想了半天,找不到一个确定的答复。

    “康巴塞雷斯曾经推荐过一个雅各宾派的法官到上诉法庭,我没有答应,康巴塞雷斯跟我说,‘你都任命了默林’,我告诉他,这两个人的差别很大,默林曾经是督政府的一员,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向上爬的野心了,而康巴塞雷斯推荐的那个人依旧野心勃勃,他认为自己完全有野心取代康巴塞雷斯,甚至取代我,甚至希望再发动一场革命,我要是给了他上诉法院法官的位置,他会将三个省搞得鸡犬不宁,如果我活着,我丝毫不担心这些人,我一直懂得怎么镇压他们,但要是有天我死了,把我在床上放八天,让他们相信我还活着,然后你们趁着这段时间做好布置,将他们置于死地。”

    她愣了一下。

    “你不会那么早死的!”她斩钉截铁得说。

    他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在说遗言?”

    他刚才的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是遗言。

    “过来。”他轻柔得说。

    乔治安娜没怎么反抗就过去了。

    他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在前往大剧院的路上,我的车夫喝醉了,平时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一个醉汉为我驾驶马车的,但那天我很累,很想休息,直到爆炸发生的时候,我都不相信你说的那个预言。”他捏了一下她的手臂又说道“烟火和炸药其实是差不多的东西,制造那枚炸弹的是烟火技师谢瓦利埃,警察查获炸弹的时候,他说不出来这炸弹是作何用处,还以为那是用来放烟火用的,我没有理由去错怪一个匠人对不对?”

    她有些怀疑得看着他。

    “我对你说谎了,对不起。”他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你打我吧。”

    她气得站了起来。

    她该为哪件事生气呢?是他说谎说并没有真的流放和处死雅各宾派的成员,让他们去英国组织“面包与血”运动,还是朱塞平娜的事?

    有的时候,她忽然很了解那些想要刺杀拿破仑的人们的心情。

    “我知道你在心里会将我和那个人做对比,我有很多地方都比不上他,可是我愿意改正,他能做到我这个地步吗?”

    乔治安娜语塞了。

    是啊,拿破仑连终生执政都不要了,有几个人能办到这一点呢?

    “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树立你的权威。”她嚅嗫着说。

    “我对他们说,我那么纵容你是因为你引进了铁路,一匹马在轨道上拖运的重量等于20匹马的重量,从里昂到巴黎的铁路没批下来是因为他们觉得如果河面如你说的结冰了,马也可以在冰上拖运。”他顿了顿“但我要告诉你,真正促使我那么做的原因是我爱你,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别说了!”乔治安娜立刻打断了他。

    这句话听起来太耳熟了,就像伏地魔对斯拉格霍恩说的,“你不像其他老师”。

    他真的闭嘴了。

    “你们要对钢铁开始收取关税了,是吗?”乔治安娜问。

    “还有盐,你知道是什么原因。”波拿巴说。

    盐税是中世纪的一种税收,谁叫奴隶贸易取消了呢。

    但是盐税相当于封建王权,盐巴不仅人要吃,动物也要吃,它对畜牧业和农业都有很大的影响。

    在三级议会的陈情书里就有取消肉类、面包和食盐税收的请求。

    面包收取的税已经在磨粉的时候收过了,肉类和食盐税恢复,等于三级议会白开了。

    “以后吃水果是不是还要缴纳12苏?”乔治安娜问。

    “是不是觉得当自由人不如奴隶?”波拿巴笑着说“除了不能聚在一起吃水果,他们可以经常吃到水果。”

    “你不高兴?”

    “你觉得我高兴吗?”他忽然变脸,恼怒得咆哮着。

    “别对我大声嚷嚷。”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得说。

    他既不是托比亚,她也不会是艾琳,她不会畏畏缩缩的。

    “如果我是尼禄,你猜谁是塞昂努斯?”他又问。

    “近卫军不会叛变的。”乔治安娜说。

    “共和派总是抱着梦想,不肯面对现实。”波拿巴看着杜伊勒里宫的窗外说“你觉得我嫉妒莫罗吗?”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他冷笑了一声,缓慢得转过身。

    “有时我真希望我们能都死在战场上,那个地狱的深度都比这座城市浅一点。”

    “我能不能知道是什么说动了您?真的是因为民意?”乔治安娜问。

    “有个人跟我说,暴力代表着软弱,我现在要做的是缓和矛盾,我的慈悲将远胜断头台的力量。”

    “能不能告诉我是谁?”

    “你可以猜猜看。”他轻浮得笑着。

    乔治安娜将这句话在认识的大臣们身上比对,最后她想到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人。

    “是谁?”拿破仑问。

    “西耶斯?”她不确定得问。

    这次他笑得很大声。

    “我错了?”她沮丧得说。

    “你回去吧,拿上那两份报告。”他迅捷得走回了刚才看文件的位置“除了你手上的,还有件事,巴黎的面粉需求量激增,以前每天供应1800袋就够了,现在变成三四千袋,磨坊那边没有问题。”

    “怎么会这样?”

    “所以要你去查呀,试猜猜是哪一个势力。”

    她摇头,很后悔掺合进这件事里。

    “你就这么走了?”波拿巴问。

    “你想我对你行礼?”她反问。

    “我以为这是文明人的礼貌。”

    乔治安娜忍了忍,最终还是向他行了屈膝礼,然后怒火万丈得离开了。

    没多久她就听到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了口哨声。

    那是个意大利小调,仿佛里面的那个人不是法兰西第一执政,而是个缺乏教养的年轻中尉。

    她冲着身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离开了杜伊勒里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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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