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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 驯龙高手(八)

    有很多经济学家曾经研究过葡萄牙和西班牙衰落的问题,其中包括亚当·斯密。

    1386年葡萄牙和英国在温莎签订了协约结成同盟,后来在1703年又在里斯本签署了英葡梅休因条约,这个条约因为英方驻葡萄牙公使梅休因得名。

    条约除了肯定了两国的军事和政治同盟,还在贸易方面达成了协议,葡萄牙准许英国的羊毛和毛织品输入,同时葡萄牙的酒类进入英国可享受关税优惠。这个条约曾让葡萄牙衰落的杜罗河葡萄产区得以复兴,促进了葡萄牙的农业发展,但是大量的英国工业品则影响了葡萄牙的工业受到了影响,使得葡萄牙几乎沦为英国的殖民地,并且日益依附于英国。

    尤其是在英国葡萄酒市场饱和之后,英国商人就开始对葡萄园主进行控制,不断压低收购价格,总而言之和英国签订贸易协议会吃大亏,这也致使拿破仑在签订《亚眠和约》后一直没有和英国签订任何贸易协定。

    乔治安娜不得不承认,波拿巴有时真的很理解她,知道她有疑问肯定会去查,他的图书管理员早就把调查的资料给她准备好了。

    波尔图所酿的波特酒在英国地位特殊,不列颠军队中,尤其是海军所喝的就是波特酒,就连首相小威廉·皮特治病用的葡萄酒也是葡萄牙产的。而葡萄牙红酒的零售商、生产商都是英国人,葡萄牙只是原料产地,英国因为气候原因并不生产葡萄,即便勉强种植了也比法国这些大陆国家成本高很多,但是英国人又爱喝酒,最终导致需要进口来满足国内需求。

    在开膛手杰克的被害者里,有一个名叫安妮·查普曼的妇女,如果她没有酗酒的毛病也许会过得很好,可惜她在结婚后不断喝酒,并且在街上醉酒生事,最后被家人赶出了家门。

    现在乔治安娜的所作所为,要是有天被西弗勒斯赶出了家门也是可以理解的。像她这种在法国没有根基的外来者,如果触及了上层的利益,她除了依附拿破仑以外没有别的选择。面粉销量激增只有两个途径,一个资产者囤积,另一个则是散户在自己囤积,冬天的面包价格都会比丰收时涨一些,但是散户自己又没有烤炉。

    滑铁卢之后,内森·罗斯柴尔德在英国可谓风光无限,有一次他的雇员到英格兰银行兑换支票,被英格兰银行拒绝了,第二天他就带着9个雇员去了英格兰银行,兑换英格兰银行的黄金储备,结果一天之内就让英格兰银行的黄金储备明显下降了。

    第三天他又来了,还是一样得兑换,英格兰银行的经历不得不亲自招待,问他还要兑换多少天?内森冷冷地说“英格兰银行拒绝接受我的支票,我干嘛还要它?”英格兰银行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高级主管非常客气得告诉内森,英格兰银行以后会非常荣幸兑换罗斯柴尔德银行的所有支票。

    她见识过很多女的家庭破坏者,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碰上个男的,而且他还是个一夫多妻制的支持者。

    她不是个笨蛋吗?有好好的婚姻生活她不过,她当什么“侦探”,查不出来结果她就要成为第二个阿博兰警探。

    但是如果照着目前的势头发展下去,原本预计可以坚持到明年的巴黎谷物可能会提前告罄,地方到处抓流民和盗匪也一定程度影响了生产秩序,明年再歉收那就麻烦大了。

    这一次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增收了盐税,农民的收入会降低,这会导致他们无法雇佣别的临时工帮自己干活。机械化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农场里多的是机械干不了的活,买奴隶就方便了,问题是这不就是民众反对的么?

    奴隶主不见得各个都是残酷无情的,有的奴隶主对奴隶还相当好,富庶地区的奴隶还有水果吃,自由民都没得吃。

    真的贪图那点小便宜就要上当受骗,奴隶制当然要反对的,智者说,当心魔鬼的诱惑,不过在面对诱惑时又有几人能坚守得住呢?

    拿波里昂尼不像普通的魔鬼,长了角又或者特别俊美,她刚才居然让他抱了她,还坐在了他腿上,她当时是怎么想的?

    她越想越生气,想毁了什么发泄自己的怒火,但她真正做的却是回自己的卧室狂摔枕头,一直等里面的羽毛都撒出来才住手,然后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往好的方面想,这世上被他骗的人不止她一个,她只是众多受害者之一罢了。

    这种想法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安慰,她在盛怒之下用魔杖把床给烧了。

    重新能够使用魔法让她感觉好了不少,她随时可以将那个麻瓜给杀了。

    这是她生平头一次真的想要用魔法杀了某个人,以前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纵容人酗酒绝不是好事,然而,禁酒令也会产生其他的问题,但葡萄酒不生产酒就没事了么?只要想喝酒,就会有私酒酿造,美国的农场里现在就有了。

    虽然波尔图酒的酒精含量较高,也有很多人更喜欢波尔多混酒,而且教会也会自己酿酒,威尼斯的酒能胜过希腊葡萄酒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教会享有免税权,再加上威尼斯的免税权,才让威尼斯的葡萄酒在价格上战胜了希腊葡萄酒,等希腊人被赶出了市场,威尼斯人就开始加价了。

    同样是意大利人,威尼斯人不像西西里人的克里昂一样用暴力和结盟那套黑帮的办法解决问题,橄榄油可不会让人醉,却一样会让人流血。

    “女士!”玛蒂尔达惊呼,她的旁边还有呆若木鸡的百丽儿。

    乔治安娜看着眼前的火,那么会儿功夫已经烧得很旺了,于是她用了清水如泉将它给浇灭了。

    床被烧得只剩下架子,她有用消隐咒将那一地狼藉给消隐了,除了卧室里残存的烟火气,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记得我的教训。”乔治安娜有气无力得说“别可怜一个恶魔。”

    没有人说话。

    或许是因为她们不觉得第一执政是个魔鬼,又或者不敢说。

    拿破仑依旧在为了维护法兰西的利益在战斗,虽然他很累了,他明白工业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所以和夏普塔尔有了政见上的分歧。

    他给意大利设立了高关税和低赋税,让意大利在经历战火和勒索后休养生息,又重视教育和文化,不让意大利继续做毫无技术含量的仿造里昂丝织品的贸易,也让意大利男人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了民族自豪感。

    马基雅维利曾经在君主论里引用了彼特拉克的格言:

    德行向暴虐宣战,一旦拿起武器,战斗就不会很长久!

    因为古人的勇气,在意大利人的心中至今没有消亡。

    那个在8月10日,因为看到瑞士佣兵尸体吓得慌不择路跑进酒馆里的小人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杜伊勒里宫的主人。

    他要住在里面,没有了终生这个桎梏想住多久就多久,这是宪法给他的权力,因为他是生而自由的人。

第六十章 驯龙高手(九)

    13世纪法国有一位诗人写过这样一首田园诗:

    法耶尔姥爷在清晨看着自己的小麦及土地,凝视那幼苗嫩绿或麦穗的金色是那么令人舒适愉快,美丽的庄稼将会发出美丽的叮当作响的埃居。

    收成之后,又到了一年一度收租税的时候了。

    拿破仑之所以那么被农民喜欢是因为他保证不恢复封建制度和十一税,他当然不可能向农民收取实物租税这种中世纪之前的税收制度了。

    农民在收获后会将谷物推到市集上去卖,然后税吏就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手里的硬币。

    加洛林时代的农民要向领主缴纳大量的食物,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食物都入库,尤其是那些易腐的食物,中世纪结束前农民就不给实物了,转而换成交钱,收税的如果不解释清楚以实物抵税到底是怎么回事农民是不会交的。

    如果改成“征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1801年之前的年景不错,年年都丰收,这导致农民的仓库里有不少存粮,但是糟糕的路况让一些区域的粮食运不出去,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陈麦,在市集上是卖不出高价的。

    国内闹饥馑照道理不该出口粮食,然而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特殊原因,出口粮食能换来金币银币,人类总不能回到以物易物的时代。

    但是这条现在禁止了,拿破仑没让立法院修改法律禁止,而是让警察逮捕他们。

    小威廉·皮特曾经提醒过乔治安娜“餐具”,英国的金银几乎很少用来制作器皿,尤其是餐具,都是用的瓷器,路易十四曾经熔解私人家庭和凡尔赛的吊灯来获取金银缓解发动战争造成的财政问题也一样无济于事。制造金银器还要付人工费,融化之后获得的钱比付出去的少很多,乔治安娜要是当时听了这位首相的话照做了那就亏大了,除非逼不得已才那么做。

    1703年的英葡通商条约中只有三条:

    第一,葡萄牙国王陛下以及他的继承人名义,约定在未受法律禁止以前,以后永远准许英国呢绒及其他毛制品照常输入葡萄牙,但以下条所述为条件。

    第二,即英国国王陛下,以他自己及其继承人名义,必须以后永远准许葡萄牙产的葡萄酒输入英国,无论何时,亦无论英法二国是和是战,并无论输入葡萄牙时所用的桶是一百零五加仑桶,五十二点五加仑桶或其他,都不得在关税这名义下,亦不得在任何其他名义下,对于此种葡萄酒,直接或间接要求比同量法国葡萄酒所纳更多的关税,必须减除三分之一。如果将来任何时候,上述关税的减除,竟在任何形式上被侵害,则葡萄牙国王陛下,再禁止英国呢绒及其他毛制品输入,亦就是正当而合法的。

    第三,两国全权大使相约负责取得各自国王批准条约,并约定在两个月内交换批准文件。

    就这三条条约,准确得说是两条决定了葡萄牙的命运,以及法国波尔多红酒商的命运。1703年之前英法就在进行争霸战争,葡萄牙本想通过这个条约给自己捡便宜,结果反而吃了大亏。按照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上的描述,这个条约是英国商业政策上的一个杰作,葡萄牙每年从巴西所得的黄金,比国内用来铸币和做器皿的数量还多,把剩余的黄金放在金柜里放着不用损失太大了,但在葡萄牙国内又没有好的市场,所以即便黄金禁止输出,还是有人将黄金偷运出去交换在国内更有利市场的货物,或从英国交换其他欧洲各国的货物。

    亚当·斯密认为从葡萄牙运往英国的水果和葡萄酒的价值几乎抵消了输往葡萄牙的英国货物的价值,他完全忘了通过邮政方式每周输入英国的五万磅黄金,也就是说这笔贸易的活动资金是葡萄牙自己出的。除此之外英国商人还通过非条约规定获得了葡萄牙国王的特权,当葡萄牙国王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条约中吃亏后对英国商人失去了好感,有些特权就被撤回了,但是这时已经稍显太迟了,葡萄牙在20世纪被称为“欧洲的菜园”,生活成本也比欧盟其他国家要便宜,100欧在那边能当122欧用。

    西班牙也是差不多,费农和佩妮曾经带着哈利和达利跑到西班牙去度假,事实证明莉莉用在哈利身上的那个保护咒不一定需要必须要他呆在小金惠区的房子里,只要呆在佩妮的身边就可以了,他躲在有大量隐藏咒的破釜酒吧也没事。

    西弗勒斯那个笨蛋,和贝拉特里克斯以及纳西沙·马尔福签订了牢不可破的誓言,里面的条款也有三条,其中他要永远保护德拉科的誓言将他“终生”束缚住了,只要他还活着就必须履行誓言,要不然他们现在还在隐居。

    她很想念他,有天早晨她醒过来,发现他正躺在她的身边直勾勾得看着她,就像是害怕她不见了。

    她莫名其妙得想起了葡萄牙长吻龙,它也有一双黑色的眼睛,以及淡绿色的鳞片。

    命运是不公平的,西弗勒斯早就知道了。

    同样是龙,那头被乔治安娜驯养的威尔士龙现在有了个安乐窝,而有的龙的龙皮则成为巫师制作衣物、靴子、手套、盾牌的材料,乔治安娜记得斯拉格霍恩有个带金扣的火龙皮公文包。

    如果法国魔法部能垄断这门贸易,那么法国纯血巫师就不需要自己养龙了,除非他们需要新鲜的龙血。

    有的时候贸易真的会让人变得冷血,但是人是杂食动物,需要吃动物蛋白质。

    哥伦布刚到加勒比诸岛的时候,他很快就意识到那里并不是马可波罗游记中的印度。不只是因为那里的人不穿衣服,还因为岛上缺乏肉类,岛上有一种被当地人称为科里的鼠兔,它们是圣多明戈最大的胎生四足动物。

    于是就有了马提尼克岛加勒比族堪称奇闻一样风俗。

    杀死小公牛,养大母牛,让它不断怀孕产子、产奶,这已经很残忍了。

    她想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拿波里昂尼没那么诚实,他狡辩说自己没有偷偷去见朱塞平娜她都没有现在这么难过。

    她不仅蠢还笨,这已经是她这几天不知道哭的第几场了。

    哭到后来她眼睛都红肿了,可是她还是想哭。

    然而眼泪能解决问题么?

    她渴望爱情,上天好像给了她恩赐,让她成了天生就有美貌的媚娃混血,然而她却被诅咒了一样,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家庭。

    在她的桌上有一本游记一样的东西,那是一个法国流亡者在美国的所见所闻。相比起英语区,美国法语区的奴隶待遇要好得多,他们并不是只允许做毫无技术含量的体力劳动,还可以当木匠、泥瓦匠、简单的铁匠以及屠夫,新奥尔良还教奴隶识字,有少数奴隶还成功得成为了家庭教师。

    她经常听说老师是灵魂的工程师、或者是“崇高的、值得尊敬的”。

    以前教导罗马奴隶主的都是希腊奴隶,亨利·配第的家庭老师杜蒙特如今也成了他的随从。

    在学校里是不能抽学生的,老蝙蝠用义务劳动惩罚学生已经够惹人厌了,所以就算她有时想对他们施展暴力也只能当场忍着,然后化悲愤为动力,她种地去了。

    正好她魔法恢复了,可以用魔法种地了,于是她离开了塔楼,她要去把地整好了,准备10月份再种。

    虽然因为天气原因,人粪肥表现一般,不过在南方的试验田表现不错,亩产是施肥前接近两倍,以后土壤更改良了肥力更足,亩产会更高的。

    这就是她“伟大的事业”,脏透了,哪个学生会愿意去学呢?

第六十一章 “盲打”

    第一届工业展会是在卢浮宫举行的,但是来自英国的游客们对卢浮宫的馆藏很感兴趣,就算是晚上也想去参观。

    他们希望能在宫里点蜡烛和油灯,最好能生点火取暖,后来被拿破仑明智得拒绝了。

    《亚眠和约》签订后不久,一个名为威廉·默多克的苏格兰工程师点亮了他厂里所有的灯,这种灯不是用鲸鱼油提供燃料,而是用的煤气,煤气通过一根长铁管被装入旧枪管里,点燃排出的气体就发生了光。

    默多克除了是个发明家以外还曾经在詹姆斯·瓦特的工厂里担当蒸汽机发动机的装配专家,除了加工精度以外,装配也需要精度。对于这种人才法国人当然不会放过,在报纸上看到了相关报道后工业间谍就将他请到了巴黎。这种煤气灯的缺点就是燃烧时有一股异味,用在室内并不好闻,但是用在室外当公共照明就很不错,第二届工业展的帐篷里用的就是这种煤气灯照明。

    乔治安娜想起那些可怜的鲸鱼就难过,于是让利昂库尔下订单,给巴黎的一条街的街灯换成这种煤气灯,默多克很高兴得答应了,他成了工业展上第一个收到订单的人。

    安德鲁·米克尔的水力脱粒机被很多磨坊主围观,以后磨坊不仅可以用来磨粉也可以脱粒,只需要做点小改造就可以扩大业务,前提是要有农民愿意到“吸血鬼”家里去磨粉脱粒。

    另外还有亨利·莫兹利的镗床,它并不是乔治安娜所想的那样全金属的,法国这边照例还是纺织机,另外还有造纸机,以及法国人自己发明的蒸汽发动机。

    最出彩的还是菲涅尔的灯塔灯,它被安装在了展会门口仿制的达芬奇青铜马的头顶,指引着前来参观又不知道方向的人。

    意大利人也来了,他们带来的机器是个打字机,这种打字机的排字顺序不再是按照字母的排序了,而是和20世纪的打字机差不多,据说这种打字机是图里先生为失明的友人范脱尼伯爵夫人写信而发明的。它的体积比英国人发明的那种打字机要大一些,不方便随身携带,乔治安娜忍不住定了两台。

    意大利人来了法国后占领了卢浮宫的一个宫室成立了建筑委员会,以前摆放在那个宫里的画就移走,蒙娜丽莎被放在了约瑟芬在杜丽勒里宫的卧室里。

    而那副加纳的婚礼则被放在了巴黎图书馆,现在它正被扩建,拿破仑远征埃及带回来的木乃伊也被安置在了那里。

    被英国人称为“德农郡农场主”的前英国首相福克斯是以寻找斯图亚特王室两位男性继承者行踪的名义来法国的,乔治安娜和里波先生要全程陪他,于是就跟着他一起去了图书馆,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年轻的意大利青年,他正在无人的展厅里临摹那副加纳的婚礼。

    艺术家创作需要灵感,要创作出一副新的作品需要很长时间,但是仿造者只需要按照原作照抄,创作出一副画并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如果意大利人将这幅画的原作给带回去,又用一模一样的复制品放回原处就不会有人察觉掉包了。

    很多人到卢浮宫就是为了看蒙娜丽莎,却很少有人会回头看加纳的婚礼,9月14日是她第二次“婚礼”的纪念日,或许是因为当时死了人她映像特别深刻,她的猫还跟主谋一个名字。

    她记得那个在大树下躲雨的军校男生,还有驾着两轮马车,看到他在树下躲雨也装作不认识,直接离开的少尉,两人的这点过节被拿破仑记了一辈子。

    那个干净的军校男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倒是用八匹马拉车的国王还在。

    虽然那副画描绘的是热闹的婚礼场面,可是麻瓜的画又不会动,也不会发出声音,于是她就没有管了。

    恩里科·丹多洛也是个瞎子,东征的法国十字军也是因为过海的问题被丹多洛要挟抢劫了君士坦丁堡。

    换成西弗勒斯,则会选择挥师攻打威尼斯。虽然威尼斯在潟湖里,有海水作为天然的护城河,但是拿破仑还是把它给打下来了。

    有火龙加入麻瓜战争,龙息会很轻易就将英国皇家海军的木制舰队和船帆给点燃,但这样一来英国的巫师也会参战。

    马尔福家的祖先也参加过战争,因此获得了威尔士的庄园和农场,让德拉科·马尔福能过娇生惯养的生活。

    然而那个时候是没有国际保密法的,当年景不好,庄稼欠收,农民们首先怪罪的便是巫师,当时印刷了很多小册子和版画来宣传。

    等人们接受了启蒙,摆脱了“愚昧”,认为宗教审判所和巫师审判很无稽之后,饥馑的原因就变成了有人投机囤积居奇了。

    断头台虽然恐怖,但是发明它的目的却是人道主义,这样被执行死刑的人可以少受很多痛苦,不用像差点没头的尼克一样挨40多斧还没有断头,也不用像布鲁诺一样在火刑柱上被烧死了。

    人类不该重回黑暗时代,巫师不能如格林德沃所设想的那样可以自由使用巫术,用魔法统治麻瓜。

    那枚有复活石的戒指什么都不能复活,除了能召唤出一支阴尸大军,老傻瓜没能抵抗住诱惑,将那枚戒指戴上了,因此而遭到了诅咒。

    乔治安娜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此刻的这枚火欧泊戒指和那枚具有召唤力的戒指长得不一样,却有一样的地方。

    它们都没有成为婚戒那样的对戒,一枚戒指有强大的火系魔力,另一枚戒指可以让西弗勒斯随叫随到,而这正是前一枚戒指的主人所难以办到的。

    她现在有了魔杖,没有脚镣,也不打算征服世界,这枚火欧泊戒指她不需要了。

    “别把它拿下来。”就在她打算将那枚戒指给取下来的时候,里波先生忽然从书架之间探出头来“这是命运。”

    “我不那么觉得。”乔治安娜冷漠得说,有“命运”标记的是另一对对戒,和她没关系,说完她又想将戒指拔了。

    “你也有错。”里波先生说“他在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陪在他的身边!”

    “什么?”

    “我以为他每次从偏门出去,是为了去见你。”里波先生压低了声音说“你拒绝了他,对吗?”

    乔治安娜回忆着。

    那天他确实说了晚上要去找她,后来她因为奴隶制的问题跟他吵了一架,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来见她。

    “我拒绝了他,他就去找那个……”

    “她让他想起了胜利。”里波先生低声说“对于一个失败者而言,他需要这种‘补给’。”

    “您在帮他说话?”乔治安娜不敢置信得说。

    “至少他没有对你说谎。”里波先生耸了耸肩“他可以狡辩不是吗?就像那些其他‘欺诈者’一样。”

    乔治安娜面无表情。

    “你该知道,路易十六摘掉婚戒是在上断头台的时刻。”里波先生说“他把自己的那枚戒指给了玛丽·安托瓦内特。”

    “你觉得我摘了婚戒就会死?”

    “若非面临死亡,他用不会摘下这枚戒指,这是国王对玛丽的遗言。”里波先生说“他爱着她,不像路易十五,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最爱的到底是谁?”

    乔治安娜张了张嘴。

    “如果你离开了他,你的丈夫也不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办?”里波先生问。

    “那是我自己的事。”

    “如果你真的想做一个好皇后。”里波先生斟酌着说“你就不该再有天真的幻想,你觉得你丈夫还回来找你吗?”

    “当然!”乔治安娜提高了声音。

    “那你就和葡萄牙贵族一样了。”里波先生无奈得说,离开了那个书架。

    乔治安娜不敢相信得盯着他的背影。

    “他不会来找你了。”住在图书馆里,穿着中世纪衣服的幽灵说。

    “闭嘴!”乔治安娜对他吼叫,然后也离开了。

第六十二章 “楷模”

    共和国每十天一个星期,大概每隔四天左右,拿破仑就会在杜伊勒里宫检阅队伍,法兰西所有的兵团都会轮番前来巴黎接受检阅,这不仅有利于他在军中建立威望,也是“国王”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一如路易十六总是会带着贵族前去打猎。

    现在变成七天一个星期,每周四也就是雷神托尔之日变成了他检阅的时候,这天他会骑在白色的马上,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沿着士兵们排好的队列前进。

    有时他会下马,与军官们交谈,或者与普通士兵说上两句,表达他对士兵的爱护和关怀,他鼓励士兵们勇敢得表达,比如“你们需要什么就给我说,对上级有什么不满也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们主持正义,你们相信我,我是仗义的人。”

    他说话得时候整张脸都被点亮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可能与“失败”联想起来。

    然而只要一想起那些顽固不肯发誓的教士们,乔治安娜就明白他的那股挫败感从何处而来了。

    神父们经常说,“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拿破仑也经常对士兵们说,“我爱你,我的孩子”。

    曾经有一个故事,一个国王一个主教一个富翁,命令一个士兵杀了另外两个人,然后给予他许诺的一切,后来主教没有了,士兵就只听国王和富翁的了。

    等国王也被杀了,就只剩下士兵和富翁,如果富翁将许诺给士兵的财富给了他,那么富翁就不是富翁了。

    拿破仑将被打倒的主教给迎了回来,原本还差一个国王,然而这个原本听从命令的士兵自己成了国王,别的士兵就会感叹“第一个当国王的士兵真走运”。

    野心勃勃的将军培养出野心勃勃的军队,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如果拿破仑登上了王座,那么其他将军也会效仿,最终他就会发现自己深陷路易十四的困局里,他的身边到处都是想篡位的贵族。

    路易十四所用的办法是拆掉了领主们的城堡,解散了他们的种马场,让他们到凡尔赛过奢侈的宫廷生活,没钱的国王借钱给他们,以债务来要挟那些贵族。

    如果波拿巴想要打破这个僵局,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登上王位戴上王冠,否则士兵们就会效仿他的穿衣风格一样,也效仿他自己穿上冕服。

    乔治安娜丢下了大腹便便的福克斯,跑到杜伊勒里宫看年轻的、穿着华丽的第一执政,简直就像是20世纪追逐明星的女孩。

    她才不会听里波所说的,“因为你拒绝他,所以他才去找别的女人”的说辞。

    至于她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她完全没有想过。

    就在她混在人群里旁观检阅的时候,国务秘书马雷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得盯着前方。

    “马上又要打仗了。”马雷说“猜猜是哪个地方?”

    “不知道,法国和英国?”乔治安娜问。

    马雷笑了。

    “6月的时候是差点打起来。”马雷微笑着说“但这一次不是。”

    比起探听军事机密,乔治安娜觉得还是打听一下为什么英法差点打起来的原因,于是问道“是因为我将那份文件交给了英国?”

    “不全是。”马雷平静得说“我们派往埃及布防的塞巴斯蒂安上校写了一份报告,表达了他对伦敦内阁的不满,说他去见马穆鲁克时英国驻埃及的官员总是试图阻止那些酋长,他和大使的任务是让酋长们知道,克比尔苏丹没有忘了他们,在看完了塞巴斯蒂安上校的信后将军就被激怒了,后来有人提出将信给阿尔代·若贝尔看,他当天晚上就召集了人到我家。”

    “然后呢?”乔治安娜问。

    “塞巴斯蒂安隐瞒了一些详情,比如他曾经被英国官员盛情款待的事,我们决定这封信公布出去,只是修改了一些‘细节’,《通报》报道了那篇文章,里面公布了我军加固防守埃及和叙利亚的情况,并公布了英军在两地的兵力部署,惠特沃斯勋爵前来抗议,第一执政和他交谈得并不愉快,于是我们将驻英大使奥托给召回了。”

    乔治安娜保持着微笑。

    看吧,这就是“隐居”的坏处,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完全不知情。

    “谁是新的驻英大使?”

    “这取决于英国现在执政的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马雷有些傲慢得说“还是说是一个发疯的国王,如果是最后一种,我们可能要派一个医生过去而不是大使,免得他又提出上次一样的条件。”

    “您是主战还是主和的?”乔治安娜问马雷。

    马雷笑着看着乔治安娜“您将两份文件给了英国和法国,我也学了您,将两面的军事部署都公布了,您觉得我是什么立场?”

    乔治安娜无话可说。

    “这一次的目标是皮埃蒙特,我听说您曾经希望换一个人当皮埃蒙特总督。”马雷说到。

    “不是我,是当地商会和教会的意愿。”

    “那么他们得偿所愿了。”马雷说“您想不想知道新的总督是谁?”

    “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乔治安娜问。

    “你知道最近的丑闻。”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你愿不愿意为他掩护?”

    乔治安娜没有说话。

    “你想让外界知道他没有去见过那位g夫人,他半夜溜出宫是为了见我?”她干巴巴得说。

    马雷没说话,他好像是点头一样低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了阅兵场。

    “我可以等几天,反正消息会公布的。”乔治安娜低声说。

    “这样你的英国同乡就得不到第一手的情报了。”马雷又说道。

    “我还有别的条件。”她冷冰冰得说。

    “说吧。”马雷很干脆得答应了。

    “他脏死了,用酒把他从头到脚洗一遍!”

    马雷忍着笑,过了一会儿说道“他的皮肤病还没有好透。”

    “我猜那肯定很疼。”乔治安娜假笑着。

    “能不能换点别的惩罚?”马雷问。

    “你知道这几天我晚上去干什么了?”乔治安娜问。

    马雷点头。

    “我能把他给切成两半,然后用火焰把他烧成灰烬,知道为什么我没那么做的原因吗?”

    马雷白着脸,一脸惊悚得看着拿破仑。

    “他也是被害者,他也不知道那位夫人私底下还有别的情人。”

    “告诉我谁是新的皮埃蒙特总督。”乔治安娜冷着脸说。

    “莫罗。”马雷说完就离开了“别告诉其他人是我说的。”

    “胆小鬼。”乔治安娜看着马雷的背影说,又看了一眼拿破仑。

    最后摇着头,离开了杜伊勒里宫。

第六十三章 “过河拆桥”

    根据乔治安娜从波拿巴那里听来的“故事”,莫罗和拿破仑最大的区别不在于是不是共和派将领的问题。

    刚从旧制度解放出来的军队其实依旧遵循着旧时代的制度,要听首都传来的命令,以前是国王和重臣,到了莫罗和拿破仑所处的那个时代则是督政府,莫罗延误了不少战机。

    他在6月1日的时候就已经到达莱茵河畔了,但他一直在莱茵河左岸活动,一没有修建浮桥,二没有与松布尔-马斯方面军保持联系,等大军过河之后,他在诺列斯海姆战场上等了8天,最后才决定朝着多瑙福尔特方向前进,这时他还没有和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取得联系。

    莫罗打算过河也不是他自己决定的,而是等到了督政府的命令。渡过莱茵河这种河流是非常困难的军事行动,必须速战速决,莫罗准备6月24日渡河,他让德塞乘船率领2500人在6月24日凌晨先攻占厄尔连-莱茵岛,早上又占领了克耳,黄昏的时候才开始架设浮桥,一直到25日中午前浮桥才架设完毕。

    如果他在24日午前就把浮桥架设好,查理大公是在6月26日获悉法军在克耳附近渡河的,如果莱茵方面军三个军团和预备队组成的7万兵员能在26日前到达右岸并推进,那么就可以出其不意得生擒和击溃散步在沿河一带的奥地利师团,取得辉煌的战果。结果莫罗给了查理大公反应的时间,他带着24个营的步兵和29个连的骑兵赶去支援上莱茵方面军。

    过河的时候莫罗分成了三个队伍,圣西尔率领2万人在莱茵河左岸,4万人在右岸,还有1万人留在上莱茵河,查理大公率兵打的就是上莱茵河这一万人。三条不同的作战路线6个侧翼,侧翼是最薄弱的部分,所以它们需要掩护。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要尽可能减少侧翼,莫罗这支部队只有一个侧翼有掩护,如果不是因为费里诺将军逆莱茵河而上,趁机占领了那两个可以容纳六千人兵营,有了工事可以依仗,否则就这么在野外遇到了查理大公的军队和上莱茵方面军的夹击,他这一万人就要被全歼了。

    德塞这个时候也带领他的兵团向腊施塔特推进,当时奥地利的拉土将军刚好率领两万五千人从曼海姆到达腊施塔特,可是圣西尔听说敌军从曼海姆向上莱茵前进时,他便立刻沿着莱茵河左岸跟踪,经过克耳桥进入弗罗伊登施塔特,占领了一些分布在克尼比斯的多面堡,然后通过整日激战强渡穆尔克河。

    圣西尔为什么不趁机攻占腊施塔特呢?只要占领了腊施塔特和普福尔次海姆,就可以孤立菲利普斯堡和曼海姆,并截断敌人和内卡河的联系,他们的这种打法让查理大公和拉土尔胜利会师了,这使得查理大公有四十四个步兵营和八十个骑兵连,这让他有兵力在厄特林根和通往克耳的三条交通要道上布置兵力。

    这次没有办法获得督政府的命令了,莫罗开始“擅自行动”,原本查理大公打算7月10日进攻莫罗,7月9日莫罗命令圣西尔率先出击,打败了卡伊姆并在内卡河上打退了萨克森兵,大公知道这个战斗后让自己的中路和右翼攻打德塞,德塞坚持了大半天,一直到傍晚才退到新的阵地,查理大公怕孤军深入,被圣西尔截了后路,于是开始撤退,并派兵补充曼海姆和菲利普斯堡的宿卫。第二天因为遭到圣西尔的追击,查理大公继续撤退往斯图加特,并在那里渡过了内卡河。费里诺那边他控制了金济格河畔,越过了黑林山,这才将莱茵河和黑林山区域的敌人完全肃清。

    儒尔当也是个听命令行事的,他一没有下令占领乌尔姆要塞,二没有和莫罗会师,留下马尔索将军三万人防守各个要塞,自己就率领五万人深入德国腹地,沿着围绕萨克查的图林吉亚山脉边缘前进,就此离开了多瑙河,7月21日前卫到达施魏因富特,司令部26日到达。

    而这个时候莫罗整个战场到处找指挥所,这就相当于法军在进军中形成了三个独立的兵团,并且彼此之间没有联系,莫罗派兵追着查理大公的尾巴跑,查理大公以为法国人打算在阿尔特米耳河会师,查理大公以为自己可以冒险阻止莫罗和儒尔当会师,于是后队改前队,推进到厄特林根。

    其实当查理大公将法军的总司令部、辎重队从海登海姆赶出来的时候,德国人已经赢了,辎重和后备队这时都出现了混乱,他完全可以下令围剿。但是查理大公用来完成这个任务的部队没有赶到现场,因此未能参加战斗。担当主攻的中路军由大公亲自指挥,他和圣西尔对上了,圣西尔没料到自己会被打,结果双方混战一番,损失了六七千人,夜间他率领左翼撤回了多瑙河上的迪林根,中路留在战地过夜,法国人趁着这个机会夺回了海登海姆,并让法国人恢复了交通线,莫罗趁机收拾伤兵,而查理大公获得情报,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已经渡过了列格尼茨河,而且已经过了安堡向累根斯堡前进了。

    8月11日大公认为莱茵方面军河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已经会和了,为了避免自己陷入包围,于是放弃了阻止他们会师的打算开始撤退。

    其实查理大公误会了,莫罗完全不知道儒尔当在什么地方,他在诺列海姆战场逗留了几天,先派人去了多瑙弗尔特,又折回哥赫什塔特,甚至还派兵去了阿尔特米耳。莫罗这么举棋不定让查理大公兴奋了,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阻止会师,于是他就留下了拉土尔将军三十个营,阻止莱茵方面军,自己则带着一支骑兵、步兵和炮兵队伍渡过多瑙河,沿着纽伦堡大路前进,进攻诺伊马克特前面阵地上的松布尔-马斯方面军的贝纳多特。

    贝纳多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查理大公打,当时松布尔-马斯方面军主要面对的是瓦尔田斯列卞的进攻,莱茵方面军分出去的费里诺在黑林山转了一圈后已经与莱茵方面军在累赫河上汇合了,松布尔-马斯方面军没有援兵、没有辎重、没有大的交通线,混乱无序的行军对军纪影响很坏,儒尔当理所当然得打了败仗,士气低落疲惫不堪,马尔索将军也阵亡了,克莱贝尔和科洛因为不听儒尔当的命令被调回,一部分度过了莱茵河,一部分住在在杜塞尔多夫的兵营,儒尔当被免去了总司令的职务,督政府任命一个营长来当总司令。

    在结果了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后,查理大公留下了五万人监视,自己亲自率领一万两千人离开了兰河,掉头去打莱茵方面军了。

    当时莫罗还是不知道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在什么地方,他只能盲目得前进,左翼开往诺伊施塔特,该地接近多瑙河,中路往美因茨,右翼到达莫斯堡。战线铺得又宽又薄,幸好当时他进军遇到的阻碍不多,因为敌军以为他要进攻累根斯堡,他们在那里等着他。

    但是莫罗没有擅自行动,而是退回了原来的阵地,查理大公离开莱茵河的时候,美因茨、曼海姆、厄伦布烈、菲利普斯堡全部都有守军。查理大公到达兰河后,命令曼海姆和菲利普斯堡各出动9个营的兵力进攻舍尔勃将军,拿下克耳和格尤宁堡两个桥头工事,如果被德国人成功了,那么莱茵方面军的退路就没了,在没有辎重和补给以及工事的情况下,被围歼只是时间问题。

    后来舍尔勃将军从投诚的士兵那里知道了事变的经过后,于9月13日开始退却,退回了克耳城,追踪他的德国将领遭遇到了猛烈攻击,因为除了克耳城之外,斯特拉斯堡的国民自卫队也参与了战斗。

    莫罗知道自己差点被断了后路很震惊,他开始向莱茵河靠拢撤退,儒尔当也在同时退回了累赫河,幸好这时候没有任何宿卫的乌尔姆被法军占领,德塞离开乌尔姆六小时后,奥军就进入了那里。

    黑林山也被奥地利人夺走了,市镇被起义的农民占领,莱茵方面军之前取得的战果全部没了,他的部队后来由马塞纳接着指挥,莫罗有序得撤退了,还带回5000俘虏,而拿破仑则在北意大利取得一连串的胜利,说好的两方面军配合进攻奥地利变成了拿破仑一个人作战神速,最终拿破仑将巴黎的政客们衬托得黯然失色。

    皮埃蒙特不需要攻打,它是属于撒丁王国的领土,1796年法国在这里成立了一个卫星国,1801年被合并,1802年6月又成了一个新的卫星国苏巴平宁共和国。但是去年都灵就发生了一件让欧洲震惊,拿破仑蒙羞的事,法国人进攻了由意大利人守着的,插着三色旗的炮台。

    儒尔当在这里成立了一个军管区,从教皇国撤军的法军很多都退到了皮埃蒙特驻扎。

    皮埃蒙特的富饶堪比法国的勃艮第,以拿破仑的个性,意大利是他最心爱的女子,他不会让别人碰的。但不是有那么多人说他故意派莫罗的人去圣多明戈么?他嫉恨莫罗么?

    意大利共和国其实更喜欢南阿尔卑斯山共和国的名字,有了南就有北,他们可喜欢恢复以前罗马的样子了——高卢只是罗马的一个省,巴黎也被称为高卢的罗马。

    皮埃蒙特治理得好,并入法国后会有很大的利益,治理得不好,又发生和上次一样的事件,莫罗至少也要落下个治军不严的名声,1793年瓦尔密大捷的功臣夏尔·弗朗索瓦·迪穆里埃将军变节投降后,他的手下都受到了牵连,莫罗因为治军有方,优秀的军事素质和坚定的共和立场而没被牵连,反而晋升为准将,当时他也只治理一个营而已。

    如果莫罗还跟以前一样听议会的指挥,那么他就要听参议院议长拿破仑的命令,他不听命令,他身为一个军管区总督,掌握了那么多兵力想干什么?

    共和是不允许独立的,他会给拿破仑一个合理的理由,意图谋反,颠覆政权的罪名剿灭自己,所以明智的选择是听命行事。

    拿破仑现在在做瑞士的“调停人”,复活节政变后瑞士分为联邦党和团结党,团结党的三十六位代表迅速到巴黎,联邦党的却吞吞吐吐,连来多少人都没确定。

    拿破仑派了米歇尔·纳伊做大使,带着国书和一众人军事占领瑞士,命令各党派放下武器,乔治安娜修的路在这时派上用场了。

    目前从法国修往皮埃蒙特的塞尼山路还没有通,它会和斯特拉斯堡商路形成竞争关系,你说斯特拉斯堡人还会不会和上次战争一样,帮助莫罗守住克耳城呢?

    莫罗早年被父亲送去学习法律,他父亲希望他将来当律师,可是莫罗无心学习,后来在法国西部的雷恩大学里成立了一个帮派,整天和学校里的寒门子弟打架。

    后来莫罗带着这些手下参军,上次他因为进军谨慎,损失不大,这次死在前线的将军不少就是莫罗以前的“兄弟”,他到了皮埃蒙特,一切都要重来。

    关键是他还要听“仇人”的命令,接受这种任命还不如闲赋在家。

    不过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妻子米莉·奥洛不会答应的,这个克利奥尔女人对权力很渴望,她是约瑟芬介绍给莫罗的,而且乔治安娜也见过他的岳母,一样是个一言难尽的角色。

    拿破仑也有个渴望权力的妹妹卡洛琳,她是缪拉的妻子,乔治安娜从百丽儿那里听说,马穆鲁克们曾经看到过她的侍女玛蒂尔达半夜和卡洛琳的亲信接触过,对方是女的。

    她这里的生活,除了看书就是看星星,枯燥无味到了极点,见过了巴黎上流社会生活的贵族少女怎么会甘愿在她这里干活呢?

    其他的“仆人”也不是真的仆人,所以才那么认真干活,可能走的那个理发师是唯一一个真的来找活干的。

    她不想怀疑百丽儿的居心,她只知道自己身边不能没有法国侍女,所以她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人,是不是富贵了之后都会变呢?

    乔治安娜苦笑着摇头,继续看手里的资料。

    也许正是因为她和波拿巴一样无趣他们才会相处那么愉快,他们都是如纸一样干枯的人呢。

第六十四章 “白日梦”

    在北欧的创世神话里,世纪初开之际没有天,也没有地,在浓雾之中只有一道金伦加鸿沟,鸿沟之北为“雾之国”尼弗尔海姆,鸿沟之南是“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在热气与寒冰的交错中诞生了双巨人之祖尤弥尔和一头名为欧德姆布拉的巨大母牛。尤弥尔吃着欧德姆布拉分泌的奶水维生,而欧德姆布拉则舔舐寒冰上的盐粒,后来尤弥尔的身上长出了智慧巨人密米尔和女巨人贝丝特拉,在母牛的舔舐下,冰中出现了诸神之祖布利,布利生下了包尔,包尔和霜巨人的女巨人贝丝特拉生下了奥丁、威利和菲。

    巨人族和诸神不和,双方挑起战火,后来尤弥尔被诸神所杀,巨人族战败,逃亡约顿海姆,他们保持着对诸神的恨意伺机报仇,而诸神则用尤弥尔的血创造了海洋,汗水作为湖泊,躯体作为大地,骨骼作为山脉,胡须作为植物,牙齿作为岩石,颅骨悬挂起来作为天穹,脑浆作为云层,重新创造了这个世界。

    在这个新创造的世界里,有一颗名为尤克特拉西尔的“世界树”,据说此树是白蜡树,奥丁的长枪就是由它的树枝做成。

    尤克在古英语的意思是“令人害怕”的意思,同时也是奥丁的另一个名字,特拉西尔则是指的马,组合在一起就是“奥丁的马”。据说这是为了纪念奥丁曾经把自己倒掉在树上,用长枪刺伤了自己,因而发现了如尼文。

    这棵树上有九个王国,创世之初的雾之国和火之国都长在上面,树下有三颗粗大的树根,其中有一根树下住着啃食树根的毒龙“尼德霍格”,当它将树根咬断的时候,诸神的黄昏也会到来。

    1689年英国议会颁布了《权利法案》,英国国王的权力受到了限制,议会的权力被提高了,国王的手里只剩下行政权,军权、立法权和财政大权都完全属于议会。

    不论督政府是学习英国议会那样,还是别的原因,总而言之他们在远离战场的巴黎,不论信使如何骑快马往返,路上都会耽搁时间,24个小时足以改变战局。拿破仑一直都是跟军队在一起的,包括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时候,这么做固然能及时掌握战况、调整指挥,同时也意味着冒着巨大的风险,以及会看到战争罪恶的一面。

    1796年的法国军队穷到空腹作战了,他们到达了富裕的意大利之后,完全没有办法遏制自己对资金和“补给”的渴望。

    如果不枪毙一些人,军纪根本就没办法恢复,这是拿破仑表面风光之下的另一面。

    胜利能给远离这一切的人信心和快乐,但对于深陷其中的人来说,最能带来愉悦的是战利品。

    雷神托尔之日后便是弗雷雅之日,这一天乔治安娜得到了一个礼物,一个黄金制成的,带有古代如尼文的手镯,它是被拿破仑副官送来的,放在一个红色的天鹅绒垫子上,看起来非常炫目。

    她也许可以抗拒普通的钻石和珠宝,却对这种首饰没有什么抵抗力。

    德语区有人信仰教会,同时也有人信仰奥丁、托尔,她不知道这个手镯是从北意大利贵族手里抢来的,还是从莱茵河的居民手里夺走的,但它无疑是染了鲜血的。

    其实她手上的戒指也是类似的东西,只不过是别伊的妻子为了保全丈夫其他的财产而和拿破仑交换的。

    就连女神也因为一条项链,和制造它的矮人睡觉,何况是一个凡人呢?

    她在抵抗了一上午之后最后还是在中午时分将它给拿在手里仔细观察。

    很多炼金术士会在自己的文件里加密,这个手镯也是,不将它戴在手上是不知道它的作用的。

    然而就在她准备将它套到自己手腕上时,她忽然想起了好不容易挣脱的脚镣,以及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冕冠,还有她另一只手上的手镯。

    那个镯子里有波拿巴的头发,她戴着那个手镯很长时间了,几乎已经忘了它的存在。

    一开始她戴着它的时候只有甜蜜,现在她说不出戴着它是什么感觉。

    于是她将那个黄金手镯给放下了。

    她坐到了躺椅上,将自己蜷缩起来。

    在霍格沃茨之战时她可以无畏得面对五十英尺的巨人,却对那个五英尺三英寸的矮子心存畏惧。

    这时乔治安娜的短腿猫很赏脸得跑了过来,像是在安慰她似的蹭她的腿。

    她将它抱了起来,放在膝盖上理顺它的毛。

    然后抬头看着窗外,指望有一道黑烟会忽然出现将她带走。

    她给西弗勒斯惹了麻烦,即便没有公证人,她还是答应了波拿巴的请求,她不能等西弗勒斯来了,他说句话就跟他走。

    这样她就会和那位跟着小提琴手逃亡俄国的g夫人一样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诺曼底登陆前曾经也有一次第厄普登陆,虽然那次登陆没有成功,不过却给诺曼底登陆总结了很多教训。

    等忙过了这一段,波拿巴就要去鲁昂和法国北部视察,第厄普的路况非常糟糕,马车根本难以通行。

    上次关于水果的谈话是他们阅读了北美洲游记后,有个种植园主自豪得向作者炫耀了自己“仁慈的管理”办法,他给了奴隶们水果吃,自由人还吃不起水果呢。

    这个话题好像并不适合拿破仑说,但是伊甸园的蛇不也是这么诱惑夏娃偷吃禁果的么?

    伊甸园里所有的果子亚当和夏娃都可以吃,唯独一颗树上的果子不可以吃。

    你难道不好奇它是个什么滋味?

    好奇心是驱动人前进的动力,也是害死猫的诱因。

    那天她在杜伊勒里宫里看到的那个被太阳晒得黝黑,穿着绿色制服,腰上佩着马穆鲁克剑的拿破仑让她觉得新奇极了,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冒险家。

    “有没有想我?”

    她被吓了一跳,几乎跳了起来,鲁朗格也从她的膝盖上跳了下来。

    她刚才想的那个“冒险家”此刻穿着黑色带金线的礼服,正站在她的身后,他的帽子拿在手里。

    面对这么一个可以用纤细来形容的男人,并且他还没有任何武器,乔治安娜还是将魔杖给取了出来指着他。

    他并没有害怕,也没有震怒。

    “你怎么不去陪福克斯?”他微笑着问。

    她开始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喜欢这个手镯?”他又问道。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问题的答案?”她问道。

    “你可以一个一个回答。”他自信满满得说“从第一个开始。”

    她没有回答他。

    “和我出去兜一圈怎么样?”他想个小浪子一样说道。

    她想起了那个漫画,一个瘦小的法国士兵试图亲吻一个肥胖的英国贵妇。

    法国士兵对胖夫人说:“夫人,我非常尊敬您,被您的美貌深深吸引。”

    胖夫人却说“您是一位有修养的绅士,您的吻让我脸红,但我不能拒绝您,虽然我知道您在欺骗我。”

    “好啊。”她答应了,并且放下了魔杖“你确定着么做会淡化丑闻?”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是为了庆祝和平。”他朝着她伸出手“过来。”

    乔治安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过去了。

    他牵着她的手,专心看着她的手背,拇指在她的皮肤上摩挲。

    他看得很认真,而且捏得也很用力,几乎把她弄疼了。

    “利昂……”她忍了一会儿后颤声说道。

    他像是这时候清醒了一些,睁大了灰蓝色的眼睛看着她。

    “我们现在走吗?”她借机将手抽了回来。

    此时天光大亮,而且天气也很不错,很适合坐在敞篷马车上兜风。

    他揉了揉鼻子,彬彬有礼得让她先走。

    “等等,我去换身衣服。”

    “你不论穿什么都很美,我的公主。”他温柔得说“我们去法兰西剧院看戏怎么样?”

    “我其实不怎么喜欢歌剧。”

    他笑了起来“我也一样,但我包厢的沙发很舒服,我常躺在上面睡觉。”

    “你可以躺,我又不可以。”她嘀咕着说,过了半晌后她说道“有时我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梦,居然会幻想和您在一起。”

    他低下了头。

    “你原谅我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他。

    “有时我会忘了西弗勒斯,这让我觉得很罪恶。”她沉默了半晌后说“但我没将你们比较过。”

    “里波有没有跟你说过戒指的事?”他面无表情得说。

    “是的。”她颤声说“路易十六……”

    “是个好人,却是个坏国王。”他接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你要是接受我,就不能只接受我的优点,还有我的缺点。”

    “你的缺点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乔治安娜有些讽刺得说“你制造了一个血海,利昂。”

    “路易十六希望自己的血流淌过之后,法国的土地上不再流血,你觉得他说得对吗?”他傲慢得说。

    乔治安娜平静得看着他。

    “让莫罗去当皮埃蒙特总督,你确定你不会后悔?”乔治安娜问。

    “我已经后悔了。”他低声说“走吧女士,别让大家等久了。”

    她都忘了,只要拿破仑没来,就算戏演到了一半,剧团也要从头开始演,让大家看重复的剧情多没意思。

    于是她转身走了。

    可是她没走两步,她的胳膊就被拽住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到灵魂深处。

    过了一会儿后,他松开了手,然后疾步走到了她的前面,率先离开了书房。

    她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跟了上去。

    9月已经开始入秋,她其实该批上披肩,不过她觉得他不会希望英国的毛织品出现在自己的马车上。

第六十五章 “大老粗”

    虽然乔治安娜对马雷说,希望能让“他的将军”用酒洗澡,从里到外好好消毒一番,但不会有谁真的对法兰西第一执政这么干的。

    在军队里除了法国之外,诸如英国和普鲁士的军事法庭都有“夹道之刑”的刑法,士兵们会排成两排让犯错的士兵从中间走过,原本法国也有,大革命之后被废除了。

    当乔治安娜陪着波拿巴坐着敞篷马车,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和林荫大道上驶过时,沿途都是朝着马车夹道欢呼的市民。

    别的女人碰到这种情况怎么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害怕会有一个头脑发热的青年,或者是临街的建筑里藏着狙击手,她可还记得十二轻骑兵神射手福尔涅上校依旧在逃。

    拿破仑被刺伤不是新闻,他被狙击手狙击也不是第一次,1800年6月德塞和克莱贝尔同一天死亡,拿破仑痛惜他们两个,打算在胜利广场建立两座雕塑进行纪念,在9月23日的奠基仪式上,雅各宾派聘请了神枪手在广场周围租了个房子打算实施狙击,但是等神枪手就位后发现主席台脚手架上的丝带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在雇主的胁迫下勉强开了一枪,并没有命中,奠基仪式在慌乱中就此取消,给两人雕塑的事也就此搁置了。

    气急败坏之下雅各宾派又策划了一次暗杀,这一次是近身,实施暗杀的地点是法兰西剧院,参与者里有一个名叫塞拉希的艺术家。

    他本是卡诺瓦的学生,法国人入侵意大利后,他出于对拿破仑的崇拜归顺法兰西,并且还为拿破仑雕塑了一尊半身像,后来他搬到巴黎本打算混出个名堂,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直过着穷困拮据的生活。为了摆脱贫困,他投靠了雅各宾派,并逐渐成了一个狂热分子。他曾经谎称要修改拿破仑的塑像,请他再给自己当一次模特,拿破仑以为他只是借口要钱,于是就派人给了他6000法郎了事。

    还有一个人叫托皮诺·勒布伦,他和塞拉希一样是艺术家,他是路易·大卫的学生,表面看起来是个非常温和善良的人。但实际上他心狠手辣,在革命法庭陪审团任职期间,他把不少吉伦特派和丹东分子送上了断头台。之后不久,他自己被罗伯斯庇尔逮捕了,热月政变后他才被释放出来。

    再加上之前打算在剧院里实施暗杀的梅热,三人打算在1800年10月上映悲剧《荷拉提乌斯》那天实行暗杀,

    不过他们的计划被富歇提前截获了,刚一开幕三十分钟他们就被擒获,在包厢里看戏的拿破仑在听到喧哗声后立刻离开。

    小肯尼迪也是被暗杀的,还有亚伯拉罕·林肯……她满脑子都是想的这些,当然不可能朝着法国人民热情得招手,在兜风兜了一圈后马车带着他们去了法兰西剧院。

    拿破仑有自己的专用通道,还有自己的专用包厢,位于左边入口分隔前包厢和侧包厢的两个廊柱之间,并不是正中间最好的位置,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剧目开演了,也许是剧院知道拿破仑可能会迟到,因此并没有上演本来安排好的多幕剧,而是在表演独幕剧《侯见室里的仆人》。

    她才刚坐下来,心还没有静下来,就感觉有只手在摸她的大腿。

    她看了过去,那只手的主人正状似认真得看着舞台,而其他站在沙发后面,衣着笔挺的侍从们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她忍了一会儿,决定不在这种场合给他难堪,然而没多久,后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拿破仑的情人之一,15岁的乔治娜小姐。

    乔治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些,那是因为她已经褪去了少女的青涩,身材修长结实,看上去有种古典美。又因为是悲剧演员的原因,表情有些冷漠,是个不折不扣的“冰美人”,她正躲在后台的帷幕后面盯着乔治安娜看。

    宫里永远都是充斥着闲言碎语的地方,乔治娜性格单纯,比较直来直去,闹着玩的时候没分寸,好几次差点把站在书架梯子上的拿破仑给摔伤了,宫里人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大老粗”,就跟乔治安娜的绰号是“幸运厨娘”差不多。

    拿破仑因为戏迷的原因疏远她,她自己会跑到杜伊勒里宫去,据约瑟芬的热那亚女伴说,他们至今还有来往。

    她曾以为他是个对爱情单纯而真挚的人,但显然她又错了,那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于是她拿出了魔杖,对着他的手背用了个蜇人咒,他的手立刻疼得缩了回去。

    她很想用个咧嘴呼啦啦,但是那样的话第一执政会颜面尽失,而她这个女巫也会被抓起来。

    多亏了那个参谋,她不至于至今还蒙在鼓里,g夫人的事整个巴黎都知道了,可能就她最后一个知晓,那个小提琴手总是等着拿破仑前脚走之后,后脚就去了格拉西尼家。

    市面上什么样碎语都有,但据她的了解,一开始他都是只顾自己,就跟他打仗的风格一样,迅猛而快速得解决完之后他就会去干别的事,完全不顾女伴的感觉,对他这种大忙人来说时间是不够用的,怎么可以浪费在这种事上。

    为了这种人而争风吃醋不值得,傻女孩。

    乔治安娜盯着乔治娜,希望自己的眼神能传达出自己的心声。

    然而乔治娜却好像没有接收到她的暗示,转身离开了后台。

    巴黎的穷人和富人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第一执政的马车为了炫耀和平当然会沿着繁华的地段走,那些地方到处都是咖啡馆,意大利的拱廊在这些地方随处可见,也正是因为有了它们,所以咖啡馆才开得到处都是。

    那些人或许一边讨论着奴隶制的黑暗、残暴,一边吃着加了蔗糖的冰淇淋和咖啡,许多拱廊之间有玻璃穹顶,因此虽然置身室外,却有种室内的感觉,如同置身温室之中。

    铁路给穷人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她没见着,富人的餐桌反而变得更加丰富了。

    她正想着事,发觉自己的裙子被人拉了一下,她瞪了一眼那个人。

    “别生气了。”他压低了声音说。

    乔治安娜现在很想给他一巴掌。

    9月1日是旧贵族回来的最后期限,有那么多人没有回国,他居然这个时候撤掉富歇,虽然这个警务部长真的很不称职。

    “看戏。”她冷冰冰得说。

    他看起来有些恼火,或许是他觉得现在居然还有人敢给他脸色看,但他还是照做了。

    正巧台上的两个看门人争吵了起来。

    其中一个向另一个挑衅道:“你可知道我曾经在军队里服役过?”

    另一个回答道:“我现在还在军队里服役!”

    这种文字游戏般的对话有种逗趣的感觉,观众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笑声。

    拿破仑却明显生气了,面露出凶恶的表情,有大发雷霆的征兆。

    她立刻抓住了他的手。

    他用露着凶光的眼睛看着她。

    “我明白。”她用艰涩的声音说“你别生气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转过头,继续盯着那两个演员。

    他们或许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正在被台下的一个观众左右。

    “你选择了这条路,是经过了困难的选择。”她低声说“他们不该拿这件事当笑料。”

    “那你觉得他们该被怎么惩罚?”他的声音平静了些,却透着冷酷。

    “流放。”一个声音在乔治安娜的身后响起,她回头看了过去,正好是马尔蒙“这些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要求情吗?”拿破仑冷声问,他没问谁要求情。

    “他们侵犯了军人的荣誉,确实该惩罚。”乔治安娜平静得说“我只害怕有人会说你滥用权力,他们不理解这些人犯了多大的错,以为随便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拿破仑回头看着她。

    “玩笑不能开过火。”乔治安娜严肃得说“而且有些话题确实不该开玩笑。”

    “现在你觉得该怎么办?”他问乔治安娜。

    “你不是说剧院的沙发躺着很舒服么?躺下怎么样?”她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睡吧,睡一觉就会全好了。”

    这种哄小孩的话他居然听了,头枕着她的大腿,躺在了天鹅绒沙发上,双手交叉着,而他身后穿着华丽制服的近卫军们依旧站得笔挺。

    乔治安娜看着马尔蒙,马尔蒙也盯着她,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很快那部独幕剧演完了,今天的正式戏目开始上演,是巴黎观众们都很喜欢的《费加罗的婚礼》。

    观众席时常传来笑声,不是那种罐头式的笑声,这部戏其实上演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大家看了很多次还是爱看。

    她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继续看那无聊的歌剧。

第六十六章 “妈妈的味道”

    1801年的冬天,在结冰之前巴黎曾经发生了大洪水,塞纳河的河水漫到了爱丽舍宫,不过那个时候乔治安娜正在大特利亚农宫的温室里住着,所以对市内发生的事并不知情。

    拿破仑的梦想之一,除了征服“东方”,还有就是将巴黎建成世界最美的城市,那次洪水之后正好给了他借口,于是奥赛码头开始重建,又因为德塞的纪念柱在第戎,于是又建了一个德塞码头。

    另外他还想修一座“米兰大剧院”一样的歌剧院,并且要将地基抬高,这样就不怕有洪水了,观众们可以乘船去剧院看戏,这件事让法国的建筑师和意大利的建筑师发生了明争暗斗,方丹差点放弃了重新设计枫丹白露宫做为新军校的项目。

    那个惹祸的剧作家名叫埃马纽埃尔·迪帕蒂,他让演员费多演的那出戏没做任何删改就顺利通过了审查。

    现在歌剧审查归内政部和警务部负责,也就是说如果拿破仑要骂人也会骂夏普塔尔和富歇。

    她不能眼睁睁得看着这些演员就这么被流放到殖民地去,这些人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那么多强壮的士兵都因为黄热病死了,他们被流放了基本上就是判了死刑,她觉得至少该给他们一次悔改的机会,于是她在拿破仑走后留了下来,在歌剧院的会议室里约见了那几个当事人。

    穿着制服的近卫军跟拿破仑走了,陪在她身边的是便衣警察。自从上次刺杀案被截获后,在戏院里总有便衣存在。

    她等了没多久,歌剧院的股东之一杜布先生带着一个面色惨白瘦弱的男子进来了,他和戈丹·普瓦特温是熟识,乔治安娜被他引荐过一次,另外那个男人她完全不认识。

    “这就是迪帕蒂先生。”杜布先生用演员式的洪亮嗓音说。

    乔治安娜看着那个剧作家。

    他看起来很普通,没有穿着特别华丽,也不是特别寒酸,应该属于“中产”,比卡诺瓦的学生要混得好多了。

    照着正常人的思维,“杀手”应该是中低收入人群,因为没有别的谋生手段,所以才只能用杀人的手段获取酬劳。

    但艺术家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如果当时拿破仑听从了塞拉西的邀请修改雕像,那么他就可能中招,毕竟“纤细”的波拿巴有时看起来和女人差不多,可能不是一个男人的对手。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却是战将,查理大公之所以6月26日才收到莫罗过河的消息是因为当时拿破仑在意大利打得如火如荼,他正密切关注着拿破仑的动向。

    他确实有坚定的意志,安托万-让·格罗曾经给他画了一幅画,是他1796年阿尔科莱会战中举旗的画面,当时有一发炮弹差点击中他,一个军官舍命救了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炮弹,那人就死在了他的脚下。

    拿破仑不会在这个时候喊“撤退”的,他举起了军旗,在其他人为了躲避炮弹而后退的时候,身先士卒发动冲锋,结果他才举了片刻就被挤进了水沟里。

    这种“玩笑”是可以开的。

    “你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吗?”乔治安娜平津得问,她的声音居然在华丽空旷的会议室里发出回声。

    “不……不知道。”迪帕蒂颤声说。

    “请坐吧。”乔治安娜指着他旁边的一把椅子,迪帕蒂几乎是在杜布的搀扶下坐下的。

    “你和巴黎流浪的乞丐交谈过么?迪帕蒂先生?”乔治安娜半晌后问。

    “没……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是退役军人?”乔治安娜又问。

    迪帕蒂有点震惊。

    “你的剧本里有个门卫,他自称自己曾经服役过,我想他比那些在街头流浪的退役军人的运气要好多了,你不觉得么?”

    迪帕蒂没有说话。

    “凡尔赛皇宫现在被改建成了伤残军人收容所,你会在那里看到更多‘曾经服役’的军人,战争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残酷的痕迹,它没你想得那么平易近人。”

    “它?”迪帕蒂问。

    “我是说的战争。”她纠正道,也是指的那头荒野的狮子,他发怒的样子确实骇人。

    “我觉得……”

    “你对第一执政和士兵们很有好感,但我得说你的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火。”乔治安娜打断了他“这些人参军,有的是怀揣梦想,有的是肩负着使命,不应该作为闹剧的笑料,更不能被当作游戏,我明白你渴望让观众开心的心情,但是你这么做让士兵们的心情非常不好。”

    迪帕蒂皱紧了眉。

    “我没有恶意。”他低声说。

    “我明白,这就是我为什么和你在这里谈话的原因,但我得说你这么做很哗众取宠,虽然你可能觉得这很好玩。”

    “我该怎么办?”迪帕蒂焦虑得问。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吧。”便衣之中的一个人说。

    迪帕蒂惊慌得看着乔治安娜。

    “你既然是文化人,那你知不知道东方有句成语,‘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话不谨慎容易惹祸。”

    “我该怎么办?”迪帕蒂又问。

    她有种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但她也明白文人最忌讳的就是这种“限制言论自由”的行为,让迪帕蒂到杜伊勒里宫,跪在拿破仑脚边忏悔认错是他们绝不会容忍的,反而会引起逆反心理。

    “你会遭到一定惩罚。”乔治安娜说“为你的不谨慎。”

    “我会遭到什么惩罚?”迪帕蒂说。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他,这时候便衣们将他给带走了。

    “我们该怎么办?”等他们走后,杜布先生问。

    “在警察来搜查之前,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哪怕是一张纸条都要清理干净。”乔治安娜对他说,然后自己也起身离开了。

    她是坐着敞篷马车来的,等候在剧院门口接她的却是辆很普通的马车,如果不是拿破仑的副官在那里等着她,她甚至根本就不会多看一眼。

    “请上车吧,女士。”副官说。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带您回勃艮第公馆。”副官客气得笑着“您还没有原谅第一执政对吗?”

    “他哪里需要别人的原谅!”她忍不住提高嗓音说,正打算徒步走回去,忽然发现入夜后流浪汉有点多,路灯照不到的角落有很多黑影。

    “外面治安不好,上车吧。”副官在她背后说。

    “我有魔杖。”她取出了自己的魔杖。

    “我记得你们巫师好像有什么法,不能随便用魔法。”副官说。

    “自卫可以用。”她转身欲走。

    副官看起来很不耐烦,想抓她上马车。

    不过她坚持自己走,他也只能自己上车,让马车亦步亦趋得跟着她。

    这一片区域是富人区,路况没有贫民区那么糟糕,路上还有行人散步,他们衣着体面,看着像是去大剧院看戏的。

    曾经有位诗人比喻巴黎,说她是“地狱的中心”,银行里尽管都是钱,但那些钱都不属于我。

    十三世纪时有一首歌谣:

    买吧,买水果塔,

    收在刀鞘里的匕首,

    号角当作短笛。

    口哨用于放牧,

    神啊,请守护少女吧。

    也许少女可以被神保护,像她这样的“妇女”呢?

    入夜后天气有些冷,她一边走一边双手交叉环住了自己,就像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

第六十七章 “闭门造车”

    一旦诸如狼、狮子、老虎、猎豹之类的猛兽吃过或者杀过人,人类就会将它们给杀掉。

    因为人很清楚得知道,这些动物已经不再将人当作不可捕猎的目标。

    当人杀过人,这些人也变得和原本没有“见血”之前不一样了。

    关键是按照“人权”,这些人不能像动物那样随意处理了,尤其是那些退伍兵,他们很多是为了保护法国,或者是遵从法律而服兵役的,某些人现在的和平与安宁都是因为他们获得的。

    迪帕蒂并不是那些富豪、律师,他喜欢士兵们,只是不明不白很多事。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兵役法将有钱人的孩子也成为征兵的对象,他们不能和过去的贵族一样,交点钱就可以躲避兵役,更不可能和最高法院的法官们,因为有特权,这点兵役稅也可以不交,并且世袭罔替。

    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为什么有的人要去战场上送死,有的人却可以在巴黎和歌剧女明星风流快活呢?

    为了逃兵役,有人拔掉了自己的牙齿,有人砍断了自己的手指,在冷兵器时代这点“小伤”根本就不影响战斗。然而在热兵器时代,有了这样的残疾就意味着不能继续战斗,同时身上有这种“痕迹”的人往往代表着逃兵,他们也是巴黎治安混乱的组成之一,不会有哪个“正经”商户会雇佣他们的。

    这部分被社会遗忘的人群居在巴黎郊外的邦迪森林里,他们和强盗、没落贵族一起过着四处流浪、居无定所的生活。

    对于那些没落贵族来说,如果没有法国大革命,他们还会过着以前凡尔赛奢华、幸福的生活,现在新贵名流拥有的一切都是从他们的手里抢走的。

    并不是所有贵族都是糟糕的,然而贵族阶层只想在自己的圈子里选举,只想自己做有选举权的公民,他们垄断了体面和比较有利可图的职位。

    没人想对贵族们做不公正的事,国王后来还开放了爵位,让资产阶级也有了贵族头衔。然而只要还有一个世袭贵族还需要一个职位,他们就会、并且必定会从任何一个非世袭贵族出身的人从那个职位上撤走。

    不是靠政绩,也不是靠能力,而是靠出身来委任。就某些在杜伊勒里宫餐厅里吃饭的高官们的说法,这些贵族就出生的时候努力了一点外,他们后来什么时候努力过?

    拿破仑任命人是不根据他的出身决定的,不论他以前是贵族还是平民,只要他觉得合适都可以任职。

    用人的艺术也是门艺术,内政部长夏普塔尔品德不错,但是他干不了粮食投机的买卖,没有加布里埃尔·乌弗拉尔那样的人脉关系,因此就算乌弗拉尔是个罪臣,拿破仑一样启用了他。

    那个投机者就像被放出来的狼,回了西班牙就搅得全世界不得安宁。当世界和平、实现自由贸易的时候,是不需要特许证这种东西的,以前英国国王也给海盗们开过特许证,准许他们“合法劫掠”,现在都不许用了,拿破仑又希望能按照科克贝尔期望的那样“等价交换”,这就需要特许证这个东西,那势必会让一部分人得到订单,另一些人得不到,造成夏普塔尔所说的滑稽可笑的局面。

    其实这个提案对法国来说也是非常吃亏的,法国出口的商品少而价格高,英国进口法国的商品多而价格低,这依旧还会伤害法国的民用工业,丝绸和棉布的价格当然是不一样的。

    而且能买得起法国丝绸的都是有钱人,如果社会继续这么割裂下去,平民恐怕会在继“何不吃面包”之后编出新的故事了。

    波奇亚家族的教皇也许是个人品低劣的人,但有点他说的不错,当贵族开始担心平民的道德问题时,即是指的整个贵族阶级的衰落。

    那些新贵名流过的生活和旧贵族没什么大的区别,他们效仿着旧贵族的一切,从礼仪到仆人,甚至过犹不及。

    拿破仑其实生活在一个很恐怖的圈子里,现役军人们渴望战争,不论是建立功勋,有个更响亮的头衔,又或者是为了通过战争获取更多财富和战利品,他们都希望拿破仑发动战争。而拿破仑本身又同情那些底层的军人,尤其是退伍和伤残军人,格拉西尼曾经在伤残院为军人们表演。

    他通过征服意大利确定了自己在法国的地位,一开始他还会跟一个共和派军官一样,将从前线抢来的钱和艺术品送往法国本土,后来他就只送艺术品了,这些东西对空虚的国库来说毫无用处,甚至他还送了一尊黑玛丽亚雕塑回来,这对于将圣母胜利座堂都改成了彩票中心的督政府来说有什么用呢?

    拿破仑不是个喜欢美食的人,虽然法国菜以美味和繁复的礼仪著称,一顿饭吃下来可以两三个小时,但他年轻时还算是个浪漫的人,会写克里森和欧仁妮的爱情小说,也会对“东方”充满幻想,他将沙漠比做能行走的海洋,乔治安娜觉得这个比喻很有意思,圣子是能走在海面上的。

    可是现在这个是什么?格拉西尼之后还有乔治娜,乔治娜过了还有谁?

    约瑟芬是弱女子,她还有赌瘾,她不能离开拿破仑,这不仅是因为会失去社会地位那么简单。

    而且她老了,没有以前那么年轻漂亮,也不能给他生孩子,她面对拿破仑的风流韵事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更何况她自己还有错在先,不论她是真的出轨了还是谣言中伤,她都因为不谨慎,将年轻男人引入了马尔梅松。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思想龌龊至极的人污蔑乔治安娜和楼下住在警卫室的一百个马穆鲁克有染,不过她确实该注意了。

    勃艮第公爵是个男人,卫兵住在门卫室没什么问题,她是个女人就必须避嫌,她打算将已经改成了剧场的公馆那边,改建一部分给他们住,这么做以后西弗勒斯来救她的时候也方便些。

    她的魔杖杖心则是媚娃头发,奥利凡德认为媚娃头发是一种非常任性的材料,这和能带来光辉的山毛榉魔杖是互相矛盾的,她遇到了冥顽不灵的人就毫无办法。

    西弗勒斯也是个用白杨木施展黑魔法的“天才”,他对任性妄为的人只会用尖酸的语言,嘶嘶得恐吓。

    拿波里昂尼也曾说她像个巴黎女人,任性妄为。

    但她觉得有很多事可以和“现实”妥协,有的事却不可以。

    那个科西嘉没落贵族的儿子现在已经成了“成功人士”,他当然可以和很多女人约会,成为他发际前羡慕又鄙视的那类人。

    现役军人也不是“门卫”,虽然他们本质上的工作差别不大。

    他暴怒的情绪发作起来难以控制,《侯见室的仆人》这出戏后来禁演了,歌剧院也被警察给搜查取证了一番,他们找了个借口,看演员们的服装是不是有不合规矩的。剧团经常要演凯撒、罗马的故事,自然少不了元老院的元老,他们翻箱倒柜得找,他们当然找不到和现在的元老院元老们所穿的衣服一样款式的戏服,戏服都是旧款的,毕竟演员们演的都是历史,当然也没有找到什么谋反的资料。那些比魔鬼还可怕的警察警告演员们,如果被他们发现演员们偷穿不该自己身份允许穿的衣服,就把他们的耳朵割下来。

    迪帕蒂原本要被判流放到殖民地去,后来他被判软禁在自己的家里写忏悔书,要写到第一执政满意为止才能继续写剧本,本来他该被关进修道院,问题是法国的教产都被没收,他想去男修道院都去不了。

    夏普塔尔被责骂了,那个审核不严的内政部官员康珀农停薪留职,年俸也没有了。

    法国陆军炮兵广泛运用的格里波瓦尔火炮系统是从奥地利列支敦士登火炮系统发展来的,它的优点是同意了装载火炮的车辆车轮尺寸,减少了大炮的口径,原本法国陆军的8磅野战炮对“纤细”的拿破仑来说太重了,他翻过阿尔卑斯山时深有体会,于是他命令马尔蒙将那些炮重铸成6磅炮。

    火炮的威力巨大,同时一旦炮弹没有了它就要“哑火”,就像某人的性格,生气的时候可怕至极,平静下来后没什么了。

    这次纳伊去瑞士,就是用的新型运兵车和“铁路”,将大量步兵快速运到了多山的、不适合骑兵作战的瑞士。这样做固然减少了军靴的损耗,提高了行军速度,却也引起了一个问题,不能艰苦跋涉的陆军还是好陆军么?陆军就是要靠双腿的,不能贪图安逸,如果是铁路到不了的地方怎么办呢?

    乔治安娜给在家闭门思过的迪帕蒂写了一封信,让他思考一个问题,拿破仑先生说过,驱使人行动的杠杆是恐惧和利益,那么在阿尔卑斯山上,驱使士兵们撬动杠杆,将陷入雪里运载大炮的雪橇撬出来的力量是什么?

    她不知道答案,所以就问别人。

    本来某人道貌岸然得说过,在她想出“荣耀”究竟是个什么之前不会到她的房间,结果他变卦的速度也一样快。

    这次她有魔杖在,她能给自己的门下禁制,他就算有钥匙也开不了她的门了。

    赫夫帕夫的女生宿舍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食物可以共享,牙刷和男友不可共享。

    她在锁门后安心得看自己的书,现在的中学考试科目里有在规定时间里翻译拉丁文合同的科目。

    这让她想起了那份在迷宫里签订的合同,他们必须保护海格的后人。

    虽然当时签订合同的是伏地魔,不过他们都见证了,也就是说这份合同他们全部都有份?

    如果不遵守合同会有什么恐怖的事发生呢?她想起了1801年淹没巴黎的洪水,上一次它差点被格林德沃的火焰给毁了,这一次难道是要被水给淹没么?

第六十八章 “指鹿为马”

    乔治安娜又回归了自己的本职工作——陪着福克斯继续找有关斯图亚特最后两位国王的行踪。

    因为他和工业展会的关系,9月份巴黎的大小歌剧院演出的戏目以英国历史剧为主,当然不是《苏格兰的爱德华》。

    狮心王查理如果不去理会他的心脏还留在法国这件事,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剧目,另外还有乔治安娜让戈丹写的剧本理查一世,剧情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那个被理查一世冷落的神箭手赫恩成了意图行刺的刺客,将国王诱骗到了森林深处,那头白鹿成了危机时刻救了理查一世功臣。

    赫恩也没有碰到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救自己,他被鹿的犄角刺穿了肚子,最后死了,他的幽灵徘徊于森林里,每晚都会骑着黑色的马,戴上鹿角在森林里捕猎路人。

    因为狩猎法,那片森林是除了国王之外谁都不能进去的,理查一世将白鹿做成了私章当成护身符。他踏着月光来到了森林深处,以自己作为诱饵引赫恩出来,在忠诚的护卫们的帮助下将这个恶灵消灭了。

    森林又恢复了平静,白鹿的幽灵成了这个森林的主人。

    众所周知,亨利四世一直都被怀疑是杀死理查二世的凶手,不过那是理查带着所有支持者去爱尔兰之后。

    1995年美国人还将华莱士带领苏格兰人民揭竿起义的故事拍成了电影《勇敢的心》,华莱士为了躲避英王词语英格兰贵族的初夜权带着亲梅竹马的爱人秘密成婚……

    1993年到1995年期间因为波斯尼亚危机,英美关系跌入了历史低点,这部电影上映后赢得了全球票房,但是苏格兰人没有因为这部戏而选择和美国一样独立。

    斯图亚特王朝统一苏格兰、英格兰和爱尔兰是通过王位继承权,当“童贞女王”伊丽莎白无后嗣而驾崩后,苏格兰国王詹姆士一世入继英格兰王位,自此英格兰和苏格兰成了共主联邦,完成了两国王室的联合。英国伦敦警察厅被称为苏格兰场,负责整个大伦敦地区的治安和交通,这个“苏格兰场”名字的由来是源自于位于伦敦的旧苏格兰王室宫殿遗迹,但是现在它还没成立。

    福克斯来找斯图亚特王朝国王的事是秘密进行的,乔治一世是斯图亚特新教徒女性后嗣汉诺威帝选侯,他的继承权其实派在五十名以外,欧洲大陆上还有很多斯图亚特女性和男性继承人。

    乔治三世已经疯了,而且这种疯癫的疾病似乎是可以遗传的,尤其是融入了奥地利的血统后。

    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福克斯就算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也要避开这方面的麻烦,威尔士亲王生下的是个女儿,他和王妃看样子也不会再生别的男性继承人了,再说他只是个在野的首相,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查阅一些不对外公布的秘密档案有什么问题?

    在翻阅这些档案的时候,乔治安娜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案子。

    1750年时巴黎发生了一起连环儿童失踪绑架案,这个案件最后诱发了一场叛乱,路易十五实行了残酷的镇压。

    这次儿童绑架案本来该是18世纪的一个小片段,但是它却是个标志,人民已经不再爱戴他们曾经如此珍视的国王了,路易十五不是个强有力的国王,只是一个向自己子民开战的国王。

    拿破仑一次次得被暗杀,一次次得被他躲过,这不仅没有撼动他的地位,反而夯实了他的统治权,他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将军。

    路易十五的警察局长拉贝则被人当街杀死了,并且还被脱了精光,放在了拉贝家的门口,用以向警察示威。

    当时市内有个谣言,人们普遍将麻风病与罪恶关联,在圣经中反复出现了多次,麻风病是对摩西的姐姐米利略的惩罚,因为她造谣中伤她的兄弟。

    而治愈这种疾病的方法是恐怖的,需要用寒冷、纯洁的血液来对抗这种疾病,麻风病人可以用处女和儿童的血液进行沐浴。原本的格林童话是血淋淋的,里面就搜罗了与之有关的故事,这种故事当然没有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甜蜜动人。

    就算是后来的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也在警告孩子们,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不论那个苹果看起来多诱人,而不是让听故事的孩子去记恨那个女巫,以及期盼着有白马王子将她吻醒。

    小孩子是很容易被骗的,尤其是没有吃过糖果的穷人的孩子,巴黎警察对这些儿童失踪案调查没有结果,叛乱者们却将负责调查的警察与这些失踪的警察联系了起来。群众聚集到了拉贝的家门口,希望他出来说明情况,澄清事实。人们习惯听从警察局长的意见,希望他能恢复秩序,恢复往日的平静。

    局长一开始是那么做的,可是他后来有好几次没有像群众期待的那样出来调和,而是被身边的暴力吓退,选择躲避人群,调节的机会也因此丧失了,这时候好警察和坏警察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群众转而将他们的怒火发泄在不履行自己职责的权威身上。

    妇女是谣言的传播者,同时也是对儿童绑架案最关注的对象,她们是母亲,会担忧自己的孩子也成为受害者,并且在情绪激动的骚乱中,发挥的作用并不比男性逊色,这点在法国大革命时已经体现出来了。

    在儿童绑架案中,妇女们谣言传播的能力甚至波及郊区,在5月22日一群妇女在樊尚包围了两名“来自巴黎的儿童绑架者”。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就算是动物世界最温顺的母兽也会在保护自己的幼崽时变得狰狞而狂怒。一个利欲熏心的警察抓住了一名儿童,打算反过来向一位母亲索要赎金,但这名妇女没有被吓退,她的呼喊声会想在四周的地区,有着同样担忧的母亲们加入了她的行列,这不再是一名或两名儿童被绑架的事,暴乱最先在圣安东郊区的妇女引起,它传播开后才由男人接手,最后引起了国王的镇压。

    乔治安娜无从得知路易十六不让瑞士雇佣兵对平民开火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她只记得了报告上的一句话:这些公众骚乱是以一些地位在普通民众之上的人煽动和领导的。

    拉贝在5月23日遇害时一直试图引导人群,谴责那些散布谣言的人。

    有一个目击者,他说他看到3个年龄18到20岁的年轻人,他们衣着光鲜,带有佩剑,他们对民众处置拉贝的手段非常满意,当尸体刚刚运到贝里耶门前时,这三个人又出现了,他们和那些投掷石块的人站得很近,这时第四个衣着光鲜,年龄在26或27岁的年轻男子加入了他们。

    乔治安娜无法从这个口供中知晓这四个人的身份,最高法院的法官们并没有相信这是个政治阴谋,而是相信这些煽动者、造谣惑众者以及游手好闲的人背后一定有一个犯罪团伙支持他们。他们认为这个团伙构成了叛乱者的绝大多数。

    谣言是城市生活里的一部分,在一个口耳相传的社会中谣言必定会存在。

    在这些调查报告里,她看到了一个细节,大部分绑架都会引发人们的集会,关于这些绑架的细节在巴黎城内传播得非常迅速。

    这些人穿着平民的衣服,但是他们很快就可以通过外表和言谈举止被辨认出来不是平民。他们和广场、街道、收费站的男孩聊天,然后在没有丝毫预警的情况下将这些男孩从家里、市场、广场,乃至跟踪他们放学的路上将他们塞进马车。

    有些父母会去墓地寻找,巴黎每天都要死很多人,平民一般都是掩埋在公墓里,尸体一层叠着一层,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深挖掩埋了,为此路易十五才让教士们整理那些白骨,放在了矿道里,形成了巴黎著名的地下墓穴。

    不过在整理这些骸骨前,尸体都是被浅埋的,野狗和动物会把尸体挖出来吃掉,公墓附近的居民也被尸体腐败的恶臭困扰。

    从1786年开始,巴黎市内就不允许建公墓了,乔治安娜这才想起来,拉雪兹神父公墓是1804年拿破仑在巴黎市郊所建的,现在的巴黎没有拉雪兹神父公墓,当然也就没有地下歌剧院,以及莱斯特兰奇家族墓地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连墓地也要设计得如同风景名胜。

    乔治安娜合上了这部五十年前的调查报告,用复制咒将它给复制了一份,然后将它带走了,原件依旧放在尘封的书架上。

    有的时候秘密就是会那么突然得“跳”出来。

    就像小孩子们常玩的一个“惊喜”游戏。

第六十九章 “gas”

    在图书馆看了一上午的书之后,乔治安娜和里波陪着福克斯一起在附近的餐馆里就餐。

    菲格尔成了跑腿的,在圣马丁运河修好前她还事只能喝苏打水,福克斯要了一杯餐前酒,里波则要了一杯香槟。

    “您知道苏打水的制造方法吗?”福克斯看着乔治安娜的苏打水说。

    她愣了一下。

    “我想,是加入了一些气体?”她不确定得说。

    “我听说化学家夏普塔尔曾经是您的监护人,您有没有听说过约瑟夫·普利斯特里?他也是法兰西名誉院士。”福克斯问。

    “我不确定,我和夏普塔尔先生接触得并不多。”

    “您该和他多接触,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福克斯喝了一口甜酒“1772年时,他发现了一种气体,闻了它之后会让人捧腹大笑,1774年的时候他就研究出了将这种气体分解出来的技术,然后就有了您杯子里的苏打水。”

    “我只知道这水是奢华牌的。”她举着自己的杯子笑着说,然后喝了一口。

    “这种气体也可以用于麻醉,我听说有位医生曾想用它来治疗肺结核,后来有个17岁的小子在自己的身上做实验,吸入这种气体后疼痛感会消失,我听说一些外科麻醉师用它来做手术,不过这种麻醉法好像有副作用,会让血液流通的速度变快,将整个手术弄得血腥不堪。”

    乔治安娜笑而不语。

    “普林特斯里先生和英国最大的铁器制造商艾萨克·威尔金逊的女儿结婚了,就跟夏普塔尔先生一样,我听说去年的圣诞节您是在她家过的?”

    “您听说了不少事,首相先生。”乔治安娜冷淡得说。

    “也许你下次可以直接请他过来,我很想和他谈谈。”福克斯笑着说“普林斯特里和夏普塔尔一样都是有化学家身份的重臣。”

    “他现在还在英国吗?”

    “不,他在美国。”福克斯叹了口气“他对法国大革命抱有同情,做了几次演讲,后来他的家和实验室被人烧了,他不得不移居美国成了美国公民,我听说他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担任化学教授。”

    乔治安娜喝了口苏打水,看着窗外。

    她几乎可以想象如果自己回了英国会遭到什么样的“礼遇”。

    最好的办法是隐姓埋名,到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去,西弗勒斯能找她会21世纪当然是最好的了,前提是他还会来找她。

    饥馑对穷人造成了很大的负担,对富人来说却影响不大,肉类和面包还是会供应,只是价格比平时贵了很多。

    这时候还出来吃饭的人变少了,以穿着制服的军官居多,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在自己的家里宴请客人,这时候就能展现塞夫尔餐具的时候了。

    一路上还是没有多少奢华的马车,拿破仑订做的绿色“皇家马车”每辆6000法郎,交十分之一的稅也是600法郎,足够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生活一年了。

    她很难对这个人升起狂热的爱,并且为了他不顾一切,即便她对他宽容、谅解也是有条件的,不像约瑟芬对他什么都宽容。

    母亲对孩子的爱是无条件的,不过这种母爱也带着纵容,会让一个小暴君变成大暴君。

    她的脑海中始终回忆着那四个冲着警察局长尸体笑的年轻人,也许是这位局长阻拦了他们什么“好事”才被他们这么报复。

    被法律束缚的感觉很糟糕,这样不允许那样不允许,她不知道那些失踪的男孩在被绑架后经历了什么,在他们成长为大人,有自保能力之前他们都是某些人的目标。而这些绑架者的举止被有意无意得歪曲为贵族和有钱人,真正的贵族和有钱人是不会亲自去干这种事的,并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下。

    这是人为的制造恐慌,难怪街头流浪的孩子不相信大人。

    这样的世界看着总免不了让人觉得失去希望,她忍不住嗅了一下苏打水里的气体,想要试试它是不是真的会让人捧腹大笑,不过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于是又把苏打水放回了桌上,微笑着看里波和福克斯聊天。

    如果不是因为“笑气”会增快血液循环,让手术台变得无比血腥,她倒是想把这种气体介绍给凡尔赛陆军医院。当黑死病在军队里爆发,并且土耳其人正在赶来的时候,拿破仑选择给病得不能走的人喝鸦片酒。传说有500人,拿破仑自己却说只有7个人,当时随军的医生将它和当地人交换了物资,又将这些物资卖给了军人们,这就导致拿破仑需要用鸦片酒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了。

    她没有就这件事做任何评价,至少他承认了,没有抵赖狡辩。

    没多久他们要的菜来了,在吃完了饭之后,乔治安娜没有陪福克斯,而是又回到了杜伊勒里宫,除掉一月份在里昂举办意大利共和国建国庆典的费用,截止到8月拿破仑的生日庆典,他已经花了三百万法郎了。

    据后来统计,当时参加拿破仑生日宴会的新贵名流有1000多辆马车,幸好她提前开了几个门,让他们分散下车了,不然就算每辆车停车10秒给他们下车那也要2个多小时。

    一开始有人为此抱怨,觉得这样不“平等”,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在杜伊勒里宫正门下车罢了。

    那才是身份和体面的象征,从侧门进出多么不光明正大,他们没有想过交通拥挤和给市民带来的不便。

    等下一次开庆祝活动,他们在车上等几个小时,凌晨舞会快结束了还没下车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么分散下车的目的是什么了。

    要是他们为了争取先下车而争抢一番那就更“好”了,这是个非常简单的数学题,问题是没人想过,反而她这个想过这个问题的人成了他们埋怨的目标了。

    所以她有时会觉得,这些法国人想要的不是什么自由和平等,他们要的只是体面,以前他们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没有办法享受到,如今把贵族推翻了,他们也能体会了。

    难怪旧贵族会那么嘲讽新贵们。

    在和圣西蒙侯爵的女儿核对了账目后,乔治安娜离开了餐厅。

    她打算从侧门走,结果被波拿巴的贴身男仆给叫住了。

    他领着她去了一间小套房,乔治安娜一个人在里面等着,大概半个小时后穿着上校制服的科西嘉人出现了,他很顺手得将门给关上。

    她靠着一张书桌坐着,耐心等着他说话。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好像在想开场白。

    “我要怎么做你才原谅我。”他很直接得问道。

    她歪着脑袋,打量着他。

    他这个身高看起来像是16岁左右的男生,可惜的是他是那种上半身长的人,他的腿确实比例上很短。

    “你在看什么?”他有些得意得笑着问。

    “你知道乔治娜今年多少岁吗?”她问道。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如果在学校里,西弗勒斯和她同龄的女学生恋爱,家长会把学校给拆了……”

    “我以为你没有私下将我和他比较。”他打断了她的话。

    “你和一个未成年的女孩睡了,拿波里昂尼。”她很平静得说,这个“新闻”要是在21世纪足以毁了他的政治前途,幸好他身在19世纪初期。

    “她看起来不像是未成年。”他狡辩着说。

    乔治安娜回忆着乔治娜,她确实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些。

    “你的头脑还保持着清醒?”她问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需要情报。”他捏了一下鼻子,然后很平静得看着她“她经常会跟我说剧场里的事。”

    乔治安娜笑着摇头。

    “我会付钱给她。”

    “你这么说不能挽回什么!”她恼怒得说“给一个未成年女孩钱,你就……”

    “你想谴责我?”他桀骜不驯得反问。

    她闭嘴了。

    这时候继续“教训”他,恐怕只有“宪兵”才能对付他了。

    “她年轻,戒心也不重,给我的情报也是真实的,不像富歇。”他低咒着“那个叛徒。”

    “有很多女人喜欢你,利昂,你并不需要我的。”她平静得说“乔治娜和约瑟芬……”

    “如果我没钱呢?”他又问她。

    “你不能这么觉得……乔治娜向您透露心事。”

    “你还听说了什么?”他又问道。

    她没开口了。

    她听说,他们会在生得很旺的壁炉前,穿着薄薄的衣服聊天,就像他说的,“剧场的情报”,他总会哈哈大笑。

    那让她想起了她和西弗勒斯在壁炉前坐着聊天的情景。

    “我们还是朋友。”她想了一下说“该就此打住了,我的狮子。”

    他笑了。

    “你笑什么?”她问道。

    “你那么会猜,你怎么不猜猜看呢?”他笑着说“你这冷血的蛇。”

    “你说我是蛇?”她不敢置信得说。

    “咱们没完!”他朝着她警告着,然后转身打开门离开了,并且“砰”的一声将门给摔上。

    乔治安娜摇头。

    一个三十三岁的成年男性将年龄只有自己一半的女孩子收做情妇在18世纪也许不稀奇,乔治娜还有那么多戏迷支持她,可是作为一个老师的过往让她没办法无视。

    更何况她还没提起西弗勒斯在歌剧院的办公室椅子上留下的那行字呢。

    那个被砍头的威尼斯总督,不正是娶了一个年纪可以做孙女的女孩为妻么?

    他抢了别人的爱人,让那个失去爱人的年轻人干了蠢事。

    她平息了情绪,离开了那个套房。

    她不会信他说的话的,他的借口那么多,还有人帮他想,她已经不想再上当了。

第七十章 致命的赠礼

    除了路易和莱蒂齐亚,波拿巴家族不论男女都喜欢招蜂引蝶。

    乔治安娜坐在勃艮第公馆书房的椅子上看着手里那份五十年前的资料,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吕希安也有很多情妇,更别提约瑟夫了,就连未成年的热勒罗也是这样,年纪小小就学会了花天酒地。

    有的时候年轻人会因为缺乏经验和理智而作出没有经过谨慎思考的选择,成年人的责任是纠正他们,而非被他们的热情所影响跟着深陷其中。

    约瑟芬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她不会无止尽得忍下去。乔治娜并不是拿破仑一时心血来潮而接近的,而且乔治娜和朱塞平娜不同,也许是因为她天生的单纯,她不会干出和g女士一样荒唐糊涂的事。

    如果波拿巴是特洛伊王子,那么约瑟芬、乔治安娜和乔治娜就是他面前的美惠三女神,他要将金苹果——他的心,交给她们三个中的一个。

    约瑟芬是赫拉,乔治娜是爱神维纳斯,乔治安娜很不要脸得扮演智慧女神雅典娜的角色,她不能跟着丧失理智。

    要实现长远的和平,首先要将这和平变得有利可图,这样才有可能击败同样有利可图的战争。福克斯想来是和夏普塔尔一样主张贸易自由化的,所以才想用这种非正式的方式和法国的内政部长夏普塔尔见面。

    科克贝尔“等价交换”的那套一样行不通,法国的产品都是奢侈品,这原本是某些人引以为豪的。但是如果真的那么办了,法国的民用工业会遭到沉重打击,法国奢侈品出口越多,英国的廉价棉布、毛织品进口得也就越多,让奢侈品降价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奢侈品之所以奢侈就是因为它价格高,廉价的奢侈品是什么逻辑?

    葡萄牙也和英国签订了“平等互贸”的和约,现在变成了和英国的殖民地差不多了,经济上完全依附英国,一旦英国停止进口葡萄牙的葡萄酒,葡萄牙的支柱产业就倒了,巴西的钢铁贸易会开辟新的钱路。她从一本经济学家写的书上看过,地租的高低是一个国家穷富的指标。

    不会有哪个农民希望地租高,现在欧洲的地租普遍都在贬值,但是在这个整体趋势下,英法的地租还是要比波兰这些国家要高得多。

    钢铁贸易会让葡萄牙在殖民地的地租变高,葡萄牙会记得这是谁的“恩情”?

    只要有梅休因条约在,法国的葡萄酒就不可能在关税上获得和葡萄牙一样的优惠,除非英国在本土开设一个自由贸易港,这样法国的葡萄酒商就能用威廉·配第的方式,将葡萄酒运到自由港偷偷卖掉,然后又装着整桶的水回去,在海上放掉,这样就能脱逃关税了。

    这不是走私,而是“合理得”利用自由贸易港的漏洞,英国商人很擅长钻营这些漏洞。

    拿破仑也是这样的,他钻了西耶斯宪法的漏洞,宪法规定第一执政不许带兵却没说不许随军,这样他才能在雾月政变后再次领兵前往意大利。并且在督政府时期也利用了宪法的漏洞,不将收缴的战利品,关键是钱运往中央国库,他取代了督政府成了给士兵们发军饷的人,又自己身先士卒,士兵们当然拥护他了。

    巫师的国际保密法也是有漏洞的,法律只规定了不允许巫师随意伤害麻瓜,却没有规定如果麻瓜用巫术指控伤害了巫师有何惩罚。阿不思的妹妹阿利安娜被麻瓜伤害了,他的父亲为了给她复仇伤害了那三个麻瓜少年,最终珀西瓦多被关进了阿兹卡班,阿不思·邓布利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照顾家庭,然后他遇到了格林德沃,然后有了一段白日梦般的恋情。

    巴黎,一个浪漫又充满了激情的城市,只是这种激情的暗流掩盖在浮华的表象下,轻易是察觉不到的。

    大臣们反对乔治安娜和他们的第一执政在一起便是希望他能保持理性,不要因为爱欲左右了头脑,作出不理性的判断。

    凯撒不仅仅是军事家,他还是爱神的祭祀,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爱神已经取代了宙斯,成了罗马人主要崇拜的神。

    爱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不仅让人目眩神迷,还让人不论什么样的谎言都会选择相信。

    直到有一天太多的谎言让爱也无法承受,年轻、曼妙又丰满的躯体怎么会一点诱惑力都没有?乔治安娜没有看不起拿波里昂尼的意思,他只是个男人,而且他并不是因为乔治娜年纪小而喜欢她,他还是正常男人的审美。

    他看上了一个女人,不论她的真实年纪,不论她穿着什么衣服。

    那天在运河边的约会前半段还很不错,她其实希望他能一直保持那样,虽然他的年纪比她小,可是她不介意能多个这样没有血缘的兄弟。

    为什么时间不能在那一刻停止呢?

    她长叹一口气,让自己瘫坐在椅子里,像灵魂出窍一样盯着镶嵌了雕花木板的天花板发呆。

    没多久她就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女士,请您过来看看!”一个侍女站在门口对她说。

    “发生什么事了?”乔治安娜问。

    “我们发现了一个祭坛。”侍女说“工人们现在都不敢动了。”

    乔治安娜站了起来,跟着那个侍女往塔楼隔壁的公馆走去。

    发现祭坛的地方位于正在施工中的军营,马穆鲁克们也在围观,他们看到乔治安娜出现了,纷纷让开一条路。

    那个原本作为演员休息室的房间地板上刻了魔法阵,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不用点灯都能看见。

    她看着那个地上的魔法阵,没有羊头也没有倒五角星,看着不像举行撒旦崇拜仪式用的。

    “这里怎么会有祭坛?”乔治安娜问所有人。

    没有人回答她。

    他们都是外乡人,有的更是从遥远的埃及来的,怎么会明白这片土地上的历史。

    这时,一个马穆鲁克忽然跪在她的脚边。

    “请赐予我力量,王妃。”那个马穆鲁克跪在地上仰望着乔治安娜,用带外国口音的法语说。

    她有些震惊,紧接着别的马穆鲁克也跪在了地上。

    “请赐予我力量。”马穆鲁克们齐声说道。

    这时候只有百丽儿一个人站着了。

    “你们不该想要不属于你们的力量。”乔治安娜厉声说。

    百丽儿立刻将这句话翻译成了阿拉伯语。

    “我们想要力量守护您。”那个领头跪下的马穆鲁克用法语说。

    “你叫什么名字?”乔治安娜问那个人。

    “您可以叫我沙迪。”马穆鲁克说“或者您也可以赐予我一个名字。”

    乔治安娜总算明白自己的名字是怎么回事了。

    约瑟芬本名不是约瑟芬,而是罗斯,但是拿破仑一直这么叫她,所有人都当她是约瑟芬了。

    “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乔治安娜问。

    “快乐。”那个严肃的马穆鲁克说。

    乔治安娜看着那个祭坛,绕着它转圈。

    它很复杂,白色的大理石上用金线描绘了魔法阵,看起来非常华丽,却感觉不到邪恶的力量。

    “把这个地方封起来,谁都不能靠近。”她对马穆鲁克们说“等我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再说。”

    “遵命。”沙迪说道,其他马穆鲁克应声符合。

    “起来吧。”乔治安娜对沙迪说“自由人不该下跪。”

    沙迪没有站起来。

    她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说“你想要的也许是一种诅咒。”

    “您觉得亚当和夏娃会后悔偷吃了伊甸园的禁果吗?”沙迪问。

    “你这个蠢货。”她不耐烦得说。

    沙迪笑了“我听说古日尔曼人认为,‘礼物’(gift)有双重含义,一方面是礼物,另一方面是毒药,莱茵河的金子会让赢得它的人殒命,用神圣的杯子饮宴的英雄会死亡,他们去的不是瓦尔哈拉。”

    “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是我们口耳相传的知识,就像那些关于星座的故事。”

    乔治安娜有意思得看着沙迪。

    看来口耳相传的不只是谣言而已。

    “既然你自寻死路。”她低声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起来吧。”

    沙迪没有狂喜,他很平静得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后,其他马穆鲁克们也陆续站了起来。

    她曾经听弗兰克·隆巴顿说过,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赋”(gift)。

    大多数的非语言学家也许都不会去想,礼物会和毒药联系在一起吧。

    就像那个涂了毒药的苹果,白雪公主从巫婆手里接过它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一点。如果不是有“王子”路过,她死了也是白死,相比之下她更可怜那个巫婆皇后,白雪公主获得了权力后就让继母穿上了烧红的铁鞋,让皇后“跳舞”至死。

    乔治安娜没有说什么,她转身走了。

    真遗憾,她不是什么善良的女人,而是个邪恶的女巫,所以她嫉妒那些能保持纯真无邪,并且获得爱的女人。

    她讨厌白雪公主,不论她有多美。

    倘若她用烙铁在那张世界美丽的脸上留下烙印,其他人会是什么反应?没有了美丽的面容,“王子”还会爱她么?

    她走出房门,抬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忽然很想阿尼玛格斯变形成天鹅,飞离这个散发着恶臭,却用香水盖住气味的城市,找一个宁静的湖,安静得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

    那会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呐。

第七十一章 homeless

    如果有天,乔治安娜在法国呆不下去了,她要去哪里呢?

    福克斯在餐桌上说的话隐隐已经透露出来,回英国她可能不会受欢迎,杜巴丽夫人隐居在乡下的时候,有人朝着她的窗户里扔了她情人的脑袋。

    约瑟夫·普利斯特里仅仅是表达了对法国大革命的同情就被人烧了住宅和实验室,为此他不得不移民新大陆,成了美国公民。

    如果乔治安娜希望和约瑟夫·普利斯特里一样以体面的身份在美国定居,那么她就要劝拿破仑不能对美国太过分,否则美国以后也不会接收她的。

    大腹便便的查尔斯·詹姆士·福克斯可不是个温和无害的人物,他支持威尔士亲王过放荡不羁的生活,这样的王储总比一个戒了酒并且头脑清醒的要容易对付多了。

    福克斯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曾经大肆谴责首相诺斯勋爵,他相信英国很难有希望再镇压北美殖民地了,而且当地之所以爆发独立是因为专横而不问责的英国政府苛政连年。

    如果拿破仑顺利占领了圣多明戈,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就极有可能是路易斯安那,这有可能会爆发地域冲突的。

    到时候英国主张收回殖民地的派系也会提倡宣战,福克斯和乔治三世交恶也是因为北美的关系。乔治安娜不知道福克斯说那番话是忽然想到的还是早就准备好的,她喜欢和苏打水是人尽皆知的事,那么知道她是个女巫的呢?

    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真,以为这是个梦,很容易就会醒的,她不会和那些贵族一样沉迷其中。

    和光芒万丈的拿破仑相比,福克斯确实没有什么存在感,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宁可去看年轻的法兰西第一执政,也不想和福克斯多呆。

    都活到这个岁数了还不清醒,她自己又在想什么?

    “女士。”百丽儿忽然说道。

    乔治安娜回过神来看着她。

    “沙漠比小姐来了。”百丽儿犹豫着说“您觉得这真的是个好主意?”

    “你觉得还有谁会比她们更清楚这些秘密?”乔治安娜没精打采得说。

    为了让沙漠比小姐来,乔治安娜还把整个剧组给请来了,就跟上次一样。

    拿破仑不仇视同性恋者,甚至于第二执政塞巴斯蒂安就是个打扮花哨的同性恋,她希望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她挥舞了一下魔杖,让它绕着自己转了一圈,接着轻声念出了“呼神护卫”的咒语,一只天鹅从魔杖末端飞了出来。

    她没有选择用书信的方式传信,而是选择了魔法,毕竟书信是可以拦截的,并且可以伪造。

    而她使用的快乐记忆却是不容伪造的。

    那是在朗布依埃,他蒙着她的眼睛,带着她去看英国送来的天鹅,从来没有人那么对待过她,包括西弗勒斯。

    所以,你究竟爱的是谁呢?

    “莉莉?”阿不思看着那个守护神惊讶得说“都过了那么久了。”

    “一直如此。”那个头发油腻的男巫平静得回答。

    为什么人类女孩会嫉妒她呢?她不迷恋物质,也不虚荣骄傲,仿佛她比大多数女人更优秀,可是她一样争不过人类女孩。

    混血媚娃生而为兽,要辨识她们很容易,她们都有一头银灰色的头发。

    她退出乔治娜和约瑟芬的竞争了,其实她们都是弱女子,可惜她们是不会携手的。

    因为她们都爱拿波里昂尼,虽然她们都找他要钱了。

    浑身雪白的天鹅是纯洁的,然而因为宙斯它变成了欲望的象征。

    乔治安娜看着自己的守护神,无声得落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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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内普!”

    正坐在沙发上打盹的西弗勒斯清醒了过来,龚塞伊正拿着一本资料过来。

    “你看这个!”

    西弗勒斯接过了那份文件。

    “这是《吕内维尔和约》的补充条约。”龚塞伊说“关于德意志世俗化,是塔列朗负责谈的。”

    “有什么问题?”西弗勒斯一边看文件一边问。

    “德意志境内的教产都被剥夺变卖了,很多教区的居民因为这份和约流离失所。”龚塞伊说。

    “你不该关心这个问题。”西弗勒斯将那份文件给放在了一边“我们不插手麻瓜的一切事务。”

    “但阿不思·邓布利多却不那么认为。”龚塞伊干巴巴得说。

    “那是因为他是个老傻瓜。”西弗勒斯僵着脸说。

    “你会用那个咒语吗?”龚塞伊说“得让他得到点什么。”

    西弗勒斯笑了“分割灵魂可是黑魔法。”

    “灵器是治愈魔法。”

    “我会保护她的灵魂完整。”西弗勒斯僵硬得说“他和他的帝国都已经不存在了,不需要带着她的灵魂一起毁灭。”

    “他很有魅力。”龚塞伊说“在岛上被囚禁的时候还有女人爱他。”

    “他什么都不缺还抢别人的。”西弗勒斯讥讽得笑着“难怪他会输光一切。”

    “我不是说的那个给他生了个女儿的法国情妇,他接触了一个英国银行家的女儿。”龚塞伊说“那个女孩只有十几岁,会不会是因为她,他才会在凡尔赛诱捕英国女性?”

    西弗勒斯皱着眉,看着龚塞伊。

    “威灵顿也接触过乔治娜小姐,她是拿破仑的情妇之一,虽然没有其他几位那么出名,她后来嫁给了俄国公使,后来又回到了巴黎,但那个时候拿破仑已经疏远她了。”龚塞伊说“威灵顿接触她与其说是被她吸引,更像是个征服的游戏。”

    西弗勒斯站了起来。

    “也许他想找个英国女人是因为他想要征服英国。”龚塞伊冲着西弗勒斯的背影说“为此他还发动了特拉法加海战。”

    “你是法国人,你不打算帮他?”西弗勒斯问龚塞伊。

    “他疯了,日记里他亲自承认了。”龚塞伊说。

    “真正的疯子是不知道自己已经疯了的。”西弗勒斯冷冷得说。

    “那你觉得你疯了吗?”龚塞伊问。

    “我只想她回来,其他别无他想。”

    “你明晚还打算去找玛丽·安托瓦内特么?”龚塞伊问。

    “不是明晚,是今晚。”西弗勒斯看着窗外的太阳说“如果她不在特利亚农宫,也不在凡尔赛,你觉得她会在什么地方?”

    龚塞伊摇头“我始终觉得找她是个坏主意。”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不如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你说那里有面镜子……”

    “我不想回去。”西弗勒斯立刻说。

    “为什么?”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离开了龚塞伊的客厅。

    “坎坡福里奥协议后,你其实可以隐退,过私人生活的,拿破仑。”龚塞伊看着手里的文件说。

    “你觉得他是个英雄吗?”在另一张沙发上躺着的菲利克斯问道。

    “我不知道,你觉得呢?”龚塞伊问那个13岁的男孩。

    菲利克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会杀了他么?”龚塞伊又问。

    菲利克斯重新躺了回去背对着龚塞伊,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身上还穿着从威尼斯买的戏服,在这个充满了复古气息的房子里仿佛一下子时间回到了19世纪。

    “荒野的狮子。”龚塞伊不无感慨得说,将那份文件放下,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睡觉去了。

第七十二章 “台词”

    公元前三世纪,那时的文明中心位于意大利的罗马,巴黎不过是一个小渔村,一支渔民部落“巴黎西人”占据了塞纳河中的小岛西岱岛,小岛上的堤岸就是它最初的城墙,塞纳河就是它最初的护城河,它一连好几个世纪都保持着小岛的形状,一直到凯撒率兵破坏了巴黎西人平静的生活。

    在一片火光中,罗马军团与顽强抵抗的巴黎西人展开了殊死搏斗,直至将最后一个想要独立的高卢人给消灭。从此罗马人在西岱岛上逐渐建起了新的城郭,并逐渐将城市扩大到了塞纳河的左岸。

    后来到了公元五世纪,阿提拉来到了“高卢的罗马”,他没有像凯撒一样选择攻城,而是选择了围城,最终突厥人放弃了进攻,转而却攻打奥尔良去了。

    又过了两三百年,维京人出现了,这些北欧来的海盗会乘着小船,沿着塞纳河驶到西岱岛登陆。

    他们会破坏岛上通往陆地的桥梁,并且劫掠沿岸的居民,秃子查理不堪其扰,决定进一步巩固塞纳河上的防御工事,于是在塞纳河右岸建造了一座厚实的塔楼,又在左岸修建了一座小桥,并在旁边也修建了一座砖块和石头搭建的塔楼,周边挖了一条壕沟保护小桥。

    于是塞纳河的两岸多了两座塔楼,它们如同巴黎的城门般耸立着,时刻准备守卫城市的心脏西岱岛。右岸的那座城堡被称为大城堡,小桥那边的城堡被称为小城堡。

    有了这两个防御工事,维京人再想劫掠西岱岛就没那么容易了,有一次维京海盗打算摧毁大城堡,就划船穿过了围绕在塔楼周围的壕沟,用斧头和镐企图撼动塔楼的地基。而站在塔楼上的防守方立刻名人将沥青融化了,烧成滚烫的热油浇向低处的敌人,同时还用火点燃了弓箭,将没点燃的地方也给点燃了。

    身上着火的维京人就像一支支人形火炬,他们跳进塞纳河里想要自救,然而点燃的火油在水里依旧在燃烧,最后只有烧焦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人们一度以为这座被包围在火海里的大城堡不行了,城内几乎所有教堂的钟楼都敲响了。在警钟声中,维京人展开了又一轮进攻,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船只朝着这里涌来,最终他们打开了一道缺口,然而他们面对的是守卫巴黎这座城市的伯爵和战士们,在经过了一场血战后维京人暂时退却了,他们转而撤退到塞纳河右岸安营扎寨。

    他们利用休战期间洗劫了附近的村落,以保证军粮供应和建造攻城的器械,而巴黎城内则忙着加固大城堡,并在塔顶上安装了一台投石机。

    这一年的冬天,冬雨特别的稠密,涨潮的河水冲走了部分小桥,因此小城堡就显得特别孤立,容易被围攻,维京人觉得这是个进攻的好机会,于是他们用点着的战船靠近塔楼。

    然而这些船只在撞上了桥墩时被撞了个粉碎,最后纷纷沉入了水中,盛怒下维京人命人火烧塔楼,这时小城堡的塔楼上只有12个卫士了,他们被浓烟呛得无法呼吸,开始撤往小桥上尚未坍塌的地方。他们遇到了早就等在此地的维京人,在面对面的肉搏中,十一个战士阵亡了,只有一个贵族青年活了下来。

    维京人想要抓活口,那个贵族青年却拔剑自刎,于是愤怒的维京人将怒气发泄在小城堡上,将最后一块石头都给砍掉了。

    到了春天,两边的战士都已经筋疲力尽,最后两边的首领相约谈判。谈判过程中维京人毁约了,他们不接受这种耻辱,打算绑架巴黎的守将,让法兰克人交出更多的钱。然而这些法兰克人将他们击退了,平安无事得护送守将会到了西岱岛。

    维京人不肯离去,他们在塞纳河右岸驻扎,这时大城堡外腐烂的尸体引发了瘟疫,因病而死的人们被投入了那个躺满了战死者的壕沟。

    法兰克的首都不在巴黎,而是在位于现在法兰西东北部的梅斯城。自丕平及其儿子按照旧约中的仪式涂油登基,将君权神授成为“合法”继承王冠的手段后,君主们的加冕典礼都需要教皇为其涂油。当时的法兰克国王查理是个胖子,他收到了巴黎传来的求救,却一点都不想理会,于是巴黎的守将厄德伯爵便与西法兰克的贵族们聚集在贡比涅,在这里举行了加冕仪式,人们草草得举行了一场弥撒,又让主教在国王身上涂了油,新王的登基仪式就完成了。

    厄德国王率领着西法兰克贵族继续和巴黎市外的维京人战斗,在将这些强盗赶走后他又挥师攻打梅斯,成了加洛林王朝第九任皇帝。

    他在王位上坐了十年就被查理三世取代了,他是口吃者路易二世的遗腹子。路易二世没有继承父亲的帝位加冕为皇帝,导致由加洛林王朝君主垄断的“罗马人的皇帝”之位首次空缺。查理三世只继承了帝位4年,后来就被厄德的女婿罗贝尔一世继承,再接下来的法兰克皇帝的皇冠就是厄德的后裔及其女婿之间轮流着戴了。

    12世纪开始人们为了更加安全,又建起了一座巨大的城墙奥古斯特城墙,大城堡因此逐渐失去了防御作用,成为了巴黎司法审判中心的所在地。

    中世纪哪有什么人权?大城堡成了一个不祥的地方,监狱、太平间、审讯室都集中在那里。这座建筑旁边有条叫做圣勒弗鲁瓦的小巷,但是当地人却称它为厄弗鲁瓦巷(lieuffroy),这个词拆开来近似lieueffroyable,意为可怕的地方。城堡不远处就是个大型屠宰场,从10世纪开始那里就是宰杀牲口的地方,被割喉的畜生混杂着被严刑拷打者的嚎叫和囚犯的哀嚎,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血液凝固后的腥臭味,于是这条阴暗、如迷宫般的区域成了巴黎最恐怖的场所,直到16世纪建造了圣雅格塔,并且屠宰场取消了,变成了一个运送皮革制品的驿站,这片区域才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勃艮第公爵的公馆背靠着奥古斯特城墙,这堵城墙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在勃艮第被分解之后,这个塔楼曾经一度是穷人的庇护所,塔楼外干涸的壕沟还是乞丐们逗留的居所,16世纪时公馆被整个翻修了,成了一个戏剧场,路易十四和拿破仑一样爱看高乃依的作品。

    他最出名的作品之一便是《西拿》,讲述的是古罗马的西拿试图刺杀皇帝奥古斯都,在被发现后得到皇帝宽恕的故事,这部戏乔治娜也演过。当拿破仑去戏院看戏,恰逢她演的就是这部戏,他当时来得有点迟,乔治娜小姐刚好唱到“如果我连西拿都能引诱成功,那我引诱其他人当然不在话下”。当时整个剧院的人都纷纷看向拿破仑的包厢。

    路易十四则经常念同一部戏里的另一句台词:我是我自己的主宰者,一如我是宇宙的主人一般。

    16世纪时除了宗教改革,还有神秘主义盛行,占星术、炼金术等成立了大大小小的秘密社团,当时最有名的便是玫瑰十字会。这些秘密团体会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举行集会,这个位于勃艮第公馆剧场后面的祭坛就是当时的一个团体使用的,一开始乔治安娜以为那些在白色大理石表面的金线是魔法阵,沙莫罗小姐的社团也是研究占星术的,她们俩研究了半天都没研究出结果来,后来没多久,拉普拉斯、蒙日等法兰西学院的院士们忽然来了,他们看到了地上的那个祭坛都惊叹不已。

    乔治安娜很怕这个祭坛和死神信仰者以及五十年前的儿童绑架案扯上关系。

    活人祭祀,尤其是纯洁的儿童和处女是最好的祭品,她只是目前没有感觉到黑暗的力量罢了。

    她在这群学者里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这个人一直盯着她看,而乔治安娜在离开时也盯着他看。

    她知道拿破仑掌握了共济会的,就连拉法耶特也是共济会的成员。

    拉法耶特去过美国,可能是在那里他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包括乔治·华盛顿在内,多位独立战争的领袖都是共济会成员。

    他们掌握的知识和秘密可能比教会还多,因为据说他们已经成立了四千年了。

    在弗朗索瓦一世之前,法国因为百年战争首都也不在巴黎,国王长期在卢瓦尔河流域活动,当时正值文艺复兴,因此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主要集中在卢瓦尔河的图尔,也就是法国百年战争时期的首都所在地,法国其他城市,包括巴黎在内,很少留下文艺复兴风格建筑的烙印。

    乔治安娜记得,在巴黎公社的报纸上曾经报道过,共济会的人穿上了围裙,戴上了象征巴黎的红蓝绶带,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来到了交战最激烈的地方。

    因为这座城市不仅是法国人的城市,也是共济会的城市。

    每次有阴谋诡计总是有他们的身影,乔治安娜都觉得腻了。

    她朝着那个人神秘一笑,和沙莫罗小姐离开了这个人满为患的房间。

第七十三章 善于活着的人

    拿破仑之所以公然和那些歌剧院女明星继续幽会,或许是因为从6月份开始约瑟芬去了波尔多的普隆比耶尔泡温泉。

    天后赫拉每年泡一次青春之泉洗去年龄,人间可没有这种东西,但是女人们还是期盼着这个庞大的、充满了未知的世界里有这样一个神奇的泉水,于是就出资给探险队,让他们去寻找传说中的青春之泉。

    约瑟芬本来想去英国看看玫瑰,后来因为乔治安娜而不想再去那个国家。而她本打算去的德国,也因为某种原因去不了了。

    温泉水疗起源于比利时,各种温泉保养馆在德国非常流行。在泡完澡之后,涂抹有香味的精油会让人浑身放松。

    她的脑子里不可抑制得出现了上次在大特利亚农宫的浴池里,替某人涂橄榄油的情景。

    很奇怪,她现在完全没有任何欲念了,或许是因为她正和沙莫罗讨论关于占星学知识的缘故。

    她们很有默契得没有谈论那个关于“王子”的预言。

    波尔多的葡萄园里藏了很多保王党贵族,约瑟芬去那边泡温泉也许会顺便见几个老朋友,他们可能还在一心一意得等着那位“波旁王子”。

    橄榄油在地中海和中东地区的各种宗教仪式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同时涂油礼也是一种很神圣的仪式。

    乔治安娜打算配点油性的魔药给那些马穆鲁克涂上,这样就会有“仪式感”了,反正她知道迷情剂对麻瓜是起效的,就是不知道别的魔药在麻瓜身上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他们自愿送上门当“小白鼠”,她能有什么办法?

    1630年的时候米兰曾经出现过一个怪人,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追随者,这些人出现在闹黑死病的街头,没多久之后米兰的房子门上都画上了鲜血标记。

    罗伯斯庇尔失势后没多久,他的住所门口就被人泼了一桶动物的血。

    血中所包含的铁来源于比太阳还要大的恒星死亡,虽然人类认为黄金是最尊贵的金属,可是铁才是核聚变的最终产物。比铁重的元素只能在超新星爆炸中产生,这是宇宙诞生之初的规则。

    她不会将这些知识告诉拿破仑的,虽然她知道他很好奇,并且可以用这些知识吸引他的关注。

    当力量交与了错误的人,就会造成灾难的后果。

    她已经将铁路引进了法兰西,现在她后悔得要命。

    路易十四一生中有很多情人,接二连三得不断更换,这让女人们充满了被抛弃的恐惧,也让她们之中某些人的丈夫敢怒不敢言,那个曾经对感情真挚的“小伍长”变成了一个“法国国王”。

    这有约瑟芬的原因,也有他身边的人的原因,但是主要还是他自己的原因。

    圣卢克宫有个大喷泉,顶端是大酒桶,路易十四时期皇宫里最受欢迎的女人莉兹女爵向国王倾诉,希望能够永葆青春。她发现圣卢克宫葡萄园里的的仆人们因为经常使用园中残剩的葡萄酒保养皮肤,而年轻有光泽。红衣主教布雍在明白王室女眷们的需求后,为女人们设计了宗教仪式,这个仪式在圣卢克宫举行,女人们站在大理石的池子里,用葡萄酒受洗并饮用。

    这是法国王室女眷保养的宫廷秘方,被称为圣卢克的荣耀。葡萄酒是圣子的血,那葡萄酒浴池的颜色与血池差不多。路易十五时期的儿童绑架案,都市里传说是麻风病人用那些纯洁的孩子的血洗澡,在大革命期间那个举行仪式的水池被人民捣毁了,而王室女眷们一个个都沐浴在自己的鲜血里。

    他让乔治安娜思考什么是“荣耀”,反正她觉得不是这个,知道这个宫廷秘方的约瑟芬也不敢用它,反而跑到了普隆比耶尔泡温泉。

    没有了“主人”,他就自由了,后来才有了g夫人的事。约瑟芬现在不知道,等她回了巴黎之后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约瑟芬教训他是因为在乎他,等她和乔治安娜一样无动于衷的时候就不会说什么了。

    至于乔治娜小姐,她只是个年轻女孩,她是个直性子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和别的女演员在舞台上大打出手了。

    那个跟她打架的女演员也和拿破仑有过一段,只是她是不乐意的那种,每次“侍寝”她都要把时钟调快,好像一分钟都不想在那里多呆。

    为了维护自己喜欢的人动手,完全不顾教养和礼仪,“大老粗”干了很多人都不敢干的事。

    或许这也是演戏,毕竟她是个女演员。

    但乔治安娜有种直觉,乔治娜并不是单纯为了钱才和拿破仑在一起的,他确实是个很迷人的男人,一个十五岁、没丰富社会经历的女孩很容易被他给迷住的。

    约瑟芬会很反感她,她就像是动了别人辛苦烤好的派的馋嘴猫,会被女主人用扫帚轰走,至于约瑟芬不赶乔治安娜的原因很简单,这世上有几个人像她这么傻的呢?

    你把自己搞得有家归不得,甚至连自己的国家都回不去了,图的是什么?

    她不是叛徒,她只是希望英国人能改变一点,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花时间停留、去欣赏。

    可是她却把自己活得置身死亡威胁之中,显然她不是那种适应社会生活的人。

    她很害怕,却不是怕那些死去的幽灵,而是活着的人。

    霍格沃茨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她想回去了。

    她幻想着,能躺在阿不思的怀里,他就像是父亲一样,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会抱着她,哄她睡觉,不夹带任何欲念。

    可是这样的好人却引导着哈利,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去送死,如果伏地魔知道他是第七个魂器,那么他就不会用索命咒对付哈利,索命咒对魂器是无效的。

    他当时一心求死,一个活了150多岁的老人厌世很正常。

    可是别人还想活着,他把哈利养大是为了在恰当的时候把他给宰了,西弗勒斯说他像猪,她却觉得更像是羔羊。

    “你在想什么?”她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子的声音说,她分不清是谁说的。

    “7真的是个神奇的数字。”她低声回答“如果有天我死了,能不能把我埋在……”

    “你与我合葬。”他坚定得说。

    “我想埋在远离城市的地方,比如威尼斯。”

    “威尼斯也是个城市。”

    “不,它是漂浮在海上的泡沫,看起来五彩缤纷,多美啊。”

    她又想起了加纳的婚礼。

    她希望有天能在安康圣母教堂举办婚礼,但谁见过只有新娘,没有新郎的婚礼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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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