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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 风之玫瑰

    除了温泉水疗以外,德国还有一种娱乐方式——幻术。

    乔治安娜觉得那其实是更该被称为魔术的舞台表演,虽然表演魔术的魔术师并没有魔法。

    他们要用奇思妙想,创造出一些观众们当时想不到,说穿了又好像很容易的假象。他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如果有谁将他们的秘密泄露出去,那么这个幻术人人都会,也就不会有人掏钱买门票看他们的表演了。

    乔治安娜对歌剧确实没什么兴趣,不过巴黎的娱乐并不只是一种而已,马戏团、幻术师们轮流在勃艮第公馆的剧场里为她表演,让她枯燥的生活有趣了不少。

    与此同时,关于那个祭坛的研究结果也出来了,那个看起来很像魔法阵的金线并不是魔法阵,而是一种名为罗盘玫瑰的方向标。

    这个图案在地图、海图上经常出现,用于指示方向用,被广泛应用于航海、探险、军事等等。人类最早使用的罗盘是带磁性的,利用的是地球磁场。在中世纪的航海图上并没有经纬线,有的只是一些从中心有序向外辐射较差的直线方向线,此线也被称为罗盘线,古希腊传说里的各路风神都被精心描绘在这些线上。

    葡萄牙税收称他们的罗盘盘面为“rosedosventor”,意思为风玫瑰,水手们会根据太阳的位置,再与“风玫瑰”对比找出航向,因此玫瑰线最初指的指引方向的线。

    历史上第一个明确提出经纬度理论的是古希腊的托勒密,他最早测量了本初子午线,后来8世纪的唐朝僧人一行也对本初子午线进行了测量,“子午线”这个名字源自于唐长安外的子午道,据说当时是一个很大的测绘工程,几乎覆盖了唐帝国的全境,为的是为皇帝制作更精确的历法预测日食,避免人们因为“天狗食日”的日全食、日偏食天象而恐慌。

    16世纪时英国首先有了有经纬网的世界地图,当时的零度经线在亚速尔群岛,1676改为伦敦,最初定在圣保罗大教堂,后定在格林威治天文台。

    1634年法国红衣主教舍利厄选中了加那利群岛最西边的耶鲁岛作为零度经线,1667年卢森堡公园旁的巴黎天文台建立,零度经线也被改在了巴黎。

    同一世纪的荷兰人被称为“海上马车夫”,整个欧洲一半的运力都是在该国,因此荷兰的航海图上零度经线是阿姆斯特丹的威斯特教堂的南北轴。

    西班牙以西、葡分界的教皇子午线为零度经线,意大利地图上使用的零度经线位于罗马,清政府在康熙48年将京城的中轴线定为零度经线,那一年是1709年,比欧洲大陆争夺本初子午线的时间稍微晚了点,但大概时间段都是17世纪,后来这条线被称为玫瑰线,在巴黎天文台里也有那么一根,不过它不是镀金的,而是纯铜。在21世纪的巴黎的街道上,如果有人低头去看,就会发现一些标示着“arago”的黄铜牌,那些黄铜牌连起来的直线就是巴黎的玫瑰线,这是本初子午线在巴黎留下的烙印。

    对于教会束缚人的思想这个说法,教会束缚了什么呢?

    拿破仑·波拿巴认为,科技掌握在教士们的手里,自从科学知识入手到宗教以外的人,他们的权威也就丧失了。

    不论是列奥纳多达芬奇、伽利略、哥白尼等等人都要被教会管束,达芬奇需要教会的资助,伽利略发表文章必须教会审核,后来科技世俗化之后,教会的根基才真正被动摇了。

    很多人以为科学家不是为了打倒教会而存在的么?有钱的才是“papa”,没有资金支持什么研究都做不了,实验是很花钱的,中世纪最有钱的就是教会,他们付钱给达芬奇却没有让他在罗马继续画画,而是进行光学研究。

    如果再仔细看那些中世纪科学家,包括艾萨克·牛顿先生在内,很多人都是有教职的,再不然就是在教会学校读过书,并且教士中还有一种在俗教士,伽利略在佛罗伦萨也很受这些人的支持。

    科学家中有不少无神论者,这部分人不会听从教会的控制,当然也不会为了捍卫神权为做任何有利于教会的解释了。

    黑死病是一种疾病,怎么会是因为人犯了罪,上帝降下的诅咒呢?如果真的有人那么认为,岂不是和那些用鞭子抽打自己的后背的苦行者一样了?

    靠祈祷就能将黑死病给赶走么?明明是因为威尼斯的各种措施,但话又说回来了,谁会参加没有女人的聚会?

    威尼斯全城贵族女性全部都在祈祷,她们实现了自我隔离,同样她们主办的社交活动和聚会就少了,不用威尼斯总督下封城令也实现了封城。

    鼠疫分成了腺鼠疫和肺鼠疫,后者是可以通过空气传播的,减少人群聚集有助于减少飞沫传染。自文艺复兴后意大利就开始女性崇拜了,不再崇拜战神阿瑞斯,这次合并皮埃蒙特,拿破仑果不其然反悔了,戈贝尔传回来的情报,9月5日那天,前往耶路撒冷、亚历山大、开罗等地游历了四个月的奥拉斯·塞巴斯蒂亚尼回到了巴黎,他带回来了一个消息,拿破仑邀请了原本的皮埃蒙特-撒丁国王卡罗·艾曼努尔重登皮埃蒙特王座,但是艾曼努尔在第二王国撒丁安稳度日,拒绝了这个提议。

    意大利人倒是希望能把厄尔巴岛和皮埃蒙特并入意大利,但他们不够强硬,建筑师们倒是在巴黎建设了不少意大利式的拱廊,不过想在巴黎修罗马渡槽的事被搁置了。

    意大利究竟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不会轻易让“外人”接手的。

    让莫罗去当皮埃蒙特总督只是他一时心血来潮,他下了决定后就后悔了。

    拿破仑肯定喜欢女人,但是他对女人有种很复杂的情绪,纵使是乔治安娜这种擅长分析的优等生,她也无法完全理解。她只知道到底是男人征服了女人,还是女人征服了男人?

    雌雄同体明明是怪物,他却说是个艺术品。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原本只看列奥纳多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可是她却希望他能不看蒙娜丽莎的微笑,转而看着自己的笑容。

    也许蒙娜丽莎微笑不是为了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她只是希望能让那个辛苦哄她开心的男人得到一点安慰而已,就像她那天在巴黎圣母院的荆棘王冠前冲他笑的那样。

    有很多秘密她不能告诉他,那是她和西弗勒斯一起冒险经历所获得的,但有个秘密她可以告诉他的。

    她曾经将一个名为库尔的风神骗到一个瓶子里,就像故事里那个将瓶子里的精灵冒失放出来,又骗它回去的孩子。

    他肯定不会信的,毕竟他是法兰西院士。

    随着那些流亡者回归,那些愚蠢的爱幻想的笨蛋坚称看到过魔法和使用魔杖的巫师,那些巫师就跟她一样使用一根小木棍当魔杖,启蒙后的巴黎人当然也不会信他们信誓旦旦说的“故事”。

    牛痘的推广在某些区域受到了新的阻碍,这一次不是人的恐惧,而是有人认为这么做是让牛和人的淋巴掺合在了一起,是有悖伦理的。

    传说腓尼基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她被宙斯爱恋上,可她一直深居在父亲的宫殿里。于是宙斯使用计谋,变成了一头公牛,将公主驼到背上飞向了天空,飞了很久后才在一片大陆上降落。

    这位公主叫做欧罗巴,而那片大陆也以她的名字命名。

    被困在克里特岛上的米诺陶诺斯是米诺斯之妻生下的怪物,任何父亲看到了这样的怪物都不想承认那是自己的孩子,即便米诺斯自己也是变成了牛的宙斯和欧罗巴公主所生的孩子。

    这是个充满了神话和史诗的梦,某些日思夜想某个难题的科学家会在梦中得到启示,只是拿波里昂尼的梦更“写实”而已,毕竟他最看不起的就是空谈家。

    她不介意继续做他灵感的精灵,毕竟媚娃这种生物也属于传说中才有,或者只在仲夏夜之梦里才会出现。

    萨拉查·斯莱特林说过,不要让媚娃进入学校,她们虽然很美丽,却还是怪物。

    她们能让男人发疯,女人嫉妒,引发骚乱,让秩序失序。

    可是还是有那么多男人,前仆后继一般进入森林里去寻找她们以及美人鱼。

    如果媚娃是兽,与人类混血所生的混血媚娃就是半人半兽。

    似乎和媚娃在一起的男人都会变得倒霉,比尔和芙蓉在一起之后没多久就被狼人袭击了,不仅失去了英俊的面容,而且还被歧视,人们以为他和狼人一样会袭击人。

    幸运和美人,你想要哪个?

    拿破仑很走运,他在战场上无往不胜,并且子弹总打不到他,可是他的情路就堪称波折了。

    人活着总会有些缺憾,胖修士一直想当红衣主教,最终还不是抱着这种遗憾死了。

    他没有选择和其他教士一样接受审判,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也没有和西里斯一样选择继续接下来的旅行,最后他选择成了霍格沃茨的幽灵。

    “汪!”

    她听到了一声狗叫,循声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也许她离发疯真的不远了,居然出现了幻觉。

    同时她想起了一件事,上一次她在圣卢克宫遇到了死神祭祀,他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好像是地图之类的……

    这难道就是她的命运么?

第七十五章 “象征物”

    拿破仑在意大利获取巨大而辉煌的战果,除了他本身的军事才能之外,还因为他擅长剪掉大不列颠的羽翼。

    乔治三世国王在土伦之战前宣布科西嘉属于大不列颠,导致西班牙盟友与之决裂,同样在意大利战场上,拿破仑也说服那不勒斯脱离大不列颠王国,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科西嘉。

    除了福克斯之外,拿破仑还接见了来自不列颠岛的其他人,包括爱尔兰独立运动组织者托马斯·艾米特,除了德国和意大利之外,1796年还有一支法军袭击了爱尔兰,同样没有成功。

    乔治安娜无从得知他是不是还在暗中支持爱尔兰革命,她只知道再加上《苏格兰的爱德华》,拿波里昂尼想干什么几乎是人尽皆知了。

    仅凭英格兰和皇家海军能坚持多久呢?这个时候再与美国交恶无疑是个坏主意,那份由丹麦货船运送的含有大量硝石运往法国的美国货牵动了很多人的神经,美国人开矿、修路需要炸药,但他们没有精良的设备,自己制造的炸药不如法国的好,还是说英国愿意生产炸药给他们用呢?

    就连英格兰本土也有人捣乱,乔治安娜付了两万法郎给自称是经线仪发明者儿子威廉·哈里森的骗子。虽然他的身份是假的,可是图纸却是真的,法国海军很快就会和英国皇家海军一样,列装一模一样的经线仪的。

    图纸是怎么泄密的?还有别的什么图纸泄露出去了?

    英国海军部必须尽快对此采取对策,哈里森的经线仪和约翰·哈德雷研制的六分仪会让人们获取更精确的地图和海图,人们的航海能力也会因此获得更大的提高,不至于一头撞上忽然出现的海岸线,也不会一头撞入暗礁密布的海域。

    法国陆军作战是勇猛的,不过法国将领对图纸和地形掌握的水准非常一般,而这正是炮兵上尉的长处,他的炮弹要精准打击到目标,那个时候他的头脑就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在德国打了败仗的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后来又转去增援意大利方面军,儒尔当的军队被马塞纳接手,贝纳多特还是率领着自己的那支。两人在联合进行塔利亚曼托会战的时候,贝纳多特希望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在战斗中大显身手,证明自己不输给意大利方面军,便比马塞纳的军队行军速度更快,这导致了在渡过伊臧措河时“节奏”被打乱了,拿破仑赶到伊臧措河左岸时,右岸贝纳多特的队伍已经打了起来,为了节省时间,架桥部队只能跳入河中,在齐腰深的水中河两岸敌军的炮火下强行架桥。

    为了获得更精准的地图,财政再吃紧,拿破仑也不至于舍不得那两万法郎。

    莫罗、贝纳多特这些“共和派”将领确实让他很烦,月圆之夜那天他借着看马戏的借口跑到了勃艮第公馆,然后又和“上次一样”打算约她回塔楼。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剧院的后台变成了兵营,除了那个有祭坛的房间,她在那里慢慢得倾听他的烦心事。

    不论乔治娜身体看起来有多么成熟,她终归只有16岁,一个小女孩没有判断力,一个率领几十万大军的32岁将领难道没有么?

    西弗勒斯在这方面她从不需要担心,他看那些学校里的六年级女学生,不论是身材有多成熟全部以“小巨怪”称呼,这或许就是21世纪的女老师和19世纪的男将领之间存在的“代沟”,这个代沟比英吉利海峡还要宽,他是没那么轻易过来的。

    他最后有点不高兴得走了。

    如果可以,乔治安娜也希望自己能和约瑟芬一样去泡温泉,可惜她要应付福克斯的三个家眷,回答她们巴黎哪个餐馆最好吃,哪个店铺的首饰最好看的问题。

    幸好这时候有拉普拉斯的女儿帮忙回答了她这个问题,与她一起来的还有蒙日的两个女儿,她们都嫁给了因为卫国战争失去手脚的军人。

    是的,乔治安娜可以想象恒星的死亡以及宇宙大爆炸的问题,可是生活还是由这些“小细节”组成,她还是从宇宙空间回到地表吧。

    也幸好波拿巴是个有钱人,否则她还要考虑做饭洗盘子的事。

    西弗勒斯是从来不帮她洗盘子的,波拿巴会么?

    这个问题想起来就觉得恐怖,要是法国人知道她打算让他干这个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她觉得在担心这个问题前,他们有别的问题需要担心。

    汉尼拔在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时候有大象,拿破仑第一次过阿尔卑斯山是绕过去的,当时别说大象,马和骡子都没有多少,第二次也没有,他打算在日后修凯旋门的地方修一头大象的雕塑纪念这个“丰功伟绩”,而他会有这样的灵感是因为看了马戏团里的大象。

    她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大象用长鼻子发出的那种嘶鸣声,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冲锋的号角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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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西弗勒斯幻影移形到了巴黎的西岱岛上。

    他的穿着像是个普通的麻瓜,当他拿起手上的旅游杂志看的时候,又有一声轻响,龚塞伊和菲利克斯出现了。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位于小丑路附近的一座塔楼,那是13世纪圣殿骑士团所留下的遗迹,在圣殿骑士团被“美男子”给铲除之后,其所有的财产被医疗机构瓜分,到了1667年毫无用处的圣殿外墙被拆除,这块空地上建造了一些公馆,租赁给手工艺者使用。

    法国大革命期间,圣殿骑士团一座没有拆除的塔楼成了一座监狱,路易十六和他的家人被关押其中,路易十七也在这座监狱中去世。

    圣殿骑士团团长被火刑烧死的之前,曾经诅咒腓力和克莱芒五世:“上帝知道谁才是真正犯错和有罪的人,不幸者马上将这些错判我们的人推翻,上帝将为我们的死复仇,所有站在我们对立面的人都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当克莱芒五世暴毙,“美男子”也在八个月后坠马身亡后,卡佩王朝的直系、支系都逐渐没落,最后只好将御座让给了瓦卢瓦王室。

    腓力四世属于卡佩王朝,波旁王室属于瓦卢瓦王室的远亲,瓦卢瓦王室追溯起源与卡佩王室是堂兄弟的关系,所以波旁王室可以说是卡佩王室的远亲。

    在1808年的时候,拿破仑下了一道谕令,拆毁了那座关押路易十六一家的塔楼,因为它几乎已经成了保王党朝圣的地方。现在留下来的古迹很少,那座不起眼的13世纪的塔楼是其中一个,另外还有两座小礼拜堂,1793年10月29日和30日,吉伦特派在其中一个礼拜堂里度过了最后的时光,另一座礼拜堂则是路易十八所修建,为了纪念玛丽·安托瓦内特。

    这两座礼拜堂中间的部分,则是罗伯斯庇尔被送上断头台的地方,当年所有要被送往断头台的犯人都要从此路过。

    “你感觉到了什么?”西弗勒斯问道。

    “没什么。”龚塞伊回答。

    “黑暗。”菲利克斯一起回答。

    西弗勒斯卷起嘴角,放下了旅游杂志。

    “你们觉得这里会不会找到玛丽·安托瓦内特?”

    这次没人回答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龚塞伊问。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个精明伶俐的人,身上有年轻人的优点,又有成年人的长处。”西弗勒斯慢吞吞得说道“但这个被命运之神惯坏的小子需要惩罚。”

    “你要怎么惩罚他?”菲利克斯问。

    “你知道福灵剂喝多了会有什么副作用?”西弗勒斯问菲利克斯。

    “眩晕、鲁莽和危险的狂妄自大。”菲利克斯照本宣科般说道。

    “没错。”西弗勒斯笑着说“为了解除这些副作用需要解药,他会走霉运的。”

    “我觉得,他并不是因为喝了魔药才那么走运的。”龚塞伊说“别干傻事,斯内普。”

    西弗勒斯看着龚塞伊“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法国人。”

    龚塞伊没有回答他。

    “你有没有想过造成现在的局面究竟是什么原因?”龚塞伊问。

    “我当然想过。”西弗勒斯看着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小礼拜堂“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说完他就搂着菲利克斯的肩膀,像父亲一样带着他走向礼拜堂。

第七十六章 faux frais

    奥坦斯快临盆了,她挺着个大肚子,动作就像大象一样迟缓。

    不论是基于产妇还是她肚子里孩子的重要性,她都不适合再主持在塞夫尔十天一次的招待会了。

    学者的女儿们也许很适合聊天,可是她们却不会经商,更遑论是布置聚会了,这时候朱莉主动过来找到了乔治安娜。

    朱莉倒是能生,不过她去年和吕西安的妻子一样生了个女儿。

    德尔米德和贝纳多特的儿子奥斯卡同岁,拿破仑也是奥斯卡的教父。

    有时候乔治安娜也不得不对约瑟夫表示同情,他的竞争对手居然是个三岁的小孩子,以及一个还在肚子里的婴儿。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了,拿破仑三世是奥坦斯的次子,也就是说此刻奥坦斯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早夭。

    约瑟夫喜好追求女人,虽然说私生子不会继承任何东西,但是只要这个私生子是男的,那么只要他的母亲取代了朱莉,他就可以成为婚生子。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是为了看牢自己的丈夫,朱莉选择去承担责任。

    这是乔治安娜性格上的弱点,喜欢开创,却不喜欢维持,尤其是复杂的人际关系。

    小孩子的勾心斗角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是大人的世界她却处理不了,否则也不会有西弗勒斯处理纯血贵族的事了。

    奥坦斯将这个招待会经营得不错,那些昂贵的家具卖出去了不少,总体来说收支平衡。但是在这些家具变成了现金后国库就抽走了一半,让人忍不住怀疑法国政府到底有多么缺钱。

    在回到了塞夫尔的葡萄园种植者的别墅后,乔治安娜就收到了一封拜见信,共和主义哲学家菲利普·施塔普费尔想要求见,乔治安娜让玛蒂尔达准备好“客厅”,然后就去见和孟德斯鸠夫人在一起的德尔米德去了。

    丹麦摄政王小的时候有两个平民玩伴,后来通过决斗的方式从叔叔的手里抢回了政权,乔治安娜也打算这么做,她从塞夫尔镇上找了两个和德尔米德差不多大的男孩儿陪他。

    近卫军会教他爬树却不及玩伴们都会爬树,他自己不会爬,这位年纪很小,自尊心却很强的小男子汉很讨厌自己有血缘的表弟阿希尔,反倒愿意和外人一起玩,这时候乔治安娜会很明白莱蒂齐亚的感受。

    三岁的小男孩哪里懂孟德斯鸠的大道理,他光知道和阿希尔打架要赢回来,两个平民的孩子不知道是因为听了家里人的教育,并没有参与两兄弟的打斗,阿希尔输了就哭,说德尔米德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他,等他自己打赢了又得意洋洋,后来德尔米德也哭了。作为家庭教师孟德斯鸠夫人有职责教育他们两个不要动手,但他们听了教训也当耳边风,该怎么样继续怎么样,他们可能已经忘了这“仇”是怎么结下的了。

    波拿巴家的家族聚会现在不是多了孩子们的笑声,而是哭声,不只是这两个小子会哭,约瑟夫还在襁褓之中的女儿泽尔德也会哭,奥坦斯有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动了胎气,拿破仑就特许她不来了。

    一下子博阿尔内家的大小女人都不在了,仿佛拿破仑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空位,但乔治安娜不会那么白痴到想去“填空”。

    她记得雷诺曼的“预言”式警告,千万不要改自己的姓。

    现在她住在勃艮第的公馆,福克斯又在找斯图亚特的两位国王,只要她将自己的姓也改成斯图亚特,那么她就是英国版的“勃艮第的玛丽”。大胆查理死后他留下的女继承人嫁给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嫁妆是整个勃艮第。这是个很不错的“白日梦”,能让人头脑发热,以至于作出傻瓜一样的判断,就跟她傻乎乎得以为自己是莱斯特兰奇家的后人一样。

    这是一个梦,她要思考怎么离开这个地方而不是沉迷其中,西弗勒斯怎么还不来救她。

    从1797年开始,英国就出版了大量拿破仑的传记,这些书都描述他邪恶刻薄的外貌与沦丧的道德品格。

    可是这个世界的“魔王”却有最和蔼、最礼貌的微笑,他的相貌也不邪恶,温文尔雅又具备希腊式的古典美,灰色的眼睛在不犀利和愤怒的时候生动传情,特别是嘴唇和鼻子,轮廓分明又精巧,和莱蒂齐亚那般美人很像……

    “你该记得他是个双手沾满了血的魔鬼。”乔治安娜在恢复了神志后喃喃低语着,然后离开了化妆镜,起身去干别的事去了。

    隔天的上午,菲利普·施塔普费尔教授按照预约的时间来了,他是经由巴黎国立工艺学院的创办者格雷瓜尔介绍来的,他这次来主要是想和她讨论教育和建校的问题。

    然而在他自我介绍和简单的寒暄之后,乔治安娜才知道这教授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瑞士艺术与科学部长,是这次瑞士的谈判代表之一,拿破仑要吞并瑞士的瓦莱州,他下定了决心,恐怕整个欧洲都没有办法阻止他。

    乔治安娜一点都不感觉惊奇。

    瑞士的瓦莱州位于阿尔卑斯山的中心,勃朗峰就在这个区域。从法国到意大利必须翻过阿尔卑斯山这个天然屏障,拿破仑第二次翻越阿尔卑斯山所走的那条路是最危险的、同时也是最出人意料的一条,不过这种冒险行为是值得的。

    当时有向导为他们带路,然而这终究不如在辛普朗山口开挖隧道,打通意大利和瑞士之间的路来得快速有效。

    奈伊这次带着国书去瑞士除了带了兵,还带了相当多的火药,这些火药可以用来打仗,也能用来炸岩石,阿尔卑斯山的岩石可不是靠铲子就能轻易挖动的。

    辛普朗山口位于瓦莱州,如果说塞尼山路可以让法国士兵如亚平宁洪水一般泄入皮埃蒙特平原,那么辛普朗隧道则可以控制米兰以及整个伦巴第亚。

    这位菲利普·施塔普费尔教授支持拿破仑,同时也认为德国的教育制度有可取的地方,希望在瑞士苏黎世建立一所结合了法国综合技术学校和德国传统高校优势的学校,以文明的方式促进沟通,似乎在他看来拿破仑在听了她的劝说后会收回成命似的。

    只要是军事家,甚至是军事爱好者,谁不想征服阿尔卑斯山?

    二战时德国山地部队的士兵还以拥有高山火绒草为荣,即便那个州只有雪山、冰河以及冰川。

    要征服拿破仑不只是要战胜埃及沙漠之中金字塔,还有阿尔卑斯的雪山,皮埃蒙特壮丽的平原,叙利亚和耶路撒冷,甚至还有他梦想中的印度,哪个女人能有这本事?

    可是乔治安娜却心动得要命,她的脑子里总是想着如海上泡沫一样的威尼斯,欧洲最美的客厅圣马可广场,她想和他在拿破仑翼楼里跳舞,只是现在这座城市还处于奥地利人的控制之下。

    要接受他必须要接受他的优点和缺点,当她第一次到威尼斯的时候,她还以为拿破仑占领威尼斯是为了圣殿骑士团的财富,结果她的想法一下子就把他给逗笑了。

    他是个强盗,应该用匕首在他身上戳几刀,可是当她拿着刮胡刀,锋利的刀锋在他脖子上划过时她从没有想过隔开他的喉咙,反而给他刮胡子时小心翼翼,生怕伤着他的脸让他流血了。

    “真是活见鬼!”她在送走了那个瑞士代表后忍不住骂了起来。

    她下定决心,要用魔杖将所有别墅的门都下咒语不让他进来,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后的防御了。

第七十七章 “熊儿子”

    “如果要铸造新的硬币代替旧通货,并且按照第一执政所希望的那样,新硬币的含金量和银比旧通货还要高,按么我们就需要更多的贵金属。”法兰西银行的主管塔隆先生用苍老疲惫的声音说道“法国的银行里有很多硬币,它们就像是沉睡着,必须将它们唤醒并流入市场,我们才能回收重铸,您的农耕借贷能让那些保守的银行家们愿意出借这些硬币,现在世界各个国家都缺贵金属,这就是为什么去年会有那么多外国银行希望加入的原因。”

    乔治安娜这才想起来,马上又要到播种的时候了,今年的天气确实要暖和不少。

    “这有什么值得好讨论的?”乔治安娜问。

    “第一执政的意思是希望这笔钱以筹款,而非国债的方式集资,由内政部、财政部、地方以及巴黎农协会联合负责放贷,这样就能杜绝‘南海事件’再次发生了。”塔隆先生说“您会是主要负责人。”

    乔治安娜脑子里想的全是兰治说的12个亿。

    “放贷的区域包括洛林地区?”乔治安娜问。

    塔隆没有说话。

    “我可不知道自己能筹多少钱。”她毫无信心得说“而且我还要保证运营过程中没有贪腐,天啊。”

    “关于这一点您不用担心。”塔隆笑着说“我们会任命最清廉正直的人来处理的。”

    农民交易都是要用“现钱”,王政时期的指券农民用来交地租,他们卖粮食收的也是指券。发放贷款也会是以硬币,而非汇票的方式发放出去。

    连续亏损了两年,一些小农场主估计也受不了了,乔治安娜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她其实更像是个形象代言人,就跟英国的乔治国王为南海公司担保一样,只是这笔钱要是亏损了,她恐怕真的要上断头台了,不会和乔治国王般安然无恙。

    这就是世袭王权的好处,平民就算被骗到破产,妻离子散也没有动过想要推翻乔治二世的念头。

    世事是难以预料的,连牛顿这样能计算出天体轨迹的天才也没有躲过那次席卷全国的风浪,再说这件事起头的也是她。

    得到了乔治安娜的首肯,塔隆却没有走。

    “我听说蒙日先生和拉普拉斯先生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您的女伴?”

    “是有这么回事。”

    “我的女儿莉亚以前在宫廷呆过。”塔隆先生说“我记得以前皇后身边通常有4个女伴。”

    乔治安娜笑着摇头。

    这个梦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您觉得好笑是因为我是流亡者么?”塔隆先生问。

    “不是这个原因。”

    “那能否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塔隆先生又问。

    “我不是皇后。”她严肃得说。

    塔隆先生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是在分辨她是不是在说真话。

    “您好像不爱看歌剧,但您知不知道强掳的萨宾妇女这个故事?”塔隆先生问。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乔治安娜讥讽得笑着,这个题材也是艺术家们的艺术灵感之一。

    “因为一位萨宾妇女勇敢得离开了罗马城邦,来到了交战的罗马人和萨宾人之间,她苦苦哀求他们,如果发生战争,那一方死亡这些被掳走的萨宾妇女都会失去丈夫和家人,这个萨宾妇女成功感动了萨宾人和罗马人,萨宾人也愿意加入罗马大家庭中,成为罗马公民,以兵力而言萨宾人绝对战胜不了罗马人,而且他们当时已经处于败局,罗马人把胜利放在萨宾妇女事件的终结看起来体面多了。”

    “你们觉得我是萨宾妇女?”乔治安娜不可置信得说。

    “也有人说您是特洛伊的海伦,给特洛伊带来灾难的。”塔隆轻柔得说“虽然您和约瑟芬一样都失贞了,但你们是不一样的。”

    乔治安娜快笑出来了。

    “另外,上次我们筹措的3000万付给大革命期间战死将士遗属的慰问金已经发放了2000万,剩下的一千万是上交国库么?”塔隆又问。

    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我想开个罐头厂,为一些妇女解决就业问题。”乔治安娜说。

    “我想这笔钱是可以播出来的。”塔隆说“200万够了?”

    她点了点头。

    塔隆站了起来,礼仪周到得朝着乔治安娜鞠躬,然后离开了她的客厅。

    等他走了之后,玛蒂尔达进来了。

    “女士……”

    “还有谁来了?”她没精打采得说。

    “您要是成了皇后,我是不是会成为您的侍女长?”玛蒂尔达轻声细语得问。

    “法兰西的未来依旧掌握在约瑟芬的手里。”乔治安娜冷声说“这是预言里说的。”

    玛蒂尔达嘟起了嘴。

    乔治安娜没法给这个小女孩解释更多。

    谁能想到呢,200年前的麻瓜世界也有一个预言,是关于一位拯救欧洲的王子的,只是被保王党擅自加上了“波旁”。

    这个“王子”可以来自于阡陌,因为他可能会被征兵走向战场,然后和拿破仑一样创造辉煌的战绩,最终成为法兰西皇帝。

    这当然是做梦,却一样会激起不少人的野心,拿破仑在里昂准备意大利共和国建国时,塔尔马和罗库尔小姐曾在里昂歌剧院表演伏尔泰写的《梅罗柏》,当时有一句台词:第一个成为国王的士兵是幸运的。

    据说拿破仑为此很不高兴,接待演员时表情非常冷淡,回了住所后就把内政部长给骂了一顿,然后这部戏就被禁了。

    拿破仑觉得,坐上国王御座的当然是当时最出色的人,而不是靠运气,而且他非常反感讽刺波利丰特的台词,他觉得波利丰特是个老实人,不该被杀害,其他人才是凶手。

    波利丰特曾经是个容貌艳丽的女人,她加入了狩猎女神的处女狩猎团,立誓终身保持处女之身,这件事引起了爱神的愤怒,她因波利丰特没有履行女人的责任为理由,让她爱上了一头熊,后来她就生下了一对熊一样的儿子。

    因为他们的野性使得他们攻击路人,宙斯派了赫耳墨斯给他们惩罚,想要让复仇女神斩断了他们的手脚,但是战神阿瑞斯出面干预,希望赫耳墨斯能够减刑。

    他们商量后决定,让这对兄弟和波利丰特和她的女仆们全部变成鸟类,两兄弟一个变成雕鸮,给人带来厄运,一个变成秃鹫,被神明和人类所厌恶,波利丰特则变成了一种眼神呆滞、贪得无厌、翅膀灰白的的大头怪鸟提克斯,它后来被杀害了,可是它做错了什么呢?

    伏尔泰曾经说过,做一个人厌烦的人的秘诀就是告诉别人一切。

    波利丰特加入了处女狩猎团,爱神说她不履行女人的职责,爱神自己有不贞的名声,为什么狩猎女神不帮着自己的成员呢?

    拿波里昂尼是个会为怪物说话的麻瓜,他看过乔治安娜变成怪物的样子,并没有将她杀死,而是接受了她。

    他原谅了约瑟芬,却还是和她分居了,因为他不能接受不贞的女人。

    他接受她是因为她是个怪物,生不出孩子也没关系,对么?

    哪个正常人会接受一个怪物做皇后。

    如果有天他们在森林里相遇,她想那个衣着寒酸的小矮个也不会害怕她的。

    可惜他们的时空相差了两百年。

    她听过一首歌,男的唱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你还会爱我吗?女的唱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年轻漂亮,你还会爱我吗?

    她相信会有女人会在男的一无所有的时候依旧爱着他的,就像艾琳对托比亚,即便她从贵族小姐变成了住在贫民窟的女人。

    可是还有几个男人能和亚瑟一样,当茉莉的腰围因为多次生育变得粗壮时,还对她说茉莉小颤颤呢?

    她忍不住用羽毛笔将那首歌的歌词抄在了纸上,然后带着玛蒂尔达离开了客厅。

    还是以人的模样,并没有变成天鹅飞走。

第七十八章 “黄金屋”

    乔治安娜当然不会傻到以为保守派银行家会将自己的硬币真的交到自己的手里,让她帮忙运作了。

    她估计最后这些贷款还是各个银行自己审核、自己放出去,甚至于他们还不放硬币出去,而是将自己银行发行的银行券给发出去。

    纸币和银行券的共同点是它们都是纸,本身没有任何价值,不同之处在于纸币无法到银行兑换,而银行券时可以兑换的,再一个区别是纸币会随着发行量而贬值,银行券是不会贬值的。银行券的发行必须有黄金和信用的双重保证,持有者可以在任何时间向发行银行兑换黄金。

    只要银行不倒闭,那么持有银行券的人就可以将它作为流通的的媒介,然而银行倒闭了,银行券就是废纸一张,价值是不能和纸币对等的。

    从法国大革命爆发至今,政府换了好几个,银行倒闭得也快,拿破仑要是不从埃及回来,督政府的纸币也会进入恶性通胀,指券、纸币、银行券好像都不怎么可靠,还是硬通货比较保险。

    在乱世之中比起古董、艺术品、珠宝,还是金银比较实在,拿破仑在意大利一开始还会送钱回督政府,后来就只有艺术品了,他就这么阴了督政府的官僚们。

    乔治安娜不相信亨利·配第会那么“贴心”得告诉拿破仑这个办法,促使银行家把银行里的钱给花出去,搞活法兰西的经济。

    拿破仑是个冒险者,他这次放国债设定的是5%的利息,比英国3%的利息还要高,同样他为农耕借贷发放的7%的利息也是高于市场平均利息的,虽然没有洛林地区16%的高利贷高,这肯定会吸引一些银行家。

    然而《国富论》里写了,利息要是定太高,来借贷的就不是老实的农民,而是投机者们,只有投机才能赚取比借贷的利息更高的利润。所以最终利息还是要恢复到市场平均水平5%,1766年路易十五颁布法律将利息压到了4%,但是人民还是用各种办法规避了,民间借贷利率依旧是5%。

    借贷给巴黎面包铺1%利息的贷款是用行会和警察的双重压力之下才执行下去的,而且借钱的主要是利昂库尔为首的自由派贵族,他们都经历过大革命,见识过血淋淋的恐怖统治,利昂库尔还在乡下躲了一段时间。

    这个组织的性质现在已经有点变了,不只是马尔蒙,还有其他人看上了自由派贵族的矿山,以及教会所剩不多的那点教产,只是“大善人”的名声比较好,拿破仑的亲信还找不到借口。

    简单的说法就是拿钱换命,闹革命的时候人民会把贵族给开膛破肚,却不动他身上的任何财物,规规矩矩得全部交公。利益和恐怖是驱使人行动的杠杆,有人为了利益克服了恐惧,有人因为恐惧不顾利益。都闹饥馑了还是有人走私粮食,钱其实也是工具的一种,新大陆发现了金银矿,将之运往欧洲,让欧洲流通的货币比以前多了,当时因为缺乏金银,不得不用胡椒、丝绸、香料充当货币,有了这些金银胡椒、丝绸、香料的货币价值就没有了。

    西班牙和葡萄牙因为充斥着金银,不如欧洲其他国家稀缺,它们能够交换的物资也就少了。

    而其他国家虽然没有金银,却可以用纸币来替代,土地改良后变得肥沃,种出来的谷物多了,在人能吃饱的情况下发展手工业,手工业者们的工具继续让农业出产更多,一旦粮食断供,以里昂为例,丝绸工人们根本没有办法开工,断头机一个脑袋接着一个脑袋得砍,可是最根本的原因不在于面包铺老板和制造假币的人。

    指券是基于土地发行的,城里的持有债券的人对农村的土地没兴趣,他们不急着兑换。

    其实没有货币,用物物交换也可以,里昂人又要用什么和农民换粮食呢?丝绸不是贵族才穿的么?

    赊账也可以,这是要靠信用的,法国的信用破产了,法国国王的风格就是诬陷罪名,没收其家产,从圣殿骑士团那阵开始就是“传统”了。热月党人将《人质法》给废除了,但人们还是习惯了按照它的规定行事。

    约瑟芬想当皇后,“历史”就是如此,她还想着在加冕典礼上和拿破仑把宗教婚礼一起办了。

    乔治安娜除非多长一个脑袋才会那么想,那后冠太重,而且长满了荆棘,她根本就戴不起,更何况是让英格兰归顺法兰西这种天方夜谭一样的事。

    所以说那些旧贵族对政治充满了天真的幻想,去它的萨宾妇女。

    九月收获之后,外派的那些巴黎农协会的巡视员都回来了,普遍都被晒黑了,马尔丹还在西部,他暂时回不来,洛林地区和阿尔萨斯地区的问题超出了乔治安娜的能力范围,当地有个制度,公共地产是进行分配还是出租由出价最高的人来决定,这种制度无疑是利于富人的,而目前最有钱的是放高利贷的,于是阿尔萨斯的问题就非常尖锐了。

    通过这次下乡,巡视员们明白了农民最急缺的不是钱,而是技术、知识,乔治安娜给这个需求取了个名字,叫农业技术化,土豆这次在休闲地获得了大丰收,本来休闲地的肥力就不错,加上人粪肥肥力就更强了。

    然而甜菜种植依旧推广不下去,让农民接受一种新农业必须要一定的文化基础,这也是“代沟”的一种,当巴黎的文化事业迅速发展的同时,法兰西的乡下还停留在200年以前,农民还是听神父和教会的,因为宗教的关系,懒惰是原罪之一他们认为有些人之所以穷是因为懒惰。麦类的昂贵以其诱人的收益导致大量生产,人们觉得付出必定会有收获。1795年还颁布了法令,明确说了“非道德与懒惰的制度”威胁了私有财产的“神圣性质”。

    长期以来农民共同体习惯了敞田,圈围土地之后也要邻居们尊重那道围墙。诺曼底的农民会拴好了自己的牲口,不让它们去别的地方吃草,洛林地区的耕农与雇工们在公共地产上产生了争执,当农民纠结在哪儿给他的牛找牧草的时候,他们是没心情管巴黎的咖啡馆糖的问题的。

    种植土豆对休闲田的征服是人类对土地的一次新胜利,它与中世纪的伟大垦荒运动同样扣人心弦,但是从食物跨越到工业原料作物的种植为时尚早,人们接受不了,播种和收割不取决于那些地里干活的人的教育水平,但是计划播种什么、种什么、种多少需要人指点或者自己计算,这还涉及了经济学问题,农民自己要借多少钱也是需要人指导的。

    这时候乔治安娜忽然感觉化肥真是个解救苍生的好东西,虽然它造成的污染和环境破坏也很严重。

    那些银行将硬币从各自的金库运出来,到地方的分行也会遇到安全问题,国库的税金都有人劫,这需要武装押运,会产生汇费,如果没人承担这笔费用,并且这笔费用造成的损失超过了新国家标准铸币的损失,银行就宁可不汇款了,宁可将它放在银行里当银行货币。

    她现在充分感觉到了部长们所说的,波拿巴负责下命令,他们负责执行的感觉是什么了。

    耕农阶级是渴望技术改进的,而雇工则讨厌,机器抢走了麦客的工作,21世纪的时候法国农民就经常赶着羊、牛、南瓜、鸡蛋跑到巴黎来闹事,这也是法兰西文化的一部分。

    正和男友在浪漫的巴黎街头亲亲我我的时候,忽然看到一群牛从花都漂亮的大街上走过,是不是很有梦碎的感觉?

    那就对了,巴黎本来就不是美梦成真的地方,卡诺瓦的弟子塞拉西就深有体会。

    如果拿破仑没有遇到小罗伯斯庇尔,他也不过是巴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梦碎者之一。

    把金银器融了,变成金条、银条,然后再铸币也不可能,24法郎买的金杯,为什么要做成18法郎的金条?这其中的损失谁来承担,除非这金杯是从别处抢来的。

    意大利不可能抢了,拿破仑自己立了誓言,除非意大利再次遇到类似法国人入侵的情况,否则法军不会去意大利的。

    然后她可耻得发现自己居然陷入了“强盗逻辑”里,发动战争打赢了有战利品那还好说,输了损失谁来承担?

    圣多明戈问题还没处理呢,她原本的计划是让那里成为法兰西的肉类出口地,但现在的法国人估计已经没人去想那个问题了。

    又是新宪法又是流亡贵族回归,还有工业博览会,奥坦斯怀孕生产,这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男婴,他就极有可能是法兰西的继承人。

    自己家的问题都那么多,谁有功夫管千里之外的事。

    她真希望杜桑·卢维杜尔还活着,别被转移到了某个世界遗忘的角落自生自灭,和格林德沃一样被人遗忘着死去。

第七十九章 “山”与“山”

    滑铁卢之战前,内森·罗斯柴尔德携带着大量的黄金前往巴黎,在法国警察的押运下从法国银行里兑换成大量的金路易、里弗等金币,再神不知鬼不觉得通过罗斯柴尔德得运输网运到了西班牙。

    如果说这些本来该贷给农民的硬币也和那些硬币一样,并没有运到农民的手中,而是银行运到了葡萄牙、西班牙,那么就算现在这两块土地上没有英军,也会运往英吉利海峡对岸的伦敦,成为英格兰再次支付反法同盟的军费。

    参加反法同盟的国家只接受黄金,就算这些钱不运往伦敦,运往西班牙马德里也能拯救他们岌岌可危的财政,拿到法国农民手里的只有银行券,它们或许可以和纸币一样流通,一直到这个计谋被识破的时候,这些银行倒闭了他们才知道自己提不出钱来,谁手里这种银行券最多,谁的损失就最大。

    敬神博爱会是一种新生的宗教,在资产阶级中很流行,有与天主教对抗的意思。

    教士如果对信徒们说了有煽动的话,他们就会和西部以及普罗旺斯人一样叛乱。

    特立尼达原本是西班牙的土地,后来在1797年的海战中西班牙输给了英国,然后这片土地就被英国人占领了。

    亚眠和约将这块土地合法承认给了英国,西班牙王室可曾和奥伦治国王一样获得补偿?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拿破仑要是舍不得这点汇费,那么这些现金就会流入愿意给这笔汇费的人手里。

    而且他付了钱也收效甚微,他还不如发给农民银行券,再将这些硬币直接拉到铸币厂熔铸成新的硬币。

    农民是支持拿破仑的,如果农民发现拿破仑不可信,让他们破产了,那么他们就不一定和现在着么爱戴他了。

    这件事风险太大,乔治安娜在银行界也不认识什么人,做一次就够了,绝不能成为固定的制度。

    她希望来年风调雨顺,但是丰收之后粮食的价格会下降,兰治所说的以“平衡”的价格从农民手中收取粮食,补充国家的战略粮仓,这也是影响农民收入的问题,和平时期的面包很便宜,战时和灾时总是会涨价的……

    她忽然看到自己腰间多了一双手,吓得想抽魔杖。

    “你在想什么?”她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

    那不是西弗勒斯的声音。

    “在想漏洞。”她低声回答“那些硬币最终会不会到反法同盟的手里?”

    他沉默了。

    “你不能将那些保守主义的银行给榨干了。那些都是留给子孙后代的。”

    他还是没有回答。

    乔治安娜想,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拿破仑会被囚禁的原因,他给这个国家留下了遗产,一个是银行里的金币,还有一个就是有家庭的男子。

    这些人没有像单身男性一样被强制应征入伍,但是当他们的家园遭到入侵时会反抗,而那些银行家银行里的金币会提供活动支持。

    “菲利普·施塔普费尔找过你了?”他转移了一个话题,那双很漂亮的手在她腰上磨蹭。

    “是的。”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好像希望我能阻止你吞并瓦莱州。”她苦笑着说“那是不可能的。”

    “你可以试试。”他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

    “整个欧洲都没有办法阻止你。”她回过头“你觉得我有能力?”

    他笑了起来“这就是我刚才问你的,你在想什么?”

    “汇费。”她严肃得说“这钱你不能省,否则这些钱会流入愿意给的人手里。”

    “有什么建议?”他有些轻佻得说。

    “你可以将那些硬币直接运往铸币厂,给农民银行券,不过这些银行券必须可以兑换,否则农民也会对你失望,转而投靠别的人的。”

    他好像根本没有专心在听她说话。

    “你在想什么?”她没好气得说。

    “在想你有多美。”他油嘴滑舌得说“在您的美貌面前阿尔卑斯山也不过是个土丘。”

    她想挣扎出他的怀抱,结果反而惹了祸,她于是不动了。

    “告诉我你的真心话。”他低声说“我们是平等的。”

    “我不能对不起他。”她流着眼泪说。

    “我觉得,他对你不会没有反应。”利昂温柔得说“不论他多么深爱着那个死去的女人,他都不会对你无动于衷。”

    她哭得更伤心了。

    “就像是空气,平时觉得稀松平常,只有等窒息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多么需要它。”他充满怜悯得说“人就是这样,失去的时候才明白珍惜。”

    “我不是萨宾妇女,英格兰不会并入法国的。”她又说道。

    “我知道。”他将她给转了过来“你们可以成立反法同盟,我也可以成立反英同盟,对抗英国的贸易霸权。”

    “我不能这么做!”

    “葡萄牙人不是所有人都和王室一样愚蠢,他们希望法国的到来能给他们带来改革。”他轻柔得拨弄着她的头发“里斯本的资产阶级不是傻瓜,和葡萄牙差不多社会结构的西班牙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水平都高于葡萄牙。”

    她眨了眨眼。

    “波尔图的资产阶级呢?”她问到。

    拿破仑出现了怪异的表情“他们希望在吃吐司喝奶茶方面赶上外国人。”

    她忍不住笑了。

    “当我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军官时,读书是我唯一的消遣。”他摩挲着她的胳膊“我节衣缩食,将薪水交给路易,让他去读书,我想他接受的教育是我们几个兄弟里最多的,我对他很有希望,但是他好像不想当那个孩子的父亲。”

    “你想收养奥坦斯的儿子?”

    他顿了顿“葡萄牙绝大多数的书商都聚集在里斯本,不像波尔图,猪在集市上到处跑,那个国家的年轻人有点雄心的会选择移民巴西和美国,这些自由主义者期望法国能给他们带来新的土地所有制,新的法律,推翻封建制度,他们的实业家也认为我们是可以帮助他们摆脱英国进口货物的机会。”

    “你要跟我,一个英国女人说葡萄牙人要跟着你们法国人干革命,赶走英国人?”

    他笑着吻了她,并且将她往办公桌上压。

    也许是看到主人遭到了“攻击”,乔治安娜的短腿猫跳到了波拿巴的背上,伸出爪子就往他的脸上抓。

    他的脸差点被挠破了,他怒不可遏得盯着那只他总是给它吃最好小鱼干的“坏猫”,在干了坏事后它就跑了,乔治安娜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他回头看着她。

    “你可以试试,没准我可以真的不要瓦莱州。”

    她仰头看着这位“国王”。

    “我听说,你签亚眠和约的时候有个密约?”

    他微笑着没说话。

    “你也可以和瑞士代表们建立一个密约。”她伸手抚摸着他外套上的金色刺绣。

    “关于什么的?”他像是被牵着脖子的牛一样弯下腰。

    “银行。”她低声说“在阿尔卑斯山里挖一个保密金库,用户资料是绝对保密的,只有代号和密码,银行的职员必须遵守保密法,不论是在职还是辞职都不可以泄露用户资料。”

    “拿要是账户代号和密码遗失了呢?”他问。

    “客户的存款就是银行货币,得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他们才会真心向着你。”她低声说“挖金库的爆炸声会掩盖住辛普朗隧道的爆炸声的。”

    “我无意将辛普朗隧道当成军事秘密。”他又伏下身来“我想要米兰,还有你。”

    “我更想去威尼斯。”她盯着他灰色的眼睛“我想在欧洲最美的客厅和您跳舞。”

    “你在向我邀舞?”

    “西弗勒斯邀请了我三次,我都没有答应他,后来那年的舞会他一个人去了。”她颤声说道“您还记得么?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

    “威尼斯现在在奥地利人手里。”他冷漠得打断了她。

    “这是个蠢主意,不是么?”她喘着粗气,就像无法呼吸一样说“所以我说让您放弃瓦莱是不可能的。”

    “你现在在想什么?”他用很平静的声音问。

    “您觉得在世人眼里,金山和雪山哪个更能体现荣耀?”她问这位两次征服了阿尔卑斯山的军事家“山与山不相逢,人与人总相遇,有一位将军说他一生都在猜测山的另一边在想什么?”

    “谁是那个将军?”拿破仑问道。

    她恢复了一点清醒,觉得不该说出威灵顿将军的名字。

    “请您别告诉任何人……”她有些自暴自弃得哀求着。

    他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带到了隔壁的卧室。

    那里本来该是另外一对新婚夫妇的,只是现在他们在西班牙。

    两人从书房消失没多久,一枚金币便从书桌上滚落到了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硬币的正面是路易十四的侧脸。

    虽然都是金币,并且都含有黄金,不过英国士兵们是不会接受有拿破仑侧脸的金币的,尤其是他们即将去打一场要打败他的战争。

    不占领雪山之巅,反而被女人征服的凯撒还会受士兵们的尊敬么?

    人世间有何等尤物,能让英雄为之拜倒?

    当烛光摇曳时有人看到的是金币上的路易十四,有人看到的是灵动的美人,究竟哪一个更迷人呢?

    这真是个难解的谜题。

第八十章 change of mind

    从1789年开始,巴西的上层阶级就打算从葡萄牙王室分离出去,他们希望取消钻石勘测的限制,获得发展本地工业的自由,比如,允许他们开设一家火药厂,又或者允许他们建立属于自己的大学,这是任何一个新的民族获得文化胜利的标志。

    巴西的白人分离主义者也想和美国一样独立,不过随着圣多明戈的叛乱爆发,他们独立的想法被推迟了,反倒是负责开矿的奴隶们更迫切希望独立。来自法国的雅各宾派将大革命的思想传到了里约热内卢的知识精英中,葡萄牙国王对他们进行了迫害和镇压,矿场起义和奴隶起义对巴西殖民社会产生了强烈的震撼,以至于在巴西成立了有产阶级和葡萄牙统治阶级互相妥协的联盟。

    目前英国的商船不能直航巴西,因此他们才会对特立尼达和多巴哥那么看重,其实自由港还有一个妙用,比如法国波尔多红酒运到里斯本的自由港,偷偷卖给支持法国的葡萄牙人,葡萄牙人再将这些酒运到英国,以波尔图酒的名义报关,这样波尔多酒就能享受和波尔图酒一样的关税优惠了。

    在《梅休因条约》中只规定了毛织品,对棉花和亚麻制品并没有进行限制。波尔图有亚麻织业,他们会从汉堡进口亚麻,然后将工作转包给城市北部成千上万的农村技工,这片区域的人口趋于饱和,而工作十分稀少,波尔图企业家们的成功是建立在无需厂房建设费和按件支付的廉价农村劳动力的基础上。

    里斯本则从巴西购买棉花,与亚麻业不同的是,里斯本的厂房使用的是英国进口的机器。

    英国的设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出口的,然而葡萄牙作为英国的采邑却有各种各样的特权,但是这些生产出来的棉布需要销售市场,葡萄牙人看中了巴西。

    从18世纪中叶以来,黄金开采就日益萧条了,矿主们力图不仅在食物,在采矿机器上也能自给自足降低成本,葡萄牙政府当然不允许那么做。那些有壮志雄心从葡萄牙移民到巴西的移民们力图抹去他们身上波尔图乡下人出身的痕迹,他们拥有大量的图书馆,在哲学辩论俱乐部聚会,翻译亚当·斯密的作品,知道英国这个商业“杰作”的葡萄牙人数量很不少,他们迫切希望将英国商人给赶出去,可能只有葡萄牙王室才那么钟情英格兰。

    威灵顿将军在滑铁卢之战前,向葡萄牙和西班牙银行家游说无果,也许也是这个原因,不只是因为当时胜负未分,真切希望法国赢或者英国赢的“旁观者”并不多,他们更希望英法两国此战中两败具伤,这样他们不仅能坐收渔人之利了。

    乔治安娜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威灵顿将军的名字,拿破仑也没有追问,他就像从来不曾在餐桌旁停留过久一样离开了她。

    拿波里昂尼是个有节操的人,虽然他让乞丐在第戎集合阅兵,用他们蒙骗外国间谍的行为很没有节操,可是他翻越阿尔卑斯山却是靠的实力。

    瑞士在二战中并没有完全中立,他们倒向了德国。

    乔治安娜用了一样的办法,也打算让瑞士这么倒向法国。

    这种堕落、邪恶的想法啃食着她的心灵,她觉得自己正在向一个深渊坠落。

    就像是从雪山之巅纵身跳下似的。

    雪山本来是雄伟壮观的,但是阿尔卑斯山中却有一座少女峰,她如同少女一样银装素裹,恬静得仰卧在白云之间,羞涩得透过云雾,俯瞰着因特拉肯,这个被称为上帝的眼睛的湖泊。

    她并不是欧洲最高的山峰,却被称为“欧洲之巅”,在古老的传说中,这座山能让天使都为之心醉。

    因特拉肯的湖水中不曾倒影少女峰的身影,可是在因特拉肯的人们可以清楚得远望少女峰的身影。

    即便约瑟芬老了,身材不再曼妙,可她依旧有卓越的风姿,流露着优雅的女性美。

    奥地利皇室教育王子公主们,他们读的一切读物都是审阅过的,任何一个不符合奥地利传统的书都不能让小公主和王子们阅读。

    英国管得没有那么严,法国大革命前也是,正是因为有了自由阅读的权力,这才有了乔治安娜以及无数革命者们。

    做皇后是摆出优雅的样子,戴上王冠,穿着华丽的大氅就结束了么?还是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终日在凡尔赛举办假面舞会,直到革命的炮声响起才打断?

    在象棋上皇后是个比国王更加有力的棋子,人们对它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这个世上有的是比死更痛苦的事,像莉莉那样能为了保护孩子而死,保持着纯洁的灵魂,并且还被人铭记是多么幸福。

    乔治安娜无声得哭着,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有一朵圣洁的百合,他们永远都无法取代,这是她与利昂的又一个共同之处。

    有那么一个人,不论你如何努力,你都无法取代。

    她这只愚蠢的飞蛾被人类的灵魂之火吸引,最后变得遍体鳞伤。

    是时候该结束了。

    她举起了魔杖,对着波拿巴走后没有关上的门,让它“砰”得一声关上,就像某人的习惯,总是顺手将门给摔上。

    那一晚如果她没有给他开门该多好。

    爱人就是如此,是你将门打开,而被爱的那个则将门给牢牢得关上,任凭求爱者在门外如何撕心裂肺得嚎叫、送上礼物,祈求对方将门给打开。

    莉莉是个人生赢家,而混血媚娃是个失败者,也难怪莉莉那么孤独,被所有女生孤立。

    像芙蓉那样高傲得美丽,完全不顾及别的女孩嫉妒的眼神其实很好,她是混血里面过得最幸福的一个,难怪马克西姆夫人会那么宠爱她。

    Always。

    这是个多么甜蜜又多么痛苦的词,你留着说给死人听吧。

    她尝试着用魔杖对着自己的脑子,打算将记忆抽走,可惜她没有冥想盆。

    这东西不是哪儿都有卖的,她要到哪儿去找呢?

第八十一章 “orvales”

    英国的司法体系之中有王座法院。

    顾名思义,王座法院就是国王面前的法院,在中世纪的时候王座法院享有无比高贵的荣耀。

    然而随着君主立宪,王座法院的地位被上议院取代,它的地位甚至处于上诉法院之下,主要任务也变为初审重大的民事案件。

    流亡英国的保王党作者佩尔蒂埃因发布了大量攻击拿破仑的言论被逮捕了,然而其他的作家却没有,本来以为可以借此让那些作者们停止乱写的英国总检查长斯潘塞·珀西瓦迫于法方的压力,最终决定控诉佩尔蒂埃犯了诽谤罪,王座法院的陪审团只考虑了一分钟就一致判佩尔蒂埃有罪。

    他们或多或少听说了他那个血腥恐怖的表演,这样的人还是关进疯人院或者监狱里的好,然而其他作者,诸如雅克·雷尼耶、尼古拉·迪泰伊等作者却没有被逮捕,也没有被判刑,这或多或少都和拿破仑最近的动向有关。

    英法海上停战起始自1800年吕内韦尔合约,当时英国人也想参与谈判,拿破仑开了条件,海上停战之后才可以加入。

    这是个口头约定,并没有写进任何一个条约里,包括《亚眠和约》,拿破仑派兵进入瑞士实际上是违反了《吕内韦尔合约》的,不过奥地利对此一言不发,于是尽管该地长期处于法兰西的势力范围,英国在那里没有任何国家利益,英国的鹰派还是更加恼火了。

    伦敦传出了反对之声,也就对那些乱写的报纸不予理会,直说没有办法。

    按照塔列朗的说法,拿破仑下的命令是建立一个凝聚力强的亲法瑞士政府,如果做不到就“抹去瑞士”,一如他曾经发誓要抹去威尼斯。

    奈伊的父母是萨尔箍桶匠与玛丽安托瓦内特侍女的女儿,他与拿破仑同岁,以近乎疯狂的勇气而著称。

    带了那么多炸药,还有那么多士兵,瑞士兵又被派往了圣多明戈,奈伊兵不血刃就占领了苏黎世,关闭了反法的施维茨州议会,释放了在押亲法分子,目前正在镇压伯尔尼的起义。

    就像菲利普·施塔普费尔所说的,整个欧洲都没法阻止他占领瓦莱,当然这也包括乔治安娜在内。在威尼斯圣马可广场的拿破仑翼楼跳舞的诱惑还不至于让他发了疯,这个时候和奥地利宣战。

    拿破仑用意大利托斯卡尼的统治权和西班牙交换了密西西比河以西路易斯安那州的主权。

    托斯卡尼是意大利中部有名的葡萄酒之乡,这片葡萄酒产地贯穿佛罗伦萨以及西恩那,有一大片高低起伏、错综复杂的葡萄丘陵。

    比萨斜塔在此,佛罗伦萨在此,但丁、米开朗基罗、达芬奇、普契尼都在这里留下过自己的足迹,这个地方虽然小,却是文艺复兴的瑰宝。

    那个时候他不明白这个小地方的美,还以为用这块地方换了路易斯安那那么大的领地是占了便宜。

    如果他当时没有急着交换,这块地方其实可以送给乔治安娜。

    塔列朗虽然现在在乔治安娜眼里看着没那么面目可憎了,不过他的话还是让乔治安娜笑了。

    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威尼斯才给他出的那个主意,给不了她威尼斯就拿一个已经交易出去的地方来糊弄她,这个“玩笑”开得够恶心的。

    等她笑够了,塔列朗又说道,以前瑞典希望能作为调解人,但是他们已经不是三十年战争后古斯塔夫大帝辉煌胜利的时期,在俄国和普鲁士崛起后他已经成为三等国家。拿破仑统治下的法兰西已经是欧洲一流大国,自然可以拥有欧洲之巅,然后塔列朗就给了乔治安娜一封信,继续参加招待会去了。

    她一直都知道那个科西嘉小矮个傲慢,却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可恨,她很生气得接过了那封信,然后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阅读去了:

    我天生就是个军人,军人的生活就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习惯,是我的形象。卡罗林在圣日尔曼读书的时候,学校里也有男老师出现的,我认为这极为不妥。女人经常大脑薄弱、思想不稳,她们必定会倾慕男老师。

    我希望女校教养出来的是德行贤淑的女子,而非千娇百媚的女子,除了校长外,任何男人都不准在校内出现,甚至园艺也应该由女人来做。

    你时常自怨自哀,想得太多,一些痛苦完全是你自找来的。女孩读一点书就够了,思考是男人……

    她快速跳过了这一行,开始读最后的结尾。

    理论家不用具备历史知识就能高谈阔论的就是宗教,宗教曾给我纯真的喜悦,当我们乘船去埃及时我让士兵们看历史,却无人肯看,他们只读小说。我听到一些科学家怀疑宗教的谈话,于是我指着天上的星星质问他们“各位,你们尽可在此高谈阔论,可是请问这些是谁创造的?”

    我一直相信物质世界或其背后有神灵存在,可是我从何处来,我是谁,我将到哪里去,这些问题神灵却不曾回答我。于是我求教柏拉图、苏格拉底、摩西,看完了他们的思想后我便不再信哲学,哲学家做不了任何事。我支持科学研究,也鼓励历史的探讨,历史才是真正的哲学,我的儿子必须多读历史,体会其中的教训。

    虽然你和约瑟芬加起来都不及乔治娜聪明,但是你们胜在心善、会讲故事,你多讲些故事给那个孩子听吧。

    乔治安娜放下了手里的信。

    她是一直知道的,波拿巴喜欢纯洁的、德行贤淑的女子,至少那位奥地利公主完全符合他的审美。

    那位奥地利公主其实并不比约瑟芬受欢迎,但她是纯洁的,年轻、纯洁、能生孩子的奥地利公主完胜。

    乔治安娜将手上装了波拿巴头发的手镯给摘了。

    她和拿破仑在宗教方面也有不同的看法,总之她觉得不能在弥撒的时候说什么爱国,教士们也不该再煽动信徒们从事叛乱和战争。

    相比之下她觉得该多在乡下多建立一些农业技术站,农民以后有什么农业方面的技术问题可以问那些技术站的技术员,这些技术员不仅要向农民传播与生产有关的其他信息,还要将影响农民生活水平的价值观和理念给推广出去。

    他不明白“我是谁”这个问题,但是乔治安娜很清楚,她就是个浑身泥巴的女巫,否则她也不会阿尼玛格斯变形成功了。

    爱情不是慈善,别随意给失败者。

    将手镯摘下后,她一时找不到在哪儿放着,她后悔没带个宴会包了。

    后来她一想,她没有了项链和手镯的束缚,她不是自由了么?她何必继续在这个繁华的囚笼里呆着。

    于是她拿起魔杖给自己用了个幻身咒,将手镯放在了一张桌子上,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吓离开了。

    她还要去救那头可怜的威尔士龙。

    哈利、赫敏、罗恩三人逃离古灵阁的时候就是骑着龙逃走的,那头龙不像扫帚那么擅长隐蔽,却是个不错的战斗助手,她要骑着它周游世界去。

    临走前她用魔杖在椅背上留下了一行字:再见了,亲爱的。

    这时她发觉自己的行为和g夫人差不多。

    不过她不在乎了。

    他最好派人杀了她,这样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她最大的不幸就是她是活着的女人,死亡会带来净化,这个世界没有了她会干净很多的。

    她在无人察觉之下离开了塞夫尔。

    然后在夜色和繁星之中奔向了原野和葡萄园。

    虽然她不知道谁创造了天上的星星们,但她知道它们是怎么死的,她要去意大利,去阿尔卑斯山中去,在皑皑白雪中长眠也是不错的主意,当不知情的陌生人发现她时会以为她是纯洁的。

第八十二章 逃跑的皇后

    “你有没有想过,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幽灵现在已经不在法国,而是回奥地利了。”龚塞伊对在小礼拜堂里寻找幽灵的西弗勒斯说。

    西弗勒斯回过头,用漆黑无神的眼睛看着龚塞伊“你为什么会那么觉得?”

    “我们的两个奥地利皇后,都没有把法国当成自己的家。”龚塞伊没精打采得说。

    西弗勒斯没有接话。

    “第一个就不说了,第二个皇后玛丽·路易斯也带着罗马王跑回了美泉宫,将巴黎全城的百姓给抛下,和她比起来约瑟芬其实更受欢迎。”

    “我们有过一个受欢迎的王妃,不过她在巴黎死了。”西弗勒斯说“人民怎么想对那些人来说不重要。”

    “我的意思是说,你在这里继续找是没结果的,我们去威尼斯怎么样?”龚塞伊说。

    西弗勒斯沉默着。

    “那个地方对你们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她故意留下一些线索,让我找她。”西弗勒斯笑着说“就像撒下面包屑。”

    “你找到她了?”龚塞伊问。

    “我看到她从金屋的栏杆跳下去了,但她当时想玩我就继续陪她玩。你们这么看奥地利人,你们知道奥地利人是怎么看你们的?”

    龚塞伊表情怪异了起来。

    “不……”

    “法国人来之前说他们爱全世界兄弟姐妹,来了之后他们只爱姐妹不爱兄弟。”西弗勒斯还是不顾龚塞伊的反对说了下去“如果波莫娜是个男的,她早就已经死了,你们法国人与其说是浪漫,不如说是更想做一个‘好情人’。”

    “我不那么觉得。”龚塞伊干巴巴得说。

    “虽然很多人说拿破仑喜欢年纪大的女人,可是他也和绝大多数男人一样,他很心急得在结婚之前就占有了玛丽·路易斯,玛丽·路易斯从来没有学过爱他,我想他是想在那张纯白的纸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不想在别人做过画的纸上继续涂改了。”

    龚塞伊没有说话。

    “他是个可怜的蠢货,以为年轻女孩就代表思想单纯。”西弗勒斯讥讽地笑着“邓布利多曾经收过一瓶有毒的蜂蜜酒,那是我教子下的毒,不过想出主意的却是个麻瓜种女孩,当时她才16岁,波莫娜活到60岁她还是个天真的笨蛋,没有我保护她,她很容易……”

    “冷静点,斯内普”龚塞伊说。

    “比起抢别人的,他何不如让玛丽·路易斯真的爱上他呢。”西弗勒斯冷漠得说。

    “也许是因为他发现玛丽·路易斯很快和别的男人好上了。”菲利克斯忽然说到。

    西弗勒斯用手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我想这样的女孩还是少数。”龚塞伊说。

    “全校最漂亮的两个女孩为什么会没人邀请,非要等到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罗恩·韦斯莱实在找不到女伴的时候答应他们的请求?”西弗勒斯讽刺着“救世主波特的名气吸引了她们,但她们很快就发现了他是多么名不副实,在舞会上找别的舞伴了。”

    “我听说了,你恨那个小子。”龚塞伊干巴巴得说。

    “不,我不恨他。”西弗勒斯卷曲着嘴角“我只是不像其他人那么崇拜那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能清醒得看出他的本质,偶尔发出善意的提醒,避免他洋洋得意到找不到北了。”

    “是‘善意的提醒’还是讽刺挖苦?”菲利克斯说,然后他遭到了死亡凝视。

    “这是你想教训‘那个小子’的原因?”龚塞伊问。

    “他的父亲很早就去逝了。”西弗勒斯说“在他需要正确指引的时候,有些问题书本解决不了。”

    “你想和他谈谈?”

    “我跟他没什么可谈的。”西弗勒斯僵着脸说“他既然已经死了就该和死人一样安息。”

    龚塞伊摇头。

    “教父!”就在这时,德拉科的声音响了起来。

    西弗勒斯将那个通讯用的水晶球拿了出来,水晶球里面露出德拉科焦急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西弗勒斯问。

    “教母一直在哭,她哭了一天了。”德拉科说“我要给她喂魔药吗?”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

    “看来他让她不快乐。”龚塞伊在一旁说。

    “给她喝水。”西弗勒斯说,然后就收起了水晶球。

    “会有人在梦里死亡吗?”菲利克斯问。

    “我不会让他赢的。”西弗勒斯咬着牙。

    “你还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龚塞伊问。

    “我讨厌法国。”西弗勒斯喃喃低语着,离开了小礼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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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每天早晨起来,不知道要干什么的经历?

    乔治安娜睁开眼睛,看着谷仓顶部的蜘蛛网。

    红衣主教黎塞留遵照路易十四的命令拆毁了领主们的城堡围墙以及种马场后,一些石头城堡就被废弃了,那头威尔士龙就被关押在一个城堡的地下室里。

    她用“晕晕倒地”将看守们弄昏之后就将它给放了,可惜这头龙并不听从她的指令,获得自由后立刻振翅高飞,向着西边飞去,看样子它是打算回自己的老家了。

    动物也是有记忆的,鳟鱼洄游可没任何人教它们,可是到了产卵季节它们还是会和祖先一样从大海回到出生的湖泊。

    没有了坐骑乔治安娜也没法远走高飞,于是她只好又回到巴黎,在郊外一个废弃的谷仓里住了下来,打算等过阵子风声松一点再走。

    有魔法的好处就在于只要给她种子,她就能用农夫催长咒将它给种出来,不论时节。

    面包她自己会烤,也不用磨坊去磨粉,她对这个谷仓用了她知道的所有隐藏咒和防护咒,别说是麻瓜,巫师也找不到她。解决住宿和吃饭的问题后她就陷入了迷茫里了。

    其实那封信里的内容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她自己“想多了”,玛丽·路易斯今年才多少岁?10岁有么?

    乔治安娜相信波拿巴不会对一个“孩子”有那种想法,就算是乔治娜小姐也是外表很成熟的。

    他自己看不起一把年纪还喜欢年轻女孩的老政客,等到自己上了年纪后,就也和那些老政客一样了,果然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也许拿破仑喜欢那种品行贤淑、高洁的女性,可是这种女人会喜欢他么?她们和拿破仑生活在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

    也难怪约瑟芬会那么有恃无恐了,她很清楚,拿破仑看上的女人看不上他,看上他的女人拿破仑看不上,最终只有约瑟芬才是爱着他的。

    奥地利公主玛丽·路易斯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献身的给拿破仑这个入侵者的,这种为国牺牲的气概值得赞赏,相比之下波兰女人就差多了。

    艾玛也有一个上年纪的丈夫,纳尔逊也有一个对他无微不至关怀的妻子。他为了艾玛抛弃了对他不离不弃的妻子,纳尔逊则是个英雄,守护英格兰需要他,难怪艾玛会被伦敦人民唾弃。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很明显,1810年那个和奥地利公主结婚的拿破仑已经和1800年签订《吕内维尔和约》的不是一个人了,当时奥地利人说为了避免法国人忘恩负义,要给他一个25万人的公国,可是他谢绝了。

    他大义凛然得说不是法国人民给的荣耀他不会接受,这和塔列朗听了葡萄牙情妇的谗言,在和谈时出卖法国利益是多大的不同。

    塔列朗有他用得着的地方,她这么跑了,拿破仑说不定会迁怒他,于是乔治安娜打算写封信,澄清这个问题。

    威尼斯她不想要,托斯卡尼她也不想要。

    但是在写信前她要找到纸和笔,于是她起身离开了谷仓。

    她在旷野里独自游荡,却并不感觉孤独。

    有一块麦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没有收割。乔治安娜从中走过,她张开手轻抚着成熟的麦穗,它们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声音悦耳极了,她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平静,于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陶醉其中。

第八十三章 “good boy”

    卢浮宫里除了有名画展出外,还有皇家的宝石展览,其中就包括赫赫有名的摄政王钻石。

    这颗钻石被拿破仑分成了两半,原本分别镶嵌在两把剑上,其中一把是绿色的剑柄,它是属于拿破仑的,它依旧在卢浮宫。另一把属于玛丽·路易斯,拿破仑的秘书梅尼瓦尔负责保护玛丽·路易斯撤离的时候为了将它取下来,将黄铜的剑柄给砸坏了。

    当时皇后心乱如麻,因为害怕被抢劫,她认为该把所有的珠宝都戴在身上,梅尼瓦尔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块宝石藏在了自己的衣服里。

    如果他不是个忠实的人,那么这块昂贵的宝石就会落入他的手中,最后被变卖切割出去,但是这块宝石最终成了拿破仑三世欧仁妮王后王冠上的钻石,如今成了阿波罗厅的珍藏。

    西弗勒斯和龚塞伊以及菲利克斯就像普通游客一样看着那块传奇的宝石。

    “你在酒庄里的住处,以前住过一个吸血鬼。”西弗勒斯缓慢得说“他曾经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朋友。”

    “然后呢?”龚塞伊问。

    “他被人袭击了。”西弗勒斯道“征服者黄钻最后出现在哈布斯堡家族的手里,你猜它现在在谁的手上?”

    “你认为有人为了获得征服者黄钻袭击了那个吸血鬼?”龚塞伊压低了声音说。

    “现在有比这块钻石大的钻石,而且还有人工合成的钻石,钻石已经不能形成‘权威’了。”西弗勒斯说“反倒是诅咒还有威慑力。”

    “谁会那么疯狂,想要那颗钻石。”龚塞伊问。

    “这就是我要开馆的原因。”西弗勒斯有些轻佻得说“你觉得现在棺材里躺着的真的是拿破仑本人。”

    龚塞伊开始剧烈得咳嗽。

    “你是说……”菲利克斯白着脸。

    “我用复方汤剂伪造了自己的死亡。”西弗勒斯平静得说“麻瓜的头发放进复方汤剂里,巫师喝了一样会变形,我们之前看到了一个水晶球里的预言,秋天的时候大陆将再次陷入混乱,如果是他的话就有可能。”

    “这不可能!”龚塞伊几乎失控得大叫。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她会成为线索。”西弗勒斯笑着“刚才德拉科联系我,我还以为那边被袭击了,他不只是要得到她的灵魂,还有她的身体,你刚才说玛丽·路易斯逃跑了,你知道如果是波莫娜的话会怎么做?”

    龚塞伊没有回答。

    “她会死守巴黎,以前她在霍格沃茨之战的时候就那么做的。”西弗勒斯自顾自得说“而且她还很喜欢普法战争中死守巴黎的巴黎公社成员,那些宝石她不会穿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用来作为奖赏,发放给那些勇于作战的人。”

    “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拿破仑在滑铁卢……”

    “紫袍是最美的裹尸布。”西弗勒斯又一次打断了龚塞伊“皇帝也有胆怯想逃的时候。”

    “哇哦。”菲利克斯不敢置信得低语“幸好我没听妈妈的。”

    “罗马王也不想走,他说‘爸爸走了我就是管事的’。”龚塞伊说“罗马王很早熟……”

    “你们法兰西人,两次都败在哈布斯堡家族公主的手里。”西弗勒斯揶揄得说“拿破仑后来对梅特涅说了,和奥地利公主结婚,是干了一件极其愚蠢的傻事,是他外交上的滑铁卢。”

    “有办法避免吗?”龚塞伊问。

    “不可能,拿破仑娶一个白纸一样的女人是想将妻子教育成适合自己的类型,而不是自己去适应妻子,听从她的建议改掉身上的坏习惯,波莫娜肯定会离开他的。”西弗勒斯笃定得说“你觉得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么?”

    龚塞伊和菲利克斯一起看着那块摄政王钻石。

    “你的评价就像是一位校长……”龚塞伊说。

    “我本来就是校长。”西弗勒斯斩钉截铁得回答。

    “那么多人想留在巴黎,普鲁士人攻城的时候却全跑了。”龚塞伊有些凄凉得说“只有少数学生还在支持战斗。”

    “一样的。”西弗勒斯说“霍格沃茨之战最后也是一群学生,大人都投降了。”

    “我们要回酒庄吗?”龚塞伊问“我想,我知道他想要得到她的原因了。”

    “施展了赤胆忠心咒的房子,他们是找不到的。”西弗勒斯平静得说道“就算他们的鼻子能嗅到她的气味也找不到房子的入口。”

    “我还是不敢相信。”龚塞伊喃喃低语“太奇幻了。”

    “你是个巫师。”西弗勒斯队龚塞伊说“我以为你已经习惯‘奇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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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呜~”

    旷野里传来一阵狼嚎。

    乔治安娜没有觉得有多么可怕。

    在21世纪即便是巴黎的郊区也少有能听到狼叫的,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得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好在今晚不是月圆之夜。

    即便没有狼人,也有可能会有别的暗夜生物出现,乔治安娜将魔杖拿在手里以备不测。

    她没有用荧光闪烁,在黑暗中光亮反而会引人瞩目,成为躲在黑暗中的人们的目标。

    这时候她是多么希望能有飞天扫帚出现呐。

    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歇息了一阵子,没多久就听见了车轮和马蹄声,在林间的小道上有一辆马车奔驰而过。

    她看着那辆马车在面前驶过,然后继续休息,没多久她就听到身后的树林里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你去那边。”有个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人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

    那人还是旧时代贵族的打扮,只是外套看起来相当破旧,衬衫也是黢黑的,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绳子。

    他将绳子藏在林中小路的落叶里,然后走到了另外一面,如果还有类似刚才的马车从这里经过,马会被绊马索给绊倒,马车估计也要翻了。

    这是一次有计划的抢劫。

    如果是以前的乔治安娜,她估计会很热心得出手相助,但现在她不想管这闲事。

    她站起来,打算换一个地方歇脚。

    在崎岖的树林里走了一阵后她发现自己又走到了路边,有一辆马车正点燃了马灯,在黑暗里疾驰。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此刻她浑身脏兮兮的,很像是个落难的妇女,于是她走到了马路中间朝着马车招手,示意对方停下,那辆马车也没有当她不存在呼啸而过。

    一个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乔治安娜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女演员沙漠罗小姐。

    “可真是意外。”乔治安娜喃喃低语着说,她几乎要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了。

第八十四章 意大利的旋风

    赌博是一种恶习,这个人尽皆知,然而在大革命期间,因为社会秩序不稳,当生命朝不保夕的时候,有些人反而选择了在赌博中寻求欢乐,这就跟黑死病的时候有人选择狂欢是一个道理。

    1791年到1792年期间官方曾经宣布赌博违法,但是秘密的赌场却加倍了。以至于督政府在1796年恢复了“国家彩票”,巴黎公社特派员向过敏公社情愿,要求用法律禁止所有的赌场和妓院。然而尽管执政者们想尽办法给予民众一个新的法律秩序,因为信仰的衰败和过往的死亡让他们在道德和法律上解锁,富裕的上流社会下注金额庞大,足以让一些人一夜之间一贫如洗。

    高消费就有高享受,一些名演员会在赌场里表演,但沙漠罗小姐今天却不是去赌场表演的,有钱人家里举行宴会也会请演员表演,他与沙漠罗小姐在督政府时期就是熟识了。

    巴拉斯曾经说过,拿破仑是个能利用各种资源为自己谋求更高职位的人。他知道约瑟芬的过往,却不提起,因为约瑟芬替他洗去了科西嘉的名字,经过这次婚姻拿破仑成了彻底的法国人。

    这不是什么秘密,督政府时期很多人都知道,因为最近圣多明戈的问题,约瑟芬克里奥尔人的身份又被人提起了,她的伯父塔舍男爵是马提尼克岛的港口司令,如果说远征圣多明戈的瑞士和波兰人真的要撤退到马提尼克岛,塔舍男爵也会接待他们。

    约瑟芬16岁那年被带到了法国,嫁给了博阿尔内子爵,他19岁就已经是情场老手,约瑟芬那时就开始经历丈夫有外遇经常不回家的生活了,她将所有的爱给了欧仁和奥坦斯,他们也一直爱着她。

    大革命来临时博阿尔内顺应新的政权,因此多活了5年,但恐怖统治开始后,任何有贵族头衔都可以成为被逮捕的理由,1794年博阿尔内夫妇被收押,子爵先走一步,约瑟芬与塔利安夫人一样,接受了一位将军的热情追求,成为罗伯斯庇尔倒台后获释的诸多贵族之一。

    她丈夫的财产被没收了,这使得她贫困不堪,而且她还要抚养与教育两个孩子,于是她利用自己忧郁的蓝眼睛俘获了巴拉斯的心,获取了博阿尔内被没收的大部分财产,包括一辆雅致的马车和几匹黑马。这辆马车载着她在各种社交场合出现,年轻的科西嘉炮兵上尉迷恋她的成熟妩媚和她宽纵的父亲所谓的“非常温和的性格”,后来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巴拉斯就说和了这桩婚事。

    很难说拿破仑在这桩婚姻中对权势与荣华的热忱,与热恋哪个更吸引他,新婚后他就率领法国陆军前往意大利了。

    约瑟芬在接到了拿破仑的信之后去了意大利,就一个女人来说她做的很不错了,即便是打扫过的战场还是免不了会有硝烟和血腥味。

    拿破仑给她的生活费约瑟芬也没全挥霍了,她还捐了一部分,上次照顾军属寡妇她那么热心也不是装的,她确实是个善良的女人,只不过她还没有善良到圣女热纳维耶芙的程度罢了。

    找到了圣女的石椁之后,拿破仑计划用盛大的仪式安葬她,规格可能要和拿破仑自己的葬礼差不多了,他下重金织造了一条金银丝的华盖,将来要盖在圣女的棺椁上。

    沙漠罗小姐表面上是博爱神会的,也就是那个以资产阶级为主,与天主教分庭抗礼的新宗教,不过她早年也是天主教徒,她希望能参加圣女的葬礼。

    那位官员邀请沙漠罗小姐去他家可能除了表演还希望她能算命,毕竟占星术是很神秘的,除此之外最受欢迎的“表演”就是降神仪式了。

    哥特式的吸血鬼小说市面上很多,沙漠罗小姐的马车上就有一本。也许有人会在看了这些书后信以为真,以为人真的可以变成吸血鬼永生,但是拿破仑是不会相信的。

    他想要休息,死亡对他来说是一次长眠,这种充满了恐怖惊悚情节的书他看了会笑话的。

    他害怕的是人,比如没有面包吃的饥民,以及没有军饷的士兵,而这些人往往都是爱戴他的。

    人之恐怖之处便在于易怒和激情,要是再加上暴力就更可怕了,你完全无法预料他们会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

    沙漠罗小姐曾经被暴乱的群众抬到巴黎圣母院,成为自由女神的象征,以前圣女尸骸巡游,驱赶走瘟疫的时候可能也是那场面,可是热纳维耶芙的遗骨当时被扔在市政厅门口燃烧,教士们想尽办法保留了几块,藏在巴黎圣母院的公鸡风向标里。

    普隆比耶尔的温泉不仅能做温泉spa,关键的是那里的泉水有神奇的疗效,能治疗皮肤病和消化系统的疾病,甚至有传说那里的泉水可以增进生育能力。

    约瑟芬是旧时代的人,拿破仑希望她能适应新时代和新名流们,可惜她适应得并不好,孩子是维系这段婚姻的纽带,即便奥坦斯快生了,约瑟芬还是希望自己能生一个。

    母女两人生一对兄弟,而且女儿生的孩子年纪还大一些,是否符合伦理已经没所谓了。

    适应环境也是一种本领,达尔文进化论里说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当环境发生突变,适应不了的人就会死亡,比如博阿尔内子爵。

    而物种延续需要生殖,拿破仑娶了奥地利公主,获得了宝贵的继承人,可是这个女人给他看不住家,法国银行金库里的金币被运往了西班牙的英国军队手里,拿到了军饷后英军士兵开拔,前往滑铁卢。

    这些钱怎么离开巴黎的?一,警察受贿,二,走私。当巴西金矿没有枯竭的时候,葡萄牙国王要求巴西殖民地每年上交20%的黄金充实国库,但因为走私猖獗,只有5%入库。拿破仑的妹夫缪拉和他的妹妹也在走私。这样的人,拿破仑怎么会将他们的儿子阿希尔当作继承人呢?

    如果不是奥地利忍气吞声,拿破仑怎么会出兵瑞士,占领瓦莱州,进而打通辛普朗隧道控制住南阿尔卑斯山共和国的首都米兰。

    士兵都渴望征服雪山,戴上高山火绒草,去看一看美丽的少女峰。

    但行军打仗不可能不吃面包,也不可能没有武器辎重,“少女”对此一概不知。

    《吕内维尔和约》让奥地利割让了莱茵河左岸给法国,造成了特里尔、科隆的选侯权断绝,八位变成了六位,美因茨的选侯权也转移了,也难怪奥地利皇帝在谈判时会说搬出国都,让俄国进军也不退让。

    习惯了法国气候的士兵,到了冰天雪地的俄国哪里受得了,既然占领了阿尔卑斯山怎么不让他们上山操练,适应高寒气候?

    战场不同于演习,能从战场上活下来的都是生存高手,可是这些人回到了和平的地方,却可能因为缺乏生存技能,而被迫从事别的职业,比如劫匪、杀手,诸如此类。即便没有断手断脚,即便没有任何战伤,但参加过战争的人的身上还是留下了战火的痕迹,留在心里的伤疤是难以愈合的。

    女人照说可以让那些伤痕愈合,可惜拿破仑没有遇到,而乔治安娜已经没有心情去治愈他了。

    她现在被沙漠罗小姐收留在了她郊外的别墅里,乔治安娜没有告诉她前面有劫匪的事。

    等洗完澡之后,她躺在安乐椅里,身上盖着一条羊毛围巾,腿上盖着一条薄被,像个老年人一样看着窗外发呆。

    她的手边放着一本简·奥斯丁的小说。

    虽然很滑稽,但她确实是在驱逐拿破仑离开她的生命。

    只是她脑海里偶尔会出现那个乘船离开马赛驶往埃及的年轻军官,他指着天上的星星问那些科学家是谁创造了它们。

    原本她想写离婚声明,后来一想完全没必要,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结婚,那个典礼只是哄女孩用的。

    所以分开就是结束了。

    在《随风而逝》那本书里,斯佳丽和白瑞德在分开之前也有过一个很美妙的夜晚,第二天白瑞德就走了。

    走之前斯佳丽在门口问白瑞德“我将来该怎么办?”

    白瑞德队斯佳丽说“亲爱的,我他妈一点不在乎。”

    然后他就推开门,拿着行李,离开了庄园,消失在了浓雾里。

    有时她会和朵丽丝·乌姆里奇一样,那些小孩明明做了那么邪恶的事,却能用年幼无知躲过责备,事后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利昂不会明白,他是个有激情的单身贵族。

    成家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呢?

    是时候该梦醒了,希望那时她可以忘记梦里的一切,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八十五章 转动的罗盘

    1755年11月1日,万圣节,葡萄牙里斯本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据事后统计,里斯本大地震死亡人数大约有六万到十万,数据存在那么大的差异据说是因为地震后发生的火灾和海啸几乎将整个里斯本付之一炬,里斯本大地震也成为葡萄牙国力下降,殖民帝国从次衰落的原因之一。

    里斯本地震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城市的重建,随着灾难中的受害者在废墟中搜寻到一些遗物,十字架和圣母像,一些恶意的神学指责爆发了。

    牧师们向他们的教区居民宣讲了一大堆夸张的原罪恐慌,教会则在纳闷为什么地震偏偏在万圣节那天发生。

    教士们享有不用被海关搜查的特权,不会有哪个海关人员会撩起教士的长袍,看他们底下穿了什么。恰巧就是这些教士们将黄金藏在了长袍下面,以至于达到了偷盗的规模,有一段时间神职人员甚至被从巴西的矿区干了出去,黄金也走私到了美州各地。

    当时的葡萄牙还有宗教裁判所,即便是发生了几乎将里斯本全部毁灭的灾难,人们还是更担心裁判所里的犯人在灾难期间逃脱。

    直到1777年若昂一世去世,这座城市的重建工作还是没有结束,而若昂一世著名的大臣蓬巴尔侯爵也失去了自己的地位,大量的简陋小屋在环绕里斯本的七座小山附近的空地上大量涌现,这是难民们居住的地方,而贵族、牧师们却修复了他们的石头住所。

    蓬巴尔侯爵是葡萄牙著名的改革家,国王的首席大臣,甚至可以说是葡萄牙的实际统治者。

    他所发明的波特酒贸易政策为葡萄牙的葡萄酒商抢占了市场份额,牛津剑桥的教职员休息室内波特酒成为了社交饮品。同时他为了解决葡萄牙对西班牙和俄国的钢铁制品过于依赖的问题,他试图在安哥拉建设钢铁厂,厂名巴斯克是以他的乡下别墅命名。

    然而随着玛丽亚一世继位,蓬巴尔侯爵被赶回了封地,钢铁厂的管理者们被送到了非洲,他们因为无法适应非洲的天气而陆续死亡了。

    因此即便这个方案比17世纪宗教裁判所遏制的那个更为成功,但并没有改变葡萄牙依旧过于单一的葡萄酒国际贸易的事实。

    葡萄牙是个严重欠发达的地方,乡下像样的路都没有,要靠骡子当运输动物,科英布直到1798年才有可靠的交通通往里斯本。

    北部有很多牛车,但是从波尔图到布拉加的大道非常泥泞,用轮式车辆要花费5天才能走完40英里的路,蓬巴尔侯爵尝试为自己的葡萄园修一道短运河,却被指控挪用了600万公款,这导致了运河开挖计划搁置,杜罗河最好的葡萄酒依旧要靠没有改善的航道运输。

    亚当·斯密的《国富论》里提起过,法国用葡萄酒换英国的铁器并不能视作是不利的贸易,因为我们都知道,工具的数目都要受实际用途的限制,包括钱也是如此。

    锅釜的数量是用来制作食物的,不必要得增加锅釜是完全没必要的荒谬,如果食物增加了锅釜也会增加。任何一个国家的金银数量都要受国内着勒金属的实际用途限制,铸币量得多少要受国内流通商品的价值支配。

    然而铁不像纸币,可以融化之后制造枪管和炮弹。

    乔治安娜“发了疯”,诸如利昂库尔和加斯顿·马丁这些依附她的人就要倒霉了。

    有的时候就算你想置身事外,还是有人会拽着你不放手。

    拿波里昂尼说他要是那天死了,把他的尸体放床上八天,让其他人以为他还活着,那个时候塞巴斯蒂安再用阴谋诡计将那些图谋不轨的人除掉。

    乔治安娜则在想她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点清净。

    她看着沙漠罗小姐别墅外的风景。其实她可以理解拿破仑,为了生存有时必须不择手段,这也是她赞同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方式的原因。

    她不是那种能杀人的人,有时也会太善良天真,如果她没有经历那么多,她也是个无法守成的女人。

    她打算将卢浮宫的收藏品免费还给意大利,波拿巴反问她,西弗勒斯有没有教过她?

    他确实教过了,那是在迷宫里,他冒险辛苦得到了一些宝物,乔治安娜希望可以分一点战利品给莉迪亚他们,以换取和平。

    历史上有不少这种例子,比如汉朝的时候汉族纳岁贡给匈奴以换取和平,又或者商人向海盗缴纳“过路费”,这些都可被视作是软弱的标志。

    女子执政之所以不被男子接受便是因为如此,像叶卡捷琳娜女王那样的屈指可数,玛利亚一世继位后热衷宗教和慈善事业,她创立了里斯本保育院(CasaPiadeLisboa),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并且在供给他们衣食之外还负责对他们进行基础教育。由于女王的这种对宗教和慈善事业的热情,她获得了“虔诚的女人”。

    葡萄牙王室与教会关系密切,并且一心向着英国,他们成了资产阶级法式改革的阻力。

    除非葡萄牙国王愿意君主立宪,教士们也愿意放弃自己的部分特权。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约瑟芬其实比乔治安娜更实际一些,她明白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一个懂得生存的男人,能给她保护的男人比博学、热情要靠得住得多。

    她有两个孩子要养,又深陷那种困局,不那么办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人有时为了求生必须牺牲自己的道德和立场,圣徒都已经死了。

    当玛利亚一世深陷自己的宗教幻想里的时候,其他人则在读亚当斯密和孟德斯鸠的书,在橘林之战爆发前就已经有人在讨论变卖国王和教会的资产再一次启动工业化改革了。

    赚钱的办法不只是贸易,还可以是修工程,葡萄牙有摆脱单一贸易的打算也好,钢铁厂也是现成的,法国出顾问和桥梁公路专家,工程队也是葡萄牙自己出,知识产权也是要收费的。

    波尔图的中产阶级居然想通过吃来赶超外国人,难怪街上到处都是猪乱跑。

    玛利亚一世继位如此顺畅也是与教会有关,蓬巴尔侯爵将宫廷忏悔师赶走了,并且当梵蒂冈派出使节抗议的时候反而被他威胁要断绝与梵蒂冈的一切关系。

    葡萄牙比法国驱逐教士还要早,同时他还是个奴隶贩子,却禁止自己国内继续对犹太人压迫,规定新教徒和天主教徒享有一样的权力,如此激进的改革导致他被夺走了绝大多数职位后被送上了宗教审判所的法庭。

    即便是个梦,拿破仑也赏识她,为了还这份情她也要回去了。

    乔治安娜收起了报纸,离开了安乐椅。

    动物有敏锐的感觉躲避地震等灾难,人类却失去了,这是为什么呢?

第一章 黄金规则

    破晓时分,南方的天空,地平线附近的云彩就会呈现朦胧的玫瑰色,越是往西云彩的色泽越暗,越往东地平线上的雾气则显得越亮,白色的房屋如若处于东方,则几乎看不见的,若位于南方,距离越远,房屋所染的玫瑰色就越深。

    在清晨,雾上层比底层浓,因为太阳把它往上吸引,所以高楼的顶层会看不见,虽然顶楼和底楼距离你一样远。

    天空的高处和地平线处也因此显得暗淡,颜色不接近于蓝色,而是像烟和尘埃;雾气秘密案的空气毫无蓝色,而像是云团,晴天时云色变白,越往西往越暗,越往东望则所见越明朗,绿色的田野在轻雾中带上了青蓝的色调,当雾浓时则转为黑色。

    这既是列奥纳多·达芬奇画中的世界。

    11月是雾月,波拿巴打算为雾月政变举行一次庆典,乔治安娜觉得西耶斯肯定不想参加。

    关于农耕借贷的事也不需要她去管,法国人自己成立了农业信贷管理局,利用地方金库和商业银行为法国农民解决了短期资金周转问题,同时它还提供商业和法律上的互助。

    以后它甚至可能成为一家信贷银行,为了组织这件事从去年开始银行家们就在准备了,即便乔治安娜“疯了”,他们还是按部就班得进行。

    增加货币信用主要有三个途径,花钱、增加国债以及增加税收。

    国债的风险太大,相比之下向农民信贷就可靠多了,如果他们还不起贷款至少还有土地作为抵押,乔治安娜看中的管家肖菲耶现在就在农业信贷管理局工作。

    拿破仑现在在银行家和农民的眼中非常可爱,他既解决了银行家资金无处可用的问题,又解决了农民借款难的问题,保守主义银行的好处就在于稳,这对于同样需要稳扎稳打的农业来说是很重要的。

    它是个典型的金字塔结构,最底层是地方金库,中间是每个省一个的区域金库,上层是位于巴黎的总部,主要股东是商业银行,参考的是法兰西银行的模式,总部被巴黎农协会和财政部双重关下,产业全部非上市,是一个准国家机关。

    最底层地方金库的社员是农业工人、农民、农村手工业者,他们能直接和同样职业的客户接洽。

    放贷也不是银行自己放了,给的还是“现金”,不发放银行券,目前发的是金路易,明年新的货币发行后,这些地方银行发的货币就换成拿破仑金币了。

    这些地方金库的资金源自于地区银行,也就是银行家们在地区开的银行,地区银行可以监督地方金库的业务活动,非农业者也可以投资。

    这是个未来非常有利可图的部门,虽然农业信贷管理局的成员不参加银行活动,却有权决定农业信贷政策,比如偏种植还是偏畜牧,以及其他农业有关的肥料、农具等附加产业。

    土豆只是一种应急的作物,广泛种植只会造成贫困,任何东西产量多了都会变得廉价。

    爱尔兰饥荒发生的时候,爱尔兰农民如果有存款也不至于连便宜的谷物也买不起,并且粮食增加也会带来人口增加,总之乔治安娜不赞成将土豆主食化。

    狼都是吃肉的,土豆在非饥馑时期可以作为喂猪的食物,并且土豆可以深加工,提炼酒精什么的。酒精可以作为燃料,也可以作为工业原料,靛蓝现在已经被卖到不可思议的价格,化学家们正从大青里提取蓝色。

    玉米其实也可以提取酒精,问题是玉米收温度影响太大,在小冰期并不适合法国所在的维度种植。农村的土地虽然是私有制的,但是在推翻了领主后,农民就已经在通过自愿联合的方式资源整合进行轮作了,他们也可以集资机械化,只是他们急需技术支持以及农产品的销路。

    有人提议在农场让农牧民自己培育良种,这一条建议被绝大多数人拒绝了。

    再大的农场资金也是有限的,最好还是成立种子公司专业从事育种,不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现在的大学里没有农业技术学院,园艺家倒是多,主要是栽培玫瑰、郁金香这些观赏类植物的。

    还能怎么办呢?

    乔治安娜宣布散会,她这里不会和杜伊勒里宫一样,凌晨五点还在开会。

    现在农协会开会的地点就在勃艮第公馆的一楼了,二楼是会客室,三楼是图书馆,四楼是她的私人实验室,五楼是她的住处,从四楼开始就禁止入内,入口有马穆鲁克士兵守卫。

    她答应了要给沙迪“力量”,后来她发现法国的巫师集市并不怎么繁荣,主要是品种不多,有很多魔药材料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英国魔法部要借着举办魁地奇世界杯和欧洲各国,甚至更远的东方建交的原因。趁着克比尔苏丹与土耳其的关系好,乔治安娜打算让巴黎成为东西方魔法物品的中转站,要是以后有“东方快车”从巴黎开往伊斯坦布尔就更好了。

    乔治安娜是五月十五日出生的,金牛座,天生的劳碌命,别人做梦是悠闲得玩耍,她依旧在梦着工作。

    但再勤劳的大笨牛也需要休息,出去“疗养”了一阵后,再回巴黎她感觉好多了,至少看到某人的脸的时候不再想抽魔杖对着他。

    “你还在生气?”利昂很无辜得说。

    “不,我没有。”她假笑着回答。

    “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补偿?”

    “你不需要补偿我。”乔治安娜将手里的羽毛笔放下了“你该想想,自己是不是又中计了。”

    他不可思议得看着她。

    “你觉得你没中计?”

    “告诉我你怎么想的?”他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弗朗茨二世会对你入侵瑞士不吭声?”乔治安娜问“你以为自己真的征服神圣罗马帝国了?”

    “我让你和他们搞好关系,你干了些什么呢?”他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他们根本不可能卖战马给我们。”乔治安娜说。

    “他们确实不会。”波拿巴心平气和得说“但你可以找土耳其人试试。”

    “什么?”

    “我到安科纳的时候,那个港口几乎是一个废墟。”波拿巴拍了拍身上的灰“你觉得我该把一个建设好的港口送给教皇吗?”

    “我记得《亚眠和约》上说了要你把安科纳还给教皇。”

    “《亚眠和约》上也说了,英国人退出马耳他,你们害怕我干什么?入侵土耳其么?”他摇头笑着,像是很滑稽似的。

    “那是因为你不遵守和约在先。”乔治安娜冷笑着“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这是一个陷阱。”

    “过来。”他对她命令道。

    “你不介意抱着一个疯婆子?”她反问。

    “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发疯的皇后。”拿破仑笑着说“美第奇家族的皇后曾经半夜带着自己的孩子逃离了巴黎。”

    “你是说路易十四的母亲?”她惊讶得说。

    “我可以跟你讲故事,但你要听话。”他朝着她招手“过来。”

    她这次听话得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却没有如他说的那样跟她讲故事。

    她推开了他,并且给了他一个耳光。

    “疯女人你也亲!”她恶狠狠得骂道。

    结果他反而笑了“你要是没发疯,怎么会喜欢我?”

    她气得又举起手来,这次她的手没打在他的脸上了。

    “你再骂我一次‘坏东西’。”他轻浮得说道。

    她恶狠狠得踩了他一脚。

    “用力!”他得意得说“你那点力气还不够挠痒。”

    她把魔杖抽了出来,这下他严肃了。

    “我要把你变成猪!”她威胁道。

    “猪可不会送你礼物,想看你的礼物吗?”他反问。

    “什么礼物?”她问。

    “你想先听故事还是先看礼物?”

    她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听故事。

    这样比较保险,天知道他会送她什么奇怪的东西,要是她气得一走了之,故事可就听不见了。

第二章 “夜惊”

    1643年法王路易十四登基时只有5岁,由太后任摄政女王。她的宠臣红衣教主马萨林任首相,他是法国的实际统治者。

    当时30年战争即将结束,马萨林为了应付战争的需要,而向金融家预支款项,并以允许他们征收捐税和收取国家的收入作为交换条件。这些包税商从中获得巨利,引起了贵族的嫉妒和人民的愤怒。

    当外省已被搜刮得民穷财尽,政府打算向巴黎的中产阶级和高等法院法官榨取,1648年4月宫廷颁发敕令,停发4年各地高等法院法官俸禄,从而激化矛盾。

    1648年5月,巴黎高等法院联合各地法院,以整肃政府弊端为名,提出27条建议,宣布国王派往各地的监察官违宪,并要求厉行财政改革,保障人身自由。1648年8月,受孔代亲王朗斯战役大捷的鼓舞,太后与马萨林下令逮捕领导运动的P.布鲁塞尔等3人,这一暴行立即引起人民的愤怒。

    于是投石党运动爆发了。

    年幼的路易十四和母亲都亲历了一切,因此他并不是那么喜欢巴黎,也不是那么喜欢巴黎人,在他执政后就开始建造凡尔赛宫,打算将行政中心从巴黎搬到凡尔赛,远离这个给他们母子二人带来威胁的地方。

    1649年的1月5日,巴黎正在庆祝三王来朝节,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大街上空空荡荡,但是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到处都摆满了欢快的宴席。

    愉快的节日一直延续到深夜,太后吃了她的那块国王饼,吃国王饼是三王来朝节的传统,凡是在多层饼里找到了代表“国王”和“王后”的小瓷人就可以选择自己的国王和王后,给自己戴上王冠。于是大家为太后带上了纸质的王冠,所有来宾都觉得愉快而尽兴。

    到了午夜时分,王后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梳洗后准备入睡……睡到一半,她忽然坐了起来,叫醒了两个儿子,然后这位太后就和路易以及腓力一起通过后门的楼梯,穿过暗门来到了王宫的花园,在那儿有一队车马侍从等着他们,三辆四轮马车载着未来的君主、他的弟弟以及他的母亲离开了巴黎。

    这一紧急撤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王宫,并疯狂得散播开来,随即每个人都收到了追随王后离开巴黎的指令,于是当天晚上一对长长的带有王室徽章的车队穿过原野,朝着巴黎城外驶去。

    马车里坐着匆忙穿上衣服的男人,披头散发的女人以及睡意朦胧的孩子,经过一段让人精疲力尽的颠簸后他们来到圣日尔曼昂莱。城堡里没有做好迎接王宫贵族的准备,所有的房间都空荡而冰冷,只有国王和他的弟弟、母亲以及枢机主教马萨林能睡在城堡中简陋的床上,而其他人只能将就着睡在地上铺的草垫上。

    第二天一早,城堡的走廊上挤着一群不知所措又乱发脾气的人,来到这里的一部分王宫大臣已经不再衣着光鲜、蓬头垢面、满脸不安。太后携子逃逸的消息在巴黎引起了一片惊愕,尽管国王尚且年幼,但他依旧是一国之父,整个国家的保护者。

    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高法院还是决定停止无休止的争辩,派出一队代表去圣日尔曼昂莱请求摄政王将国王带回巴黎。但是当这些代表来到城堡时,太后却面无表情的拒绝接见,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

    在此期间巴黎市政厅成了“游乐场”,有揭竿而起的有产阶级和投石党贵族举办舞会,在小提琴声中载歌载舞,也有愤怒的巴黎市民用大炮对准了巴士底狱的石墙发射炮弹,男男女女从各地涌来,将队在监狱地窖里的美酒喝了个底朝天。太后在圣日尔曼昂莱住了七个月,最后还是回到了王宫,两年后投石党首领因为害怕太后再带着两个儿子离开巴黎,便下令夜间关闭巴黎所有的城门,路易的叔叔奥尔良公爵加派了一队瑞士佣兵,向大家保证年幼的国王确实还在巴黎。

    成年后的路易十四将巴黎所有的城墙都给拆了除了政治因素还在泄私愤,城墙都拆了,就算城门关着也关不住他了。

    乔治安娜那天晚上忽然出走闹出的动静也不小,参加塞夫尔舞会的宾客有不少都是英国人,他们发现乔治安娜不见了,联想起近日的外交风波,都返回了军营改建的小镇里去。

    接着就是巴黎的行政长官利昂库尔,他还以为拿破仑终于为了要安抚雾月党人,要对他们这些旧贵族动手了。

    圣日尔曼镇上的居民也惶恐不安,他们以为将他们安排在镇上住是个陷阱,拿破仑的目的是要将他们全部给杀了,好侵占他们的家产。

    最终拿破仑只好宣布乔治安娜“疯了”。

    g夫人闹出的风波大家都知道,不仅是小报,就连一些带官方性质的报纸也在讨论这个“突发事件”,大家是带着愉快的心情谈论这件事的,哪个女人碰到了这种事情不闹脾气?

    大家都以为乔治安娜去了某个皇家别墅去玩了,完全没想到她就在巴黎,并且还住在女同性恋者沙漠罗小姐的别墅里。

    后来沙漠罗小姐觉得这件事闹得挺大,她害怕受牵连,才把一份刊载了这个事件的报纸给乔治安娜看。

    然后她就回来了。

    波拿巴为此生气了么?他没有,这和上次他在里昂知道了她穿着男装私会沙漠罗小姐时,用剑划碎了她的衣服,并且威胁说要枪毙她不一样。

    只是他告诉她,以后除了马穆鲁克之外还有一队“向导兵”会“保护”她,这支“向导兵”在朗布依埃乔治安娜曾经见过,它的指挥官是贝西埃尔,是近卫猎骑兵的前身。

    他可能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才“离家出走”的,如果乔治安娜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可能会被他给唬住。

    “路易十四的母亲不是奥地利的安娜吗?”她冷冰冰得说。

    “是你刚才说的,路易十四的母亲是美第奇。”波拿巴笑着说“你怎么在记的?”

    乔治安娜开始回忆,路易国王们哪个的母亲是美第奇家族的。

    “你喜欢文艺复兴,对吗?”波拿巴问。

    “没错。”她很直率得说“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拥有威尼斯。”

    “我想要米兰。”他也很直率得说“这次不论你怎么抗议我都不会放弃瓦莱州的。”

    她撇嘴“我的礼物在哪儿?”

    “你很喜欢问一个问题,是什么让士兵撬动杠杆,将陷在雪里的大炮和树桩撬起来的。”他转而说道“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可以打我,骂我,却不要再跟这次一样……”他话还没说完,乔治安娜就又拍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有没有想过约瑟芬回来她会怎么样?”她冷冰冰得问。

    他摇头“她的父母都回去了。”

    “这下你自由了?”她假笑着说。

    他长叹一口气“我想这会成为我一生的污点。”

    “至少你没有染病。”她继续笑着说“真是恭喜。”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不解气得又揍了他几拳。

    等揍到没力气了,她又趴在他的身上哭。

    羞辱?懊悔?都不是,她只是觉得难受,她总是遇上顽固不化的男人。

    一个爱着死去的女人,一个则即便冒着与整个欧洲为敌的危险也一定要一块除了雪山和冰川外,只剩下荒凉又贫瘠的土地。

    她记得21世纪还有缆车通往那些雪山的山顶,所以她不懂为了一座山,让和法国签了和约的国家开始“微调”和约有意义么?

    “我们当时虽然不像第一次翻越阿尔卑斯山时那样需要忍饥挨饿,但是爬圣伯纳德山的时候却是极困难的事。”拿破仑在她耳边低声说“在树身山挖个洞,做成雪橇运输大炮的主意是马尔蒙想的,到了极艰险的地方,我们就击打军鼓,就是交战时那种冲锋的鼓声,我们用了这个法子度过悬崖和山溪。”

    他搂着乔治安娜“你懂了么?”

    “就跟骑兵一样,这是男人的浪漫。”她抽噎着说。

    “不,这不是浪漫。”拿破仑考虑了一下说“那座山是我们不朽的见证。”

    她困惑得看着他。

    阿尔卑斯山脉是地球上年轻的山脉,也许经过地震和别的自然原因,过个几万年它会改变地貌,前提是那个时候人类还存在。

    那座山并非不朽的,人类也非不朽的,历史过个几百年,也会被人忘却,他所指的不朽是什么呢?

    他看着她笑了。

    “走吧,去看你的礼物。”

    她被他牵着手走了。

    一楼的大厅里,有一只拴着大蝴蝶结的小羊。

    这只羊和英国动画里小羊肖恩一模一样,都是雪白的身子,黑色的脸孔,看起来非常可爱。

    这是瓦莱州的特产黑鼻羊,乔治安娜在市集上看到过,可是她忽然觉得它很可怕。

    “喜欢吗?”利昂问。

    乔治安娜摇头,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对付我的时候的勇气上哪儿去了?”

    肖恩是肥羊里唯一的瘦子,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它才没有被农场主选中被屠宰了吧。

    连那样的儿童动画她都能往黑暗的方向想,她的思想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我。”利昂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在蒙特诺特战役中,我对那些孩子们说,他们曾为那些不毛之山而战,可是那些山岩对祖国是毫无裨益的,但那里留下了他们的荣耀,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军人所要求的是什么?”

    她点头“荣耀、体面和奖赏。”

    “乖女孩儿。”他宽慰得说“如果为了我私人的名誉,世界和平已经达到了,我当此时不过问政事,但这件事我非做不可。”

    “整个欧洲都没法阻止你。”她低声说。

    “你差点做到了。”他微笑着说“你说的那个银行,我想建,将来我有遗嘱可以存在里面。”

    她没犯傻到说“你不会死”这种傻话的。

    “你觉得瑞士人失了瓦莱州得了金山会高兴吗?”

    乔治安娜摇头。

    “这问题你不要瞎掺合了。”他温柔得说“你终归还是个女人。”

第三章 僭主

    她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有个小男孩儿在不断得哭。

    不论他将来会成长为什么样的男人,当他还处于幼年的时候便被女人、母亲所控制,即便他不想离开他还是被胁迫着离开。

    夜色中奔驰的马车里回荡着的不是恐惧的哭声,而是一种对自己“无力”而哭的哭声。

    他想要快点长大,这样他才能获得力量,然而不幸的是当他长大之后他便会怀念童年被人保护、有人可以依靠的岁月,而不是如成年般被所有人依靠。

    就在她想看清楚马车上的小男孩儿长的是什么样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首歌:

    告诉我们美人儿,

    你的丈夫在哪儿?

    他身在荷兰吗?

    荷兰人将他抓走了……

    这是一首曾经很流行的歌,讲述的英国和荷兰的关系,当时这两个国家不断得结盟、然后解散、然后重新缔结盟约。

    这首歌没指名道姓得说是谁,但在报纸上刊登之后,乔治安娜知道它说的就是自己。

    她用烈火熊熊把那份报纸给烧了,并且希望能对自己用个遗忘咒,这样就能把它给忘了,可是现在还有人唱,于是让她忍不住冒火,想要让他闭嘴。

    她睁开了眼睛,从梦中醒来,此时她还在马车里。

    马车摇摇晃晃得在崎岖的路上行进,围绕在马车周围的是名为“向导兵”的骑兵。

    马穆鲁克们此刻正在外圈守着,唱歌的就是其中一个“向导兵”,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某种战利品,和法国人劫掠的金银珠宝以及艺术品差不多。

    她看着车窗外的田园风光,阿尔卑斯山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开始下雪了,虽然平原地区还比较暖和。

    那边的村庄还保留着日尔曼的风格,即村民并没有住得太集中,房屋时谷仓、马厩、牛棚、厨房和遮蔽风雨的地方。她离开阿纳西的时候只来得及说有暖气这个东西,也不知道镇上的人有没有建这个东西。

    继续住在巴黎似乎是件不安全的事,毕竟富歇已经从警察部长的位置上给撤了,他的工作被三个局长平摊,曾经送给乔治安娜埃及服饰的杜布瓦就是其中之一,他还送给了勒德雷尔一个可以生产香槟的酒庄。

    现在他们在去圣卢克宫的路上,乔治安娜事先通知了加斯顿·马丁,下个月他们就要出发去北方巡视,现修路已经来不及了,这是多年来的积弊,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良好的。

    法国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铁路是一段一段修的,道路也是主要为地方服务,依照各个地方财政区财政情况不同而路况不同,只有通衢大道才属于全国规划的格局。

    所有的通衢大道都通往巴黎,一如“条条大路通罗马”,花钱修路农民虽然会抱怨,他们还是愿意修的,正巧因为农村机械化有很多临时工失去了工作,让他们加入职业修路队代替以前的傜役当然要有效得多。

    前提是要维持和平。

    可能要天降陨石把阿尔卑斯山给轰平了拿破仑才会放弃那个战略要地,他明知可能是弗朗茨二世的陷阱也还是会钻。

    英国的鹰派很欢迎路易十八,毕竟那个昔日的“弑君者”如今已经成了“篡位者”。女人对波拿巴的影响极其有限,他依旧是凯撒而非安东尼,用葡萄酒换铁器的贸易也不见得真的是那么不坏的贸易。

    葡萄是可以不断栽种种植的,蓬巴尔侯爵甚至不允许葡萄果农施肥,一是控制产量、二是为了不影响口感,并且不让非产区的农民种植葡萄酿酒,避免葡萄酒生产过多影响葡萄酒的价格。

    铁是地球上的不可再生资源,因为生锈、磨损等原因而变得不可回收,就算巴西铁矿现在允许开采,等以后它枯竭了该怎么办呢?

    英国资产阶级可不是葡萄牙的国王,拿破仑从波旁王室接手的法兰西支柱产业是奢侈品,奢侈品顾名思义就是少而贵,和民用产品多而便宜是不同的概念。如棉布之类的工业品不论是“等价交换”还是自由贸易法国都要亏损,不论是英国还是法国,大量的财富集中都集中在少部分人的手里,等法国大多数平民对英国廉价棉布产生了依赖,民族工业停滞不前,那时候别说什么民族复兴,法兰西会成为第二个葡萄牙了。

    货币信用与花钱有关,花钱与人如何控制自己的行为有关,自由放任会导致一个国家由少数社会“精英”控制经济,催生出不受监督的自由市场,而不受监督的资本市场必然会产生诸如没有经济秩序以及像南海事件的诈骗行为。西班牙有没有和英国达成协议,允许英国商船到南美贸易平民不知道,“精英”怎么会不知道呢?以南海事件为核心,后来的股票市场完全混乱的局面也是监管不力造成的。

    货币行为真正要关心的不只是社会信用立法和执法的问题,还有人类的理性和心理行为的偏好。路易十四奢侈是因为他要用这个手段驭下,避免投石党之乱这样的内战再次爆发,用债务牢牢控制住那些学着他奢侈讲究排场,封地又无所出的贵族。

    穷兵黩武固然是贬义词,但是拿破仑两次率领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恰巧都是“穷兵”。

    这些人原本都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天主教家庭有7、8个孩子很正常,在芸芸众生中命并不值钱,却因为参与了这件事而变得“不朽”了。

    拿破仑记得那些牺牲性命保护他的士兵,他将法兰西的军舰用这些士兵的名字命名,谁知道那艘战船中哪一艘会和英国皇家海军的“胜利号”一样名扬世界,纵横大西洋和地中海呢?

    所以拿破仑穿着寒酸别人还以为他是平易近人,他已经不需要靠服饰来增添自己“君临”的气场了。

    他和普通工人说话的时候很随和,但他傻到以为自己穿了便服就是伪装,加上夜色的掩护别人就认不出他来了。

    他就像是波尔多红酒,有复杂的口感。

    可是她也喜欢火焰威士忌和黄油啤酒,她还记得西弗勒斯和莉莉第一次喝黄油啤酒时嘴唇上留下白色“小胡子”的样子。

    “我的路上满是荆棘,而我却始终坚信信念,从未践踏过荣誉。”

    玫瑰花许多都是带刺的,在玫瑰花铺满的红毯之下已经布满了荆棘,就别去戴那个荆棘王冠了。

    有美人的微笑难道还不够吗?

    乔治安娜傻笑了起来。

    “利昂,你真是个狡猾的骗子。”她低语着说。

    “您说什么?”正在看小说的玛蒂尔达问。

    乔治安娜微笑着,她也没有想到,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最后留在自己身边的是玛蒂尔达。

    “你真的很想当侍女长吗?”

    玛蒂尔达以诡异的眼神看着乔治安娜,仿佛她是个鬼。

    “你想不想要钻石?”乔治安娜又问。

    玛蒂尔达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

    她犹豫着没有说话。

    “你可以说。”

    “我想要我父亲的封地。”

    “你知道卖出去的土地是没办法要回来了,这是违背宪法的。”

    “我知道……但我是在那里长大的。”玛蒂尔达有些悲伤得说。

    “土地就像是童年,一去不复返了。”乔治安娜无奈得说“等你以后嫁了人,丈夫的家……”

    “这个妈妈和我说过。”玛蒂尔达有些不耐烦得打断了乔治安娜的唠叨,然后她猛然发现自己是在跟谁说话,马上惶恐起来。

    “我可以帮你父亲找块新的土地。”乔治安娜很心平气和得说“你想要年金么?”

    “不。”玛蒂尔达思考了一下说道“卡罗琳小姐给了我很多赏钱。”

    “她让你干什么?”

    “让我汇报您的日常和行踪。”

    “你可以告诉她,但她给你的钱不要挥霍了。”

    于是接下来的路上乔治安娜和玛蒂尔达聊起了理财经。

    谁让乔治安娜是金牛座的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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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08/ 第一时间欣赏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作者:金吾不禁夜所写的《哈利波特之晨光》为转载作品,哈利波特之晨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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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