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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九章 圣德尼的宝物(二)

    乔治安娜记得教父那部电影里,迈克·柯里昂是最小的儿子,在他的大哥桑尼死后本来应该是他的二哥来继承教父的位置。

    但是身为兄长的维克托却认为该由自己来照顾弟弟,而不是由弟弟照顾哥哥。

    那感觉就像是维克托是个残废,即便迈克没有那么想,周围的人还是会将维克托和迈克做比较。

    有很多人记得丕平,却少有人记得他的兄长卡洛曼,一个“争夺帽子”的失败者。

    他曾经和丕平一起担任宫相,一起清除忠于墨洛温王朝的大贵族,一起对付巴伐利亚人和萨克森人,但是讲所有的外敌都清理之后他们俩却不能共享王冠,最终在一场决斗中,卡洛曼输给了丕平,于是他被迫遁入意大利的亚平宁半岛的卡西诺山修道院,并在丕平之后过世。

    自克洛维一世开始,所有法国的君主都葬在圣德尼教堂里,卡洛曼却不在此列,埋葬在圣德尼教堂的卡洛曼一世是丕平的儿子,就像那个幽灵说的,他是丕平的次子。丕平的长子就是查理曼大帝,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奠基者,但是查理曼大帝并不是婚生子,卡洛曼一世才是丕平和贝尔特拉达结婚后生的第一个孩子。

    查理曼的父亲肯定是丕平,而贝尔特拉达也确实是查理曼的母亲。在拿破仑有现在的地位之前,约瑟芬生不出孩子没什么关系,现在却成了足以撼动她地位的事。

    屋大维娶了一个生育了两个孩子的贵族妇女,他首先打听的也是这个女人能不能生孩子。贝尔特拉达生了一个儿子,就算她结婚后生不了,也至少有个“保底”了,查理曼十岁的时候他的弟弟才出生。贝尔特拉达更偏爱长子查理曼,在划分父亲留下的领地时查理曼要比弟弟卡洛曼所分的富有得多,可惜卡洛曼英年早逝,20岁就撒手人寰了,他留下了一对孤儿寡母,查理曼可没照顾这个弟媳,反而趁着这个机会吞并了弟弟的土地。

    卡洛曼一世王后愤而出走,带着两个孩子投奔了伦巴第,而这也是后来查理曼攻打伦巴第的诱因之一,卡洛曼一世的王后和孩子最终被查理曼送进了修道院,从此再未露面了,他们也没有享受到和贝尔特拉达一样的待遇,和卡洛曼一世一样被葬在圣德尼教堂里,仿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查理曼没有被安葬在圣德尼教堂,传说他被安葬在亚琛,而且他和父亲丕平安葬的姿势也和正常人不一样。

    在圣德尼教堂有很多先王的雕塑,他们都是躺着的,丕平三世按照其遗嘱,被安置在修道院的拱门之下,面朝着土地以示赎罪。

    查理曼则是坐在金色的宝座上,身穿加冕袍,手持权杖,据第一个打开他墓穴的奥托三世所称,查理曼的尸体除了鼻尖处有一点腐烂外几乎保持原样,奥托国王怀着崇拜之心用黄金代替了查理曼腐烂的鼻头,并取走了查理曼的一颗牙齿。

    取走圣人骸骨是欧洲的一种风俗,虽然查理曼是“欧洲之父”。

    奥托三世取走查理曼的牙齿据说与一个传说有关。

    查理曼10岁那年丕平三世打算在圣德尼教堂举行加冕典礼,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要将埋葬在教堂里的圣日尔曼神父的遗体移到别的地方去。

    这位前巴黎主教不只是用“奇迹”治好了巴黎市民的痛苦,还一直反对奴隶制与异教徒,他用一生示范了什么是无止尽的仁慈。

    当时他的墓地一开始是在一个圣文森圣鲁瓦教堂的小礼拜堂里,后来丕平打算将他移到圣德尼教堂祭坛后面。本来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件很简单的事,巴黎所有位高权重的人都来了,包括教皇斯蒂凡,丕平国王、怀孕的贝尔特拉达皇后以及小王子查理。等教堂的地下室打开了,装有圣人骸骨的木棺被抬了出来,安放在了教堂的祭坛上供虔诚的信徒们膜拜。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当着丕平国王和查理王子的面,当人们试图将这尊木棺抬起来送到选好的地方安葬的时候,人们却发现无论如何这尊棺材都抬不起来。

    一开始人们用撬棍撬,后来用了滑轮,都不起作用,仿佛木棺已经生了根,长在了地上。

    在座的主教们都惊呆了,他们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于是有人出主意,圣日尔曼生前是个主教,那么他的遗体也就只有主教才能移动,于是这次抬棺的换成了高级教士,但是棺材依旧一动不动。

    此时丕平潸然泪下,没人问他为什么,他是为了举行加冕典礼才移走主教的棺材的,现在主教的棺材就在祭坛上,那么他的加冕典礼当然就无法举行了。

    许久后,终于有个信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位陌生人告诉丕平一个可能的缘由,在距离帕莱索宫殿不远处有几个修道院的属地,收税官在当地实行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暴政,他们残杀百姓,摧毁植物与粮食、牧场、与森林,赶走牛羊牲畜,将那里变成了一块掠夺之地,陌生人认为尊敬的圣日尔曼主教试图在这个重要的仪式上提醒国王这件事。

    爱献土的丕平同意了主教的要求,同意将帕莱索的宫殿赠予修道士,并且还多送了几座农场,同时他大声对圣日尔曼的遗骸说“作为回报,我只要求赐给我移动您身体的权力”。

    这一次教士们抬棺就轻松多了,在场的每个人都说仿佛闻到了一阵芳香,年轻的查理王子不相信这是主教的亡灵所做的,他要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于他还跳到了圣日尔曼安葬的地下墓穴里,却在跳下去的过程中磕掉了一颗乳牙。

    为了纪念这件事,圣文森圣克鲁瓦大教堂从此被改名为圣日尔曼德佩大教堂,它曾经是墨洛温王朝国王们的安葬地,11世纪它是个重要的藏经楼,一直到法国大革命期间才被废弃,巴黎著名的圣日尔曼区也是因为这个教堂得名。

    国王下葬都会有很多陪葬品,在1645年的一次财产清算中,人们清点出了455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包括古代国王的兵器、装饰着稀有宝石的王冠、珍贵的圣骨,以及最珍贵的福音书。

    法国大革命期间一些大胆又贪婪的掠夺者闯了进去,却只找到了一些金银币,于是他们大肆破坏国王们的坟墓,期望能找到点什么,最终当然是一无所获,他们料定了财宝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藏宝一般都会有个藏宝图,藏宝图也会有风向玫瑰标记。

    勃艮第公馆是在16世纪被翻修的,最后一次清点财宝是在17世纪中叶,之后一直被当作戏院使用。也就是说勃艮第公馆初步可以排除是圣德尼财宝转移的地方了,所以乔治安娜一点都不慌,她现在头痛的是怎么把这位从意大利被招回来的卡洛曼的鬼魂送回去。

    桃金娘喜欢哭,卡洛曼喜欢絮叨他那个“有名的弟弟”,关键是现在水凉了,他不回避乔治安娜也没办法穿衣服。

    “阿嚏。”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盘算等会儿给自己配点提神剂喝。

    接着她开始回想,三强争霸赛那天黑湖的水有现在这么冷吗?

    还有,她的金蛋在哪儿呢?

第二十章 圣德尼的宝物(三)

    乔治安娜的耳朵在冒烟。

    拿波里昂尼却觉得这是件很好玩的事,一直盯着她嘲笑。

    她拿起了书桌上的一本书扔到他的脸上,想把他脸上的笑容给打掉。

    “你为什么揍我?”他拿着那本扔向他的书,明知故问得问。

    “这不好玩!”她严肃得说“要不是玛蒂尔达进来了,我恐怕要在浴缸里泡一晚上。”

    “你怎么不用魔法?”

    “这就是你想说的?”她不可思议得说“有个男人……”

    “男鬼。”他纠正道,接着大笑起来“我从不知道鬼故事居然也会那么有趣。”

    她懒得继续跟他说,将桌上的书收走,打算换一个地方查找资料,看看送什么“礼物”才能让卡洛曼回意大利的墓地。

    结果他却尾随而来,好像还想继续观察她耳朵冒烟的样子,于是她把书放下了,用两只手捂着耳朵。

    “干嘛捂着。”他试图将她的手给扯下来。

    她踹了他一脚。

    “都怪你!”

    “怎么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你想的那个问题卡洛曼也不会来了。”乔治安娜盯着他的蓝眼睛说“你在想立约瑟夫还是奥坦斯的儿子当继承人?”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却很强硬得将她的双手给扯了下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到,好像他还在怀疑乔治安娜做了手脚,变了“魔术”给他看。

    “这是喝了魔药的副作用。”她不耐烦得重复着“我刚才的问题呢?”

    “他现在在吗?”拿波里昂尼问道。

    “在。”乔治安娜指着楼上“他在楼顶的石头橡树里住着。”

    “你觉得他能给我答案?”他捏着她的手说。

    “我觉得他可以给你借鉴。”她诚实得回答“会有这种可能存在。”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缓慢而低沉得说“我在当将军的时候就以为,如果谁给了我十年执政的任期,我很快就会变成终生执政。但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我觉得我老了,在民众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是轻信的,就算少数人存疑也不敢讲出来。”

    “就像皇帝的新装。”乔治安娜闷闷得说“得有一个胆大的孩童站出来说真话。”

    “你相信人会转世吗?”拿波里昂尼问。

    “那是佛教徒的想法。”

    “如果人能带着记忆转世那就好了,我会接替我的儿子统治,这样我就会被人们爱戴。”

    乔治安娜有点呆,他在说什么?

    “与人和善永远不会与时势相悖,但是要是只会做善事,别人会把你当做软弱可欺的笨蛋,你觉得人民选择丕平真的是因为教皇为他戴上了王冠?”

    她思考了一下,直觉得摇头。

    “你可以说你想说的。”他温柔得鼓励着。

    “墨洛温王室并不是只会做善事……”她低声嘟嚷着。

    “还有呢?”

    “克洛维的子嗣一个比一个无能,朝政实际上掌握在丕平的手里。”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压低了声音说“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妈妈就跟我说,利昂,你将来要成为一位统治者,科西嘉除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统治者之外什么都不缺,有的人生来就是做统治者的,而有的人即便即便生来就具有统治的权力,却是受人统治的,我的儿子终有一天也会被那些迂腐的老师教得软弱可欺,这就是我为什么希望自己能够转世,魔法能做到这一点吗?”

    乔治安娜平静得看着他。

    有一个巫师,他名叫伏地魔,他确实做到了,但准确得说他并非复活,而是转世,因为他新的身体并不是他的母亲给他的。

    这位巫师带着完整的记忆,并不是其他的魂器碎片,比如里德尔日记本里的那个灵魂般,只有16岁的记忆,不过他是个巫师,利昂只是一个麻瓜,虽然说他要是想谋杀一个人很容易,可是他却不具备分裂灵魂的能力。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温柔得说。

    “我在想弗朗索瓦一世。”乔治安娜信口说道“他的母亲也告诉过他,我的儿子,你将来是要做国王的。”

    “你从哪本书里看到的?”他抬起她的手,看着她的指甲。

    “知识不只是写在书本上的,还有口耳相传的。”她笑着说“你该听听卢浮宫里的密语。”

    他放下了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

    “瞧瞧。”他有些轻浮得说“一个意大利化的英国人。”

    “你说我是魔鬼?”她不可思议得说。

    “路易十四的母亲是奥地利人,你怎么会以为她是美第奇家族的?”

    “我不记得哪个路易的母亲是美第奇家族的了。”她困惑得说。

    “是路易十三,亨利四世遇刺之后由他9岁的儿子继位,由太后玛丽·德·美第奇摄政,她重用孔契尼,法国的贸易和威信都大受损害,一直到黎塞留上台,这种情势才得到克服。”波拿巴低声说“这就是你和你丈夫的计划?等我死后你成为摄政女王,而他来负责统治这个国家?”

    乔治安娜笑着摇头“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利昂。”

    他吻了她。

    她被吓了一跳,接着这个意大利的旋风就像火龙卷一样朝她席卷而来,她很快就被他的热情眩晕了。

    “你听说了没有。”他低声说“那不勒斯公主在马德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新郎是谁?”她傻傻得问。

    “你觉得我能代替他吗?”他低声问。

    乔治安娜没有说话。

    “只要你的心向着我,我不介意你有几个英国朋友。”他又继续说道“就连我的血肉至亲也有英国盟友,何况是你呢。”

    乔治安娜惊讶极了。

    “我也能接纳温和的保王党。”他依旧柔和得说“我不能给他们爵位和官职,如果我那么做了,别人会怎么想呢?”

    “他为我做了很多。”

    “我也为你做了很多。”他有些愤怒得说“就算是冰块做的心也该被融化了。”

    她想将昨晚上想的那个关于烟草贸易的计策说给他听。

    可是她盯着他的眼睛,觉得他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些。

    “我是为了报复他才接近你的。”她有些失控得说“你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冷笑出声“看来就算是巫师也无法预测女人会干什么。”

    他低头看着她的肚子,那双漂亮的手在她的腰上摩挲“慷慨的赠予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劫掠,要知道,当人们由于馈赠而开始感到缺乏钱财的时候,便会让自己的手伸向他人的财富,就这样,尽管他们希望成为行善者而赢得人们的善意,但结果他们从受害者那里得到的亲善却并不及他们从被掠夺者那里招来的憎恶,你知道这是谁说的?”

    “西塞罗。”她轻声说“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上引用了它。”

    “我也想做个好人,但你也看到路易十六最后的结局如何了。”

    “你又想抢谁了?”她悲伤得说。

    他神秘得微笑着“你的请求我答应了,我不会将所有的英国平民都关进监狱里,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请求我也会答应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英国人,你可以问每个英国俘虏,他们在法国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她想了一下自己,有些明白为什么波拿巴最后沦为阶下囚后会被英国人善待了。

    “你要多积德。”她干巴巴得说“这对你以后有好处。”

    “我也不是仗势欺人夺人妻子的恶棍……你想我成为那样的人么?”

    乔治安娜摇头。

    “那你该怎么做?”

    我会和他离婚的。

    她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我犯了错。”她颤声说“我想用我的余生忏悔。”

    他没有立刻说话。

    “请把我送到修道院去……”

    “你要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顾全我们两个的体面。”利昂打断了她“离婚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会有新的生活的。”

    “其实没有我……”

    “我爱你,乔治安娜。”他又一次打断了她“等法兰西重归秩序和繁荣,并且我找到合适的继承者后我就退役,你不是喜欢威尼斯吗?我们以后到那里去生活。”

    她有些绝望得看着他。

    “会有那么一天的。”他坚定得说,就像在给士兵鼓劲。

    “你先想想将钢铁国有化的事吧!”她没好气得说“你的兄弟们可不爱我。”

    “当他们和那些革命者一样只想让自己赚钱的时候,他们就不是我的兄弟了。”他有些任性得说。

    “他们是你的亲信,你不能这么做!”她恼怒得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

    “烟草可以通过中立国来贩运,以此离间他们和英格兰的关系。”她面无表情得说。

    “你打算牺牲英格兰的利益帮我?”他笑着说。

    “垄断终究不是好事,有竞争才会进步。”她丧气得说着励志的话。

    “你这么说还是没有解决问题。”

    “我不想结党!”她很愤怒得说。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他轻佻得说“联姻,利昂库尔的孙子和孙女都没有结婚。”

    “你想找谁……不对,婚姻不是利益交换的工具。”

    “你们看不起当兵的?”他反问。

    “不!”她尖叫道。

    “我一直希望将军们能和旧贵族联姻,但他们却宁可找银行家。”波拿巴冷淡得说“他们老爱说‘咱们’,‘咱们’却是各自分散的,所以我才要创立荣誉军团,将革命人士团结在一起。”

    乔治安娜没有接话。

    照道理治安官最好还是由有从军背景的人来负责,拿破仑却从交税最多的选民团里选,似乎最后社会秩序还是要回归财产的基础上。

    按照纳税多寡和像小亨利·肖那样大搞晚宴筹措资金参选,哪个更先进一点呢?

    所以德拉科用自己家的钱买飞天扫帚给斯莱特林的孩子们用,以此获取了球队追球手的位置才被他教父讥讽“从小娇生惯养”。

    乔治安娜不担心兰斯,她担心的是爱丽丝,那样的贵族小姐嫁给了刀头舔血,一步步走到将军、元帅位置的男人会幸福么?

    “我们去楼上‘见鬼’怎么样?”他自以为风趣得说。

    她没有反对,很顺从得跟他走了。

    塔楼虽然不是巴黎圣母院那样的制高点,却一样可以俯瞰巴黎的风景,还有聆听随着风,从远处传来的钟声。

    但这钟声不是警讯,也不是加冕典礼,也许是为了哪对新人结婚时奏响的。

第二十一章 圣德尼的宝物(四)

    如果小威廉·皮特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跳起来对乔治安娜说别相信拿破仑·波拿巴说的任何一个字。

    “那个幽灵呢?”他问乔治安娜。

    “在那儿。”她指着靠着石头橡树坐着,在白天的阳光下更难看到的珍珠白幽灵说。

    “我怎么没看见?”他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你看不见的。”她有气无力得说。

    他没有说话,一直盯着那个方向。

    有很多人相信眼见为实,可惜麻瓜的眼睛很多东西都看不见。

    “如果我问他问题,他听得到我说话吗?”波拿巴问道,他并没有要求乔治安娜证明那个幽灵存在。

    “卡洛曼修士。”乔治安娜说。

    那个看着圣日尔曼德佩教堂发呆的幽灵转过头看着她。

    “这个就是昨天召唤你的人。”乔治安娜指着科西嘉人。

    “这里变了很多。”卡洛曼修士说“那些城墙都上哪儿去了?”

    “他说了什么?”波拿巴问。

    “巴黎和他活着的时候看起来很不一样了。”乔治安娜说。

    “鬼都这样?”

    她解释不了。

    “我认识一个鬼,死了还在读书学习。”乔治安娜想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个喜欢在高处哼哼唧唧。”

    波拿巴露出惊异的表情。

    “卡洛曼很喜欢说他‘有名的弟弟’。”乔治安娜无力得解释着。

    “我希望他加冕的那天我在那儿。”卡洛曼说道。

    “你不恨他吗?”乔治安娜问。

    “恨他?为什么?”

    “他成了国王,而你成了修士。”

    “他没有杀我。”卡洛曼说“他还是爱我的。”

    “他说了什么?”波拿巴问。

    “卡洛曼说,丕平在决斗的时候没有杀了他。”乔治安娜惊讶得说“他相信丕平是爱着他的。”

    波拿巴也没有说话。

    决斗是使用致命武器的正式格斗,它通常的结果是造成一方死亡,尤其是这种事关王权的决斗。

    有些王族甚至会用暗杀下毒等办法杀死对自己有潜在威胁的人,丕平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杀死卡洛曼却没有那么做,他是真的爱他的兄长还是留他一条命羞辱他?

    “你想参加丕平的加冕典礼是为什么?”乔治安娜问。

    卡洛曼笑着“我想看看那天是不是有圣灵降临。”

    “他说什么?”波拿巴问。

    “他说……他想看看有没有圣灵出现在典礼上。”乔治安娜不敢置信得说。

    “我听人说,有只白鸽衔着一瓶专门为国王准备的圣油。”卡洛曼说“就像诺亚方舟的那只。”

    “这是胡扯……”乔治安娜说。

    “他说什么?”波拿巴用命令的口气问道。

    “法国国王加冕典礼的圣油瓶。”她平静得说“你相信它真的是鸽子从天国带来的?”

    他喘着粗气,片刻后问“克洛维加冕时还不是基督徒,他加冕的时候不会涂圣油。”

    “涂圣油是我弟弟首创的,墨洛温王朝的加冕仪式根本不需要王冠。”卡洛曼盯着波拿巴说“他们的长发就是王冠。”

    “我的老天……”乔治安娜忍不住惊呼。

    “他说了什么?”波拿巴问。

    “孟德斯鸠说过,以前法兰克国王没有王冠,长发就是王冠。”乔治安娜说“所以传说中克洛维一世加冕时涂圣油是假的。”

    “那又怎么样?”波拿巴反问道。

    “什么?”她不敢相信得问。

    “为什么那么吃惊?”他奇怪得问。

    “你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乔治安娜继续追问。

    他摊手,似乎这位未来要加冕的皇帝根本不知道这些“过场”代表的意义。

    “涂油礼是七圣事……亨利一世加冕时曾经拒绝涂油礼,所以他的王位一直没有得到教会的承认,因此他的德意志还只是个王国,不是帝国,真正意义上的德意志皇帝是接受了涂油礼的他的儿子奥托一世……”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波拿巴打断了她的絮叨“讲点有用的。”

    她不知道“有用”和“没用”的区别是什么。

    “我想那天他肯定很兴奋。”卡洛曼说“当他命人将希尔德利克的头发剪掉的时候,可惜那时候我已经在修道院里了,我只是听人说,希尔德利克被几个人按倒在一张低矮的椅子里,有人上前一把剪掉了他的长发。”

    “他说希尔德利克被几个人按倒在一张低矮的椅子里,被人用剪刀一把剪掉了头发。”乔治安娜重复着说。

    “你觉得那很残酷?”卡洛曼问。

    “你难道不觉得那很残酷吗?”乔治安娜反问。

    “我觉得那是一个了断。”卡洛曼缓缓站了起来,他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高大,跟拿破仑差不多高“是谁更名副其实得拥有‘国王’这个头衔呢?是那位徒有虚名的人,还是那个除了名号拥有一切的人?”

    “难怪丕平最后会用背朝下的姿势下葬了。”乔治安娜冷笑着。

    “他不喜欢巴黎,加冕典礼后他就带着贵族们到处游荡。”

    “他说什么?”波拿巴不耐烦得说。

    “国王这个头衔更应该给谁?是那位徒有虚名的人,还是那个除了名号拥有一切的人。”乔治安娜一字不漏得说了。

    “教皇涂油是在他第二次加冕典礼上,他的第一次加冕典礼是在苏瓦松大教堂,为他主持仪式的是布尼法斯主教。”卡洛曼说“想出了涂油礼的也是他,而且他还参照了苏格兰凯尔特人的做法,苏格兰国王要被教会中权威人物祝圣并授予圣职,天上的和地上的权威组成了这新的登基典礼。”

    “你们男人都疯了。”乔治安娜说。

    “我发誓,我将维护教会以及所有我统治范围内教徒的安宁,抵制一切不公平,并以慈悲之心定断。”卡洛曼举起手,做出了一个如同涂抹的姿势“他将无往不胜,永远崇高,他的判断将公正而明治,他统治的国家将长治久安。”

    接着卡洛曼转身,仿佛从虚空中捧起某个物品的姿势,将它“戴在”某个跪在他面前的人头上。

    “Vivatrex。”卡洛曼轻声说。

    乔治安娜没有跟着他说。

    “他说了什么?”拿破仑问。

    “你听过人民对法国国王欢呼是怎么说的?”乔治安娜问。

    “直说他说的。”波拿巴一字一顿得说,语气听起来阴森可怕。

    “Vivatrex,这是拉丁语的‘国王万岁’。”

    “他现在在干什么?”波拿巴问。

    “他在模仿主持加冕仪式。”乔治安娜看着卡洛曼说“他现在穿的是教士的衣服。”

    “你刚才说男人们疯了,我倒觉得你快疯了。”波拿巴说。

    乔治安娜没有理会他,她在想别的事。

    现在教会的权威也就只有宣布婚礼合法的权力。

    “你可以吻新娘了。”神父威严得在祭坛上宣布,然后傻新郎亲吻了那个兴奋得傻笑的新娘,两人欢天喜地得步入他们父母恨不得摆脱的囚笼。

    普通人一天只举行一个仪式,拿破仑一天举行两个,毕竟约瑟芬想要宗教仪式,让他们的婚姻更加牢不可破。

    “哇哦。”这是乔治安娜此时此刻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她真想阿不思也过来看看,即便是巫师,这样的事也不是天天能碰上的。

第二十二章 圣德尼的宝物(五)

    拿波里昂尼说话有时会特别跳跃,有时听他说话的人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之前他们在聊那不勒斯公主的婚礼,乔治安娜问他新郎是谁,后来拿波里昂尼却问她,自己能不能替代他。

    正常人会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替代那位公主的新郎,西班牙的费迪南多王子。

    通常来说王子公主的婚姻都是由父母或者议会来决定的,而费迪南多王子则娶了那不勒斯-西西里的玛利亚·安东尼亚,她的名字是根据她的母亲最喜欢的妹妹玛丽·安托瓦内特命名的。那不勒斯的皇后也是一位奥地利公主,并且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姐姐,当玛利亚·安东尼亚与费迪南多结婚的时候,西班牙的公主玛利亚·伊莎贝尔嫁给了玛利亚·安东尼亚的哥哥弗朗切斯科。她的母亲玛利亚·卡罗莱纳因为妹妹玛丽·安多瓦内特与妹夫路易十六在法国大革命中被处决,其反法情绪极为高涨,这影响了她的儿子和女儿,这样的反法的公主嫁入亲法的西班牙宫廷会造成什么样的动荡可想而知。

    西班牙现任王后玛利亚·路易莎不喜欢这个儿媳,经常命人翻她的个人物品,这家加剧了两人之间的仇恨,费迪南多一点都没有夹在中间的感觉,他很坚定得支持妻子,西班牙未来国王和拿破仑的关系可想而知。

    那不勒斯与西西里联姻是“传统”的一部分,木炭容易获得,但是制造火药的硝石和硫磺就要大费周折,硫磺通常在火山活跃的地区存在,比如遥远的北欧,14世纪就有人在开采硫磺,供给欧洲各个国王的火枪队。

    西西里也有不少火山,17世纪开始这里就取代了北欧,成为欧洲主要的硫磺矿场,后来西班牙也发现了优质的硫磺矿,用“愚人金”提炼出来的硫只能做硫酸,西西里与西班牙的这次联姻对法国的火药生产产生了严重影响,玛利亚·卡罗莱纳当然是反对法国继续扩张的,乔治安娜也反对,只是她们的出发点有那么点不一样。

    受法国的国力所限,继续扩张对法兰西是不利的,她赞成兄弟会所提出的用工程去征服其他国家的办法,这样既可以赚钱,又可以扩大法国的影响力。

    但就算是建好了水坝,用炸药一炸也毁了。美国现在和法国的敌对关系也有西班牙人的原因,皮埃尔·杜邦来法兰西不只是为了卖地的事,西班牙海军封锁了密苏里河,对美国船只进行拦截,以便封锁奥尔良港口,美国也因此准备对西班牙及其盟国法兰西开战,国会已经开始编制战时预算。

    后来拿破仑一怒之下把皮埃尔·杜邦给赶出了巴黎,杜邦连忙写信给杰斐逊,希望能请詹姆斯·门罗来谈判,门罗本来已经辞去了法国公使的职务,成了弗吉尼亚州的州长了,接到了皮埃尔·杜邦的信之后连忙交接了工作来到了巴黎。

    火药在和平主义者眼里看起来如同惩罚人类的恶魔,但它追根溯源,只是一种炼金术的副产物。美国自己生产的火药质量不行,不论是配比还是工艺都比法国和英国生产的要差得多,猎枪瞄准了山兔和野鹿,扣动扳机时动物没猎到,反而枪管炸了,而且价格还比欧洲的贵三倍。门罗这次来谈合同,完全不谈领土的问题,他希望法国能出口制造火药的设备。

    皮埃尔·杜邦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维克多在法国负责通过拉瓦锡的遗孀,说服拿破仑卖机械的事,同时他还要在巴黎寻找著名的银行家们借贷资金。小儿子伊雷内曾经是夏普塔尔的学生,他和另一位兄弟阿尔蒂尔负责技术、建厂和起草商业计划,路易十六的前财务大臣路易·涅卡、杜肯瓦、瑞士籍银行家比格曼尔都对这个计划很感兴趣。

    乔治安娜有什么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搜查,她的侍女们全部都很清楚,经过了接近两年的观察期后拿波里昂尼才说了之前那番话,希望她“多结交英国朋友”。

    男人们私下做了什么交易乔治安娜不知道,她只知道詹姆斯·门罗通过了那个曾经卖脱粒机给她的英国掮客斯蒂芬,希望能见一见乔治安娜。

    大名鼎鼎的门罗居然‘求见’?乔治安娜傻笑两声后就同意了,谁做白日梦有她这么癫狂的?

    为了限制拿破仑这个“浑身火药味”的男人,英国限制了印度的硝石出口,但法国人还是想出了办法,将动物的尿、粪便与灰泥混合,提取出了硝酸钙,再加上牲口棚、熏肉棚里挖出来的土硝,勉强达到法国常备军的火药需求量。

    人体本身就包含很多化学物质,它不只是可以给画家用来写生,同样别的植物和动物体内也有一些微量元素,炼金术士会在原料里加入郁金香花瓣、牛血和明矾这些材料,以图提高火药的质量。

    英国炮轰哥本哈根后,丹麦和英国的关系就很差了,美国因为其特殊的地理原因,远离战乱不休的欧洲,他可以从西西里获得硫磺,也可以从英国获得硝石。材料他们虽然有,却没有技术,也一样造不出好的火药。

    化肥厂有时可以成为火药厂,即便不是化肥,普通的人畜粪便也会成为“法式提炼”法的火药材料来源地。

    火药的威力可以提升,大到破坏一切,包括炮管的强度,可是这样的火炮是没有办法用的。

    炮弹的射程与火药有关系,波拿巴可能有误会,以为乔治安娜在四楼的塔楼里做实验,是在研究怎么提高铁的强度。

    他想要取代很多东西,比如波旁王室,用普通的加冕仪式已经不够了,他需要一个帝王级别的加冕,盖过国王的加冕,以此获得统治欧洲的“合法性”。

    女孩准备婚礼都希望自己的婚礼是完美的,所有细节都会参与,务必要做到尽善尽美,让自己成为最美的新娘。

    波拿巴不在乎“过场”,也不想在“仪式”上花太多钱,以前他就让波塔利斯用最便宜的价格买那些仪式用的物品。

    乔治安娜当时用两个银币的穷寡妇给糊弄过去了,但目前的难点是让共和派接受那些顽抗的教士和回来的亡命者。

    有时她真希望自己别对那个科西嘉怪物那么好奇。

    你无法控制别人怎么看你,就像乔治安娜的门前被人贴了纸条:法兰西不需要一夫多妻制。

    她发现自己对这种指责已经毫无感觉了。

    “随便。”她在看完了纸条后麻木得说,然后将它给烧了。

    被驱离法国她又回不了英国,唯一的去处就是美利坚合众国,就像福克斯说的,别做得太过火。伏地魔想要杀死婴儿哈利做不到,同样用时间转换器回到伏地魔出生时,趁着他年幼弱小时杀死他,那么不仅会有本该出生的孩子没有出生,还会造成其他的问题。

    比如试图杀死婴儿伏地魔的那个人,和伏地魔本人是没有区别的。

    所以乔治安娜打算顺其自然了,干螳螂挡车这种事的她太不自量力了。

第二十三章 圣德尼的宝物(六)

    维克多·杜邦是个非常有男子气概,长得还算英俊的年轻人,相比之下詹姆斯·门罗就显得有些老了。

    但是和大腹便便的福克斯不同,门罗身材保持得不错,而且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有好感。

    他送给了乔治安娜一个礼物,一个充满了印第安风情的黄金饰品,它被做成了羽毛的样子,另外还有一个小图腾柱,上面雕刻的是雷鸟。

    “这是彻罗基人的文化。”门罗热心得解释着“他们的勇士会佩戴着羽毛做成的头饰,现在他们在学习我们耕作,我们正秩序井然得共有自然。”

    乔治安娜拿起来了那个雷鸟小图腾,在斯卡曼德的书里曾经写过,彻罗基勇士曾经用猫豹的毛做魔杖,不知道这个木制品里面有没有?

    “您该看看彻罗基人牧马的样子。”维克多·杜邦说“当他们在草原上狂奔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壮观。”

    “请您代我向酋长还有总统先生说谢谢。”她诚恳得对门罗说“我很喜欢你们的礼物。”

    “伊雷内一直生活在城市里,他该多看看美洲的其他地方。”维克多说“我曾经担任过法国驻美公使的秘书,那里有很多壮丽的风景,如果有机会您该去一趟。”

    “我会的。”乔治安娜放下了手里的图腾柱,这时她的新侍女玛格丽特端着奶茶过来了。

    “我听说伊雷内曾经是夏普塔尔部长的学生。”

    “他只是听了夏普塔尔部长的讲座,他主要还是跟着拉瓦锡教授学习。”维克多说道“他相信只要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那些粉末就能发挥出神奇的魔力。”

    乔治安娜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火药确实是个毁誉参半的东西,它能用于炸开阻拦道路的拦路石,也能用于战争,而掌握这个力量的人貌似还是个年轻人。

    “我们今天来不是讨论魔法的。”门罗州长微笑着说“我希望能澄清一个误会,皮埃尔先生并不是投机商人,他认为如果美国购下路易斯安那,那么法国的商船就可以获得从海上到五大湖的俄亥俄河的水路通行自由,我听说第一执政目前正在为辛普朗隧道的事而忧虑,也许这可以给您提供一个新的方向。”

    乔治安娜端起茶喝了一口。

    “大革命后法国有个传统,女人不应当参政。”她斟酌着说“但还是谢谢您的建议,州长先生。”

    “新大陆不是流淌着蜂蜜和牛奶的土地,但我们确实有条白兰地河,杜邦家族新的厂房就在那里建造。”维克多说道“伊雷内并不擅长说英语,除了设备之外我们希望能多派一些法国工人,他们的薪水会比在法国更高。”

    “我想这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乔治安娜说。

    “肥料厂的厂长跟我们说,要调走他们需要您的签字。”维克多说道。

    “移民可不是件小事。”乔治安娜严肃得说。

    “事实上根据现行的《归化法》,需要在美国定居15年才会成为移民。”门罗又说道“在此期间他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去。”

    乔治安娜没有做声。

    “长久以来,我们的火药都依靠英格兰。”门罗压低了声音说“为此我们必须用面粉去交换,我想您也知道目前的面包价格,我们也能和英国一样提供廉价的谷物给法国。”

    “听起来你们已经商量好了。”乔治安娜平静得说“跟我说有什么用呢?”

    “硝石的管控比以往更严了,我们可能要和16世纪的人一样养鸽子了。”

    “事实上我们的探险家发现智利有一种鸟粪矿,它是一种极佳的肥料。”门罗打断了维克多“我们可以和法国搭建这项贸易。”

    乔治安娜再度无语。

    智利是“未来”全世界最大的硝石产地,但它目前属于西班牙,法国和西班牙的盟友关系这么早就要断了?

    “您是苏格兰人,我想您可能还不知道,英格兰不仅扣留了美国的船只,而且还多次强行征用美国水手,那次教皇特使绑架案确实并不是我们所为,如果您真的是个公正的人的话就知道该怎么判决。”

    乔治安娜捂着心口。

    “今年我们曾派兵追缴柏柏里海盗,但可惜的是我们无功而返,明年我们还会派出海军。我们的海军兵员多来自本国的商船,里面有不少英国海员,皇家海军会拦住我们的战舰,军官上船后宣称凡是在大不列颠出生的陈敏绝不能改变对国王的忠诚,即便在别国的领土上,总统先生认为我国公民有货物不被人随意搜查的权力。”

    “我们从法国离开的时候带着25万法郎。”维克多接着说道“当时他把那些钱都藏在一个皮囊里面,被他像婴儿一样抱在怀里,我们每人都佩剑以防不测,因为担心被英国海军拦截,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偏离了正常航线,当我们到达罗德岛的时候,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要多花了一个月,当时我们饥肠辘辘,几个月没有吃到像样的食物了,我们在港口胖遇到了第一户住家就迫不及待得敲门,后来户人家家里没人,于是我们就撬开了大门,父亲带着我们走到了厨房,里面放满了各种食物,我觉得我以后哪怕看到金山都不会像当时那么高兴,于是我们自己动手烹饪了一顿美食,当然,我们给主人留下了一枚金币和一封便签,我们所消耗的绝对没有那枚金币那么多。”

    “你们是不是听了波拿巴的命令来抹黑英格兰的?”乔治安娜生气得说。

    门罗没有说话,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真见鬼。”她不耐烦得站了起来,插着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造火药是打算做什么!”

    “除了民用,我们剿灭海盗也需要。”门罗说“您打算为了维护英格兰的利益说不吗?”

    就算她说了也没用,这事很明显已经敲定,可能连工人都准备好,就等着她签字了。

    她就和一个图章没有任何区别。

    她要是再什么都不做的话,她可能就要成为“勃艮第的玛丽”了。

    “结束了法国的事务后,您就要回美国吗?”乔治安娜随口问。

    “不。”门罗微笑着说“总统先生希望我担当驻英公使。”

    乔治安娜愣住了。

    “事实上我们等会儿就要去见惠特沃斯勋爵,我们虽然用的是法国的设备,但大多数美国民众还是觉得英国火药更好用。”门罗顿了顿又说道“拿破仑要恢复奴隶制主要是为了侵吞英国在海外的商品市场,圣多明哥因此发生了叛乱,这支远征军补给的费用他还没付给维克多呢。”

    乔治安娜看着这个完全换了一张面孔的门罗。

    “我们的每个民众随时可以拿起枪成为民兵,保卫美利坚合众国。”门罗平静得说道。

    “你这个两面派。”乔治安娜骂道。

    “我以为您懂的。”门罗笑着说“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等着外面的人出招,局面会逐渐向有利于我们的这方倾斜。”

    “那是你那么觉得。”她暴躁得说。

    “或许是因为来到了一片辽阔的土地,欧洲来的移民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门罗用低沉的声音说“我真希望您能来看看我家乡的夕阳。”

    乔治安娜半晌没有说话。

    “您有什么话要带给惠特沃斯勋爵吗?”门罗问道。

    乔治安娜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你还想回英国吗?”维克多问。

    “你为什么那么问?”乔治安娜问。

    “我父亲想回。”维克多说“他是收到了德斯塔尔夫人的信,说波拿巴正在让保王党的人归国才回法国的,而我们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两次被关进监狱死里逃生,我们的母亲死了,而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第三次好运所以才离开的,我记得我们到达罗德岛的那天风雪交加,我们就像一群流浪汉一样在街头行走,虽然我们的怀里有很多钱。”

    乔治安娜想起了那个想投资的瑞士银行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德斯塔尔夫人想回巴黎?”

    “是我父亲想回巴黎。”维克多面无表情得说“总统先生一贯相信波拿巴阁下的理智,而不是他的感情,你别让他感情用事了。”

    “也许你错了。”乔治安娜冷笑着“我才是那个让他不感情用事的人。”

    维克多仔细盯着她。

    “我觉得你没传说中那么漂亮。”

    “我也那么认为。”乔治安娜傲慢得说“你们会用这些火药和印第安人打仗吗?”

    “我们只是卖家,买家用它们干什么,我们无权干涉。”维克多说。

    “有天你们会后悔的。”乔治安娜漠然地说“别以为你们这么做了就是美国人,在他们眼里,你们终究还是国外来的外国人。”

    “你怎么会那么觉得?”维克多问。

    乔治安娜想起了那部名为《教父》的电影。

    电影开头第一句台词是:我相信美国。

    “你忘了我是谁?”她故作神秘得说道。

    维克多讥讽得笑了“你真的是预言家?”

    “你不信预言?”

    “我才不信那堆狗屎。”维克多很美式得说道。

    “那你相信有魔法吗?”乔治安娜又问。

    维克多又笑了。

    “你有没有听过塞勒姆?”乔治安娜问。

    “我听说过那个案子。”维克多摇头“多么愚昧。”

    乔治安娜看着这个麻瓜,不对,美国应该称呼为麻鸡,像他这样的人难怪身在上流社会居然一个巫师朋友都没遇到了。

    又闲话了一些美国的见闻后,乔治安娜就送两位远道而来的美国客人离开了,等他们走了,乔治安娜回到了客厅拿起了雷鸟图腾,接着她用了变形术,让它变成了书中的雷鸟的样子,它发出锐利的叫声,在塔楼里飞了一会儿,然后从窗户飞了出去,在巴黎的天空不断盘旋。

第二十四章 圣德尼的宝物(七)

    乔治安娜记得自己看泰坦尼克号的时候,后座有个男观众,他搞不懂为什么罗斯会抛弃有钱的卡尔,成为穷画家杰克·道森的妻子。

    这或许是因为他只是个平民,如果他要买船票从利物浦到纽约,也只会是二等舱或者三等舱,头等舱的乘客在他眼里都穿着体面、衣食无忧,看起来绚丽夺目。

    但罗斯却只感到窒息,这种窒息不是因为她身上穿的紧身衣,而是来自于她的丈夫,一个自称来自上流社会,以及自由国度的美国钢铁大亨。

    在送走了两位美国客人后,乔治安娜就叫上了玛蒂尔达、菲格尔以及百丽儿前往卢浮宫。

    卡尔不懂艺术,他的脑子就像叮当作响的机器,无时无刻不盘算着利益。

    女人享受舒适的生活多亏了丈夫辛勤工作,丈夫离开温暖舒适的家,去外面那个脏乱冰冷的世界竞争本来女人该心存感激,但是卡尔很明显享受这种生活,他并不在意罗斯,罗斯的贵族身份只是让他看起来更显贵罢了。

    这可不是乔治安娜发展钢铁业的本意。

    她在卢浮宫浏览着墙上的名画们,此刻卢浮宫的馆藏比21世纪她来到这里时要丰富得多,但有些名画却没有展出,比如《美杜莎之筏》,她仿佛又看到有人在挥舞着红色的布在求救,只是这一次求救的不是法国水手,而是英国水手。

    在海上执行封锁任务的又不是坐在议会里的议员们,英国水兵的日子并不比法国陆军好过,也许有那么一艘在北海迷航的船,在看到了灯塔的灯光后以为那里是港口,于是朝着它开了过去,结果这些麻瓜水手却落入了黑巫师的手中,成为了制作摄魂怪的“材料”。

    同样是政治家,丕平就没有杀死自己的哥哥,卡洛曼除了那句“有名的弟弟”之外,重复最多的就是“他还是爱我的”。

    卡洛曼年纪比丕平大,却死在了弟弟的后面,拿破仑说的他比约瑟夫年轻,要死也是约瑟夫死在前面不是绝对成立的。

    通常来说只要不是死于暗杀和疾病,王后会死在国王的后面,国王要操的心比王后多多了,更何况拿破仑从事的是军人那么危险的职业,他的指挥所在炮弹的射程范围内,从本质上他和站在第一排的步兵一样危险。

    他这人还有点热血和人性,如果威尼斯肯好好中立,或许不会遭遇后来的抢劫,可是他们在维罗纳杀死医院里的法国伤兵还有洛叶号的船员,这就触怒了拿破仑,“法国人不能白死”。即便是被占领了,威尼斯依旧是英国人壮游(grandtour)的目的地之一,但那是学建筑的,要是学画的,就要到法国卢浮宫来,因为威尼斯残存的名画可能还没有卢浮宫馆藏的多。

    有一些学生,他们正站在卢浮宫的画廊里,看着那些大师的杰作临摹,又或者是在寻找灵感构思,乔治安娜像个普通游客一样从他们的身后路过,偷看他们手里的作品。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摆脱法国和意大利已有的风格,更加上大卫的成名,新古典主义非常流行,所以当乔治安娜路过一个年轻人的身后,发现他充满了印象派风格的水彩写生时忍不住停了下来。

    他并不是对着卢浮宫里的画临摹,而是对着窗台,透过透明的玻璃画塞纳河上的风景,十月份户外已经有些冷了,为了防止火灾将这些画给烧毁了,卢浮宫里也不许生火,宫里其实也有点冷,却远不及外面。

    乔治安娜仔细看了他的画,他画的好像是西岱岛,现在最挣钱的是肖像画,他这种风景画会有人要吗?

    金发的年轻人正在仔细调颜料,他忽然察觉身后有人在看,被吓了一跳。

    “午安。”乔治安娜笑眯眯得用法语说。

    “我……我……”那个年轻人支支吾吾了半天,结结巴巴得用英语说“对不起,我不会说法语。”

    “哦,你是英国人?”乔治安娜也用英语说。

    “没错!”年轻人忍不住提高了音调,几乎将整个画廊里人们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了。

    “你也是英国人?”年轻人笑着问乔治安娜。

    她没有回答,反而看着他的“杰作”。

    “很特别。”她看着那幅画说“这是你自己的风格?”

    “没错。”他很自豪得说。

    乔治安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的画很自然,不像其他画那么精雕细琢,尤其是那种水气弥漫得感觉,仿佛景物笼罩在雾里。

    “我能看看你其他的作品吗?”乔治安娜问。

    “当然。”年轻人很大方得说,将一个画筒取了下来“这是我在阿尔卑斯山旅游时画的。”

    乔治安娜接过了画,借着泛着微微金色的阳光看了起来。

    第一幅是一个谷仓,可以看到雾气或者是灰尘在阳光下的样子,谷仓的顶棚很阴暗,可是地面却是金色的,有一个少女正蹲在地上给骡子添草料。

    “你觉得怎么样?”年轻人说。

    “什么?”乔治安娜莫名其妙得问。

    “这个黄色。”年轻人指着那幅画说“这颜色看起来是不是很耀眼?”

    乔治安娜知道很多大师都喜欢用自己特定的颜色,比如提香的金色,提埃波罗的蓝色,不过这个20多岁的年轻人这么早就用自己的特定色了?

    “很好看。”乔治安娜肯定得说“我喜欢这种黑色和金色的组合。”

    “是黄色。”他纠正道。

    乔治安娜耸了耸肩,继续看下一幅。

    那是阿尔卑斯山的一个栈道,山谷间云雾缭绕,就和他的上一幅作品一样,大量使用了黄色,这两种明暗色调的冲突融合在一起,看起来很有冲击力。

    她又接着往下翻,有好几栋建筑,还有教堂内部的,人物画得很模糊,毕竟他们都在远处,可是线条、色彩和明暗却条理清晰,尤其是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修士们,刚好又束光照了在了他们的身上,那白色都快发亮了。

    “这不是写实的。”年轻人指着白衣修士对面的两个黑衣人说“这两个是中世纪的士兵,他们正用剑威胁那些修士。”

    “这是哪个教堂?”

    年轻人打量了她一阵后问“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乔治安娜!”

    她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喊道。

    她回头看了过去,正是拿波里昂尼,他的身后还跟着德农。

    “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她将画都还给了年轻人“你画得很不错。”

    接着她又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并不显得特别寒酸,看来他并不是塞阿西那种穷困潦倒,需要接济的艺术家。

    “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去塞夫尔找我,记得带上你的画。”她说完就准备走了。

    “我叫透纳。”就在乔治安娜准备走的时候,年轻人急忙说道“我叫约瑟夫·透纳。”

    乔治安娜回头朝着他笑了一下,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带着侍女们朝着穿着法兰西第一执政走去。

第二十五章 圣德尼的宝物(八)

    “你还在跟威尔士王储通信吗?”乔治安娜问拿波里昂尼。

    他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接着反问道“你不问我到卢浮宫来干什么?”

    乔治安娜看着不远处的德农,他正和女士们聊天。

    “我问过威尔士亲王,谁才是他最大的敌人。”拿波里昂尼说“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乔治安娜想象不出英法两国民众知道这对“笔友”还在通信会是什么心情。

    “他说是他的妻子。”拿波里昂尼不卖关子了“这就是你们英国人的幽默?”

    “我觉得他是在诚实回答你的问题。”乔治安娜非常严肃得说,虽然威尔士亲王这么回答也是避开了某些敏感的问题。

    “他要是不是王储,一定是欧洲最杰出的喜剧演员。”波拿巴看着面前挂满了油画的长廊说。

    “你说过了。”乔治安娜说“你觉得他是生来就是统治者吗?”

    “1793年不只是路易十六被送上了断头台,巴黎民众还冲进了圣德尼大教堂,用铁锤砸毁了所有的墓葬、雕塑和教堂装饰,青铜雕塑被融化后铸成了大炮和硬币,两个月之后,一批更彻底的破坏者手持着火把,沿着昏暗的阶梯走到教堂的地下大厅,他们的目标是那些君王显贵的尸体。”拿波里昂尼说道“亨利四世保存得还算完好,路易十五的尸体则发出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以至于随行的士兵不的不开枪,让火药味冲淡那股难闻的恶臭。”

    “这事我知道。”乔治安娜说,其中还包括罗伯斯庇尔,她心里补充。

    “我问德农那些被毁的雕塑能不能重塑,这本来不是什么难事,却涉及了政治问题,需要慎重考虑。在战神大庙修建好之前,圣德尼大教堂一直都是法国士兵出征钱祭祀战旗的地方,法国有悠久的骑士文化,一个见习骑士所持的旗是带着燕尾的,等他成为了真正的骑士将剪去燕尾,旗帜也就变成了方形,如果骑士的方形战旗丢了,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战败或被俘,一种是他战死了。法国王室军队携带的方形军旗上写有‘montjoiesaintdenis’,这个口号从查理曼时期一直沿用到了中世纪,在法国随处都可以看到贞德骑着马,手持战旗的雕塑,很少有人注意过她的旗帜上写的是什么,你注意她的旗帜上写的是什么了?”

    乔治安娜歪着脑袋回忆着。

    “是代表法国皇室的鸢尾花。”他好心得解答了“波旁王室的百合花在七年战争期间并没有使用,陆军军旗又用的蓝底白色的鸢尾花,路易十四的徽章上也有。不过在英法百年战争时期,飘扬在战场上的还是红底金太阳,写着s.denis字符的皇家军旗,那时候的人们不仅要与人作战还要与黑死病战斗。这场瘟疫不仅祸害了欧洲大陆,连海峡对岸的英国也被波及了,1348年两国停战十年,但是1356年时英国率先撕毁和约,攻打了法国西南部的基思和加斯科涅,当爱德华三世逼近巴黎时查理五世签订了条约,将卢瓦尔河以南河比利牛斯山的领土割让给了英国,这面金底红太阳的战旗也就不再使用了,用蓝底金色的鸢尾花战旗来代替,蓝底鸢尾花适用于法兰西的各种场合,与其余旗帜共存。你今天所见的那位维克多·杜邦的妻子是拉法耶特的女儿,拉法耶特曾经指挥过战斗,只是他是个革命家,对指挥并不在行,面对奥地利的入侵他悄悄退回了法国。罗伯斯庇尔上台后,拉法耶特知道自己身为保王党再留在法国恐性命不保,于是便准备从荷兰逃往美国,途中被奥地利俘获,他在奥地利人那里当俘虏,一直到1797年签订《坎波福米奥和约》才被释放,后来他就一直呆在自己的领地,我给他一个月6000法郎的退休金。”

    乔治安娜还是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查理五世损失了领地,却换来了时间进行改革,在让这部‘机器’能正常运转后,1369年再次与英国开战,重新扭转了百年战争的战局,查理五世也因此被称为英明的查理,他也召开了三级议会,为赎回约翰二世筹集赎金……”

    “有人希望你把波旁王室迎回来?”乔治安娜问道。

    “你没发觉周围都不见鸢尾花旗,只有红白蓝三色旗么?”波拿巴迷人得微笑着“换成是你,你会不会让那样的王室统治自己?”

    乔治安娜看着这个小矮个。

    是谁更名副其实得拥有“国王”这个头衔呢?是那位徒有虚名的人,还是那个除了名号拥有一切的人?

    “没什么是不可替换的,就连我自己也是。”他很清醒得说道“不论路易十八说得有多好听,我让他回来的结果只有一个,所以我不能让他回来。”

    “你知道美国人今天跟我说什么了?”乔治安娜问“杰斐逊相信理智的你,而不是感情用事的你,我觉得他是错的。”

    “你为什么那么觉得?”

    “我其实并不相信多数人的意见总是正确的,如果真是如此,苏格拉底是怎么死的?当大多数人都相信地是平的时候,哥伦布却坚信地球是圆的,由此发现了新大陆。你不总是对的,利昂,就像那些占绝大多数意见的民众,他们也不总是对的,但我想他们不会像那些投票处决苏格拉底的希腊人一样幡然醒悟并且后悔。如果真的是要君主立宪,当时很多人都有篡位的机会,有很多人羡慕当国王的生活,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但或许是他们见过了民变的场面,知道那顶‘帽子’戴着不舒服了。”

    “帽子?”

    “卡洛曼是那么称呼王冠的,你还记得尼卡暴动吗?当时在竞技场,民众将一个金圈放在了他们选出来的皇帝头上。”她苦笑着摇头“那个人被家里拖出来,他的妻子不停得大哭,却没人肯听她的,而那个被硬戴上王冠的人后来也消失在历史之中了。”

    “你想说什么?”

    “利昂库尔曾经对路易十六说过,‘不,陛下,这是一场革命’,他后来又说了一句话,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见,只有愚人才为政府的形式而辩论,历史对所有形式均予以一字之褒,一般来说,对政府亦如此,因为人类爱自由,而在一个社会里,个人的自由又需要某些行为来规范,所以自由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有所限制,若事要绝对自由,自由便在杂乱无章中死亡,您或许觉得我是共和派,但不是的,我觉得共和派里的人才比较多,比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有用,不过您也告诉我,不会有人崇拜一介草民。门罗很轻视我,也正是如此他将他和善面具下的另一面展露了出来,他送了我一个印第安人的饰品,彻洛基人目前学习他们,并不存在利益冲突,他们才能有序得共享新大陆的土地,但要是有天他们在彻洛基人的土地上发现了矿产资源,美国人就会想办法‘合法’侵占。”

    “你怎么知道?”他不正经得笑着说。

    因为历史就是这么写的。

    乔治安娜无奈得想,在发现加利福尼亚州的金矿前,人们首先在彻洛基人的土地上发现了金矿,然后那些“文明人”就露出他们贪婪的本性了。

    “政府的首要工作是秩序,他们见识过混乱造成的破坏,所以才不惜代价借钱给面包铺,让他们继续运营。”乔治安娜低声说“我想这也是查理五世英明的原因,他用利益换取了改革的时间。”

    “他可被民众赶出了巴黎。”他又不正经得说“是谁说的不要相信酒馆里搜集情报的间谍,不要相信轻易舍弃都城的国王?”

    “显然我也不是总是正确的。”她嘀咕着说。

    “你怎么会想出这句话?你丈夫以前在酒馆里搜集过情报?”

    “他以前干过,不过我有这种感想是因为另一个原因。”她将路易十五时期的儿童绑架案给他说了一遍“原本路易十五上台,民众都很热情,他推翻了路易十四晚期造成的压抑气氛,可是等热情散去,谣言就开始传播,甚至有人写诗,召唤拉瓦利克的灵魂复活,就是那个刺杀亨利四世的刺客。”

    “路易十五是怎么处理的?”

    “他在听到了这篇诗后,在纸张的背后写道,我知道我注定会像亨利四世那样死去。”

    他深吸一口气,好像浑身不自在似的。

    “路易十五相信老实人市场的女鱼贩会在朝贺他有了继承人时杀了他,而这个情报来自于一个在酒馆里搜集情报的间谍,以前西弗勒斯也在酒馆里搜集了情报,结果那个预言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

    他停了下来,让乔治安娜看着自己。

    “你不相信他?”波拿巴问。

    “他当时杀了我的校长。”乔治安娜说“没人告诉我这是他们在演戏。”

    “你的校长相信他吗?”

    乔治安娜点头。

    他半晌没说话。

    “你可以相信大多数人并不是对的,却无法相信他爱的是你,是因为你认识的大多数人都认为他爱的是莉莉,而你不相信他。”

    “我不知道。”她有些失控得说。

    “我当了一次‘好人’,能不能给我点奖励?”

    “你想要什么?”

    “一个甜蜜的吻。”他笑着说,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她。

    这在法国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那时是21世纪,19世纪时那么干会被人指责离经叛道的。

    “我们去圣德尼教堂吧。”他在亲完了她之后说“我听说那里的窗户很漂亮。”

    “有巴黎圣母院的玫瑰窗那么好看吗?”

    “这可能只有看了才知道。”他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闭着眼睛说“你真的觉得感情用事是对的?”

    “这是你的优点。”她温柔得说道“你明白士兵想的是什么,而且你还和他们一起在前线,不像那些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的人,士兵们才那么爱戴你,甚至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保护你,利昂,我很怀疑其他统治者有没有这个待遇。”

    “跟我来。”他笑着说,牵着她的手朝着卢浮宫未开放的区域跑去。

    玛蒂尔达本来想跟上,却被德农给阻止了。

    也许她很愚蠢,可是她却觉得此刻有种罗斯和杰克在泰坦尼克号里躲避追捕的感觉。

    很刺激又很快乐,至于船靠岸之后怎么办她完全没有想过。

    她只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自由的。

第二十六章 圣德尼的宝物(九)

    不论圣德尼教堂曾经多么显赫,现在它都变得荒凉了。

    远看着还好,等走进了就会发现这里到处都是荒草,并且传说中很漂亮的彩色玻璃都被人破坏了,烧焦的长椅倾倒在地上,地上到处都是碎石。

    这些碎石有可能来自于国王、王后、公主、王子们的雕塑,也有可能来自于12根圆柱上使徒们的雕塑。

    当它还完好的时候应该是个很美的教堂,尤其是礼拜堂后堂回廊式的窗户,据说以前唱诗班会在那里唱歌。

    教堂的朝向是座东朝西,当太阳升起时,光线会从礼拜堂后面的回廊照进来,让整个祭坛都笼罩在圣光一样的光圈里。

    此刻正直太阳西斜,阳光从教堂洞开的大门照了进来,以前是坟墓的地方被挖了开来,不见光的墓地黑洞洞的,仿佛是无底的深渊,空气里有石头烧焦的气味、火药味以及百里香、乳香的气味。

    “那些闯入教堂的人打算将教堂烧了毁灭证据。”贝尔西埃说“只是火没有烧起来。”

    “它们是石头建的,不是木头。”德农看着那些建筑的材料说。

    “这里仿佛经历了世界末日,都毁了。”卡诺瓦忍不住说道。

    没人接他的话,拿破仑此刻穿着便装站在教堂的祭坛前,在一千年前,丕平也许也曾经和他一样站在那个位置。

    没有玻璃的窗户风随便吹了进来,听着像是某种哭声。

    “你们猜那些宝物会被藏在什么地方?”贝尔西埃兴致勃勃得问。

    “圣路易收藏了很多圣物,基督的血,玛利亚的乳汁,他还从鲍德温二世那里买了一个真十字架,当然还有最出名的荆棘圣冠,你觉得这些东西值钱吗?”德农问。

    贝尔西埃嗤之以鼻。

    “我听说圣德尼的宝藏里有古腾堡圣经。”卡诺瓦说道。

    “您觉得古腾堡圣经值钱吗?”德农很世俗得问乔治安娜。

    古腾堡圣经是迄今为止,所知道的最早用活字印刷术印刷的圣经,它因为一个名为乔万尼·古腾堡的威尼斯印刷商人而得名。

    然而它说道底不过是一本羊皮纸印刷的书罢了,还不及从威尼斯圣马可图书馆抢来的《格里玛尼祷告文》装帧精美。

    “我倒是听说了另一个传闻。”乔治安娜说道“那本书不是圣经。”

    “那是什么书?”卡诺瓦问。

    “你们知道路易九世去过埃及吧。”乔治安娜说“只是他不像你们,到了亚历山大城后耽搁了好几个月,而你们则抓住时机进攻。”

    “你是想说那本书是来自埃及?”贝尔西埃问。

    “我也希望是,最好还是尼罗河里挖出来的。”乔治安娜微笑着说“路易九世每天要做两次弥撒,就寝前还要念50遍《圣母经》,还要早起参加晨祷,他去埃及的时候当然也带着,后来他率兵攻打由萨拉丁后人统治的埃及,在占领了达米埃塔港后遇上了瘟疫,前来迎战的……”

    “好了,我们都知道,路易九世被苏丹的爱妾和奴隶近卫军给俘虏了,然后呢?”贝尔西埃不耐烦得打断了乔治安娜。

    “你觉得萨拉丁的后人会不会允许路易九世继续坚持弥撒,并且睡前念《圣母经》?”乔治安娜问“他念了那么多次《圣母经》,他还需要照着书本念吗?”

    “您是说,圣德尼修道院收藏的是《圣母经》?”德农喃喃低语着。

    “路易九世期间法国的哥特式建筑大量出现,外国留学生云集巴黎,圣德尼教堂也是这个时期修建的,因为其公正的声望,路易在很多场合都被选为仲裁者。”

    “而且他还是巴黎市政厅的建设者。”拿破仑忽然说道“你去过市政厅吗?”

    “去过。”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我当时是为了去申请穿裤子的权力。”

    “那你有没有看到那艘船?”波拿巴问。

    “船?”

    “那是巴黎最早的标志。”波拿巴拿着帽子,悠闲得走了过来“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查理五世么?”

    乔治安娜点头。

    “当好人约翰被俘时,巴黎市长是艾蒂安·马塞尔,路易九世成立巴黎市政机构的目的是为了在自己率领远征军战斗的时候,有人能代替自己管理这座城市,12世纪开始巴黎的水上贸易变得非常发达,‘船夫’变成了有钱的商人,第一个巴黎市长是从这些人中选出来的,城市的标志也就成了一条船,他们发号施令的地方被称为‘柱房’,也就是现在巴黎市政厅,不过现在这个文艺复兴的建筑是在艾蒂安·马塞尔死后两百年后重建的,原来的‘柱房’已经被拆毁,因为,当时查理五世离开巴黎是被艾蒂安·马塞尔胁迫的。”

    “我知道那段历史。”乔治安娜可怜巴巴得说。

    好人约翰被俘虏时查理王子只有十八岁,查理王子当时一心想要巩固自己摄政的权力,兵参与朝政,却忽略了瓦卢瓦家族因为军事上的连连战败而在民众中失去了信誉。

    于是巴黎市长艾蒂安·马塞尔和巴黎主教一起颁布了一条法令,宣布整个国家由所有群体,包括贵族、教士和资产阶级共同参与管理。

    “如果说利昂库尔对路易十六说‘不,陛下,这是一场革命。’,那么查理五世遇到的情况则是‘陛下,这是一场暴乱’,当时马塞尔把象征巴黎的蓝红帽子戴在了查理五世的头上,这代表着这座城市许诺保障王子的安全,你们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在什么地方吗?”

    拿破仑像个老师一样问道。

    “教堂被破坏了?”贝尔西埃看着周围的残垣断壁,嬉笑着问。

    “有没有军队参与?”卡诺瓦问。

    “你呢?”波拿巴问乔治安娜。

    “你为什么不问德农?”她不满得说。

    “那你知不知道答案?”波拿巴问道。

    乔治安娜摇头。

    “是马塞尔成立的第三级。”德农说道“你明白什么是第三级吗?”

    乔治安娜就像绝大多数英国人一样,对法国人的第三级毫无概念。

    “巴黎市长在王子出逃后开始建立新的秩序,他后来见了查理二世,查理二世是卡佩家族路易十世的外孙,而约翰二世则是瓦卢瓦的旁系,马塞尔是要建立的没有国王统治的,由全体臣民来统治的国家,所以他拒绝了查理二世,查理五世出逃后组织了军队,打算夺回首都,查理二世有英国的人支持,对巴黎进行了封锁,整座城市开始缺少食物,所以当艾蒂安·马塞尔巡视城内防御情况的时候,一些人将他给包围了起来,他们高声呼喊着口号‘montjoiesaintdenis’,然后像分解猎物一样,用斧头和剑将马塞尔分成了碎片,两天之后查理王子进了城,宣布了艾蒂安·马塞尔意图和恶人查理联合起来让英军入城的阴谋,他利用市长的权力,在巴黎很多房屋上都做了记号,这些做了记号的房子里住着的都是忠于法国和国王的,从那之后,巴黎就没有市长,原来的‘柱房’也被收回,一直到……”波拿巴留下了话尾没说,不过所有人都清楚“圣德尼市的副市长被暴民追到了街上,他后来跑到了教堂里,在教堂的塔顶被砍了头,他可不像圣丹尼斯,头被砍下来了还能抱着脑袋从巴黎走到蒙马特山。”

    “我的天。”乔治安娜喃喃低语“利昂库尔,你把自己掺合进了什么麻烦里?”

    “你知道为什么前代的法国国王墓地都在地上,波旁王室在地下室吗?”波拿巴又问。

    “因为没有地方了?”乔治安娜看着四周的墓穴。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波拿巴笑着说“你怕吗?”

    “我不怕鬼。”乔治安娜说,她倒是怕那些拿着斧头和剑的活人。

    “走吧。”波拿巴说着,随手拆了一个椅子的腿,然后开始动手做火把。

    乔治安娜本想用荧光闪烁,后来也跟着他一样动手做火把了。

    因为她不是格林德沃,她更希望法典里能加入不能以巫术指控而动用私刑,这是她所希望的新秩序的一部分。

    尼采曾经说过一个故事,有天正在赶路的查拉图斯特在一棵树下睡着了,突然来了一条蛇咬了他的脖子,查拉图斯特因为疼痛醒来,蛇见人醒了,便要逃走,查拉图斯特却说“你还没有得到我的感谢,感谢你叫我起来赶路。”

    蛇说“我的毒液会杀死你的,你没有机会赶路了。”

    查拉图斯特却笑着说“何曾有过龙被一条蛇咬死呢?收回你的毒液吧,你并不富足道可以将毒液赠与我。”

    于是蛇爬到了他的脖子上,吸取了毒液。

    这固然是个故事,却告诉了人们一个道理,要尊重不喜欢你的人。

    她觉得在别人的地盘最好别那么嚣张。

    “我们走吧。”拿波里昂尼举着点燃的火把说,贝尔西埃却率先走到了前面,还有另外两个向导兵。

    “我不下去了。”卡诺瓦说道“我在上面看看。”

    “我也是。”德农说道。

    乔治安娜跟在拿波里昂尼的身后走向地下室。

    和地面上高挑轻盈的哥特式不一样,圣德尼的地下是罗马式的,有厚重的墙壁并且没有窗口,很像是以前的信徒藏身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路易十五的尸体真的太臭了,又加上空气不流通,过了那么多年还有一股混合着硝烟味的臭味,让人闻之作呕,前面的几个人却好像习以为常。

    “你觉得路易九世的皇后称职吗?”波拿巴问乔治安娜。

    “她把赎金凑足了。”乔治安娜干巴巴得说“而且她是个女人,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巴黎市长。”

    “你这个笨蛋。”他怒骂道,然后转头看向前方。

    乔治安娜没有理会他。

    要找个看家的人没那么容易,女人花钱打扮自己肯定会比不花钱打扮的好看,娶个漂亮的公主回家当然赏心悦目,但“皇后”和“公主”是不一样的。

    “卡嚓。”

    拿波里昂尼移开靴子,用火把照了一下,发现地上到处都是玻璃渣。

    “这里怎么会有玻璃?”乔治安娜问“地下也要开窗户?”

    没人回答她,他们继续顺着楼梯往下走。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个类似中庭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玻璃山组成的“废墟”。

    “这以前好像是什么东西。”贝尔西埃用火把扫过了那堆玻璃说,这些五颜六色的玻璃发出非常漂亮,如宝石一样的光。

    “可能是有人把楼上的玻璃碎片给扫到这里来了。”一个向导兵说。

    “你有办法吗?”拿波里昂尼问她。

    乔治安没有说话。

    “能行吗?”他偏着头看向她。

    “这里是教堂。”乔治安娜说“请给点尊重和礼貌。”

    “动手!”他命令道。

    乔治安娜在犹豫挣扎了2秒后就放弃了。

    她举起魔杖,对着那堆玻璃用了“恢复如初”。

    那些碎玻璃以神奇的速度拼接着,就连那些在路上踩成了碎渣的玻璃也过来了,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装满了玻璃箱子。

    乔治安娜对着中空的玻璃里用了一个荧光闪烁,光透过玻璃,在低矮的天花板上留下了一个投影,上面留了一行拉丁文。

    “你的选择决定你的幸福。”乔治安娜盯着那些字符翻译道“我还以为是地图呢。”

    三个男人盯着天花板都没说话。

    乔治安娜又将箱子里的别的玻璃片放了上去,这一次出现在天花板上的是玫瑰花窗。

    她又调转了换了几个玻璃片,除了款式不同外,全部都是玫瑰花窗。

    “看来这只用来设计玫瑰花窗的。”她无趣得说。

    “不虚此行。”波拿巴却笑着说“你们觉得呢?”

    “你的选择决定你的幸福,这句话会成为我的家训。”贝尔西埃也笑着说“您那么辛苦,值了。”

    “没错,值了。”另外两个向导兵立刻符合。

    “哈哈哈。”波拿巴得意得大笑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乔治安娜困惑得问。

    没人理会她,他们在短暂停留后继续往里走,里面经过了几次搜刮,还有后来人的挖掘早就残破不堪,也没什么好发现的了,于是他们又回到了地面上。

    在走之前他们把她用魔法复原的玻璃都带走了。

    这下子地下室彻底空了,除了老鼠和蛇以外没有别的居民,圣德尼的宝物在何处恐怕只有再找别的线索了。

第二十七章 圣德尼的宝物(十)

    “铛铛铛……”

    当乔治安娜从地下走出来的时候,教堂的钟声开始奏响了。

    清脆高亢的钟声悠远而肃穆,带着一波又一波嗡嗡的余韵在夕阳笼罩之下的天地间回荡。

    “晚祷的时间到了。”波拿巴对乔治安娜说“你要祈祷吗?”

    乔治安娜拿不准这是不是讽刺,但她还是走到了祭坛的面前。她没有划十字架,不过她还是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祈祷。

    “AveMaria,gratiaplena……”

    她睁开眼睛回头,发现所有人都安静得站着,并没有开口,他们此刻的视线都凝聚在空无一物的祭坛上,所以没有人发现她的举动,只除了一个人。

    卡诺瓦一直盯着她,他的视线让乔治安娜觉得很不自在,于是又转头开始祷告了。

    阿不思,你真该过来看看,继牧师的女儿之后,这里还有了个会做祷告的女巫。

    又过了一会儿后她放下了双手,回头看着拿波里昂尼,此刻他正背对着光,脸笼罩在阴影里,她有点辨别不清他的表情。

    其他人这时都悄无声息得离开了。

    “我问过梅努,葡月暴动那天他为什么不出兵镇压。”波拿巴说道“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威尼斯的彼扎罗,他跟我说,威尼斯的军队在路易十二和弗朗西斯一世时还有点用处,现在,当全体居民都已经武装起来的时候,他们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彼扎罗依旧选择中立,于是我对彼扎罗说,好,既然你的共和国选择中立,我也同意,但是它应该停止给农民和市民发放武器,我在意大利的时候原谅了威尼斯的行为,当我到了德国的时候,我将认为这些行为是不能忘却的犯罪,如果我的士兵在威尼斯的领土上被杀害,我的辎重被劫掠,交通线被切断,那么威尼斯共和国也将灭亡,它自己就要给自己宣读判决书,我的警告没人当一回事,维罗纳已经做好了准备,复活节第二天,当晚祷的钟声响过,城市和农村同时暴动,他们杀害了养病的伤员,巴兰将军于是关上了堡垒,从堡垒里向城区发炮,就和我以前做的一样,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射击,但是那些疯狂的民众根本就没停下,即便基乌扎守军投降了,那些武装的山民还是杀害了他们,这和政变不同,乔治安娜,你明白为什么吗?”

    “这不是游戏。”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得说“即便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安全的,他们还是不会退出。”

    “是复仇。”波拿巴说“你跟我说过有一个意大利人为了向一个奥地利家族复仇随机选取了一个目标,即便她只是个女人,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家族的名字?”

    “我不能。”她平静得说。

    “为什么?”他反问。

    因为,那是“未来”发生的事。

    “这是个故事,对不对?”波拿巴问。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那个刺客应该是个山地人,就像是科西嘉,到处都是山。”

    她不记得那个刺客是什么人了。

    “当山民们知道我们已经与奥地利达成了和约,同时知道维克多师团已经赶来支援,他们的斗志就瓦解了,他们就像以前的疯狂程度一样,跪在地上请求投降,接受巴兰将军的各种条件,交出了人质,于是维罗纳德秩序又恢复了,法军本来可以用严厉的镇压手段,但是即便几上还流淌着他们兄弟的鲜血,法国人还是没有进行报复,只抓了三个煽动暴动的居民,解除了暴动者的武装,并把农民全部遣散回家,去年我没有同意你和卡尔诺的农耕借贷,并不是因为我害怕最终会变成南海事件。”

    “你怀疑我会煽动农民暴动?”乔治安娜反问。

    波拿巴沉默了半晌后说“刚才我问你,为什么马尔塞发动的是叛乱而非革命,你知道答案,对吗?”

    “我想是的。”

    “告诉我。”

    “农民还需要国王,城市居民却觉得自己不需要,马尔塞当时只是一个人,而1789年时是整个城市的人……”

    “不只是巴黎,还有马塞、里昂,你知道这些人的区别是什么?”

    “启蒙思想。”乔治安娜回答“农村被教会管理着,启蒙思想还没有到达那些地方。”

    “十字军东征时,僧侣们在讲坛上宣传十字军远征带来的好处,我必须和教会和解,即便教皇在无神论者和城市居民中威信全无,他在农村还是能随时号召起一支军队,我想你们巫师是真的有智慧的,并不是那些摆弄蜡烛诅咒人的人物,你能不能帮助我?”

    乔治安娜摇头。

    “为什么?”

    “绝大多数人很难分辨魔术和魔法,利昂,我不知道你听没有听说过查理曼小时候的故事,就在这个教堂里,也有一位圣徒的遗骸,当丕平打算将圣日尔曼主教给埋葬的时候,他的木棺材却抬不起来了,人们以为那是圣日尔曼的亡灵在预警,因为税官正在教会的所辖地横征暴敛。”

    波拿巴笑了起来“到了我们这儿,农民倒是想要取消十一税。”

    “丕平答应了那个人群中的陌生人所说的请求,不仅要缉拿那几个税官,还额外送了几个农场给教会,你们破解了那个用玻璃杯让圣母像流泪的伎俩,那么你现在能不能破解圣日尔曼主教的棺材抬不起来的原因呢?”

    波拿巴没说话。

    “圣日尔曼主教希望取消奴隶制,圣热纳维耶芙的石棺在这时候出现……”

    “别说了。”他忽然打断了她。

    “这是启示。”乔治安娜说“奴隶制对灵魂和道德都是有害的,罗马最终被攻破和奴隶起义有直接关系。”

    “没有婴儿会选择独立。”波拿巴说“如果一个幼儿选择离家出走,他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美国是个青少年,虽然迷茫,却活力十足,他们还有希望能长大,我不能说服小威廉·皮特相信我,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论法国人有多么想向你们英国人复仇,我不会让他们像我们在‘晚祷’时遇到的那样,向你们的平民和伤员动手。”

    “不是因为你想学爱德华三世那样戴上英国皇冠?”乔治安娜问。

    “我想这是我们和商人寡头统治的国家的区别。”他傲慢得说“我们还讲信誉。”

    乔治安娜笑了。

    “快冬天了,掘墓盗尸又会开始猖獗了。”乔治安娜微笑着说“正是因为少了这层束缚,科学才能快速发展,利昂,就像你说的,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能做,那么还能做什么?”

    “你想掘墓?”

    “我刚才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教堂里用了魔法,我认识一个幽灵,他曾经是个修士,他用魔法为民众治疗疾病。”她顿了顿,又说道“有人说好奇心是推动人类前进的动力,我以为好奇心太旺盛会引来麻烦,我还希望能挽回我的婚姻,我还爱西弗勒斯,我不该对你好奇的。”

    他没有说话。

    “你和我知道的那个人很不一样。”她低声说“尤其是我头一次看到你佩剑,你当时看起来就是个冒险家。”

    “大胆的行动经常是必要的,但行动必须经过周密的计划,如果我没有这些,人们就有理由说我不配统治。”拿波里昂尼用帽子指着她说“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确实是个冒险家。”

    “退役的事是你的承诺还是你骗我的?”乔治安娜问。

    “你随时都会走,我怎么知道呢?”他困惑而迷茫得看着她“我不知道该不该信赖你。”

    “不要盲信任何人。”她立刻说道“这样会给别人控制你的机会。”

    “没错,天才的建议。”他揶揄讥讽得说“这就是你的婚姻走向坟墓的根源。”

    她睁大了眼睛。

    “你和普通女人不一样,那么恐怖的地下室,你都不怕吗?”

    “你们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

    “我们都是经历了十年战龄的老兵了。”波拿巴说“我都不知道该说是坟墓还是你更可怕。”

    她笑了。

    男孩子总喜欢在女孩儿面前逞强,就算自己害怕也不会露出丝毫怯意,避免被女孩看不起。

    “你笑起来很美。”波拿巴盯着她说“你有没有察觉到现在是你选我们,不是我们选你,我们就像是舞会里的男孩儿一样想给你留下好印象。”

    她张了张嘴。

    “他爱你,请你相信这一点。”说完他戴上了帽子,像个英雄似的朝着夕阳,走出了残破不堪的教堂。

    其实在大洋的彼岸,还有一个天才,他也曾经是法国人,他也是浑身都是火药味。

    可惜不论是制造火药的科学家还是使用火药的炮兵,他们从事的都是饮血而肥的职业。

    所以幸福到底是什么呢?

    “利昂!”在他走远前乔治安娜大喊,他回头了。

    “如果他不来找我,我就留下陪你。”她大声说道,声音在教堂里回响。

    他微笑着朝她伸手。

    乔治安娜小跑着过去,牵住了他的手,一起向夕阳走去。

第二十八章 生死狙击(一)

    当一位君主是真正的盟友或者敌人时,也就是说他会毫不迟疑得表明自己支持的某个人而反对另外一个人,他也会受到尊敬,这种策略总是比保持中立更有益。因为如果邻近你的两个强国达起来的话,结果无非是:如果一方获胜,你肯定要么害怕战胜者,要么不怕。无论在哪种情况下,如果你不表明立场,你将总是成为战胜者得战利品,而战败者则会感到高兴和满意。而且你没有任何理由和事情来为你辩护,或者寻求庇护,因为无论谁获胜都不需要在逆境中没有帮助自己的可疑盟友,无论谁失败了也不会保护你,因为你不愿意拿起武器来分担他的机运。

    乔治安娜合上了《君主论》,看着马车外夕阳下的风景。

    “无论谁获胜都不需要在逆境中没有帮助自己的可疑盟友。”她喃喃低语着这句话。

    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争斗中,赫夫帕夫和拉文克劳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保持中立的。她习惯了中立,可是所谓的中立并不是完全中立,从男级长厄尼·麦克米兰支持哈利开始,赫夫帕夫就已经逐渐偏向了格兰芬多,霍格沃茨之战中留下来保护学校的,最多的除了格兰芬多就是赫夫帕夫。

    从拿波里昂尼刚才说的故事,威尼斯这个中立国也不是完全中立的,他们也偏向了奥地利。那位巴黎市长马塞尔也没有选择查理五世和英国人支持的查理二世,如果他真的接受了查理二世,会很轻易得就开门献城了,最终他落得城里饥饿的市民砍成碎块,并且被查理五世宣布叛国的结局。

    现在到了她需要选阵营的时候了。

    以前她可以无条件得相信阿不思,将所有思考的事情都交给他,自己负责服从命令就行了,现在她需要自己来处理。

    目前人类使用的火药是黑色的,就像黑色的沃土,而黄金则是金色的。她看着那个被她拿来做书签的彻罗基人黄金羽饰,除了加利福尼亚以外,南卡罗莱纳州密西西比河以东其实也有黄金,它是当地人在挖水渠时偶然发现的,就像门罗所说的那样,彻罗基人在学习美国人耕种。

    南北卡罗来纳州以前都是印第安人的聚集地,后来他们被赶离了自己的故乡,来到了荒芜的美国西部。

    因为发现了金矿,原本和平共处的彻罗基人和美国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斗,最后彻洛基人不得不划出了密西西比河东部的土地,保留西部土地的所有权。

    随着拿破仑将路易斯安那州卖给了美国,针对印第安人的屠杀和驱离也开始了,而这正是那个号称要与“红人”和平相处的杰斐逊总统任期内开始的。

    美国的地理优越让他们可以在欧洲、非洲、亚洲陷入纷争和战乱中发展自己,《独立宣言》中人生而平等并不包括其他人种,甚至连法国、西班牙、意大利人也不包括在内,那么什么样的人和美国人是生而平等的呢?

    英国海军既然在抓有爱尔兰和英格兰口音的水手充当海军,如果淘金热开始的大量移民开始了会变成什么样呢?

    不是所有的未成年人都有机会长大成年的,乔治安娜想起了那些年纪轻轻就死去了的学生们就很难过,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更广阔的天地,而这是因为邓布利多的计划,要让哈利像猪仔一样快乐得长大,然后在适合的时候去送死。

    她听说印第安人会做魔杖,而且用的还是猫豹的毛,这种魔杖会特别擅长催眠吗?

    她不记得南卡罗莱纳的金矿具体在哪里了,但既然有人会因为听信了酒馆里的醉话,尝试炼金术在尿里发现了磷,也许他们也会遇到机运发现金矿。

    乔治安娜微笑着,开始构思怎么让谣言传播开来。

    计划跟不上变化,现在的局势太复杂了,她推敲不到那么长远。再说要是没人信,那也不过是个很快被人遗忘的假消息罢了,虽然南卡罗莱纳有金矿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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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此刻站在位于圣德尼教堂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和路易十六的坟墓前。

    他们跪在地上,呈祷告的姿势,路易十六头上戴着皇冠,而玛丽·安托瓦内特头上只有头纱。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投射在石膏塑像上,看起来非常华丽,其他在大革命中被破坏的法国国王的灵柩台也修复了,完全看不出萧条、残破的痕迹。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龚塞伊在周围转了一圈后问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亡灵弥撒?”西弗勒斯缓慢而低沉得说。

    “那是什么?”

    西弗勒斯看着龚塞伊“这是古罗马仪式的一种,查理曼时代后逐渐消失了。”

    “是不是和降灵术很像?”菲利克斯·扬问道。

    “有点不一样。”西弗勒斯说“需要一个名为亡灵册(mementodesmorts)的东西。”

    “你要召唤玛丽·安托瓦内特的亡灵?”龚塞伊压低了声音“你疯了?”

    “她的亡灵肯定被净化过,普通的召唤术找不到她的。”西弗勒斯说“用这个办法召唤来的也不是她的灵魂。”

    “那是什么?”菲利克斯·杨问。

    “我不知道。”西弗勒斯不负责任得说“试过才知道,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理论上是她的埋骨之地(istasepulturaest)。”

    “这是从万人坑里找回来的女尸。”龚塞伊着急得说“她的头被砍下来了。”

    “这里所有的骸骨都是从万人坑找回来的。”西弗勒斯慢悠悠得说“这就是我们需要亡灵册的原因,它会显现死者的名字。”

    龚塞伊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而且用它也可以看看拿破仑·波拿巴的墓地里埋葬的到底是不是他本人。”西弗勒斯又补充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墓碑上会留下墓志铭吗?”

    “为了纪念埋在那里的人。”菲利克斯说道。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统,意思是召唤活人,由死者生前自己所留和神职人员所写的墓志铭更像是一种虔诚的邀请,更古老的亡灵图(macabre)是一种生者与死者的对话,人们会在石板、铜板上留下碑文,念碑文者可以与亡灵对话,比如说那个。”西弗勒斯指着教堂不远处的一个石碑“那上面是不是有很多人?”

    龚塞伊和菲利克斯一起看过去。

    “那是送葬的队伍,主持亡灵弥撒能增加教会的收入,同时死者可以花钱雇佣穷人给自己送葬,即便他活着的时候是个讨厌鬼,他的葬礼上也会座无虚席,这样他就不会孤独得死去,而那些穷人代替了死者多亲友,获得了些许施舍,按照规矩,他们会每人分到一件带风帽的黑色长袍,那场面就和那个石碑上刻的一样。”

    “那有什么关系?”菲利克斯莫名其妙得说。

    “你知道古代的贵族会有奴隶殉葬的习俗么?”西弗勒斯问“那些经受不住钱财诱惑,跟着去送葬的穷人会被人在墓地就地杀死,然后掩埋,这也是拿破仑所希望的。”

    “我没听说他那么干过!”龚塞伊严厉得说道。

    “我没说他要杀奴隶殉葬。”西弗勒斯平静得看着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合葬墓“他不缺士兵,缺的是一位皇后。”

    “约瑟芬……”龚塞伊半晌后说。

    “你觉得拿破仑最想要的是什么?”西弗勒斯问道。

    “他想做皇帝。”菲利克斯立刻说。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

    “她所在的时代,正是巫师退隐之前最黑暗的时光。”西弗勒斯说道“如果麻瓜们根本不相信有魔法会方便很多,但正是因为他们相信有,不断得到处找寻藏起来的巫师,而巫师又禁不住诱惑,才无视国际保密法参与麻瓜的事务。我们不可避免得会与麻瓜执政者有接触。拿破仑一方面在寻找爱,一方面又追求权力,他很喜欢倒在女人的怀里。到了他政治生涯的最后阶段,他又不再渴望权力了,他希望能在厄尔巴岛,和欧洲的科学家们一起生活,这一点不论是他的母亲还是他的妹妹波利娜都无法提供,这是他会选择波莫娜,或者类似她那样的英国女人作为目标的动机。”

    “这太疯狂了。”龚塞伊说道。

    “你们都能看到波莫娜么?”西弗勒斯问。

    “当然。”龚塞伊和菲利克斯回答。

    “这正是困扰他的地方了。”西弗勒斯讥讽得笑着“想象力丰富的人容易得妄想症,他分不清他的迪纳萨德妹妹是真的存在,或者是个鬼魂,亦或者是梦。”

    “什么?”龚塞伊奇怪得问。

    “最后的敌人是死亡。”西弗勒斯说道“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她会想要与我共享生命了。”

    “这是你们的秘密?”菲利克斯问。

    西弗勒斯和龚塞伊一起看着他。

    “我问爸爸和妈妈说了些什么,他们总是对我说‘秘密’。”菲利克斯懵懂得说。

    西弗勒斯又看着玛丽·安托瓦内特的雕塑说“有时候,我会以为她已经在去年就已经死了,是我自己以为她还活着,或者她还在圣芒戈的医院里昏迷不醒。”

    “难怪你刚才会问我们看不看得见她。”龚塞伊低语着。

    “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西弗勒斯说“她可能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个鬼魂,又或者是她的幻觉,更糟糕的是她还有几百年的寿命,因为她是混血媚娃。”

    “我听说有的混血魅娃和人类的年龄差不多。”龚塞伊说。

    “显然我们没那么走运。”西弗勒斯说“所以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难以想象居然有人会想要长生不老。”

    “我听说过传闻,尼克·勒梅的魔法石……”龚塞伊惊奇得说。

    “已经被销毁了。”西弗勒斯紧接着说“我曾经保护过它。”

    “他挺信任你。”龚塞伊说。

    “他知道我不需要长生。”西弗勒斯讥讽得笑着“力量要交给不需要它的人,波莫娜一直很在意老傻瓜没有把石墩出动的咒语教给她,反而交给了米勒娃,我一直不忍心伤她的心,在老傻瓜的眼里她是不可被信任的,因为她终究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他长叹一口气“权力的游戏很好玩,连阿不思·邓布利多也深陷其中,拿破仑皇帝用它将她给迷惑了,但很快她就会发现自己不能胜任这个游戏,她又想要回家了。”

    “你还想和她在一起?”菲利克斯问。

    “白日梦谁都会做,等她回来了,用个一忘皆空,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西弗勒斯轻松得说“甚至不用魔咒,等她醒过来,上帝就会让她将那个梦给忘了,她还会是那个爱坐狗拉雪橇的波莫娜。”

    “我觉得你在浪费时间,玛丽·安托瓦内特不是关键。”龚塞伊说“这边的一天就是那边的一年。”

    “你有什么建议?”西弗勒斯问。

    “去威尼斯,或者回英国。”

    “我不想回霍格沃茨。”西弗勒斯坚定得摇头。

    “为什么不?”龚塞伊问。

    “我不想米勒娃知道。”西弗勒斯说“英国那边除了一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知情人是卢修斯·马尔福?”龚塞伊问。

    “你怎么知道?”西弗勒斯揶揄得问。

    “你是个名人,情圣,可惜你性格怪癖,只有卢修斯·马尔福一个人说得上是朋友。”龚塞伊说。

    西弗勒斯的脸僵直了。

    “你们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龚塞伊说“食死徒是个危险的组织,你为什么要加入?”

    “跟他一样。”西弗勒斯看着路易十六戴着皇冠的雕塑说。

    “你背叛了食死徒,他背叛了雅各宾派,食死徒里有人打算杀你吗?”龚塞伊问。

    西弗勒斯将脖子上的疤痕展示给龚塞伊看。

    “我还是不信。”菲利克斯说“他明明当了皇帝。”

    “还有根本不可思议的,你相信拿破仑是奴隶么?”西弗勒斯讥笑着说。

    菲利克斯很坚定得摇头。

    “你为什么会那么认为?”龚塞伊问。

    “在建造凯旋门的时候,建筑师曾打算把圣马可广场缴获的青铜马放在门上,将拿破仑的雕塑放在战车上,但是他拒绝了。”

    “不是他在演戏?”龚塞伊问。

    “他想要的不是胜利。”西弗勒斯长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白巫师有个秘密情人?”

    “是谁?”龚塞伊好奇得问。

    “我不能告诉你名字,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完全理解邓布利多的想法。”西弗勒斯缓慢得说“要找一个完全理解你的人很不容易,波莫娜那个傻瓜一直以为自己不是真的傻,她才是拿破仑的猎物,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那么觉得。”龚塞伊说。

    “哪一部分你不信?”西弗勒斯问。

    “你看起来就像很理解拿破仑,你是他的恋人吗?”龚塞伊坏笑着说。

    西弗勒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龚塞伊不笑了。

    “这个玩笑很恶心。”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得说“他活着的时候就是个不守规矩的人,死了是个不讲规矩的亡灵,他不能想要什么就从活人手里抢。”

    “我以为你了解,这就是欧罗巴。”龚塞伊打断了西弗勒斯“走吧,我们离开这儿,别打扰死者的安宁了。”

    “是他先犯规的。”西弗勒斯恼怒地说。

    龚塞伊根本没有理会他“我们在圣马可广场等你。”

    说完他就带着菲利克斯·杨幻影移形了。

    等他走了,西弗勒斯又盯着路易十六雕塑头上的王冠。

    “英国人才不会送你荆棘王冠。”西弗勒斯冷笑着“别做白日梦了。”

    说完他也幻影移形了。

第二十九章 生死狙击(二)

    除了英国的南海泡沫之外,法国在1720年左右也发生过密西西比河股灾。

    太阳王路易十四创造了很多骄人的战绩,却也导致法国国库空虚,政府债台高筑,几乎到了崩溃边缘,这也成了路易十五继承的主要遗产。

    通过政治干预,约翰·劳成立了一个可以发行货币的私人银行,并且他发行的纸币可以用来交税,因为约翰·劳的银行发展稳定,而金银价格却因为政府不明智的干预时常贬值,于是约翰·劳银行的信誉蒸蒸日上,垄断了烟草销售,还独揽改铸金银币的权力,最终在1718年被国有化维皇家银行。

    在此期间约翰·劳获得了各种贸易特许权,其建立的密西西比公司拥有密西西比河广阔流域和河西岸路易斯安那州贸易权。

    最初王政府规定他所经营的银行所发钞票必须以固定的价格与黄金和白银铸币兑换,而贵金属的储备严重束缚了银行货币和信用扩张能力。

    这时的纸币还勉强可以称为代用货币,当纸币与贵金属脱钩,不与任何贵金属维基础的货币则是信用货币了,1719年改名后的“皇家银行”的名声增加了民众的信心,起初约翰·劳宣布他发行的纸钞可以兑换硬币,半年后他就宣布纸钞不再保证兑换银币了。

    与此同时他宣布了一个价值一亿里弗尔的路易斯安那州金矿开采计划,展现了密西西比公司辉煌的前景,发行了20万股,每股发行价格为500里弗尔。股票一上市就抢售一空,无论是豪门显贵还是村夫都幻想着从劳氏股票中获得无尽的财富,股票价格涨了又涨,直线飙升,最狂热的记录是半年内股价从500里弗尔涨到18000里弗尔,各地的人纷纷涌入股票交易所,从早到晚熙熙攘攘。

    路易斯安那州当然没有什么见鬼的金矿,但它出产石油,这事约瑟夫·波拿巴可能感兴趣,他的好几个手下都控制着法兰西的石油贸易。

    密西西比公司不仅控制着北美,还有东印度群岛、中国、南太平洋诸多岛屿的贸易,当劳氏在国内发行股票的时候,东依度公司也在发行股票,每股售价为1.59里弗尔。1720年孔代亲王要求以他自己定的价格购买劳氏的股票,被约翰·劳拒绝,孔代亲王一怒之下用三辆马车拉着自己持有的纸币兑换硬币,又因为当时纸币已经与银币脱钩了,所以亲王拉走的都是金币。

    稍微聪明点的投机者都知道股票不会一直涨的,于是也学着孔代亲王用纸币兑换金币,并运往英国、荷兰等国外。随之而来,国内流通的硬币到了极度匮乏的境地,甚至政府下令禁止任何人拥有超过500里弗尔的硬币,违者不仅要没收所有的硬币,还要被处以数额很大的罚款。同时还禁止任何人收购金银首饰、器皿和珍贵的宝石。

    随着股民信心下跌,密西西比公司股价暴跌,已经没人还相信路易斯安那州有巨大财富的神话。

    但是为了重新树立龚中对密西西比公司的信心,政府发布了强制征兵计划,发给巴黎所有的穷困流浪汉衣服和工具,日复一日通过巴黎街头,然后送到港口,等待被装船运往美洲,佯装去路易斯安那州干活。

    他们大多数都没有上船,而是分散到了法国各地,不到三个星期他们就又回到了巴黎。

    在此期间约翰·劳还在不断印钱,而全国的硬币正流向英国、荷兰这些国外,最终法国国务会议通过决议,让纸币贬值50%,并且停止兑换硬币的业务,密西西比公司股价暴跌,在1720年9月跌到了2000里弗尔,1721年9月跌到了500里弗尔,昔日繁荣的经济彻底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民生衰退,国内通货不足的情况。

    当经济萧条时,适当使用量化宽松,增加货币供给能刺激经济发展。可是硬币的发行不像纸币,可以随便印刷,需要贵金属,乔治安娜要是散布谣言,在密西西比河东部发现了金矿,记性好的人或许会想起当年的密西西比事件,可能只有穷疯的人才会想要去那里淘金。

    但是有一点乔治安娜觉得拿波里昂尼能做到的,那就是将那些在饥馑时期走私粮食的走私犯给“流放”到路易斯安那州去,在这些人之间散布密西西比河东岸有黄金的消息。

    罗斯柴尔德家族还从事着走私贸易,而且他们在法国的背景便是拿破仑的妹妹和妹夫,卡罗林和缪拉,换成乔治安娜自己,她会在用金条购买了金币后,利用走私网将钱从巴黎城里运出去,然后交给罗斯柴尔德其他的马车,让他们伪装成正常的交易运往西班牙,交给威灵顿将军,让没有钱发军饷的威灵顿将军发给将士们,紧接着让他们开拔去滑铁卢。

    这是个很容易的操作,就像魔术的秘密一样,说穿了很简单。很多有钱人都是如此,看到国内情况不好,就会将资金转移到国外去,就算国家亡了他们也不在意,更何况内森·罗斯柴尔德本来就是犹太人,犹太王国几千年前就没了,负责看家的康巴塞勒斯可能以为这是内森·罗斯柴尔德在转移资产,于是就让他进了城。

    听波拿巴的意思,杜桑·卢维杜尔还没有放弃独立的打算,美国独立的基础是他们有幅员辽阔的国土以及海运、海军,他们还有杜邦这样的人才,就这样他们要“长大”也很困难。国债也是要分几年期的,这个可以拖着,只要她保住卢维杜尔的命,波拿巴就还有“反悔”的机会,这是她走之前必须要安排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塔楼窗外的月亮,这次出行去北部,又是圆月又是万圣节,而且还有雾,总觉得会有不吉利的事发生。

    拿破仑被囚后法兰西并没有被列强瓜分,英国扶持着路易十八登上了王座,一如百年战争期间英国扶持“恶人”查理二世,只是他们没有成功,被查理五世给扭转了战局。

    她明白别人是怎么中招的,却对自己怎么中招的不知情,那笔在阿尔卑斯山修建木轨路的硬币在经过几个银行互相之间转来汇去后,最终到了梅森·罗斯柴尔德手里,他又交给了穆尔,穆尔用它支付给瑞士雇佣兵,让他们在瑞士搞内战了。

    这是拿破仑派人在意大利银行系统里调查后的结果,他怎么说都是意大利共和国的元首,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处理帕尔马公国的问题。

    关于帕尔马大公的死人们就差在他的脑门上写上“凶手”这个词了,9月他才吞并了皮埃蒙特,10月帕尔马大公就跟着出事,不是有预谋的谁信。

    他以后亲爱的玛利亚·路易莎小公主还会是帕尔马女大公,奥地利想要染指意大利已经很多年了,帕尔马公国地处意大利中部,是控制意大利的好地方。

    意大利的统一本来就困难,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参加过威尼斯独立运动的组织者们的聚会,感觉里面什么人都有,根本是一些乌合之众。

    “他爱你,请你相信这一点。”

    她想起了离开圣德尼教堂前波拿巴对她说的话,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这就是拿破仑神奇的魔力之一,能让人觉得信心十足,就连她这种没什么自信的人也开始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

    可这并没有让她觉得好过,有的错一次都不能犯的,瞧瞧约瑟芬,她不贞的名声跟了她一辈子,不会有哪个男人相信她是为了探听议会的消息而和那个叫夏尔的年轻人在马尔梅松私会的。

    唯一的证人还是个算命的,谁把算命的话当真,谁就是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了骗子的手里。

    她不可遏制得想起了那个由熊掌花组成的船形调味碟,约瑟芬的丁香王冠好理解,她一开始不明白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现在她有些明白了。

    那个船形调味碟代表的是也许是巴黎,在解决了面包的问题后紧接着要解决肉的问题,毕竟酱汁要淋在肉上面才好吃。

    “你相信命运吗?”

    她转头,发现波拿巴正站在月光下。

    他站在那儿没有西弗勒斯站在月光下的那种魔力,或许是因为他的背后没有三个莽撞冒险,又惊慌失措的孩子。

    “山与山不相逢,人与人总相遇。”她学着他们的话说“我们的人生会有交集,我相信是命运的安排。”

    “过来。”他对她说,她很听话得过去了。

    “把手伸出来。”他命令道。

    她又抬起了右手,这时他将那个装着他头发的手镯拿在了手里。

    “你知道它代表的什么。”他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允许我将那个手镯给你戴上吗?”

    乔治安娜看着它,觉得它像极了奴隶手上的锁链。

    她没有说话,默然得看着他缓缓将它戴在了她的手上。

    “我本想在教堂里那么做的。”他轻声说“但那里太残破了,而且还是个墓地。”

    “没关系。”她收回了手“我不介意。”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他又问道。

    “没什么。”她微笑着摇头。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选择。”她有些忧愁得说“我的选择决定了我的幸福。”

    “还有很多人的幸福和命运。”波拿巴轻松得笑着说“你要是跟他走了会轻松很多。”

    她没有说话。

    “你明白我的苦楚,却不愿意和我一起负担。”他有些冷漠得说“你也是那种只会说好话听的人吗?”

    “我不是。”她立刻说。

    “在个人幸福和公众幸福中,你必须做选择,这才是你该考虑的。”他沉稳得说“别浪费了你的天赋。”

    “我能有什么天赋?”

    “我想把敬神博爱会关闭了,你知道为什么?”他问。

    她想了想,说道“教会不能再分裂了。”

    “瞧,其他人只会跟我抱怨。”他疲惫得说“我累了。”

    “也许是因为我想到了婚礼。”她故作轻松得说“你们好不容易让教会同意新教徒和天主教徒结婚了。”

    他把大头放在她的肩膀上。

    “你想躺会儿吗?”

    他点了点头。

    于是乔治安娜牵着他的手,走到了沙发边,让他躺在自己的怀中。

    “唱首歌给我听。”他躺着说道。

    乔治安娜真的唱歌给他听了。

    他很安静得听着,像个听话的孩子。

    “福尔涅说的是醉话。”波拿巴说“我不希望他干傻事。”

    “你或许觉得很疯狂,但这世上不走运的人太多,如果有坏事发生,不管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有多小,它总是会发生的。”乔治安娜说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认为这句话很疯狂?”他奇怪得反问。

    “因为人们总是觉得自己会做出聪明的选择。”乔治安娜说。

    他像是觉得她很可笑似的,转头不再理她了。

    乔治安娜继续唱歌,不过她的思绪却飘到了远处。

    她听说21世纪的狙击手可以在一公里之外杀死目标,虽然这种狙击手很少,不过能感应一公里之外杀手的巫师更少。

    倘若巫师的身份曝光了,那些麻瓜狙击手一样可以杀死常人眼里强悍无比的得巫师的。

    所以说格林德沃野心勃勃,用魔法统治世界的梦只是一个梦而已,阿不思阻止他是对的,魔法世界不能曝光。当然凯瑞迪·布巴吉所说的将巫师的知识分享给麻瓜也是错的,瞧瞧,不过是火药而已,麻瓜拿到了手里都干了些什么。

    她还需要继续努力,让国际保密法扩大影响力,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在梦里忙活这些究竟有什么用处。

第三十章 生死狙击(三)

    “这就是你说的青铜马。”在海鸥的鸣叫声中龚塞伊看着圣马可教堂上方的青铜雕塑说道“你说他不想当皇帝我还有点相信,他不需要胜利……”

    “你觉得路易十六在北美独立战争中获得了什么?”西弗勒斯忽然问道。

    “这个……殖民地?”龚塞伊问。

    “法国在七年战争中输掉的殖民地在独立战争后一块都没有还回来。”西弗勒斯卷曲着嘴角“路易斯安那州还是拿破仑要回来的,现在的历史书上,美国独立战争也没有法国人的事,好像独立战争是美国人自己打赢的。”

    菲利克斯·杨专心舔着冰淇淋,对两个人说的话好像漠不关心。

    “独立战争法国人的军费开支是美国人的三十多倍,法国不要命得为美国独立做出了巨大贡献,你知道美国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干了什么?”西弗勒斯又问道。

    龚塞伊沉默了。

    “美国人在二战时大赚了一笔,并且还赚取了声望,然后才签订了布雷顿森林协定,美元与黄金挂钩,其他货币与美元挂钩,独立战争法国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没有获得什么好处,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次失败的投资。”西弗勒斯说“只有胜利没有战利品,你觉得平民会怎么想?拿破仑将胜利品给展览了出来,用舆论和实物为自己树立了威望,如果一个人有强大的威望,并且有维持强大威望的才能,那么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得统治这个国家,比如罗伯斯庇尔,当他的威望还在的时候,他可以用恐怖统治处死很多人,而当他的威望扫地,大权旁落,他很快就被那些曾经支持他的人们给送上了断头台,他需要胜利给他带来的信心、战利品以及领土,这些会巩固他的威望,他毕竟不是世袭的君主,他获得权力的正统性一直遭到人质疑,每一次凯旋就像是一场精彩绝伦的秀,是为了给他争取权力和凸显个人名声所采取的,你知道康纳利·福吉么?如果不是最后黑魔王回来了,他在三强争霸赛的所作所为其实有异曲同工的作用。”

    龚塞伊张着嘴,没出声。

    “这种威望缺乏成功的支持很快就会消失,就像肥皂泡一样,所以他缺乏安全感,为了尽快达到目的,他需要不断得握权,但他真正想要的战利品并不是青铜马,也不是名画和雕塑。”

    “女人。”龚塞伊这时说。

    西弗勒斯又笑了。

    “难道不是?”

    “如果他真的那么喜欢美女,早就该和路易十五一样有很多情妇了。”

    “那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我告过你,是爱情,不只是男女之间的爱,还有子民对君主的爱,你可以理解为那种类似母爱,没有条件、无私奉献、狂热的爱。”

    龚塞伊笑着摇头。

    “你觉得很不可思议么?”

    “人都会冷静的。”龚塞伊感叹得说。

    “鲜花掩盖着深渊,他以为自己成了欧洲的宗主,但很多人将他比作成吉思汗之后对欧洲造成最大破坏的人物,他不只是威尼斯的阿提拉,还是整个欧洲的阿提拉,在联盟的问题上他却保留着市民化的情感,以为联姻结成的联盟是牢不可摧的,奥地利皇室的女儿从小就被教育要为国家做出牺牲,你可以理解为她们被训练成为合格的‘政治商品’,只是她们的身份是公主,她们是没有灵魂、任人摆布的,这能满足他的控制欲,尤其是到处都是反对他的人的时候,但这种女人无法为他守住后方,当他在俄罗斯战败的时候,后方发生了政变,他只能丢下军队赶回巴黎。”

    “我以为是路易莎皇后为了生下罗马王而舍生忘死。”龚塞伊说。

    “波莫娜以前也这样,她很希望巫师的能继续繁衍下去,她一直希望我能找个年轻的女人结婚。”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得说“她把她自己,还有我们都当作生育的机器,后来我把她给骂醒了。”

    “你怎么说的?”龚塞伊好奇得问。

    “我用的德国人的‘生育农场’,女人不该为了国家,而是要为了爱而生育孩子,她从白巫师那里学来的‘无私奉献’的精神才被推倒了,白巫师自己其实很不喜欢麻瓜。”

    “为什么?”龚塞伊问。

    西弗勒斯没有说话,片刻后他说道“沙皇把莫斯科烧毁了,如果拿破仑当时将莫斯科残留的食物搜刮了,他的大军也不至于在冰天雪地中饿死,但是他没有搜刮城中仅存的食物,将它们留给了平民,你觉得他做得对吗?”

    “你在帮他说话?”

    “我会客观得看待一个人,就像我会客观得看白巫师和黑魔王,不过我承认,我会将一个人看得太好,这导致我最后差点死了,我觉得他想要的依旧是威望,他在俄国人的评价中还不错,即便他付出的代价是几十万法国人的生命。”

    “不是法国人,他远征俄国的时候更多的是……”

    “波兰人。”西弗勒斯冷笑着说“他在路过华沙的时候带走了十万华沙的精锐部队,这多亏了他的‘波兰夫人’。”

    龚塞伊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不仅是拿破仑的情妇,还是他贴心的联络人,她已经完全倒向他那一边了,像拿破仑那样的将帅,他要控制住几十万的大军,你知道如果她真的想要波兰复国的话会怎么做吗?”西弗勒斯问。

    龚塞伊摇头。

    “你呢?”西弗勒斯问菲利克斯。

    “让两个大个头先打起来,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再去捡他们抢的东西。”菲利克斯说。

    “就像这个小子说的,波兰可以提供补给给那些撤退的法国人,同时也可以提供建材给重建莫斯科的俄国人,两边都收了她的恩惠,就会给她一点情面,就算不复国也能赚一笔,你别忘了,最后国界是通过谈判确定的。”

    “一个女人哪里想得了那么多?”龚塞伊不耐烦得说。

    “历史上拿破仑常带着瓦莱夫斯卡公然出双入对,我敢肯定他不敢那么对她。”西弗勒斯咬着牙说。

    “为什么?”龚塞伊问。

    “他会被当成亲英派,他可是出名的爱国将领。”西弗勒斯僵着脸说“他就像毕加索,女人会给他带来创作的灵感,但他很可能后面的女人他谁都不爱,只有约瑟芬,如果不是他想娶一个公主的话他不会和她离婚的,瓦莱夫斯卡连战利品都算不上。”

    “你觉得……她是战利品?”龚塞伊问。

    “我告诉过你,他是个奴隶。”西弗勒斯缓慢得说“这个奴隶只服从一个心肠冷酷的主人,以前他给约瑟芬写信,约瑟芬不怎么回信,他就服从她,后来他有了地位和权力,他写信给约瑟芬,她马上就回了,而且还很热情,她丧失了那种主动权。”

    “你怎么知道的?”

    “我喜欢拆别人的信。”西弗勒斯讽刺着说“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很喜欢收集手稿。”

    “斯内普,你怎么能那么冷静?”龚塞伊问。

    “我在工作。”西弗勒斯平淡得说“其实那个世界里的拿破仑差点死了,是波莫娜救了他,当时约翰用大炮对准了他的马车,他的行踪很好预估,就跟1800年12月24日的那场暗杀差不多。”

    “因为约瑟芬想去看戏?”龚塞伊说。

    西弗勒斯又一次看着那些青铜马“拉车的马什么时候能决定目的地,都是主人让它们去哪儿它们就去哪儿。”

    “你这个比喻很恶心。”龚塞伊指责道。

    “容易想到的办法往往不是好主意,你知道刚才你说的办法最大的漏洞是什么?”西弗勒斯问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摇头。

    “波兰已经顺从了,不需要拿破仑派人游说他们也会出兵,他让瓦莱夫斯卡去维也纳,让梅特涅保持中立,这么做是保护自己的后路……”

    菲利克斯懵懂得看着西弗勒斯,好像没听懂他说什么。

    “有天我会让你认识一下海格。”西弗勒斯对菲利克斯说“你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和你一样是凤凰社的成员?”龚塞伊问。

    “我希望我不是。”西弗勒斯干巴巴得说,就像刚咀嚼了一块岩石饼干。

    “斯内普,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她会那么爱你了。”龚塞伊说“虽然你长得真的不怎么好看。”

    西弗勒斯冷笑着,拉着菲利克斯和龚塞伊一起幻影移形了。

第三十一章 生死狙击(四)

    曾经有一个古老的谚语。

    因为一根铁钉失去了一块马蹄铁,因为一块马蹄铁失去了一匹战马,因为一匹战马失去了一名将军,因为一名将军输掉了一场战争,因为一场战争失去了一个王国。

    一个细小的疏忽可能会带来灾难的后果,在出发之前乔治安娜来到了凡尔赛,到这里来找近卫军指挥官达武。

    这一次他不陪他们去北部,有贝西埃尔、拉普、勒布伦就差不多够了。除了那次去里昂举行意大利建国仪式,拿破仑去哪儿的护卫都不多,也不知道他是大胆还是真的相信子弹不认识他。

    曾经的凡尔赛到处都是穿着考究的贵族,如今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全是士兵,他们把这个华丽的宫殿糟蹋得不成样,墙上到处都刷着标语,一些他们认为是战略要地的地方部署着街垒,宪兵骑着马在营地里招摇过市,士兵们要去什么地方都会排着队走,也没人敢军容不整。

    拿破仑除了擅长指挥,治军也很严格,以前她听说过路易十四割掉了那些围绕在凡尔赛军营附近妓女的鼻子,她这一路上倒是没有瞧见有哪个女人在军营附近转悠。

    这是军队在繁华、富庶的地方驻扎必然会遇到的问题,有许多曾经有赫赫威名的部队便是如此失去战斗力的。

    只要拿破仑活着,法国就几乎很难再和1792年那样打卫国战争,奥地利的查理大公是不会带着大军进攻法国的,弗兰德要塞体系每年都要花400万法郎维护,还有这些遍布法国的宫殿,加在一起就是笔不小的开支。

    教堂也需要费用去维护,否则就算没人破坏迟早也会变得破败不堪。

    60万法郎是笔不小的数目,她也说不清是希望这些军官们花天酒地挥霍了,还是戈贝尔用来干别的事了。

    如果这笔钱他没有用来疏通关系,乔治安娜就需要跟达武打声招呼,于是她就带着菲格尔来了。

    拿破仑每天忙到凌晨5点当然不是和路易十六的御前会议一样光顾着聊天,在英法关系随时可能破裂的情况下,甜菜会代替蔗糖,供那些爱喝咖啡聊天的客人们食用。

    法国种植甜菜推行不下去,这是农协会实验过的,比利时旧属于尼德兰,他们经常和擅长经商的荷兰人接触,头脑要灵活一些,可能在那边的农民推广种植甜菜会比在法兰西轻易一些。

    有的人那个弯是无论如何都转不过来,乔治安娜的脾气好一点,老蝙蝠在课上碰到了这种学生会忍不住开骂,通常的结局是那个学生会因为过于紧张闹出更大的事故,乔治安娜跟他说了别那么干,结果他和那些学生一样屡教不改,下次在课堂上遇到了还是一样喷洒毒液。

    她在向导兵的引领下来到了达武的指挥所,近卫军是“宠儿”,宠儿们所住的是一个带花园的宫殿,它基本上还保持着往日的风光,看起来非常干净整洁,那些打扮得很华丽花哨的近卫军在这里出没看起来很赏心悦目。

    她下意识得转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西弗勒斯的头发永远都是油腻腻的,波拿巴则会保持干净,并且梳地很平滑。有时候即便她明知道他不是个尽善尽美的人,可是看到他摆出来的姿势和场面,还是会忍不住会被表象迷惑。

    像她这样50岁的老女人都上当了,何况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可是等那股狂热感觉的消散了,就会发现波拿巴是个很无趣,很不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甚至于他还要乔治安娜去哄他,毕竟他小她十几岁。

    年轻女孩可以任性,老女人则不可以,她在学校里多年磨练出来的好脾气帮了她,否则她也很难忍那个小混蛋。

    就像拿破仑自己说的,法兰西现在看不见鸢尾花旗帜,即便是近卫军驻扎的地方也飘扬着红白蓝三色旗。

    至于那个差点引起了哗变的罗马金鹰军旗则完全看不到踪迹,军队的人是把拿破仑当成凯撒来崇拜的,不过凯撒最终死于刺杀,而那些暗杀他的刺客最终也被凯撒的追随者们一个个得除掉了。

    即便保王党和雅各宾派因为刺杀拿破仑重新夺回政权,自己也会陷入拿破仑崇拜者们无休止的刺杀之中。

    支持拿破仑让一些人获得了很多东西,拿破仑一死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么无休止得循环下去,法兰西的政权又要和大革命时期一样不断交替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这么动荡又混乱的生活还没过够吗?

    葡萄牙虽然已经没什么可以搜刮的了,但他们还有教产可以变卖,用这些钱财可以实行葡萄牙工业化以及改善里斯本大地震后城市居民的住房问题,至少让他们从摇摇欲坠的木头房子里搬到砖块和水泥的房子里。

    水泥不是只能做成四四方方的样子,可以做成各种各样的造型,巴洛克式、洛可可式、文艺复兴式,里面的结构用钢筋搭建,这样省钱又美观,又赚了钱,前提是葡萄牙贵族和摄政王同意。

    共济会已经在军队里发展,可能他们随时会准备颠覆葡萄牙政权。拿破仑要是真缺钱花,乔治安娜也能想办法给他从国外挣回来,前提是他自己的态度要改变。

    以前法国人被逼到走投无路当强盗这是可以理解的,任何人被逼上了绝路都会变成这样,维罗纳的山民冒着炮火还敢冲锋,巴兰将军要是看到那个场面退缩了那他就罪责难逃。

    葡萄牙教会自己也有错误,他们的教士不该从事黄金走私,而且他们的宗教审判所必须取缔。那些用不义之财换取的财富需要变卖,适当而温和的改革不会引起法兰西这样的动荡,只不过按照欧罗巴一贯的“传统”,等葡萄牙变得强大他们就要开始吞并别的国家了,前提是他们有个头脑清醒并且满腹韬略的雄主。乔治安娜自己也是女人,但她觉得葡萄牙女王玛利亚那样的不行。

    叶卡捷琳娜女王掌握着军队,乔治安娜要是真想学她就要掌握军权。但是以前她老抱怨,阿不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花了太多时间谋划,以至于忽略了城堡里发生的事。现在乔治安娜开始明白为什么了,当一个人的感情生活无法得到满足,就会热衷权力。

    男人和女人看的书不一样,喜欢看的故事也不一样,男人爱看金戈铁马的战争类或者是谋国的小说,女人则喜欢爱情,只要她们觉得有感觉,不论对象有多不合适也会被她们想象出一个精彩纷呈的故事。

    乔治安娜现在觉得拿波里昂尼很“可口”,一旦触碰了名为权力的毒药就很容易上瘾,很少有人能戒得了。女人就每个善良,没有权力欲么?并不是如此,至少她知道拿破仑的妹妹卡洛琳和莫罗的妻子很热衷参与。

    在大革命时期女性一直在家庭和公共的领域摇摆不定,大革命后被严格限制在私人和家庭之内,很少有女人能外出干活。法国的男人是要养家糊口的,压榨到一定程度他连家人都养不活了,这些工人就会罢工,甚至如纸厂工人一样破坏老板的设备。

    英国的国情是反过来的,资本家从成本考虑,女性和孩子比男性的薪水要低,再加上工业化程度比法国高,英国商品才能低价倾销。

    只有恢复奴隶制才能降低成本,法国以此来占领英国商品的市场,可是这样是违背自由、民主、博爱的。

    男人不成家立业,一直单身着他就无所畏惧,要是他还身无分文,那他就敢铤而走险,拿破仑在巴黎穷困潦倒到一定程度也加入了雅各宾俱乐部。法国的征兵法是不论贫富,只要是未婚男性,都有可能被征召入军。

    是选择家庭的幸福,还是选择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涯呢?

    婚姻是一个囚笼,将利维坦和贝希摩斯给关在一个笼子里,军营里的男人都是选择另外一条路,或者无奈选择这条路的。

    “女士。”菲格尔提醒着乔治安娜。

    等她回过神后,门外的仆从打开了车门,就等着她下车了。

    她离开座位后,皮质沙发上留下了一本名为利维坦的书,那是一个英国人写的,他有个论点很有意思。

    当所有人在自然状态中或者不幸的生活中时都享有“生而平等”的权力,又都有渴望和平和安定生活的共同需求,于是各人放弃了自己的自然权力,把它托付给了一个人或一个团体,这个意志将集体的意志统一为一个人的意志,把大家的人格统一为一个人格,所有人服从他的意志。

    军队里都是讲服从的,难怪拿波里昂尼那么喜欢军队,也难怪他带出来的兵跟他一个样。

    如果波拿巴是军队的脑袋,那么这些士兵则是身体,他们组合在一起成了一个人。

    衣服是可以经常换,手足却不可以随便砍。男人的兄弟情、战友情真的很可靠?福尔涅上校不就是被一起喝酒的“兄弟”给出卖的么,只是拿破仑鄙视这种人,“论功行赏”后就把那个告密者给安排到看不到的地方了。

    他没意识到自己明升暗降,欢天喜地得到任去了。

    出卖自己人那么有利,难怪那么多人愿意这么干了。

    被好兄弟出卖的感觉很惨吗?不,亲爱的,那比不上被爱人背叛的感觉。

    父亲可以原谅离家出走的儿子,丈夫却很难原谅妻子,女儿也很难原谅杀父仇人。

    当那道绿色的闪电在天文台上闪现的时候,很多东西都碎了,包括米勒娃和波莫娜的心,她们无法理解,既然是演戏为什么不告诉她们?

    所以,那个诅咒还在延续,而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第三十二章 生死狙击(五)

    “想来点热巧克力吗?夫人,我听说您很喜欢甜食。”在办公室的门关上后达武说道。

    “不,谢谢。”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那么你想喝点别的什么?茶,咖啡?”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喝饮料的,将军。”乔治安娜看着达武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事实上……”

    “您是为了杜桑·卢维杜尔的事而来。”达武轻声打断了她,然后叹了口气“您可给我找了不小的麻烦,乔治安娜。”

    “他现在在哪儿?”她坦然得问。

    达武没有立刻回答。

    “我也去过埃及。”达武说道“1800年我们在雾月政变后乘船回法国,但是我们被英国将领扣押了一个月,如果朱诺的伤当时能得到妥善的治疗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您在指责英国人虐囚么?”乔治安娜问。

    “很多人尝试和杜桑·卢维杜尔沟通,但他跟我们说了很多我们在欧洲没有听说过的事。”达武斟酌了一会儿说道“您知道法国的平等、自由、博爱是怎么在那边传播的?”

    “您可以直接说,将军。”

    “最早开始在圣多明戈传播追求自由平等思想的正是那些种植园主,杜桑·卢维杜尔以前是一个马车夫,他经常听到车里主人们的交谈,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当然他们所谓的平等是种植园主和法国贵族第一阶层的平等,他们所谓的自由是剥夺奴隶的自由,其实他们已经足够自由了,就连我们也没有权力将一个活人扔进沸水里烫死,是这些种植园主率先组织起来和殖民地当局战斗,试图造成圣多明各独立。”达武说道“我得说头一次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发生时我非常震惊,我认识一个战友,他名叫亚历山大·仲马,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将军,事实上他在圣多明戈出生和长大,他的父亲是帕耶特里侯爵,母亲是个黑人,他的父亲不允许他用贵族姓氏从军,于是他只好用他的母亲的姓氏,侯爵在圣多明戈的种植园经营不善,为了筹措回国的船资他将亚历山大和他的母亲,以及另外三个子女都卖了,如果不是侯爵后来得到了一笔遗产,他也会成为奴隶,他同时有贵族和奴隶的身份,到了法国后才开始接受高等教育和骑士培养,原本他有很不错的前程,如果不是他与拿破仑爆发冲突的话。”

    “我明白您的意思。”乔治安娜冷笑着“看来我们和葡萄牙人遇到了一样的问题,是奴隶主想要独立。”

    “最早种植蔗糖也用了白人契约工,不过在契约到期后契约工没有得到许诺的土地,于是就没有工人再去加勒比海种植甘蔗了,后来是西班牙人将大量的奴隶运往法国,您知道18世纪垄断南美贸易的曾经是西班牙,为了南美贸易问题还发生了南海事件,以前香料是最挣钱的,我们在埃及的时候还视察过香料市场,但是现在最赚钱的是蔗糖贸易,尤其是那些没有热带殖民地的国家,波士顿倾茶事件后,美国人曾经大量购买圣多明戈的蔗糖,如果我们丢了这块殖民地,那么蔗糖将会被英国垄断,我想这正是英国期望的。”

    “您在讽刺我?”乔治安娜问。

    “有很多人建议对杜桑·卢维杜尔用刑,他们以为这么做可以让他屈服,我觉得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达武面无表情得说“卢维杜尔和底层的白人工人接触过,他们可以平等相处……”

    “我明白这一点。”乔治安娜打断了达武“他们都是同处于不幸的人。”

    “我无法描述我的愤怒,乔治安娜,您和我认识的一些英国人不一样,英国也有琴纳先生那样的人,从正义的角度而言,我也很您一样支持保护杜桑·卢维杜尔的安全,不过我们也有现实的问题需要考虑。”

    “谁想杀了他?”乔治安娜问。

    “您听到我说的了,是让他屈服,远征军在外面消耗的不只是时间。”

    “美国人不愿意给我们提供他们廉价的食物?”

    达武苦笑了起来“最近我们吃土豆都要吃疯了,在洋葱之歌后我们可能又要编一首土豆之歌。”

    乔治安娜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写基督山伯爵的那位大仲马现在出生了吗?

    “1785年9月,当我进入军校的时候,拿破仑刚好毕业了,我很遗憾没有和他在学校接触过,我勉强算是个贵族,但是我不喜欢旧贵族,于是我加入了反对波旁王室的革命军,不是为了前程,也不是为了爵位……我这么说您很难明白,我感觉可耻,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亚历山大·仲马是怎么和利昂起冲突的?”乔治安娜问。

    “您可以直接问他,或者您可以问您的联络员,亚历山大在回法国的路上遇到了海难,不仅财产散尽还被那不勒斯擒获,在塔兰托被关了两年,这次牢狱之灾毁了他的身体,但是他遇到了财产问题,可能他觉得他们有相似之处,更容易说服杜桑·卢维杜尔。”

    乔治安娜没有做声,这事她要调查后才评价。

    “您觉得共和制是必要的吗?”达武问。

    乔治安娜想起了他刚才对“拿破仑”的称呼。

    “我需要人才,不论他们支持什么体制的。”乔治安娜说。

    “那不勒斯王后仇恨法国共和国人,因为她的妹妹和妹夫一家被共和国人所杀,而亚历山大是坚定的共和派,有人曾经为亚历山大求情,但是拿破仑对那个人说‘不要跟我提起那个人’!”

    乔治安娜挑眉“那个人是谁?”

    达武笑着说“只要杜桑·卢维杜尔在我这里,您就不用担心他的安全,他刚到法国时情况不好,他对我们说,你们毁了我,只会让圣多明戈的自由树的道更多的浇灌,更多的自由树会成长起来,因为它的根已经扎得很深、很多,不过我要提醒您的是,如果拿破仑下令让我转移他到世界尽头,我也会遵从他的命令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维克多被任命为路易斯安那的总督,这个头衔他是不是当不成了?”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关于葡萄牙怎么处理你知不知情?”

    “您为什么会对葡萄牙那么好奇?”达武问。

    “我这么说你可能觉得不高兴,但是你们的海军不是英国和美国海军的对手,加上西班牙也一样,他们已经不是昔日的无敌舰队了。”乔治安娜说“没有海上力量,你们的陆军可到不了大西洋的另一边,你们这次去圣多明戈也太莽撞了。”

    “那和葡萄牙有什么关系呢?”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怎么告诉你?”

    “您也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能公诉您。”达武笑着说。

    “你憎恨波旁王朝,不是因为私怨?”乔治安娜问。

    “没有私怨,我认为法国大革命是正确的,我很高兴参与了推翻波旁王室黑暗腐朽的统治。”达武坚定得说。

    “我很高兴和你谈话,将军。”乔治安娜笑着说,接着她看到了达武胸口的荣耀军团勋章。

    达武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你知道,荣耀军团的成员要击败一切复辟封建制度的图谋吧。”乔治安娜缓慢得说。

    “这我知道。”

    “如果说有一天拿破仑复辟了封建制度呢?”

    达武想了一下“我想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您也反对奴隶制,但是您却说只给那些‘拿起武器’的人自由。”

    “是啊,没错。”乔治安娜干巴巴得说“清醒的人才最荒唐。”

    达武愣住了。

    “你不可以让亚历山大·仲马接近杜桑·卢维杜尔,他家在圣多明戈有种植园,如果这次远征顺利,那么他家就是受益者。”乔治安娜厉声说道“我听说他现在还有财政困难。”

    “您担心他会杀了黑华盛顿?”达武笑了起来“那是不可能的。”

    “人心是经不起实验的,将军,也许卢维杜尔死了会让圣多明戈群龙无首一阵子,但就像他说的,更多的自由树会成长起来,现在的圣多明戈还没有独立的能力,他们那么做会自取灭亡。”

    “当自由在新大陆的处女地建立起来时需要鲜血浇灌。”就在乔治安娜起身的时候达武说“在旧欧洲建立起自由需要血流成河,在圣多明戈建立起自由需要流多少血?”

    “你见过捕鲸吗?听说鲸鱼的血将整个海面都染红了。”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得说“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吃任何蔗糖做的甜食,我可不想饮血而肥。”

    “您这誓言真不干脆。”达武笑了起来。

    “蜂蜜和甜菜做的糖我还是要吃的,还有麦芽糖。”乔治安娜也笑着说“去他妈的高贵。”

    “一位贵族小姐可不该说脏话。”达武微笑着说。

    “我认为对贵族来说耻辱比粗俗更不能忍受。”乔治安娜叹了口气。

    “苏格兰女人都这样?”

    “不,是我就这样!”她说完头也不回得走了。

    本来她还想摔门,但她觉得这么做不礼貌,于是就轻轻得将它给关上了。

    在门落锁的瞬间,乔治安娜将头靠在门扉上,闭着眼睛喃喃低语“清醒的人才最荒唐。”

    接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站直了,脚步迅捷得在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殿里行走。

    远处传来了一阵枪响,似乎是士兵们正在练习射击。

第三十三章 生死狙击(六)

    “请坐吧。”詹卢卡对几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们说。

    龚塞伊一边打量着书房里的手稿一边坐下了,西弗勒斯缺乏表情的脸就像面具一样。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调查。”西弗勒斯说。

    “请说。”詹卢卡很干脆得回答。

    “请把给你提供手稿的联络人联系方式给我,尤其是书信方面的。”

    詹卢卡看了一眼他的男保姆,后者离开了。

    “我早就想到了你会有这个要求。”詹卢卡说道“事实上我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你查了什么?”西弗勒斯问。

    “那副《加纳的婚礼》它却是确实是复制品。”

    “我知道。”西弗勒斯面说。

    “我是说卢浮宫的那副才是复制品,安康圣母教堂的那一副才是真迹。”

    “什么?!”龚塞伊大叫起来。

    “卢浮宫曾经被多次洗劫,拿破仑退位的时候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德国人也掠夺过里面的珍宝,你别忘了当时的意大利和德国是盟友。”詹卢卡说“更何况所有人都在看蒙娜丽莎,加纳的婚礼关注度远不及它。”

    “复制品什么时候画的?”西弗勒斯问。

    这时候男保姆回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一样的东西。

    詹卢卡将它接过来,它居然是有屏幕的,詹卢卡用指尖碰了上面的图标,一个文档被打开了。

    “弗朗西斯·海耶兹是19世纪杰出的画家,他出生在意大利威尼斯一个穷苦家庭,排行第五,因为父母穷困而不的不将他过继给了他的姨父,乔万尼·比纳斯科,他酷爱收藏古董和艺术品,他在发现外甥的天分之后将他送到了一位古画修复匠人那里学艺,希望有朝一日外甥能为自己修复油画,然而他在这方面的天赋远超一个匠人,他后来跟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学艺,并且前往罗马路加学院学习,拿破仑在卡诺瓦的要求下曾经给路加学院捐资助学,并且修复了一些古代建筑,你们知不知道蒙娜丽莎是怎么出名的。”

    “那还用问吗?”龚塞伊说。

    “一个油漆工干的。”西弗勒斯微笑着。

    “油漆工名叫佩鲁贾,他化名为列昂纳多,兜售同伙画的复制品,但是卢浮宫在每一幅真品的上都有秘密编码以及画面龟裂的纹路,卢浮宫的工作人员将真品带走了,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其实是将6幅赝品高价卖给美国的有钱人。”詹卢卡神色自若得说“1810年拿破仑与奥地利公主结婚是在卢浮宫举行的,当时为了腾出地方举行仪式,将《加纳的婚礼》移到了别的地方,你们觉得那个时候画上面有没有秘密编码?”

    “十年……”龚塞伊说到一半就闭嘴了。

    “他们在那时之前就已经画好了。”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得说“只是一直在等待机会动手。”

    “保罗·委罗内塞画那幅画用了一年零三个月,我们从卡诺瓦获得拿破仑的资助开始算起……”

    “为什么要从拿到拿破仑的资助开始算?”龚塞伊问。

    “复仇。”西弗勒斯说“为了他曾经对意大利做的一切。”

    龚塞伊显得不是很高兴了。

    “庇护六世被他囚禁致死,连庇护七世也被他囚禁过,卡诺瓦曾被教皇派去巴黎监督收回被拿破仑掠取的艺术品,不过他很快就收到了来自法国艺术界的死亡威胁,于是他离开了法国。”詹卢卡轻声说“拿破仑希望巴黎能成为艺术之都,对艺术家们都礼遇有加,但他们却把他当成是科西嘉来的雇佣兵,其实米兰大公斯福尔扎也是雇佣兵,很可惜他们谁都不是列昂纳多·达芬奇。”

    “他想洗掉身上的烙印。”西弗勒斯说。

    “美第奇家族也想洗去身上的铜臭味,将家族产业给了别人。”詹卢卡说“其实我觉得一个关心艺术的皇帝要比一个对艺术漠不关心的皇帝强,但很遗憾,当时的艺术家们并不领情。”

    龚塞伊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卡诺瓦得到资助是什么时候的事?”西弗勒斯问。

    “1802年11月之后,1803年亚眠合约破裂,所有在法国的英国人都被逮捕了,你夫人的处境会很危险。”詹卢卡说。

    “她是个女巫,只要她没忘了拿着她的魔杖。”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得说。

    “有件事我想问你。”詹卢卡说“你们在卢浮宫偷走了什么?”

    “一些对你们麻瓜来说毫无用处的东西。”西弗勒斯说。

    “请告诉我。”詹卢卡有礼而强硬得说。

    西弗勒斯拿出了他的变形蜥蜴皮口袋,从里面将一个箱子拿了出来,将它放在了地上。

    接着他打开了那个跟傲罗一模一样的七孔箱子的一个锁眼,将一个石盆用漂浮咒给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詹卢卡盯着那个不起眼的盆子说。

    “冥想盆,在卢浮宫埃及馆里找到的。”西弗勒斯将它放在了桌上。

    詹卢卡仔细检查着那个盆子。

    “你在干什么?”龚塞伊问。

    “我在找那个秘密编码。”詹卢卡说“你们觉得它会刻在什么地方?”

    西弗勒斯盯着那个冥想盆陷入沉思之中。

    “你能不能查一件事。”西弗勒斯过了一会儿后说“卢浮宫报案失窃的物品里有没有这个东西?”

    所有人都盯着他。

    “我和波莫娜讨论过,使用呼神护卫需要最快乐的记忆,魔杖末端会喷出银白色的气体,冥想盆里的记忆也是银白色的,不论那段记忆有多糟糕。”西弗勒斯像是吃了发酸的卷心菜一样说道。

    “我会去查的,说说你的猜想。”詹卢卡说。

    “你们觉得人的灵魂由什么组成?”西弗勒斯问,却不急着要答案,接着说道“XZ的转世灵童具说带着前世的记忆,如果说他将自己的记忆用某种方式给保存起来,将它植入一个婴儿的脑子里,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转世了?”

    “这不可能!”龚塞伊立刻说道。

    “在人类身上所发现的种种伟大之处中,具有判断力这一项最为伟大。”詹卢卡说“判断力居于时间中,它的肢体延伸至过去和未来。”詹卢卡低语着说“这是列奥纳多笔记上写的。”

    “她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西弗勒斯指着自己的脑袋“那个女人认为人的灵魂寄存在大脑的脑岛里,这个地方主管着人的判断力和情感。”

    “这不可能。”龚塞伊还是无法接受似的说道。

    “我一直在猜测征服者黄钻到了谁手上。”西弗勒斯说道“比希望更大的蓝钻很多,人们却畏惧那块钻石,如果我要让人惧怕,我也会用一块被诅咒的宝石。”

    “你觉得这真的可能?”龚塞伊问。

    “人类什么禁忌实验没试过。”西弗勒斯讥讽得笑着“即使不成功也是一次尝试。”

    “克隆人!”菲利克斯说道。

    “即便是克隆人也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詹卢卡说“即便有同样的细胞核,提供卵细胞的女人也不会和拿破仑的亲生母亲的一样。”

    “黑魔王复活后也和他原本的样子差别很大,他的判断力和上一次一样糟糕,甚至更差。”西弗勒斯平淡得说“假如说,这个冥想盆是拿破仑·波拿巴用来做转世实验用的,他将它放在了卢浮宫里,埃及馆本来就没什么人去,也不会有人知道多了这个藏品,我们在尼克·勒梅留下的预言球里看到了,在未来不久,也许是秋天或者春天,巴黎将发生暴乱,并且会蔓延至整个欧洲,其背后组织者是波拿巴分子,他们要重建拿破仑帝国,于是在预言球里波莫娜成了线索。”

    “你说的有一个漏洞。”菲利克斯仰头说。

    “什么漏洞?”西弗勒斯低头问。

    “这根本不可能。”龚塞伊捂着头“我不相信,电影也不敢这么写。”

    “他们为什么要把冥想盆放在卢浮宫?”詹卢卡问。

    “证据。”西弗勒斯笑着说。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龚塞伊大叫道。

    “他肯定有一个疑问,到底是不是昂吉安公爵密谋打算暗杀他。”西弗勒斯刻薄得笑着“约瑟芬跪地求他,他也不肯撤销命令。”

    “你知道是谁?”詹卢卡问。

    “是有一个嫌疑人,不过他不是在巴登,而是在伦敦。”西弗勒斯快意得说道“法国有战争部,白厅也有一个战争办公室(waroffice),里面可有不少法国顾问。”

    “我的天。”龚塞伊忍不住低声说道。

    “那个人的身份在拿破仑死后才被揭密,你不知道我翻了多少资料才找到他。”西弗勒斯拿出了白银烟盒,从里面取了一支烟抽了起来“但我想就算他知道谁是真凶,他也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杀了巴登的那个嫌犯杀鸡儆猴。”

    说完他满怀期待得看着四周,像是在等他们问问题。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特拉法加海战后法国人无法渡过英吉利海峡了。”菲利克斯说“书本上都写着呢。”

    “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詹卢卡好奇得问。

    西弗勒斯盯着他,缓缓吐出了一口烟“有很多人希望我能提供消息,你的代价是什么?”

    “我在法国的关系。”詹卢卡说。

    西弗勒斯没有说话,他好像在思考。

    “你到底是谁?”西弗勒斯问。

    “一个大学生。”詹卢卡说“多亏了你们帮忙,我才找到了女朋友。”

    “我可以对你摄神取念。”西弗勒斯说。

    “你可真多疑,史密斯先生。”詹卢卡缓慢得说“难怪你那么难结交朋友。”

    两人无声对视着,只能听见外面海浪拍击岸边发出的声音。

    “这不可能。”龚塞伊说“我不相信!”

    “很少有人知道,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里有黑魔王16岁以前的记忆。”西弗勒斯盯着詹卢卡说“他看起来和他第一次死亡以及复活之后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詹卢卡问。

    “好看多了。”西弗勒斯仔细打量着詹卢卡。

    “别担心,没人觉得我长得像拿破仑。”詹卢卡讥讽得笑着“除非那个人疯了。”

    西弗勒斯冷笑一声,走到窗边看风景。

    “她安全吗?”詹卢卡的男保姆问。

    “很安全。”西弗勒斯低沉得说道“即便我死了,也没人会找得到她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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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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