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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女神的密语(二十七)

    1668年5月27日清晨,当艾萨克·牛顿爵士在剑桥准备证明万有引力时,一位绅士正骑马穿越英格兰东南埃塞克斯郡的偏远角落,目击了一头龙正在晒太阳。

    这头“龙”有嘶嘶作响的舌头,以及一对坚硬如皮革的翅膀,绅士用马刺打了一下马身,并以风一般的速度跑远了。

    关于这头“龙”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同样艾萨克·牛顿的证明题也没有结束。学过高中物理的人都知道,牛顿证明万有引力和伽利略证明重力加速度的过程不同,牛顿靠的是板书,而伽利略则是做的实验,他跑到了比萨斜塔上,将两个大小不同、质量不同的铅球一起松开,让人们亲眼目睹两个铅球是如何着地的。

    那一天晚上在天文台,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西弗勒斯用索命咒将阿不思·邓布利多给杀了,咒语让他和邓布利多保持了一段距离,让他不用像卡西莫多一样,在钟楼的边缘亲眼目睹副主教是怎么摔到地上的。

    而且阿不思摔到地上的时候看起来很平静,就像是睡着了,或许正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完整”,仿佛随时都会醒来,人们才难以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当所爱的人被一个一直有偏见,又行为可疑的人杀害时,爱与愤怒让人失去理智,就连哈利也无法原谅西弗勒斯的所作所为。

    人的宽容是有限的,不可饶恕咒是不可饶恕的。

    食死徒不把这当一回事,那些渴望加入食死徒的孩子也没有把所犯的错会不会被人原谅当一回事,他们不会永远都是小孩子,即便他们自己不想长大,时间也会慢慢流逝,从11岁涨到17岁,然后是27岁、37岁,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犯的错承担后果。

    在有求必应屋里,克拉布被自己施放的厉火咒烧死了,食死徒将不可饶恕咒当成“晕晕倒地”和“除你武器”那么用,他们对不可饶恕咒用得是如此熟练,以至于没人怀疑真正杀死阿不思·邓布里的“力量”究竟是“食死徒”斯内普发出的阿瓦达索命咒还是重力。

    哈利曾经从扫帚上摔下来,是邓布利多救了他。

    可邓布利多从天文塔上摔下来的时候没人想起来要救他。

    被索命咒击中的人还会有救么?

    如果有的话,被贝拉的索命咒击中的西里斯·布莱克为什么没救呢?

    就那么一会儿犹豫,阿不思已经从高塔上坠落在地上了,就算想救也来不及了。

    时间过得似快似慢,仿佛一眨眼的功夫,昔日怀中的婴儿已经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又或者镜子中的人年华老去,不再年轻了。

    人类将地球绕着太阳公转一周的时间定义为一年,太阳系其他行星绕着太阳公转一周的时间在此基准上进行换算,金星公转周期是61%个地球年,木星的公转周期是11个地球年。

    在开普勒第三定律里,椭圆轨道半轴长的三次方与公转周期的平方之比就是开普勒常数。而在托勒密的本轮宇宙模型里,行星绕着地球转的轨道为均轮,行星沿着一小圆运动的轨道叫本轮。当时的人们普遍相信这个模型,不过天文学家们在观测那些行星时发现它们的实际轨道和按照托勒密理论计算出的轨道并不完全符合,学者们经常要修改行星的轨道。这使得该系统在后人发展需要时又不断增加新的圆形轨迹,以至于一层叠着一层,使得系统变得复杂而庞大,计算非常复杂。

    之所以托勒密的体系能用上千年,主要是他解决了航海的问题,然后还有信仰的需求,在全球定位系统和卫星出现之前,人类在海上辨别方向靠的是天上的星星。

    哥白尼的日心说是认为天体绕太阳运转的轨道是圆形的,并且是匀速运动,开普勒的第一和第二定律纠正了哥白尼的说法,这种行星运行的轨迹要比托勒密的行星轨迹要简单得多。

    毕达哥拉斯认为,太阳、月亮和星星都会根据轨道运行,这并非出自上帝的意愿,开普勒的运动模型则认为上帝是这背后的几何设计大师。

    拉丁式教育除了让孩子长期坐在板凳上,还鼓励创新,同时因为宽容孩子们犯错,他们会变得比较任性。文艺复兴时期的那些“异端”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几乎都很难逃牢狱之灾。卡拉瓦乔将黑色与阴影的运用达到了极致,造成了一种浮雕的效果,让他们看上去更为现实,这正好与达芬奇所引领的朦胧、梦幻渐变画风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他好斗又无畏的性格让他走向了极端,1606年的5月28日,卡拉瓦乔在老式网球比赛中因为赌金和人发生争吵,在械斗中杀死了对方,开始了逃亡生涯。

    卡拉瓦乔每到一个地方一开始没人认得他,但他的艺术才华很快就得到一些赞助人的支持,最终在1608年7月14日,他的绘画成就得到了马耳他骑士团的认同,获得了骑士称号,这样的盛名他或许可以请求教皇的赦免,然而他又和骑士发生纠纷而入狱,不久后他又越狱逃到西西里了。

    能在活着的时候就被人认可的艺术家世间少有,这个佩剑的画家有和达芬奇一样的天赋,如果他能和达芬奇一样妥善经营自己的话,说不定又会成为一代宗师,但他却把自己的人生给搞砸了。

    然而不论艺术家们如何离经叛道、触犯禁忌解剖尸体,甚至于在西斯廷画不穿衣服的壁画,也没见着谁上火刑柱。

    毕达哥拉斯的黄金分割是由太阳、月亮、星辰的轨道和地球之比取得的,分别等于三种重要的和音,即八音度、五音度和四音度,这和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基于建筑学的黄金分割是完全两个概念。

    在教堂里演奏某些音乐会给人非常和谐的感觉,这或许是因为这种“和谐”已经不是音乐上的和谐,而是更广泛的和谐,包含天体与地球万物运动。

    找到这个“完美和谐”的乐谱,便是找到了天国之门,但开普勒在构建音乐与几何和谐之上的宇宙体系时已经指出了,除了创世伊始可以得到这种完美的和声外,后面就很难得到了,如果每个人都选择一种曲调唱歌,那种“合唱”的音效可以和霍格沃茨上千学生一起唱校歌时媲美。

    那声音没几人能忍受得了,为了让每个人的耳朵不饱受摧残,会有人出来指定一个曲调,这个曲调不会每个人都喜欢,不过唱出来的歌能称为歌,比较能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否则就只有爱听室内乐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能欣赏得来这种和狼嚎差不多的歌声。

    西弗勒斯和龚塞伊在这个曾经属于居唯叶的办公室里,在黑板上开始描绘之前在巴黎地图上做的几何图形,旁边写着一大排的计算公式。

    原本他们以为x坐标轴和荣军院圆顶及拉雪兹神父公墓的墓地连线是有偏角的,现在他们根据圣叙比尔斯教堂偏转的角度做了调整,几乎是能吻合的了。

    但找到“行星”的方法是按照同心圆的画法,并不是椭圆作图法,而且这些圆半径和行星自转周期完全不成开普勒常数。

    这图越画越繁琐,越画越难解,就如同那些16世纪的天文学家,眼前都是“天文数字”。

    在“挣扎”了半个小时后,西弗勒斯和龚塞伊达成了共识,他们找错了方向,或者说音乐之神贝斯的雕塑是用来误导他们的。以前在卢浮宫的时候他们就被误导过,这次他们可能又中计了。

    龚塞伊会抽烟,不过他不常抽,现在他也找了西弗勒斯要了一根,两个人一起看着黑板吞云吐雾,他们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两个走投无路的数学家。

    这时候要是能有个苹果来砸他们一下该多好。

    “我听说开普勒以前和第谷·多多纳斯合作过。”龚塞伊揉着眼睛说“开普勒第三定律是根据第谷的观测资料和星表推算出来的,在格林德沃的时代很流行第谷的预言。”

    “我听说过。”西弗勒斯看着黑板低声说。

    “我们是不是去天文台看看,没准有新的线索?”龚塞伊建议道。

    “走吧。”西弗勒斯毫不犹豫得说,将那块小黑板从墙上取了下来。

    没想到的是黑板后面居然有个书架,上面放了两本书,上面积了很多年的灰,好像被人遗忘在这里了。

    “你觉得这是有人故意放的还是这群懒鬼忘了收拾它们?”龚塞伊看着那几本书问。

    “把它们拿出来。”西弗勒斯对龚塞伊说。

    龚塞伊将那几本脏兮兮的书取了出来。

    “是犊皮纸。”龚塞伊抚摸着封面说“这种装帧方式在19世纪前很流行。”

    接着他翻开了封面,这本书讲的是可食用植物,有插图和说明,还有菌类的培养方式。

    “巴黎的地下有很多地道,适合培养蘑菇。”龚塞伊说“那是饥荒时的食物。”

    “那本是什么?”西弗勒斯问。

    龚塞伊将那本植物有关的书放下了,将另一本翻开。

    “十日谈。”龚塞伊说。

    西弗勒斯回头看着紫外线灯下的那行chiaroscuro。

    当佛罗伦萨被黑死病袭击时,7个青年带着他们的仆人,为了逃避瘟疫躲到了乡下别墅里,他们讲了十天的故事,十天后故事讲完了,他们重回佛罗伦萨。然而经过了黑死病后,锡耶纳大伤元气,三分之二的人口死亡,再也无法和1260年时一样,组建一支两万的军队抵抗佛罗伦萨了。

    “斯内普,这本书还是我来保存吧。”龚塞伊忽然说。

    “什么?”西弗勒斯问。

    龚塞伊支支吾吾“这本书是法文的。”

    “我读过英文的,你说你发现了什么?”西弗勒斯平静得说。

    龚塞伊将书转过来给西弗勒斯看,有一页上沾了红色物质,看着很像刚才他们从盒子里取出来的红色油脂。

    那一页的标题是第七天的第三章,锡耶纳的故事。

    西弗勒斯笑了“你听说过霍格沃茨校训的来历么?”

    龚塞伊点头。

    “你打算和黑魔法联盟的人一样阻止我么?”

    “我觉得这不是挑衅。”龚塞伊说“控制你的情绪,西弗勒斯。”

    “他以为我是傻子!”西弗勒斯抿着上嘴唇“我要杀了他。”

    “他已经死了。”龚塞伊说“你现在情绪爆发只是浪费时间!”

    “她怎么能这么对我!”西弗勒斯怒吼道。

    “你还要救她回来吗?还是你打算接受他的条件,让莉莉·波特复活。”

    西弗勒斯沉默了,他浑身颤抖着,仿佛发不出声音。

    “我听人说过比起身体,女人更不能接受精神的背叛,你知道维克多·雨果的情人朱丽叶么?当朱丽叶收到了雨果的另一个情妇,莱奥尼寄给她的,雨果写给莱奥尼的情书时,朱丽叶几乎绝望了,我本不该问你,你有没有和书里写的一样,和你教子的母亲……”

    “闭嘴!”西弗勒斯咬着牙说。

    “我觉得波莫娜就算和谁在一起都比和你在一起轻松。”龚塞伊闷闷不乐得说“我听说是她埋葬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我真难想象她是怎么和一个‘凶手’恋爱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女神的密语(二十八)

    1848年12月23日,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在爱丽舍宫举行了他上任以来第一次官方晚宴,维克多·雨果应邀参加了,宴会是在一个方形大厅里举行,饰以法兰西第一帝国风格的白色护墙板,房间里有个餐具柜,中间有张圆角长桌,大概有十五个客人坐在桌旁,餐桌靠内那便被升高,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就坐在那里。

    其他人都穿着晚礼服,只有他一个人穿着制服,胸口带着一枚荣誉军团的玫瑰形勋章。这和第一帝国时期拿破仑一世的风格很像,别人都穿着华丽,就他一个人穿着简朴,让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将他给认出来。

    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看到维克多·雨果来了,立刻停止了和左右两个女人的交谈,站起来迎接雨果,与他热情得握手,等雨果落座后,这个餐桌边就是16个人进餐了。

    那场面自然比不得《最后的晚餐》,而且拿破仑总统也没有在晚餐结束时宣布门徒里面有个人会出卖他。当时在座的人里有一位哈雷-科阿尔特冈侯爵夫人,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头发不多,嘴巴很丑,但皮肤白皙,脖子匀称。据莫斯科亲王的说法,这位侯爵夫人曾经是热罗姆-拿破仑的情妇,现在成了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的情妇,这蹩脚的俏皮话没有活跃气氛,在雨果的日记里也没有详细记载当时晚宴的食物,他将注意力用在了观察人的身上。

    在晚宴结束后,当雨果与莫斯科的拿破仑亲王交谈时,总统把他拉到了一旁,询问雨果对时局的看法。雨果泛泛而谈得说了安抚资产阶级、使民众工作,大家都能生活之后,路易-夏尔·拿破仑·波拿巴问维克多·雨果“如何粉饰太平?”

    雨果说:“用艺术、文学和科学的伟大成就,用工业和进步取得的胜利装点和平。法兰西是具有征服精神的民族,当法兰西不用剑来征服时就用精神去征服,了解这一点并采取相应的行动,忽视这一点你就会迷失方向。”

    有时就连伏地魔也会失去方向,这时一则预言至少能提供参考,不过那则预言是通过一个在酒馆里打听情报的业余间谍提供的,并且这个间谍还信不过,伏地魔需要确认预言的内容。然而他自己在神秘事物司拿不了那个预言球,虽然他也是预言之中的一部分。

    人有时总是会忽视一些东西,即便他自以为自己仔细观察了,比如维克多·雨果就没有注意到欧仁妮皇后没有出席这场宴会。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的情妇在场,然而雨果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宴会中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他在那种场合说“忽视这一点你就会迷失方向”这种宛如人生导师的话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根本不会真的听进去,用什么办法征服世界这种国家大事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作家该去关心的。后来果然雨果为了抵抗拿破仑三世的专治写了篇文章《当我走向宏伟的目标》,随后就被流放了。

    作为一个作家,雨果应该是在家工作的,但他既在家又不在家,普通女人在婚姻生活中是有精神需求的,雨果忽视了这一点。女演员朱丽叶则在和雨果确定关系后很少再参演了,她就像个家庭主妇一样一心一意得帮助雨果料理生活,她完全能理解雨果的工作,因为女演员的工作就是了解剧本。

    她与雨果之间的爱情持续了五十多年,最终她在临终前正式获得了雨果正式配偶的身份,在此期间并没有任何不忠诚雨果的举动,雨果被流放时朱丽叶·德鲁埃依旧跟着他。

    女人在感情中的精神需求被满足了,她什么苦都能吃的。朱丽叶虽然也有段见不得光的过去,但她后来也表现也获得了法国人民的认可。

    她在巴黎这座城市留下自己的痕迹,协和广场上路易十五的骑马雕塑都被人民给推翻了,但以朱丽叶·德鲁埃为形象的斯特拉斯堡城市雕塑却留在了下来。她当时看起来好像很生气,虽然雨果后来和别的女人有染是在雕塑雕刻好很多年后发生的事了。

    战争期间男子很有可能会被征调服兵役,时年69岁的维克多·雨果已经不在征兵年纪了,法国人还是“禁止”他上前线。用他们的话来说上前线每个人都可以去,雨果要留下做只有雨果才能做的事。

    雨果本来可以和大仲马一样在巴黎被围之前离开,甚至于他当时就在国外,不过雨果选择了回国,回到了巴黎,和巴黎人民在一起,他留下的《围困巴黎》将战争期间他经历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普法战争结束后,人们在斯特拉斯堡的雕塑上蒙上了黑纱,以此纪念被割让出去的洛林地区。

    战争期间,一枚炮弹击中了圣叙尔比斯的圣母堂,那里是雨果与阿黛尔举行婚礼的地方。

    有很多事神是无能为力的,一尊泥塑木雕连自身都难保,虽然在传说中它无所不能,甚至创造了一个世界。

    那么一个无用的神灵信仰它做什么呢?

    西弗勒斯和龚塞伊按照那面很擅长找东西的镜子来到了沙特雷广场的旧址,在1870年时这个地方还很宽敞,现在只剩下一个长条形草坪通往荣军院。

    它其实就在拿破仑地下墓穴的延长线上,草坪上有个平凡无奇的喷泉,喷泉的周围都是教会的产业。

    这里有学校、商店、教堂还有法国主教团开会的地方,仿佛这里是巴黎城中的一个小镇。

    从地图上看,“小镇”的东北方就是波旁-孔代公爵的府邸,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仿佛近在咫尺的埃菲尔铁塔。这个被雨果痛批为丑陋,并且联名反对的东西现在被灯光给照亮了,塔顶还有类似探照灯的装置,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情侣、游客围绕着它拍照留念。

    “嘿,我想到了。”龚塞伊高声说“月亮!”

    “什么?”西弗勒斯阴森得问。

    “日心说普及后,别的行星都绕着太阳转,只有月亮还绕着地球转。”龚塞伊轻快得说“从我们站的地方距离荣军院的距离比战神广场近,如果战神广场代表的是火星,这个地方就代表的月亮。”

    西弗勒斯没有做声,他远眺着远处的荣军院金光灿灿的穹顶。

    在十日谈第七天的第三个故事里,那个名为林那多的修士便是利用宗教关系与他教子的母亲私会,没想到有一天女人的丈夫忽然回来了,为了蒙混过关,女人就说了一个谎,说她和丈夫的儿子忽然晕了过去,几乎快死了,是林那多修士,也就是孩子的教父救了他。

    她说孩子的肚子里有一条虫,几乎钻进了他的心脏里,林那多修士通过念咒把那条虫子给赶走了。

    这也是放在16世纪的意大利,那个丈夫居然相信了,林那多修士还劝那个丈夫塑一尊和孩子一模一样的蜡像,放在圣安布鲁斯的神龛前,而不是来自米兰的神龛前,丈夫不仅对修士言听计从,还用美酒款待,亲自送林那多修士和他的同伴离开了家门。

    “小镇”上有个向贫穷的退休老人开放的养老院,由修女们经营。就算没有黑死病,那些肥头大脑、红光满面、走起路来挺胸凸肚的修士也得不到教民的真心爱戴。他们的地窖里都是一瓶瓶的美酒、一盒盒的糖果点心、还有大罐小瓶的香水油膏,这简直不像是修士的地窖,而像是香料商的店铺了。

    更为糟糕的是人们都知道他们的丑事,他们并不害臊,一个正经修士应该清心寡欲,除了清苦的生活外,长期熬夜、祈祷和恪守戒律会使人脸色苍白憔悴,而且这些修士都只穿羊毛衣服,染成赭色,哪像他们一样浑身绫罗绸缎,所以老百姓才不愿意交什一税了。

    故事里的那个圣人安布鲁斯是教会的四大圣师之一,他生于340年,出身罗马贵族,父亲是高卢知府,病死在任内,寡母携带者子女返回罗马。

    安布鲁斯聪敏好学,精通希腊文,是著名的演说家和诗人,他曾在律师行业工作过,瓦伦提尼安皇帝让他成为利古里亚和艾米莉亚的总督,总督府在米兰。

    利古里亚和艾米莉亚这两省在西罗马非常重要,安布鲁斯当时才32岁,到了374年米兰主教出缺,在继任者上出现了纷争,一部分人想选拥护正统教义的主教,一部分人想选亚略异端信徒为主教。为了维护现场秩序,安布鲁斯以总督身份亲自到教堂向选举人训话,劝大家和平选举,这时有人高呼“让安布鲁斯当主教。”

    安布鲁斯才德兼备,正是民心所向,便一呼百应,一致要求安布鲁斯担当米兰主教。安布鲁斯拒绝接受这个职位,并且上书皇帝,报告了这件事,皇帝却写信让安布鲁斯出任主教。

    信徒会在出生时接受洗礼,不过安布鲁斯接受祝圣洗礼时已经34岁了,从那时开始他就与世俗完全脱离了关系,将自己所有的家具和动产捐给了慈善机构,田产房屋交给了教会,只留一小部分钱给自己的胞姐使用,爵位则让给了自己的弟弟。

    安布鲁斯一继任主教就写信给皇帝,检举了很多官吏不法行为,皇帝也真的严查了他举报的那些人,并修书感谢他的指正。

    安布鲁斯的生活异常艰苦,一切宴会谢绝参加,终日为教区服务,他十分赞赏为献身主事而守贞,教区内有很多贞女,并且应他胞姐的要求,将有关守贞的沦为编辑成书,常常在讲道中宣传。

    许多母亲不许女儿去听米兰主教讲道,怕她们听了不肯出嫁,安布鲁斯听说了反唇相讥:“哪个青年想结婚却找不到妻子呢?哪个城市因为守贞的女子太多而人口减少呢?”

    罗马的正式分裂始于395年狄奥多西在逝世时将国土分给两个儿子继承,不过在他之前罗马就已经处于分裂的情况了。

    当时不仅帝国分裂,教会也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内有亚略异端,外有胜利女神崇拜。383年西罗马的格拉提安皇帝被不列颠造反的叛军马西默所杀,格拉提安被杀前深受安布鲁斯的影响,皇帝提倡尊重教会,并且下令将元老院里供奉的胜利女神雕像搬了出去。

    皇帝死后,元老们又打算恢复对胜利女神敬礼,其中的领袖是罗马知府的儿子西马古。西马古是一个学者,他上书马西默的儿子维克托皇帝希望能重建神像。

    最终安布鲁斯赢了,胜利女神雕塑没有重回元老院。

    “是月亮女神还是胜利女神呢?”西弗勒斯低声说。

    “什么?”也许是因为夜风吹碎了西弗勒斯的声音,龚塞伊问。

    “我们去教堂看看。”

    “巫师进教堂?”龚塞伊脸色怪异得说。

    “只要你不大声说,谁知道你是巫师。”西弗勒斯说“更何况我还是教父呢,走吧。”

    说着他就推着龚塞伊的肩膀,朝着喷泉东北角的教堂走去。

第一百四十章 女神的密语(二十九)

    不,没有地铁啊,

    从7月到9月啥都没有,

    你买张票,花了子儿,但车就是不开,

    来车站也没用,

    车厢里热得像地狱,

    还不如找别的地方凉快,

    只有两条线会开,

    郊区列车已成往事,

    想去塞夫尔过周末,

    开你自己的小破车去噢,

    不,没有地铁啊,

    哦,即使没什么用,去抗议吧

    没准法律就通过了。

    圣方济各沙勿略教堂入口不远就是地铁站,有一个街头艺人正抱着吉他自弹自唱。

    “你知道,那个方向就是罗丹美术馆。”龚塞伊指着荣军院的旁边说“里面有个雕塑,名叫地狱之门。”

    西弗勒斯没有理会龚塞伊,他看了一下左右,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于是就拧了一下门把手,教堂的侧门很轻易就开了。

    巴黎圣方济各沙勿略教堂建成于1861年,是奥斯曼改造巴黎时的附属建筑,和巴黎圣母院一样有两座塔楼,并且还有玫瑰花窗,只是立面只有一个入口,并且也没有那么精美的浮雕。

    教堂的门打开后,里面的布局也很中规中矩,圣叙尔比斯至少有玫瑰线,圣方济各沙勿略教堂连这都没有,但这个教堂里有管风琴,管风琴的下方挂了一个时钟,这个时钟在很普通,随便一个杂货店里都有卖。

    教堂的正祭坛摆放着一个类似棺材的东西,透过祭坛可以看到一个发光的人像,那应该就是这个教堂的主保圣人圣方济各沙勿略了。

    圣方济各·沙勿略是16世纪时前往亚洲传教的葡萄牙传教士,他是最早前往“东方”的传教士。

    原本他出生在一个富裕的贵族家庭,自幼生活在城堡里,经常接触到那些尚武的骑士,但他却加入了巴黎的巴尔贝神学院,接受全面的教育,其中包括科学和几何学。

    在日本传教期间,沙勿略认识到要让当地人皈依天主教首先要打败佛教,如果不能驳倒那些佛教高僧,就无法树立教会的声望,后来他选择另辟蹊径,用科学来为传教开辟道路。

    后来他又打算前往印度和中国传教,然而进入中国是困难的,当时中国正处于明朝,因为倭寇问题沿海实施了海禁,除了官方正式派遣的使节外一切外国人禁止进入。

    不能顺利进入中国,反而坚定了沙勿略要到中国传播福音的决心,后来他千辛万苦谋求了一个朝贡使者的席位,与该国使团一起进入BJ。

    然而他好不容易到了中国却和卡拉瓦乔一样患上了疟疾,最后客死他乡,被埋葬在了印度。

    1662年他被教会列为圣徒,而他的墓地也变成了朝拜的圣地,因为他的尸体据说不腐。他的尸体从中国迁往印度期间,沙勿略的尸体一致向人展示。

    在东方也有很多高僧圆寂后尸体也没有腐烂,这被称为肉身菩萨,他们和舍利子一样会吸引信徒前来朝拜。

    西弗勒斯去过帕多瓦的圣安东尼教堂,里面就供奉了圣安东尼不会腐烂的舌头,那里的“香火”就要比位于巴黎市中心的圣方济各沙勿略教堂要旺得多了。

    圣方济各沙勿略的墓地在印度,一些遗骨分散在了日本、澳门等地,巴黎这个只是个衣冠冢,里面什么都没有,估计只有当地人和住在附近的居民才会来这里祷告做弥撒。

    祭坛上有壁画,描绘的是信徒跪地领取圣体的画面,当穿着白衣的司铎将圣体祝圣时耶稣就敞开了双臂赐福,接着再往上就是穹顶,金色的底色上有12门徒的画像。

    “瞧。”龚塞伊在祭坛附近站着,看着四周“这些椅子都是弧形的。”

    西弗勒斯看了过去,祭坛的前面几排座椅确实是圆弧形,后面的座椅则和普通的教堂一样笔直排列。

    “拿破仑三世修这个教堂是为了纪念他的叔叔。”西弗勒斯说“他的尸体也没腐烂。”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心平气和说话了。”龚塞伊说“别动不动喊打喊杀。”

    西弗勒斯冲着龚塞伊假笑,他将牙齿咬得死紧,看起来“开心极了”。

    “你去过圣马可教堂吗?”西弗勒斯看着穹顶问。

    “去过。”龚塞伊看着穹顶说“我觉得这是锡耶纳画派的,不是拜占庭风格。”

    “她很喜欢威尼斯。”西弗勒斯说“虽然一开始她不情愿去。”

    龚塞伊没有接西弗勒斯的话,他顺着教堂的中轴线走向尽头,最内侧的圆弧形礼拜堂里供奉着玛利亚的雕塑。

    这尊雕塑是雪白的,在金色的墙壁映衬下很显眼,她身后的半弧形被切割成了三块,每一块上都开了四扇窗户,上面就和普通教堂一样,用彩玻璃拼出了12个门徒的形象。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毫无特色,或许正是因为实在没有特色了,教堂里摆放了一个乐高积木做的小场景,看着像是西奈山,山上还有小房子,有很多塑料小人像在里面生活似的被摆放出各种姿态。

    和那些富丽堂皇的大教堂相比,圣方济各沙勿略教堂只能用可悲形容,乐高积木旁边放了一个捐款箱,似乎教堂正在筹钱找专业的团队,将乐高积木改成好一点的、由专业团队制作的布景,捐款箱里零星放着几欧元,还都是硬币。

    龚塞伊又重新回到了主殿,结果他发现西弗勒斯走到了过道的旁边,她的面前停放着一口金灿灿的棺材,透过棺材的玻璃窗口可以看到一个修女躺在里面。

    龚塞伊走到了那个棺材旁边的解说板看了起来。

    这个衣冠冢里躺着的是贝尔纳黛特·苏毕胡,她与1844年1月7日在法国比利牛斯省,一个卢尔德的小镇出生。

    她家境清寒,父亲是普通工人,母亲是洗衣工,她是家里九个孩子里的老大,因此从小就承担起了沉重的家务,不仅要照顾弟弟妹妹,还要出去挣钱。

    小时候贝尔纳黛特一家10口住在一个老磨坊里,后来因为开支太大,全家只能住在一个名为“地牢”的地方,因为它本来就是用监狱改建的地下室。

    更加不幸的是贝尔纳黛特感染了霍乱,体弱多病,她的身高只有1.4米,之后就不再增长了,不过她虽然瘦小缺很清秀,就像是一朵美丽柔弱的小花。

    由于身体不好,贝尔纳黛特在学校跟不上进度,学习成绩较差,甚至连标准法语都掌握不好,这限制了她的社交能力,她只好靠放羊为家里补贴微薄的收入。

    1858年2月11日,14岁的贝尔纳黛特和妹妹,以及一位叫珍妮的朋友去捡木柴,她们三人来到了马萨比耶山下准备到一个山洞前收集树枝,这个山洞前有一条小河,妹妹和珍妮都是直接过河的,贝尔纳黛特害怕生病,于是选了一个水比较浅的位置,然后脱下鞋袜准备过河。

    这时她听到了风声,但是周围的树木没有摆动,只有身后的洞窟里有一朵玫瑰花随风飘来。紧接着一个浑身沐浴在闪耀光芒中的美丽女子出现了,那位女子戴着白色头纱,腰间系着蓝色腰带,每只脚上都有一朵黄玫瑰。

    那位美丽的女子还戴着一串念珠,她微笑着伸出手,像是邀请贝尔纳黛特一样,但她始终没有说话,贝尔纳黛特被这个女子迷住了,15分钟后那个女子消失,而除了贝尔纳黛特以外,她的妹妹和珍妮都没有看到她。

    三天之后,也就是2月14日,贝尔纳黛特又一次和另一个妹妹,以及其他朋友来到了那个山洞口,她再次看到了那个神秘女子,同样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没有看到。

    其他女孩见贝尔纳黛特神志恍惚,跪在地上祷告,长时间不起来,就用石头抛入河里,发出“扑通”的水声才让她缓过神来。

    后来贝尔纳黛特独自一人前来,每次都遇到了那个神秘女子,那女子告诉她要坚持两周时间。贝尔纳黛特相信了她,不过她的父母却阻止了她,因为他们都以为贝尔纳黛特在说谎,不过有人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他们认为贝尔纳黛特见到的是玛丽亚。

    2月19日贝尔纳黛特在母亲的陪同下去了那个山洞,同去的还有镇上的医生,医生想要根据科学的考察来判断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贝尔纳黛特和女子说话的时候,医生检查了她,一切正常,只是这一次回过神后,医生问她为什么有一瞬间忧伤,甚至还流泪了,贝尔纳黛特说“因为那妇人悲伤得看着远方说,轻微那些可怜的罪人和这动荡的世界祈祷吧。”

    这件事后来传到警察那儿,警察恫吓贝尔纳黛特,要把她关起来。她父亲因为害怕就答应警察以后禁止女儿去那个山洞。

    贝尔纳黛特还是规矩得去学校,可她到了学校又不由自主得去山洞,最后她父亲也不反对她了,这时围观她的人已经有两百多人,后来贝尔纳黛特再次遇到那个神秘女子时,对方让贝尔纳黛特喝一口泉水,让泉水洗净自己的身体。但是周围的洞窟出了那条小河外没有泉水,因此贝尔纳黛特只好用双手在脚下的土地挖洞,当她挖出一个小坑时,泉水就从地下冒出,泉眼变成了泉流。

    几天后,贝尔纳黛特遇到神秘女子,女子让她去找神父,要她在这个洞窟处建造一个教堂。而这个地方也就是闻名遐迩疗养的圣地,卢尔德山洞了。

    1866年贝尔纳黛特成了一个真正的修女,卢尔德“圣泉”每年吸引500万朝圣者前往,贝尔纳黛特在1879年死后尸体也没有腐烂,并且她还不是肉身菩萨那样干枯,而是栩栩如生,仿佛睡着了,肌肉纤维依旧柔软结实,她安详得躺在那儿,躺了100多年,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我听说过这个修女。”龚塞伊说“有人说她的身体已经皂化了,她外表看起来没有腐烂是因为我们看到的是蜡制成的面具。”

    西弗勒斯没有反应。

    “斯内普?”龚塞伊又叫了一声,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西弗勒斯像是回过神似的看着龚塞伊。

    “你还好吗?”

    “这里面是空的。”西弗勒斯看着棺材里的衣冠说“蜡像在哪儿?”

    “我觉得,修女应该在比利牛斯山。”龚塞伊说。

    “我不是在说她。”西弗勒斯冷冰冰得说“我说的是拿破仑从佛罗伦萨带回来的蜡像。”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女神的密语(三十)

    罗马城市界定公共区域的建筑大多数都是提供给活人使用的,比如广场、浴池和竞技场之类,而东方的公共区域通常都是墓地,法老修建金字塔并不是他独自使用,还会有非贵胄和平民、牲畜埋葬在金字塔里面。

    中国的帝王陵寝除了地宫,还会有庞大的地上建筑,这些建筑是供祭祀用的。除此之外还有大型的祭天、祭地建筑物,每年春耕之前皇帝都会带头祭天,另外登基大典上也会用到社稷坛。

    罗马的大型公共服务建筑往往具有慈善性质,富人捐款后他们的名字会被永久性得记录在建筑物的某些可见的石刻上。

    建造建筑的是社会最高阶层,使用它们的却不一定,角斗士也有可能是奴隶,他们要在角斗场竞技,成为罗马市民“娱乐”的一部分。

    教堂也是一种公共场所,理论上是需要人们捐资修建的,不过有了教皇国和税收之后,教会就变得比国家还有钱了。他们可以自己选择建筑师,也可以按照自己想法提要求,这对自由石匠联盟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比如佛罗伦萨的圣母百花大教堂,那个闻名世界的八角形穹顶既不是巴洛克风格,也不是哥特风格,而是佛罗伦萨的主教要求建筑设计师布鲁内莱斯基这么建的。这个穹顶内部没有任何中央支撑,并且八边形也是不规则的,没有真正的中心,当时很多建筑师都选择了拒绝,没有挑战主教(甲方)这个异想天开的设计。

    最后接这个任务的人布鲁内莱斯基既不是石匠,也不是建筑师,而是一个金匠兼钟表匠,这就相当于在让蒙古大夫治病,虽然他也是匠人但专业不对口,很多建筑师和石匠在旁边看着,等着看那个穹顶什么时候倒下。

    没想到后来他真的想出来了办法,圣母百花大教堂由巨大的砖拱和由石拱及木拱互锁连环的内外两层外壳组成,砖砌结构在施工过程中就必须自行互相支撑,为了做到这一点,布鲁内莱斯将砖块按照鲱鱼骨图案排列,他们每周放一圈,让砂浆有时间固化,按照这个速度,圆顶以每月一英尺的蜗牛速度增长,而作为坐标的绳索是从工作平台上的花朵图案中拉出来的,

    圣母百花教堂的砖石穹顶在建成500年后依旧是世界上最大的砖石穹顶,这也导致了别的问题。投资者们认为,一个外行能干成的事接受系统教育的专家们却干不了,凭什么建筑师们要价那么高、而且态度还那么高傲呢?

    资本主义社会当然是金主说了算,压价压得理所当然,一个精明的商人当然是希望能以又便宜又好的商品,但问题是下面的石匠们也有办法,为了获取利润他们会偷工减料。这事干到何种程度全凭石匠自己的良心和道德是不可能的,在相关法律和标准出台前,行会除了要维护行业共同利益外还要维持行规。

    原本佛罗伦萨修了个圣母百花教堂,锡耶纳也打算仿造一个好与佛罗伦萨竞争,后来因为黑死病导致市政财务入不敷出,锡耶纳的教堂规模被迫缩小了。

    在修建教堂之前锡耶纳与石匠们签了契约,如果锡耶纳共和国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支付后面的费用,石匠们可以选择让教堂烂尾。欧洲的教堂烂尾的也不止一个,最有名的要数西班牙的圣家堂,这座建筑可是由高迪设计的。

    然而不论是谁设计的,不论它建成后是不是会成为巴塞罗那永恒的荣耀,资金不到位就是建不了,历史上好多教堂修个几百年完工也不只是工程量的原因。在烂尾和改设计之间,锡耶纳选择了后者,最终建成的锡耶纳圣母教堂没有圣母百花大教堂那么宏伟,没有达到投资人一开始的目的。

    梦想和现实的差距有时可以靠巧思达成,有时候则是达成不了的。在那个神权高于世俗权力的中世纪,城市的中心一般都是教堂,就连佛罗伦萨也是如此,而锡耶纳的市中心则是代表世俗权力的宫殿。锡耶纳败给了佛罗伦萨看似是两个城市之间的输赢,实则也与代表世俗皇权的衰落有关。

    因为威尼斯的算计,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同时也是抗击奥斯曼帝国桥头堡,君士坦丁堡在被法国十字军抢劫后元气大伤,到了1453年东罗马帝国就灭亡了。锡耶纳曾经支持的皇帝都没有了,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力量抵抗背后有教皇国支持的佛罗伦萨,本身美第奇家族也是通过给教皇国理财才发家致富的。

    锡耶纳的圣母教堂在削减了开之后上,规模上已经无法与佛罗伦萨的花之圣母匹敌了,但建筑师们另辟蹊径,教堂的人行道是艺术家们用镶嵌的方式制作的华丽“壁画”。400多年前的瓷砖和马赛克都是人手工一点点得镶嵌上去的,讲述的是美轮美奂的神话故事。

    同样教堂的彩色玻璃窗也是纯手工的,在巴黎圣方济各沙勿略教堂平平无奇的外观和内部装潢中,有两扇彩绘花窗非常之特别。

    这两扇彩绘花窗一扇是蓝色的,一扇是玫瑰色的,蓝色的那扇上是一个男修士,玫瑰色的那扇上是一个修女,这两扇窗户分别位于祭坛的左右两边,仿佛在敞开怀抱的耶稣面前是“平等”的。

    这个略显寒酸的教堂里还是有一些艺术品,比如丁托利托最后的晚餐,男修士的彩窗前放着一尊雕塑,应该是处于名家之手,修女的彩窗前则是挂着卡拉瓦乔的画。

    佛罗伦萨作为文艺复兴三重镇之一,城内瑰宝无数,拿破仑找教皇“索要”了2100万军费,另外还有100多件艺术品,另外还有帕维亚骚动传播开的消息。因此在1796年,听说拿破仑翻越亚平宁山脉到皮斯托亚的时候,托斯卡纳大公大为惊慌,他立刻派了首相曼夫列迪尼到法国人的大本营。

    当时拿破仑不在,他在里窝那城,那是个港口城市,商业很发达,是佛罗伦萨重要的海港,但那里击中了很多法国的流亡分子,他们与科西嘉岛有密切来往。

    即便是战争也是有下限的,住在医院里的伤兵不能杀,拿破仑攻占曼图亚的时候城内的医院里还有大量奥地利士兵。里窝那城也有大量英国伤兵,他们已经无力在组织抵抗了,不过里窝那城的司令及其亲英,法国领事和英国还有一堆有争论的商业案件,这些事都需要拿破仑亲自去处理,于是大本营别的负责人接待的曼夫列迪尼。

    负责人告知首相,法国军队只是要借道佛罗伦萨到锡耶纳去。托斯卡纳大公松了口气,满口答应了下来,并邀请拿破仑到佛罗伦萨做客,还让拿破仑住在皮蒂宫里。

    以前佛罗伦萨仰仗着教皇国,但率领法国人进入意大利的拿破仑让他们看清楚一个事实,想依靠教皇国的军队左右意大利的局势已经不可能了,托斯卡纳大公领着拿破仑在佛罗伦萨城内到处参观。

    有些东西是名头比实物响亮,因为技术条件所限,百花圣母教堂里很多地方的几何中心都不准确,看起来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用积木搭成的,那著名的花之圣母穹顶不规则的八角形也是这么来的。

    然而佣兵凉廊和佛罗伦萨画廊里的藏品还是颇为让人惊叹,拿破仑对《美第奇的维纳斯》尤为赞赏。

    卢浮宫的三大镇馆之宝之一断臂维纳斯本命事米洛斯的维纳斯,那是一尊古希腊雕塑,据说刚出土的时候维纳斯的手臂是存在的,她的右手朝下,左手举过头顶,手里还握着一个苹果,仿佛刚从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手里接过这个胜利的“桂冠”。

    当时法国领事想买这尊塑像,但由于缺少资金,当地人就打算把这尊雕塑卖给希腊商人,双方为了雕像的所属权展开了争夺,在争夺中雕塑就变成了现在人们看到的样子,维纳斯的双臂没有了。

    《美第奇的维纳斯》双臂都还在,但是和断臂维纳斯以及胜利女神雕塑不同的是,她全身并没有任何遮挡,只用两只小手挡着私密部位。

    从艺术的角度来看,断臂维纳斯比美第奇的维纳斯的线条更为流畅、优雅,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塑不错,可他雕刻绘画的女人就像是长了胸部的男人……

    总而言之佛罗伦萨的解剖学家纺塔纳又引着他去拉斯派克拉观察馆看一些极其精美的人体模型去了。

    20世纪七十年代,一个机器人专家指出当机器人或者类人物品与真正的人类相似度非常高的时候,人类反而会对它产生厌恶感,哪怕它与人类有一点点不相似都会显得非常刺眼,也因此不论蜡像馆里的蜡像还原度多么高,人们都会觉得不像。

    拉斯派克拉观察馆,里面放着的蜡像可不像杜莎夫人蜡像馆或者是巴黎格雷万蜡像馆里那么“栩栩如生”。

    西弗勒斯在帕多瓦的解剖歌剧院曾看到过那种名为“维纳斯”的蜡像,美人从脖子以下被切开了,露出了柔嫩皮肤下的心、肺、肝、胃、子宫等器官,这些是给学医的学生们看的,尸体并不是总能遇到,尤其是女尸。让人恶心的是那个被开膛破肚的蜡像还摆出了造型、画了妆,还带着首饰,就跟那些摆放在博物馆、美术馆里的艺术品似的。

    拉斯派克观察馆里放着的有类似“维纳斯”般按照真人比例尺寸还原的人体解剖模型,也有那些按照战争、瘟疫等灾难还原的场景,这些“尸体”有的残缺不全,有的高度腐败,变成一种和正常肤色皆然不同的绿色,仿佛人间地狱。

    解剖学还原的是真实,之所以那个馆名叫观察馆而不是蜡像馆也是因为它侧重观察科学,而不是欣赏蜡像,让看客和蜡像本人做对比。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尽管内部管道暴露在外的样子是很难看,可那是真实的。

    美好的视觉效果能带来赏心悦目的快乐,卸妆后的“美女”却可能让这种快乐消失,在快乐和真实之中如何选择呢?

    苏格拉底选择了一个很泼辣的女人当妻子,东方的诸葛孔明选择了一个很丑的女人当妻子,智者看待世界的方式和寻常人是不一样的,而聪明的拿破仑·波拿巴不过是和世间绝大多数男人一样罢了。

    他也喜欢漂亮女人,他一样也会被人伪装出来的假象蒙蔽,但和他同僚相比1796年的拿破仑还是忠诚于约瑟芬的。他本来对女人抱着极大的期望,却被约瑟芬弄得失望透顶,尤其是在埃及听说了那些消息后。

    不,没有地铁啊,

    从7月到9月啥都没有,

    你买张票,花了子儿……

    “Putainçafaitchier!Tais-toi!”

    龚塞伊打开教堂的门冲着门外咆哮,但他刚把门给关上,外面的那个街头艺人又开始唱了起来。

    西弗勒斯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贝尔纳黛特的衣冠冢,在衣冠冢的旁边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他是莫妮卡的父亲,一个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上天堂的亡灵。

    其实在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别人不觉得他是看到了圣母玛利亚显灵,而是以为他已经疯了,就跟博弈论的发现者纳什一样得了精神分裂,这也是困扰天才的“小烦恼”之一。

    “你说拿破仑从佛罗伦萨带回了蜡像,你是从哪儿听说的?”龚塞伊走过来问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看着那个湿漉漉的男人,对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好像示意他保持安静。

    “来自锡耶纳。”西弗勒斯抿着嘴说“我们要找的蜡像不是佛罗伦萨的解剖学蜡像。”

    “见鬼,你跟我说的他从佛罗伦萨带了蜡像回来。”龚塞伊大吼着“除了医学院还有……”

    西弗勒斯看着话说到一半忽然停止的的龚塞伊。

    “我知道哪儿还有。”龚塞伊急忙说“快,跟我走!”

    西弗勒斯没有动。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了。”西弗勒斯一字一顿得说“教堂的地下室会被当作墓穴,他要把里面的蜡像换成真人。”

    “我不懂你说什么……”

    “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他想让波莫娜给他陪葬。”

    龚塞伊看了一眼贝尔纳黛特的衣冠冢,娇小的修女确实和波莫娜差不多高。

    “你想多了,快站起来,斯内普。”龚塞伊镇定地说

    “这是个陷阱,别忘了我们在卢浮宫里遇到的。”西弗勒斯说“我不想被他们继续牵着鼻子走了。”

    “你想怎么样?”

    “我要想想,你去找那个蜡像吧。”西弗勒斯说“我在这儿等你。”

    龚塞伊看着张开双手的圣子。

    “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龚塞伊朝着他抱怨着说,然后离开了教堂,在教堂门口幻影移形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女神的密语(三十一)

    在“东方”的丧葬习俗里,事死如事生,上至达官显贵、帝陵王墓,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有能力买棺材的,往往会有很多陪葬品。

    即使不是乱世也会有人盗挖,帝陵地面宏伟的建筑物也是给守陵人准备的,基本上只要王朝不断、后嗣不绝,就不会有乱世时诸如曹操、温韬、孙殿英等大盗用军队、炸药盗墓。

    对东方人来说“祖坟”是不可亵渎的,尤其是未经死者在世亲属同意的情况下挖别人祖坟,晚清时期的“传教士”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还以为那些坟和埃及帝王谷一样想挖就挖。

    如果说东方从死人那里获得应急的钱,那么“罗马人”则是从教会那里得到应急的钱,法国大革命时,英国、奥地利、西班牙等“邻居”一起入侵法国,打算将法兰西变成第二个勃艮第,法国教会的财产被变卖了。这些钱一部分用于赈灾,有一部分用于给士兵发军饷以及铸造军用品征集粮食,用以卫国战争抵抗入侵。

    拜占庭帝国的利奥三世曾在8世纪时举行破坏圣像运动,对于文化层次低的平信徒,要让他们明白圣餐变体论比较困难,拜圣人骸骨就比较容易理解了,比如贝尔纳黛特100多年完全没有腐烂的尸体,那是个奇迹。

    利奥三世借着摧毁圣像的机会打压了奢华的教会,获取了他们的田产和财产,逼令一部分修士还俗,这样一来就缓解了拜占庭政府的财政问题,给了有军功的人奖赏,结束了自711年开始的无政府状态,并且抵御奥斯曼帝国的入侵。

    自从丕平献土,将上帝之城变成了尘世之城后,意大利人民就长期处于精神压迫中。

    即便是美第奇家族,也只是想着让自己家族的人选为教皇为家族谋取利益,断然不会和法国国王一样把教皇给抓到阿维尼翁去,任由自己摆布。

    至于砸毁圣像就更不敢了,眼看着漫天圣人越来越多,圣安布鲁斯一个人封圣,他的姐姐、弟弟也跟着一起封圣了。14世纪以前还能靠十字军东征“赎罪”,14世纪之后就有了赎罪券,封了那么多圣徒,他们积累了那么多功德成了“圣公善库”,他们总算派上了用场。教会因为是圣彼得的继承人,有赦罪的权柄,可以代替上帝来赎特定人物的罪孽,开启从炼狱到天堂的大门。

    荣军院的旁边有罗丹美术馆,里面有个地狱之门,据说罗丹在构思这件作品时首先想到的都便是佛罗伦萨圣母百花教堂洗礼堂的天堂之门。

    通往天堂的门当然是金灿灿的,而通往地狱的门则似乎应该是黑漆漆,那明显是条不归路,下地狱受苦受难自然没有人愿意,人人都想死后上天堂。

    不只是农夫,像伽利略那样的科学家也害怕宗教审判所,农夫是害怕会在死后被判下地狱,伽利略则害怕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布鲁诺被烧死是在1600年,距离伽利略被审判已经过了30多年了,但即便意大利境内的猎巫运动不似阿尔卑斯山区和神圣罗马帝国内那么猖獗,偶尔还是会听说宗教审判所又判决新的“巫师”处以火刑。

    禁止巫术迫害是在19世纪以后,巫术信仰被工业革命和科技进步所带来的成果取代,铁路、公路和汽车服务,以及报纸、电台等瓦解了封闭的村庄,关于巫术指控才开始变少的。

    禁止巫术迫害是欧洲历史上的伟大成就之一,是欧洲摆脱愚昧黑暗的中世纪,走向现代文明的标志。但这种大范围的公开处刑结束了,仍然有少数人相信有巫术存在,并且坚信有必要惩罚那些巫师。只是当时没有了宗教审判所,他们改用私刑处决。

    宗教审判所让那些不想惹上麻烦的人低调行事,敢和公然和那些有“叛逆思想”的人搅合在一起的是极少数人。

    和拿破仑·波拿巴相比,约瑟夫·波拿巴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他却被他弟弟封为法国共济会的总导师。1815年拿破仑滑铁卢战败后约瑟夫·波拿巴逃到了美国,自称是叙利维尔利耶尔伯爵,在费城郊外买了一大片土地,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在查理十世垮台后,约瑟夫·波拿巴曾经回到欧洲,希望可以扶持拿破仑的儿子重新回到法国。

    不幸的是那个孩子很早就死了,接着他的母亲、费什舅舅和妹妹卡洛琳也相继离世,然而最打击他的还是吕希安的死,这一次他患上了偏瘫,他最终在仆人和妻子朱莉的陪伴下,在佛罗伦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在死后被移到了荣军院里,安置在教堂入口的左边,与他了不起的弟弟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一扇门,这扇门的两旁站着两个巨人,他们手里各托举着一样东西,一个是皇冠和正义之手,另一个手里则捧着“国王的苹果”,王权宝球和一柄剑。

    “你不觉得很滑稽么?”西弗勒斯对身后巨大的赭色石棺说“你死了快两百年了,我从来没有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会和你结怨。”

    当然没有人回答西弗勒斯,豪华的墓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发出回音。

    教堂的结构往往会造成回音,唱诗班在里面唱歌才能发出悦耳空灵的音效,这个豪华墓地原本就是作为教堂使用的,不仅穹顶上有十二个窗户,楼上还有个巴洛克风格的华盖,除了小点和罗马的圣彼得教堂华盖几乎没有区别。

    围绕着棺椁的则有12个胜利女神,正对着棺椁上方的画则是《天堂的荣光》,表现的是路易九世向耶稣献出自己的宝剑,虽然导览说画中圣路易的形象是路易十四,不过最显眼的却是那个t字形的真十字架,这导致整个画面很像希拉克略将被波斯王抢走了真十字架重新背回耶路撒冷的场面。

    《天堂的荣光》周围有十二个人物,如果没有人介绍的话,很像之前在圣方济各沙勿略教堂穹顶看到的12个门徒。

    “在巫师的童话里有一个麻瓜国王,他很轻易就被江湖骗子给骗了,这导致一部分人轻视了麻瓜,你要是想给那些纯血巫师点颜色看看可以找他们,干嘛找我呢?”

    还是没有人回答。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西弗勒斯说“如果联军毁掉了法国一两个历史名城会给你换来百万军队,你会暗自祷告他们那么做,胜利、权力还有军队才是你看重的,你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女人或者爱神。”

    “你错了。”有人说到。

    西弗勒斯转身看了过去,发现是打扮得像宫廷侍从一样的欧仁·博阿尔内,他的腰上有一柄马穆鲁克剑。

    “你是他的守墓人?”西弗勒斯问。

    “这要看你想干什么。”欧仁说道。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西弗勒斯微笑着问。

    “我能感觉到你的愤怒。”欧仁问“你想毁了我父亲的灵柩?”

    “不。”西弗勒斯托着长长的调子说“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这个棺材里真的有拿破仑的遗体,还是只是个衣冠冢?”西弗勒斯问欧仁“还有,你知不知道1870年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欧仁问。

    “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毁了他的灵柩。”西弗勒斯取出魔杖,对着那个赭色石椁。

    “你威胁我?”

    “你们没有给我留退路。”西弗勒斯低沉得说“是你们逼我的。”

    “你将自己犯罪的过错推到别人的身上?”

    西弗勒斯继续微笑“这是一个老家伙教我的,我本不想那么做。”

    “他逼你干什么?杀了他?”

    “没错。”西弗勒斯嘶嘶得说“问题问够了,现在轮到你回答了。”

    “你可以试试看。”欧仁一边说一边将马穆鲁克剑抽了出来,金属摩擦发出的声响在教堂里回荡,产生了让人不寒而栗的音效。

    “你是什么样的人,孩子?”西弗勒斯啧啧有声得说“助纣为虐的帮凶么?”

    “你错了。”欧仁又说道,这一次却显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了。

    “意大利人是怎么看你的?”西弗勒斯说“我记得你帮他打理意大利的产业。”

    “那和你没关系。”

    “你们抢占了别人的东西,当然有关系。”西弗勒斯厉声说。

    “他给那个国家,以及世界带来了改变。”欧仁坚定得说“是他废除了宗教审判所,如果你是个巫师的话,你该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能有现在该好好谢谢他。”

    “别这么跟我说话。”西弗勒斯将魔杖对准了欧仁。

    “我告诉过你,下一次见面我不会那么客气。”欧仁冷笑着说“你在自找死路。”

    “那样更好,这样我就能早点和那个矮子见面了。”

    “你死了会下地狱的。”

    “我可不觉得他那样的人会上天堂。”西弗勒斯讥笑着“不对,看看这周围的布置,他把灵魂卖给教会了?”

    “你这个愚不可及的……”

    “真是可怜,他最终还是跪着请求神父的原谅。”西弗勒斯啧啧得讽刺着“难怪他最后选择了投降。”

    “你说他是个懦夫?”欧仁气恼得问。

    “我说了么?”西弗勒斯反问。

    “你什么都不知道。”欧仁眯起了眼睛“他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西弗勒斯哼了一声“他怎么不当面出来,派你来跟我谈?”

    “他不在这个世界。”

    “他在哪一层地狱?”

    “他不在地狱里面!”欧仁怒道。

    “我觉得很多人希望他下地狱,不对,是诅咒他,地狱才是他的归处。”

    “他的灵魂确实没有安息,却不代表他在地狱。”欧仁说。

    “那是在什么地方?”

    “你想套我的话?”

    西弗勒斯将从冥想盆里得到的匕首拿了出来“他把这个给我是希望我去找他,别多管闲事,小子。”

    “我死的时候……”

    “难怪他不把位置传给你。”西弗勒斯失望得说,然后放下了对准欧仁的魔杖,转身对着石椁。

    “你又知道什么!?”欧仁说。

    “屋大维是凯撒的养子,你觉得你和屋大维的区别是什么?”西弗勒斯头也不回得说。

    欧仁没有回答。

    “你的性格像你的母亲,凯撒被刺后屋大维招募了凯撒的旧部扩充军队,你却照顾那些因为参加了战争陷入困境的士兵。”

    “难道不该这么做么?别忘了你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的教子和你一样,也在照顾那些因为参加了战争陷入困境的纯血贵族。”西弗勒斯说“但对某些人来说,他们真正需要的不是慈善。”

    “你想我继续发动战争?”欧仁问。

    “未来要干什么需要你自己想。”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欧仁厌恶的说。

    “我很清楚接下来我要做什么,但现在你们劫走了我的妻子,碍着我的事了。”

    欧仁没有回答西弗勒斯的问题,他好像在思考。

    “他们需要生活,不是活着。”西弗勒斯没耐心地说“你现在觉得我是个威胁你的人,还是一个被害者?”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女神的密语(三十二)

    这世上曾经有一个盒子,它本不应该被打开。

    然而还是有个女人忍不住好奇,将它给打开了。

    这个女人名叫潘多拉,而她打开的盒子则被命名为潘多拉魔盒,她将魔盒里的贪婪、虚无、诽谤、嫉妒、痛苦、战争、瘟疫等释放了出来,却将希望留在了里面。

    如果人的身体是个盒子,那么用手术刀划破皮肤、脂肪层以及肌肉就等于打开了那个盒子,将丑陋的内脏给暴露出来。

    男人赞美女人,总是说她像是自己的心肝,不会有人说她长得像自己的胰腺。

    亚当和夏娃偷尝禁果,最终被赶出伊甸园;潘多拉魔盒不该打开,人们还是打开了。在很多时候长辈的警告完全不起作用,因为小孩子总会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他们很清楚。

    龚塞伊来到了法国国立自然博物馆,古生物解剖与对比展厅。

    这个展厅不像大博物廊,有五颜六色充满了现代感的灯光,只有窗外的月光照了进来。

    这里也没有诸如长颈鹿、大象的标本,只有数不尽的动物白骨以及一个血红色的人体模型。那个浑身皮肤被剥掉,露出了皮下肌肉的男子高举着左手,这血呼呼的东西在白骨之中很显眼,看着就像在引领着身后的骸骨军团前进。

    这个人体模型当然不是用真的人类尸体做的标本,肌肉组织即便在处理之后,过了很多年也会变色,看着不不像是肌肉,反而像是绳索之类的东西,只有蜡像才能多年保持这种鲜艳的颜色。

    这尊蜡像的旁边有一尊白色的胸像,那张脸孔是属于居维叶的。龚塞伊的视线在那个血红色的人体蜡像的脸和居维叶的脸之间来回,像是在做比较,然而在剥掉了脸皮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变得难以辨识了。

    “你们也许不记得我了,我变了不少。”龚塞伊对着人像和蜡像说“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的妈妈曾经带着我到这里来参观,当时这个地方还有别的小孩子,他们在这里吵吵闹闹,我骂了他们。”

    没人回答他。

    “贱种。”龚塞伊说“我是那么称呼他们的,我妈妈听到了,她问我这句话是从哪儿学来的,我没有告诉她,然后她跟我说,‘你的妈妈就是你所谓的贱种,如果我是贱种的话,别人就会骂你是贱种的孩子’,我不像龙萨,谁要是敢那么说他就揍到那个人,寄宿学校的生活我过得很不愉快,在三年级之后我就不怎么到学校了,我父亲给我聘请了一个私人教师,他教了我很多在魔法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我父亲本希望我能成为一个炼金术士,但我却选择了当鉴定师这一行。”

    展示厅里静悄悄的。

    “我一直以为我是家里那个让人失望的孩子。”龚塞伊抽出了魔杖。

    “你想干什么?”一个女人忽然说。

    龚塞伊回过头去,发现是一个穿着体面、妆容精致的女性。

    她的手里也拿着一根魔杖。

    “你是谁?”龚塞伊问。

    “闯入者居然问主人的姓名?”女人冷笑着“你和他不是一伙的?”

    “你见过他?”龚塞伊问。

    “你说的他是谁?”

    “我没空和你打哑迷,你说你是主人,你拥有这个博物馆吗?”龚塞伊问。

    “这是公共空间,每一个纳税的公民都有所有权。”女人说。

    “什么?”龚塞伊困惑得问。

    “我选择留在麻瓜世界生活,就要像麻瓜一样交税,巫师好像没有纳税这个概念,你说我说得对吗?”女人说“你们只是普通人世界的寄生者而已。”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龚塞伊回头看着那尊蜡像,喃喃低语道“那个‘小虫子’在什么地方?”

    “你觉得我不敢对你用魔咒?”女人有些恼怒得问。

    “别射偏了宝贝儿。”龚塞伊轻浮得说“开火的时候记得要睁开眼睛。”

    一道红色的光从女人魔杖末端闪现,龚塞伊立刻身手矫捷得躲开,然而这个魔咒只击中了居维叶。

    “你别躲啊!”女人恼怒得说。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站着让你打?”

    女人气得咬牙切齿,再次举起魔杖,龚塞伊又躲开了。

    这一次女人的魔咒击中了一个骸骨,它却并没有散架,而是“活”了过来,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留下的骸骨看着很像人类,却个子矮小,称呼它是矮人都勉强,它只到成年男子胫骨那么高,但头特别大,看着像一个小怪物。

    “抓住他!”女人对骸骨说,它就像灵巧的猴子一样攀爬着巨型动物的骨架,朝着龚塞伊扑了过去。

    “疯女人!你觉得你能还原吗?”龚塞伊大喊道。

    “和你没关系。”女人说,然后又一次“复活”了一个骸骨,这个骸骨好像是之前那个的表弟,不过它并没有进攻龚塞伊,而是抱着女人的腿,牙齿嘎巴嘎巴得互相碰撞,看着像是在说奉承话。

    龚塞伊用一个魔咒将那个扑向他的骨架给打碎了。

    “你可不像是个有公德心的良好市民。”龚塞伊打量着女人的穿着“你是刚从舞会上来的?”

    “和你没关系。”女人将那个紧抓着她腿不放的骷髅用魔咒给踢开了。

    “这附近可没有舞会,你不像是走错了。”龚塞伊摇头“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的?”

    女人看着龚塞伊。

    “你是不是认识拿破仑·波拿巴?”龚塞伊问。

    “谁不认识他?”女人说。

    “我是说有联系,比如你们是亲戚什么的?”龚塞伊说。

    “拿破仑亲王才是波拿巴的亲戚。”女人说。

    “你知不知道‘乐谱’藏在什么地方?”龚塞伊说。

    “什么乐谱?”

    龚塞伊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龚塞伊问。

    “你可以自己猜。”女人微笑着说,那笑容神秘极了,像极了蒙娜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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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活动范围不仅限卢浮宫?”西弗勒斯问欧仁。

    “你觉得卢浮宫距离这里有多远?”欧仁说。

    “那个埃及女神……”

    “她正在生气,有个人类骗了她。”欧仁饶有兴趣得说“他很快就会有大麻烦了。”

    “你知不知道1870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战争。”欧仁说。

    “不是麻瓜的战争。”西弗勒斯说“巴黎上空出现了北极光。”

    “我没看到。”欧仁斩钉截铁得说。

    “雨果在日记里写了。”

    “他是个作家,作家本来就是编故事的,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他编的?”欧仁说。

    “围困巴黎是要留给后人作为史料的,他会在史料里乱写?”

    “只要它不被官方收录,那就是野史,野史当然可以随便写了。”欧仁冷淡得说“很多女人对我父亲心怀幻想,她们可写了不少‘史料’。”

    “你这个傲慢的……”

    “即便不是皇帝,他也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你说他不喜欢女人和爱神,为什么爱神还对他那么执着呢?”欧仁打断了西弗勒斯。

    “真是滑稽,太可笑了。”西弗勒斯笑着说。

    “让我告诉你一个更滑稽的故事,你有没有去过佛罗伦萨的布兰卡奇礼拜堂?”欧仁问,但他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希望得到西弗勒斯的回答,自顾自得说了下去“那个礼拜堂里有一副壁画,内容是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当时他们俩都赤身裸体,看着像是两个被游街的人,亚当遮住了自己的脸,夏娃则用手遮住自己的身体,就像美第奇的维纳斯,你遇到那种情况要怎么办?是像亚当一样挡脸还是和夏娃一样掩盖身体?”

    西弗勒斯没有做声。

    “我父亲喜欢美第奇的维纳斯更胜过卢浮宫的维纳斯,不过不论他怎么喜欢都没有动她,反而是教皇,你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

    “你是想说像托斯卡纳大公一样对他顺从就不会被抢劫?”西弗勒斯讥笑着。

    “他们让圣母雕像流泪,让蒙难者像流血,然后宣称这是‘显灵’,红衣主教还宣称要把罗曼尼亚、利古里亚和全意大利变成旺代。”

    “我不关心这些。”西弗勒斯冷淡得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儿就行了。”

    “我不会向一个敢威胁我的人透露消息,在你那么做之前就该知道这一点!”欧仁说。

    “你说教会愚弄了世人,那么你们呢?”西弗勒斯缓慢得说。

    “让我告诉你一件事。”欧仁说“你知道巴黎地铁13号线要经过什么地方么?”

    “我会在看过地图后告诉你。”西弗勒斯说。

    “这条线要经过很多地方,比如尼德兰教堂。”欧仁说“如果尼德兰是波旁王室的皇家墓,那么这里就是波拿巴家族的皇家墓。”

    “可不是所有的家人都埋在了这里。”西弗勒斯说。

    “你知道尼德兰教堂在大革命时遇到了什么?”欧仁问。

    “你是说,因为害怕遇到同样的事,那不过是个‘空盒子’?”西弗勒斯打量着石椁说。

    “就像你说的,有很多人希望他死,诅咒他下地狱。”欧仁说“不过他在波伦亚不带护卫,在他的治理下那个城市完全变了样,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人能像他一样迅速得改变人民的精神面貌和风俗习惯,所有非宗教人士都穿军装佩剑,梵蒂冈惶恐不安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人被我父亲从他们这些‘父亲’的手中解放了,在真正的光明和高尚面前这些伪君子无所遁形,他们只敢背后做一些阴谋诡计。”

    “真正的光明和高尚?”西弗勒斯笑了“你是这么理解屈从暴力的?”

    “勒索不一定是通过暴力,你刚才说有个老人逼你杀了他,他用暴力胁迫你了?”欧仁问。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

    “你知道最让人难过的是什么吗?”西弗勒斯说“我们总是不自觉得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个人。”

    这次欧仁没有说话。

    “我很同情你父亲的遭遇,但我不是他手下的士兵,或者是畏惧王权的贵族,以及有求于他的人,如果他从埃及回来不是去搞政变,而是找那个骠骑兵决斗他也不至于蒙受那么多耻辱,你说那么多想证明他勇敢的话在我看来都无济于事,直接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他对我们很重要,我们愿意为了保护他献出生命。”欧仁说。

    “她对我也很重要。”西弗勒斯一字一顿得说“请别逼我。”

    “你要找他先过我这一关。”欧仁将剑尖对准了西弗勒斯“你可敢与我一战?”

    “我无法攻击你的身体,输赢怎么判定?”西弗勒斯讥讽着“我可不是不知疲惫的亡灵。”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女神的密语(三十三)

    远征埃及的决定是错误的,这一点从欧仁·博阿尔内登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意识到了。

    法国人在这里体验着前所未有的痛苦,这和翻越阿尔卑斯山时的痛苦不一样,他们必须忍受没有遮阴,特别是没有水喝的艰苦。

    脚下的砂石是灼热的,太阳是刺眼的,白天的风灼热得让人窒息,晚上又寒冷得如同冰窖,不过和欧仁儿时的遭遇相比这些都还是可以忍受的,至少在黑死病开始在兵营中传播之前他那么认为。

    欧仁的父亲,博阿尔内子爵有严重的家庭暴力倾向,他非常看不起欧仁的母亲罗斯,一个出生在加勒比海岛上,几乎没有受过教育的克里奥尔女人。她嫁给子爵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丰厚的嫁妆,罗斯的祖父,加斯帕尔·塔舍从法国去马提尼克岛本想靠着那儿的甘蔗园发财,但他遇上了飓风,又为人懒散,最后不但没有发财还差点和大仲马的祖父一样破产,幸好他们在圣多明戈还有一处地产。

    那块土地除了糖也没什么出产了,罗斯从小就爱吃糖,那是她并不宽裕的贵族小姐生涯中唯一称得上“享受”的东西,可这导致了她的牙齿发黑,曾经担当过路易十六宫廷侍从的父亲教导她要笑不露齿。

    博阿尔内子爵是罗斯的表哥,他们订婚完全是父母的安排。从海岛上来的罗斯不懂艺术也不懂文学,和巴黎的女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在欧仁3岁的时候,因为一次家庭暴力,罗斯逃到了修道院去,博阿尔内子爵追到了过去,把欧仁给绑架走了,以此威胁罗斯跟他回家。罗斯为了孩子跟他走了,当时奥坦丝还很小,只有一岁多,不过欧仁却记得。

    约瑟芬是个良家妇女,原本不会“风流”,是博阿尔内子爵教会了她,他让她学艺术和音乐,所有混迹上流社会需要的一切,并且让她帮助自己的事业与一些大人物保持“亲密往来”。

    那时候法国上流社会的风气就是如此,不过路易十六比路易十五要对皇后忠诚得多,而且比起猎艳他更喜欢打猎,博阿尔内子爵的仕途一直不痛不痒,一直到1789年他的人生才有了转变。

    约瑟芬后来将拿破仑介绍到上流社会的人脉便是在那段时间积累的,不过他的“好运”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贵族的身份,以及曾经担当过战争部长的履历,博阿尔内子爵被怀疑是保王党人,1794年3月2日公安委员会下令逮捕他,1794年4月22日约瑟芬也被捕了,因为她试图营救她的丈夫。当时她被关押在沃日拉尔街的圣约瑟夫-德-卡姆教堂修道院的地窖里,那里曾经是1792年九月事件的现场之一,墙上、木椅上到处都是教士的鲜血和脑浆,地牢里只有三个通气口,没有厕所,每人每天只有一瓶水喝。

    即便是盛夏时节地窖里也很冷,在这种环境下囚徒们的身体很快就垮了。而且她们不仅要受身体的折磨,还要遭受精神上的折磨,她们每天都要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被送上断头台。

    罗斯之所以会活下来也是因为她病得太重,不能送她去断头台,她丈夫死后第四天,罗伯斯庇尔就倒台了,如果罗伯斯庇尔多活一阵约瑟芬也会随丈夫而去。

    随着约瑟芬出狱,曾经在土伦有优异表现,同时也被认为受雅各宾派提携的拿破仑·波拿巴被关进了监狱里,地牢里同样恶臭弥漫,囚犯们落魄潦倒,他们也和恐怖统治时期的囚犯们一样担心自己会上断头台。

    但即便是这样的条件也比宗教审判所的监狱要好得多,当时没有“人权”这个说法,而且还有神判裁决以及担心被指控的“巫师”们不肯坦白交代,用于刑讯逼供的各种刑具,基本上一个好人进去了,不折磨成个废人是很难出狱的。

    欧仁那时候才13岁,他自己都保护不了何况是母亲。长期的压抑后出现放纵是一个客观规律,文艺复兴时期如此、路易十四之后也是如此,罗斯急需一个人保护她还有她的孩子们,当时她看上的是拉扎尔·奥什将军,不过他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妻子和带着孩子的约瑟芬结婚。

    她想嫁给他,有个实际的保障,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约瑟芬嫁给拿破仑为止,当时巴拉斯已经厌倦她了,将她介绍给拿破仑各方面都有好处。

    当时的拿破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他身材矮小瘦削又为人高傲,不擅长客厅里的机敏问答,他和女性的笨拙交往让他在女士间获得了“穿靴子的猫”的绰号。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桩不对等的婚姻,约瑟芬完全掌控了拿破仑,甚至在结婚后她才告诉拿破仑光鲜的外表下她欠了多少债。不过结婚后没多久拿破仑就奉命去意大利了,如果他不幸死于战争,那么约瑟芬还要找第三任丈夫,所以对约瑟芬来说这是一场攸关命运的赌博,而拿破仑与约瑟芬结婚也和她法国人的身份,以及她生育了两个孩子有关。他在沙龙里与女人聊天时也会讨论她们拥有孩子数量,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讨女人喜欢呢?

    后来他功成名就了,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就多了,包括女演员乔治娜小姐。给与名人有关的名人代笔写回忆录也是穷酸文人的一条出路,乔治娜的回忆录也是找人代笔的,但她觉得内容不够“有滋有味”,于是在书里添油加醋,写了拿破仑把一卷钞票塞进她胸衣的故事。

    同样写了“劲爆”消息的还有意大利歌剧女明星格拉西尼,那时候已经是波拿巴从埃及回国,并且第二次到意大利了,他那个时候就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拿着约瑟芬的画像思念她的年轻丈夫了。

    美第奇的维纳斯位于乌菲兹美术馆,那里曾经是科西莫一世下令建造的政务厅,维纳斯被放在了政务厅的讲坛里。

    她的造型看着有点奇怪,脑袋看向左边,双手遮挡着身体,而她的身旁当时没有任何人。

    这尊雕塑是一座希腊青铜雕塑的复制品,她最早是被哈良德从雅典搬到自己庄园里的,1677年被美第奇家族运往乌菲兹宫,当时那尊雕塑是上了颜色的的,金发红唇,是拿破仑喜欢的类型。

    1802年的时候她被送到了卢浮宫,从美第奇的维纳斯变成了“拿破仑的维纳斯”,一直到拿破仑1815年下诏退位她才回到了佛罗伦萨。

    当时拿破仑欣赏这尊雕塑的时候不是站在她的正面,而是站在她的侧面,也就是她视线看着的方向。

    众所周知,维纳斯是战神的妻子,即便德斯塔尔夫人在死后出版的书中管拿破仑·波拿巴是个没有礼貌、没有祖国、没有道德的雇佣兵,他是东方暴君,新阿提拉,只知道破坏与毁灭的士兵,拿破仑欧洲“战神”的称号却几乎是不可否认的。

    少数让他铭记于心的败绩要数他远征埃及和攻打圣让阿卡城了。

    雅法古名约帕,意思是美丽可爱的城市,自所罗门时代起就是耶路撒冷向外通商的门户,用来建造所罗门圣殿的香柏木正是在约帕上岸,然后运往耶路撒冷,以斯拉时代重建的第二圣殿的木料也是在那里入境的。

    从达米塔起,雅法是海岸一带唯一的停泊港,占领雅法后海上运来的辎重才能卸货,如果占领耶路撒冷而不占领雅法就等于破坏了自己的补给线,所以在进攻耶路撒冷前拿破仑必须占领雅法。

    当时拿破仑和克莱贝尔分头行动,克莱贝尔负责率领前卫建立前哨,拿破仑在2月9日那天和博恩和兰恩率领两个师团从开罗出发。

    然而到了2月22日那天,克莱贝尔的前卫失踪了,拿破仑派了一支由两百名骑兵的警卫队和一百头骆驼快步行军寻找他们。

    最后到太阳快下山时也没找到,最后拿破仑跑到了一块高地上去,看到了一座庞大的野营地,有很多帐篷。按照法国人的行军规定,野外宿营是不会扎帐篷的,拿破仑判定那不是克莱贝尔的军队。

    这时部队已经很疲惫,他们9个小时走了12法里,敌军也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必须马上撤离。

    沙漠里缺水会死人的,但是敌军也可以通过水井来设立埋伏,于是法军退到了札维水井,奉命沿着海岸线搜索前卫的巡逻队也没带来任何消息,直到晚上三点,十二名骑着单峰骆驼的骑兵组成的巡逻队才从伊扬回来,他们带回了一个当地人。

    这个人说看到了克莱贝尔的前卫朝着卡腊克去了,事实上克莱贝尔迷路迷到不知道到哪儿了,他一直到下午五点没有看到圣陵才察觉到异常。

    在确定了自己的地理位置后,克莱贝尔让部队稍事休息,喝过蔬菜汤后在月亮出来后顺着自己的足迹退回扎维水井边,等到第二天十点他都没有等到拿破仑。

    而拿破仑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让那个阿拉伯人做向导,去找所谓前往卡腊克的克莱贝尔了。

    见不着拿破仑,士兵们就很丧气,有些人连自己的枪支也折断了。

    后来他们看到了拿破仑的灰色常礼服,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当再次会师时已经临近正午,他们距离札维水井不远,运水的骆驼也正向他们走来。等师团全部驻扎好后清点人数,有五个人因为迷路和中暑而死,换成兰恩来负责指挥前卫。

    怪事这时候发生了,干旱的沙漠居然下雨却下个没完,许多骆驼因此跌倒,这些“沙漠之舟”宽大的脚掌适应沙漠,不适应泥泞和潮湿的气候,二月二十六日的时候泥水已经及膝深了,法军行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雨一直下到了3月中旬,3月4日那天法军开始攻城,3月1日那天不对到达了厄斯杜德,这个地方因为有蝎子出没引人害怕没人敢接近,当法军在这些古代废墟里宿营时,每晚都有人在总司令的帐篷里念圣经。

    抓到了俘虏要给他们吃的,欧仁和克鲁泽负责看押俘虏。

    当时还有战力的军队退入了一个大型古代建筑里,建筑周围有围墙。附近村落的居民因为战争成了难民,他们和俘虏混在一起,有小孩、妇女和老人,他们同样需要食物,法国人不愿意将有限的食物分给敌人,欧仁问拿破仑这些人该怎么办,拿破仑的回答是“你的任务是去死,而不是把这些不幸的人带给我,然后我问该拿这些人怎么办?”

    这些难民并不是土耳其人,而是阿瑙特人和阿尔巴尼亚人,他们高喊着饶命就投降,否则就要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帐篷里讨论的结果是将所有俘虏枪决,制止杀戮一切和平居民。

    枪决是3月10日执行的,血水染红了尼罗河,3月18日拿破仑来到阿克的时候派使者让守将投降,守将将使者的头给砍了,挂在了城门上。

    沙漠行军的疲劳和缺水让士兵们怨声载道,他们看到骑马的就大骂,这些人多数都是学者,当士兵们在打仗的时候他们就在这些古城遗迹中挖掘考古,那些“怪东西”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欧仁是拿破仑的亲信,他参与了很多血腥的事,包括镇压开罗暴动,可是那些东西拿破仑却不让他碰。

    但年轻人总免不了好奇心,欧仁找了个机会,送了一盒糖给一个“朋友”,从他那儿打听了一点事。

    古埃及人使用独特的象征方式交流,建筑物或者物件也具有象征意义,象征生命十字的安卡很多人都不陌生,大英博物馆和卢浮宫里还有纪念品售卖,同时这个符号代表女性。

    普遍已知的男性符号是圆圈上加个箭头,形象源自罗马战神马尔斯,代表盾牌和武器。埃及的男性符号是节德柱,这种柱子可以理解为抽象化的脊柱,是稳定的象征,同时也与奥西里斯挂钩。

    阿努比斯是灵魂的守护者,负责将死者引向冥界,帮助人们制作木乃伊。奥西里斯不仅是冥界之王,还是复活、降雨和植物之神,是文明的赐予者,永生的审判者。

    他最后被埋在阿拜多斯城,当时的学者们相信他们已经找到了埋葬奥西里斯肉身的古城,证据就是学者们在城里找到的东西,以及外面的雨。

    欧仁并不是很相信这些,后来雅法被攻破了,黑死病开始蔓延他也不信。

    5月20日那天圣让阿克被攻破了,迄今为止拿破仑从未遭到失败,他一直在胜利,如果不是补给切断了,弹药少,粮食也少法国人也不至于强行攻城。

    当天傍晚拿破仑就先行撤退了,所有的骆驼、马、驴全部让给伤病员,那时候士兵们已经用罗马的军礼向拿破仑致敬了。

    马让给人后,重炮就没法拉动了,它们被扔到了坦托拉的流沙中,少量留下的用于更紧要的用途上。

    5月22日他们来到凯撒城遗迹,黎明时有人躲在灌木丛中向骑着马打盹的拿破仑开枪,差点击中头部,他们没费事就找到了那个暗杀者。

    守卫圣阿克城的不少都是阿尔巴尼亚人,他们都是神枪手,圣让阿克之战时,打中了五英尺三英寸矮子帽子的就是他们。

    但是因为拿破仑宽待阿尔巴尼亚难民,这次暗杀者是那普洛西安人,原本他要被当场枪决,四个士兵将他推到了海岸边,临近水边的时候四支枪全部打不着火,刺客趁着这个机会跳入海里,这时候再放枪就无比顺畅了,然而全军发射的子弹一颗也没命中,拿破仑却记得了这个家伙,让克莱贝尔别忘了找到他。

    欧仁见识过,骑在马上的拿破仑·波拿巴好像运气极好,子弹哪怕把他坐骑腿四周的泥土给打得扬尘四起也不会打中他,他那身灰大衣已经很出名了,当时那个射手估计瞄准的是拿破仑,却把他身后五英尺七英寸的上校打死了。

    从那个刺客的事以后欧仁就有些疑神疑鬼,6月14日他们返回开罗,在路过沙漠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海市蜃楼,尽管人能忍受干渴,畜生却不行,疲乏的战马不顾主人的命令奔向那些幻影,但没多久淡水湖泊变成了盐碱湖,那些喝了咸水的马全渴死了。

    如果不是遇到了路过的商队,他们这支小团队还要“精简”一部分人,拿破仑肯定能走出沙漠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欧仁在那片海市蜃楼里看到了一些东西,但他没看清楚,后来忙着入城仪式也就忘了。

    当时离开开罗的有1万2千人,活着回来的远征军只有一半,拿破仑用俘虏装成了士兵凑数,装成声势浩大的样子进城。

    除此之外他还发布了一些骗鬼的捷报,等活人的问题解决了,7月14日那天拿破仑就带着学者们去了金字塔,他在这个死人的国度停了三四天,自己却没进金字塔,他率领着活人追捕穆拉德巴依,等那边忙完了,进金字塔的人也出来了,那些进去过的人告诉拿破仑,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7月15日他们在往亚历山大骑马散步的时候,一个阿拉伯使者带来了马尔蒙的消息,土耳其人已经在英军保护下在阿布基尔登陆了,7月16日拿破仑上马赶往亚历山大,到港口前他去了一趟罗塞塔,马尔蒙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那座城市,不是阿拜多斯城。”欧仁平缓得说“1857年的时候,真正的阿拜多斯城发现了,它还在埃及境内。”

    西弗勒斯没有接着问。

    他觉得欧仁好像需要缓一缓,虽然他已经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女神的密语(三十四)

    占领雅法的轻易让很多人都有些飘飘然,以为占领圣让阿克也会那么简单。

    这两个城市情况迥异,在雅法的时候法国人弹药充足,只需要对付当地守军,而在圣让阿克不仅缺少弹药和食物,还要对付当地居民,以及英国军舰和欧洲的科学。

    欧仁他们在尼罗河畔杀的是土耳其俘虏,有那么一两个人从被血染红的河水中游泳逃跑了,他们将消息传了出去,这让圣让阿克城附近的土耳其村民都逃进了有坚实城墙的城里。

    女人的哭喊声会激发男性居民的殊死抵抗,那些原本的“和平居民”也就成了士兵,即便他们原本的统治者很残暴。

    一般来说在沙漠里往水井里投毒基本上是要用“焦土战法”的意思,井水不只是士兵会喝,以水井为圆心居住的平民、牲口也会喝,井水投毒后不只是士兵喝不了,当地平民和牲畜也喝不了,那一片区域也就没法住人了。

    圣让亚克挨着海岸线,远眺都是碧波万顷的大海,但这些盐水是不能喝的。

    2月28日远征军进入叙利亚的时候看着倒是到处都是绿意盎然,可那些麦苗还没有成熟,一样是不能吃的。

    拿破仑可以选择去找当地人征粮,但因为饮水士兵已经怨声载道了,放他们接触平民只会引起冲突,中高层军官还有粮食可以吃,底层士兵就只能靠猎捕狗之类的动物吃了。

    搜索队在废墟里找到裸麦和蔬菜的事是军事机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极少数人也都分到了那些食品,一个个都守口如瓶。

    拿破仑对继子欧仁是很好的,他将一向优待的文人、学者都没有分到的食物给了欧仁。

    医生们认为这些人可能是因为吃了被鼠疫污染的食物,很多人像欧仁吃了那些食物一样没事。

    约瑟芬很迷信,以前在客厅里她曾与朋友们如同说故事一样谈起过玛丽安托瓦内特嫁到法国时发生的几个凶兆。

    在奥法边境交接仪式的临时宅邸贡比涅,新娘要在这里更换新衣,官员却在这里挂错了挂毯,本来该是圣母像,却挂成了关于美狄亚的内容。

    在临时停留地斯特拉斯堡,致欢迎词的神职人员恰好是之后“项链事件”的罗昂枢机主教。

    拿破仑不相信这些,他会说鬼故事吓唬奥坦斯,却厌烦欧仁谈论这个,他希望欧仁能以理性、科学的方式看待问题。

    欧仁在继父的影响下也是那么认为的,可是在心底深处,他还是有种惴惴不安的恐惧感。向耶路撒冷进军过程中有不少人唱赞美诗,厄斯杜德距离阿斯卡洛这个城市并不远,这座城市在十字军时期曾经被围困过,是多次会战的战场。

    知情人被下了禁口令,避免动摇军心,不知情的士兵们还是继续按照命令作战,或者搬运那些在他们看来死沉,而且毫无价值的“老石头”。

    欧仁是在多年以后才想起这些事,那时有一个生活窘困的老兵找到欧仁,希望他能提供帮助。他可能是最早一批跟着拿破仑·波拿巴的士兵了,不是所有人都和缪拉一样能当上元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存钱,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到他那个岁数。

    让·弗朗索瓦·商博良在1821年拿破仑死后开始蜚声海外,他破解了罗塞塔石碑的内容,编辑了完整的埃及文字和希腊字母的对照表,成了新的被世人追捧的天才,军事天才的时代仿佛已经过去了。

    这个老兵曾经接到邀请,作为向导带一群人去以前拿破仑围攻雅法时驻扎过的地方。

    一开始老兵以为这些人是拿破仑的崇拜者,加上他们给的酬劳优渥,自己又缺钱花,就很欣喜得就同意了。

    然而到了沙漠之后他才发现那些人专门去人迹罕至的古代遗迹,尤其关注那些他以前搬运过“老石头”的地方。

    雅法瘟疫爆发后,战地医院里很快就塞满了精神崩溃的士兵,腺鼠疫不像肺鼠疫那么致命,很多士兵的病情其实并不严重,但只要听说自己感染了瘟疫就被吓疯了。拿破仑为了鼓舞士气,不仅到医院里探望伤员,还用手碰触了一名士兵留着脓血的地方,大家这才不觉得自己的了不治之症,重新恢复了信心。

    拿破仑作战的方式是强行军,一些本来身体不好,又或者受伤的人跟不上前面的队伍,很快就被抛下了。后来的人看到他们并不上前帮忙,他们害怕那些人感染了瘟疫,一些因为战争受伤的人撕开制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伤口,不是得了瘟疫,而那些真正得病的人则用匕首制造伤口,伪装成受伤的人,哀嚎着希望能得到帮助。

    那个时候什么好撒马利亚人可以见鬼了,后面的健康人全部忙着赶路,对伤病员视而不见。

    老兵见识过那个场景,他爱钱但更惜命,他和探险队的队长起了争执,直到那个有钱却不过安生日子的“爵士”答应给他双倍酬劳,老兵才带他们去那个蝎子出没的地方。

    那座古城遗迹位于海边,有一半已经沉在海底,地上的部分被跟随拿破仑远征的学者们搬走了一些,在老兵眼里那都是残垣断横,探险者却看什么都新奇。

    老兵记得总司令晚上都是在帐篷里听人朗诵圣经,因此告诉他们太阳落山前必须离开,那些人表面答应得很好,在太阳刚开始西斜的时候就跟着老兵走了,他们在以前大军曾经驻扎的地方扎营。

    去过两次后,他们估计已经将从营地到遗迹的路线记住了,就不再让老兵带路。老兵拿了一半报酬,其实也就是原本说好的报酬,他也懒得再和那些人一起去那鬼地方,不是呆在营地里睡觉,就是到附近的村庄休闲。

    如此平安无事得过了半个月,有一天半夜,老兵喝得半醉回来,发现营地空了,本来不怎么清醒的脑子被夜风吹得清醒了。

    其实他并不意外,他知道这些人迟早会为了“探索与发现”晚上跑到遗迹里去的,他关心的是自己剩下的另一半报酬。

    他在营地里等他们,就像以前克莱贝尔的前卫等拿破仑,等到正午时分还不见那些人回来他就收拾行李,骑着单峰骆驼走了。

    古往今来在战争中失踪死亡的人很多,札雅水井会师之前就有5个人因为中暑和迷路而死,然而纵使一个人穿越沙漠很冒险,老兵也不会继续在那个地方傻等下去了。

    路上他碰到了一个阿拉伯人商队,老兵加入了他们,晚上在绿洲宿营的时候他们围着篝火聊天,贝都因人问他怎么一个人在沙漠里,老兵没有告诉他实话,只说自己迷路了,后来这个贝都因人聊起了一个传说。

    古波斯帝国的居鲁士大帝征服了巴比伦,他的继任者冈比西斯二世则想征服埃及,当时的埃及由雅赫摩斯二世统治。

    雅赫摩斯一世是埃及十八王朝的创立者,他是法老卡摩斯的弟弟,月神之子。雅赫摩斯二世是埃及二十六王朝的的法老,他原本是军队长官,因埃及国内爆发起义镇压,但他却加入了起义者的行列,后来被军队和法老一起拥立为法老。

    那时的埃及越来越依靠无能的希腊雇佣兵,军费常常被权力过大的寺庙僧侣贪污,法老的军队已经无法与古代辉煌时期相提并论了。

    出兵需要一个借口,冈比西斯二世派出使者,向埃及索要一个最好的眼科医生,于是雅赫摩斯二世从埃及挑选了一名医生强行送到了波斯。

    这位心怀不满的眼科医生挑唆冈比西斯二世向雅赫摩斯二世的女儿求婚,雅赫摩斯二世不愿意嫁女儿,也不想与强大的波斯为敌,于是就让前任法老的女儿顶替自己的女儿出嫁。

    这位埃及公主嫁到波斯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冈比西斯二世,冈比西斯二世“勃然大怒”,正好这时雅赫摩斯二世的希腊雇佣兵首领因为与法老闹翻了遭到追杀,波斯皇帝决定乘此机会出兵。

    打下了埃及之后,冈比西斯在班师回朝的时候听说埃及旁边的沙漠里有个叫阿蒙的小国,萌生了将它吞并的想法,派兵五万人去攻打。

    然而这五万人却在沙漠里行军六天后失踪了,冈比西斯派了很多小分队搜索都没有找到这支军队。

    冈比西斯二世回到波斯后害怕这支军队失踪是有人操控的,比如他“可爱的弟弟”巴尔迪亚,但是一直到冈比西斯二世死后这支军队都没有出现。

    那个叫阿蒙的小国在哪儿没人知道,贝都因人听说过拿破仑和克莱贝尔的军队在沙漠里失散过的消息,他们很幸运,居然在失散后又会师了。

    在东方大国面前,两万人的法军还不如那支失踪的波斯帝国军队一半,真正让埃及人震撼的是法国人的科学、天文等技术,他们能比埃及人更加准确预测尼罗河的涨水,还有那些“砰砰”作响的火枪。

    虽然老兵不知道那帮探险家到底要干什么,但阿蒙是谁他还是知道的,那是埃及的创世神,他的崇拜中心位于底比斯,那里有很多盗墓者挖出来的小雕像卖。

    老兵打算用这次挣的钱买点埃及古文物回欧洲倒卖,很不幸他遇上了造假者,没有人收他的“文物”,心灰意冷之下他用剩下的钱借酒浇愁,最后落到了现在的境地。

    1799年进入金字塔的人之中有德农,他是卢浮宫的首任馆长,同时他还是旺多姆广场的设计师。

    拿破仑迎娶奥地利公主玛丽·路易斯回巴黎的时候,位于协和广场的方尖碑还没有运到巴黎,那个方尖碑虽然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却并不完整,尖顶被人盗走,法国人只好用纯金代替。

    1810年当杜伊勒里宫为皇帝新婚庆贺的时候,奥地利王子也在奥地利驻法国大使馆庆贺,然而就在宴会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忽然发生一场大火,这使得十几人葬身火海,尽管外交纠纷最终得到了妥善解决,不过“坏兆头”却还是笼罩在一部分人心里。

    约瑟芬很爱梳妆打扮,梳妆一次要一个小时以上,马尔梅松到处都是镜子。可自从她在杜伊勒里宫住过一阵后,她就让人将马尔梅松所有的镜子都用黑纱给蒙上了。

    后来法国有了新皇后,为了庆贺巴黎市民送给了玛丽·路易斯一个新的梳妆台,她倒是没有像约瑟芬一样看到奇怪的东西。

    她不去马尔梅松,约瑟芬却很想见小罗马王,一开始玛丽·路易斯不愿意,后来经不住周围的人说和,她同意了,约瑟芬看到那孩子就抱着他哭。

    那是个一出生就被人瞩目的孩子,被这样、那样的荣耀围绕。欧仁对那个孩子并没有敌意,和巴伐利亚公主结婚后他偶尔还会关心小罗马王在奥地利宫廷的生活,这个孩子非常叛逆,尤其是在听说拿破仑死后,所有的老师都拿他没有办法,包括以前拿破仑为他选的老师。

    欧仁想提醒他,却没有想到他自己会忽然死去,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巴黎,回到了卢浮宫,变成了自己十几岁刚离开母亲,和继父出外闯荡时的样子。他在卢浮宫遇到了同样死得不明不白的商博良,不过那个商博良更像是个“影子”,他本人要比留在卢浮宫的这个要机敏多了。

    “你还是没有跟我说他在什么地方。”西弗勒斯说。

    “柱子在古代文明中有很重要的作用,所罗门七十二柱神的故事在大革命之前就已经传播了,这些“英灵”、“恶魔”被关在容器里,巴比伦人看到了以为是宝物,就把封印它们的容器打开了。”欧仁低声说“埃及有九柱神,这九位柱神里就有奥西里斯。”

    “旺多姆圆柱?”西弗勒斯问。

    “还有一个地方,沙滩广场,父亲修那个广场很着急,甚至还加了工钱,说是迎接奥地利的贵宾,但我们当时是从协和广场进入杜伊勒里宫的。”

    “那地方现在在哪儿?”

    “巴黎市政厅的对面,圣雅各塔的旁边,不过它现在已经不是广场了。”

    “你知道修了什么?”

    “医院。”欧仁说“我觉得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那边调查,而且破坏他的灵柩会造成外交纠纷的。”

    “你觉得我害怕这个?”西弗勒斯问。

    “不。”欧仁说“但会给你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西弗勒斯看着他。

    “士兵也是人,虽然在穿上制服的那一刻我们身为人的身份被‘军人’给弱化了,但我们也害怕受伤,害怕死。”欧仁说。

    “当你们屠杀手无寸铁的人时……”

    “别人也会那么杀死我们。”欧仁说“我听士兵们说,在海里洗澡的时候他们经常能看到无头的尸体,如果我们自己被俘虏了也会和那些无头尸体一个下场,我曾觉得在无法通过任何游说和外交手段达到目的的情况下,攻城是唯一的选择。”

    “你还有别的选择?”

    “当然有,撤退,投降,但那不是我父亲的性格。”欧仁说“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

    “我也一样。”西弗勒斯平静说,然后迈步离开了地下墓穴。

    等西弗勒斯走后,欧仁看着不远处放置着罗马王骨灰的金杯,一动不动得在那里站了很久。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女神的密语(三十五)

    西弗勒斯没有去旺多姆广场。

    1871年的时候那根柱子就已经被愤怒的巴黎的市民给推倒了,下面有什么秘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所以他去了“沙滩广场”。

    这个广场在地图上已经消失了,但它所处的位置却在以荣军院和拉雪兹神父公墓为焦点的椭圆中心附近。

    他放下了地图,看着周围的地形。

    从2002年开始巴黎每年都要举行沙滩节,让那些没有办法去度假的人也能享受“阳光、沙滩和冰淇淋”,市政府要将很多沙铺在塞纳河边的空地上,可想而知又会有很多穿着比基尼的麻瓜少女晒日光浴了。

    他笑着摇头,回头看向对岸的西岱岛,这个广场的位置刚好就在巴黎圣母院的对面,也不知道看到那场面教堂里的修士会是什么反应。

    19世纪的法国人是不会晒太阳的,那时的人以“蓝血”为美,皮肤要越苍白越好,到了近代才以古铜色和小麦色为美。

    “你为什么要修这个广场呢?”西弗勒斯自言自语般问道,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巴黎市政厅,那个地方是拿破仑和约瑟芬举行世俗婚礼,并且他晋升为意大利总司令的地方,那应该是他生命中很得意的时候。

    至于巴黎圣母院,他在那里加冕,那是他生命中另一个的时刻。

    然后西弗勒斯看向了雅各塔,沿着河畔的林荫向那座塔走了过去。

    这座塔如果抽象着看倒是很像一个柱子,充满了哥特式的风情。它是附近最高的建筑,包括在奥斯曼时期新建的建筑,塔的四周空无一物,只有一些草坪和树丛,看着有些萧瑟。

    西弗勒斯走到了塔的第一层,圣雅各是十二门徒之一,照道理教会的产业该放圣徒的雕塑,然而这里却放着物理学家帕斯卡的雕塑。

    紧接着他又拿出了旅游导览。

    这个塔原本并不是单独的,1797年法国大革命时人们将塔附近的教堂给拆了,而这个教堂下面曾经埋葬过尼克·勒梅。

    西弗勒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看向“沙滩广场”的医院。在炼成了哲人石后,尼可·勒梅用挣来的钱修建了14家医院,并且还整修了教堂。

    帕斯卡是法国数学家,但他却师从意大利物理学家伽利略,并且他还提出了帕斯卡大气压强理论。

    “你选了个好地方。”西弗勒斯看着四周说“还有什么我没发现的?”

    1417年,87岁的尼古拉去世后,他捐建的墓室里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难解的浮雕,这引得各地炼金术士垂涎三尺,盗墓者挖开了尼古拉夫妇的棺材,棺材里一无所有,人们相信他死而复活,而且长生不老得活着。

    1612年,有人声称从尼古拉遗留的手稿里整理出一本书,名为《解说尼克·勒梅刻在圣婴公墓第四墓室拱墙上难以理解的符号》,在那个世纪末,最后的的炼金术士牛顿将它从发文译成了英文。

    圣雅克塔的斜对面就是沙特莱歌剧院,歌剧院前有一个喷泉,沙特莱侯爵夫人是伏尔泰的情妇,她是第一个将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翻译成法语的人。这本书提出了万有引力和力学的三定律,而这些定律是由开普勒定律推演出来的。

    沙特莱剧院今晚还在表演,从灯火通明的歌剧院里可以听到悠扬的歌声。

    音乐在花都无处不在。

    西弗勒斯又翻了一下旅游杂志,沙特莱歌剧院前有沙特莱广场,广场的名字却不是根据沙特莱侯爵夫人取的,而是源自于古代沙特莱防御城堡,这座城堡在拿破仑一世时期下令拆除,广场中央是胜利纪念柱和喷泉,胜利纪念柱上的胜利女神手拿棕榈圈,象征着拿破仑征战的辉煌胜利,台座四周有口中喷水的斯芬克斯,所以这个喷泉又称为胜利或棕榈喷泉。

    他还想继续解密,脖子后面吹起一阵冷风,他回过头看,发现是莫妮卡的父亲正在看着他。

    “西弗勒斯!”卢修斯马尔福喊道。

    西弗勒斯拿出了水晶球。

    “那个女人不见了!”卢修斯急忙说道。

    “什么时候不见的?”西弗勒斯平静得问。

    “我不知道。”卢修斯说。

    西弗勒斯缓慢得叹了口气,接着微笑着说“谢谢你通知我,卢修斯。”

    他说完就将通讯水晶放回了口袋里。

    “等会儿见。”他对空气说,接着就幻影移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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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植物园古生物解剖与比较博物廊。

    不知道多少代考古学家从地里一点点用刷子整理出来的骨头现在满地都是,霸王龙正在和迅猛龙及麋鹿撕杀,骑着骷髅马的骑士正和拿着手斧的人形标本战成一团。

    “停下!”龚塞伊试图和女人讲道理“等会儿谁收拾!”

    “当然不是我!”女人理所当然得说,并且朝着龚塞伊发射一个魔咒。

    “你不是主人吗?”龚塞伊躲在了一张桌子后面,那个魔咒射中了一个玻璃瓶,里面的液体和标本都洒了出来。

    “我是主人,我就要跟女佣一样打扫吗?”女人问。

    “既然你不想打扫,那就不要搞破坏了!”龚塞伊说“能不能冷静得谈谈。”

    对面沉默了。

    “你是谁?”龚塞伊问。

    “该你先说自己是谁!”女人说“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好吧,我叫龚塞伊·勒鲁瓦,你呢?”

    “你可以叫我女士。”女人说。

    “这世上有千万个女士,我怎么知道我叫这个称呼的时候你会答应我。”龚塞伊说。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名还是假名。”女人说。

    “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女人说。

    “说实在的,我不清楚。”龚塞伊说“我们好像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谁?”

    “你不会相信的。”龚塞伊沮丧得说。

    “和拿破仑有关吗?”女人说“今天我认识了一个英国人,他也在打听拿破仑·波拿巴的事。”

    “头发油腻,总是冷着脸,就算笑也是冷笑讥笑?”龚塞伊问。

    “我不记得他笑了,不过他的头发确实很油。”女人说。

    “我想我认识他。”龚塞伊说“那是个可怜的家伙。”

    “我以为他死了。”女人说。

    “我也这么觉得,但现在我认为他只是想躲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龚塞伊说。

    “我听说很多人想要他的魔药配方。”女人说。

    “他不只是魔药方面有天分而已。”龚塞伊叹了口气“和他一起工作比我一个人有效率多了。”

    “你们究竟在找什么?”

    “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龚塞伊说“你听过有关的消息吗?”

    女人没有回答。

    “他妻子的灵魂被困在那个世界里,现在我要和他一起去救她。”龚塞伊说。

    “莉莉?”女人问。

    龚塞伊没有回答。

    “死去的人还是让他们安息比较好。”女人说“他可以尝试新的开始。”

    “我想对他那样的人来说这很困难。”龚塞伊拿出表看了一下“他的时间不多了。”

    “对一个40多岁的男人来说这才是人生的开始。”女人说。

    “你叫什么名字?”龚塞伊问。

    “你可以叫我格雷斯。”女人说。

    “那好吧,格雷斯,我们现在能像个成年人一样面对面说话,而不是和小学生一样对对方扔粉笔头吗?”龚塞伊问。

    “你跑这里来做什么?”格雷斯问。

    “我在找拿破仑从佛罗伦萨带回来的蜡像。”龚塞伊看着对面的橱窗说,里面就像肉铺一样,展示着脊柱、肋骨之类的蜡像。

    “找到它之后要做什么?”格雷斯问。

    “我不知道。”龚塞伊沮丧得说“讲真的,我不知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女神的密语(三十六)

    “怎么回事,桑尼的电话怎么打不通?”莫妮卡对着电话大叫着。

    “他可能去了信号不好的地方。”詹卢卡干巴巴得说“或者是有干扰的地方。”

    “巴黎能有什么干扰?”莫妮卡问。

    “你忘了那几个会魔法的家伙……”詹卢卡的声音忽然听不清了,还产生了一点杂音。

    “喂!”莫妮卡问。

    “嘿!”就在这时,莫妮卡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惊讶得转过身,发现是下午在球场约的布吕尼。

    “嗨。”莫妮卡笑着说,接着背对着他继续通话。

    “刚才说话的是谁?是你约的那个家伙?”詹卢卡问。

    “找到桑尼,不然我回来杀了你。”莫妮卡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你在和谁打电话?男朋友?”布吕尼问。

    “亲戚。”莫妮卡假笑着说。

    “谁是桑尼?”布吕尼又问。

    “我的狗。”莫妮卡看了看左右,继续假笑着说“我让我亲戚帮我照看我的狗,但他好像把它给弄丢了。”

    布吕尼耸了耸肩,接着说道“走吧。”

    “等等。”莫妮卡说。

    “等什么?”布吕尼问。

    “嗯~~~~”

    “你怕了?”就在莫妮卡思考怎么回答时布吕尼说。

    “害怕?我?不!”莫妮卡连忙说。

    “那你还想干什么?”布吕尼问。

    “她在等我。”西弗勒斯的声音忽然响起,布吕尼转头看着他。

    “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布吕尼打量着西弗勒斯“他是谁?你的叔叔?”

    “我是她的老板。”西弗勒斯说“是我想到地下墓穴。”

    “我想你这样的有钱人肯定能找到门路,找比我更好的‘导游’。”布吕尼讥讽得说。

    “你们在地下墓穴有没有看到过有浮雕的石头。”西弗勒斯问“那些浮雕看起来像是神秘符号。”

    “当然有。”布吕尼说。

    “在哪儿?”西弗勒斯问。

    “我可以带你们去,但不是免费的。”布吕尼回头看了一眼莫妮卡后又看着西弗勒斯。

    “你想要多少?”西弗勒斯问。

    “这取决于你想看到的内容。”

    “有没有尼克·勒梅留下的拱顶石?”西弗勒斯问。

    “什么?谁?”布吕尼问。

    西弗勒斯假笑着,朝着莫妮卡伸手“把电话给我。”

    莫妮卡将手机给了西弗勒斯,他拨通了詹卢卡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忙音就被接通了。

    “帮我查沙滩广场。”西弗勒斯对詹卢卡说“它在巴黎圣母院的对岸。”

    “你现在和莫妮卡在一起?”詹卢卡问。

    “算是吧。”西弗勒斯说。

    “她旁边是不是有个小子?”詹卢卡问。

    “没错。”西弗勒斯冷着脸说。

    “他们看起来怎么样?”詹卢卡问。

    西弗勒斯回头看着莫妮卡和布吕尼,两人说话是有说有笑的。

    “我看着没什么。”西弗勒斯说“快帮我查刚才说的。”

    “你说的沙滩广场是每年巴黎举行的沙滩节?”詹卢卡问。

    “不,是和拿破仑有关的。”

    “你知道巴黎在最近100年里变得有多天翻地覆么?”詹卢卡问。

    “这就是我让你查的原因。”

    “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詹卢卡问。

    “没有。”

    “那你可能要等一会儿。”詹卢卡说。

    “尽快,调查完后打电话给劳伦斯,我的朋友在那儿。”西弗勒斯说,接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怎么说的?”莫妮卡接过电话问。

    “他会和我联系的,我还有别的事,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西弗勒斯说着拿出了钱包,拿了一沓纸币给莫妮卡“找个地方坐会儿。”

    “哇哦,你可真是有钱人。”布吕尼惊叹着说。

    “桑尼联系不上了。”莫妮卡接过钱后说“我听说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圣叙毕尔斯。”

    “我会去找他的。”西弗勒斯看着布吕尼“能等么?”

    “当然!”布吕尼兴奋得说。

    西弗勒斯微笑着,然后看着莫妮卡。

    “我能照顾自己。”莫妮卡说。

    “别担心,你一有危险他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莫妮卡莫名其妙得看着西弗勒斯。

    她看不见她的父亲正在旁边慈祥得看着她。

    “你有个守护天使。”西弗勒斯满含深意得说,然后转身离开了。

    “别忘了桑尼!”莫妮卡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

    西弗勒斯没有理会她,走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巷里。

    “喂,那里是个死胡同。”布吕尼说,可这时西弗勒斯已经消失不见了。

    “走吧,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莫妮卡拉着布吕尼热情得说,布吕尼却怀疑得看着那个漆黑的小巷,久久都没有回头。====================================================================

    “等等,你们听到没有?”亚历桑德罗忽然说道。

    “什么?”菲利克斯问。

    “有点声音,很沙哑。”亚历桑德罗说。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走在他们前面的洛里斯夫人就对他喵喵叫了两声,像是在催促他们。

    那是一个古怪的,忽然出现在地道里的圆形空地,它似乎是几条通道的交汇处,并不像其他的地道一样地上铺了水泥或者是石块,而是布满了沙粒,人踩在上面会沙沙作响。

    “你刚才听到的是不是这个?”哈吉故意用鞋底踩了一下沙粒。

    “这是什么地方?”菲利克斯看着四周说。

    虽然地上没有铺砖,墙上却铺了,只是那些石雕看着非常奇怪。

    “我看到鸟了。”哈吉用手电对着一处浮雕说“那个单词怎么说来着?”

    “凤凰。”亚历桑德罗看着哈吉电筒光照着的那个浮雕说。

    “没错,凤凰。”哈吉说“为什么它会在这儿?”

    “也许里以前这是水渠。”亚历桑德罗说“我们踩着的是河底。”

    “所以这些雕塑是水渠的边缘了?”菲利克斯拍着墙上的浮雕“芝麻卡门。”

    当然没哪扇门真的开了,不过菲利克斯的举动好像激发了亚历桑德罗的灵感,他也学着菲利克斯拍打着墙面的浮雕。

    拍了没多久,好像还真被他蒙对了,有一块浮雕往下沉了一点,那个浮雕远看着像一个“O”,却是由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组成的图案,墙壁里传来齿轮转动和机器运动发出的声音,当它们安静的瞬间,空地中央忽然塌陷了。

    哈吉走了过去。

    “是一个盒子。”他说道,然后用匕首将那个盒子的盒盖打开。

    “是一个杯子。”哈吉说,亚历桑德罗和菲利克斯一起凑了过来。

    这是一个埃及法老时期的缟玛瑙杯,上面刻着月亮、太阳、北斗七星、南十字星,杯柄是两个狗头人身的阿努比斯雕像。

    “我们要拿出来吗?”哈吉问。

    “等等。”亚历桑德罗说“小心机关。”

    他的话音刚落,洛里斯夫人便跑了。

    亚历桑德罗骂了一句。

    他们这一路走来全靠这只猫,它跑了他们可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你们听!”哈吉趴在地上说。

    “什么?”亚历桑德罗问。

    “快跑!”哈吉一边站起来一边将盒子和缟玛瑙杯给抓了起来,就那么一会儿时间,安静的地道里就响起了隆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打雷。

    亚历桑德罗连忙跟着洛里斯夫人跑了,菲利克斯和他爸爸一起,一开始他们还能沿着原路返回,后来洪水来了,他们才慌不择路得开始在地道里狂奔。

    塞纳河水虽然不至于清澈见底,却已经不是一百年前那么脏了,不过地道里还是有很多居民。

    原本不见踪影的老鼠们发疯一样蹿了出来,和亚历桑德罗一起跑。

    那么多老鼠,一层叠着一层,看着像海浪一样,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然而紧跟其后的洪水让亚历桑德罗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踩在老鼠的身上跑。

    那一脚下去,不止是软绵绵的,老鼠们还会发出“叽叽”的惨叫!

    “让一让!让一让!”亚历桑德罗说着,当然没有那只老鼠真的会听。

    而就在此时,地上的巴黎还是片繁华的景象,就是不知这被白蚁般掏空的地基在洪水的冲刷下能坚持多久。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女神的密语(三十七)

    西弗勒斯在圣叙尔比斯喷泉附近用跟踪咒寻找着亚利桑德罗的踪迹。

    “启蒙运动”这个词,在英文为theenlightenment,法语里siècledeslumières,德语ZeitalterderAufklärung都有光明驱赶黑暗的意思,意大利语表示这个词则用的illuminismo,只有“透光”的意思,明暗对照法chiaroscuro是由chiaro和oscuro组成,中间少了一个字母“O”,同时它也可以被看作是个圆的形状。

    西弗勒斯在地面上绕着旧圣叙比尔斯神学院几乎绕了一个圈,到兰波的塑像前才停了下来,从这里开始魔咒也不起作用了。

    就在他准备到地下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他口袋里的金加隆热了起来,上面浮现一行字:

    我们在卢森堡的大水池边。

    西弗勒斯这次没有用食死徒飞行术或者幻影移形,而是步行前往,一路上他还在搜索亚利桑德罗的踪迹。

    然而直到他到了那个大水池旁边,看到了菲利克斯、哈吉以及洛丽丝夫人,都没有发现亚利桑德罗,他们看起来都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看到他出现洛丽丝夫人就躲得远远的。

    “你们……”

    “我破坏了地下水道的穹顶,然后水压把爸爸和那只猫一起喷出来了。”菲利克斯说道“我带你去看。”

    “还有这个。”哈吉从背包里拿出了盒子和里面的酒杯,将它们一起递给了西弗勒斯“这是你要的东西。”

    西弗勒斯伸手将它们给接过了,拿在手里打量。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哈吉抹着脸上的水珠问。

    “我在维克多·雨果的日记里见过。”西弗勒斯看着杯子上两个阿努比斯塑像说。

    1870年10月23日,第十七营求我带头为购买一门大炮而设“每人一苏”募捐活动募捐第一个俗,他们计划筹集三十万苏,即一万五千法法郎,用来购买一门口径为24厘米,射程为八千五百米的炮。

    马雷·夏尔中尉来收集捐款,他的手里有一个法老时期的埃及缟玛瑙杯,上面刻着月亮、太阳、北斗七星和南十字星,杯柄是两个狗头人身的恶魔,一个人要用一生的时间雕刻这个东西。我捐了钱,当时在场的埃德蒙·德·阿尔顿和保罗·莫里斯先生及太太,还有两个仆人马里耶特和克莱芒丝都捐了钱,十七营想把这门大炮叫“维克多·雨果”,不过我告诉他们叫“斯特拉斯堡”,这样一来普鲁士人将受到斯特拉斯堡的炮击。

    我们和第十七营的军官们聊得很愉快,圣杯的两个狗头人身的恶魔肩负把灵魂带到地狱的指责,这时爱德华·蒂埃来访,他来请我允许他朗诵《斯泰拉》,为住在法兰西剧院的伤员募捐。

    我让他自由朗读《斯泰拉》的任何部分,这让他感到很吃惊,我还提出朗诵所获的的捐款用于购买一门大炮。

    “所以,这个杯子就是那个用来募捐的杯子?”菲利克斯问。

    “他没有提用这个杯子募捐,而是说马雷·夏尔中尉有这个玛瑙杯。”西弗勒斯说“11月20日雨果就在巴黎看到了极光。”

    “巴黎怎么会看到极光?”哈吉问。

    “有人还以为格林德沃闹的那一场是烟火表演,至少我们明白一件事,在极光出现前这个杯子并不在你们发现的地方,而极光出现后,它就在里面了。”西弗勒斯说。

    “有人放的?”菲利克斯问。

    “难不成它自己长脚会走。”西弗勒斯冷着脸说“我大概知道它要放在那儿了?”

    “什么地方?”

    “无邪喷泉。”西弗勒斯回答了哈吉的问题。

    “在哪儿?”哈吉问。

    “公园的东边。”西弗勒斯说,接着看向菲利克斯“带我去看那个出口。”

    菲利克斯小跑着带路过去了。

    他们来到了卢森堡公园的西侧,一块草坪上,有一尊雕塑树立在旁边。

    “保罗·魏尔伦?”西弗勒斯念着雕塑上的名字。

    “你知道他是谁?”菲利克斯问。

    西弗勒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菲利克斯解释。

    保罗·魏尔伦是一个诗人,同时也是一个同性恋者,他的恋人就是在圣叙毕尔斯神学院旁边的让·尼古拉·阿尔蒂尔·兰波,他与保罗·魏尔伦都加入了巴黎公社。

    在认识兰波之前,魏尔伦娶了一个16岁的姑娘,并育有一子,认识兰波后魏尔伦就爱上了他,不顾舆论得与兰波在伦敦和布鲁塞尔同居了。

    接着他走向了那个被菲利克斯炸开的洞,地道里面的水很深而且流速依旧很快,只是这水和上次在卢浮宫金字塔喷泉里的水一样,里面出现的是白天的景色。

    巴黎的喷泉不是一年四季、24小时开放的,有时个别喷泉会停止工作,纵使这样能更清晰得看到喷泉里的雕塑,但要是无法看到水珠跳跃的样子还是难免遗憾。

    西弗勒斯对诗歌没什么兴趣,他只听白巫师品论过兰波这个被称为“通灵者”的诗人,他在1871年写了第一首他处于通灵状态的诗,名叫醉舟,这个标题也不知道是指的兰波因为烈酒dama造成的幻觉,在神经错乱中写出不知所云的东西,还是那艘在无情河水里漂浮的船不受控制,如同酒驾一样飘忽。

    修建圣马丁运河的费用是从葡萄酒税里抽取的,仿佛那条运河流淌的既是碧绿的淡水,也是红色的葡萄酒。

    水变酒的“把戏”曾在迦纳的婚礼上上演。

    “那家伙说蒙苏里公园水池里的水消失是埃及人的报复。”就在西弗勒斯思考的时候菲利克斯说“他们要把巴黎的饮水变得和尼罗河水一样鲜红而不可使用。”

    “你们做得很好。”西弗勒斯说“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你让克里切和克里米安弄来的船……”

    “你们俩休息吧。”西弗勒斯打断了菲利克斯“亚利桑德罗现在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那他在那儿?”菲利克斯问。

    “谁知道呢?他得罪了哈托尔。”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得说“得罪谁都别得罪那个女人。”

    菲利克斯严肃得点头,低头看着地下奔腾的水流。

    西弗勒斯则看着斜对面卢浮宫的方向,在那里展示着一副和威尼斯安康圣母教堂里一模一样的迦纳的婚礼,它就在蒙娜丽莎的对面,可惜全世界那么多游客围观蒙娜丽莎却不转身看另一幅画,即便那幅画很大,几乎将整面墙都给占据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女神的密语(三十八)

    如说说1870年以前的巴黎是全体法国人的巴黎,那么1870年以后的巴黎就是外省人甚至外国人的巴黎了。

    从1870年到1890年这二十年时间是经济萧条期,当时法国各地出现一种近乎停顿的状态,再也不见帝国时代活跃的商业氛围,人们不再提起兴趣打通新的马路,唯独例外的是巴黎的地皮价格却一路高歌猛进。

    奥斯曼为了演奏自己心中的“城市交响乐”采用了这么一种政策,所有他“划线”区域的老旧房屋全部都要拆除,直接勒令原本的住户搬走是不可能的,必须要给他们赔偿,于是奥斯曼就和银行家们勾搭起来,银行家出资给那些住户赔偿,政府出人将那些不论愿不愿意离开的住户强制搬走,而原本属于他们的地皮则被银行买了下来,盖成了新的、符合巴黎形象的高档公寓。

    这种事让人想起来就觉得心酸,一个月收入1300法郎的工人和月收入1.4万法郎同样养5个孩子生活质量当然有区别,不过吃穿方面的区别还能忍受,最大的区别还是住房,不论是房价还是房租都随着土地开发而陡然提升,银行家赔偿给原来房主的钱根本就不够他们买回同一地段的房子,土生土长的巴黎人只好被挤到郊区。

    庞大的市政工程需要大量的外来劳动者,但是住在高档公寓里面的却不是他们,而是社会地位较高的人,住在巴黎最美区域的三分之二都并非巴黎本地人。

    那段时间涌现了很多建筑承包商,他们在获得地皮后按照奥斯曼时期的建筑风格修建,奥斯曼式建筑对建筑元素、装修风格、街区的整体性甚至是阳台门窗的细节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定,这使得奥斯曼时期的建筑大气庄重颇为成功。不过在奥斯曼时期这种风格是被人诟病的,奥斯曼主义的黄金时代是1870年以后。当时市政规划放宽,这种帝国时代统一的建筑风格进一步加强,主动权掌握在了少数投资客的手中。

    这些人为了追求效益和利益,能省掉一笔设计费当然划算。一般人看房子也不会看地基,为了证明自己修的房子坚固牢靠19世纪70年代的承包商往往把墙修得很厚,这样的设计让公寓建筑失去了轻盈,而且有些千篇一律,看起来厚实而笨拙,不过那时携带着家私进城居住的外省人觉得在巴黎买了房就可以了。

    大楼越修越高,墙壁越来越厚,建筑业需要更重量级的投资,直到巴黎被挖空的地下脆弱的地基无法支撑上层建筑。这和马克思说的上层建筑不一样,是确切的“上层建筑”,厚实的墙壁带来的安全感和归属感能让人静下心来经营一项事业——家庭,然而1890年的流感又一次暴露了这种大城市的卫生问题,大量居民因此丧生。

    这次流行病老城区的打击最为严重,而这些区域也是1830年霍乱大流行时死亡人数最高的区域。霍乱是因为水的问题造成的,这一直到1856年时才被世人接受,并不是之前人们普遍认为的瘴气。

    流感却确实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过于密集的建筑会造成空气不流通。那些在巴黎拥有地产的人只会在巴黎最美的季节住在这里,每到夏天就搬到别的城市或者是国外去,享受新鲜的空气。

    走不了的人他们要是生活在21世纪那就可以在市中心用临时堆砌的沙滩上假装自己在度假,19世纪的人们则只好去沙滩广场去“度假”了。

    现在的巴黎看不到19世纪时那么多的流浪汉在街头出现并不是因为法国真的没有低收入人群,连房屋都负担不起,而是因为法国有一条法律。如果一间房子被非法占据,并且这间房子不是房主的主要住所,房屋拥有者必须在48小时内报警,如果超过这个时限,即使报警,警察也无权驱逐占房者,想要驱逐占房者必须走司法程序打官司,这个司法程序通常要耗时两年,并且费用很高,所以房东们通常不会走这个费钱又费时的司法流程。

    这条法律只适用于非主要住所,明白了这个法律漏洞后,巴黎的低收入人群结成了团伙,专门寻找那些空置很久的房子居住,因为空置很久的房子肯定不会是主要住所。形成团伙后这些人一来可以互相照应,二来可以共享情报,第一时间知道哪里有空房住,他们到处踩点,寻找符合条件的房子,然后在门上做标记,或者是把地铁票插进门缝里,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住的地方了。

    巴黎是一个被猫玩过的线团,地上地下都是一团乱,糟糕的市政规划让交通拥挤不堪,堵到有钱人都受不了,搬到郊区去住了。

    她是法国的首都,同时也站在法国的对立面上,从1872年开始到1911年,巴黎人口增长了66%,与此同时是农村人口外流。巴黎公社占领巴黎期间,外省的人们怀疑巴黎是否有继续领导法国的能力,巴黎是不是要独立为城市共和国。

    如果巴黎公社成功抵抗了“凡尔赛分子”的进攻,那么巴黎就有可能会成为和锡耶纳一样的城市共和国,只是巴黎公社在报纸上强调了他们不会独立。

    巴黎是个适合吃喝玩乐的地方、是个适合逛街会友的地方,这是一个“理想国”,却不是柏拉图的理想国,而是消费主义的理想国。

    同样它也不是个财富的聚集之地,这里并不提倡节俭,靠老实工作很难挣到足够满足自己物质需求的财富。

    有那么一群人,他们甚至不会生活在人类居住的房子里,而是和老鼠一样居住在地下,这对在旺多姆广场附近的餐馆一掷千金的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然而实际上就是有这么一群人存在。

    他们熟悉地下错综复杂的结构,也许会忽然从某个窨井盖里跑出来,抢走路人的钱包,甚至有人直接挖地道到某人的家里,将那人藏在地窖里的好酒给偷走。

    巴黎警察局的档案管里有的是这种资料,比起震怒钱财的损失,这时其实更应该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对屋主人身造成伤害。

    那么大的城市失踪个把人根本就是小事,当年格林德沃在巴黎看中了一个房子,走进去,杀了屋主后自己住在了里面,用华丽的灵车将其尸体运走。

    即便街上有那么多人和警察看到了也不会怀疑那是一个谋杀案搬运尸体的过程,就像1870年12月5日维克多·雨果看到一辆华丽的灵车,他也不知道死着是谁,甚至于知道大仲马死后还怀疑那是大仲马家在办丧事。大仲马当时根本就不在巴黎,就算是办丧事,那个华丽的棺材里也是空的。1926年格林德沃又把这个伎俩原样重复了,照样可以办到。

    有时候“瞒天过海”不仅是计谋,还需要创意和胆量。这些城市流浪汉往往是有车的,有车不仅可以搬运行李,还能躲避警察,在普通人的认知里有车的人怎么会是无产者?

    有时老化的水管会出现渗漏的情况,渗水会不断腐蚀地下石层,使其变得脆弱不堪,当单薄的表层无力支撑时就会发生坍塌,事实上20%以上的巴黎市民都居住在看似安全的危险区域里,市中心很多看起来很好的房子空着没人住也是这个原因。

    流浪汉看中了这些空屋住了进去,零风险是不存在的,不过他们不住这种房子没有办法,巴黎的房租那么高,不住进去就要露宿街头。

    理论上巴黎市中心的富豪群体已经出去度假了,实际上市中心还是有很多人,所以这地底洪水一冲会不会发生其他的地质灾难不知道,反正哈吉不会承担这个责任的,把东西交给了西弗勒斯后他就带着菲利克斯远离了“是非之地”。

    詹卢卡认识的一个黑客朋友也是开他的小破车在街头乱转的,不过他的车里装着的是他的设备,他和那些城市流浪汉很熟,通过这一层关系詹卢卡查到了关于前沙滩广场,现巴黎医院的消息。

    这片区域和凡尔赛宫一样曾经是沼泽,拿破仑一世在1804年加冕典礼之前用57车塞纳河的沙子将这块泥泞的区域给填平了,当时一晚上的工钱是4法郎,那是史无前例的高价。

    当时人们普遍认为拿破仑·波拿巴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的加冕典礼造势,让更多的群众能近距离观看典礼,实际什么情况没人知道,就跟没人知道他在埃及干了什么一样。

    拿破仑在旺多姆广场铜柱上的雕塑曾被人扔进塞纳河里,后来被人从河里挖出来,放置在了荣军院里。

    1870年人民推翻了旺多姆圆柱,为什么不像法国大革命时期一样捣毁拿破仑的陵墓呢?尼德兰教堂的王陵就被破坏了,他们要是那时候把他的尸体从石椁里挖出来,用火跟杜伊勒里宫一块儿烧了该省多少的事。

    “你确定亚利桑德罗失踪了?”詹卢卡疲惫得问。

    “我不确定。”西弗勒斯叹了口气“也许他想办法躲过了。”

    “莫妮卡会杀了我的。”詹卢卡说“是我让他们来帮你们的忙。”

    西弗勒斯没有说话,这是第二个在他的照看下失踪的人了。

    “有一个办法可以确定他是死还是活。”西弗勒斯片刻后说“只要目标还活着,复方汤剂就不会失去作用。”

    “你想干什么?”詹卢卡说。

    “告诉我你的朋友在哪儿。”西弗勒斯低声说“总而言之先把今晚给过了。”

第一百五十章 女神的密语(三十九)

    西弗勒斯带着那个阿努比斯圣杯来到了无邪喷泉。

    这里和上次离开时已经大变样,水道里的枯枝败叶都不见了,露出了喷泉的底部。

    经常会有人趁着天下大乱的时候谋取私利,这不仅仅是囤货居奇大肆敛财,还有人会将一些平时想偷却不能偷的东西拿走,比如尼克·勒梅在圣婴公墓和圣雅克教堂墓地里的浮雕。它们本来都是有教士看管的,迁走圣婴公墓的时候一些人将四号墓地的拱顶给拆了,到了法国大革命的时候更是将整个教堂给拆了,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历史的民众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拿走的“老石头”是干什么用的,他们只会去关注金银珠宝和家具、衣服。

    这个池底也有浮雕,不过没有神秘的符号,只是葡萄藤和无花果树的图案。

    “埃及也有葡萄酒,而且现代的酒标同样源自于古埃及,在3600年前古埃及人已经按照产地、年份做了非常细致的标签了。”龚塞伊曾对西弗勒斯说“甚至他们还会记录酿酒人,就像长城墙上的砖,法老要是喝了酒出了问题可以找那个酿酒人来负责。”

    作为爱、舞蹈、美酒的女神哈托尔在底比斯曾被当作是死神,除了牛以外她还会化身无花果树,将果实送给地狱的使者,同时她还有拉神之眼,得到了“神眼”后的哈托尔曾让世间血流成河,拉神为了停止她继续杀戮,就用石榴酿的鲜红色酒水让她喝得酩酊大醉,让她从女战神变成了美丽的爱神。

    理论上惹谁都别惹那个娘们,法国人却偏偏把丹德拉星座板运回了法国。

    有时候人其实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的,西弗勒斯现在完全可以理解贾斯丁爷爷,那个参加过敦刻尔克大撤退老兵的心情。

    “不错的地方。”白金长发的卢修斯·马尔福看着这喷泉还有旁边的雕塑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西弗勒斯看着卢修斯。

    “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你想我干什么?”卢修斯装腔作势得假笑着说。

    西弗勒斯拿出了一个白银的试管“把它给喝了。”

    “那是什么?”卢修斯谨慎得问。

    “复方汤剂。”西弗勒斯说“我需要确定一个人是死是活。”

    “那个人是谁?”卢修斯问。

    “一个为我工作的男孩儿。”西弗勒斯说。

    “为什么找我?”卢修斯问。

    “你找到苏珊娜了?”西弗勒斯问“还是你成功说服麻瓜关闭海底隧道?”

    卢修斯微笑着,接过了那个试管。

    “干杯。”卢修斯用法语说,然后将那试管魔药给喝了。

    很快白金马尔福变成了亚利桑德罗的样子,只是穿着一身正装的“亚利桑德罗”没有真的亚利桑德罗那种运动少年的阳光,反而有种冷酷的邪恶。

    “你让我变成了一个麻瓜?”卢修斯打量着自己不可思议得说。

    西弗勒斯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过分在意自己的外表而拒绝,卢修斯。”

    “我们是朋友,朋友有求,我当然会帮忙。”卢修斯装腔作势得说,朝着西弗勒斯伸手。

    “干什么?”

    “解药。”

    “过一会儿药效就会过去的。”西弗勒斯说。

    “我不能这个样子回去见茜茜。”卢修斯大声说。

    “我需要提醒你,法国人好像真的掌握了可以让我们失去魔力的技术。你能想象自己失去魔力的感觉吗?”

    卢修斯惊疑不定得看着西弗勒斯。

    “体验一下如何,况且你也不是真的失去魔力。”西弗勒斯说。

    “我不想。”卢修斯摇头。

    “我也不想。”西弗勒斯说“当我失去魔力时,我头一个想到的是恢复魔力,这才让我中了他的计,麻瓜是很狡猾的,但是波特先生和他的朋友们却不那么认为。”

    “还有亚瑟·韦斯莱。”卢修斯高傲而讽刺得笑着。

    “我想那是因为他接触的是麻瓜平民居多,而且,他更喜欢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研究那些麻瓜用品。”西弗勒斯懒散得说“你还记得黑魔王跟我们说过的事么?一旦麻瓜研究并掌握了龙痘,就会用它来灭绝我们。”

    “有时我不知道你是谁,西弗勒斯,我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你居然还会为了红发的莉莉干出背叛黑魔王的事。”

    “我需要白巫师的信任,那个老傻瓜相信爱。”西弗勒斯说。

    “那他怎么还会设计陷害你?”卢修斯问。

    “很显然他对斯莱特林和使用黑魔法的人有偏见,就像其他的格兰芬多。”西弗勒斯说。

    “不是因为波莫娜?”卢修斯问。

    “也许有一部分原因。”西弗勒斯低声说“但我更相信他这么做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你还在维护他?”卢修斯问。

    “很显然他已经坐实了世纪英雄的位置了,他打败了两个黑魔王,继续污蔑他会有碍你的风度,卢修斯。”

    卢修斯马尔福看着很不悦。

    “我们追随了一个日益疯狂的领袖,即使他一开始很迷人,并且睿智,但也正是他率领我们走向了现在的地步。”西弗勒斯说“你觉得有多少人希望拿破仑·波拿巴复活?”

    “真是个可笑的假设。”卢修斯假笑着“一个麻瓜,和黑魔王一样复活?”

    “我去了一个地方,里面供奉着一个衣冠冢,麻瓜身上有时会出现一些无法理解的现象,比如尸体不朽。”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被做成木乃伊?”卢修斯问.

    “首先圣赫拿岛的气候不适合,那里太湿润炎热了。”西弗勒斯说“除非他用了水银和别的防腐剂。”

    “我听说他是砷中毒死的。”卢修斯说。

    “拿破仑后期也疯狂了,但我觉得他是觉得命运女神已经不再眷顾他,你知道一个失败者为了挽回自己的命运会干什么?”西弗勒斯说。

    “你是在假设,我是一个失败者?”卢修斯托着长长的腔调说。

    “他的遗嘱是安葬在塞纳河畔。”西弗勒斯继续说下去“不过他活着的时候在拉雪兹神父公墓安排了自己的墓地,就是格林德沃演讲时用过的莱斯特兰奇家族墓地。”

    “那有什么关系。”

    西弗勒斯却愣住了。

    “你还好吗?”卢修斯问。

    “你觉得格林德沃是失败者吗?”西弗勒斯问。

    “我几乎没有接触他。”卢修斯说。

    “命运之神一定是个反复无常的女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钟情于你,什么时候又会背叛你。”西弗勒斯假笑着“失败反而把失败者变得崇高了。”

    “我不希望黑魔王回来。”卢修斯说“你知道他们曾对卡卡洛夫做的,所以我不觉得失败让他变得更加崇高了。”

    “你不觉得黑魔王复活是件伟大的事,他甚至动摇了总觉得自己是对的白巫师。”西弗勒斯揶揄着“他觉得阻止格林德沃是正确的,并且把他关在笼子里是仁慈的。”

    卢修斯盯着西弗勒斯。

    “他变得不再被人需要了,到了世界的角落,被人遗忘。”西弗勒斯说“你现在明白,我并不像某些傻瓜那样盲目崇拜阿不思·邓布利多,我是一个斯莱特林,出生时是,死亡也是,即便失败了,我也从不后悔我是个斯莱特林,我们来自泥潭,但我们不会永远都活在烂泥里,因为……”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卢修斯打断了西弗勒斯“黑魔王以前常用这一招。”

    “为了不让德拉科和马尔福家的后代子孙靠躲藏而苟活,我需要你的协助。”西弗勒斯说“我需要你专心,卢修斯。”

    “你的事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卢修斯问。

    “因为我是德拉科的教父,我们是一家人。”西弗勒斯说“磨难不会让我们分崩离析,反而会让我们更加紧密。”

    “但你却让他和阿斯托尼亚私奔了!”卢修斯怒道。

    “你知道我经历了这些事明白了一个什么道理吗?一个好妻子是很重要的,政治联姻也不可靠,还是说你打算重新接受潘西·帕金森?”西弗勒斯问。

    老马尔福怒气冲冲,却没有说话。

    “格林格拉斯家族虽然没落了,不是一个强大的盟友,但阿斯托尼亚会洗去德拉科身上的污点,让巫师社会重新接受他,我想这才是重要的。”西弗勒斯说“你知道那些人有多么缺少包容力。”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是其中一个。”马尔福说“如果我们是赢家……”

    “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聊过的话题,欧洲的麻瓜政府把军事力量交给了美国,只支付美国规定他们缴纳的军费,这样他们就能减少军费支出,将更多的钱用在社会福利上了。”西弗勒斯打断了马尔福“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解决他们因为人口产生的税收问题。”

    “现在又没有上帝之鞭。”马尔福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美国从中东撤走。”西弗勒斯冷笑着“你觉得欧盟这个童话还能持续多久?”

    “现在没有上帝之鞭。”马尔福又重复到“而且你觉得阿拉伯人还会和中世纪时一样入侵欧洲?”

    “他们已经开始了。”西弗勒斯笑着说“还是麻瓜自己引进来的,为了解决他们奇缺的中低阶层劳动力,至于上帝之鞭,你有没有听说过拿破仑的另一个外号,新的阿提拉。”

    “他不会复活!”马尔福又一次重复。

    “你是想活在中世纪,还是现代?”西弗勒斯看着巴黎城市夜景的灯光“想象一下,这些全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的想法很疯狂。”卢修斯说“而且如果拿破仑真的复活了,你怎么知道他会是阿提拉,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比如查理曼?”西弗勒斯讥讽得笑着“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当国王是为了不听人命令的’,你觉得那些麻瓜政客会听从别人的命令吗?”

    卢修斯冷笑一声。

    “为了为所欲为,把自私神圣化,他们将约束自己的神权都给打倒了,然而这些人不知道那么大一个城市,没有宗教会有多可怕。”西弗勒斯感慨得说“你只要想象一下,如果发生暴动,法国军队和警察与大革命时一样,这个城市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在乎。”卢修斯愉悦得笑着。

    “我们是外国人,不过对热爱这个国家和土地的人来说,为了救国他们什么都愿意做。”西弗勒斯说“包括让那个他复活。”

    “其他人没有这个本事了?”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好像在思考,还有谁能担当这个重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女神的密语(四十)

    在欧洲中世纪城堡时代,坚固的城墙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现存至今的欧洲古城堡遗址也是以石块居多,很少见到用泥土夯的城墙。

    泥土城墙在亚洲却不少见,尤其是在缺少石料的地区,除非像埃及人修建金字塔时那样不计成本,否则从远处运石材费用太贵了。

    这肯定会消耗人力物力和财力,不过没有城墙住在城里的人也没有安全感,但当时只有耶路撒冷、君士坦丁堡等重要城市才会修建全石块城墙。

    巴黎的繁荣不断招来新的威胁,比如维京海盗,以及东方的异教徒,在国王菲利普·奥古斯特时期为了防御阿拉伯人法国需要扩充兵力,同时也需要加固城防,全部用石块不现实,当时的人们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将碎石、砖块掺在城墙里,外面敷上一层石材。它实际牢靠不牢靠没人知道,但至少看起来城墙是很坚固的,当时卢浮宫并不是展示艺术品的宫殿,而是城市防御体系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还有牧场、农田和菜园,保证城市被围时仍能保持食品供应。

    泥巴要是太稀,抹到墙上也糊不住砖块;砖块要是烧得不合格,一样无法建造坚固的城墙。

    拿破仑自己原本是意大利人,不过在他退位之后,被囚禁在厄尔巴岛上的时候在和英国的来访者们聊天的时候曾说意大利懒散孱弱,而法国人至少在拿破仑时代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谁都可以上前线,唯独维克多·雨果不可以,他要做只有维克多·雨果才能干的事。

    拿破仑已经在前线了,拿破仑·波拿巴身材瘦小,像一只穿靴子的猫,体格上比不了军团里的其他士兵,但士兵们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保护拿破仑的安全。

    他在法国,尤其是法国军队里找到了归属感,这就像是爱情,单方面的付出是没有感觉的,要两个人一拍即合。女人让他失望,军队却没有,对待退伍军人他并没有把他们当成工具,他之所以被葬在荣军院也是因为他经常去探望那些住在荣军院里的士兵,而他的继子欧仁在他退位被囚后依旧在照顾老兵。

    他将自己的属性定义为军人,所以他了解军人,明白他们需要什么,拿破仑即位后开始大搞建设,其中包括修建防御用的城墙,这道城墙在1870年普法战争期间还起了作用,在1874年这道城墙不仅没有被拆毁,反而被加固了。一直到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面对现代化战争武器城墙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人们才将这道城墙部分拆毁,这道城墙不仅成了巴黎市区和郊区的最后分界线,同时也是古董旧货和穷人、流浪汉的集散地。

    穷就免不了小偷小摸,偷点东西卖钱,有钱人就不需要。但小偷和大盗的区别有时其实并没有那么明确,比如小偷胆子大了也可以偷卢浮宫的蒙娜丽莎,而大盗则时刻盘算着怎么收走穷人口袋里的几个字儿,即便他坐拥金山了,还要披着合法的外衣强取豪夺。

    奥斯曼时代的改建本质上和英国的圈地运动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英国圈地是在乡下占领大范围的土地,那些修高级公寓的建筑商和银行则是选取的巴黎最美的地段,一个重量一个重质罢了。

    房子大了之后每个房间就会有自己的功能,比如书房、会客室和卧室。圈地后的英国贵族房子可大了,还有衣帽间和游戏厅,而当时的巴黎人普遍只有一个卧室,兼具着书房、衣帽间、餐厅的功能,个别穷困的家庭还兼具着厨房和厕所,即便是高级公寓伦敦人也对巴黎拥挤的居住环境难以适应。

    虽然马尔福是伪装的纯血、伪装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但生活习惯上已经和古老的纯血家族没有区别了。马尔福家族在巴黎没有购买产业,他们在法国乡下的葡萄酒产区有酒庄。

    尽管在古罗马时期,如西塞罗这样的学者曾将盎格鲁撒克逊人和高卢人都归结为野蛮人,但这两个民族还是有区别的。

    盎格鲁撒克逊人是天生的赌徒,他们不考虑战败了会怎么办,而是本能想着“假如赢了呢?”。

    哪怕手里已经彻底没有筹码了,他们还是会接着赌,只是这时他们会撕破文明的伪装,什么阴险毒辣残忍至极的办法都会用,反正他们会死死咬住敌人,直到最后看谁先死。

    高卢人则天性傲慢,他们不从事农业生产,也瞧不起农民,崇尚武力。有些士兵在复原退伍后没有办法继续过以前那种乡村闭塞的生活,即便他们侥幸活过了瘟疫和战争,平民的生活也会将他们给打倒的。战死疆场或许还是个好归宿,至少不会流落街头。

    巴黎公社如果宣布成立城市共和国,就算“凡尔赛分子”不封锁道路,他们也无法从乡村和城郊获得补给,法兰西是不允许分裂的,饥饿会让一些头脑发热的人脑子清醒过来。

    雨果的日记里写道:一枚鸡蛋售价两法郎七十生丁,大象肉每磅四十法郎,一袋洋葱800法郎。修补罗汉馆所有被打碎的玻璃也不过七百法郎。

    会有人饿死,这就是战争。

    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饿死的人,这就是人性。

    吃了人肉之后保准比那些忍饥挨饿的人面色红润,围困在城里面的人都看不起那种人,但那时候找不到合适的食物,吃还是不吃呢?

    有很多人无法适应从和平进入战时状态,欧盟其他成员国将军队交给了美国和雇佣兵,法国的军队有两个组成部分,一个是外籍军团,那是法国的主战部队,经常执行一些艰巨的任务。另一个则是本国军队,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发过最大的优势是能调动比得过多的军队,不过马其诺防线一破防他们就投降了,那花了大价钱修的防御工事现在沦为了蘑菇培养基地,要不是把它炸了要花钱很多人倒是想把它给拆了。

    自波旁王朝复辟开始,他们就把以前依赖雇佣兵的那一套给复活了,靠他人的武装获取的新君主国最终也会受制于那些雇佣兵。东罗马帝国皇帝希拉克略本身也是雇佣兵出身,自查是丁尼一世意图收复西罗马,又因为瘟疫和市民暴动而让东罗马帝国元气大伤后,雇佣兵第纳尔制度已经融入了东罗马帝国的体系里。希拉克略很轻易就获取了王冠,不过他面对的却是一个烂摊子,后来他借用了东方大帝国的府兵制度,设立了类似节度使的军区长官,才在短期内恢复了帝国稳定。

    不过这种稳定是暂时的,当时的唐帝国因为幽州节度使兵变,皇帝在仓皇中离开长安,逃亡巴蜀地区,在途中路过了马嵬坡,军人们胁迫皇帝杀了他宠爱的贵妃杨玉环,他们以为只要这个女人死了,他们那个曾经英明,带领他们从武则天黑暗统治中走出来的“玉龙子”还会回来。

    历史上总免不了有女人被当作替罪羊,但她们之所以会落得如此境地有一个共同点。不论是玛丽安托瓦内特还是杨玉环都会和骄奢扯上关系,然后“赤字”、“祸乱朝纲”等罪名都会按在她们的头上。

    当代人同情她们没用,这是已经坐实了的罪名,给她们翻案会引起无数的麻烦,让一些本来以为风波过去的人又开始担惊受怕,然后干出不理智的事,只有过去成为历史,相关的当事人都死光了,才会有人去故纸堆里去寻觅。

    路易十六花了那么多钱和人帮着美国独立了,最后把自己的江山给断送了,历史上也没见到留下什么痕迹,美国人可没把他当国父,美国的教科书上都写的美国国父是乔治·华盛顿,这已经是公知了。

    同样美利坚把地中海和中东搅成现在这样,难民也不会游过大西洋到他们那边去。以前阿拔斯帝国千辛万苦都没干成的事现在做成了。

    也许天主教在人数上依旧是法国的第一宗教,不过这些穆罕穆德的信徒更虔诚。

    拒绝信神是西方的价值观,有信仰的人是愚昧的,让有信仰的人放弃信仰,过和西方人一样“不拘小节”的生活有些人做不到,有太多人迫使别人接受自己的意见,以为自己是对的。

    一厢情愿得试图改变吃了闭门羹,那感觉确实不好,但是想象一下,谁的家园被导弹给炸毁了会觉得感觉愉快呢?

    以前黑死病流行的时候尼古拉·马尔福开了一家旅店,据说杀了很多麻瓜房客,但尼古拉·马尔福没有遭到任何处罚。

    巫师议会不是宗教审判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靠谣言和猜想定罪。

    对女巫和小巫师来说危险的麻瓜市民对男巫是不具威胁的,但那也要分情况,文森特·德·泰福勒-皮克公爵疏于锻炼,又缺乏戒心才让美国来的肃清者给逮住了,差点在断头台上被砍了脑袋。

    “团伙”能避免单打独斗,互相有一个照应,西弗勒斯和喝了复方汤剂伪装成亚利桑德罗的卢修斯两个一边抽烟一边在赎罪礼拜堂等人。

    这里曾经埋葬过玛丽安托瓦内特和路易十六,它是根据路易十八的命令修的,当年国王和王后被砍了脑袋后尸体丢进了万人坑,1802年的时候这块土地被一位保王党的法官给买下了,他标出了国王和王后埋葬的地方,在周围设置了篱笆和两颗柳树和柏树,路易十八复辟后才把两人的尸骨挖出来,当时两人已经白骨化了,玛丽安托瓦内特的遗体还是从白骨里的吊袜带和下颌部确定身份的。

    他们的骨头被移往圣尼德大教堂,这两人还算好的,当时的人有用奇异材料画画的习惯,比如用木乃伊磨成的粉,或者是用尸油作画,犹太人有给尸体抹香油的习惯,就有人专门挖开这些犹太人的墓,把尸油卖给画家。

    路易十四的尸体保存完好,而且不像路易十五一样散发着可怕的异味,他的心脏就被取了出来被人卖给画家,画家用路易十四的心脏抹到了画布上,至今这幅画还放在凡尔赛宫里。

    拿破仑的奇异之处除了20年不见腐烂的身体,还有他生前奇异的生活习惯,人都是要睡觉的,他泡个澡就恢复精力了,而且他还有超强的记忆力,十几年前在意大利作战分过一个饼给他吃的士兵名字还记得,而且他还准确叫出对方的名字。

    与其说他像个超人,确切地说更像是个妖怪。

    关键是他年轻时没什么奇异之处,和正常人一样吃饭喝水睡觉。

    他要不是有奇遇,就是被魔鬼附体了。

    两人正在聊天,远远看到一束灯光驶来,没多久一辆小面包车停在了二人面前。

    车没有熄火,一个眼镜厚度和啤酒瓶底差不多,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人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穿着体面的两人。

    “雄鹰展翅。”年轻人说。

    “高歌凯旋。”西弗勒斯假笑着说。

    “文件呢?”年轻人问。

    “什么文件?”卢修斯下意识得问。

    年轻人立刻警觉起来。

    “我只告诉你,不会有文字被记录下来。”西弗勒斯接着说道“不论是纸质的还是数字的。”

    “我怎么相信你们?”年轻人问。

    “比如这个如何?”西弗勒斯说着举起魔杖,将一个垃圾桶漂浮了起来。

    那个年轻人并没有显得多么惊讶。

    “这是魔法。”卢修斯不悦得说。

    “得了吧,我又不是小妞,魔术就魔术,什么魔法!”年轻人说。

    卢修斯转头,低声在西弗勒斯耳边说“我可以给他点教训吗?”

    “用蜇人咒怎么样?”西弗勒斯说。

    “那是小孩子才用的魔咒。”卢修斯抱怨着。

    “相信我,对麻瓜来说这不是小孩子的魔咒。”西弗勒斯笑着说,然后他转身走到一旁,没多久他就听到了凄厉的惨叫。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女神的密语(四十一)

    2001年美国发生了911事件,虽然和诺查丹玛斯预言中所说的“1999之年,7月之上,恐怖的大王从天而降”相差两年,不过还是有人将那个事件牵强附会到这个预言上来。

    关于末日的预言有很多,应验的却一个没有——事实上哪怕有一个应验了生活在这颗蓝色星球上的人类全部都要完蛋。

    预言了那么多次没有一次应验,也就没人相信那些预言家了,不过对于伊拉克人民来说,这个“恐怖大王”却确切来了,只是这个“恐怖大王”并不是披着斗篷的死神,而是开着飞机的美国人,他们总算找到理由行使“自卫权”了。

    英国人民不想跟着他们参战,在白厅前面游行示威也没用,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首相是听不到“人民的呼声”的。

    就跟昔日奥斯曼帝国攻打埃及之前贿赂了马穆鲁克将领一样,开战前美国人也用美元收买了伊拉克的将领们,以至于美国地面部队几乎没见着伊拉克武装部队就把仗给打胜了,25万装备不算差的正规军土崩瓦解,很快总统就宣布这场战争以美国人的胜利彻底结束了。

    那些西方人以为自己是给这块保守的土地带来自由民主的,似乎那些被宗教约束的姑娘们终于可以脱下身上的黑纱,穿着比基尼在波斯湾海滩上晒太阳了。

    然而民间有很多东西往往是缺乏足够理性的,这种情绪是不理智的、不可低估的,但是它却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足以对世界发展趋势产生不可低估的影响。

    官方的态度和民间需要完全区别,战争刚开始还能在占领区街道上大摇大摆行走的西方士兵很快就陷入了无休止的游击战争之中,他们会被装备不怎么样的游击队偷袭,造成的损失甚至高于他们在正面战场上伤亡的人数。

    于是美国扶持了一个对美利坚合众国言听计从的政府,用美国教官和美元为这个政府的军队和警察提供培训,这样一来这些当地的警察和部队就会在2005年承担起越来越多的安全责任,而美军数量也就能逐渐减少了。

    这种理想是很美好的,现实情况是随着当地武装冲突不断升级,驻军的数量却一直有增无减,就跟一个泥潭一样让美国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如果说石油资源带来的利益减去驻军成本变成了亏损,坚持的时间越长亏损得越多,那么还继续驻军有意义么?

    昔日阿拔斯帝国挥师进攻西欧,一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他们越过了西班牙,灭掉了西哥特,眼看着马上就要北上入侵法兰克了,这时候法兰克宫相铁锤查理率军迎战,将萨克森人给挡住了。

    铁锤查理的胜利让整个基督教的欧洲免遭萨克森人的威胁,而查理这时也积累了足够的人望,足以将墨洛温王室给架空了。

    到了这个地步,丕平家族篡位夺权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和技术的问题,后来矮子丕平发明了君权神授,这法兰克人的王冠就顺利得从墨洛温王室过渡到他自己的头上。

    中世纪的君主都喜欢标榜自己受教会扶持,确立自己地位的合法性,这样一来他们干什么都可以。

    同样大美利坚合众国现在想干什么都可以,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大量使用了贫铀弹,它的半衰期有45亿年,威力堪比核武器,不只是海湾战争的平民,连美国自己的大兵也要跟着受放射性污染影响,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基因变异,然后就像美国动画片演的那样忽然变成绿巨人或者是蜘蛛侠。

    美国就相当于君士坦丁堡,一但它撤军如果它在中东扶持的势力扛不住穆罕穆德的报复,那么以现在西欧的军事实力,基本上意味着又要挨一顿上帝的鞭打。德国二战时候很能打是他们充分调动了本国国民组成的部队,战败后他被分裂成了两个国家,并且只被允许拥有一支自卫队,想用于国防和军费开支会挑动很多人的神经,只有身为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的法国可以自由扩建军队。

    法国的海外政策里,对殖民地的控制不像盎格鲁撒克逊人一样通过间接控制,而是直接统治和文化认同。拿破仑把路易斯安那州卖了之后法国发展殖民地的重心就转移到了非洲,法国人在非洲建立了完整的法语教育体系,优秀的学生可以获得法国的公民权,这使得法国巴黎成了他们的心之所向,尤瑟夫卡玛的父亲,塞内加尔来的纯血巫师老卡玛也是在那个时期来到法国的。

    阶级固化让很多人觉得不公平,但有人很努力只是付出了一代的心血,有些人是几代人都付出了努力才有了现在的资本的,你怎么能确定自己的后代个个都是才华出众的人物,不出个败家子或者守不住家业?

    这些问题属于人民内部问题,铁锤查理在出兵与萨克森人交战前也是先把王国内部问题解决了再出征的,军队在外打仗的时候没空管后方的事。

    关键是那些混入了法国内部的间谍和恐怖主义分子,2004年星期日泰晤士报报道了一法国前情报人员在拿破仑巴黎陵寝下有个监听站的新闻后,法国就反响强烈。秘密警察招人恨,以前德国人的盖世太保可没少抓自由法国的人员,另一个就是侵犯了他人隐私,法国的隐私保护组织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这使得法国的情报组织不得不低调行事。

    因为情报局的总部设立在巴黎20区的图尔威尔游泳池附近的莫迪埃旧兵营里,因此这个组织又被称为“游泳池”。

    莫迪埃还是和拿破仑波拿巴有关系,他是拿破仑册封的18元帅之一,参加过法国大革命和攻占汉诺威,也就是现在英国皇室的发源地。

    莫迪埃曾经担当过巴黎第十七军军长,在维克多·雨果的日记里,用缟玛瑙杯筹款买“斯特拉斯堡”大炮的马雷·夏尔中尉也是来自国民自卫队十七营的。

    他们正在触碰一个不该去碰的禁区,就像那些闯入了别人空房子里住的城市流浪汉,虽然一般房东不会走司法流程,一旦他们走了司法流程,并且流浪汉们败诉了,他们也是要坐牢的。

    这些人都有正经的工作,只是收入不高,负担不起巴黎的房价。而且他们还是遵纪守法的人,也不敢去治安混乱的郊区。

    他们也想活得有人的尊严,可惜现实情况不允许,总有好事的邻居通知房主他们的空房子被人占了,这些年轻人被从好不容易收拾干净的“家”里赶走,接着开始新一轮的流浪。

    仔细观察那些长期在外流浪的动物,他们几乎都不会很胖,同样那些都市流浪者们也很瘦,这是长期得不到安宁和妥善休息造成的,他们自己都活成这样还提什么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克洛诺斯会吃掉自己的孩子们,这样就不会有人反抗他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也吃掉了“未来”,如果有外敌入侵他就只能单打独斗,输了一样失去属于自己的领地和神王的地位。

    西弗勒斯通过“鲍德温”给了这些年轻人一份工作,帮他查阅1870年11月20日,不论是杂志、报纸还是天文台的资料,有没有除了维克多·雨果之外的人目睹了极光。

    对于那些需要控制自己的食量,保持身材,然后穿上心仪衣服的人来说,饥饿是个什么感觉应该并不陌生,不过被围城时的巴黎公社成员是这么讨论“饮食之道”的:

    需要吃多少食物才能保持体力这是不确定的,饥饿不是唯一的调节器,因为它不能说明需要量,当我们产生饱腹感的时候,吃的东西往往超过解饿的需求,尤其是超过真正营养的需求。

    杰出的生理学家们在这方面做了计算,一个健康人一天体力的消耗相当于120克至130克蛋白质,因此应当想尽办法补充100克蛋白质。

    除此之外我们每天因体内燃烧还需要280克碳,通过呼吸从口腔排出,这一部分的碳是必须要补充的,少于这个量不够,因此在有机体的消耗和食物的吸收之间需要保持良好的平衡。

    这相当于多少食物呢?

    100克肉里有21克蛋白质,2个蛋可以补充80克蛋白质,40克巧克力里有48克碳,面包含有30%的碳,因此每天摄入1800克面包人就可以活命,但光吃面包会让消化道感到厌腻,报纸建议的摄入量是1000克面包和一个鸡蛋,或者是换成干菜或巧克力,也就是说一个人一整天吃的食物还不如一个三明治多,并且没有花生酱和奶油。

    一岁半的婴儿可以喝牛奶,他们可以分到两公升牛乳,他们正在生长发育期,代谢旺盛,少于这个量他们不会成长。

    打仗的男人会吃得多一些,他们体力消耗需要,不过他们任何一顿饭都有可能是“最后的晚餐”。

    夜风通过车窗吹了进来,带来了“自由的空气”,想来开着大排量汽车在美国洲际公路上狂飙的感觉肯定很愉快,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沿着塞纳河兜风的感觉愉悦。

    不,没有地铁啊,

    从7月到9月啥都没有,

    你买张票,花了子儿,但车就是不开,

    来车站也没用,

    车厢里热得像地狱,

    还不如找别的地方凉快,

    只有两条线会开,

    郊区列车已成往事,

    想去塞夫尔过周末,

    开你自己的小破车去噢,

    不,没有地铁啊,

    哦,即使没什么用,去抗议吧

    没准法律就通过了。

    在路过一个地铁站的时候,一个流浪歌手唱道,西弗勒斯的视线留在了他的身上,以至于忍不住回头看。

    “很烦人,对不对。”鲍德温一边开车一边说“地铁罢工对有钱人又没有影响,他们又不乘地铁,最后还是要地铁通勤的普通人遭殃。”

    西弗勒斯没有理会他。

    这是他国内政,他们两个才不像以前的英国魔法部长,满世界派傲罗,还让莉塔·莱斯特兰奇死了。

    “我同意。”卢修斯在后座说“这些东西干什么用的?”

    “我们快到了。”鲍德温说“前面就是巴黎医院。”

    西弗勒斯看着眼前的景色,将之和他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的景色对比。

    “这里的变化太大了。”西弗勒斯说“除了圣母院没有变,一切都变了。”

    鲍德温奇怪得看着他。

    “你是吸血鬼吗?”

    西弗勒斯冷冷地看着鲍德温。

    卢修斯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不过谁让这条蛇目前披着人皮的伪装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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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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