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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 风与帆

    如果钢铁取代了纺织,成为英国的支柱产业,那么势必银行贷款就会倾向于他们。

    乔治安娜一边在侍女们的帮助下整理着装一边看着镜子思考着。

    纺织业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游说银行不要贷款给那些想要扩大生产规模的钢铁公司,如此一来这些钢铁公司就会需要外国银行的贷款,比如法国。

    本来瑞士银行家也是个选择,然而瑞士现在正在闹独立,并且瑞士的年轻人们在找法国稳定国内局势。

    接下来就是阿姆斯特丹、西班牙、葡萄牙等地方的银行。

    她不会以为新工业工厂主主张取消与爱尔兰之间的关卡和关税就代表他们是正义的,她记得爱尔兰美丽的自然风光,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这也代表着工业落后,而工业则代表会有环境污染。先进的英国工业品即便以相同关税,到爱尔兰也是一种倾销,反倒是爱尔兰落后的工业会遭到英国工业的冲击。

    这也是法国设立高关税的原因,为的是保护本土的工业,失去了关税保护的爱尔兰反而不利,工厂主们游说议会将条约改得更利于自己反倒显得多余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凡是有的让他多余。

    如果当初在爱尔兰设立一些基础设施,而不是从头开始,那么以工代赈解决爱尔兰饥荒是可能行得通的。

    她不认同将食物免费发放给穷人是合理的,以前凯撒也干过,他将北非等地的粮食免费发给罗马公民,却导致了罗马的农民破产,谷物法限定最低售价也是为了保护本土的农民利益,毕竟就像法兰西院士们说的,殖民地农业和原住民农业是不一样的。

    法国的情况有点不一样,英国和美国的面粉都比法国的小麦便宜,这些低价的谷物能让那些头脑发热,将谷物价格推到不切实际的人清醒点。如果不是因为运力所限,这些英美的谷物量足够大的话是可以让部分投机商破产的,问题是法国人多,完全依靠进口是不能解决饥荒问题的,鲁昂的商船不能全部用来运谷物,还要运棉纱进行生产,工人有工作和收入才能买生活必需品。

    里昂丝织厂借钱开工而不是借钱买粮赈济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很多事学法国的西班牙在粮食贸易这一块并没有学法国。

    西班牙人从美洲带回大量的金银,可是国内的生产力没有提升,货物的总量没有变,反倒是用于交换的钱变多了,疯狂印刷指券,虽然它被认为是一种国债,其本质和纸币差不多。

    银行家们赚钱的方式是以较低的价格购买国债,然后再到市场销售,会有人认购。

    但法国人被大革命以及旧制度破产前一系列的问题给弄怕了,黄金、不动产、艺术品被视为是安全的投资,可能比利时人对认购债券的意愿比法国人高一些。

    毕竟拿破仑让奥地利将自己的国债兑现了,塔列朗狠赚了一笔,她也有点小小的心动,自己是不是该趁着有内幕消息赚一点?

    她看着玛蒂尔达,想起了她的父亲,觉得这件事恐怕交给他办不行。

    反倒是曾经劝她干走私的,娶了她侍女,又爱写剧本的戈丹还有点可能。

    正巧戈丹还在马德里,其实和平了,特许证发与不发,都不会有英国或者法国军舰拦截货船,搜查是否有敌货了。特许证还包含一些特权,空白特许证动的是这些老爷的奶酪。

    这一次出门购买首饰、衣服几乎将她积累的生活费花光了,那些珠宝商人根本就是在抢劫,法尔荣回来了也别想跟以前在宫廷里一样被供养着,他要给她挣钱。

    在旺多姆广场开一家香水铺子,她觉得这点还是可以做的,好歹他也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御用调香师,总会有同情玛丽的人愿意买香水。

    她穿的是革命后的新款女装,不像洛可可风格那么复杂、层层叠叠,没多久衣服就穿好了。

    万圣节到了,街上肯定很热闹,波拿巴的日程是去参观市场,而她就要去药物学院,怎么说她都不是第一夫人约瑟芬,不可能正大光明得陪他去干“合法妻子”才会干的事。

    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希望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杜巴利夫人,又或者是第二个蓬皮杜夫人,虽然是蓬皮杜夫人组建了塞弗尔陶瓷厂。

    从镜子的倒影里她看到了菲丽尔,她的身后还跟着波拿巴的贴身男仆,乔治安娜立刻转过身。

    “夫人。”康斯坦捧着一个珠宝盒子朝着她鞠躬“这是将军给您的。”

    她一时之间五味陈杂,什么时候她也成了那种要靠物质来填补感情缺憾的女人了?

    “放那儿吧。”她平淡得说。

    “将军说我必须把您的回信带回去。”康斯坦说。

    她正觉得奇怪,康斯坦已经将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条黄金项链,放在黑色的丝绒上,旁边还有一个纸条。

    菲丽尔将那个纸条递给了她。

    我的宝贝,你燃起了我心里的火焰,使我白天夜晚都不得安宁。

    我想吻你夺魂的双眸,想要你甜蜜的亲吻,

    现在我只有一句话,过来吧,让我抱抱你,

    唯有你能给我安慰,让烧得我五脏六腑俱烈的火焰平息。

    “哇哦。”她不由自主得发出惊叹。

    法国人的浪漫就是这样的,一天不知道要说多少次“我爱你”,有时还会无缘无故得发来信息,总之“您”必须给他回应。

    她这一声惊呼引起了满屋的笑声,她觉得有些尴尬,走到隔壁的小客厅去了。

    菲丽尔跟着她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那个珠宝盒子,当她在一张小桌边坐下后,菲丽尔将那条黄金项链放在了桌上。

    “这是伊特鲁里亚的款式。”菲丽尔柔声细语得说“第一执政听说昨天有人送了您一条古董项链,特别命人送给您的。”

    她伸手拨弄着那条项链上的金珠,沉甸甸的黄金虽然没有钻石的光芒,却有一种古朴的质感,或许这又是从某个考古现场发现的。

    她以前听塔里安夫人说过,可以不用理他,以前约瑟芬就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以前”,她可能会和满心爱意的小女孩儿一样快乐得回应他。

    就算他们出来了还是不自由的,毕竟随行人员都防着她这个英国女间谍。

    她有点心烦,提起笔在信纸上书写。

    我想象着那样的画面,

    在没药的香味中,在荷花的香味中,微风吹满了风帆,

    我酒醉着躺在风帆下,金字塔就在岸边,

    你觉得此刻河水是平静的?

    在你眼里是风帆控制了风,还是帆船顺着风航行?

    我将自己比作一株莎草,它形似芦苇,随风摇摆。

    你觉得你是什么呢?我的狮子。

    写完之后,她忽然觉得牙酸,这是她能写出来的?

    她刚想将它撕了,菲丽尔却将它抽走,接着她跑到了康斯坦的身边,催促着他拿着信快走。

    “回来!”她气愤得大吼,康斯坦却一溜烟得跑了。

    她怒视着菲丽尔,菲丽尔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却摆明了不害怕她。

    淑女么,就要矜持,不回应才是正确的。

    乔治安娜悔不当初。

    她干嘛要写那篇狗屁文章。

    她一跺脚,离开这些可恶的人们,却反而引起了一串笑声。

    她回到了刚才的小桌子,将耳朵捂着。

    反正听不到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随便她们怎么笑。

第三章 白鹭羽毛(一)

    鲁昂曾经是中世纪法国第二大城市,它的繁荣和华丽的程度一点都不输给巴黎。

    乔治安娜坐在马车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因为临近万圣节,街上到处都是“巫师”,可能也有真的巫师混在里面。

    此时已经感觉不到当年贞德被处死时的那种悲壮,只有甜腻的气息,是甜品和法式煎饼的味道。

    五颜六色的中世纪木梁建筑下是各式各样的商店,来自世界各地的商品在这里云集。

    车轮碾过鹅卵石的步道发出轻微的震颤,这让她想起了玛丽安托瓦内特,当时是大卫坐在运送她的囚车上,为她画最后的肖像画的。

    一天晚上,洛赞公爵阿曼德·路易·德·贡特戴着一顶白鹭羽毛装饰的帽子出席社交活动,玛丽·安托瓦内特称赞了公爵帽子上的那根羽毛,一位女士立刻向公爵传达了皇后的赞许,于是第二天这根羽毛就放在了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桌上。

    她很尴尬,可是又担心让公爵难堪,于是玛丽收下了那根羽毛,却只戴了一次,然后她就没有再带过了。但是这件小事却变成了流言,整个巴黎都在盛传,说玛丽安托瓦内特收了情人的礼物。

    于是“白鹭羽毛”就成了讽刺的词汇,堂而皇之得出现在诗歌中,而洛赞公爵则跟随拉法耶特去了美国。

    独立战争结束后他又回了法兰西,参加了革命。他算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死敌,并没有加入拉法耶特所在的君主立宪派。后来他卷入了党派斗争,最后死在了断头台上。

    侍女有时候会惹来麻烦,乔治安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却兴高采烈得看着鲁昂街道的女孩们。

    她们还年轻,会对这些感到新奇是很自然的,但是收人礼物不是随便收的。

    这个时候教训人会惹人嫌,虽然她们肯定不会和霍格沃茨的学生那样跟她顶嘴。

    她很心烦得拿出了《泰晤士报》,上面刊载了马尔萨斯人口论,难得那么好的心情,她不想被这个消息破坏了,然后她翻阅到了后面,发现了利物浦运河与铁路的口水仗。

    虽然蒸汽机车头还没有出现,谣言就已经开始出现了,说什么乘坐蒸汽火车会让男子不育、孕妇流产、奶牛发疯、母鸡不生蛋、空气污染、房屋烧毁。虽然除了空气污染可能还沾点边,但平民却相信这种谣言,他们组织起来不断攻击铁路的勘查队伍,为了让工作顺利开展,他们不得不雇佣拳击手来保护自己,泰晤士报上刊登的就是这样一则招聘拳击手的广告。

    利物浦算是港口城市,要比法国内陆农民要开放得多,那些纺织厂的工厂主以为法国人口多就市场大,很多农村人实际处于自给自足的生活状态。他们不买外面的东西,自己织布自己穿,或者换一个说法,他们的生活方式还处于中世纪,一个村子大概300多人,这是她听在葛布厂工作的大婶说的。

    那些乡下织毛衣的娘们对金钱没概念,以前乔治安娜呆过的乡下,她们还以为城里的工人一个月才2苏。

    农民就是这样,辛苦一年挣的钱不如城里打工挣得多,年轻点的、有野心的都跑城里去了。娘们也不是只有进工厂当女工,也可以当佣人、洗衣女,以及“最有前途”的职业——奶妈,当时的贵族女性都热衷工作和沙龙,当然现在也是,她们将哺育新生儿的工作交给了奶妈。

    一个农村奶妈的工资一个月12法郎,乔治安娜给侍女们是按照这个数发工资的。不过她们的衣食住行全部都被她包了,上一次美国人送皮草过来,她不是让那些女孩们自己挑选了。

    买了那些珠宝之后就要省着点花了,可是该给她们的薪水却不能克扣,省得她们和让娜一样想方设法钻营。

    提起钱的事,她倒是想到了,明年要开始发行新的货币,用“金拿破仑”代替金路易。

    伯明翰的索霍工厂是全英国唯一可以出口蒸汽机的厂家,1779年由佩里兄弟从索恩工厂购买了蒸汽机,它被安装在塞纳河边,用来给巴黎的给水网用的。韦奇伍德所找的那个博尔顿在英镑上有他的头像,马修·博尔顿和詹姆士·瓦特一起在伯明翰成立了索霍公司,瓦特负责技术,博尔顿负责销售。

    蒸汽机在英国就像风车在荷兰那么普遍,它可以用来磨面粉,也可以用来给煤矿抽水,还能用来给高炉鼓风。后来马修·博尔顿又发明了蒸汽冲压制币机,每个冲压制币机只要一个工人照料。

    法国大革命初期也订了货,到了要交货时买家所在的党派已经垮台了,耽搁了些许年,他们才在工业博览会时带过来,同时也算是展品。

    目前的蒸汽机还不能用于大工业,却对大工业提供了动力。1755年颁布的法令规定了只有索霍公司是制造和贩卖蒸汽机的制造中心,那位法国人想挖过来的蒸汽机装配和改进工程师威廉·默多克禁止从事这个行业,虽然也是他自己喜欢,他只能经营与蒸汽机无关的气体照明公司。

    他那样的人禁止离境,后来换了个同样搞照明工程的德国人。总的来说气灯还是可以安装在新的工业博览会展厅里的,上次实业博览会的那个帐篷还没有拆,里面用的就是气体照明。巴黎人爱过夜生活,那些付钱的观众把科学实验当成魔术看了,何况那个帐篷也确实容易让人想起马戏团,她这才升起了修建一个“水晶宫”的想法。

    爱尔兰只种了一个品种的土豆,才会遭到晚疫病毁灭性打击,如果有多品种的土豆,或者别的农作物,那么饥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这是她的初步想法,实际上韦奇伍德和博尔顿到底游说了议员们什么她还需要调查,她是听过小威廉·皮特有很多商业的朋友,这两个人算不算呢?

    比起买蒸汽机,她更希望能有自己制造蒸汽机的能力,法国的工业品能有些什么呢?

    肥皂,还有就是丝绸,这是经历了大革命后少数没有被打烂的工业,法国人是绝不会在外面显得自己很穷的。

    乔治安娜买衣服还比较节省,她是因为要出来应酬才买了一货车,基本上能保证在一个城市里逗留期间不重样,但是要是一天穿两三套这么换的话就有点不够了。

    收了别人的礼物就要还礼,反正她要去比利时,买了鲁昂的衣服到那边穿也算是给他们打广告了,前提是要有人买账。

    她这里有一群漂亮姑娘,虽然不如20世纪的超模,也算长得貌美。有了对比后她才发现苏菲真是个大美人,难怪爱写剧本的戈丹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了。

    要购物她上哪儿去弄钱呢?

    “法尔荣来了没有?”乔治安娜忽然问。

    正看街景看得起劲的菲丽尔和玛格丽特一起看着她。

    “把他叫来。”乔治安娜严肃得说,然后一抖报纸,继续看起了“新闻”。

第四章 白鹭羽毛(二)

    相比起以修道院改建的鲁昂市政厅,鲁昂的法院要华丽得多,不过谁会想去法院里开舞会呢?

    从马车下来后,迎着雾月的寒风走下马车,她抬头看着眼前所谓的药剂师学院,它就坐落在一个修道院里,或者说它本身就是教产,而原本属于修道院的苗圃则是学习草药和医学的地方。

    鲁昂商会的女眷们已经在这里等她了,另外还有为数不多的男性,也是长袍打扮居多,她尤其在那几个教士打扮的人身上注意了一下。

    鲁昂大主教是“可怜的”第二执政康巴塞雷斯的弟弟埃蒂安-于贝尔·康巴塞雷斯,他目前还不是红衣主教,昨天在举行阅兵式前由他在鲁昂大教堂负责主持弥撒。

    第一执政被气死了,按照惯例在领完圣餐后,国王要亲吻那个放圣餐的金盘,康巴塞雷斯大主教却不给他亲,他为此耿耿于怀了一上午。

    随行人员里级别最高的就是内政部长夏普塔尔,他和大主教聊了一阵后搞清楚了原因,那只是仪式的一部分,后来夏普塔尔跟他解释了,他就不那么在意了,然后又开了6个小时的会。

    恢复教会以及维持西部秩序是拿破仑的主要政绩,有好些流民是在被抓后会关进济贫院里等候发落。

    在外面流浪基本上都会有病,苗圃里的药草就给他们用了,不过现在有“贵人”来,他们都被清理到其他地方去,只留下一些妇女和儿童充门面。

    慈善晚会的主角一向都不是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好名声人人都想要,同时又想享乐,然后你就知道那种场合真实面目是个什么样的了。

    那些被收拾干净的流浪儿和妇女就像是布景板站得远远的,跟乔治安娜打招呼的还是有头脸的女人。

    她戴上了礼貌周到的微笑,和那些女性寒暄。这些女眷也不尽然全部都是老板娘,也有女老板,鲁昂和里昂一样实行的是外放制工业,也就是说会将一部分原料送到农村纺织加工。

    布列塔尼的土壤情况就那样,干这个可以补贴家用,这和英国的集中化大生产是不一样的。

    一个产业往往有相关配套的行业,就好比汽车整车工厂会有很多供应商,他们不仅提供原料,还要提供生产设备所需的零配件。在南特也有家米其林公司,不过和后来那家卖轮胎的米其林公司不同,它是为那些纺织机提供零件的。奴隶贸易给鲁昂、南特这些城市也带来了影响,这些公司也通过了奴隶贸易获得了贷款资金,并通过股份进行组建。

    股份公司里也有大股东和小股东,小股东往往都是被欺负的,所以股份公司目前属于非法,毕竟奥尔良公爵都改名为菲利普·平等了。

    想要银行贷款必须要抵押品,如果乔治安娜和那些女老板一样,她想弄到钱也只能想办法贷款,而不是伸手找丈夫、男友。

    斯佳丽对白瑞德要钱不客气,那是她没把白瑞德当外人。乔治安娜的起点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高很多了,绝大多数企业都会经历资产重组,将葛布厂抵押出去,再将这笔贷款用来开香水店,她相信法尔荣不会一点积蓄都没有,他出技术,她想办法找销路,这就已经要比那些从底层爬起来的店家要轻松多了。

    拿破仑形容英国的自由贸易是“抽梯式”的,18世纪初英国的纺织业关税是100%,他们为了防止印度的廉价织品进口冲击,等后来英国的效率升级后,他们的产品有绝对优势后才拆掉壁垒,开始“自由竞争”。

    乔治安娜要是跟波拿巴进谗言,要他降低法国的关税壁垒,那她很快就会“失宠”的。可是取消奴隶制,这些像米其林一样的小公司就无法利用奴隶贸易获得贷款,把自己的不动产拿去做抵押风险也很大,如果赔钱了一家人住什么地方?

    如果要自己负责衣食住行的情况,12法郎的月薪肯定不够的,房租都不止那么多,可那也比死了男人还带着两个小孩,找不到正式工作,只能干临时工的女人好多了。

    她自己能明白,别人不一定,欲望就像是不断奔跑的马,一直勒着它们会很难受的。这种场合她自己不方便出面,侍女们出去逛街就无所谓了,鲁昂主要是棉布为主,宫廷的女人则是穿的丝绸。

    乔治安娜被簇拥着走进了旁边的修道院,走进了室内后确实暖和了许多,室内的窗户用的都是彩色玻璃。

    那个户外的庭院现在已经不长什么花草了,室内倒是布置了不少盆栽,可能又是温室里搬出来的,其中不乏东南亚的植物和花卉。

    暹罗通常指的是泰国,暹是梵语,提起暹罗布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泰国寺庙里那些穿着鲜艳袈裟的和尚,以及满是鲜花的水上集市。

    那当然是梦想,真正的菜市场她去过,又脏又乱,到处都是鱼腥味。不过暹罗布确实色彩鲜艳,用它们来布置冬天的墙面很好看。

    她们来了没多久就被招待喝茶,喝的是印度的杏仁茶。杏仁在用黄油炒熟后放进牛奶里煮,然后再用来冲泡茶叶,这让奶茶的表面浮着一层油脂,冬天喝一杯这样热气腾腾的茶再舒服不过了。

    玛蒂尔达随身携带着她装茶具的箱子,她将那些奶茶倒进了塞弗尔的瓷器里。

    鲁昂也是产瓷器的,但这里生产的瓷器主民用,精美程度也远不如塞弗尔,再说玛蒂尔达是贵族小姐,她的一举一动都符合贵族礼仪,不少热情的工厂主夫人们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玛蒂尔达。

    当然也有人对乔治安娜的“派头”不屑,她们是没看见宫廷礼仪有多么繁琐并且束缚人,像乔治安娜这样的已经算是很野蛮了。

    等奶茶沏好后,她喝了一口,发现茶叶好像不是传统的红茶。

    “这是乌龙茶。”一个工厂主的女眷说“夫人觉得怎么样?”

    乔治安娜微笑着,没有顺口说出赞美的话。

    她可记得玛丽安托瓦内特因为一句随口的赞美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那位女眷可能觉得自己被冷落了,看着有些尴尬。

    “我听传教士们说,东方人以茶代酒,不仅可以保健防疾病,并且可以免饮酒之害。”一个教士这时接口说道“除了杏仁外,还有什么可以加入茶里?”

    “那我们要看看这里有些什么了。”乔治安娜立刻接口说。

    “那请吧。”教士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等一下。”乔治安娜说着,将杯子里剩下的奶茶都喝光了“谁是这种乌龙茶的供货商?”

    “我……我。”一个女人结结巴巴得说。

    乔治安娜指着玛蒂尔达“你跟她去再泡一点,我们等会儿做实验要用。”

    “跟我来吧,夫人。”玛蒂尔达温柔得对那个女人说,然后两人一起离开了。

    乔治安娜和那位教士走到了一起。

    “您就是康巴塞雷斯大主教?”乔治安娜问。

    “是的夫人。”那个看着和第二执政长得不怎么像的教士微笑着说“我听说昨天高官伯尼奥先生和第一执政因为关税的问题吵得很厉害,他和您提了?”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乔治安娜傻乎乎得说。

    大主教呵呵笑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礼貌周到得请乔治安娜走在前面。

第五章 白鹭羽毛(三)

    乔治安娜是真的不知道昨天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有的男人找情妇是纯粹为了倾诉的,被查处的贪官中十个九个都有情妇。旧制度之所以被推翻,很大程度的原因是和官场腐败有关,尤其是蓬皮杜夫人和杜巴利夫人的“情妇政治”。有人要是想办成什么事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而是要靠国王的情妇。

    拿破仑是那种不把外面的事带回家里的人,当然,乔治安娜也不算是他的“家”。

    但昨天他已经把话说得很通透了,进口钢材免关税是他的底线,不过这是和建筑业有关的,和纺织业有什么关系呢?

    波拿巴生气的样子很可怕,鲁昂高官敢跟他对吵,啧啧。

    商人们希望能够恢复1789年的法英贸易条约,这个条约有条是逐步降低两国的关税。

    降低关税鲁昂商人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得去英国购买纱线了,奴隶制让原材料成本降低,使用童工也让生产成本降低,而英国的土壤已经变得非常适合纺织业了,这就意味着本土落后的、向农村发展的纺织业会因为失去订单而被淘汰,工厂主可以赚得盆满钵盈,那么多失业工人怎么办?

    关税那是交给国王的,关于税收的问题昨天亨利·配第也提起了。

    这条底线守不住就开战,他说了两次和平不长久,估计已经很按耐自己的脾气了。昨天参加市政厅欢迎会的还有不少军人,鲁昂军队统帅絮歇将军也参加了,他很明显是站在拿破仑这一边的,只要第一执政一声令下,他就敢学亨利四世登陆诺曼底那么登陆英格兰。打起仗来还签什么通商条约,那时候需要的是好船长和水手,躲过海盗转业的英国皇家海军的捕获。

    因为有路易十四的赦令,一直到1759年反棉布法案才废除,甚至到了1789年棉纺织业在整个纺织品产业中都还是属于微不足道的。法国穷人多,葛布才卖得那么好,色彩鲜艳的布也是有钱人才能穿的。大革命让一部分有钱人和教会的资产被分了,也让过去的人比以前有钱了一些,不用再穿葛布了,乔治安娜也只好让葛布转型,从普通的衣物转变成绷带还有女性的卫生用品。

    它已经不是纯葛了,里面掺了棉,这样吸水才足够。而本来该贩卖纯棉纱线的则往棉花里掺麻,这主要还是和棉的价格有关的,当棉花的价格很高时,棉布八分之七都是亚麻,“纯棉”纱线更是只有四分之一是棉,还有些品种四分之一都不到。

    法国准确地说是鲁昂的棉布对比曼彻斯特要厚实得多,这是鲁昂商人的求胜要诀。

    工艺好布匹才又薄又结实,不过普通人还是觉得厚实一点的保暖,普通的非从事纺织行业的消费者无法分辨那些色彩鲜艳的布是纯棉还是混纺。

    那在亚洲生产纯白棉布,然后再到欧洲染呢?

    东印度公司不是把印度的纺织业给毁了么,而且大西洋三角奴隶贸易也是和欧洲的纺织业有关的,很多混纺的布料卖到了非洲。

    封闭的圈子就是如此,也许乔治安娜不如那些老板熟悉纺织业,但是她也知道一些老板们的消息,而那是国家机密,她不能说给这些工厂主知道的。

    拉法耶特自由派贵族牺牲了自己的利益,当然他们也不在乎自己家的厂子,在没有蒸汽机抽水的情况下,下矿井是非常危险的,要不然利昂库尔怎么会成为巴黎的市政官。

    贵族想回去,这是摆明的,不只是自己的财富,还有地位……

    她想太多不想再想了,上次混在流亡者里的巫师贵族试图刺杀拿破仑,被顺从拿破仑的巫师们给歼灭了,圣日尔曼德佩那边有一块地被黑巫术给诅咒了,贵族们都不愿意去那里盖房子居住。听说圣洁可以驱赶邪恶,上面盖修道院,下面可以做法国魔法部。

    还要辟出一条街,像英国的对角巷一样成为巫师商业街,巫师就跟那些住在改建军营里的英国人一样集中起来,其他人想怎么样随意。

    刚才康巴塞雷斯大主教说了个很好的提议,以茶代酒,她刚好可以搞一个“奶茶鸡尾酒会”,在这么多东南亚植物里她发现了碟豆花,刚好法尔荣来了,她让他去摘一些,榨成汁后可以掺在奶茶里。

    玛丽安托瓦内特倒是不想得罪人,可是她最后还是将洛赞公爵得罪了,并且还成了死敌。

    凡尔赛就是人善被人欺的地方,即便是奥地利公主,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被杜巴利夫人欺负。

    约瑟芬是克里奥尔人,她在老家没有接受过乐器教育,这在贵族的社交圈是不可接受的。年轻的玛丽安托瓦内特也不会乐器,杜巴利夫人在一起女人的茶话会上让她当众出丑,于是玛丽就跑去学弹钢琴了。

    十多岁开始练钢琴晚了点,竖琴稍微简单些,而且看起来很优雅,约瑟芬才在前夫的指导下学的这个。

    至于杜巴利夫人,她要不是有国王做靠山,怎么可能取笑奥地利的公主。

    前人的经验或者说是教训是给后人警惕的,可能鲁昂的女眷们觉得她很傲慢,不过她不就是个傲慢又粗野的英国人么?

    修道院很大,它一半被分拨给了医学和药学做学校,中世纪的时候医生和理发师是不分家的,现在外科医生搬到了鲁昂大学,空出来的宿舍成了收容所。

    另一半则分给鲁昂的海事部门,二者中间相连,以圣玛达勒纳教堂为分界,她就是那个圣经中为耶稣洗脚的女人。

    一千多年了,她一直被压抑着,教皇格雷戈里一世曾在布道中说她是为耶稣洗脚的匿名罪人。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她看着远处的教堂尖顶轻声用英语说道。

    “为什么您这么说?”大主教用法语问到。

    她看着大主教。

    “我认识一个修士,他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成为红衣主教。但我觉得披上红衣,他不会像现在那么快乐。”

    “我听说您曾被称为穿红衣的女人。”大主教轻声细语得说“您觉得海对面的教会会接受穿红衣的女神职人员么?”

    “您又在说梦话了。”乔治安娜大笑着说“利昂昨天还在抱怨,您没有把该给凯撒的给凯撒。”

    康巴塞雷斯主教想了一下,也笑了起来。

    “来吧,谁去签那个倒霉的贸易条约不是我们的事,我们玩点有趣的。”乔治安娜闻到了茶香,知道是“酒”来了“你们教士就是本末倒置,如果人组建家庭感觉不到快乐,只有痛苦和责任,谁愿意成家呢?”

    大主教张了张嘴,却没有去扫兴得辩解,跟着乔治安娜一起“玩”去了。

第六章 白鹭羽毛(四)

    法尔荣的香水工作室就像是炼金术士的实验室,里面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设备。

    让他来给女人们制作“鸡尾酒奶茶”实在是大材小用,幸好这些富裕的女人们都有家仆和厨子,有他们帮忙打下手,这个“茶话会”就更有模有样了。

    一开始她们确实是在喝茶,英式奶茶就是简单的牛奶、红茶加糖,这种奶茶的茶味一定要浓。后来她们往茶里加了八角之类的香料,就成了另一种在印度很受欢迎的玛莎拉茶了。

    然后有人加了树莓果酱、枫糖浆、可可、香草、花生酱和焦糖,还有人加入了柠檬奶油芝士,它的颜色乍看之下很像黄油啤酒。

    糖的摄入可能真的能让人兴奋,后来她们居然往奶茶里掺白兰地,说好了以茶代酒的大主教当作没看见,和马丁先生到一边去欣赏东南亚的花卉去了,然后她们就开始肆意妄为起来,将布列塔尼苹果酒掺进了巧克力里。

    孩子们晚上玩“不给糖就捣蛋”,这些妈妈们白天好像就开始玩了,乔治安娜拿了一杯加了苹果酒的奶茶找了个角落喝。她知道有些场合需要正经八百,但那不是她的风格,这样她自己觉得难受,别人也觉得难受。

    不过在修道院里喝酒可真是罪过,她假装忏悔了两秒钟,然后就将那些装饰用的暹罗布扯下来了。

    一开始人们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看到她将扯下来的布料团成了枕头,然后坐在上面就都醒悟了,这些女人家里都是干布料买卖的,很快就有人将填充了羽毛,还有穗子的靠枕拿了过来,一屋子女人席地而坐。

    还有人很不客气,直接将自己家的产品放在乔治安娜的面前推销,有手套、手帕、窗帘布等等,乔治安娜也没客气,现在她脑子已经不想思考了,直接指示侍女挑选自己喜欢的,至于谁付帐,谁在乎呢。

    其实英国人并没有吃亏,1801年的时候,伦敦就想要扩建越来越不堪首都需要的伦敦旧桥。建铁桥不会动摇公众的认知,但是让铁船漂在水上就违反常识了,不过修那样的铁船需要的钢铁强度不是现在的工艺能达到的。

    钢铁时代开始的同时,机器轰鸣的时代也开始了。目前英国的钢铁工业还处于起步阶段,并没有形成欧洲公认的优势地位,曾经有个送了乔治安娜一副英国风景画的工厂主,他的工厂便是因为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了。

    出卖专利是最无奈的一条路,然而钢材的需求量也是按照供需关系调节的,就像欧洲对棉花的需求增加,新大陆就扩大棉花种植一样。

    供不应求就会扩大生产,量大了供过于求就会降价,虽然理论上工艺好的布料轻薄又结实,也有轻薄又不结实的。就像此刻布列塔尼的平静,她还记得不久前这里还随时有内战的危机。

    这才是重点,避免内战再次爆发,还有农民的生计,这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收入,如果法国的粮食亩产不提上去,就算发展了工业,法国无法像英国那样以少数的农业人口养活那么多不从事农业的工人,那么1789年的事还会再次重演。相比起搞工业,乔治安娜觉得自己还是更擅长当“饲养员”。这一次从西班牙运粮,鲁昂的航运公司出了很多力。

    海运自然少不了海军,这个先放在一边,如果布列塔尼的苹果酒、肉类能运到内陆去,也一样可以增加收入。

    目前法国农民的牛还是耕牛为主,奶牛很少,反正比英国的乳制品要少得多,现在她在奶茶里加的炼乳都是英国产的。

    过于复杂的问题她现在不想去考虑,等所有人都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坐好后,她问在坐的人里有没有人会吹长笛。

    “我会!”利昂库尔的孙女爱丽丝说。

    “吹首曲子吧。”乔治安娜说。

    我想享受一下牧神的午后。

    她心说,却没有说出口,这时有个机灵的仆人已经离开了会堂,去拿长笛去了,在他回来前乔治安娜看着那些慵懒的女人,她们看起来没有油画《哥特式》的那种正经严肃。

    “我讨厌被人当成客人招待。”乔治安娜说“这里是法国的土地,每个人法国人都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但您可不是法国人。”一个女人说,乔治安娜记得她,她就是一开始对她的派头不屑于顾的人之一。

    “你叫什么名字?”乔治安娜问。

    “让娜。”那个有一头栗色头发的女人挑衅般说“让娜·杜塞尔。”

    乔治安娜觉得她低沉沙哑的声音有种奇怪的魔力,不过她很快就清醒了。

    “有很多英国人仰慕革命给欧罗巴带来的改变。”

    让娜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朝着乔治安娜怪异得笑着。

    “你们是怎么定义幸福的?”乔治安娜问所有人。

    女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接话。

    “大自然赋予我们一种情感,并不代表它必须是合理的,或者说,符合男人们的逻辑,我们有感觉,平时它像睡着了一样,需要唤醒我们才能感觉到,我认为这种幸福感并不是指的狂欢的生活,虽然刚才我也玩得很高兴,女士们。”乔治安娜朝着众人举杯,其他人也举起了杯子。

    “你们相信有人一天能喝12杯咖啡么?”乔治安娜问。

    女人们又开始看着彼此。

    “我看过太子妃的账目,是第一执政给我看的,当时一个太子妃的仆从报账时这么记录的。”

    “这可不合情合理。”另一个女人说。

    “你什么感觉?”乔治安娜问。

    “她被愚弄了。”那个女人说。

    “太子妃喜欢游戏、派对和各种各样的庆宴,这让她没有时间去管理这些账目,同时也没有时间去关心市民们的生活,所以才会有那个有趣的故事流传开来。”

    “她该多花点时间在干正事上。”让娜·杜塞尔说。

    “你们觉得什么事是正事呢?”乔治安娜问。

    “经营工厂。”一个女商人说。

    “管理账目。”另一个女人说。

    “还有别的么?”乔治安娜问。

    “抓偷腥的猫。”

    这个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我以为,是让每个人都有饱饭吃,有温暖的衣服穿,还有遮风避雨的房子,感谢你们上次为法国做出的贡献,你们用船运来的粮食让不少人免于挨饿。”

    女人们这次对视有了笑容。

    “你们做了值得称赞的事,让巴黎没有和过去一样因为饥荒而发生暴动,和平、正义和秩序才是我希望带来的,当然,还有平等,你们不需要假意奉承我,我有感觉,你们是想哄我开心,但我不是凡尔赛的女人,需要成天被人赞美才能找到自信。”

    “那你觉得什么让你自信呢?”让娜问。

    “选择。”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这下女人们好像有不同的见解,低声交谈起来,乔治安娜喝着奶茶,随便她们怎么说。

    她看着外面雾气散去的天空,仿佛看到了一辆由飞马拉着的马车,车上坐着穿着单薄丝绸的法国小巫师,他们的衣服在苏格兰根本无法抵御寒冷。

    然而这群人里有个姑娘,她是全校男生迷恋的对象,是她选择他们中的一个,不是和灰姑娘似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等着被王子挑中。

    这就是她理解的自由,也是她理解的女人购物的时候感觉到快乐的原因。

    是她们选择那些玲琅满目的商品,在面试的时候感觉那么糟糕是因为面试者等着被筛选。

    如果她是灰姑娘,她不会因为自己被王子选中而感到快乐、甚至觉得欣喜若狂

    在这边的日子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如果西弗勒斯不来找她,她是不会主动回去的。

    他必须追求她,当然很多人会说她不值得,那随他的便!

    这里有一只狮子,愿意为她做出那么大的改变,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他还冒着很大的风险。

    即便是个梦,那也是他想那么做,而且肯定有人会以为他损害了法国的利益。

    从事技术间谍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精明的头脑。当冰冻住了河流,当风不再吹动,水力和风车磨坊都无法使用时,蒸汽机驱动的磨坊将是一种替代品。

    麦子脱粒后还要磨成粉才能制作面包,反正乔治安娜以前没有想到蒸汽机可以磨面,她以为它就能驱动火车和纺织机呢。

    那些和游客一起到英国去的探子也不知道会带些什么回来,希望他们别走马观花得看一阵,最后空手而归。

第七章 白鹭羽毛(五)

    乔治·华盛顿在自己临终前释放了自己所有的奴隶。

    可惜有时候梦想和现实是存在差距的,他无法释放所有的奴隶。

    亨利·配第和他的同僚们支持废除奴隶制也是基于破坏美国,尤其是南部经济。

    奴隶越多“抵押物”就越多,换一个理解方式,房子越多,尤其是豪宅,也可以从银行那里得到更多的贷款。很多人在看到豪宅后会失去思考的能力,对它的价值进行错误的估算,实际上维护豪宅也需要一笔很大的开销。

    这一点奴隶就不像房子了,他们可以生孩子,生下来的孩子还是奴隶,而且老的和体弱的奴隶还会死去,奴隶主不需要出钱“维护”他们,只要不是烈性传染病一般任其死亡,他们还可以购买新的奴隶,获取更多的贷款。

    这个话题很沉重,乔治安娜不想在现在这种氛围下聊这个,那个机灵的奴仆不仅带回来了长笛,还把在鲁昂美术馆练习的乐队叫过来了,在舒缓的音乐声中乔治安娜和塞巴斯蒂安大主教,以及马丁先生一起在一扇彩色玻璃窗边,坐在椅子上喝茶。

    第二执政康巴斯蒂安出了名的手段圆滑,他的弟弟也跟他差不多。

    任命拉法耶特自由派贵族的利昂库尔为罗纳高官也不全是出于他曾经担当过乔治安娜的监护人,他是个很能分得清局势的人,反正能正确区分暴动和革命。

    但利昂库尔在雷恩的表现却有点差强人意,好在他虽然是个自由派贵族,却和旧制度的贵族一样懂得“服侍”。

    波拿巴并不是完人,他也有他的性格弱点。他下令要重修那些大革命期间被损坏的皇室园林,这些园林很多都是在巴黎市内的。除此之外还有教堂,反正波拿巴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不像共和派或者第三执政勒布伦那么爱发表“质疑”。

    相比起内陆,鲁昂的教堂并没有遭到太多损毁,然而大主教还是得到了拨款。

    大主教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致,他谈及更多的还是鲁昂其他的问题。

    英国目前是世界第一的工业大国,煤产量是德国的8倍,法国的10倍,钢铁的产量几乎是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产量总和,是德国的10倍。

    德国以及现在的瑞士地区主要输出的是廉价劳动力,法国的纺织业现在还是以劳动力密集为主,这就意味着鲁昂有很多新教徒。另外自亚眠和约签订后,很多银行家直接或间接从事海运有关的行业,比如造船厂什么的,可是海外贸易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么蓬勃。这也导致了证券的价格下跌,3月份5%利息的证券还值65%票面金额,5月份下降到了47%,这也间接影响了一些家庭的生计。

    来教堂祷告的人增多了,其中不少是新教徒和天主教家庭,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天主教家庭不会因收入变少而没有家庭矛盾。

    200万公担粮食的运输订单让萎靡的海运业小小刺激了一下,同时让证券的价格回升到了发行的水平,但是明年还有没有这样的事就不好说了。

    有相当多的法国人是不爱从事实业的,他们更喜欢搞金融。其实蒸汽机是1769年法国人先发明的,它的发明者是一个陆军技术军官,1776年瓦特才和向世人展示蒸汽机的工作状态。

    其实拿破仑提高关税,保护本地工业的同时也在给本国的工商业给予各种帮助,比如拨款补助、发津贴、奖励使用机器等等,还设立了民族工业奖励会。

    跟英国人抢国外市场无异于虎口拔牙,打开封闭的农村,让自给自足的农民开始消费工业品也是一种促进经济的方式。然而天主教的神父们总不能和美国的牧师一样,驾驶着马车,一边传教一边卖东西吧。

    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商人是不会驾驶着大马车去闭塞,又或者盗匪横行的区域的,他们不是传教士,不会跑去无利可图的地方。以前西班牙人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在那些乡村空旷的地方国王和他的顾问们希望能创建理想的社群,作为公路战略的一部分,他们沿着塞维利亚的荒野修建了一条路。然而他们新修好了路,不只是将游客引来了,也引来了劫匪,在莫雷纳山和科尔多瓦西部无一不是这样。

    这个济贫院先收容女人和孩子,因为他们是“无害”的,男性流民从某个角度来说还很危险,如何处置他们是个问题。

    英国人的做法是送他们去殖民地拓荒,比如去澳大利亚什么的,理论上那些从事海运的船也可以将他们送到法属殖民地去。但天主教是希望罪人悔改,康巴塞雷斯主教更希望能提供这方面的支持。

    乔治安娜将她扩建苹果酒厂和增加牧区的计划跟主教说了,他抿着嘴没有立刻回应。

    布列塔尼的气候接近英国,葡萄酒产量不高,而苹果树不挑水土,气候也适宜……

    另外种植苹果需要大量的资金,即便苹果是一种对土壤适应性较强的高产果树,能在山岗薄地、河滩沙荒甚至是轻度盐碱的地方栽培,但那也需要技术人员指导,存活率才能提高。

    卖树苗的又不管你买回去种不种得活,同样是赔本的买卖,造船还能看到一艘船,树苗死了只能当柴烧。

    放牧首先要改善农民对牧民的歧视问题,不会有人想要去从事被人歧视的行业的,总之是你觉得正确、可行的方案,真正落实的时候会出现一大堆的问题。

    她让菲丽尔将刚才谈起的话题都整理记录好了,以后找时间再想,然后就继续逛“花园”。

    鲁昂也有植物园,不过它在塞纳河的左岸,距离美术馆有点远,从收容所可以步行去老集市广场,那边有不少卖新鲜商品的商店。

    这些茶、布、还有植物都是东南亚的,鲁昂人想什么不言自明。

    苏伊士运河倒是可以修,前提是英国放弃西非布局,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虎口拔牙。

    她装成不懂,和法尔荣一起探讨那些花卉的药用价值和经济价值,然后她发现了香根草。

    这是一种原产于印度和东南亚的热带植物,适应力强,耐寒耐瘠,根系发达、生长很快,不仅可以当牧草,它的根还可以制造香料。

    可惜的是它是热带植物,不能在布列塔尼广泛种植。

    就在他们在一株蝴蝶兰前停下讨论的时候,一个士兵在门口出现了。

    乔治安娜认得他,他就是那个骑术很好的傻瓜传信兵。

    他一出现所有人都看着她,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夫人,这是第一执政给你的信。”那个傻瓜大声说道。

    她不用回头就可以听到背后的窃窃私语声。

    她瞪了那个傻瓜一阵,将信给拆开了,扑面而来一股茜草的香味:

    您不该回我的信,因为您把我的心思都勾走了,

    请回给我一个吻,就像上次那样印在手帕上,看到它我就像看到了您。

    乔治安娜警觉得看着四周,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了别处,像是在专心做事。

    她怒视着那封信,心想着要把它撕了还是用火烧了,最后还是叫来了菲丽尔,让她去取一张刚买的印花手帕。

    这是鲁昂的特产,普通的手帕是纯白的,上面有白色的蕾丝钩边,这种印花草花纹的手帕看着像是祖母才用的,粉红色底色,四角各有一朵紫色的小花。

    能拿来这里推销的手帕质量当然品质不错,不过在皇宫里看惯了更好质量的手绢,这种手帕她根本不想用。

    她回头看着屋里的女人们,虽然今晚上舞会的主题已经定了,不过她想换个花样。

    “我想买块手帕,它要像蝉的翅膀一样半透明的,你们谁有?”乔治安娜问。

    “我有。”

    “我有。”

    有三个女老板着急得说。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她笑着说。

    “您的回信呢?”那个傻瓜传信兵问。

    乔治安娜根本不想理他,在簇拥下离开了修道院。

第八章 白鹭羽毛(六)

    乔治安娜后悔刚才那么“自由”随意了。

    如果乔治安娜是个平民,那么她完全不介意用那张祖母的手绢,充其量被人说是“妈妈式的温暖”,但她是被带出来国事访问的,她就不能用这种会被巴黎时尚人士耻笑的手绢了。

    在杜伊勒里宫形成规矩之前,谁都可以说自己和波拿巴夫妇认识,甚至不怎么认识就往里闯,有一个鞋商差点闯进了约瑟芬待客的房间,后来被侍从们给赶走了。

    旧时代的工匠都知道,能为皇室服务基本上就可以做奢侈品发财了,比如路易威登。

    不过那是在自己的地盘,可以赶人走,现在她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就算刚才那个女商贩推销的时机选得不对……总而言之如果她身边有老道的贵妇,而不是爱丽丝这个年轻的女孩儿,那么她就可以出面阻止那个女商贩。

    玛丽安托瓦内特则有个会错意的贵妇人,她给洛赞公爵传话的时候,意思是皇后想要那根漂亮的羽毛。

    乔治安娜可不想闹出类似“白鹭羽毛”的“粉红色手帕”事件。

    对于侍女们她一向都不怎么管,把她们当成了学生。

    巴黎女人们穿的裙子透得几乎像没有穿,说白了就是窗纱,以前她跑去参加沙龙偷吃东西的时候看到了,气得差点失去理智。

    从某个角度来说她还把自己当成“家庭教师”,可以和主教似的管束某些人的行为。

    但瞧瞧她此刻的身份,她就跟巴黎女人身上的那身轻薄的衣服似的,挑战着别人的底线。

    走在鲁昂中世纪狭长的街道上,她偶尔会抬头看楼上的民居,警觉着会不会有人忽然从窗台撒一泡排泄物下来,让她清醒清醒。

    这没什么奇怪的,总会有人看不惯,下手惩治她的。

    乔治安娜说是来逛街,却不是来大采购。喜欢一座城市就会买些纪念品回去,那些从伦敦来的公子哥们也买了很多巴黎的奢侈品,但她要拿捏好分寸,避免根那根白鹭羽毛一样被人乱写。

    女龙骑兵菲格尔出现在女眷们面前的时候让她们吃惊,她们估计没见过这么“高大威武”的女兵。

    虽然女眷们乱糟糟的,可是安保却还是做得有模有样,好似乔治安娜不用担心会有“黄金雨”从上面淋下来。

    她没有挨个店依次进去逛,那三个女老板都希望乔治安娜能去自己家的店,她可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了。

    正巧她路过了一家卖漆器的店,于是抬脚就进去了。

    当她推门进入的时候里面还有别的顾客,老板听到门铃响了看了过来,露出惊讶的表情,可能是他看到了她背后一大群女人。

    乔治安娜走进了这家店里四处打量,这家漆器店卖的是螺钿漆器,从首饰盒到梳妆台都有,黑色的光亮漆面上有远看着是白色,等走近了发现它是变幻的彩色的花纹。

    “你喜欢?”马丁先生问。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她记得马丁先生好像有收她做养女的意图。

    “下午好,夫人。”那个女顾客对乔治安娜说。

    乔治安娜看着她。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巴里荣的妻子。”女人说道,可能是看到她眼神很疑惑,女人又解释道“他是法兰西银行的董事。”

    乔治安娜恍然大悟。

    “你也喜欢这种螺钿漆器?”巴里荣夫人问。

    乔治安娜还是没有回答。

    她的反应怪异了点,周围的人都看着她。

    “我不能随便说喜欢。”乔治安娜无可奈何得招供了“我害怕我这么一说,这东西第二天就放在我面前了。”

    巴里荣夫人和马丁先生都笑了。

    “但你喜欢吗?”巴里荣夫人问。

    “是的,我很喜欢。”乔治安娜无可奈何得说“但我喜欢不代表我想要拥有,只是单纯得欣赏。”

    “谢谢,尊贵的女士。”老板骄傲得说。

    “不客气。”乔治安娜坦诚得说“我能一个人看一会儿吗?”

    于是其他人都离开,不打扰她欣赏这些家具了。

    她看着这些家具,其实在宫里也有一个这样的螺钿家具,也不知道是怎么躲过了大革命的洗劫,还摆放在走廊上。

    她在圣卢克宫的那个套房看着就像是某种不正当经营的场所,要是她的卧室里有这种螺钿的梳妆台就好了。

    她恋恋不舍得抚摸着梳妆台上的花鸟纹,将抽屉给拉开了,里面居然有个小盒子。

    在将盒子打开后,她发现里面装着一副长耳环,也是螺钿的,长条形吊坠的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螺钿碎片,看着很像银河,耳环部分是黄金的,她毫不犹豫得将它试戴了。

    她虽然长得矮,却有修长的脖子,戴这种长耳环并不显得脖子短。

    “真好看。”女眷们围着她称赞着。

    乔治安娜有点得意,她确实很喜欢这对耳环。

    “这耳环我们要了。”马丁先生说。

    “我不能……”

    “就当是我们送您的礼物。”鲁昂商会的一个女老板说“它很适合您,夫人。”

    “收下吧。”

    “对啊,收下吧。”

    众人在那里劝着,乔治安娜将耳环摘下来。

    它不是纯金的,因为重量不够。

    “它是怎么做成的?”乔治安娜问老板。

    “檀木。”老板回答“削好形状后,在外面刷两层清漆,然后再刷黑漆,接着把切好的贝壳贴上去,就像其他这些。”

    老板展示着其他的螺钿家具“等漆干了后,再刷上一层清漆,然后抛光。”

    “听起来很复杂。”乔治安娜说。

    “但很值得。”老板看着她,有些着迷得说“请您戴上那对耳环吧,我想看看维纳斯的杰作。”

    “我想你今晚可以参加我们的派对,在鲁昂的美术馆进行。”乔治安娜收下了那对螺钿耳环,将它交给了爱丽丝“记得把邀请函给他,您可以带上您的家眷。”

    “您叫什么名字?”爱丽丝问。

    “亨利·贝克尔。”老板回答。

    “你是英国人?”乔治安娜问。

    “是的。”老板也用英语回答。

    “你怎么在法国?”乔治安娜问。

    “我的生意在这边。”老板莫名其妙得问。

    “你在这边安家了?”乔治安娜又问。

    “你是说结婚的话,是的,我的妻子是本地人。”老板回答。

    “你还回英国吗?”乔治安娜问。

    “有时候会回去看看。”老板疏远得笑着说“等父母死后,我就不怎么回去了。”

    “这边生意好做吗?”她客气得寒暄着。

    “您来了给我这里带来了好福气,宾客盈门。”老板用法语说。

    女眷们很规矩得站着,没有人说话,显然这种“外交场合”她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参加了。

    毕竟是大老板的妻子,怎么会一点市面都没见过呢?

    在和老板客气一番后,乔治安娜离开了这家店,走进了五光十色的商业街。

    虽然偶尔会发现身后那家店那样的“宝物”,但她还是不喜欢逛街。

    上一次她在威尼斯,也发现了一个古董家具店,里面有索尔特家族留下的家具。

    那个纺织厂家族败落了,虽然他们是工厂主里少数算得上有良心的。

    这种前呼后拥的生活也许有人喜欢,可是她不喜欢。

    她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耳朵,上面的耳洞是西弗勒斯穿的,他想给她戴一对施展了黑魔法的雪花耳环。

    现在她在为另一个人打扮,虽然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她绝无这种想法。

    那个配着剑,被太阳晒得黢黑的法兰西第一执政让她觉得很新奇,他并不是油画里骑着马威风凛凛,又或者是戴着金月桂冠,给约瑟芬加冕时的样子。

    他像是个冒险家,年轻并且动作迅捷,他看到她的时候也没有那种一见钟情的迷恋。

    他们本该擦肩而过,如果不是哈托尔,她的蜜月之旅早就结束了,现在该在南肯辛顿的公寓里。

    “你可不能忘了自己是谁啊。”她低声说,长叹一口气,其实那些平民用的手绢以后微服的时候还是用得着的,她可不会像玛丽安托瓦内特,收了羽毛只用一次就不用了,这才是日常生活。

    而且,她不会忘了自己的魔杖。

    几百年前还有一个女人走过这条街,步向火刑柱。

    莉莉也是忘了自己的魔杖,面对伏地魔的时候只能哀求。

    西弗勒斯也给自己的魔杖涂了黑漆,又或者是奥利凡德那么制造的。

    刚才那个家具店的老板看着可像他了,再加上那些打扮成巫师,提着南瓜装糖果的小孩子们,她好像回到了魔法世界。

    她一边笑一边想着,这个万圣节她要不要恶作剧一下,吓唬一下这些麻瓜呢?

第九章 丰盛号角(上)

    鲁昂虽然不是海港,却聚集了很多水手,在老集市广场的另一边有一家名为“丰盛号角”(lacorned’abondance)的酒店,从里面传来欢乐的歌声。

    Thereoncewasashipthatputtosea,曾经有一艘船出海,

    AndthenameofthatshipwastheBillyo'Tea,这艘船的名字叫Billyo'Tea,

    Thewindsblewup,herbowdippeddown,随着风吹起,她扬帆起航,

    Blowmybullyboysblow(Huh!),吹吧,使劲吹,

    Soonmaythee,过不了多久,“茶壶号”就要来了,

    Tobringussugarandteaandrum,给我们带来糖、茶和朗姆酒,

    Onedaywhenthetonguin'isdone,当捕捉的鲸鱼被处理完,

    We'lltakeourleaveandgo,我们走吧,再度出发,

    Shehadnotbeentwoweeksfromshore,她离开海岸还不到两星期,

    Whendownonherarightwhalebore,正好有一只鲸鱼在她下方钻来钻去,

    Thecaptaincalledallhandsandswore,船长对所有船员发誓,

    He'dtakethatwhaleintow(Huh!),他将把鲸鱼捕捞上岸,

    Soonmaythee,过不了多久,“茶壶号”就要来了,

    Tobringussugarandteaandrum,给我们带来糖、茶和朗姆酒,

    Onedaywhenthetonguin'isdone,当捕捉的鲸鱼被处理完,

    We'lltakeourleaveandgo,我们走吧,再度出发,

    Beforethatboathadhitthewater,涌起的海浪拍打着船身,

    Thewhale'stailcameupandcaughther,船员抓住了鲸鱼的尾巴,

    Allhandstotheside,harpoonedandfoughther,所有船员都到船边,手持鱼叉和她搏斗,

    Whenshediveddownbelow(Huh!),鲸鱼深深地潜入海中,

    Soonmaythee,过不了多久,“茶壶号”就要来了,

    Tobringussugarandteaandrum,给我们带来糖、茶和朗姆酒,

    Onedaywhenthetonguin'isdone,当捕捉的鲸鱼被处理完,

    We'lltakeourleaveandgo,我们走吧,再度出发,

    Nolinewascut,nowhalewasfreed,绳子不会断裂,鲸鱼不会被释放,

    TheCaptain'smindwasnotongreed,船长的心思并不贪婪,

    Buthebelongedtothewhaleman'screed,但他有属于捕鲸人的信仰,

    Shetookthatshipintow(Huh!),她把船拖着向前,

    Soonmaythee,过不了多久,“茶壶号”就要来了,

    Tobringussugarandteaandrum,给我们带来糖、茶和朗姆酒,

    Onedaywhenthetonguin'isdone,当捕捉的鲸鱼被处理完,

    We'lltakeourleaveandgo,我们走吧,再度出发,

    Forfortydays,orevenmore,过了四十天,甚至不只四十天,

    Thelinewentslack,thentightoncemore,拴住鲸鱼的绳子时紧时松,

    Allboatswerelost,therewereonlyfour,我们只剩下四只船,其他船都不知去向,

    Butstillthatwhaledidgo,但鲸鱼还在,

    Soonmaythee,过不了多久,“茶壶号”就要来了,

    Tobringussugarandteaandrum,给我们带来糖、茶和朗姆酒,

    Onedaywhenthetonguin'isdone,当捕捉的鲸鱼被处理完,

    We'lltakeourleaveandgo,我们走吧,再度出发,

    AsfarasI'veheard,thefight'sstillon,据我所知,战斗还在进行中,

    Theline'snotcutandthewhale'snotgone,绳子还没剪断,鲸鱼还没离开,

    TheWellermanmakeshisaregularcall,“茶壶号”不断鸣号,

    ToencouragetheCaptain,crewandall,鼓励着船长、船员和所有一切,

    Soonmaythee,过不了多久,“茶壶号”就要来了,

    Tobringussugarandteaandrum,给我们带来糖、茶和朗姆酒,

    Onedaywhenthetonguin'isdone,当捕捉的鲸鱼被处理完,

    We'lltakeourleaveandgo,我们走吧,再度出发,

    Soonmaythee,过不了多久,“茶壶号”就要来了,

    Tobringussugarandteaandrum,给我们带来糖、茶和朗姆酒,

    Onedaywhenthetonguin'isdone,当捕捉的鲸鱼被处理完,

    We'lltakeourleaveandgo,我们走吧,再度出发。

    歌声覆盖的地方就是水手们活动的地方,她看到有人在纹身,不是蝴蝶、星星之类的小纹身,而是整个胳膊全是。

    如果在内陆,有纹身的通常不被认为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不过这里到处都是水手,也就没人觉得奇怪了。

    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乔治安娜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呆呆得被人群簇拥着走进了一家店,这家店里有她需要的布料——透得跟不存在似的薄纱。

    这种布拿来穿在身上并且外出她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不过用来当面纱倒是不错。

    窗纱的颜色有很多种,她让老板一样剪了一块,然后找来了金箔,将金箔剪成了合适的形状后用烫金的方式贴在面纱上。

    然后她选了一条金色的穗子,将它缝制在一条如夜色般的深青蓝色面纱上,然后将它戴在了脸上。

    “怎么样?”她问其他人。

    一瞬间好像所有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全部呆呆得看着她。

    “好看。”一个女老板出神得说。

    “我们一人一条。”乔治安娜对女眷们说“戴上它晚上就不用戴面具了。”

    “快去把裁缝叫出来。”女老板们命令着,很快这些专业人士就来了,他们的手艺比乔治安娜好了很多,剪金箔的时候女顾客们还向他们提出了喜欢的花纹。

    这种面纱还是太轻了,没有垂坠感,乔治安娜又从隔壁的水晶店里找来了一些小水晶,同样贴在了面纱上,这下那条“手帕”就更奢华了。

    妇女们发出惊呼,七嘴八舌得讨论着怎么将它弄得更好看,或者更满自己的心意。

    事实证明全世界的女人都差不多,都喜欢在做手工的时候聊天,不论是这些鲁昂有钱的女老板,还是乡下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织毛线的娘们。

    三个女人可以引发一场特洛伊战争,那么多女人聚在一起说话,裁缝看起来快疯了,不知道该听谁的。

    她得意得看着自己的“杰作”,不久后菲格尔叫了她。

    “夫人,有人找您。”

    “谁?”

    菲格尔没有回答,带着她往外走,街上停了一辆马车。

    鲁昂的街道恐怕有一千年了,车辙在地砖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那辆马车就停在车辙上。

    她看着这辆普通的马车,确定自己不认识它,正想问菲格尔怎么回事,车门打开了,一只手伸出了出来,将她抓到车上。

    他抓的刚好是她藏魔杖的那只手,她有些后悔没把那把“面包刀”戴上了。

    很快她就闻到了那股古龙水味,于是放弃了挣扎,一个吻印在了她的唇上。

    他将她搂得紧紧得,好一会儿才松开,车厢里回荡着他们的喘气声。

    “你怎么不回我信?”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你不是怪罪我不该给你回信么?”她无奈得说。

    在那么多英国水手出现的街上出现,他不怕死么?

    他开始亲吻她的脖子,湿漉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狗湿润的鼻子。

    “你不该分心的。”

    他完全不理会她说什么,专心得在她的身上制造风暴。

    她有些神志恍惚得往后仰,视线也从街道变成了车顶,紧接着变成了车窗外的天空,以及街道两旁的中世纪房屋的屋顶。

    一开始她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她察觉到了异常。

    鲁昂的教堂是哥特式的,就像巴黎圣母院,有滴嘴兽不奇怪。

    这个城市老城区有不少华丽的建筑,有滴嘴兽也不奇怪。

    但是这种普通的木制民居怎么会有滴嘴兽呢?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那只停在屋檐的“滴嘴兽”居然飞走了。

    她死命推开她身上的家伙。

    他很不高兴,任何男人被人打断了都会是这么凶恶的表情,但乔治安娜没有理会他。

    她只简单整理了一下,就推开了车门下了车,抬头看着那只“滴水兽”远去的方向。它飞得太远了,不仅超出了她魔法攻击的范围,还几乎超出了她视力的范围,看着像只飞走的乌鸦。

    “您发现了什么?”菲格尔也和她一起看着天空。

    “你带望远镜没有?”她朝着车厢里的人伸手。

    他将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了她。

    乔治安娜拿着那个望远镜看,她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什么乌鸦,可是它也飞进了云里,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动物。

    “是什么?”车厢里的男人恢复了自己体面的样子,用低沉的声音说。

    “某种怪物。”乔治安娜放下了望远镜,长叹了口气“希望它只是路过。”

第十章 丰盛号角(中)

    和乔治安娜刚才看到的那个膀大腰圆的水手相比,拿波里昂尼是个可怜的“小家伙”,水手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提起来。

    印花往往决定了一件商品的成败,女人们选布料做衣服不一定完全凭借价格,还有颜色和花纹。鲁昂会有植物园也是因为如此,因为法国对美国实施的制裁,制作靛蓝的菘蓝价格变得奇高,法国本土产的菘蓝又无法满足市场需求,于是有人就尝试用碟豆花染色。

    它是一种热带植物,不适合在法国培养。不论是圣多明各也好、印度也好,都需要远洋航运,法兰西银行的董事巴里荣差点因投资海运破产,所以他这次带着妻子一起来鲁昂了。

    如果是英国商人,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开拓商路,法国人则更依赖与服从。

    万圣节本来是个异教节日,除了小孩子要扮鬼出来要糖吃,那一天还要举行弥撒仪式,不过昨天鲁昂大主教已经为拿破仑和前来参加阅兵的士兵们举行仪式了,今天举行仪式的是鲁昂大教堂的司铎。

    即便是万圣节也是过节,教会能把密特拉的节日当成圣诞节过,他们也可以把万圣节那天当成庆祝全体圣人的节日过。不过民间有民间的过法,老集市广场上已经搭起了架子,这不是用来表演节目的,而是晚上燃放篝火的。那个南瓜灯名叫杰克,据说是因为有一个名为杰克的骗子,他连撒旦都骗过,他死后上不了天堂,下地狱也被魔鬼赶出来,于是他不得不永远在世间徘徊,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空心罗卜,里面放着余火未尽的煤块。等爱尔兰人移民到美国后发现那里有很多南瓜,而且南瓜比胡萝卜容易雕刻,所以改用南瓜做杰克灯了。

    大白天出现那么多“小巫师”提着南瓜到处要糖不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晚上还有别的活动,大人物们去美术馆开假面舞会,平民则燃放篝火。古代高卢将这一天视为赞美秋天的盛大节日,而罗马人也将这一天当成用来祭祀果树女神波莫纳的,他们会在熊熊的篝火前烤见过和苹果。古罗马的节日与德鲁伊的节日融合后,就变成了一个盛大的派对,大家可以在广场上吃东西、喝酒、跳舞、尽情玩闹。

    过节谁有心情工作,除了餐馆、旅店、酒馆等场所,都早早得下班了。广场上也开始了歌舞表演,一群穿着白色凯尔特长袍的女性绕着架子跳舞。她们一边唱一边跳,乔治安娜却完全没兴趣欣赏,她的眼睛一直在看屋檐上的滴水兽。

    变形食尸鬼会将自己伪装成石雕,但是它们是不会飞的,刚才她看到的怪鸟有鹰一样锐利的爪子,它们很明显不是吃坚果的。

    “谁是达格达?(dagda)”利昂一边观赏歌舞一边状似无心得问。

    “什么?”她问。

    “谁是达格达?”他耐心得又问了一次。

    “你听到她们唱的了。”她指着那些女祭司说“达格达,生与死的统治者,大地之神,魔法和战争的主宰。”

    “他是那个文明的神灵?”他又问。

    “凯尔特人。”乔治安娜看着天空,这一次他直接伸手搂着她的腰,她不由自主得发出惊呼。

    “你干什么!”她严厉得说,打掉了腰上的那只手。

    “专心点,我在和你说话。”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大白天的,还那么多人……”她不满得嘀咕着。

    “需要我通知全城警戒吗?”他又问到。

    她没有立刻回答。

    在七世纪的时候,曾经有一头风龙栖息在塞纳河里,威胁着鲁昂的安全,后来它和所有传说一样,成了屠龙勇士传奇故事的一部分。

    魔法生物的个头和它的魔力不一定是成正比的,海蛇的个子就比蛇怪大了十倍,可是它却很温顺。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感觉那只鸟对她充满了敌意,或许它并不是冲着这个城市来的。

    “你让近卫军保持警戒。”她最后说到“也有可能是我多虑了,它只是路过。”

    他盯着她,一副有些恼怒的样子。

    “那是魔法生物。”她徒劳得解释着。

    “你觉得我不是它的对手?”他果然那么说道。

    “这是我的工作。”她严肃得说。

    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态度让人觉得烦闷。

    “还记得我们在来的路上经过伊夫里战场吗?当地人以为那里有地狱犬存在,对你来说很无稽的事对其他人却不一定是这样,大革命时城市比农村混乱得多,然而在猎巫运动时,偏远地区和乡下要比城里乱多了。”

    “你不相信我。”他冷着脸说“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麻瓜!

    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这会伤到他的自尊的。

    她原本以为他会很生气得走开,但他却没有做声,继续看着那些跳舞的女祭司。

    “达格达代表的是光明,他是代表超自然力中所有邪念和恐怖的女神莫里甘(morrigan)的情人,她以将人类卷入战争为乐,她常把自己变成令人恐怖的形象,通常会变成乌鸦在战场上方盘旋。”

    “我知道。”他平静得说“我见过不少。”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继续说道。

    “大陆人觉得乌鸦是不祥之兆,但是在英国它是值得保护的动物,伦敦塔里还养了几只,如果它们离开了才会遭到厄运,罗马人称呼它们为cras,意思是明天,尽管渡鸦临近宣告死亡将至,但人们仍然觉得那是一种福分。”

    “为什么?”他问到。

    “他们觉得那是一种转变,就像日耳曼人觉得死后会被瓦尔基里带走,去瓦尔哈拉享乐。”

    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好笑的,他居然笑了起来。

    “我觉得它们不是渡鸦,但却一样是危险的预兆,就像那些村民以为看到的地狱犬,巫师觉得那是grin,一种代表死亡的不祥之兆。”

    “你不害怕?”他笑着问。

    “今天不是万圣节吗?”她冷笑着“吓唬人才觉得有趣。”

    “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吓着我。”他挑衅般说。

    乔治安娜看着他,上一次她将自己的原形给他看了他也没有被吓着,反倒是那颗命中了他帽子的子弹能让他心有余悸。

    愚人这张牌就是如此,因为不知道,所以不畏惧,反而比那些知道得多,畏首畏尾多人要有行动力得多。

    当她要面对魔法世界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将麻瓜至于需要保护的位置上了。

    1422年,在巴黎担当裁缝的莉塞特·德·拉潘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逃了出来,因为她当时用魔杖使用切割咒,而1492年的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爵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在被夺走了魔杖后被处以死刑。

    这个爵士就是格兰芬多的常驻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他死的时候百年战争和玫瑰战争都已经结束,英国进入了都铎王朝。

    刚才她觉得很害怕,如果菲格尔骗了她,抓住她藏着魔杖的那只手的是对她心怀恶意的人,那么她可能也会和尼克一样了。

    无杖魔法是很高深的,西弗勒斯比她年纪小,却已经可以用无杖混淆咒了。

    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还是人类与魔法生物的区别?

    就在这时,菲丽尔忽然抓着玛格丽特的胳膊,两人一起跑到了女祭司们的身边,开始学着她们的舞步跳舞。

    这种舞看着很容易,比菲丽尔平时跳的那种舞简单多了,玛格丽特则显得很笨拙,一点都不敢放开手脚,好像她还在拘泥宫廷的礼仪。

    “优雅可能是通往悲伤的直接途径。”乔治安娜有感而发得说“这种致命的习惯会让优雅的人变成希腊悲剧里的人物。”

    “你也去跳怎么样?”他忽然说道。

    “我?不!”她立刻摇头,但她的话音敢落,她就被推了一把,离开了观众的圈子。

    正在跳舞的女祭司们朝着她招手,好像在邀请她一起跳,乔治安娜想倒回去,利昂却挡着了她的路。

    “你不敢?”他问到。

    她快被气死了!

    媚娃据说也会绕着圈跳舞,而这种“圈”会带来厄运的。

    这时圈子已经转到了菲丽尔这里,她拉着乔治安娜一起加入了。

    这种舞蹈不复杂,很容易就学会了,观众们发出了喝彩声。

    拿波里昂尼在人群中看着她。

    有时我们会以为,混在人群里自己是安全的,会不知不觉得将自己的真面目展露出来。

    当年他在杜伊勒里宫外面,和其他人一起围观时的眼神也是这样的么?

    除了小伍长外,别人还给他取了个绰号,科西嘉怪物。

    真正的怪物带来的压迫感都没有他此刻给她的那么强烈。

    此时她忽然觉得那个胳膊上有纹身的大个水手没那么可怕了。

第十一章 丰盛号角(下)

    法兰西共和国的新年是从葡月开始的,那个时候正好是葡萄成熟的季节。

    人们对于丰收的期盼多过儒略历,在儒略历发明之前罗马人使用的是月历,在这样一个历法系统里常年355天,闰年377天,平均下来每年有366天又四分之一天。

    本来这个历法是为了切合太阳的运行规律的,但是由于闰月的添加是罗马神官们自行决定的,所以在战争或者其他一些宗教活动荒废的时候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无法宣布一年为闰年。这样一来历法就会大大偏离太阳的运转规律。同时由于当时消息不发达,远离城邦居住的居民甚至有时并不能了解到神官发布的闰年通告,经常会导致许多人对日期一无所知。

    这个情况到了凯撒当政时期变得颇为严重,因此凯撒决定进行历法改革,让历法和太阳运行规律结合起来,不受战争、宗教活其他人为因素的影响。

    11月1日算起来还是深秋,虽然给人的感觉已经是隆冬了,似乎冥界就该是这样。

    拿波里昂尼意外得知道狄斯神,后来他提起了高卢战记和凯撒,她就了解了。

    万圣节嘛,本来就该这么混乱又疯狂的,所以人们才要竖起火堆,在黑暗中找到一点光明,用光明驱散黑暗的带来的混乱和恐怖。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她听到教堂里唱诗班的歌声时,她并不觉得厌恶。

    鲁昂的图书馆就在美术馆的旁边,准确得说是紧靠着美术馆,图书馆面前有一个广场,广场的两边有两座几乎对称的教堂,唱诗班的歌声是从北边的教堂传出来的,南边的教堂则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看着好像废弃了。

    她没有多停留,要论关于“黑暗的中世纪”的历史记录,还有什么地方比教会多?

    和法国国立图书馆相比,鲁昂图书馆就小得多了,其精美程度也不如威尼斯的圣马可图书馆,乔治安娜一度动了去鲁昂大学的图书馆去看看的念头。

    不过大学一般不会存县志这种东西,布列塔尼是维京海盗和英法百年战争的主要发生地,她就不信没有黑巫师或者是神奇动物趁乱出来活动。

    “你不回去打扮吗?”拿波里昂尼阴阳怪气得说。

    “什么?”

    他不理会她了。

    乔治安娜看了一下天色,让玛蒂尔达去把晚上要穿的衣服和首饰都带到图书馆来,然后她就和菲丽尔翻书了。

    波拿巴不懂拉丁语和希腊语,乔治安娜不懂希腊语,菲丽尔这个精通多国语言的希腊人正好派上用场。

    这些“古书”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就算仔细保养也有不少已经因为潮湿的天气发霉变质,还有的书页黏在了一起,非常影响效率。

    现在她多么希望能有个像“灰女士”那么博学的拉文克劳。

    她原本以为波拿巴会无事可做,但他好像也找到了一个自己可以看的书架,于是她就更不管他了。

    “该死的鸟。”她低咒着,看着桌上摊开的书本发呆。

    阿金库尔之战后,亨利五世控制了诺曼底的大部分地区,法国国王查理被迫同意了《特鲁瓦条约》,正式承认亨利为法国的王位继承人。

    然而亨利五世并没有开心多久就死了,同时死的还有查理,和约也因此毁于一旦,亨利的继任者亨利六世和查理的儿子都宣称要继承王位。

    《亚眠和约》的签订也不顺利,教皇的本意可能是以促成两国之间的和平树立自己的权威,不过,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人绑架了教皇特使卡普拉拉。

    他们的目的是希望教会继续资助和支持他们,不过在那个时间点上就变成了有人蓄意破坏欧洲和平。

    当时德国、葡萄牙、西班牙等等国家的大使都参加了“雉鸡之宴”,把罪名安在谁的头上都是宣战,于是离岸最远的美国倒了霉。

    美国和法国合作是最好的,法国需要大米、烟草、钾碱、裘皮和制造船只的木材,美国需要白兰地、油和其他各种工业品,尤其是烟草,法国人很喜欢弗吉尼亚的烤烟。

    喝茶可以不放糖,让习惯抽烟的人戒烟很难,拿破仑加征了美国部分商品的关税,杰斐逊也加征了烟草的关税。这其实是两败俱伤的事,法国人没有烟抽,美国的烟草工人也面临着失业的问题,弗吉尼亚是华盛顿的故乡,这里种植烟草的并不全是奴隶。

    原本英国人可以和1785年时那样中间两头挣钱,即收法国人的硬币,又可以向美国的种植园主压价,不过拿破仑没有禁止美国的船队不能进入法国港口。

    有了西班牙人的空白特许证就方便了,船长拿着两张票据,一张是从美国运到随便哪个中立国的,再从中立国开一张票据,说明这些货是从中立国运到法国的,即便那是原封不动从美国发出、用美国的船运来的货,他们也可以只缴纳正常的税,不用缴纳那高的离谱的关税了。

    这个“中立国”往往指的是西班牙,西班牙的战舰可是在美国的内河上航行的,他们也不干什么,就是检查一下过往船只有没有特许证,没有特许证的船怎么办呢?很简单,上美国海关交关税,那船主也可以开证明,说自己的货是运到英国的,议员们有空理会他们吗?

    小农被美国来的低价谷物弄得惶惶不可终日,担心失去了保护要和国外竞争,闹了“面包与血”运动,那边正在为是不是通过《谷物法》辩论呢。肉是英国人最想吃的,但即便英国的畜牧业比法国发达,也不是人人都吃得起肉的。

    原住民小农可不像殖民地农业,用奴隶就能解决成本的问题,法国的小农用的是家庭劳动力,也就是说一家人一起耕地,但法国人并不特别看重家中的男性成员产生的劳动力,因为农村大多数是女性务农,男性是要出去找活干的。

    多亏了加布里埃尔·乌弗拉尔这200万公担粮食,养活了不只是饥肠辘辘的法国人,还让巴里荣这种投资海运银行家的免于破产。西班牙也在搞改革,但不是粮食价格自由市场化,而是放弃传统的农业管理手段。

    从中世纪开始,遵从教会的国王们更重视畜牧业,1273年的国王阿方索十世成立了梅斯塔荣誉会,这个协会的从业者可以保证畜牧道路不被侵占,并且牲畜可以利用荒地、耕地和岔口。

    小块土地的农民也没有钱去弄那么多牲畜养,他们更多是找梅斯塔们租凭牲口使用,废除这种制度,土地所有者就能圈地种植作物了,不用再给那些放牧的贵族让道,现在法国勘测可以铺设铁路的土地也是选择那些土地不肥沃的,那种多孔并且肥沃的土地不仅值钱,还影响耕作。

    虽然禁止贵族和教会兼并土地和不动产的让渡没什么反应,但西班牙的亩产还是可以的,小地主和佃农也出售过剩的收成和牲畜。

    小麦也分硬小麦和软小麦,硬小麦磨出来的是高筋面粉,软小麦磨出来的是低筋面粉,高筋面粉适合做面包、面条,低筋面粉适合做饼干、蛋糕。西班牙出产的硬粒小麦植物的种子是13世纪***从中东带过来的。它耐寒、耐旱,对土壤要求不高,西班牙的灌溉系统并不发达,有些地区是半干旱状态,东南部人多、缺水,西部和北部雨水多,人口少,目前不少地方还在用罗马时期留下的灌溉系统,比如那些壮观的罗马水渠。

    目前西班牙没有遇到天灾,他们缺的是钱、硬币,以至于他们要靠卖教产度日。西班牙人卖教产是通过教皇同意的,但是只要不把海洋霸权给夺回来,他们就还处于这种和殖民地“失联”的状态,明明墨西哥有的是银币。

    一开始谈和约,英国提出的条件是割让锡兰,以前荷属德莫拉拉、埃塞奎博和伯比斯成为自由港,放弃马提尼克,保留西属特立尼达和法属多巴哥,这个选择意味着法国必须在牺牲荷兰和西班牙中选一个。

    最终拿破仑选择了法国及其盟友保有除锡兰和特立尼达外所有的殖民地,而这也是奥兰治公爵索要赔偿的理由。

    塔列朗跑去柏林谈判其实也没谈什么,不过是给钱多少的问题。

    昨天晚上他谈起了她在招待会上的演讲,乔治安娜是想带来和平、正义和秩序,波拿巴把“和平”去了。

    降关税是有利于商业发展,不过,他给钢铁免关税,却不给纺织业免,这就是人为得制造不平等,钢铁行业想要获得更多资源就要从已经成型的纺织业夺走一部分优惠,比如从美国运棉花和铁矿的比例。

    英国的铁矿没有特许经营权,谁家的矿山谁开矿场,基本上是就地冶炼。东印度公司的特许经营除了茶还有硝石,法国的硝石矿工也有特权的。大革命后有人权了,警察和宪兵不能随便到公民家里抓人,尤其是夜里,但矿工可以以“我怀疑你家里有矿”而擅闯民宅,避免某些人在国家急需硝石到从粪便里提取的情况下还“财不漏白”。

    如果是21世纪,波莫纳的能力是派不上用场的,到处都是节食减肥的男男女女,哪跟她现在一样。

    她看着那些古老的典籍苦笑。

    西弗勒斯头一次见到波拿巴,就说他是没用的,和平的时代士兵不是没有用途么?

    他们只是两个没用的、被时代抛弃的人在做梦罢了。

    这时隔壁的唱诗班换了一首歌,不是圣歌或者赞美诗:

    Ventfrais,清风,

    Ventdumatin,清晨的风,

    Ventquisouffleauxsommetsdesgrandspins,吹向峰顶大松树的风,

    Joieduventquisouffle,风中收获喜悦,

    Allonsdanslegrandvent,让我们去追逐大风,

    Ventfrais,清风,

    Ventdumatin,清晨的风,

    Ventquisouffleauxsommetsdesgrandspins,吹向峰顶大松树的风,

    Joieduventquisouffle,风中感受快乐,

    Allonsdanslegrandvent,让我们去风中嬉戏,

    Ventfrais,清风,

    Ventdumatin,清晨的风,

    Ventquisouffleauxsommetsdesgrandspins,吹向峰顶大松树的风,

    Joieduventquisouffle,风中自由自在,

    Allonsdanslegrandvent,让我们随风远行,

    Ventfrais,清风,

    Ventdumatin,清晨的风,

    Ventquisouffleauxsommetsdesgrandspins,吹向峰顶大松树的风,

    Joieduventquisouffle,风中幸福翱翔,

    Allonsdanslegrandvent,让我们去追逐梦想,

    Ventfrais,清风,

    Ventdumatin,清晨的风,

    Ventquisouffleauxsommetsdesgrandspins,吹向峰顶大松树的风,

    Joieduventquisouffle,风中享受芬芳,

    Allonsdanslegrandvent,让我们随他进入梦乡,

    Ventfrais,清风,

    Ventdumatin,清晨的风,

    Ventquisouffleauxsommetsdesgrandspins,吹向大松树的风,

    Joieduventquisouffle,风中感受香甜,

    Allonsdanslegrandvent,让我们去往神之国,

    乔治安娜看着窗外,如果说杰克骗了魔鬼,那么她也曾骗了一个名叫“库尔”的风神,它是哪个文明的神灵?又或者它已经堕落为魔鬼?

    要是她地狱去不了,天堂也去不得,那她还要去哪儿?也要像杰克一样拿着个空心萝卜在世间流浪吗?

    难怪她会对他念那首诗了。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空荡荡的脖子。

    “夫人!”菲丽尔忽然喊道。

    她被吓了一跳。

    “您要的书。”菲丽尔将一大摞书放在了桌上。

    “咳咳,你轻点,这些书有几个世纪了。”乔治安娜挥舞着手,赶走那些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

    “我们从哪儿开始?”菲丽尔问。

    “风。”乔治安娜叹了口气“我有个预感,咱们又和那些乌鸦对上了。”

第十二章 “野孩子”

    布列塔尼在高卢与其后的罗马时代都被称为阿摩利卡,一直到5世纪日尔曼大迁徙,大批逃离不列颠的不列颠人,主要是康沃尔人迁入才有了布列塔尼的名字,意思为小不列颠,他们带来了海岛凯尔特文化。

    之所以称为海岛凯尔特文化是为了将之与大陆凯尔特文化区别开,古凯尔特人没有首都,他们是以部落的形式长期存在的,他们在欧洲的扩张可以理解为部落迁徙。

    爱尔兰人说的盖尔语也属于凯尔特语族,这是与布列塔尼人说的方言不一样的,布列塔尼语更接近康沃尔语和威尔士语,它们同样属于凯特特语族。

    教士们恐怕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才明白那些迁来的凯尔特人说了些什么,德鲁伊没有文字记载,全靠口口相传。多数爱尔兰人喜欢叫他们喜欢的地方阳光下的牛栏,而不列颠在有人居住前就被称为“女神的空间”(clasmyrddin),“myrddin”这个单词现在可以被当成人名,这个词在威尔士语里的意思是鹰。在英法百年战争期间曾经有一个人被称为布列塔尼之鹰,他名叫贝特朗·杜·盖克兰,他是布龙的领主罗伯特·杜·盖克兰的长子,然而他却因为长相丑陋不被父母喜欢。

    贝朗特的父母常常暗自希望这个孩子能立刻死去,或者在奔涌的溪流中淹死,甚至称呼他们的儿子为野孩子、糊涂蛋或丑八怪。因此贝特朗从小几乎得不到父母的任何关爱,他对读书识字也不感兴趣,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召集附近的孩子来到布罗塞良德森林中玩分队打仗的游戏,传说这片森林中埋葬着著名的巫师梅林。

    文献中的不列颠人,认为巨石阵是梅林制造的,为的是祭祀女神梅尔迪恩(myrddin)。这是属于亚瑟王神话体系,和盖尔、威尔士神话体系有明显区别。

    最具代表的就是亚瑟王的圆桌骑士们,骑兵不同于骑士,骑士也不等同于骑兵,骑士是一种头衔,而骑兵是一个兵种,骑士制度最早在8世纪左右出现在欧洲大陆,法国的骑士基本上都是贵族组成,这才给了人们骑兵就是骑士的映像。

    骑兵在公元前就有了,不论他骑的是马、大象还是骆驼,它指的都是一种机动性强的部队,古代的不列颠是没有这些动物可以骑的。

    传说梅林住在一个玻璃房子里,周围被开满花朵的山楂花围绕,也有人说那房子是某种烟或者雾形成的密闭空间,具有强大的魔力,就算世界毁灭也不会消失,盖兰特小时候玩的森林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如果是小孩子,他就不会跑太远,基本上是在父母家的附近,也就是小镇加龙。

    但是亚瑟王是英国的传说,为什么梅林会埋葬在布列塔尼呢?难道亚瑟王也曾经占领过布列塔尼?

    “有什么发现吗?”菲丽尔小心翼翼得问。

    “我想去一趟加龙。”乔治安娜看着文献说。

    “你哪儿都不许去!”波拿巴嚷嚷着。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很恼火,但是她还是对自己的发现更好奇,视线又转回了书上。

    巫师总爱说梅林的胡子、梅林的裤子,要是他们知道了这个传说他们还会高呼梅林么?

    “您为什么想去加龙?”菲丽尔颤声问。

    “去找梅林。”她直觉得说。

    “那是传说的人物。”波拿巴说。

    “没错,所以我才要去找他的尸体。”乔治安娜掏出魔杖用了个复制咒,复制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书,菲丽尔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本书你收好。”乔治安娜对菲丽尔说,然后继续看文献“我说要去加龙没说今天去,现在的关键是找到那只怪鸟的来历。”

    “我能把迪南的市长叫来。”波拿巴说。

    乔治安娜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想去盖克兰的故乡看看,对吗?”他指着她翻开的书页说“盖克兰的故乡在迪南附近。”

    “哇哦。”乔治安娜不由自主得赞叹“你真的记得住?”

    “它在朗斯河畔的山丘顶,14世纪的时候建了城堡,那里的钟15分钟报时一次。”利昂皱着眉说。

    “为什么15分钟报时一次?”乔治安娜问。

    “我怎么知道?”他反问。

    乔治安娜翻了个白眼,视线停留在myrddin这个单词。

    “有一种鸟,会在英雄葬礼时出现。”乔治安娜说“它们不是像天葬的秃鹫,被鲜血和肉的气味吸引来,而是火葬时的烟雾里诞生。”

    “它叫什么名字?”菲丽尔问。

    “我不懂希腊文,为了方便记忆我称呼它为门农鸟。这种鸟是否存在无法考证,据说它在阿伽门农的葬礼上出现过,后来就没有听说谁的火葬仪式上出现过这种鸟了,它只是个无法证实的传说。”

    “它会带来什么危害?”波拿巴问。

    乔治安娜想起了老集市广场的火堆,还有大风,一旦火借风势……

    “它可以将鲁昂烧成灰。”乔治安娜说。

    “火?”波拿巴问。

    “没错,尤其是鲁昂的街道那么狭窄,集市广场周围全是木头房子。”乔治安娜回答。

    波拿巴出去了。

    “哇哦。”菲丽尔惊叹着。

    “什么?”乔治安娜问。

    菲丽尔抿着嘴,低头继续翻译着手里的希腊文献。

    乔治安娜继续看着梅尔迪恩,她取代了盖尔与威尔士神话里的太阳神努德(nudd),如果巨石阵真的是梅林建的,他为什么要祭祀一个女性代表的太阳神?

    传说梅林有一根英国橡木制作的魔杖,但因为梅林的坟墓从未被找到,因此无法证实,要是她在法国找到了梅林墓……

    她在发出傻笑前又看了一眼文献,梅林的住所全是山楂花环绕的,会不会有可能他的魔杖是山楂木制作的,就跟德拉科·马尔福的魔杖一样。

    就因为那根魔杖改变了太多事了,为什么老魔杖会选择对它用了缴械咒的德拉科,而不是索命咒的西弗勒斯呢?

    阿尔库金战役不仅改变了英法的王位继承问题,还让火药和枪支在战争中兴起,指环王中的精灵弓箭手看着特别纤细、优雅,但是真正的长弓兵都有强壮的肱二头肌,否则120磅的长弓很难拉开,除非人类和精灵一样,具有不一样的身体结构。

    原本进展缓慢的火药只是在阿金库尔之战象征性用了一下,但是百年战争的最后几年,使用大炮成了一种重要的战术,火药的发展在法国是最快的,而后面在西班牙王位战争期间,有一支本来该开赴意大利的法军迷失在了阿尔卑斯山中,然后,他们遇到了那个养了魔兽的迷宫。

    在山顶城堡的墙上,有人用法语写了一行字:恶魔已经死了。

    如果那时候她就随着西弗勒斯一起坠入“井底”,克利切没有多管闲事的话,那里其实就是她的永眠之地了吧。

    多么奇怪,她居然一直在找自己安葬的地方,一把火烧了,化为万物不是一样的么?

    她的手被人握住了。

    “休息一会儿,我累了。”

    他其实只是宣布了这件事,然后就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让她坐在腿上。

    她听到他长舒了口气。

    “利昂,我能提一个要求吗?”她柔声说。

    “珠宝?”

    她摇头。

    “那就别提了。”他厌恶得说“有时我真希望你能是个正常女人。”

    “你觉得我不正常?”

    “你觉得你正常吗?”

    她不说话了。

    菲丽尔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她抚摸着他制服上的扣子,可以肯定不是锡做的,所以传说中拿破仑的军队因为“锡瘟疫”,造成制服纽扣掉落而冻死的假设应该是不成立的。

    “你在想什么?”他问到。

    “你小时候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过打仗的游戏吗?”她问“盖克兰曾经召集附近的孩子到森林中玩。”

    就像一群野孩子。

    “不。”他低沉得说“但我经常和人打架。”

    “单打独斗?”她问。

    他没有回答。

    她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听外面的歌声,猫咪正在开舞会。”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Ungroschatserenditaubal,一只大猫咪去参加舞会,

    Tiktitomtatiktitom,Ungroschatserenditaubal,一只大猫咪去参加舞会,

    Tiktitomtiday,Ungroschatserenditaubal,一只大猫咪去参加舞会,

    Aprissesbottesetsoncheval,穿着靴子骑着马,

    Mecaxmacariduckandadil,小老鼠已经骑小车出门啦,

    Tiktitomtiday,Aubaldeschatsetdessouris,在猫和老鼠的舞会上,

    Tiktitomtatiktitom,Aubaldeschatsetdessouris,在猫和老鼠的舞会上,

    Tiktitomtiday,Aubaldeschatsetdessouris,在猫和老鼠的舞会上,

    àpetitspasrondesetquadrilles,跳着华丽的舞蹈迈着小碎步,

    Mecaxmacariduckandadil,小老鼠已经骑小车出门啦,

    Tiktitomtiday,HeySourisveux-tuqu'onsemarie,嘿小老鼠你能和我结婚吗,

    Tiktitomtatiktitom,HeySourisveux-tuqu'onsemarie,嘿小老鼠你能和我结婚吗,

    Tiktitomtiday,HeySourisveux-tuqu'onsemarie,嘿小老鼠你能和我结婚吗,

    J'aidel'oretducrédit,我既有金钱又有名誉,

    Mecaxmacariduckandadil,小老鼠已经骑小车出门啦,

    Tiktitomtiday,Jeneveuxpasmemarier,我不想结婚啊,

    Tiktitamtotiktitom,Nonjeneveuxpasmemarier,不我不想结婚啊,

    Tiktitomtiday,Nonjeneveuxpasmemarier,不我不想结婚啊,

    jeveuxcourirdanslesblés,我只想在麦田里自由奔跑,

    Mecaxmacariduckandadil,小老鼠已经骑小车出门啦,

    Tiktitomtiday,Jeneveuxpasmemarier,我不想结婚啊,

    Tiktitamtotiktitom,Nonjeneveuxpasmemarier,不我不想结婚啊,

    Tiktitomtiday,Nonjeneveuxpasmemarier,不我不想结婚啊,

    Ôtetespattesvilainchatgris,把你那丑陋的灰色猫爪拿开吧,

    Macaxmacariduckandadil,小老鼠已经骑小车出门啦,

    Tiktitomtiday,

    “猫居然向老鼠求婚。”他滑稽得笑着说。

    “也许是因为他们被爱神的箭射中了。”她笑着说“总比一支铅箭一支金箭好。”

第十三章 willow&mermaid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免不了会有别的人留下的痕迹,弗吉尼亚的意思就是处子,可能是因为新大陆对于欧洲人来说就像是处女地一样。

    然而就算是处女也免不了有那么一点过往,对于波拿巴来说他已经习惯了等待约瑟芬打扮。这可能是贵族女性的都有的习惯,纳西沙也要花很多时间在打扮上,但阿不思·邓布利多给予波莫娜的教育是让她不要那么在意外表,她习惯了将时间用在读书,而非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上。

    如果西弗勒斯没有那么难,她也不会觉得矮个子的费利维比较轻松,间接得对矮子也不那么难接受了。

    虽然波拿巴比她高,却还不是她的理想身高,他凭什么觉得她不正常呢?

    他那么惹女人讨厌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不至于道厌女的程度,没错,他很喜欢女人,正常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女人呢?

    他压根不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他是个古人,换句话说他对女性的看法还停留在中世纪,男子被培养成勇敢的骑士,女性则被培养成弱不经风的淑女,骑士渴望与淑女建立一种浪漫的、非现实的“典雅的爱情”。

    这种画面在油画上可以看到,一个穿着华丽丝绸,脚上穿着绣鞋的金发公主、王后或者别的什么身份的贵妇,恋恋不舍得送身披铠甲的骑士上战场。骑士眷恋得看着她,却因为不得不为之而战的原因决绝离去,留下女人担惊受怕。等她终日以泪洗面,觉得他不可能生还的时候,骑士又从天而降,他活着回来了,两个人相拥而泣,互诉衷肠。

    梅林的胡子!

    他怎么不去写剧本?哦,对了,他以前曾经想当作家,真是活见了鬼!

    图书馆里回荡着竖琴声和女人的歌声,那声音很轻盈飘渺,但她还是认出来那是菲丽尔的歌声。她顺着歌声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没有放书,而是放了不少雕塑,还有一把金竖琴,菲丽尔正在弹唱,而玛格丽特和一帮侍女正在一旁听着,她们察觉到了脚步声都看着门口,表情都很怪异。

    乔治安娜觉得当年她在圣卢克宫看到波丽娜的表情恐怕也是这样,那种极力掩饰,却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她们已经猜出她刚才干了什么的表情。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她佯装镇定得问。

    “三只美人鱼。”菲丽尔说“海洋告诉你的,你要将它铭刻胸膛,直至你魂归海港,海浪啊海浪,接踵而至,毫不彷徨,如同我无尽的苦痛悲伤,大海有多宽,沙滩有多广,我的思念就有多么的强烈,强烈到我轻薄的喜悦无以抵挡。”

    “过来帮我。”她冷漠得说“还有,我要洗个澡。”

    “图书馆可能没有洗澡的地方。”玛格丽特说。

    “我知道有个地方。”菲丽尔说“我们走吧,夫人。”

    她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来到了图书馆和美术馆之间的中庭,那里有一个喷泉,或者说是类似喷泉的水池,只是里面没有水。

    “这哪是洗澡的地方?”玛格丽特说。

    “土耳其浴室就是这样的。”菲丽尔说。

    “那怎么行?这大庭广众的。”玛格丽特厌恶得说。

    “现在图书馆里除了我们没别人。”菲丽尔说“再说难道我们现在回去?”

    “去拿几块帘子来。”乔治安娜制止了侍女们的争吵“我们动作快点就行了。”

    玛格丽特转头,带着其他侍女找帘子去了。

    “你想怎么样?”乔治安娜看着兴致勃勃的菲丽尔说。

    “您能表演刚才的魔术吗?”菲丽尔两眼放光得问。

    她摇了摇头,看着没有排水口,但还算干净的水池,用了一个清水如泉,水池很快就注满了水。

    她看着周围精美的雕塑,虽然它和有精美彩窗的霍格沃茨浴室不同,却确实很像是古罗马的浴室,或者说是那个他们曾经在威尼斯暂住过的西班牙商人的浴室。

    就在这时跟着玛格丽特离开的侍女们回来了两个,她们抬着一个屏风,没多久玛格丽特也回来了,她们的手里拿着窗帘,她们用屏风和帘子简单得将那个池子给围了起来,乔治安娜立刻走了进去,开始动手脱去衣服。

    即便是深秋,室内的温度比较高,她还是冷得缩成了一团,她快速的步入水池里。

    池水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冷,她掬起一捧水,将扑在身上的、书籍中积累了几个世纪的灰尘给洗掉了。

    后来她干脆憋着一口气,整个人沉入池底,池子太浅了,不能让她像在黑湖里那么畅游,当然里面也没有人鱼。

    她想回到少女的时代,有阿不思的保护,保持纯洁的身体和灵魂。

    莉莉年纪轻轻死了,她或许错过了哈利的成长,可是她却很干净,她成了西弗勒斯心里永远纯洁的一部分。

    纳西沙曾经想杀了她,准确得说是解开她手腕上的手链,这样贝拉的诅咒就能继续奏效了。

    ‘我想永远都是个小女孩儿。’

    那是纳西沙当时说的愿望,现在她也有同样的愿望。

    她从水中缓缓站起来,这下她感觉自己干净多了,又清洗了一阵后她就从水池中离开,反正这水也不是青春之泉,不论怎么洗她都无法洗去年龄,还有恢复处子之身。

    侍女们簇拥着她走向了别的房间,墙上有一面大镜子,她对着镜子开始打扮。

    她选的是一条黑色的裙子,有一条金色的绳子系在胸的下边,它更大的是起装饰作用,绳子的交汇处用了一个绿宝石胸针,还是用的文艺复兴的设计。鞋子是黑色与金色的绣鞋,耳环则是她在螺钿家具店里买的那个长耳坠,项链是早上波拿巴送的伊特鲁西亚黄金项链,等画完妆后,她将那枚费隆尼叶额饰戴上了。

    “怎么了?”玛格丽特察觉到了她的表情问。

    “为什么我不是黑头发。”乔治安娜厌恶得说,这头银灰色的头发看着一点都不像黑女巫。

    “现在染来不及了。”玛格丽特提醒她。

    “夫人。”一个侍女忽然说“巴里荣夫人来了。”

    “她来干什么?”

    “说是来给您送首饰。”

    乔治安娜觉得没必要,她的首饰够多了,她又不想和格拉西尼似的,浑身都是宝石。

    然而她还是让巴里荣夫人进来了,她就像是个职业女性,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您真美。”巴里荣夫人一脸惊艳得称赞着。

    “谢谢。”她含蓄得微笑着“谁让你送首饰的?”

    “是鲁昂博物馆,他们将一对肩夹借给您。”巴里荣夫人说着将公文包放在了桌上,在打开后有一个木纹的珠宝盒。

    巴里荣将珠宝盒拿出来,然后将它给打开了,这确实是一种成对的装饰品,是石榴石和黄金做的,但是工艺稍显粗糙。

    “这对肩夹是7世纪的,曾经被佩戴在骑士的盔甲上。”巴里荣夫人说。

    “我可没穿盔甲。”乔治安娜笑着说。

    “没关系,我们一起想办法。”巴里荣夫人微笑着说“您迟到不会有人怪罪的。”

第十四章 queen of air&darkness(一)

    盔甲的种类有很多,比如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条顿骑士所穿的是锁子甲,他们通常都会外罩斗篷,这种盔甲的好处是可以防劈砍,坏处是价格很贵,因为它是由一个又一个铁环,环环相扣才组成的,需要的人工比板甲要多得多,也只有圣殿骑士才穿得起。

    15世纪最流行的是米兰盔甲,这种盔甲很常见,因为它是欧洲铠甲的代表作。1432年佛罗伦萨与锡耶纳的战争中它还略呈黑色,那实际上是原本白色的盔甲表面处理的结果。后来圣女贞德也穿过同样的米兰盔甲,不过她穿的是白色的。

    工匠制作盔甲的时候通常是用的同样的手艺,因此要认出自己的统帅就必须要身份标示,国王的头盔上往往会有王冠,这样大家远远就能知道那是国王了。

    其他封建主也会带着旗帜等可以表现自己身份的标志,另外有些则在盔甲上做文章,华丽的盔甲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财富的象征,有的人会在板甲上留下复杂的花纹,也有人则会在带上乔治安娜肩膀上那样的肩夹。

    很多人会在胳膊上留纹身,但不论是什么纹身,盔甲一遮住就看不见了。这个肩部装饰物起的大概是这样的作用,但它是几何图型的。按照中世纪的规矩,一个骑士如果被剥夺了骑士的称号,那么他或者她所用过的兵器和盔甲都将被扔进泥土里砸碎。

    贞德的盔甲肯定也遭遇了同样的下场,鲁昂博物馆要是给了贞德那个时代的东西,乔治安娜还真不敢戴,看到了肩夹上的凯尔特结她才确定要将它戴上。

    她这身单薄的裙子也固定不住比它更重的东西,除非是皮甲,不过那样看起来就不伦不类了。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有了肩夹后她的肩膀看起来不是空荡荡的了,可是却也少了女性的气质,略显刚硬,总的来说她自己是觉得好看的。

    等处理妥当了,她就将长手套戴上,打算等会儿没人注意将魔杖藏在了手套里。这时侍女将一个托盘放在了她的面前,红丝绒上放着好几张面纱。

    它们都是乔治安娜下午的逛街时所创的款式,透明的纱上有烫金和碎钻。裁缝们这么快就有了新的灵感,她面前的这几张面纱有两种戴法,一种就是很传统的挂在耳朵上,另外一种则是戴在头顶,装点在面纱四周晶莹剔透的宝石刚好可以遮住从鼻子到下巴的地方。

    想要奢侈总是有法子的,她选了一个深蓝色的,如夜空一样的面纱,上面有烫金飞鸟。

    这主要是她戴了额饰,那个珠宝商人推荐她用蓝宝石,说那很衬她的眼睛。

    她自己长了两只眼睛,额头上再长一只同色系的眼睛那就是三只眼了。她最后选了一块透明的托帕石,只要没人说,就没人觉得那不是钻石。

    她买珠宝首先看的是设计,然后才是材料,在她眼里绿色的啤酒瓶打磨出来的“绿宝石”和“纯天然”绿宝石没什么区别。

    除非她打算将这些珠宝典当、抵押她才要真品,不过钻石一般拿到当铺去,最后估值都会比买的时候便宜很多。刚才她提要求,波拿巴却打算用珠宝糊弄她。

    她忍着这口气,现在是讲排场的时候,她伸手让侍女们将她扶起来,然后带着爱丽丝一起前往美术馆。

    图书馆的二楼是和美术馆相连的,地面上铺了大理石,即便这条长裙几乎拖地了也不用担心会脏。

    黑暗和寂静中,女人们身上琳琅满目的珠宝和绸缎在行走时发出或清脆、或沙沙的声音,等她来到那扇通往美术馆的双开门前时,两个穿着和凡尔赛风格华丽外套的侍从已经等着她了。

    “准备好了吗?”乔治安娜问。

    “是的。”爱丽丝说。

    “开门吧。”乔治安娜有些紧张得说道,然后那两名侍从将双开门打开了。

    中庭里的人们原本在低声交谈,这时忽然全部都不说话了,不论男女都一起看着二楼。

    她尝试着在这些人里找到利昂的身影,但女人们都戴着和她一样的纱巾,男人则戴着假面面具,即便大厅里灯火通明,点燃了上千支蜡烛,她还是无法分辨。

    她扶着扶手,顺着大理石阶梯缓缓往下,作为一个新开幕的美术馆,这里的馆藏并不多,至少和卢浮宫没法比,但装潢都是新的,没有了镀金和壁画,只是石材的本色,更能突出艺术品本身。

    她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梅林和卡梅罗,当亚瑟王从石头里抽出石中剑的时候,这是否代表他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正是因为他很特别,梅林才选择成为他的大贤者。

    科西嘉矮子好像在跟她玩一个游戏,希望她可以从众多人里找到他,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身高。

    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些和他差不多身高的人,他们也戴着面具。

    她从这些人的身边走过,波拿巴可能是把香水当矿泉水喝了,身上的古龙水味特别浓,她很轻易就知道这些人不是他。

    后来在一株靠近盆栽的角落里,她看到了那身红色的检阅服,她走了过去,却发现气味还是不对。

    她又仔细看着面具后面的眼睛,不是灰蓝色的,于是又四处张望,最后她在自己刚才走下的楼梯口发现了一个“大爷”。

    波拿巴的衣服普遍是朴素的,这一身却非常奢华,墨绿色的外套绣着金色的花纹,腰上缠了白色的带子,万幸的是他没有戴那种很可怕的蕾丝边领结。

    她朝他走了过去,这次她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他的古龙水味,而且面具后面的眼睛颜色也是对的,可是她还是将他给上下打量了一下。

    科西嘉人笑起来,人群也开始热烈鼓掌,好像是在恭喜她猜对了。

    她无法理解这些人。

    这时音乐响了起来,科西嘉人将胳膊曲了起来,好像是在示意她挽着。

    她不会这个时候不给他面子,挽着他的胳膊走向了中央。

    “你真美。”他赞叹得说“就像夜之女神。”

    “你长胖了。”她残忍得说“尤其是绑着那根腰带,记得收腹。”

    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身材被人嘲笑了,拉着她一起跳起了小步舞曲。

    昨天在市政厅他们跳的是华尔兹,现在是化妆舞会、文艺复兴风格,当然要跳复古的舞了。

    她经过舞蹈老师的培训,跳小步舞不像之前那么笨拙了,但她有时会忘记自己在哪里,又或者说是不是在做梦。

    “我爱你,波莫娜。”她的舞伴对她说,其实她更希望他能继续叫她乔治安娜。

    “我也爱你,利昂。”她回应着,这下他冲他露出了那种最礼貌迷人的微笑。

    美术馆的中庭上方是玻璃和钢架结构,看着很像温室,也因此可以看到天空。

    月亮不是满月,而且还在云彩里,星星也是看不见的。

    但她却好像听到了狼嚎声。

    那声音凄凉极了,让她觉得很难过,它好像孤独又可怜,所以它才呼唤同伴吗?

第十五章 queen of air&darkness(二)

    当城里的有钱人在美术馆举行假面舞会的时候,城中的百姓正在充满了快乐和热情的风笛声中载歌载舞,让她联想起了泰坦尼克号的三等舱派对。

    这种派对才是“真正的”派对。

    她撇着嘴,无聊得想着,刚想喝一口香槟,发现那碍手碍脚的面纱又一次挡住了,她要把它掀起来才能喝到。

    “去你的。”她低声咒骂着。

    利昂那身长外套加腰带的穿着要陪着丝袜穿,那是她最讨厌的,不过鲁昂的富人们却很满意,他们想要体验的就是这种“与众不同”。

    不会有人崇拜一介草民,尤其是这些“统治”着草民的工厂主们,拿破仑要是这时候打扮得太朴素反而无法像现在这样以矮个和他们“平等”得交流。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野心膨胀了,就像他发胖的身材,那个画像里,20多岁看起来纤瘦、阴郁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还没有等她思考更复杂的问题,就有人朝着她走了过来,正是白天她去过一次的螺钿家具店的老板亨利·贝克尔。他果然应约来了,不过他带的伴却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中年人。

    对于有钱人来说是派对的场合对这些小商户来说却是找商机的场合,乔治安娜觉得他们很像以前在瑞典侯爵夫人乔迁的典礼上找商机的莫妮卡他们,两人走到了面前,朝着她鞠躬行礼。

    “晚上好,贝克尔先生。”乔治安娜用英语说道。

    “晚上好,夫人。”店主看着他身边的人“这位是我的朋友,让·雅克·勒克(jean-Jacqueslequeu)。”

    “晚上好,夫人。”勒克用法语说。

    乔治安娜打量着这个人,他的个子也不高,有一双大而突出的眼睛,她无法用语言来准确描述,只能用怪异能形容。

    “晚上好,先生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勒克开口说道“我父亲是本地有名的木匠,我本人是制图师。”

    “哦。”乔治安娜明白了,他们是来介绍螺钿家具的。

    “但我真正想做的是个建筑师。”勒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这是我的设计图。”

    她有点吃惊,却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图纸。

    等她将图纸展开,首先不得不说这位制图师的手艺真不错,细节画得非常细致,不过她不是很能理解他画的是什么。

    “这是地球神殿。”勒克解释道“请您看,球形的外墙是地球,里面则是星座。”

    “它的实际用途是什么?”乔治安娜问。

    “可以作为教学天文学的地方。”勒克说。

    乔治安娜很怀疑这样的建筑人类能不能建造出来,它是个完美的球形,这样的拱顶是很难造出来的。

    然后她翻到了下一张,这个可能是城门,和中国的城墙一样有门楼,不过门楼的风格看着既像是中国风的,又像是印度的,还有人鱼和人马装饰。

    门洞也不是普通的方形,中间的主城门是圆形。然后她翻到了下一张,也是城门的设计,不过这个城门上坐着个巨人,乍眼一看是罗马人的打扮,仔细看才发觉头冠不是罗马人头盔,而是一只鸡,身上披着披风,手里拿着一个大棒。

    “这是我为安特卫普港口设计的。”勒克解释道“我听说第一执政要在那里修一个巨人雕像。”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她试图将那个拿着大棒坐着的巨人的脸换成波拿巴的,然后再把一只鸡放在他的头顶。

    她翻到了下一页,这一次他画的是风车的剖面图。

    这让她稍微有了点兴趣,这是一种新颖的传动结构,普通的风车是转筒式的,他所画的风车是栅栏式的,它可以根据季节的变化调整风车扇叶的方向。

    联想起他父亲木匠的身份,她觉得这个风车比之前的建筑要实际多了。

    “很有创意的设计。”乔治安娜赞赏着。

    虽然大多数都是不实用的。

    她心里说。

    勒克却显得很欣喜。

    “我听说第一执政有意建造一个水力钟。”

    “他是有那个想法。”乔治安娜笑着说。

    却被无限期推迟了。

    她心里说。

    “这个创意是源自于?”

    “达芬奇送给米兰大公的生日礼物,一个星座钟。”乔治安娜解释道“每一个星座对应一个小时,上面有打扮成星座形象的人表演。”

    贝克尔和勒克同时陷入了某种沉思。

    有时波拿巴就是这样,只要这些艺术家推销的东西满足了他个人的需求,那他就会营建,比如巴士底狱广场的那头大象喷泉,维克多·雨果在悲惨世界里记录过它。

    普通人根本不理解为什么要在巴士底狱广场立一尊大象,这要联系到迦太基的汉尼拔,还有汉尼拔带着大象翻越阿尔卑斯山,那么多大象据说只有一头存活了。

    它比喻人们经历了千难万险才获得了成功,同时还对他的丰功伟绩歌功颂德了一番,比如她改造杜伊勒里宫餐厅,墙面用的是法军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浮雕,她的本意是提醒吃饭的高官们别忘了艰苦,可是它现在却变成了“胜利”收藏室,天知道德农将浮雕设计成了什么样子。

    卡诺瓦是不会参与的,意大利是他的故乡,别说他这个现代米开朗基罗,就算真的米开朗基罗活过来了,他也不会参与雕塑的。

    文艺复兴后艺术家很多,可是能和文艺复兴三杰比肩的天才实在难找,每个时代都需要代表的人物。

    也幸好勒克没有将建筑师当成自己赖以谋生的手段,否则他会饿死的。

    “晚上好,塞弗尔夫人。”

    乔治安娜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是让娜·杜塞尔。

    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绸缎,随着她的走动勾勒她身体的曲线,同时也可以看出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她的手腕上戴着复古风的手镯,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戴着面纱,胳膊上有个黄金面具,看着倒像是某种装饰。

    “晚上好。”乔治安娜不冷不热得打招呼。

    “您看起来很快乐。”杜塞尔用带有攻击性的语气说。

    “您也看起来很快乐。”乔治安娜冷冰冰得笑着。

    “也许那是因为我享受单身的快乐,而您呢?喜欢这种一夫多妻制的生活吗?”

    乔治安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当您处于这种委身权贵带来的虚荣生活中时,你该知道,有很多女性还生活在被压迫和不平等之中,嫁妆是属于女人的财产,但她们的丈夫却拿它们给自己还债,她们不得不担惊受怕,随时担心自己身无分五却被扫地出门。”

    “您说的是北方,那边实行的是习惯法,南方还是按照罗马法判决。”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

    她的回答让杜塞尔有些吃惊。

    “如果你想说这部法律只是惩罚不幸的女人,对女性是不公平的,并将这个责任归咎于我,试图让我的灵魂不得安宁,那我的回答是,你该思考为什么在制定这些法律的时候就没有女性加入,有多少人明白罗马法和习惯法的区别。”乔治安娜针锋相对得说“还有您,杜塞尔小姐,您明白二者的区别吗?”

    “您看起来倒是明白。”杜塞尔揶揄得说。

    “没错,但我不是法国人。”乔治安娜扬着下巴,高傲得说“我就是那个勾引你们第一执政的外国女人。”

    杜塞尔却笑了,像是觉得她是个笑话。

    “你们在聊什么话题?女士们。”拉普笑容满面得问。

    “没什么,只是女孩儿之间的一些小事。”乔治安娜盯着高个的杜塞尔挑衅得说,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她找清净的角落。

    “您想留着这些设计图?”拉普问。

    乔治安娜这才想起自己手里拿着别人的图纸。

    “让他们明天来找我。”乔治安娜将图纸递给了拉普“也许他们是糟糕的建筑师,却是不错的木匠。”

    “遵命,女士。”拉普接过了图纸,然后去找那两位先生了。

第十六章 queen of air&darkness(三)

    费隆尼叶头饰因君主的礼物,以及女性的嫁妆被传播到欧洲各地。

    法国北部以日尔曼人居多,而南部则受罗马和意大利文化的影响。

    在喝光了手里的香槟后,乔治安娜又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带着果香的酒让她好过了不少,不过她可要小心一点,就算是香槟也会让人醉的。

    开场舞之后年轻人们开始成对在舞池里跳舞,为她管理珠宝的爱丽丝正在和亨利·配第跳舞。

    商人举办的晚会当然会有“外国友人”,虽然亨利·配第是侯爵继承人,可是他现在还是个勋爵,出现在这种“平民”的舞会上不足为奇。

    只看表面的话,确实是盛世太平的样子。

    她又喝了一口酒。

    不论是多么糟糕的和平,和平对女性都是有利的,但是这和平并不会长久,这不取决于女人的意志,或者是个别男人的意志。

    如果海运无利可图,那么法国再与英国保持和平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也许男人不喜欢下厨做饭,但他们一旦决定将厨师当作一种职业,他们的专注程度比女人多,同时做法餐顶级大厨的也是男人居多。

    做针线是女人的事,但男人一旦决定将裁缝当作一种职业,那么顶级裁缝也是男性居多。

    反正他们真心诚意要做一件事的态度和三心两意完全不一样,谁说男人总是粗心大意,他们认真的时候是很细心的,刚才勒克给她看的图纸就很细腻。

    一个在这种场合说难听话的人往往不受欢迎,杜塞尔有那么一点像以前的乔治安娜,不过她是把话藏在自己的心里,不说出来。

    路易十五曾说让·雅克·卢梭是他的王国里不和谐的声音之一,卢梭也确实被赶出了上流社会,他微薄的收入无法支付歌剧院的门票,而他以前之所以能免费入场是因为其文人的身份。

    只要在社交场合看不到他大家就会清净点,但现在乔治安娜有那个能力将杜塞尔赶出鲁昂社交圈吗?

    别傻了,她是个没有根基的浮萍,她和杜巴利夫人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更糟糕的是她不是法国人,而且不是金发,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好戏,等有权有势的拿破仑对她厌倦了,将她像宝林一样“处理”了。

    如果乔治安娜是个麻瓜女人,她确实该考虑存钱又或者是自己事业的问题,尽可能多得买珠宝才是现实的。

    但她要是图这些就不会离开西弗勒斯,她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可以过纳西沙那样的生活了,她犯得着像现在这样么?

    如果说1692年的那些巫师找威廉三世和玛丽二世承认巫师并且给予保护落了空,那么乔治安娜现在找拿破仑立法也一样是徒劳的。在嫁妆的问题上民法典规定那是属于女方的财产,但有法典可依不代表就必须按照法律执行。

    普通法的基础是习惯法,习惯法是“民间风俗习惯”中评判是非的一种公众所承认的行为准则,男人帮女人管理财产避免她乱花钱、用女人的嫁妆还一个家庭的债务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冈特家祖上和西班牙暴君的公主结婚,公主的嫁妆成了冈特家的财富,这使得他们在玫瑰战争结束,流亡法国期间还能过得很体面、挥霍。

    冈特的约翰生于法兰德斯的冈特,也就是现在比利时的根特,所以被称为冈特的约翰。

    梅林希望巫师能与麻瓜和平共处,乔治安娜也那么觉得,不过巫师单方面那么认为是没用的,就像是一份感情,一个人付出,另一个人却没有回应,那么迟早也会痛苦而死。

    和家族的最后几个继承者不同的是,冈特的约翰尽量调解国王和贵族之间的冲突,但是他死后他的城堡还是被理查二世,也就是白鹿徽章的金雀花王朝没收了,冈特家族在麻瓜世界彻底没有了根基,于是转入了魔法世界。

    而理查二世出生在波尔多,是黑太子爱德华之子,在乔治安娜之前图书馆翻阅的典籍里并没有这个绰号,毕竟记录者是13世纪的人。黑太子之名最早出现在16世纪,他在世时通常被称为伍德斯塔克的爱德华,冈特的约翰利用了爱德华三世的情妇排斥其兄长伍德斯塔克的爱德华,也就是黑太子,同时约翰也遭到了他的弟弟,同样是伍德斯塔克的托马斯领导的反对派的挑战。

    “一个人?”

    她转头,发现是杜蒙特先生。

    “很明显不是。”她尖酸得说“你一个人?”

    “很明显不是。”杜蒙特看着舞池中的亨利·配第“你刚才在想什么,那么严肃。”

    “百年战争。”她大大咧咧得说“还有黑太子、爱德华三世。”

    杜蒙特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你知道冈特的约翰利用爱德华三世的情妇离间他和黑太子之间的关系吧。”乔治安娜又说道“冈特的约翰死后,他的庄园被没收了,子孙后代也没有了着落。”

    “你以为勋爵是冈特的约翰,而你是爱德华三世的情妇?”杜蒙特说。

    “我讨厌这样。”她抱怨着。

    “这是个复杂的游戏,有时会有那么一两个很有天赋的女孩儿,她们凭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杜蒙特说“怎么说呢,就像是擅长格斗理论的和擅长格斗的,有时理论派说的根本就不切实际,而擅长格斗的只能专注一个领域,无法看得更长远。”

    “英格兰和法国永远无法实现真正的和平吗?”她无奈得说。

    “我没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杜蒙特叹了口气“就像法国新出台的贸易政策,你觉得我们倾销钢铁是有利的?”

    “难道不是吗?”

    杜蒙特没有立刻回答。

    “我虽然是勋爵的家庭教师,但我的工作不涉及财政,侯爵有自己的班底。”杜蒙特缓缓得说“但我知道一点,如果倾销品在受倾销过没有生产,并且是一种消费品,那么只要倾销不会导致价格垄断,或者阻止被倾销国建立自己的新工业,那么倾销对进口国是有利的,但是如果倾销商品与进口国国内的产品产生竞争,那么国内厂商所受的损失就要用消费者获得的好处来抵消,勋爵并没有告诉你,他是反对拿破仑无关税进口英国的钢铁的,对吧?”

    “他真没告诉我。”乔治安娜惊讶得说。

    “如果倾销只是为了完全开工,不考虑国内外产品的价格,也不考虑总产出和利润,只是为了机器运转,那倒不用考虑实际问题,我听得不多,也没完全听懂,也就是说大概有一条曲线,是关于利润和产销量的,当产量过大就会影响价格,只有等产销量在达到整个行业最大的利润点上才不会发生产能过剩导致的恶性竞争,也就是现在纺织业遇到的问题,勋爵希望通过协议规定每个厂商自愿限制其产量和价格,但通商条约上列的那条法国向我们贷款的条款会搞乱他的计划,会有人无序扩张。”

    “哇哦。”乔治安娜发出惊呼。

    “你不能看他年纪轻,拿破仑20多岁的时候还不是一样闯出自己的事业了。”杜蒙特笑着说“拿破仑对英国的成见是非理性的,他喜欢一个人就会不遗余力得保护,讨厌一个人也会直截了当得排斥。”

    “我明白,狮子座的人是这样的,爱憎分明。”她笑着说。

    “老侯爵谋取田产和爵位的手段不光彩,按照英国出版业的规矩,要著书立说必须要有作者的传记,但是老侯爵的传记如果写出来,恐怕没人会看他的那些著作了,勋爵希望能树立家族的名声,成为真正的贵族。”

    “那些田产不是国王赏赐的?”乔治安娜问。

    杜蒙特没有回答。

    “你觉得那些工厂主会答应吗?我是说签协议的事。”乔治安娜问。

    “勋爵没有让你出面去谈取消条款的事,你现在还觉得他像兰开斯特公爵一样利用你么?”杜蒙特问。

    “好复杂。”她哀嚎着。

    “你只需要让他爱你就可以了,复杂的问题交给我们。”杜蒙特叹了口气“我真搞不懂史密斯先生,他怎么舍得?”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最后能想起的就是他去玩那个很危险的棋类游戏,目的是让她就范,不要管麻瓜的事务,甚至以自己的性命做要挟。

    她喝了一口酒。

    此时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得出现一个问题:是否有人真的爱她?

    美女人人都喜欢,但这个理由过分合理了。

    此时她再看场中人,也不是每个人都穿着华丽。

    鲁昂欢迎拿破仑,和他穿什么衣服没有关系。

    万圣节是凯尔特的新年,她感受着肩膀上沉甸甸的凯尔特肩夹,这是个巧合还是某种暗示?

    “放轻松点。”杜蒙特说“过节干嘛那么严肃?”

    “你会跳土风舞吗?”乔治安娜问。

    杜蒙特倒吸一口气。

    “那也太热闹了。”

    乔治安娜一撇嘴,看来三等舱派对只能去三等舱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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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