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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章 “炮兽”

    法国有一道名菜叫做鹅肝,正常的鹅肝脏没有那么肥,但农场主会用一根铁管将食物灌进鹅的喉咙里,在鹅还未来得及消化的时候又开始灌下一顿。正是因为这样长期的灌食,一份比正常鹅肝肿大6-10倍的脂肪肝就制成了。

    胃袋的容量是有限的,如果一次灌太多会把胃撑破,所以要一次一次增加。

    正是因为听说了阿尔萨斯地区的农民借高利贷,搞得那里天怒人怨乔治安娜才想出了农耕借贷法。但是她也不清楚人的底线在什么地方,指券也一度发行泛滥,当时它代表的并不是黄金白银这些贵金属,而是土地。

    谁都不想借钱,无债一身轻,大革命时分土地、取消债权很得人心,然而有时不借钱也没办法。

    她心事重重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这一次为她开门的是菲格尔。

    “我们停下来吃午餐了,夫人。”菲格尔说“听说这里有诺曼底青口。”

    她下了车看着这个一马平川的大平原,除了微微起伏的山坡外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做参照物山峦或河流,是真正意义上的“middleofnowhere”。

    “带路吧。”乔治安娜说。

    “夫人,事实上有个人您可能要见一见。”菲格尔说,然后她退了半步,在她身后站着一个少女。

    她以标准的宫廷屈膝礼向乔治安娜问好。

    “你是谁?”乔治安娜问。

    “夫人,我是雷拉·杜·雷纳德,鲁昂木材商的女儿。”那个少女用清脆的声音说。

    乔治安娜愣了一下。

    然后她想起来了,鲁昂大主教曾经说过要介绍一个女孩儿,当时她们住在一个叫雷纳德富翁的庄园里。

    “我以为,你去了巴黎。”乔治安娜说。

    “您安排我的是另一个女孩儿。”巴里荣夫人这时在她身后说“让她起来吧,夫人。”

    乔治安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雷拉站起来。

    雷拉明显学过贵族礼仪,虽然和真正的宫廷礼仪还有点差距。

    她大概16岁左右,有一头碎浪似的栗色卷发,脸上有一点点雀斑,却并不难看,反而显得青春活泼,身上穿着呢绒的裙子,领子裹了毛边,看着暖和又顺眼。

    “你怎么追到这里来的?”乔治安娜问。

    “父亲派了船送我来的。”雷拉很柔和得说“宴会已经布置好了。”

    “你父亲在这里也有别墅?”乔治安娜问。

    “他在圣罗曼有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是叔叔们帮我准备的。”雷拉快活得说。

    乔治安娜看了一眼巴里荣夫人。

    “走吧。”巴里荣夫人搀扶着乔治安娜“我也肚子饿了。”

    小城外面有一个意大利风格的庄园城堡,它属于以前的领主,但雷拉带着他们去的不是那个地方。

    城里好像在举行节日,即便不是工业城市这里还是举办了地方物产展览,仿佛才经历了丰收,并没有发生粮食歉收,到处都是美食和杂耍,还有当地少女送了乔治安娜鲜花。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波拿巴,他好像很高兴,稍微逛了一下后他们就去了集市旁的一家很有中世纪风格的酒馆。

    照道理到这个地方来的都是些贩夫走卒,可是此刻却基本上都是衣冠楚楚的人,所有的桌子上都铺着雪白的桌布,纯银餐具全是亮闪闪的,桌上放的高脚杯也是水晶的。

    虽然刻意了点,却看得出这是用了心的,就一个少女的初次社交亮相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乔治安娜,过来。”波拿巴朝着她招手,然后自己在长桌的一头坐下了。

    她回头看了眼另一头,应该是女主人坐的位置,保持着微笑,在他的左手边坐下,她的对面就是夏普塔尔。

    “记着这些人。”他指着与他一个桌上坐着的高官们说“你要给他们发邀请函,别像上次一样了。”

    她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其中有穿军队制服的,也有文人打扮的,基本上都是中年人,很少看到年轻的。

    “乔治安娜不会忘了的。”她故意用很甜的声音说。

    这下波拿巴高兴了,他这一张长桌只能坐12个人,还空了一个女主人的位置,其余的随行人员只好在酒馆里其他位置落座。

    迪洛克带着侍从官们安排他们落座,女孩们被单独安排在了一桌,巴里荣夫人跟她丈夫坐在一起,那一桌都是银行家。

    “白兰地?”

    拿破仑的同学,曾经在里昂帮她传过话的洛里斯东上校说。

    “你不想喝苹果酒了?”波拿巴忽然问。

    “那是小孩子喝的。”她不满得说。

    “难道你想喝苹果白兰地?”

    她想起了昨天喝的那瓶味道奇差的苹果酒。

    但是她看着波拿巴的眼睛,觉得他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地区的苹果白兰地是最好的?”乔治安娜问。

    “我不知道,你们知道吗?”波拿巴问所有人。

    在坐的官员们都没有接话。

    “这里集中了法国最顶尖的人才,居然连什么地方的苹果酒最好喝都不知道。”他讥讽着说,就像沙龙里兴风作浪的“社交皇后”。

    “可曾有品酒大师品鉴过布列塔尼的苹果酒?”夏普塔尔立刻接口说道“我想听过他们的专业意见。”

    “英国时兴喝苹果酒吗?”和他们一张桌上坐着的安德烈将军问乔治安娜。

    “来布列塔尼当然要喝苹果酒,有什么好的介绍吗?”洛里斯东上校放下了手里的白兰地说。

    “我们的苹果酒诸位可能喝不惯。”餐馆老板紧张得说。

    “找个时间,举行一次品酒会,选出最优秀的苹果酒。”波拿巴冷酷得说“奖品是精粹蒸馏器,胜利者可以用它扩大生产,另外享有和葡萄酒一样的入市资格。”

    乔治安娜以为会有人窃窃私语,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

    “上菜。”他命令道,餐馆老板这时连忙招呼服务员将青口端上来。

    她以为是白煮,却发现这些青口上淋了奶油和熏火腿,是一种她没见过的吃法。

    “这是布列塔尼乡村风味。”老板像侍者一样站在乔治安娜的身边给她介绍。

    “用的是本地的奶油吗?”波拿巴又跟找茬一样问。

    “这……这是英国产的。”老板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说“我保证,这是正规途径买的。”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像是买的走私货了。

    “诺曼底该有自己的畜牧业,我听说还有人喝兽奶,简直就像罗马人。”波拿巴说。

    “其实比起人工绞丝,意大利出产专门的绞丝机器,用它捻出来的丝质量比昨天我们在工厂里看到的人工捻的质量更加稳定并且均匀。”夏普塔尔说“英国就有使用意大利制造的捻丝机的工厂,一个工人可以干五十个工人的工作。”

    “那么高效吗?”洛里斯东上校问。

    “这曾经是意大利的机密,一个英国探险者到里窝去,本来他不可以看那个机器,但他得到了一个意大利修道士的纵容,于是他秘密画了图样,并将图样藏在了绸布里寄往英国,他的举动很快就被发现了,据说意大利人派了一艘船去追他,虽然侥幸得活,几年后却离奇死亡了。”夏普塔尔说。

    “怎么听起来和威尼斯将圣马可的尸体运回来一样。”洛里斯东上校笑着说。

    “那个英国探险者就像是威尼斯的玻璃匠人,在德比郡附近找了个岛建立他的工厂。”夏普塔尔笑着说。

    “因为那个探险者偷取了意大利的秘密,所以他被毒杀了?”安德烈将军问。

    老板如同恍然大悟般,拿了一个青口自己吃了。

    等他吞下后大概过了两分钟,见他没事其他人才动手,乔治安娜看着这个可怜的老板,才那么会儿功夫他的冷汗都吓出来了。

    “好吃吗?”波拿巴问她。

    “好吃。”她点头说,很镇静得吃有奶油味和熏肉味的海鲜。

    接着他就和丰塔内里谈起了意大利文学,丰塔内里也是侍从官,不过他是意大利人,一开始他们聊十日谈,后来聊起了塔西陀。

    “我觉得塔西陀未曾研究过事物的原因和内在动机,他对人类行为的神秘性和心态的调查并不够深入,以致于没有能够给后人留下不带偏见的评价,一个历史学家应该如实反映人类和民族,参照他们所处的时代环境,实事求是得评价他们,我曾看到人们捧他,因为他要使得暴君害怕人民,但那对人民将是不幸的,可能我让你们心情变糟了,我们来并不是讨论塔西陀,来,继续享受这些丰盛的佳肴。”

    “人民是容易改变的,只要你自己把领导他们的任务担当起来,他们就会像阿谀维提里乌斯那样阿谀维斯帕西亚努斯。”一个人忽然高声说道“怕的是在灾难面前经受不住考验。”

    “是谁在说话?”波拿巴问。

    随着一阵拖凳子的声音,一个年轻人从隔壁走进了餐厅。

    他看着二十多岁,鹰钩鼻,有一双很锐利的眼睛。

    “下午好,法兰西第一执政。”那人用带着口音的法语说“我名叫罗伯特·皮尔,是牛津大学的学生。”

    “他两周前就住进来了。”老板立刻解释道。

    “你来法国来干什么?”波拿巴问。

    “壮游,这是英国的习俗,您说我说得对吗,乔治安娜。”那个年轻人看着乔治安娜说。

    她的心砰砰直跳。

    不是因为恋爱,而是害怕他们现在就打起来。

    “罗伯特·皮尔?你认识那位和皮特首相关系要好的罗伯特·皮尔子爵?”波拿巴问。

    “他是我的父亲。”罗伯特·皮尔说。

    波拿巴上下打量着他。

    “我听说您刚才在聊塔西陀,咱们聊聊如何?”小罗伯特·皮尔微笑着说。

    “坐到我对面,乔治安娜。”波拿巴命令着“把位置给客人空出来。”

    她站了起来,规矩得在对面坐好,然后小罗伯特·皮尔在她之前的位置坐下来了。

    坐在最末席的梅尼瓦尔看着她。

    “别浪费食物。”她严厉得说道“吃饭!”

    于是一众法国高官拿起了刀叉,却并不交谈,支棱着耳朵听那边的“闲谈”。

    老板没有见过这个场面,犹豫了一会儿后就离开大厅了。

    她撇了一眼侍女的那一桌,玛蒂尔达好像正得意洋洋得向雷拉说些什么。

    她摇了摇头,继续吃迟到的午餐。

第四十八章 “鹰”与“鸽”(一)

    刚才小罗伯特·皮尔说的话选自《塔西陀历史》第三卷。公元68-69年是罗马史上罕见的内战、动荡交替折磨帝国的年代。在一年时间里罗马帝国更换了四位皇帝,即所谓的“四帝之年”。

    尼禄之死第一个直接后果是朱里奥-克劳狄王朝嫡系传承被打破,给那些王位觊觎者留下了逐鹿的空间,并通过内战表现出来。而“在内战和混战的年代里,没有一个人有希望独掌王权”。

    关于这段历史,塔西佗这样评论道:“我正要写的这段历史,是充满了灾难的历史,在这里面有恐怖的战争,激烈的内讧,这些内讧即使没有大动干戈也是恐怖的。有四个皇帝被杀;发生了三次内讧,更多的对外战争,常常是国内与国外的战争同时进行。”

    鲁昂高官伯尼奥曾经担当过吕西安的顾问,跟他同辈的人认为他看起来圆滑随和,其实胆小怕事,最懦弱不过了。乔治安娜不知道他是哪儿忽然来的勇气,居然敢和拿破仑对吵,但是因为贸易协议形成内讧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英格兰人擅长制造内讧,也擅长离岸调停,反正就是用一根无形的指挥棒指挥所有人跟着他们走。拿破仑当兵的时候就以不听命令闻名于世,要等以后欧洲宪兵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出面……也没见他怎么改正。

    重商主义是贸易保护主义的一种,可以说是最早的贸易保护主义,限制进口,鼓励出口。

    而自由贸易是国家取消对进出口贸易的限制和障碍,取消本国进出口商品的各种和特权,对进出口商品不加干涉和限制。

    自由贸易是贸易保护的对称,但这并不意味着完全放弃对进出口贸易的管理和关税制度,而是要遵循相关贸易条约与协定的。

    原本通商是一件代表和平与友好的事,1786年协定是重商主义向自由贸易转变的关键步骤,这次签协议英国又提取消督政府禁令,重回1786年协定。在英国人为了这个和约欢呼雀跃的时候,丝织工业区里昂、图尔、和棉花工业区诺曼底首先强烈反对。

    不仅是条约里规定了法国丝绸禁止进口,与此同时诺曼底人也在抱怨英国要以比他们便宜15%的价格进行竞争。

    金属制品关税10%,羊毛、棉花、瓷器、玻璃以及麻纱和细布都不超过12%,英国人收法国棉制品12%的关税,法国人也收英国12%的关税。

    英国用高支纱,法国也用高支纱,那么15%的价格差是哪里来的呢?

    不论时间是金钱还是金加隆,高效才具备竞争力,那些旧式低效率的手工作坊首先是被剔除淘汰的,英国也经历过这个阵痛期,卢德主义者痛恨机器夺走了他们的工作机会。

    条约1786年签订,1787年修改实施,然后英国商品就不断倾销法国,导致法国极速扩大消费英国工业品,随着法国大革命爆发,1793年条约被国民工会废止。

    乔治安娜所经营的收容所里的女人,基本上都是死了丈夫,或者是没有男性亲属可以依靠的,她们的收入很低,收入低也意味着省吃俭用,别说是便宜的英国货了,当铺里的二手衣服她们一样会买,她们为什么要买即不便宜,质量也不见得好的法国货呢?

    法国商品的消费减少了,订单就会减少,订单减少了,工厂就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大量无收入的失业人口,加上天灾人祸造成的粮食价格暴涨,又加上“皇后奢侈挥霍,将国库给耗空了”,贵族终日无所事事,这才忍无可忍,选择在沉默中爆发的。

    如果没有酿酒和畜牧,引进意大利的捻丝机后产能升级,那些从事低端手工的工人何去何从还是个问题。

    巴黎对牛奶有很大的市场需求,想个办法对牛奶进行杀菌处理,然后用铁桶低温运输,赶在牛奶变质前送到巴黎的咖啡馆,这又是一条产业。

    至于苹果酒的入市,葡萄酒农不是抱怨自己被区别对待了么?至少苹果酒还能入市,目前粮食和蔗糖酿的朗姆酒还没有入市资格,都是果酒的情况下平等收税。

    葡萄酒也有高端和低端的,蔗糖的需求量那么高也和葡萄酒商往酒里掺糖,让其快速发酵,这样就算年份不好的葡萄也可以酿酒了。

    葡萄酒不是粮食酒,并不是放得越久越好,好的年份气候、阳光不仅会影响葡萄中的风味物质,还会影响酸度和糖分,如果一直阴雨,不仅葡萄难以成熟,而且酸度和糖分都达不到要求,光喝酸味还不如吃醋,至于那种加糖的,基本上是向那些纯喝酒的消费者,他们喝的是那个酒味,什么是风味物质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布列塔尼的苹果酒还没有形成和葡萄酒区一样的产业,一场比赛如果赢了,资金、设备全有了。

    乔治安娜以为这件事是等他们回巴黎后再宣布的,她也没有想到波拿巴会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意大利人对他们的捻丝机那么保密,他们肯卖到布列塔尼么?

    当然,捻丝和捻棉线会有区别,不过他们做一点调整就可以实际应用了。一开始有很多东西都是垄断的,比如丝绸和茶叶,以及咖啡豆,当年奥斯曼帝国也曾经垄断过,所有从摩卡港离境的咖啡豆必须烘培或者煮熟,让种子失去活力,后来有人将咖啡种子贴着肚皮偷运出来,然后就有了现在遍布世界的咖啡产区了。

    乔治安娜借用拿破仑定律推演出的布局,他听了又好像没有听。她说的是寻找比利时、伦巴第和英国的平衡点,在不平等中的多边关系中寻找新的稳定的平衡,他怎么又和不列颠掰手腕了?

    免钢材的税收听起来很胡闹,但是通商条约中找法国银行借贷,必须买一定数量的法国工业品。这就比如英国制造的钢搭扣装在了法国的靴子上,然后加价卖过去,如果英国想要限制出口也可以自己设立出口关税,但这样一来那些工厂主就不高兴了。

    扩大钢材产能不只是需要机器,还需要壮劳力,这些人都是适合当兵的,同时这些壮年男性重体力劳动的工人不像学徒工那么好欺负,砸机器、罢工、骚动等等,那就需要征兵镇压,问题来了,身强力壮的男人都去从事钢铁业了,谁来当兵呢?

    刚才那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叫约翰·隆贝,他虽然回了英国几年就死了,他的儿子托马斯·隆贝却接了他的产业,15年间就发了12万镑的大财,也是他将捻丝机改造成捻棉线的。

    他相继当过市参议员、郡长、被封为爵士,后来他想要延长专利的时限,英国的专利法只有14年的保护期,议会根据其他制造商的请求拒绝了他的请求,但其他人以补偿和酬谢的名义给了他1万4千英镑。而他的父亲约翰之所以知道有捻丝机这么个机器,也是因为他从1621年一本帕多瓦介绍机器的书上得知的。

    拿破仑有没有那个本事说服意大利,放弃丝织品工业,改而从事机械制造业,将捻丝机出口呢?

    如果能行的话,那么对意大利设立丝织品高关税,保护里昂丝织工业就没有影响了,出口机器又不关丝织品的事。意大利的机械设计师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加密,让别人没有能力仿制自己的机器,又或者是考虑如何提高自己设备的竞争力上。

    塔罗牌有很多种,比较常见的是韦特塔罗和马赛塔罗,就以宝剑三这张牌为例,韦特塔罗的宝剑三是三把剑插入一个心脏中,乌云密布,看到的是一种悲伤、分离的状态,马赛塔罗则是一把剑在中间高立,另外两把剑看着像树枝将其环绕,看似是把自己关闭起来,实际上是靠自己的内部的力量来疗愈自己。

    马赛塔罗起源于马赛,在法国、意大利很流行,而英国则更流行韦特塔罗。在马赛塔罗中“世界”这张牌的女神背对着,而韦特塔罗中女神正对着。

    虽然围绕着女神的花环是一样的,但这就和一个美女脱光了站在你面前,和一个不知道正面长什么样,背影看起来很美的女人的区别。光看背影就很希望她转头,也许她长得很漂亮,也有可能长得很难看。

    韦特世界代表的是已知、稳定,而马赛世界则是未知、混沌。可能拿破仑从马赛乘船去埃及的时候就像看着背影的男子,他想象中的埃及美人很美,结果她转身后就很失望了。

    勒阿弗尔是法国继马赛之外第二大港口,圣罗曼距离勒阿弗尔已经很近了。16世纪GiovannidaVerrazanno带着船队从勒阿弗尔出发第一次抵达了如今纽约的所在地。他向弗朗索瓦一世致敬,将这片新土地命名为“Nouvelle-Angoulême/新-昂古莱姆”。昂古莱姆是弗朗索瓦一世的父系家族封地。

    同样在16世纪勒阿弗尔开启了城市化的建设,弗朗索瓦一世从意大利请来的建筑师带着最新潮的文艺复兴风格来到了这座诺曼底小城。

    要不是因为二战的大轰炸,21世纪的人们本该看见的勒阿弗尔还大致是16-18世纪所建成的模样。

    乔治安娜也不知道波拿巴这么冒险会带来什么后果,有可能最后会和埃及远征一样惨淡收场,但是增加布列塔尼与内陆的联系,也好过那些工厂主心向着海峡对岸。

    马伦哥本来是一个地图上都难找到的小镇,后来却因为一场大战而闻名。

    圣罗曼原本的名字是圣罗马努斯,大革命期间改名叫圣罗曼了,为了和勃艮第的圣罗曼产区做区别,加上了以前领主的姓氏德勒博斯科(decolbosc)。

    这名字取得够敷衍的,就像老罗伯特·皮尔和小罗伯特·皮尔,老威廉·皮特和小威廉·皮特,但用塔西陀所写的内容回怼质疑他的人,他是真的维护塔西陀么?

    维特里乌斯原本被四帝十一的加尔巴任命为下日耳曼行省的长官,后来被士兵拥立为帝,维特里乌斯安定了日耳曼的事务之后,便向罗马进军。

    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前往罗马城,一路上,他以举办凯旋式的排场穿越所经过的每一座城市,乘坐装饰有各种花环的极其豪华的大船在河上航行。

    维特里乌斯特别贪好饮食,他在食物入口之后,再服用催吐剂吐出,所以可以不断地让自己享受每一次的豪华盛宴。

    品酒师这个职业通常不会将酒真的喝下去,威尔士亲王以前多瘦,酒喝多了也会长胖的。

    所以品酒师们尝过味道后就把酒吐出来。

    如果不先把这个规矩给酿酒师们说了,他们还会以为品酒师以为自己酿的酒难喝到要吐,反而会激起对方的不满,所以在品酒师们真的到布列塔尼前要做好沟通和铺垫,让对方有个心理准备。

    维斯帕西安努斯是罗马帝国第十位皇帝,弗拉维王朝第二位皇帝,大体上终结了自尼禄皇帝在位末期爆发的犹太战争。

    在他短暂的两年执政期间,罗马却接连发生数起严重灾害: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爆发,庞贝及附近城市被毁;公元80年罗马发生严重火灾与瘟疫,提图斯四处奔波,安置流离失所的灾民。

    先前在内战中,从敌方阵营投靠而来的将领奥路斯·凯奇那,便被维斯帕西安努斯以宴会之名邀请而来,但却被他刺死;虽然维斯帕西安努斯宣传破获了凯奇那的叛乱证据,但却也由于这种激烈的手法,为他也招来了人民空前的仇恨与恐惧。苏维托尼乌斯声称︰“从来不曾有过哪位皇帝在登上皇位时,像他这样有负众望和违背民意的。”

    但在后来人们才发现了他的美德,并给予他更高的赞誉。

    在塔西陀的书里,因为内战罗马遭到大火的浩劫,连最古老的卡披里乌姆神殿也被市民烧毁了,没人保卫它,也没有人洗劫它。

    卡庇托里努斯山的顶部有两个差不多高的山峰,古时作家把北部的山峰称为阿尔克斯,西南边的山峰称为卡披乌里姆,建在那座西南边那座山山顶的就是卡披里乌姆神殿,那是用来进行占卜仪式的地方。

    塔西陀说连罗马为之投降的波尔塞那人以及占领过罗马的高卢人都不敢破坏这座神殿,却毁在发疯的皇帝们手里。

    在这里普利纽斯与塔西陀有出入,在他写的《自然史》中,公元前507波尔塞人并没有进入罗马城,而是取得人质后就撤除了包围的军队。

    拿破仑说塔西陀不能实事求是得评价历史,却相信荷马史诗,尤其是伊利亚特,究竟谁更不相信史实呢?

    虽然乔治安娜说了不要浪费食物,真正听进去的没几个,吃饭吃得一点都不专心。

    据说卡披托里乌姆神殿顶端有一只“金鹰”,因为是旧木料制造的便也引上了火,在大火中一起被烧掉了。

    古罗马军团在古典时代并不用鹰旗,也有胜利女神举着花环的,哪个“英雄”不喜欢花环和凯旋呢?

    因为凯撒用了金鹰,罗马军团才被认为是鹰旗作为标识。

    是凯撒结束了内战,但他有没有像维斯帕西安努斯重修圆形竞技场那样重修卡披乌里姆神殿呢?

    按照道理酒馆应该清场,不过老板不至于为了招待第一执政和随员一顿饭,将住了快一个月的房客赶走,小罗伯特·皮尔只需要在隔壁不出声就行了。

    真应了那句古老的日耳曼谚语,山与山不相逢,人与人总相遇。

    吃个饭都能遇上。

    这算不算她的金锦原会晤呢?

    本来专心吃饭的乔治安娜忍不住也分心听他们“聊天”了,就是这聊天火药味十足,她担心英国海军会跟炮轰哥本哈根一样炮轰勒阿弗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毁了这个文艺复兴风格美丽城市。

    那样的话多可惜啊。

第四十九章 “鹰”与“鸽”(二)

    炮轰哥本哈根原本该发生在1807年,为了打破法国的大陆封锁,英国内阁以英国国外的名义实行反封锁,丹麦除了是波罗的海贸易的重要渠道,同时也是战略要地,乔治安娜也没有想到英国人会在1801年就炮轰哥本哈根了。

    这据说是因为沙皇保罗的背信弃义,他率先背叛了盟约,致使反法同盟破裂。

    当时法国眼看着要不行了,要是再能坚持一下,督政府滥发的纸币以及空虚的国库就会造成金融崩溃。也正是因为俄国与英国关系破裂,造成吕内维尔和约签订时英国无力阻止法国得到托斯卡纳,以及后来拿破仑用托斯卡纳与西班牙交换路易斯安那。

    俄国倒戈不仅造成了“中立国”纷纷签订和约与法国和解,并且还在保罗的支持下组成了大陆反英联盟。与此同时拿破仑改组海军和后勤,这让英国皇家感觉到了威胁,于是纳尔逊率兵在荷兰海域,与拉图什-特雷维尔率领的法国小舰队交火,但是遭到了惨败,后来就发生了炮轰哥本哈根事件。

    纳尔逊的旗舰名叫胜利号,它需要胜利来滋养,然而炮轰哥本哈根这种“胜利”却不该由他来干。

    其实如果丹麦能不坚持“中立”,将舰队的指挥权交给英国,那么他们就不用被炮轰,但丹麦却希望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率领的俄国能协调。坎宁炮轰哥本哈根虽然草率,不过英国的舰队过了夏季,到了秋冬就进不了波罗的海,不只是因为乔治安娜说了“小心冰块”,还因为丹麦处于西风带,不适合在深秋和冬天进行规模海军行动,他们没有时间和丹麦耗。

    从丹麦驱逐乔治三世的妹妹,卡罗林公主的那一刻起,丹麦和英国的关系就处于“冰冻”的状态,克里斯蒂安七世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精神分裂也就算了,还有严重暴力倾向,打砸家具,在街上无故殴打市民,哪个正常女人能跟他过得下去?

    出于为卡洛琳公主讨回公道的借口勉强说得通,这就相当于女儿嫁到别人的家里去受了委屈,自家的兄弟去那家“讨公道”一样。

    丹麦本来是一个童话王国,但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七世却让女孩们的王子梦摔了个稀烂。

    塔西陀说过“一旦皇帝成了人们憎恨的对象,他做的好事和坏事就同样会引起人们对他的厌恶。”

    一个男人如果心里爱着家里的女人,他不论身在何处,心里都想着家里的女人,外面再多诱惑他都是不为所动。

    同样一个男人如果想着外面的女人,哪怕将他囚禁在家里,也时刻想着怎么偷腥。

    路易十四下了赦令禁止英国货进口,还有督政府也是,可是还是有人走私。

    内地已经开始闹饥荒,还是有人为了利益走私粮食。

    心不在了,人也就不在了。

    即便拿破仑出台政策讨好葡萄酒果农,他们也不一定领情。

    他引进了苹果酒,入市的葡萄酒商人不但觉得他带来了公平,甚至还给他们带来的竞争对手。

    喜欢他的人,哪怕他犯了错还会帮他找理。,曾经送过乔治安娜一瓶香槟,参加过制宪议会,在8月10日那天和皇室一家呆在杜伊勒里宫中的皮埃尔·路易·勒德雷尔就在这张桌子上。

    年轻人容易冲动,这次陪着拿破仑巡幸的没有波塔利斯那样的老人,波塔利斯的体力首先吃不消。

    而这也造成了一个问题,一个牛津学生单枪匹马闯进这些法国高材生的宴会。

    兽奶有很多种,乔治安娜没说布列塔尼人和罗马人一样喝的是狼奶。

    可波拿巴刚才那么说了,这好像激活了什么,身处其中的乔治安娜觉得像是身处狼群之中。

    也还好,禁林里的蜘蛛巢她也去过,不然这种场面还真有点难以保持镇定。

    “我不需要在意客厅里饶舌者们的言论,历史描绘了人类的心灵,它需要一个客观公正的书写者,而不是一个献媚者。”波拿巴带着迷人的微笑对罗伯特·皮尔说“塔西佗所写的第一本书中用了大量的篇幅叙述他岳父在格劳皮乌斯山战役的军功和政绩,把他写成了一个完美的人物,对他的道德品质做了不遗余力的赞颂,他献媚于民,却不懂得要遵守事物的规律,一个人的行为必须适应他那个世纪的风气同其他国家的风俗习惯协调,我想听听贵国对那段历史是如何评价的。”

    “就如同塔西佗在编年史里写的,没有经受过罗马统治的其他民族从没有领教过他们的惩罚和勒索。”小罗伯特皮尔说“虽然他写的是日耳曼人,但道理是相通的,如果他们爱他们的国家,他们的民族,他们的古昔独立的生活而不愿受暴君的统治,不愿看到自己的国家被奴役的话,那么他们就要追随阿尔米尼乌斯去争取光荣和自由,另外塔西陀并不认为所有的皇帝都是暴君,他认为奥古斯都给埃及带来了秩序,他反对的是不听从人民的意愿,任意妄为的皇帝。”

    “奥古斯都还在马尔斯广场上修建了复仇者马尔斯神殿,虽然大多数建筑已经毁灭,现在还存留了几根柱子,像钢针一样钉在那里,我建议你去罗马旅行的时候去看一看。”波拿巴冷笑着说“塔西陀同时也声称,伊利昂虽然夸称特洛伊,是罗马的母城,但它除了光荣的过去,现在已经是默默无闻了,他所写的是当时一部分罗马人的观点,还有一部分罗马人认为罗马的建成者是两个狼养大的婴儿,这个故事里的亚尔巴龙伽城建立在台伯河的河口,你要跟我说特洛伊就建在那个地方吗?”

    罗伯特·皮尔忽然看了乔治安娜一眼,然后又看着波拿巴说“荷马的书里也记录的不全是史实。”

    “当我在叙利亚的时候,发现圣经上记录的很多地点依旧存在,这里面也充斥着传说和故事,塔西陀不该以编年史的方式,将传说写进历史里,然后作为他有偏见评价的论据。请你判断吧,大学生,将传说和史实混为一谈是否会造成混乱。”

    “您怎么看?夫人。”勒德雷尔忽然问。

    “我相信你遇到对手了,年轻人,你充分利用了自己的知识。”乔治安娜说“我们会在勒阿弗尔举行一次宴会,你要来吗?”

    “我能不能带上朋友。”罗伯特·皮尔问。

    乔治安娜看着波拿巴。

    “带上他们来吧。”拿破仑微笑着说。

    “就不知道他们敢不敢。”马尔蒙在一旁自言自语般说。

    “我等您的邀请函。”罗伯特·皮尔对乔治安娜说,然后站了起来“请恕我失陪了,还有别的朋友在等我。”

    波拿巴应付一样笑了笑,罗伯特·皮尔礼节性得点了下头,然后离开了餐桌,拯救了所有人的胃口。

    “上次我碰到一个教士,他和我长篇大论。”等罗伯特·皮尔走后,波拿巴说“我以为吃完饭之前他说不完呢。”

    在坐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乔治安娜没有笑。

    “刚才那个人,就像是个剑客,他要是来了,你们记得要好好招待他。”波拿巴说。

    “是的。”众人齐声回答。

    然后波拿巴动手吃桌上还没有完全凉透的青口,一边吃一边和周围的人说话。

    “你要过去吗?”梅尼瓦尔问。

    乔治安娜看着那个空出来的位置,又看了眼她对面的男人,他并没有叫她过去。

    于是她当成什么都没听见,一言不发得在那个位置吃完了午餐。

第五十章 “鹰”与“鸽”(三)

    沙龙并不只是名媛贵妇们为剧作家、诗人、评论家提供聚会、饮料和食物的地方,女性作为主持人,有时需要用自己的机智和优雅调解沙龙上某些人因为一个话题起争论的情况,担当“裁判”一类的角色。

    这完全要看客人是什么样的人,大多数人都是彬彬有礼的,聊的也是艺术和时尚之类的话题,像刚才那样刀光剑影的场面还是比较少见。

    总而言之拿破仑的脸色并不好看,或许是因为乔治安娜没有判他赢。

    对于这种事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因此在她上车前被叫住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

    “夫人。”那个信使彬彬有礼得说,将一封信交给了她“莱斯特兰奇先生让我把它交给您。”

    她接过了那封信,上面盖着魔法部的徽章。

    “这是关于什么的?”乔治安娜问。

    “分界的问题。”那个法国魔法部的工作人员说“布列塔尼属于谁的管理范围,两国魔法部的部长准备在勒阿弗尔举办峰会。”

    “好吧……”乔治安娜头疼得说。

    “如果勒阿弗尔不方便,其他城市也行。”魔法部的工作人员说“他们都在等着您。”

    乔治安娜回头看着他。

    那个年轻人朝她鞠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乔治安娜刚拿着信上马车,车厢门另一边就打开了,怒气冲冲的波拿巴坐在她的对面。

    “刚才那是什么?”他一开口就质问道。

    “你指的这个?”乔治安娜举起手里的信“我在勒阿弗尔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关于划分两国魔法部国界线的事。”

    “我在说你的评价,什么叫他冲分运用了自己的知识?”波拿巴立刻问。

    她叹了一口气“别那么在意输赢,利昂。”

    “你对那家伙也是那么说的?”他不服得问。

    “辩论赢了不能决定什么,修士们曾经为针尖上能站几个天使辩论,那有什么意义?”她尖锐得说“别忘了路易十六就是太在意赢英国,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打独立战争,你确实该思考一下你领导民众的问题。”

    他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笑了,接着戏虐得看着她。

    “你有什么高见?”

    “那些诺曼底得棉纺织厂主觉得他们在海边、离英国近是一个优势,想要让他们放弃这种优势不会那么简单的。”她严肃得说“他们有钱、有人脉,如果他们觉得跟着你对自己没有好处,他们一样会倒向英国人,农业和畜牧只能作为吸收产业转型时失业人口,你不能现在就动手。”

    他看起来心烦极了。

    “还记得君主论上怎么写的么?一个人如果持守正派而不损害他人,就不能满足大人物,但他却可以让人民满足,你以为我支持对面用童工的事么?”乔治安娜指着外面说“这是杀鸡取卵的做法。”

    “什么?”他好像没反应过来,似乎他并不知道这个成语。

    “知道杰克和魔豆的故事么?”

    “知道。”他在她的逼视下很不甘愿得说。

    “杰克爬上了藤蔓后,发现了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巨人每天都对它嚷嚷,‘下更多的蛋,你这个没用的鸟’,只有美女竖琴的声音能让它安静下来。伊索寓言里也有一个下金蛋的鸡的故事,妻子觉得那只能下金蛋的母鸡可以下金蛋,肚子里肯定有很多金子,于是怂恿丈夫将金蛋都取出来,这样就不用天天那么麻烦去捡蛋了,可是丈夫杀了母鸡后发现肚子里根本没有什么金蛋,夫妻俩非常后悔,但为时已晚,他们本来每天能有一个金蛋,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波拿巴沉默得看着她。

    “别像巨人一样逼那只会生金蛋的母鸡生更多的蛋,更别像伊索寓言的夫妇那样杀了能下金蛋的鸡,逼太紧母鸡会跟别人跑,而杀了鸡更是得不偿失,人迟早有天会死的,老一辈迟早会干不动,而新的一代如果没有能力接续,那么他们前期积累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总之你不能那么激进。”她捂着脑袋,让思绪清晰了一下说“你必须让他们觉得,诺曼底靠海并且靠近英国不再是个优势,这样他们就不会再跟你扯关税的问题了。”

    “有人跟我说,在法国建设工厂的资金不会很快得到回报。”他没精打采得说“除去每天的生产开销和投入资金建厂,要过一段时间后才能产生利润,英国制造商投入的资金很快就会回收。”

    “没错,在使用了童工和奴隶的情况下。”乔治安娜尖酸刻薄得说“这是牺牲了可再生能力换来的,我是女人,我可不想我生下来的孩子将来成为童工,因为害怕自己成年失去工作而不愿意长大。”

    “这是英国女人不愿意结婚的原因?”他问。

    “你说的是贵族妇女,还是有小女孩为了积攒嫁妆去工厂干活的,这就类似我跟你说的农场和苹果酒,用它们来积累嫁妆可以,却不能用来养家糊口。”

    他笑了起来。

    “为什么他向您求婚一次就答应了?”

    “那时候我觉得我没有别的选择。”她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说。

    “我拯救了你?”他问。

    “你让我获得了自由。”她低垂着眼帘“但我觉得想要得救,必须自己拯救自己。”

    他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

    “一个自由的女人该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他微笑着说“告诉我,我是怎么让你获得自由的?”

    “你可能会觉得被冒犯了。”

    “你直说。”他信心满满得说。

    “你让我觉得有了选择。”

    他皱紧了眉,好像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

    “就像有两个男孩追求一个女孩儿,我可以从你和他之间做选择……”

    他像是觉得不可思议般笑了起来。

    “没有人追求过你?”他笑着说。

    “可能有一个。”她不确定得说“但我一直觉得我和他只是朋友。”

    “当罗马人占领不列颠时,他们觉得苏格兰没有占领的价值。因为那里只有高山、寒冷的天气和贫穷又桀骜不驯的部落,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于回报。”波拿巴用漂亮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他们确实没有鉴赏美的眼光。”

    “也许是因为他们见惯了,阿尔卑斯山上也有类似的风景。”她颤声说“你有没有去过因特拉肯?”

    他坐到和她一边的沙发上,将她搂紧了。

    “你自己去的还是和他一起去的?”

    她没有回答。

    “你们去看了什么?”他又问。

    “少女峰。”她干巴巴得说。

    “他干了什么?”利昂暧昧得笑着。

    她气恼得看着他。

    他了悟得笑了。

    “看来全世界的男人都一样,即便他是个巫师。”他心情畅快得说“顺便告诉你,我讨厌秘密警察,法国魔法部不允许出现傲罗”

    “什么?”

    他直接推开车门离开了。

    “简直不可思议。”她看着车顶喃喃低语。

    傲罗怎么会是秘密警察呢?

第五十一章 “鹰”与“鸽”(四)

    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勒阿弗尔晃眼一看仿佛是一座意大利城市,和里昂一样有红色的屋顶,不同的是这里的路是笔直的,不像里昂那么曲折。

    当巡幸的队伍进城的时候,不仅传来了欢呼声,港口还传来了鸣钟声。

    拿破仑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和欢呼的人群挥手示意。

    同样的情形在鲁昂也发生过,一开始乔治安娜也觉得特别兴奋,但现在她拿着那份魔法部的信函,却一点都没有这种心情。

    英国的首位女魔法部长阿特米西娅·勒夫金是个赫夫帕夫,她遇上法国的纯血贵族是对手么?

    这次争端发生还是和乔治安娜有关,有魔法生物出现了,并且还有疑似肃清者存在,不论是对国际保密法还是对巫师社会安定都是问题。

    成为女政客是困难的,如果她做得不成功,英国以后还会不会有女部长还是个问题,反正法国多半是不会有女部长的。

    乔治安娜是主要的目击者,同时也是当事人,她确实需要出面,相较而言,她对舞会倒没什么兴趣了。

    她看了眼新登上马车的雷拉·杜·雷纳德,此刻她规矩得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巴里荣夫人已经回丈夫的马车上了。

    在餐馆里的时候拿破仑谨慎得规避了“加沙”,对于缺乏地理知识的人或许分不清其中区别,雅法发生的一切到现在还是个禁忌,报纸上并没有进行宣传。

    有些事对于一个纯洁的女孩来说太肮脏了,会玷污她的灵魂,她还是担心舞会的事好了。

    “名单拟好了吗?”乔治安娜对菲丽尔伸手。

    可是拿出那份名单的却是玛蒂尔达,她没有细问,看着那份名单,那张餐桌上的人差不多都在上面,另外她还看到了一个额外的名字,迪皮伊神父,他是拿破仑在布吕埃纳读书时的校长,目前在为拿破仑管理图书馆。

    他很奇妙得没有坐在那张桌子上,可能是因为他的职务只是一个图书管理员,头衔没法和内政部长以及民族工业协会会长比。

    她见过他,是个体面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毕竟他们没有说过话,只是彼此认识。

    “把他的等级升一个。”乔治安娜将迪皮伊神父的名字用指甲划了一下,将名单交给了玛蒂尔达。

    “是的,夫人。”玛蒂尔达说。

    “你能不能弄到明天举行晚会的人员名单。”乔治安娜问雷拉。

    “不是今天晚上吗?”雷拉问。

    “今天?”乔治安娜惊讶得说。

    雷拉点头。

    “夫人已经很累了,晚会明天举行。”玛蒂尔达冷冰冰得说。

    雷拉欲言又止。

    乔治安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快六点了。”菲丽尔拿出了怀表说。

    这时马车路过一个残破的教堂。

    英国正将纱线武器化,那些被送去工厂劳动的童工并不是以工人,而是以学徒的名义,毕竟让孩子去工厂工作,父母会被笑话,然而父母的工资比童工高,这样工厂主回本的速度就慢了。

    于是有人就别出心裁得想了一个办法,工厂主与教区孤儿院的管理者签订学徒契约,承诺向儿童提供食宿,这些被找来的学徒就成为纺织厂的重要劳动力来源之一。

    与这个时代的孤儿院相比,汤姆·里德尔所处的孤儿院真的算不错了,她衷心希望这个时代别再出一个伏地魔。

    没多久他们就转了一个弯,这时已经可以看到海港了,码头上停满了收起了风帆的船。

    “看,夫人,是波莫纳号!”爱丽丝忽然兴奋得说。

    乔治安娜也看了出去,确实是波拿巴送给她的那艘船。

    “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乔治安娜对雷拉说“将欢迎会推迟到明天。”

    “什么?”雷拉惊慌得说。

    “你要是需要帮助可以找迪洛克,如果你解决不了,明天你就回鲁昂。”乔治安娜恐吓着。

    雷拉看起来很无措,毕竟她只有16岁。

    但乔治安娜没有妥协,这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他们来到了勒阿弗尔的市政厅。

    它可能是最宏伟的建筑,屋顶的颜色是蓝色的,并且前面还有一个几何形的花园,市政府的官员们正排队站在门口。

    “来不及了。”雷拉哭丧着脸说。

    乔治安娜没有理会她,车门被打开后她下了车,带着腥味的海风吹在身上有点冷。

    可能人和人确实有区别,她无法像郊游一样享受这次出国访谈。

    她跟在其他官员的后面进了市政厅,刚一进去就听到雷鸣般的掌声,大厅里灯火通明,一个个衣冠楚楚的达官贵人们正笑脸相迎。

    勒阿弗尔相当于英国的利物浦,这些人有多少是从事奴隶贸易的?

    她非常急于脱身,回头看了眼雷拉,她好像还没有想出办法。

    乔治安娜长舒一口气,摸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魔杖,这时波拿巴正在和那些官员打招呼。

    这些人有男有女,并没有多少年轻漂亮的,看来约瑟芬还是有分寸的。

    这种情况她哪有心思玩什么魁地奇,然而阿特米西娅的首要任务是成立国际魔法合作司,确立贸易标准、建立物品的规范,并在她的任期内举行一次魁地奇世界杯,以及派出英国代表参加国际巫师联合会。

    这就是说没有她的努力,英国没有代表参加国际巫师联合会。

    为什么她觉得怪怪的?

    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那么热衷权力,又或者拿破仑掌权后有没有后悔,反正她无聊到了极点。

    “本来到这里就结束了。”洛斯东上校走到她身边说“我们还要启程去比利时。”

    她看着他。

    “我让我的妻子在约瑟芬那边,我以为她可以帮我争取到去伦敦当外交官的职位。”洛斯东上校无奈得耸肩“你看到安德烈将军是个什么态度了。”

    “是的,我知道。”乔治安娜叹息着说“他还没决定是战是和?”

    “他当然希望是能够和平的,这一点你不如约瑟芬,她总是能让拿破仑心情愉快。”洛斯东说“但国王不需要喜剧,悲剧才是伟人的教室。”

    “我也不想它变成悲剧。”乔治安娜说。

    “我也这么想,你知道工厂法……”

    “我知道。”乔治安娜说。

    “那你知不知道这部法律是老罗伯特·皮尔提出的。”洛斯东说“去年老罗伯特·皮尔的工厂又爆发了瘟疫,这是1784年兰开夏郡拉德利夫工厂爆发瘟疫后第二次了,起草这份法律的是一个名叫帕西瓦尔的医生,他是个社会改革运动者,一读是在他们两个人合作的情况下通过的。”

    “二读呢?”

    “老罗伯特·皮尔成为了为工厂主辩护。”洛斯东盯着她“我想我大概知道英国人是什么样的人了。”

    乔治安娜讽刺得笑着。

    这时在人群的簇拥下,拿破仑上了二楼,里面就像威尼斯的皇宫一样,非常适合跳舞,从二楼的一扇窗户往外看,刚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港,这时船上的信号灯都亮了起来,灯火倒映在水中,看着就像漫天繁星。

    “我们什么时候开会?”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问。

    “我今天累了,把那些灯都吹灭了。”

    拉巴斯坦看了她一眼。

    “是的,夫人。”拉巴斯坦说,转身离开了。

    没多久海面忽然刮起了大风,仿佛暴风雨要来了。

    船上的信号灯有防风装置,但是它们不知道怎么全部都熄灭了,然后燃灯仪式就没有灯可以看了。

    “雷拉!”玛蒂尔达忽然大喊,原来是娇弱的少女昏了过去。

    乔治安娜忍着笑,招呼着周围的人把她抬走,顺便问了今晚驻扎的地方,也跟着一起走了。

第五十二章 “鹰”与“鸽”(五)

    “什么?他们主动退出巫师联合会?”

    乔治安娜惊叫出声。

    “当时整个大陆都陷入了动乱之中。”拉巴斯坦好像挺理解英国人似的,替他们解释道。

    乔治安娜没有做声,将沙发上的蓝色丝绸披肩裹上。

    此时他们所住的酒店就在港口附近,距离市政厅不远,它曾经是个赌场,大革命期间被查封了,现在是个供富商居住的豪华旅店。

    她住过真正的皇宫,并不觉得这个旅店有多奢华,也许天晴的时候从窗户眺望可以看到不错的风景,现在外面风大雨大,她只觉得房间里很阴冷,即便升了火。

    阿特米西娅·勒夫金的前一任魔法部长刚好是安克谢斯·奥斯博特,那个传说中背后有马尔福家族操控的傀儡,魔法部真正的领导者是塞普蒂默斯·马尔福。奥斯博特的任期刚好是1789年到1798年,1799年11月拿破仑就从埃及跑回法国发动雾月政变了。

    塞普蒂默斯Septimus,这个单词在拉丁语里代表7,也正是一个赫夫帕夫发现了数字7的魔力。

    乔治安娜叹了口气,似乎这就是某种宿命。

    “既然他们退出了国际巫师联合会,怎么还在插手大陆事务?”乔治安娜问。

    “他们质疑我们的行动能力,所以他们要派傲罗协助我们维持布列塔尼的秩序。”

    “你们是怎么回答的?”

    “正在等您的话。”拉巴斯坦说。

    “你们无视了他们?”乔治安娜问。

    拉巴斯坦扭动了一下嘴唇,显出倨傲的态度。

    “如果瑞士独立成功了,他们也要插手瑞士魔法部成立吗?”乔治安娜问。

    “我想瑞士人更倾向由您来定夺。”拉巴斯坦说“还有列支敦士登也没有意见。”

    “好心的皮埃尔不抗议我侵害了山地巨怪的权力?”乔治安娜讽刺着。

    就在这时,她房间的门开了,波拿巴走了进来。

    “在聊什么?”他像是随意般问。

    “和英国魔法部峰会的事。”拉巴斯坦说。

    “要逗留几天?”

    “你可以不用等我。”她忽然说“何不如把约瑟芬叫过来?”

    正在倒酒的波拿巴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别因为耽误了你的行程,再说我也不擅长应付社交。”乔治安娜无所谓得说。

    “你先下去吧。”波拿巴说。

    然后那位纯血贵族就真的离开了。

    等拉巴斯坦将门给关上后,波拿巴拿着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

    “你居然把我抛下,一个人逍遥。”

    他抱怨着说。

    “我讨厌那种场合。”乔治安娜接过酒也烦躁得说。

    “这就是生活。”他拉着她走到沙发边,然后自己再她的腿上躺下。

    静谧之中连柴火燃烧的声音都听得见,虽然外面的风雨声很大,却好像离他很远。

    “你知道为什么有部分罗马人会觉得特洛伊是罗马的母国吗。”利昂闷声说。

    “我知道。”她平静得说。

    “为什么?”

    “没人想当野蛮人。”

    他侧着脸,用一只眼睛看着她。

    “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乔治安娜在唱完后说“有一个马尔福家族的成员爱上了伊丽莎白女王。”

    “他是巫师?”波拿巴问。

    “没错,你可能觉得我疯了,我宁可和你呆在一起,也不想和那些人一起玩。”

    “为什么我要觉得你疯了?”他轻声问。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朋友们,要做男子汉心中要有勇气,在激烈的战斗中每个人要有羞耻心,有羞耻心的人得保安全而不死,逃跑者既得不到荣誉,又无得救可能。”他忽然慷慨激昂得大声说道“我的孩子,征战沙场不是你的事情。你还是操持你的事务,婚娶姻合的蜜甜,把战争诸事留给别的神祗,留给雅典娜和突莽的阿瑞斯操办。”

    她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她确实感觉好多了,难怪他是那么多人的统帅,擅长鼓舞士气。

    “这是我喜欢伊利亚特,而不是奥德赛的原因。”他喝了一口酒,又念道“他搂住自己忠心的妻子,泪流不止,有如海上漂流的人望见渴求的陆地。”

    “那有什么不好。”乔治安娜抱怨着,他后面念的是奥德赛的内容。

    “这里是港口,是水手渴望的安全的港湾。”波拿巴说“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这个地方。”

    “你知道为什么?”

    “我改变了,这次没有在出发前就把去英国的使节派出去。”波拿巴说。

    “你接受教训了,其他人没有,虽然这里是塞纳河的入海口,勒阿弗尔离巴黎太远了。”

    他忽然坐起来,翻身压着她。

    她猛得想起了哈托尔的警告,连忙站起来。

    “怎么了?”他莫名其妙得问。

    “你说的,一张方便的沙发……”

    “过来坐下。”他命令道。

    于是乔治安娜立刻紧挨着他坐下了。

    他好像真的很烦,拿起酒杯将剩下的酒都喝光了。

    “告诉我真的原因。”他很耐心得说。

    “我告诉你了。”

    “你在说谎。”他冷笑着说“你是个糟糕的谎言家。”

    “没准你是没见过我认真说谎的时候。”她不服气得说。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说谎,所以我恫吓他们,你也最好不要那么傻。”他凶狠得说“真的原因是什么?”

    她思考了一下。

    “因为某些规则,我不能告诉你那个神明的名字。”她低声说“你可知道科勒马科斯之歌?”

    “你会唱?”

    “距离特洛伊过去十年,其余的希腊英雄要么牺牲在了战场,要么已经回到故乡,唯有奥德修斯没有返回,海神波塞冬将他软禁在一个遥远的海岛里,他被高贵的神女卡吕普索,神女中的女神囚禁在深邃的洞穴,一心要他做丈夫。”

    他得意得笑了起来“有女神想对我对奥德修斯一样?”

    她很想一巴掌拍过去,打掉他脸上的笑容。

    “那你呢?你是谁?”

    “我是诱饵,引你上钩的。”她故意冷冰冰得说“她做女神太久,不大会做女人了。”

    他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次她直接动手拍他的大脑门。

    “为什么打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咬牙切齿得说“很可惜,我没有你们的玛丽安娜那么丰满。”

    他更高兴了,紧接着他靠着沙发背,看着天花板“我宁愿为他人耕种土地,被雇受役使,也不想统治所有故去者的亡魂。”

    她忽然心惊肉跳了一下。

    “你说有一种门农鸟,是阿伽门农的葬礼上出现的,你知道阿伽门农是怎么死的?”波拿巴问,然后又自己回答了自己“因为他打算献祭自己的女儿,被妻子仇恨,当他出征的时候找了一个情人,两人在他回来后合谋算计了他,奥德修斯到冥界的时候遇到了阿伽门农,于是阿伽门农告诉奥德修斯,一定不要轻易相信女人,还有我刚才念的诗。”

    “他说的不错,不只是女人,孩子也不可以轻信。”乔治安娜很快就回答。

    “包括你吗?”他问。

    “我认识一个男孩,他真心尊敬并相信一个老人,那个老人是他的校长,可是那位校长却骗了他,要那个孩子在恰当的时机去死,那时候他刚成年。”乔治安娜想了一下后又说“你或许会觉得我太妇人之仁,我看不得这个,成年就代表死亡,我会因为这种仁慈干糊涂事,以前我救过一个人,他倒在雪地里,我救了他,他用黑魔法袭击了我,我侥幸活了下来,可是我的孩子没了,我可能这一生都无法生育,这是我的教训。”

    “那你怎么还在为圣多明戈求情?”他平静得问。

    “因为我是女人。”乔治安娜很无奈得说“造物者将我的灵魂安放在女人,而非男孩的身体里是有原因的。”

    他想了一下,将她没喝的酒也喝了,然后拽着她的胳膊去了卧室。

    她的蓝色丝绸披肩落在了沙发上。

    她本以为……结果她被安置在了床上后,波拿巴就离开了。

    “你去哪儿?”她躺在被子里问。

    他头也不回得朝她挥手,离开了她的套房。

第五十三章 “鹰”与“鸽”(六)

    在第二代罗马国王努马·庞皮利乌斯执政时,人们丈量耕地面积时会把城门前一些无主的土地也包括进来。当时有大量萨宾人移居罗马,由此罗马王国分为了拉丁派和萨宾派。长老们找到努马继承王位时他已经40岁了,虽然住在萨宾人中间,却保持着罗马人的习惯。

    40岁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不适合开启新的人生了,然而经不住长老们一次又一次的劝说,努马最终还是答应下来,随他们一起来到了罗马。

    然而努马进城的时候没有穿军装,也没有卫兵手举束棒斧子跟随其后,而是穿着神官似的长袍。并且在征得市民大会的同意后,正式继承王位的努马并没有实施神权政治。

    在阿尔巴·隆伽的地界上,人们吞并土地时非常小心,因为他们如同高山悬崖上的鹰,张开翅膀护卫着平原上的大片土地。

    除掉海洋之外,英法两国之间有有一些“缓冲带”,如果拿破仑要实现大陆封锁,这些区域不只是所有港口,连一些适合停靠走私船的海滩也要设防。

    他的票仓是农民,在布列塔尼发展农业、让农民给他当看守比那些心里想着英国人的商贩要可靠得多,但是旺代不正是农民参与的么?

    对于巴黎人来说布列塔尼属于边疆,是偏远地区,即便从布列塔尼到巴黎快马也用不了几天,但就这几天时间就足够牛奶变质。

    啤酒也需要喝新鲜的,新鲜度越高,口感越好,时间放久了也会发酸,柔和的苦味也会变成药一样的苦,难以下咽。

    乔治安娜开了一张悬赏令,像悬赏制作罐头一样,悬赏可以延长牛奶和啤酒保质期的人,她隐约记得发明牛奶杀菌法的是一个叫巴氏的人,牛奶盒的广告上有他的名字,不过她已经不想去回忆了,她让菲丽尔写好了悬赏令后就和法国魔法部的人离开了酒店。

    魔法部的控制范围与麻瓜的国境线是有直接关联的,门罗主义让一些以前的殖民地独立,然后这些国家自己也要成立魔法部。

    对于英国傲罗越境管辖的事,这其实并不奇怪,当英国还很强盛的时候殖民地遍布世界各地,他们早就习惯“出差”了。

    至于法国巫师,以前国王在的时候他们听国王的,国际保密法象征性遵守一下就可以了,大革命结束后,现在才开始重建魔法部。

    保护政要是他们的职责,虽然已经有乔治安娜在了,还是有别的巫师随行保护波拿巴。

    这些人基本上没有保密意识,大白天也敢骑着飞天扫帚飞过。

    不过此时的布列塔尼基本上被林海覆盖,深秋的雨打在脸上如同冰渣一样。

    据说努马上台执政就遇到了巨大的灾难,天气变恶,暴雨成灾,闪电如火蛇般划破苍穹,百姓们十分恐慌,为了避免灾害,疯狂的活人祭祀活动开始了。

    努马试图阻止这些残酷的风俗,可是有人问他知不知道其他办法阻止灾难。

    神话里努马向山洞女神埃格里亚询问,当时国内盛传国王与女神私通。有一天国王正沉思着解决的办法,难以入眠,于是索性起来走进山间的茂密森林里,在森林中他遇到了如一道白色的清雾在溪水里悠悠升起的女神,溪水从一座山洞里欢快得流淌出来,后来这里就成了他们幽会的地方。

    可能是国王的心思太重了,就算是女神也无法让他开心,他问埃格里亚“人们在祭供的罐子里装满了人血,难道这真是诸神的愿望吗?”

    仙女告诉他“朱庇特和玛尔斯是十分可怕的。”

    国王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仙女告诉他,世上有的魔咒连朱庇特也无法摆脱,不过只有两个人通晓此道,一个是勇敢的猎人皮库斯,另一个是他的儿子法乌诺丝,如果你要他们把制约灾难的秘密告诉你,就必须趁着他们酒醉时张开一架铁网,他们就再也逃不掉了。

    国王照着仙女的办法办了,太阳升起后不久,他就找到了这对猎人父子,当时这两人正为了争夺葡萄酒闹得不可开交,就在这时一张大网自天而降,无论两人如何手拽脚蹬都撕不开这网。

    法乌诺丝破口大骂:纯洁之手,撒出了魔鬼般的玩意,那是一张结实的织物,胜过森林之神的力量。

    努马不费吹灰之力就迫使俘虏说出了魔咒,后来他按照指定的树枝和树根,亲自点燃了祭坛的神火。

    乔治安娜在一个藏在深山中的洞穴口降了下来,和寒冷的外面不同,洞穴里面很暖和,可能是点燃了好几个篝火的缘故。

    拉巴斯坦站在洞口,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人,大约30多岁的样子,有一张英俊的面庞,穿着龙皮铠甲,金色的头发整齐得往后梳,让乔治安娜想起了刚入学的德拉科。

    “介绍一下,这就是塞普蒂默斯·马尔福先生。”拉巴斯坦用法语说道。

    “很荣幸认识你,乔治安娜。”塞普蒂默斯用英语微笑着说。

    马尔福家族的年纪就是个谜,卢修斯五十多岁了看着也才快四十的样子,所以她不能凭外表猜出一个铂金贵族的年纪。

    “也很荣幸认识你,马尔福。”乔治安娜冷冷得说“虽然比起这么冷的天骑扫帚,我更想呆在温暖的火堆边。”

    卢修斯的祖先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那进来吧。”

    乔治安娜绕过他,走进了洞里。

    洞穴深处有一个圆桌,桌边放了三把椅子。

    “勒夫金的座位在哪儿?”乔治安娜问。

    “可能在忙魁地奇什么吧。”塞普蒂默斯心不在焉得说,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

    拉巴斯坦则在另一张椅子坐下。

    “你们谁帮我把椅子挪开?”她问两位“绅士”。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拉巴斯坦站起来为乔治安娜将椅子挪开了。

    “看来你到了法国确实学了些东西。”塞普蒂默斯盯着她说“比如拘礼这一套。”

    “我以为我是给了你们机会展示自己文明的一面。”乔治安娜双腿交叠,看着两人“你们想跟我聊什么?”

    “那个能召唤鸟的肃清者,她说的是英语还是法语。”塞普蒂默斯问。

    “那有关系吗?逮捕她是法国魔法部的职责。”乔治安娜冷漠得说“你们抓住了她会怎么处置?”

    “你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塞普蒂默斯问。

    “这里没有哪个国家,只有肃清者和巫师,我觉得就地处决都比送往阿兹卡班死得痛快。”

    塞普蒂默斯惊讶得盯着她“不需要审判?”

    “有区别吗?”乔治安娜想起了西里斯·布莱克,他只是在法庭上转了一圈,法官什么都不问就被送往阿兹卡班关押了。

    塞普蒂默斯不敢置信得张大了嘴。

    “你们不会放过他们,他们不会放过你们,这种不死不休的场合再下不切实际的命令会让现场的特工难办,现在的问题关键是要搜那么大面积的森林法国魔法部人手不足,另外还有抓住那些金翅鸟,我打算设置一个陷阱,然后用网子抓住它们。”

    “什么陷阱?”拉巴斯坦问。

    乔治安娜举起了自己手上的火欧泊“这个。”

    “这是什么?”塞普蒂默斯问。

    “金翅鸟的最爱,娜迦头上的珠子,金翅鸟死后也会变成这个珠子,娜迦也会吃掉它。”乔治安娜将手放下“你们有没有办法从印度弄回来一只娜迦?”

    “没错,你们能行吗?”拉巴斯坦说。

    “另外,你去负责制作那种捕鸟的网,等把鸟捉了还可以回收利用,放在海岸线,上次就有只威尔士龙飞到了法国。”乔治安娜盯着塞普蒂默斯说“有了它就不用担心会有奇怪的东西非法越境了。”

    “是的,夫人。”拉巴斯坦笑着说。

    “你不仅背叛了丈夫,还背叛了英国。”塞普蒂默斯恶意得笑着“你居然爱上了一个麻瓜?”

    “比起猜我到底爱的是谁,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乔治安娜微笑着说“麻瓜会互派大使,在大使馆颁发签证,我们也要像他们一样么?”

    “什么?”两个男人一起问。

    她翻了个白眼。

    “因公或者旅行入境许可。”她解释道“没有这个许可证就要被逮捕,或驱逐出境,你说怎么办吧,塞普蒂默斯先生。”

第五十四章 “鹰”与“鸽”(七)

    两国之间互派大使是一种友好的表现,同时互相召回大使也是一种关系交恶的表现。

    反正乔治安娜不记得巫师世界存在外国的大使馆。

    法国人在自己的边界设立了可以用来抓怪鸟、龙之类动物的魔法用品,英国人也可以,这就相当于两国都设立了无形的铁丝网,再想和以前那样骑着飞天扫帚在两国之间来回是不可能的了。

    接下来是门钥匙管理,魁地奇世界杯是可以通过门钥匙从世界各地前往比赛地点的,这就意味着可以通过门钥匙进行非法旅行。

    收缴非法制造的门钥匙,对合法的门钥匙进行登记和管理,这些都是属于魔法部的工作。乔治安娜要求下次会晤要带上英国的女魔法部长,塞普蒂默斯·马尔福却跟她说起了美国魔法国会的女主席埃米莉·拉帕波特颁布的拉帕波特法。

    因为多卡斯·十二树将魔法世界隐藏自己的办法全部透露给了一个肃清者的后代,造成了大规模泄密事件,这部法律禁止麻鸡与巫师结婚,同时也规定了男女巫师必须达到17岁才能在校外合法持有魔杖,在假期时它们将留在学校里。

    在欧洲,魔法部与麻瓜政府之间一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秘密合作与联络,但是在美国,macusa的运作则完全独立于麻鸡政府,欧洲的巫师可以和麻鸡交友、结婚,也就是说对于未成年巫师持有魔杖这件事,英国不打算像美国那么严格。

    但是对于麻瓜和巫师结婚这件事上,塞普蒂默斯觉得有必要重申,因为他觉得,比起小孩子,女人更管不住自己的嘴,把不该让麻瓜知道的秘密泄露出去。

    法国新的魔法世界藏匿在圣日耳曼德佩,它目前还是一片森林,乔治安娜承诺法国会使用和对角巷以及破釜酒吧一样多的隐藏咒,但塞普蒂默斯却还不放过她。

    肃清者是来自美国的,这是很多巫师的共识,几乎哪里有混乱他们就在哪里出现。

    法国大革命结束后,美国和法国都成了没有国王的国家,这让一部分人觉得两国的关系比其他有君主的国家更为要好,但是在1797年,300艘船只在法国默许的情况下被扣留了。

    当时督政府的外交部长是塔列朗,因为拿破仑当时在战场上横扫欧洲,法国最高当局几乎没有顾及这些软弱的美国人,他们认为在1776年那场伟大的意识形态斗争中,美国却试图保持“中立”。

    也在1776年,本杰明富兰克林乘船来到了法国,希望法国能在独立战争中保持中立。

    这一次美国购买路易斯安那,本来的起因是美国人派人来就扣船造成的损失找法国索赔的,他们只是想要新奥尔良,后来变成了要将整个路易斯安那买下来了。

    不论中间过程是什么,如果收购成功美国的版图要重画,同时就算不成功,美国目前也在重新划选区。

    按照常人的理解,一人一票的选举应该是多数票者获胜,但最初的美国宪法规定“一州一票”(onestate-onevote),哪怕选区所在的州选民比选民少的多呢。

    北美独立时有13个州,只要有8个州的选票就可以成为总统了,可是1798年美国有16个州,8各州的选票就不能获胜成为总统了。

    联邦党当时控制了6个州,而民主共和党则控制了8各州,还有2个州摇摆不定,成了所谓的“摇摆州”。对于民主共和党而言,他们非常清楚解决的僵局的关键是正确的方式阻止联邦党继续玩弄宪法的游戏,倾听人民的声音。

    联邦党人则在自己控制的报纸上指责民主共和党上反复指出,民主共和党人之所以能在选巨人团中以微弱游戏获胜是因为宪法与奴隶制之间不光彩的妥协,南方人因而获得了选举人团的增额。

    美国的州界是笔直的,不以天然的山川河流作为行政区的边界,奴隶逃到自由州就是自由人了。

    有逃奴就有骑马抓逃奴的人,塞布蒂默斯询问乔治安娜是不是打算将那一幕野蛮的场面带到欧洲?

    多卡斯那么严重的曝光都要经历审判的流程,抓捕可以合作,审判由谁负责?

    总之第一次见面会几乎以这种不愉快的方式结束,唯一达成的共识是这次行动英国魔法部将以协助者的身份,协助法国魔法部对布列塔尼大量的林区进行搜山,另外再从印度弄一只娜迦回来。

    拳击不是一回合就结束的,如果抓到了人,审判权在英国手里,那英国魔法部依旧插手了法国事务。

    即便法国魔法部争取到了审判权,有没有法官能主持审判也是个问题。

    更何况法国还有别的肃清者,他们可不像藏在深山里的那些肃清者,是可以随意猎捕的。

    离开山洞后,她并没有立刻回勒阿弗尔的酒店,而是跟着拉巴斯坦去了抓捕行动的总部。

    那可能是一个木材加工厂之类的地方,拉巴斯坦把主堡里的工作人员都叫了出来,留在大本营的大概只有10多个人,领头的是一个面貌英俊的年轻人,他看起来很清秀,就像是个女孩子,有一头灰色的头发,笑起来也很柔和,拉巴斯坦介绍。

    “这是罗齐尔家的托尔,是这次抓捕行动的指挥。”

    乔治安娜看着他,这人有一种和波拿巴类似的气质,安静的时候如同处子,就是不知道他动手的时候会不会和他的名字一样,引来雷霆万钧。

    他们准备了一个冥想盆,乔治安娜将魔杖对着自己的头,将一点银白色的物质放进了盆里,很快他们就有了那个穿红衣服的玛利亚的画像。

    “把这个通缉像交给勒夫金部长。”乔治安娜对两个纯血大家族的族长说“她和她所代表的魔法部才是正式交流的官方渠道。”

    “我想将下次会晤的地点定在加莱。”拉巴斯坦说“顺便在那里成立边境管理局,还有建立国界线的事。”

    乔治安娜没有多说什么,拉巴斯坦对修“边境墙”更感兴趣,其实重点防范的区域在多弗尔海峡,骑扫帚的跨境旅行者都是以那里通过居多。

    乔治安娜则想着给那些已经抵达法国的英国傲罗则要颁发许可证,并且规定他们的活动范围,布列塔尼好歹是蛮荒地区,造成的冲突还在可控范围内,如果到人多的地方去就麻烦了。

    大半天很快就过去了,下午三点了她才想起来还有欢迎会的事。

    她又骑着扫帚飞回了勒阿弗尔,走之前让拉巴斯坦买一些隐身斗篷,不要在白天那么明目张胆得飞行了。

    等她回到了酒店,即便用了防水咒,寒气还是让她差点冻僵了。

    她带着一身湿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直接倒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

    米勒娃年轻的时候曾经与一个麻瓜恋爱,她其实可以不用遵守那部法律与他结婚的,因为拉帕波特法是美国的法律,和欧洲没有关系,她不用对自己那么严格。

    然后她又想起了塞布蒂默斯的指控,她不仅背叛了自己的丈夫,还被判了英格兰,因为她爱上了一个法国麻瓜。

    她闭着眼睛,想象着自己正在和一个人接吻,那么这个和她接吻的是谁呢?

    她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长相,只记得他的热气将她身上的寒意驱走了。

    也许这就是她的另一个特点,她并不够独立,如果自己一个人她没有多少生存的动力。

    她需要一个有“火力引擎”的人帮她注入动力。

    “你真是个荡妇。”她低语着说,侧着身,将自己缩成一团,就像是一个卷起来的刺猬,又或者是穿山甲之类的动物,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实际上最终她还是选择遵从“历史”,一点都没有创意,真是太没用了。

第五十五章 “鹰”与“鸽”(八)

    史诗伊利亚特中,狄奥涅曾经对爱笑的阿芙洛狄忒这样说过:

    我的孩子,你鼓起勇气,忍受痛苦,我们这些住在奥林波斯的天神,因凡人互相争斗吃过不少苦头。

    连战神阿瑞斯也吃过苦,被阿洛欧斯的儿子们,奥托斯和埃菲阿特斯用绳索捆起来,使他在铜瓮丽困处十三个月。

    连天神也被好斗的凡人折磨得那么痛苦,何况是乔治安娜呢?

    她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想着,身后是酒馆里嘈杂的声音。

    公元978年,因为日耳曼皇帝奥托抢走了属于法国的洛林地区,两国关系迅速交恶,于是在夏初时节,洛泰尔决定发兵两万向亚琛进发。

    一开始洛泰尔穿过默兹河,到达了艾克斯,闯入了艾克斯得皇宫,但是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日耳曼人刚刚带着他们的家人离开,桌上还有摆好的饭菜,里面的食物还是热的,孑的士兵们争抢着吃了两口。

    在此期间奥托回到了艾克斯,惊讶得发现他的府邸被占据了,于是10月他带上了一支三万骑兵的队伍,踏上了法国的土地。

    在这种情况下洛泰尔落荒而逃,离开了拉昂,他将希望都寄托在于洛·卡佩的身上,希望这位巴里伯爵能担起保卫的责任。

    卡佩根本没有时间召集军队作战,而日耳曼人已经逼近,军队中有一位皇帝的侄子,他向奥托主动请缨要打开进入城门的缺口。

    皇帝的侄子派出了个“巨人”般的日耳曼士兵挑衅,而卡佩则挑选了一个叫伊夫的骑兵来捍卫法兰克人的荣誉。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伊夫骑在战马上前来迎战门口的那位巨人。

    经过鏖战后伊夫赢了,法兰克人与日耳曼人之间这场令人难忘的比试衍生出了巨人伊索雷的故事。

    法国人喜欢武功,崇拜对抗外国侵略者的英雄。总之比起“文书工作”,纯血巫师们肯定更喜欢拉巴斯坦的工作。

    乔治安娜喝得醉醺醺,现在她不想动脑子思考。

    就在她举起杯子想再喝一点时,发现杯子居然空了,她大声招呼酒保再给她满上。

    “你喝得够多了,夫人。”不等酒保开口,菲格尔就忧心忡忡得说。

    “我今天过得很糟。”乔治安娜下意识得说,紧接着她转念一想,嘿,谁会跟一个酒鬼见识了,于是对那个酒保嚷嚷着“他凭什么谴责我背叛,明明是他先背叛我的。”

    “你喝醉了。”酒保一边倒酒一边敷衍着。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一直想着别的女人。”乔治安娜继续谴责着“我对他那么好,呜呜呜呜……”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等我跟别人走了,他又说我背叛了他,合着不论他怎么对我,我都必须对他一心一意么?”

    “这种男人离开他算了。”另一个酒客起哄般说。

    菲格尔瞪了那人一眼,将乔治安娜强行带走。

    她们离开了那个水手聚集的酒馆,门口的执卫队员已经等着她了。

    “我不想参加聚会。”她任性得冲他们说,现在她没有心情。

    “上车吧。”布列纳耐着性子说。

    她提着裙摆,在菲格尔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然后离开了这个水手聚集的区域。

    她带着一身的酒味回到了酒店,跳上床就抱着枕头哭,似乎波拿巴说对了,每次她那么伤心都是和他有关。

    等哭了好一会儿后,她发现有人在拨她的头发,她转头,发现利昂来了。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怒视着他“说是原谅了约瑟芬,为什么你还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来安慰你,你怎么连我也一起怪罪了。”

    她转过身,用背对着他。

    “谁欺负你了?”波拿巴问。

    她才不会说是塞普莫蒂斯·马尔福。

    他躺到了她的身边,将她从后面抱住了。

    “一身的酒味。”他抱怨着。

    “你可以撒手。”她凶巴巴得说“肯定有很多涂得香喷喷的等着投怀送抱。”

    “我今天也很不顺。”他唉声叹气得说“一群人围着我说降低关税的好处,看来这里和内地确实不一样,不是每个法国人都认同关税保护。”

    “你不可能获得所有人的认同,这就是为什么想要统治世界的人都是疯狂的。”她悲观得说。

    “你知道约瑟芬比你强的地方是什么吗?她很容易快乐,我该怎么才能让你快乐起来呢?”他问到。

    “我觉得自己在做一个荒诞的梦,您怎么会看得上我?”她头也不回得说。

    他却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她回头怒视着他。

    “你要总那么伤心,我担心会有人尝试将你从‘暴君’的魔掌里救走,从此以后过上快乐自由的生活,就像塔里安做的。”他有些戏虐,却严肃得说“你知道有多少人暗恋你?”

    “谁会喜欢英国女间谍?”她反问。

    “我要随时小心防范身边的人,你是来离间我们的?”

    “不!”她尖叫着。

    “告诉我,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她忍了又忍,最后将马尔福说的话告诉他了。

    结果波拿巴一点都不激动,平静得好像没听懂她说的那些指控。

    “你怎么……”

    “我经历的比你还要多,你别忘了我是谁。”他平静得说“你跟着我,余生都会不名誉的。”

    她没有激动得说‘我不在乎’。

    “那次在圣卢克,我跟你说过,走还来得及。”他轻柔得说。

    “现在呢?”

    他没有说话。

    “你明白吗?那种心里有别的人感觉。”她问道“别的男人都不把这当一回事。”

    “如果你说的是表面归顺我,心里还想着前朝王室的人的话,我见得多了。”他平静得说。

    “你不在意?”

    “约瑟芬也是那么想的,她希望我接受陆军元帅的职位,将路易十八迎回来。”他冷笑着“她有时还保持着那种克里奥尔人的糊涂。”

    “她还想着过去?”乔治安娜问。

    他仰躺在床上,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她觉得勒德雷尔是个危险的敌人,希望我派他和约瑟夫一起去美国谈判。”波拿巴说“但有时她也很明智,为了促成路易和奥坦斯结婚她甚至找了勒德雷尔,为什么你不知道呢?”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人,他一直跟我说中立。”她问到“美国那边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1800年的选举杰斐逊差点没当上总统?”波拿巴说“他在计票的时候用了花招。”

    “选举舞弊?”乔治安娜问。

    “你可以理解为,那是美国建国者们铸成的大错。”波拿巴说“不只是他们在报纸上攻坚对手说的那些。”

    “还有什么问题?”她爬了起来。

    “副总统。”波拿巴说“制宪会议让每个选举人有投两票的权力,但为了遏制地方主义,禁止他们两票都投给他们本州的候选人,如果没有副总统一职,选举人很可能会放弃投他们的第二票,这样就可以最好得支持本州的代表,但是存在副总统一职,选举人几乎不会让他们的第二票浪费,如果总统建在的时候,副总统该干什么?”

    “总不可能暗杀总统。”乔治安娜翻着白眼说。

    “关于如何阻止副总统政变,或者排挤总统,美国宪法里没有规定,而这也是1796年发生的事,当约翰·亚当斯以71票当选总统的时候,12位联邦选举人选了他们最中意的人,却没有投票给副总统候选人托马斯·平克尼,他最终只得到59票,你知道那12位联邦选举人选了谁?”

    “杰斐逊。”乔治安娜低声说。

    “1796年杰斐逊以68票超过平克尼成为约翰·亚当斯的副总统,而1801年参议院计票的时候他又成了议长,参议院议长必须在参众两院同时在场的时候开启所有证书然后计票。”

    “1800年的选举,1801年计票?”乔治安娜问。

    “重点是,杰斐逊当时有副总统和参议院议长的职务,按照宪法规定的日程,新国会要到1801年12月才能在华盛顿召集,也就是说如果杰斐逊当时走马上任去华盛顿,他要面对的是一个1798年选出的联邦党人国会,如果参议院议长让这样的国会有机可乘,裁决乔治亚州的选票,那么联邦党人会让这个州的4张选举人票作废,迫使众议院进行一次包括他们两名候选人的5人最后选举,如果到了那一步,杰斐逊只能坚持最终裁决权,而这也是宪法里没有规定国会拥有的权力,他们只有‘在场’的权力,也就说杰斐逊可以要求国会在他本人就乔治亚州的四张选票作出最后决定的时候不要有任何动作。”

    乔治安娜张大了嘴。

    “1802年轮到国会换届选举了,你以为那些‘小朋友们’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发起进攻。”波拿巴捏了下乔治安娜的鼻子“你听见了吗?这就是剑拔弩张的声音。”

第五十六章 “鹰”与“鸽”(九)

    北美独立时13个州,加上后来新加入的3个州也不过16个州,如果按照“一州一票”的原则怎么会有71票占优势呢?

    在美国收购路易斯安那以前,美国实行的是代议制,各州投票并不是选民直接选举,而是由各州议会选出的选举人团选举,获得半数以上并且票数最多的当选总统,第二则是副总统,如此一来就会出现一个州有4票,甚至更多的情况了。

    这个制度开始于1788年,一开始美国各州拥有的选举人票数同该州在国会的参、众议员人数相等,参议院由各州选举2名议员,众议院人数则根据各州人口比例来确定。

    不是人口数量,是人口比例,公民和选民并不是一个概念,并不是说是美国公民都有选举权,比如妇女就没有,选民和公民的人口比例越高,众议员人数越多,选举人票数也就越多。乔治亚州在2名参议院议员的基础上加上2名众议员,合计4票。

    在选举开始前已经有人表示不安,国父们一开始的设计中认为得票最多的就是最好的,第二多的就是差一点的,并没有考虑到总统和副总统之间政见的问题。

    约翰·亚当斯和杰斐逊在华盛顿手下任职的时候就因为政见不同发生过不少冲突,这中间还要加上一个汉密尔顿。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汉密尔顿几乎已经无缘总统的宝座了,但是他是美国的财政部长,同时也是美国国债制度的开创者。

    独立战争让刚组建的联邦政府国库亏空,毫无国际信誉可言,在各州都无力还债的时候汉密尔顿提出联邦政府统一承担并偿还所有州的外债。

    这个制度一开始是被否决的,但是汉密尔顿却很坚持,只有建立统一的国债,美国才能在国际上立下信誉。

    总而言之呢,第二任总统约翰·亚当斯对自己连任并不抱希望,他在内政和外交上均没有明显成绩,尤其是在通过了扼杀新闻自由的《外国人和煽动叛乱法案》后反对之声更是四起。即便他经常走入酒馆里,和普通美国人一起喝酒。

    酒馆通常也是选票站,这不仅有利于向选民免费派发点小酒,还是人们获得新闻的场所、报纸和最新的政治小册子的场所。

    民主共和党的杰斐逊则很少去那种场合,相较于约翰·亚当斯,杰斐逊是亲法国的,1797年xyz事件是在亚当斯的任期中发生的,其中包括约翰·马歇尔跟查尔斯·科茨沃斯·平克尼。

    1800年的选举共有16个州138名选举人,能够当选的票数是70票,如果没有乔治亚州的4票,那么杰斐逊与伯尔都只能拿到69票,并没有超过半数,这样一来他就要按照宪法的要求,进入一个5人参加的最后竞选,这五个人包括杰斐逊、伯尔、约翰亚当斯(65票)、查尔斯·科茨沃思·平克尼(64票)以及约翰·杰伊(1票)。

    这将会进入拉锯战,并把杰斐逊逼进一个非常困难的竞争里,如果是两个人之间较量,联邦党议员会把票投给伯尔,如果是5个人竞争,他们会有更多的选择,甚至能够让约翰·亚当斯连任。

    之前波拿巴已经解释过杰斐逊的“小花招”是怎么用的了,接着是那4张有问题的选票,按照美国宪法第二条的规定,选举人应开列全体被选人名单,注明每人所得票数,他们还应签名做证明,并将封印后的名单交给合众国政府所在地交与参议院议长。

    这可以理解为“确认证书”,选举人在投出选票的时候必须附带这个证书,但是那4张有问题的选举人票却并不符合宪法第二条的规定。

    1800年乔治亚州提交的信封内只包含了一式清单,而不是两份,也就是说清单的一面是州长詹姆斯·杰克逊的签名,确认该州选举人选票,背面则是该州选举人选票的情况,唯一能证明选举人选票的结果信息出现在确认证书的背面。

    这一文件没有满足宪法所列明的形式要求,所有选举人“自己”没有签名确认,并不能说明该名单是否代表选举人的真实意愿,而且从各种迹象上看,两党因为竞选引起的争议,会导致这一纸文书可能只是其中一方签署的名单。

    1800年乔治亚州属于边疆地区,法律并不健全,紧随着乔治亚州违反了形式主义的规定后,就有了后续杰斐逊以参议院议长的身份最终裁决乔治亚州4张选票的事。

    杰斐逊这么做是很有风险的,后续的报纸公开宣布了乔治亚州选票的问题,同时也提出了杰斐逊盛气凌人的态度。

    拿破仑也干过类似的事情,但不是选举,他是靠政变成为第一执政的,宪法规定第一执政不允许亲自带兵,他就让贝尔蒂埃成了统帅,自己“随军”出征,赢了马伦哥战役。

    其实杰斐逊进行裁决后,乔治亚也可以提出异议,不过乔治亚却保持了沉默。

    约翰·亚当斯是第一个入驻白宫的总统,之前美国的首都在费城。联邦党在报纸上攻击民主共和党用的是宪法对奴隶制的妥协,乔治亚州又是蓄奴州,他们是不会赞成联邦党的亚当斯的。

    原本因为xyz事件,亚当斯细致得向国会描述出法国“某某某”等敲诈美国以图自便的事情时,美国深感羞辱,怒火中烧。联邦党人极尽所能得驾驭着这次公共舆论的怒潮,制定出一个煽动法案对抗反对者的舆论:

    为了御敌宁可一掷千金,而不求分文回报。

    让杰斐逊之流法国支持者们愤怒吧,没有任何东西会像一场战争那样能团结整个国家支持它的总统。

    然后国会立刻征召新兵入伍,至少在纸面上建立了一支5万人的军队。

    然而到了1799年2月,亚当斯的态度180度大转弯,宣布要“和平,不要战争”,他特派威廉·万斯·穆雷抵达法国,并解散了汉密尔顿扩建的军队。

    亚当斯提出与法国和平完全疏远了汉密尔顿和许多联邦党领导人,他们都被亚当斯在路线上的急剧转变给弄糊涂了。

    亚当斯继承了华盛顿组建的政府,和亚当斯相比,汉密尔顿更加符合他们心中“君主”的人选。

    每个州都有各自的选举时间表,1800年的选举纽约率先进行选举,纽约算是汉密尔顿的家乡,也是他提出让纽约成为美国第一个首都的,当伯尔与他的民主共和党人在纽约打败了亚当斯时,亚当斯才变得怒气冲冲。没有纽约的选举人票,他连任会变得很渺茫,于是他解雇了他的政府中两个汉密尔顿的人,马歇尔取代了其中一个成为国务卿,而汉密尔顿则发表了一个小册子,公开声称亚当斯在情感上讲并不适合第二届任期。

    虽然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时带着军队,亚当斯解散汉密尔顿的军队跟他毫无关系,雾月政变发生在11月,亚当斯2月就开始动手了,除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但是美国人爱凑热闹,据说有10万人齐聚国会山,等着竞选结果,那场面和罗马圣彼得广场上聚在一起,等着看烟囱冒出白烟的民众差不多。

    “你觉得美国人敢冲国会山?”乔治安娜躺在床上,一边喝着冰冻果汁一边问。

    “你觉得呢?”利昂戏虐得笑着问。

    她试图想象那个画面。

    “那太疯狂了。”她不敢置信得嘀咕着。

    “酒醒了?”他别有用心得问。

    她没有回答。

    于是他起身,将卧室里的蜡烛吹灭了。

第五十七章 “鹰”与“鸽”(十)

    选区不同于州界,美国的州界看起来很平直,而选区目前还没有扭曲得那么厉害,可能是这时的美国人还没有发现那种稀有的蝾螈。

    当选票发生争议的时候,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进行裁决,那就是最高法院,在杰斐逊就职,亚当斯去职前,亚当斯进行了最后一次任命,将一些如雷·格林的罗德岛参议员任命为地方法院法官,填补因为部分法官升职造成的巡回法庭留下的空位。

    然而在匆忙中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约翰·马歇尔没有写清楚格林是去地方法院就职,而是填写了一份任命他就职巡回法院的任命书,当格林发现了这样文书上的错误后,他将书状送回去修改,结果新国务卿詹姆斯·麦迪逊直接将委任状束之高阁,并拒绝归还。

    将对格林的任命视为法律上的无效后,杰斐逊任命民主共和党人大卫·巴恩斯取代格林。

    于是新的“战场”开辟了,除了格林之外,威廉·马伯里也存在类似的委任状问题。宪法规定了提名既已经由参议院批准,这便构成了任命,总统应当授予其委任状。

    马伯里案不仅涉及了委任状的宪法地位,另外还有一系列的地方法官和治安官的法律诉讼。

    猎巫的一个特点便是“雪球”越滚越大,再有就是塞勒姆女巫审判是由世俗法官,而非宗教审判所来执行的。

    Macusa决定与麻瓜世界彻底分开,或许这样会避免因为世俗法官更替问题牵扯到巫师利益,但这同样意味着有别的问题出现。

    总而言之目前法国巫师里没有熟悉国际保密法的法官,如果无法避免审判的流程,那么在法国魔法部还是在送到英国魔法部进行审判呢?

    让英国的法官到法国的土地上进行审判?开什么玩笑?

    “该死的马尔福。”乔治安娜咒骂着。

    新的总统意味着新的规矩,乔治华盛顿和约翰亚当斯都保持着每周接见日及假日接见的习惯,但是杰斐逊在上台后就废除了接见日制度,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在国会会期的每夜都会举行的小型晚宴,客人当中大多数是立法议员。

    乔治安娜又想起了约瑟芬的难处,即便是她那样爱结交朋友的人,每天见那么多人也很累,然后就发生了说客杜邦的事情。

    条件和加码是一点一点加上去的,如果一开始就说8000万法郎卖路易斯安那,也许“某某某”会上钩,接着又说要留2000万补偿当地居民,为了早点结束这烦人的交易,“某某某”冲动之下就答应了。

    这是常见的讨价还价的套路,约瑟芬是贵族,她花钱从来不考虑价格的问题。可能门罗一开始希望从乔治安娜这里走通关系,现在她已经和那帮小子走得很近了,所以他才不来找她。

    他看出了她是阻止美国收购路易斯安那的,说话才那么不留余地。

    总而言之躲是躲不了的,晚上开了欢迎会之后就走,省得在勒阿弗尔呆太久夜长梦多。

    “雷拉,玛蒂尔达!”乔治安娜大喊道。

    没多久,她们两个推开她卧室的门进来了。

    玛蒂尔达见怪不怪,雷拉的脸都涨红了,乔治安娜这才想起来,也尴尬得不行,裹上了披肩来到外面的小客厅。

    “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谁惹他心烦了?”乔治安娜问玛蒂尔达。

    “昨天上午第一执政和市政官员视察码头,因为码头的入口被沙淤塞了,于是他下令修建一个……一个……”

    “冲沙闸室。”雷拉代替了玛蒂尔达回答“它可以积蓄一定的水,然后用水量冲走淤泥或者沙子,类似泼一盆水将门口的脏东西冲走。”

    乔治安娜有点不高兴,雷拉让她感觉到了威胁。

    可能是她的脸色变了,雷拉不再说话了。

    “他那时候的心情怎么样?”乔治安娜问玛蒂尔达。

    “很好,下午的时候第一执政召集了当地商人,不过有很多人在会上为取得贸易的最大利益而不断劝第一执政,只有一个人说服了他。”

    “谁?”

    玛蒂尔达看着雷拉。

    “你认识他?”乔治安娜问雷拉。

    “是的,夫人。”雷拉用符合贵族礼仪的语气说“他是勒阿弗尔船运公司的老板,马丁-皮埃尔·富阿什先生。”

    “把他加入名单里,等会儿你们俩亲自把邀请函给他送去。”乔治安娜说“这是在别人的地方,我们是客人,客人不能比主人还多。”

    “我明白了,夫人。”玛蒂尔达说。

    乔治安娜又看了一下雷拉,发现她带的首饰比第一次见面少了很多,这让她觉得雷拉顺眼了不少。

    “我希望你们知道,我并不是故意守贫或者节俭,而是金钱需要合理得利用,在追求金钱之前考虑,这么做能不能让自己保持心灵平静。来一个地方,买点当地的东西能给人好感,我再给你们五万法郎,等会儿你们出去把菲丽尔叫来,我写一封信给塞弗尔,你们去找银行支取现金。”

    “是的,夫人。”玛蒂尔达说。

    “带上玛格丽特吧,上次她跟我去鲁昂大学,被吓得不轻。”她微笑着说“这次记得带上护卫,码头可不是安全的地方。”

    “没有单子吗?”玛蒂尔达问。

    “你们见机行事。”乔治安娜看着雷拉“记得多问富什先生。”

    雷拉点了点头。

    “别玩疯了,下午四点前回来。”乔治安娜说。

    “是的,夫人。”

    两个女孩儿兴高采烈得走了。

    没多久,菲丽尔进了她的房间。

    “还是上次那个格式,写一封信给塞弗尔,我要支取5万法郎。”乔治安娜说。

    “用手写吗?”菲丽尔问。

    “下次记得带着打字机。”她无奈得说。

    在菲丽尔写信的时候,乔治安娜走到窗边,眺望着窗外的风景,可能是因为雨停了,天上的乌云散了一些,天色看着没有那么压抑。

    也许这个酒店不是勒阿弗尔设施最好的房子,但这里的风景却可能是最好的。

    她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到了一种蔚蓝色的平静。

第五十八章 善良管理人(上)

    如果让波拿巴在巴黎和边疆之间做选择,他肯定会选择保巴黎。

    乔治安娜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一边走一边想着。

    1786年的通商条约对巴黎纺织业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工厂没有足够的订单开工,失业的工人就没有收入购买面包。

    然而就像她之前预料的,如果增加关税壁垒,首先关税会减少,走私贩私会增加,并且正规途径的货物运输会减少,海运会遭到影响。

    就在她来到酒店的大厅时,楼梯口有一个人正在等着她,正是勒德雷尔。

    “早上好,夫人。”勒德雷尔向她打招呼。

    “早上好,先生。”乔治安娜走到了底层“您怎么在这儿?”

    “第一执政告诉我,陪伴您将是我今天的工作。”勒德雷尔说。

    “他去哪儿了?”乔治安娜问。

    “您打算去哪儿呢?”勒德雷尔问。

    “我要去码头……”

    她还没说完,勒德雷尔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乔治安娜问。

    勒德雷尔示意乔治安娜先走。

    她搞不懂这些法国人,带着菲丽尔和菲格尔一起上了酒店门口的马车。

    这段路并不远,因为本来酒店就在码头,马车停在了波莫纳号的旁边。

    她在鲁昂买了不少东西,除掉之前在博尔贝克处理掉的,还有一些被带到了勒阿弗尔,然后被搬运到了船上。

    没错,她花了不少钱买了整套的螺钿家具,还将船布置得和套房似的,看来她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她还买了一些加了盐的黄油,这算是布列塔尼的一个特产,是农民们为了逃盐税放在黄油里的。

    之前船上还有一些简易的家具,她没有扔,也正是在那张看起来很简单的长桌上,亨利·配第跟她说了很多事情。

    她从舷窗眺望出去,试图分辨入海口什么地方有淤泥。

    以前她听说过,关税与铁路是息息相关的,换而言之关税与公共事业有直接关系,拿破仑说的冲沙闸室即便有用,也需要钱来建造,而这笔费用不是任何个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您在想什么?”勒德雷尔问。

    “钱。”乔治安娜将视线从海上收回来“第一执政有没有说修建冲沙闸室的费用谁来出?”

    “我想您可能要习惯。”勒德雷尔很无奈得说“拿破仑习惯了只下命令,不问过程。”

    “什么?”乔治安娜吃惊得问。

    “上次修圣马丁运河的时候您看到了,有时他会一意孤行得按照自己的观点行动。”勒克雷尔在餐桌边坐下“他选人的第一个特点是对他忠诚,然后才是个人能力。”

    乔治安娜无奈摇头。

    “还是有一些人没有放弃像华盛顿那样在美国建立的民主而温和的政府,还有一些试图复辟的人,他们甚至认为大革命的最终结果应该是一种开明专制。”

    “你有没有听说美国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乔治安娜在他对面坐下。

    “他猜到您今天会来码头,当初和约签订的时候马尔梅松的人们都停下来工作,互相拥抱,这和平来之不易,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和平带来的喜悦时,您却显得很‘阴郁’……”

    “我扫大家的兴了?”乔治安娜打断了他。

    “正是因为和平来之不易,我们才要小心呵护,拿破仑说,蛮荒时代的人十分愚蠢,为了金钱可以牺牲一切,狮心王理查击败了萨拉丁……”

    “是萨拉丁放了理查。”乔治安娜纠正道。

    “他千辛万苦到达了欧洲的海岸线,但他还是落入了别人的手里,是奥地利的公爵出卖的,而人们记住他也只是因为犯了重罪,他的下属里只有博朗德尔一个人忠于他,但他的子民都很爱戴他,为了让他重获自由,他们也付出了很大的牺牲。”

    乔治安娜觉得自己有必要把狮心理查的历史再看一遍。

    “你让他着了魔,如果您真的是间谍,我不得不说,您很成功。”勒德雷尔说。

    “我不是间谍。”乔治安娜皱着眉。

    “利用他来报复您的丈夫,这是个很合理的理由。”勒德雷尔说“他甘心被那么利用?”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他唯一能对您起的防御是不沉没在您的魅力的汪洋之中。”

    “哦,活见鬼。”她忍不住嚷嚷。

    勒德雷尔笑着摇头。

    “告诉我,怎么才能让那个冲沙闸真的修起来。”乔治安娜问“这里是公共水域,不是运河公司的经营范围。”

    “你一点都不动情么?”

    “不是现在。”她摇头“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你比他更像怪物。”勒德雷尔盯着她说。

    她想起了阿不思,他之所以能赢是因为他总是对的,就连自己的死也算计到了计划里。

    “港口是水手的港湾,给他一点温柔吧。”勒德雷尔说。

    “我还不够温柔?”她不敢相信得说。

    “我也见过英国女人,她们不全是你这样。”

    她生气了。

    “你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吗?”勒德雷尔指着河对面说“那是翁弗勒尔,有名的艺术和约会圣地,我想你该知道,法国是个浪漫的国度。”

    “你都不知道……”她挫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走吧,这艘船看够了,我们到对面去。”勒德雷尔站了起来“你不想呼吸点新鲜空气吗?”

    “我想起了波琳娜。”乔治安娜说“她一直都呆在船上。”

    “别提这件事。”勒德雷尔说“拿破仑的同学,和他同岁的雅布翁诺夫斯基也在这场战争中死了,他母亲是英国人,但国籍是波兰,他是个混血。”

    乔治安娜愣了。

    “她后来带着这个混血儿嫁给了一个波兰贵族,这个波兰人将他视如己出,还送他去了布列讷读书。所以我告诉你,别提这件事,会毁了所有人的心情,尤其现在,你刚才不是说了么,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勒博雷尔叹息着“走吧。”

    乔治安娜顺从得站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这个她很喜欢的船仓,随着勒德雷尔离开了。

第五十九章 善良管理人(中)

    翁弗勒尔距离勒阿弗尔不远,坐一艘小船就可以到了。

    和对岸充满意大利风情的勒阿弗尔不同,翁弗勒尔有很多木制建筑,和鲁昂有几分相似,似乎这就是诺曼底的风格。

    小城里很安静,还有海鸥在飞翔。

    紧挨着港口有一座红色的房子,那是路易十四给他派的大臣住的,勒德雷尔特意给乔治安娜指了一下。

    这个地方同样是魁北克的发现者们出发的起始地,共和国八年9月22日,波拿巴主持了在胜利广场纪念德塞和克莱贝尔的仪式,仪式庄严肃穆,士兵穿着戎装,胜利广场变成了旗帜的海洋。

    但是那场面虽然宏大却也很无趣,加拉写了一篇107页的演讲稿,他花了三个小时从头念到了尾,弘扬那些牺牲的将领,以及某位现在还获活得好好的将军。

    他本来已经快睡着了,听到加拉念自己的名字,并且和那些死人并列在一起,立刻投去带有杀气的目光。

    “絮叨啊!”这是散会后回到杜伊勒里宫的波拿巴对身边的人说的。

    第二天在荣军院的演讲就变成了吕西安亲自主持了,他们将路易十四的大元帅蒂雷纳的遗体从圣德尼大教堂迁葬了,先是埋在了植物园,后来又被收入法国遗迹博物馆。

    吕西安在仪式上要说得简短多了,他宣布一个新的伟大的世纪诞生,并祝贺今天的英雄向昨天的英雄伸出了怀有敬意的手,让法国再度与历史连为一体,庆祝这个法国革新了制度,却仍然继续其伟大征程的日子。

    “这就是今晚的主题。”勒德雷尔说“不需要盛大的宴会,却要足够恢弘,您不是想看烟花吗?”

    “是的。”她干巴巴得说。

    “今晚的烟花会放到明天的早上,燃放地点就在象鼻山海滩。”勒德雷尔说“它离这里不远,您想去看吗?”

    “放到第二天早上?”乔治安娜不敢相信得说“这要多少烟花?”

    勒德雷尔笑了“比迎接玛丽皇后进巴黎那天还要多,因为害怕会出意外,才将燃放点定在远离人群的海滩上。”

    乔治安娜看了一下天色,不能算是大晴天,也不能说是完全的阴天,估计是不会下雨的。

    “庆贺与美国重归于好的仪式定在大元帅的葬礼后10天,这次活动和之前的典礼皆然不同,约瑟夫本打算在蒙德枫丹大操大办,要有宴会、音乐、戏剧和烟火,他还请来了德普雷奥当司仪,他是个有名的舞蹈家和歌手,一开始人们还说组织宴会无人能和德普雷奥相比,布置餐桌的时候人们忘了带刀子,桌上没有装饰品,他就放了阁楼里的小动物标本,红酒一股醋味,还有一半的酒杯负责布置舞台和燃放烟火的烟火师喝光了,幸好当时下起了大雨,到了午夜才停,那时烟火师们差不多酒醒了,表演终于开始,但那也意味着宾客们不得不在泥浆里排队,等待表情严肃的卫兵检查他们手里作为请柬的卡片。”

    “听起来真糟糕。”乔治安娜忍不住说。

    “我能问问,您发给我们的邀请函上附带的那些花朵是什么意思吗?”勒德雷尔问。

    “我问过酒店的管理人,地下室里还有以前赌场留下的赌具……”

    勒德雷尔停下了脚步。

    “只要不是赌博,小赌两把没关系的。”乔治安娜解释道“他以前也经常和人一起玩牌。”

    勒德雷尔哭笑不得。

    “门口会有侍应生,他们会根据你们胸口别的花,等级不够的就不能上牌桌跟你们一起玩。”乔治安娜说。

    “你这样就和路易十四的凡尔赛宫差不多了。”勒德雷尔说。

    “我知道,但宴会上总要有点娱乐。”乔治安娜干巴巴得说,霍格沃茨举行圣诞舞会,魔法部也请了古怪姐妹助兴,只有哈利和罗恩以及他们可怜的舞伴坐在宴会桌旁边坐着不去跳舞,这是后来孩子们告诉她的。

    当然还有老蝙蝠,他站在那儿就像是个黑洞,把光都吸走了。

    “有人去玩牌,对玩牌不感兴趣的人呢?”勒德雷尔问。

    “不是有烟火可以看吗。”

    “我听说您邀请了小罗伯特·皮尔。”

    重点来了。

    乔治安娜假笑着“当时和美国人和好的晚会上是怎么安排的?”

    “他们来之前该吃胃疼药,即便有女演员坐在他们身边也一脸严肃。”勒德雷尔叹息着说“还有演奏不大熟练的乐队,演奏着他们不喜欢的革命歌曲。”

    “听起来很糟糕。”乔治安娜说。

    “不,这不是最糟糕的。”勒德雷尔摇头“当德普雷奥让演员们上台时,他们拒绝像仆人一样被使唤,他不得不自己唱了首歌。”

    乔治安娜如同被雷劈了。

    “是您把一个简单的欢迎会搞得那么隆重的。”勒德雷尔说“谁是今晚的司仪?”

    “我没想过!”乔治安娜诚实得说。

    勒德雷尔大笑了起来,像是在幸灾乐祸。

    “您能帮我这个忙吗?”乔治安娜立刻说。

    “没人会觉得我是个好司仪,当然还有迪洛克,我听说您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英国人’。”

    “你怎么知道的?”乔治安娜惊讶得说。

    “您好几次不自觉地那么叫他,我敢说您心里就是这么觉得的,对吗?”

    乔治安娜无言以对。

    “我有个人选,莫罗·德·圣梅里先生,他也是个优秀的宴会组织者。”勒德雷尔说。

    “我以为这里是别人的地方。”乔治安娜说。

    “上次也是你以为,我以为,最终闹出了误会。”勒德雷尔说。

    “好吧。”乔治安娜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执卫队成员,叫了其中一个人去给圣梅里先生传话。

    “还有刚才的空房子,您不觉得它一直空着很可惜。”勒德雷尔说。

    乔治安娜回头看着那个路易十四委派官员住过的红房子。

    “我觉得这种事您不该和我说。”乔治安娜说。

    “那么迪皮伊神父呢?”勒德雷尔说。

    “他是什么职位?”乔治安娜问。

    “鲁昂大学校长,同时他也有可能是鲁昂市长。”勒德雷尔说“我们都看得出来,这次出巡并不能真正鼓励当地工业发展,但你们给了我们一个新的思路。”

    “我很担心这么做会造成圈地运动或者别的社会矛盾。”乔治安娜说。

    “马尔丹·德·夏西隆也来了,他一直跟在夏普塔尔的身边汇报诺曼底的见闻。”勒德雷尔说“您觉得他怎么样?”

    乔治安娜没有说话。

    “他太高傲了。”乔治安娜片刻后说“虽然他是个有同情心的人。”

    “夏普塔尔认为建立人工草场和完善的土地轮作是农业的基础,我们可以现在布列塔尼试运行。”

    “听起来你们已经决定了。”乔治安娜说。

    “英国扩大人工草场的种植取得了成功,这是个值得效仿的榜样,只是他们是为了获取羊肉和羊毛,我们则需要牛奶和奶制品。”勒德雷尔说“您看过新出台的民法典上的条款吗?”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乔治安娜挑衅般说。

    “合伙租凭畜类的合伙人,平均分摊利益和损失,畜类的乳汁、畜粪和畜力产生的收益,归承租人所有,出租人仅就羊毛及繁殖的利益享受半数的权利,相反的约定均属无效,但出租人为土地所有者,而畜群承租人为土地承租人或分享果实耕作人是不在此限,承租人要以善良管理人,注意保全承租的畜群,这不仅仅是推动农业,还要推进法治,养奶牛比较容易。”勒德雷尔说“至于您担忧的牛结核问题,让兽医们去担心吧。”

    乔治安娜有些吃惊。

    “布列塔尼会变成一个很美的地方。”勒德雷尔看着周围说“比现在还要美。”

    乔治安娜本想说葡萄园也可以很美,却没有说出口。

    别搅了大家的心情。

    于是她和勒德雷尔沿着中世纪的石砌街道,继续散步。

第六十章 善良管理人(下)

    旧制度的时候,包税人为了确认平民家里腌制食品有没有加盐,会尝别人家里的食物,甚至跑到酒庄,量别人家的酒桶,要求查看别人的喝酒记录。

    5万海关稽查人员或农场职员,23000名便装士兵沿着国内12000里的防线部署,像一张混乱而复杂的网,把每个省、市、区或镇团团围住,对二三十种不同的商品,近1600种过路费进行征收省税或者市税。

    革命之后人权第一,在没有逮捕令的情况下,警察也不能随便进平民的家里,更何况是尝别人家里的食物有没有盐了。

    主要还是要让远离巴黎的人们感觉那种新思想和进步,不然还是有人会把法国大革命和开明专制以及美国独立战争搞混。

    法国大革命的思想是社会契约论,在人权宣言中讲的是“社会的目的是为大众谋福利的”,在共同利益的首先要求下,个人的自由主动行为不得妨碍任何社会生活的秩序和条件,也就是人权宣言中第一条,人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的,在权利方面一律平等,社会差别只能建立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之上。

    法国不允许股份公司,却在民法典上允许了合伙人,合伙人之间是平等的,不存在大股东欺负小股东,也就是说如果存在债务,要按照合伙人的人数各负担数额或相等部分的债务,即便合伙人中的一个人在合伙的股份较小,除非在契约上约定债务依股份的比率确定合伙人的责任。

    为合伙的计算订立的债务契约,仅约束定约定当事人而不约束其他合伙人,但经其他合伙人授权或改事件有利于合伙时,不在此限。

    举个例子,a开了片荒地,他有了这块地的所有权,然后用这块地去银行贷款买了奶牛,但是他自己不会养牛,于是将牛租凭给b。b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法人,他定期将租凭牛的租金按照契约交给a,a一点都不管养牛的事,同时牛粪的肥料收益和牛奶的收益也不由a得。b通过自己内部的契约,与合伙人均分收益,或者是按照股份进行分配,这个是b所代表的个人或者是法人自己协商的,同样如果农场发生了牛瘟,全部牛死了,b也要负责赔偿a,赔偿金额按照b契约上定的计算,又或者全体均分。

    以布列塔尼现在的地价以及国家采购荷兰奶牛带来的优惠,贷款是很容易还上的,不过前提是消灭对牧民的歧视,消灭不平等。

    合伙是肯定免不了的,英国的《泡沫法案》阻止了联合体,商人却找到了投资信托。善良管理人要以信任为基础,受托人为他人理财,必须以受益人的利益为宗旨,要谨慎处理信托事务。

    有的女人带着嫁妆找丈夫,也相当于是在找一个人帮她理财,不会有人找个搞庞氏骗局的人来处理信托。

    而善良管理人是谨慎得为自己的一切行为,包括作为和不作为负法律责任,比如牛棚里的清洁、为牲畜看病等等,他可以不作为,这会导致牲畜得病,动物得病死亡了他就要负法律责任,赔偿租凭别人的奶牛钱。

    养牛也和养葡萄一样需要育种的,诺曼底本地有一种科坦登牛,每头牛可以产100公斤黄油,改良畜种需要建立谱系,保证“纯种”,荷兰奶牛经过了多年的选种,现在已经成了注重产奶量,不注重肉质了。而给巴黎供应肉的也是诺曼底的小公牛,生长期只有6个星期,过了这段时间它们就开始吃草了。

    去年为了给巴黎供肉,不止是这种小牛被杀了,还有一些体质不好的牛,总之今年巴黎的肉价肯定会升上去,谁也没有想到法国会连续两年都遇到粮食减产。

    牧人多懒散,农人少远见,凡是种葡萄的全都劲头十足。这和葡萄、葡萄酒高不可攀的地位有关,新时代运葡萄酒的马夫不用再跑20个地方交税,遭受税吏的取笑、辱骂,也不需要无故拖延十天半个月,等着办事人员懒散得签文件和通行证,可能只有客栈老板还会看到那些穿绿色制服的官员。

    一般来说农业的周期长、利润低,不过在银行家眼里,有土地抵押那也比贷款给那些想过田园生活的工场主,等他们清算了资产,两手一拍走人强。

    法尔荣说可以养羊,养羊就比较复杂了,羊毛出租人只能收一半。还有养的小牛、小羊的收益,这些在民法典上没有写清楚。

    意大利人可以卖他们的捻丝机,同时附赠一个驻厂工程师负责维修那些机器。机器不出问题他就喝咖啡,出问题他就去修,每个月工资照拿,这样既解决了纺织业低效能的问题又解决了农业欠缺的人手,可以多养一些专供肉类的“菜牛”。

    诺曼底的棉纺织业提供的棉布只占全法总需求量的很小一部分,远东地区还要提供三分之一的棉布需求。

    但是乔治安娜还是从勒德雷尔的话里听出了别的含义。

    共和国8年的9月拿破仑还在埃及,他怎么会跑到胜利广场听加拉念107页的稿子。共和国9年的9月也不可能,他那个时候在马伦哥。

    然而事情却是真的有,胜利广场上原本有个路易十四的骑马像,庆贺结束法荷战争的《奈梅亨条约》,路易十四的骑马像在大革命期间被毁了,后来雕像换为一个木头金字塔,原本德塞或者克莱贝尔的雕塑要代替金字塔立在那里的。

    后来克莱贝尔的铜柱立在了植物园附近,德塞的则在第戎。

    那个看起来闪闪发光的金色克莱贝尔雕塑实际上是木刻的,上面刷了金漆,看着很像是金属的。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勒德雷尔谈起了好几次路易十四。《奈梅亨条约》她记得不多,但有点她记得,荷兰以保持中立为条件,收复它所有的土地,法国要向荷兰降低关税。

    钢铁免关税了,当然无法再降,那么要降的则是纺织品关税了。

    她不知道这是她自己领悟错了,勒德雷尔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提醒她要找个好司仪。

    她要好好想想,毕竟历史证明了拿破仑是正确的,因为了他的政策,给法国后面的工业化提供了“苗圃”。有些脆弱的生命需要精心呵护,太早让他们经历风雨会夭折。

    然而佩里埃说的话她也记得,一些良莠不齐的新小企业会让那些在这个行业生存了几十年的厂家倒闭。他们不懂行业里的规矩,不知道有些事是禁止的,而这些则是前人总结出来的教训。

    反正冲沙闸室的事法国人好像不让她碰,可能这里面涉及他们内部的利益问题。

    但她记得一点,英国的法官斯托威尔和美利坚合众国的最高法官约翰·马歇尔成立了一个盎格鲁撒克逊捕捞法体系,一旦英法重新进入战争状态,那些运往比利时的粮食就不能放心大胆得走近海海运了。

    有利可图的战争,无利可图的和平,谁都知道选哪一样。

    虽然很烦,但她还是从中学到了一些东西。

    不论是斯托威尔,还是老罗伯特·皮尔,他们本人的品行如何,在面临立场的改变时,都会作出“无奈的选择”。

    所以巫师光看麻瓜个人的人品是不行的,就像牛顿,他个人的才智在南海泡沫中完全不起作用。

    阿不思说,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人的不是我们具备什么能力,而是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确实是个有智慧的人,可惜他除了在学校里娱乐,很少去外面的社交场合。

    乔治安娜看着前面的路,她的路又在何方呢?

第六十一章 “纪念币”

    代议制投票相当于将自己的权力交给了某个人,让他代表自己在国会、议会里发言。

    而君权神授则是指的统治权来自于神,但是大革命之前国王的赦令、法令需要在最高法院里进行注册才能生效,具有法律效应,穿袍贵族们常常以这个注册权对抗国王。

    大革命之后则有了“政府令”这个东西,这是“法式游戏”的一个特点,有人认为证明“政府令”存在就是一个法理学的伪命题,但拿破仑已经下命令要修冲沙闸室了,他下的命令难道不算数么?

    他要是所有话都是可以当成命令,那么他开玩笑的话也要当真?而且谁来监督他?

    “政府令”是为专制邪念提供藏身之处,它具备政治监督,却不受司法监督,其实议会也有权力制定政府令,但拿破仑把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比如说关闭议会什么的。

    是关闭不是解散,1801年的9月他就那么干过,当时他参加圣马丁运河的开工典礼彩排,差点遭到了一群伪装成镖骑兵的刺客暗杀,为此全城宵禁,议会也关闭了几天。

    “元首”发布政令,委任一位议员去执行一项使命,却既不属于行政权也不属于立法权。这就是西弗勒斯曾经为她介绍的权力的奇妙之处了,他说的话,有人服从并且执行,那么权力就是存在的。

    拿破仑说要修宫殿、修工事,这些都需要预算,但往往预算还没完全算出来,他就已经让人先动手了。

    简而言之他希望别人执行他的命令能不假思索,毫不抗拒,并且不发表任何质疑和评论,就像军队里的那些士兵一样,大喊一声“是”,然后就去想办法完成任务了。

    他下的命令你完不成反而是一种耻辱,如果你觉得不可能,波拿巴的字典里就没有“不可能”这个词,他会亲自,或者找人代替你去执行同样的命令,然后让你羞愧难当。

    这怎么办呢?

    反正乔治安娜不是男人,她哪里管得着呢?

    马尔梅松的图书馆是个摆设,里面统共也没有几本书,却还是需要有人去管,现在迪皮伊神父去当鲁昂大学的校长了,谁来填这个空缺还是个问题。

    马尔梅松是首脑机关,里面藏着很多绝密的军事行动和情报,不能派信不过的人进去。

    更何况那是约瑟芬的地盘,即便她把勃艮第城堡给改了装潢。

    回巴黎乔治安娜住什么地方还没个着落,看来她先买家具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的。

    在勒德雷尔的陪同下,她在翁弗勒尔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上午,中午吃了午饭后她就回勒阿弗尔了。

    波拿巴凌晨5点就跑到翁弗勒尔了,他那样的大名人如果在白天人多的时候逛会被堵得水泄不通,还会有安全问题,于是一大清早就一个人在无人的街道上体验这个美丽的海滨小镇的美,等天亮后他就跑去象鼻山查看地形了,仿佛他在土伦曾经干过的事。

    乔治安娜回酒店的时候他也回来了,然后他就躺在她的腿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就跟她说了一些“趣事”。

    利昂库尔在制宪会议时曾是个自由主义者,玛丽安托瓦内特不信任他。他曾经提议国王夫妇离开,却不是去东部,而是去西部的诺曼底,他可以提供保护。

    而利昂库尔之所以敢那么说,便是因为他在诺曼底有一个大农场,这个农场的管理模式有点类似美国的农场主模式,也就是说他虽然没有和拉法耶特那样去过美国,却比较赞同美国那种制度的。

    法国有很多地方和美国不一样,至少不会由最高法院来裁决有问题的选票。

    巴黎农协会可以成为某些贵族的新舞台,以这种新的方式延长他们在地方的影响力,成为传播共和主义的工具。

    她感觉到了一种提线木偶的感觉,却没有办法提出任何抵抗。

    这种态度可能让他觉得很高兴,问她想要什么,她只提出要用一座修复的宫殿给巴黎农协会用。

    他很轻易就答应了,此刻她也感觉到了那种如同做梦的感觉。

    他一直呆到下午两点就离开了,钟表对他来说似乎毫无意义,因为他的生物钟就是一部精确的时钟。

    她可不想成为他“固定日程”的一部分,于是她怀着坏心情,去了晚上要准备欢迎会的现场。“司仪”圣梅里已经到了,他和约瑟芬是同乡,也一样参加过凡尔赛的宴会,这个本来就很像宫殿的酒店看着更金碧辉煌了。

    酒店的侍应生在接受短暂的培训,分辨佩戴哪些颜色绢花的客人可以去什么样的房间玩牌。餐点则是自助餐,餐具都是白银或者镀金的,客人可以自取,虽然他们才是真正的“客人”。

    她心烦意乱得走到了一个靠窗的沙发边,看着外面的海,没多久有个人走了过来,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

    那个人有一头栗色的卷发,绿色的眼睛,看穿着不像是个富贵人。

    “我听说明年要铸新的金法郎,对吗?它的含金量是多少?”年轻人说。

    “这……”

    “如果含金量比现在的法郎多,那就意味着以后金法郎兑换金英镑会从26个变成23个,我们出口的商品,别人要花更多的钱买了。”年轻人不等她说完就说道“如果按照提高新铸币的含金量,让银行货币贬值逼着持币人花钱,或许会让大量货币流入,但你也要知道,英国也没有黄金了,我在那边没有看到一个金畿尼,你怎么知道那些硬币会回流到法兰西银行?”

    乔治安娜默默得看着他。

    “我知道波拿巴痛恨纸币。”年轻人顿了顿“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将一枚铜币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接着起身离开了。

    乔治安娜看着那枚铜币,那是为了纪念《亚眠和约》签订所铸的纪念币,它并不具备流通的价值,可是这枚硬币的一面已经有了拿破仑·波拿巴带着月桂的侧脸,如果有人拿着它,和真人比对,会有人认得出来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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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