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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七章 first lord

    如果你有一个很有名的弟弟,而你身为兄长却还要被他照顾是个什么心情呢?

    不只是约瑟夫·波拿巴有这方面的苦恼,小威廉·皮特的哥哥约翰·皮特也有同样的问题,他虽然继承了父亲老威廉·皮特查塔姆伯爵的头衔和财产,可是和首相弟弟比起来却实在差太多了。

    从1796年到1801年期间他曾担任枢密院议长的职务,随着小威廉·皮特下野,他也失去了那个职位,现在的枢密院议长是波特兰公爵,而他自己则重新加入了海军。

    这次出兵圣多明各,有很多人怀疑拿破仑是故意派莫罗的人去的,英国海军也有同样的问题。

    换句话来说,有人认为海军大臣不该继续由军人负责,而直布罗陀总督也换成了约克公爵。

    约克公爵当然不会亲自去直布罗陀当总督,但是他可以找代理人去。

    西德尼·史密斯越权事件发生后,这个两栖怪物让拿破仑的远征终结于阿克城,也是他签订的《埃尔阿里什协定》,允许在埃及的法军投降后回国。

    伦敦根本不想放一个法国兵回国,然而这见鬼的协定已经签了,为了否决这个协定他们又派了一个将军在埃及打了一仗,虽然法军损失惨重,但最后签的条约还是一样的,英国人要出军舰把法国人运回欧洲。

    1801年西德尼·史密斯被召回英国并“请”他退役,授予1000英镑的养老金。

    然而他不在欧洲继续惹麻烦,却跑到了美国,还成了一个议员。最关键的是他还和萨克森公国的太子妃卡洛琳打得火热,而太子妃又不止他一个情人,还有陆军军需官乔治·坎宁以及画家托马斯·劳伦斯。

    有传闻说还爆发了“妈妈咪呀”式的剧情,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难的是这个“传说”居然从美国传到欧洲来了。

    西德尼·史密斯虚荣、刚愎自用,另一方面他勇敢又充满了生机,以骑士自居,在越权方面与拿破仑差不多,拿破仑在土伦之战看到了小直布罗陀,认为那里才是真正的最佳位置。

    当然,这次“护卫舰”并不是西德尼·史密斯指挥的,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瞧准了时机开炮。

    20世纪后才有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最初的海洋就是一种共有物的状态,一直到1493年亚历山大六世划下了一条教皇子午线才开始了海洋割据。

    到了1609年荷兰的海上势力崛起,当时有个荷兰国际法学家发表了《海洋自由论》,提出海洋不能被占有,不是任何国家的所有物。

    1618年英国学者发表了《闭海论》,反对荷兰国际法学家的理论,认为英国君主有权占有围绕英国四周的海洋。

    如果按照英国的说法,英国和法国之间的海峡就该是属于英国的,法国不同意可以通过打一仗解决这个分歧。

    当然也可以用文明点的办法,意大利法学家提出了:国家拥有领土及它在海岸毗连的海的主权,这块海被他称为领海。

    1702年又是荷兰人将海洋区分为领海和公海,领海沿岸归属权归主权国所有,公海则不属于任何国家,并提出以“路上国家的权力以其大炮射程所及的范围为限”来确定领海的宽度,即著名的“大炮射程论”,用俾斯麦的说法就是“大炮的射程就是正义”。

    17世纪开始荷兰和法国就已经实行大炮射程规则了,到了18世纪末,根据当时大炮的射程,提出了三海里为沿海国家所控制的海域宽度,也就是说拿破仑乘坐波莫纳号在离岸三海里范围内都属于法国主权范围。他要是被一颗英国炮弹射中了,当然亚眠合约就可以蒙上黑纱了,如果他侥幸不死,那么麻烦就是无穷无尽的。并且波莫纳号是一艘邮轮,它是一艘用于运输和旅游的民用船只,拿破仑是以乘客的身份坐上了波莫纳号的,他不仅记得邮政的路线,还记得沿线的炮台所用大炮的型号、射程等。

    如果英国是海上的常胜之师,但只要是拿破仑指挥,英国就不能指望在陆上战胜法国,这几乎已经成为欧洲共识了,更为关键的是海军海外的花销以及为海军造船的木材厂爆发的腐败丑闻,然后波拿巴就带着乔治安娜坐船了。

    她还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关系,说服英国人让波拿巴坐船去比利时。

    拿破仑不需要靠女人的,即使他刚当意大利总司令的时候,很多人以为是通过约瑟芬他才捞到了这个职位。

    拿破仑是不赌钱,他赌的是别的,她的心此刻正扑通扑通得跳。如果英国人真的觉得能在此时消灭他解决很多问题,那么和他一条船上的人都是不安全的。

    不过大炮的射程远不如望远镜,反正船开出去一阵后并没有发现公海上有军舰,以至于她可以一边和波拿巴在桅杆下面晒太阳一边下棋。

    他很明显不专心,下得有失水准,但乔治安娜也不会这个时候觉得赢了他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甲板上其他人也看着不像是轻松写意,尤其是在过一个海湾的时候,因为有泥沙被淡水河冲了出来,为了防止搁浅他们不得不往公海那边开了一点,好在没有问题发生。

    但这是暂时的,可能英国人也没有预料到他真敢坐船穿越多弗尔海峡,这也是奇袭的精髓——出人意料,就跟把鸡蛋放在桌子上一样简单。

    在他把鸡蛋砸碎了,立在桌面上前,恐怕没人想得到这一点,看到他演示就简单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上次拿破仑派了海军去救困在埃及的陆军,还让谬拉攻击塔兰托吸引英国海军的注意力,但是法国海军害怕损失舰队,造成和阿布基尔一样的惨败,停靠在港口里,结果错失了战机,最终也导致了不得不利用西德尼·史密斯签的那个协定,将法国远征军撤离埃及。

    信心是很关键的,其实英国陆军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糟糕,但在威灵顿出现前,英国陆军恐怕还要继续忍受拿破仑所带来的这种压迫感。

    又或者换一个方式,不让他们知道拿破仑的可怕,就像阿不思对哈利做的,让他在麻瓜社区长大,他不了解伏地魔所带来恐惧,无知者无畏,敢直接说出“darklord”的名字。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杞人忧天,拿破仑退位或者死了,法国根本不可能会爆发内战。俄罗斯的严寒天气是冻死了很多人,但要是没有那么多征兵,他们呆在家里,不就不用从军去那么遥远的地方了?

    有一个故事,一个穷鬼,他祖祖辈辈都穷,但他不甘心娶一个女佣,于是他鼓起勇气向一个有300法郎的女孩求婚,这个女孩凭什么看上他呢?

    母亲会为了救儿子,把所有的积蓄花光凑足了军役税,这样他就不用去从军了,他可以安全得留在乡下继续种田、放牛。

    又或者他忽然发现自己很能打仗,从一个小兵,逐渐变成元帅。毕竟拿破仑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每个士兵的背囊里都有一个元帅杖,而且他给功臣的年金是上百万法郎呢。

    不只是钱,还有豪宅、美女,以及那个穷鬼一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的奢华生活,西德尼·史密斯睡了一个公国的太子妃,那个穷鬼也可以睡女选帝侯、公主、甚至是王后。

    什么样的统帅带出什么样的士兵,拿破仑是个很高傲的人,他给那些军人穿上了漂亮的制服,让这个吃苦、没人愿意去的职业变得光鲜了。

    华兹华斯写了一首诗:

    在昔日栖息着庞然大物的地方存在两种声音,一种是海的呼啸,一种是山的呐喊,都雄浑强劲。

    自由女神啊,这就是你选的曲调!

    情妇可以理解为是女投机客,很多男人的身边都有,约克公爵身边也有个叫玛丽·安妮·克拉克的女人,约克公爵不是要派人去直布罗陀当总督么?拿钱贿赂她,她可以介绍那个人给公爵认识,就算无法获得总督,也可以被举荐成为军官。

    在乔治安娜这里没有这一套,在临上船前她写信给了巴黎,要把发明纯碱制造法的那个医生找出来,另外还有在日内瓦的那个快要破产的燃气灯制造家。

    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她既已经将自己交给命运,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做不到像拿破仑一样事先做好计划,毕竟他相信的是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虽然他不确定终身执政这件事好像是一时兴起决定的,就像她这个任凭命运掌握自己的人一样。

    这可以理解为一次试验,毕竟英国也在用纸币试探了人们的接受能力,目前为止不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么?

    可能,也不会有事发生吧。

第一百零八章 “暸望塔”(一)

    舰队在中途又加入了一些,当到达滨海布洛涅的时候已经有50艘的规模,而这时已经入夜了。

    拿破仑在这里下了船,海滩边已经有很人在此等候。在滨海布洛涅的海滩边有个很大的军营,从军营到拿破仑下船的位置沿途都点燃了篝火,橘色的火焰在海风中不断被吹得变形,仿佛随时都会点燃站在它们旁边的士兵身上的衣服。

    乔治安娜没有问为什么他不趁着夜色继续航行,因为滨海布洛涅已经属于加莱行省、多弗尔海峡的范围,再继续前进是很冒险的。

    可能到了这里就要转陆路,从滨海布洛涅到加莱还是有通衢大道的,然而迎接的队伍里有两个人站在最前排,他们分别是海军上将拉图什·特维尔,以及来自荷兰的维于埃尔上校,前者与纳尔逊交手过,虽然只是局部冲突,却获得了胜利。

    而维于埃尔上校则有多年的海战经验,并且对荷兰、比利时的海况非常熟悉。

    两人只是被简单介绍了一下,拿破仑就在驻军将领的簇拥下进了军营,至于乔治安娜,她本打算很自觉得留在了原地,在船上过夜,却被一群人带到了乡间庄园里,那里距离大本营不远,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被软禁了。

    一直到她被请去观摩如何准备一个便携式圣坛,看到了穿着白衣的司铎她才安心。这个便携式圣坛布置好后,所有住在这个庄园里的军事和民政人员都要参加弥撒。

    到了下半夜他们果然都回来了,波拿巴没有住她的房间,等第二天清晨他们就又出去了。和往常一样,他前往了附近的高地,并在那里发表了演讲。

    据说,凯撒就是从那个地方征服不列颠的。

    然后他就下令在高地上建了一所木头房子,里面足够放一台天文望远镜,它可以用来观测天空,也可以用来瞭望海上发生的一切。

    那个被乔治安娜带着,从鲁昂莫名其妙跟到这里的勒奎尔派上了用场,虽然他是个空想主义建筑家,可他却是木匠和建筑师。另外拿破仑还打算在这里修建一个炮兵阵地,将来这里将架起许多口径夸张的迫击炮,可以覆盖3000托阿斯,大概是3海里的距离。除此之外还要修建一些供海军将军和海军大臣使用的小屋,于是到达布洛涅的第一天就这么度过了。

    拿破仑所过之处掀起的都是狂热,男人们称呼他为凯撒,能见到他的人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尤其是试发新型火炮的时候,它发出的声响是如此巨大,以至于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但他们非但不敢到恐惧,反而就像得到了新玩具。

    第二天他们用一艘平底船做靶子,拿破仑亲自实操一门新式火炮,一发炮弹就击中目标,那恭维话简直滔滔不绝。

    乔治安娜没陪他去,她一个英国女人看那场面干什么?

    她要找个地方修教堂,等下次来滨海布洛涅的时候就不用再搭建便携式圣坛举行弥撒了,而且在教堂附近还会有医院,可能有天这里会变成战场,到时平民会牵扯其中。

    教堂和医院应该是不允许擅闯的,但法国人在意大利的时候可没少抢教堂里的东西,后来拿破仑枪毙了几个人才止住了那种混乱。

    在维罗纳的时候也有人袭击了法国伤兵住的医院。

    如果说战争是一辆奔驰的战车,拿破仑的军队就是那种丢弃了辎重,又快战斗力又强大的战车,但士兵也是人,他们也需要吃东西,拿破仑补给的办法是抢劫当地的居民,面对这样的军队,沙皇亚历山大采用了焦土战法,让俄国寒冷的天气来对付他们。

    就算是换成乔治安娜自己,她也会和亚历山大一样,要是有天拿破仑的军队登陆英国,她也会火烧伦敦或者别的城市,只是英国没有那么寒冷的天气助攻。

    她不会像亨利·波特一样介入麻瓜战争,这和国际保密法没有关系。

    以前李鸿章与日本签订了通商条约,在两国开战前还将日本急需的物资送过去,他可能误会了欧洲人所谓的契约精神。

    契约是可以撕毁的,西德尼·史密斯的协定伦敦就撕毁了一次,后来双方在埃及又打了一仗。

    法国人没有全军覆没,也没有集体投降,继续让英国陆军和法国陆军打下去没有好处。用船将那些法国远征军运走是有利可图的,虽然法国人带走了绝大多数的战利品,罗赛塔石碑不是留下,被带回去安置在大英博物馆了么?

    只有展现了足够的实力后才有资格讲条件,赌国运的战争当然不能有顾忌,哪怕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也能换个千秋万代的功名。

    但乔治安娜是个女人,女人是不允许赌博的,“以前”她在威尼斯看过一些女性的木乃伊,她们因为参与赌博被钉死了,而男人即便欠了一屁股赌债,戴上面具只要不被债主认出来,他们依旧可以在社会上生存。

    女人或许可以和美狄亚公主那样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可是在玩命这方面是不如男性的。当他们专精一门手艺的时候,即便平时做饭的是女人,最后成为顶级厨师的还是男性居多。

    像菲格尔这样的女性选择和男人一样参加龙骑兵,可是她从外表上看和男性没有多大的区别,同样魁梧强壮。

    乔治安娜选择的不是和男性硬碰硬这条路,她认为这是以卵击石。

    拿破仑也有他心软的一面,他对自己的老部下很不错,给她赶车的马夫以前是近卫军,后来年龄到了退伍了,他舍不得离开拿破仑,想尽了办法才留下。

    并不是所有人都铁石心肠、狼心狗肺,她希望能唤醒他们人性中的这一面,这对女性是有利的,爱情是最适合女人的武器。

    特蕾莎让塔利安将她从监狱里救出去,他为了她发动了热月政变,在乔治安娜的眼里这就是浪漫。

    她想起了在维克多雨果家吃的那顿法式大餐,当时她忧心忡忡,即便吃的是从奥林匹斯山窃取的美味佳肴,也没有觉得多么浪漫,幸好西弗勒斯邀请她跳舞才挽救了这次失败的约会。

    她都快忘了,之所以会有这一切发生,是因为在尼克勒梅制造的水晶球里看到了“未来”,一场遍及欧洲的骚动即将发生,而她据说是一切的“纽带”。

    她只是一个“线团”,不是解开一切的根源,所以她无力去改变一些事。

    如果说签订的契约是可以撕毁的,甚至是刻在石头上的也是,有种誓约却是不可反悔的,那就是由魔力签署的牢不可破的誓言。

    西弗勒斯要照顾德拉科一辈子,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那么德拉科先他离世,他算是没有履行自己的誓言,然后遭到惩罚么?

    希望在痛苦的眩晕中时隐时现,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如果她要修一座教堂,它的墙壁当布满空洞,看着既像是弹孔,又可以让光透进来,在黑暗的墙上留下斑驳的光点。

    那一定很美,虽然它不是哥特式、巴洛克式或者是诺曼式的。

    它该由水泥建造,这样就能捏出任意的曲线,而它应该被命名为圣皮埃尔教堂,在日内瓦也有个同样名字的教堂,卢梭曾经在那里度过童年,路德曾在那里传教。

    至于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神启吧。

第一百零九章 “暸望塔”(二)

    两间卧室之间的门被打开了,换下了一身戎装,穿着睡衣和拖鞋的波拿巴走了进来。

    “白天你在忙什么?”他轻松得问,很自然得掀开了床铺另一边的被子,然后钻了进去。

    “在找地方建医院。”她放下了手里的书,感觉身边的位置因为另一个人的重量而深深陷了下去“另外,我想建一个教堂。”

    “你在读什么?”

    “你知道历史上有多少个圣皮埃尔?”她问,却不是真的很希望得到他的答案“甚至有人根本不叫圣皮埃尔,有个人全名查理·伊赖内·卡斯戴尔,他因为在圣皮埃尔教堂出生有了这个名字,他是个作家。”

    “他写了什么?”

    “《给欧洲以永久和平的方案》和《给欧洲以永久和平回忆录》。”她扬了下手里的书“《在基督教国家均逐渐建立永久和平的方案》。”

    他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亲了她一口“晚安。”

    他说完就将被子盖好,闭上眼睛,看样子是要入睡了。

    “欧洲人最伟大、最瑰丽的向往就是实现欧洲各民族之间的永久和普遍的和平,建立一个恬静、和平的兄弟之间的社会,大家生活在恪守相同格言的永恒协和的气氛中。”她继续念叨着“你觉得协和广场的名字是不是因为这句话来的?”

    “你可以带着这个伟大而瑰丽的梦进入梦乡。”波拿巴闭着眼睛说。

    “圣皮埃尔认为,为了实现永久和平,就需要建立欧洲的邦联政府,所有参加联邦的欧洲国家无论大小强弱都服从这个邦联政府的法律,结成这种联盟需要在各个民族间找到共同利益、宗旨和风俗的联系。”

    她故意顿了顿,但波拿巴的回应是略显沉重而平缓的呼吸声,好像他已经睡着了。

    “这是在西班牙王位战争后写的。”她干巴巴得说“他还以为欧洲体制的真正支柱是日耳曼集团。”

    “那他选择了一根错误的支柱。”波拿巴说“它就像一团散沙,并不结实。”

    “水泥也是散的,可是它就无比结实。”她抬杠一样说,却将手里的书扔到了一边,也钻进了被窝“我想用水泥来建教堂。”

    他坐了起来,掀开了被子,伸手将她放在床头的书给“收缴”了,然后将它给远远得仍在墙角,在这个略显简陋的农舍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回音。

    紧接着他又把被子给盖在了身上。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卢梭也看过圣皮埃尔的书?”她又问“他比圣皮埃尔多了一个人民的意志,这也是启蒙时代的精神特点,要打仗的是君主,不是人民,所以只有人民享有主权,才会有和平。”

    “谁给你的书?”他问。

    她挑衅般说“你认同卢梭的观点吗?我是说女人只该读女人该看的书?”

    他当成没听见,呼呼大睡。

    她气呼呼得背对着他,片刻后她又开口说道“还有另外一个圣皮埃尔,他是11世纪的隐修士。他说,不要被日常活动及生活的问题所淹没。你觉得最大的敌人是死亡还是生活?”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他问。

    “对于死去的人,他不会感觉到什么了,活着的人却要感觉那种失去的。”她平静得说“你不觉得生活会把人压垮吗?”

    他又没有回答。

    “你是真的打算继续进攻英国,还是为了表演给那些人看?”乔治安娜又问。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他不耐烦得说。

    “我知道很多人以为我是‘淘金客’。”她轻柔得说“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想要和平。”

    他沉默着。

    “我知道人为了生活有时会演戏,但我知道有一点,你是不会那么轻易向生活屈服的人,利昂。”

    他转过身,将她给抱住了。

    她也闭上嘴,与他一起睡到第二天早上。

    有人说,法国大革命像极了人们的生活。

    那时的法国仿佛充当着欧洲的教师,上流社会的风雅、娱乐和优美文章、细腻的思想影响着整个欧洲,然而大革命以后生活方面的苦难和压迫减轻了,野心和欲望却开始抬头。

    乱了那么长的时间,人们希望社会秩序能重新恢复,在经历了那一切后,以前觉得稀松平常甚至说是无聊的和平生活也变得难能可贵了。

    很多人和事,要经历了失去才会感觉到珍贵,她曾经看过一个漫画,有一个人在斜坡上划得很快,仿佛他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因为他将自己推着的石块的棱角给磨平了,他洋洋得意得回看着身后的人,直到他开始走下坡路,发现那个圆圆的石块完全不受他控制,飞快得滚下山坡。

    “生活”让他变得圆滑世故,短时间内好像他混得比普通人更好。就比如巴林银行,可以一边为售卖路易斯安那州提供贷款,一边享受英国皇室给予的世袭爵位。

    美国吞并了路易斯安那会变成一个庞然大物,不再和刚刚独立时那么容易对付了,但这和巴林家族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和霍普银行想赚的不过是一笔佣金,以及一个商业奇迹,却影响了未来几百年的政治局势,而最后他们也以破产告负,以1英镑的价格出卖给了荷兰的银行。

    科西嘉也是法国买来的,卢梭在书上曾经“预言”,将来会有一个科西嘉人震惊世界,所谓“命运”或许就是这样的。

    如果战争阻挠了人类发展,那么为什么人类不能停止战争?

    如果拿破仑不给那些饥肠辘辘的狼战争,迟早他自己也会被吃掉,他们不需要一个被英国的克丽奥佩特拉迷昏了头的凯撒。

    他带她出来就是为了要体面,除了举办一场宴会之外,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举办宴会需要一个由头,她想好了,就是为了庆祝停战。

    在对镜梳妆的时候,屋外的树上忽然来了一只乌鸦,它有一圈白色的领毛,看着就像是神父脖子上的领结。

    她看着它好一会儿,那只乌鸦也看着她。

    通过它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黑暗的森林里有一颗巨大的树,树上有一个树洞,洞里就像放了一面巨大的镜子似的,倒影着另一个世界。

    然而还不等她看清楚那个世界是什么样,那只乌鸦就飞走了。

    她忽然很想到森林里去看看。

    但是滨海布洛涅森林可比巴黎的布洛涅森林大多了,她要如何从那么大的森林里找到一颗树呢?

    她摇了摇头,将刚才的所见当成是一种幻觉,继续梳妆打扮。

第一百一十章 “暸望塔”(三)

    滨海布洛涅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每年都有很多旅客,其中不乏从英国来的。

    如果要举行“停战宴会”,那么势必少不了英国客人,但是上一次和美国人举行的“和平宴会”就非常失败,甚至有女演员在一边陪着,那些美国人还是表情严肃。

    最早的移民是乘坐五月花号的清教徒,提起清教徒自然就少不了克伦威尔,在他统治期间可关了不少戏院。等他失势后“快活王”重新继位,他又恢复了戏院,甚至在美国移民早期也不存在戏院这种“纵容虚荣”的场所。

    虽然她没有巴黎最好的司仪,但她还有圣梅里可以称场面,当然在宴会上不会再有女演员当陪伴的事发生了。

    该表演什么节目呢?后来她一想,嘿,这事根本用不着她操心,这是圣梅里的工作。她只交代了一点,在勒阿弗尔放了一整夜的烟花,她不打算继续在滨海布洛涅继续放了,因为那声音会让她想起那些声音骇人的大炮。

    她没问波拿巴要在滨海布洛涅呆几天,因为目前他还要忙着布置炮兵阵地的事。他通常是在暂住的小村庄里眺望着高地的情况,然后会出其不意得来到布洛涅,并亲自勘查准备的情况,又或者是将炮兵或者工兵将领邀请过来与他共进午餐、晚餐。

    这次他来滨海布洛涅就挺出人意外,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会走陆路经过阿布维尔。

    可能他真的有这个打算,又或者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走陆路去比利时,因为他不会无缘无故又那么巧送她一艘船。

    那个他们暂住的农庄是拿破仑租的,不是军队征用,所有权还是那个庄园老板的,他要是没有事先规划好,这笔租金可就白交了。

    而那个军营自18世纪时就已经存在了,不知道这是军营的款式还是一开始就没认真建,房子都是树枝和泥巴做的,虽然每个团、每个旅、每个师都有自己的专属区域,并且还有宽阔的大道隔开,但那样的房子很明显不适合开宴会。

    那些将军不仅要承受高压,关键是他来了之后下了一堆命令,建了很多设施,简直让人以为滨海布洛涅的士兵们在这里虚度光阴。

    最起码他们把军用码头给建起来了,还用了拿破仑的名字命名。

    她对这些人有种难以言语的伤感,如果没有他们,边疆将无人防守,法国大革命时诸国想趁着剿灭“弑君者”的瓜分法国的情况会再次出现。

    可是现在的他们变得强大了,有足够的实力入侵别的国家。

    就像华兹华斯在拿破仑1802年生日所写的,为拿破仑感到徒劳的悲伤,不假思索的悲伤。

    他个人以为能充分发挥自己的天赋是幸福的,而他的军事天赋则只能用于战争,不让他发挥那份天赋势必会让他感到不幸。幸而上帝还赐予了另一份天赋,他可是发现了几何定理的法兰西院士,即便他发现的这个定理远不如笛卡尔,可是只要他把精力专注于此,谁知道他还会有什么成就呢?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要离开那些追随他的士兵了。

    他们爱戴他,那种感情绝不是作伪的,谁要是以那种热情来爱她,她也会同样回报,可惜她是个英国女人,那些士兵不明白他们的凯撒为什么会带她来布洛涅。

    讲真的,是挺奇怪的,也许她该被当成了某种战利品炫耀,可是波拿巴却并非上哪儿都带着她。相反她还有了一定的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包括她要举办停战宴会的事,至于怎么邀请客人……这就不是她考虑的问题了。

    庆功宴其实在巴黎已经摆过了,在这里摆完全没有必要,不过当时参加的都是达官显贵,并没有这些基层军官。

    住在那么破的营区里,至少给他们吃顿好的,和平之后餐桌上的食物种类会变得丰富,他们该享受一点和平带来的好处,这一部分是军需官来负责的。

    以前在霍格沃茨她经常组织1000人以上规模的宴会,换成2000人翻个倍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选址的问题。

    因为有自由,她可以骑马在滨海布洛涅到处查看,于是她来到了“秩序之塔”的所在地,凯撒留下的灯塔几乎已经沦为废墟,只剩下一个基座了。

    在凯撒那个时代,亚历山大港灯塔的火炬应该还在熊熊燃烧,它在亚历山大港外屹立了1500年,后来因为两次地震而遭到了严重破坏。

    据说那个灯塔白天用一面镜子反射日光,晚上用火光来引导船只。

    她又想起来了那面树洞里的镜子,通常来说梦会在第二天醒来时消失,可是她却记得梦中的镜子。

    据说这个曾被列入人类奇迹的建筑因为灯室被毁,沦为了暸望塔,后来马穆鲁克苏丹为了抵抗外来入侵,又用灯塔遗留的石料在遗址上建造了盖特贝城堡。

    她又想起了金锦原会晤,当时亨利八世的“帐篷行宫”就是一件错视画,工人们将它涂的如同砖面,看着就像是个坚固的房子,她觉得在附近的剧团里应该可以找到这种东西,不过,来得及么?

    有人认为亚历山大港的灯塔并不存在,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因为除了文字记载并没有人见过它的实物,就连它的地基也被别的建筑替代了。

    可是因为法国和埃及学者联合水下考古,打捞了不少亚历山大港的遗留物,人们才逐渐相信亚历山大灯塔是“确实存在”的。

    当然,也有人在红海里发现了古代战车的遗骸,据说那是法老追击以色列人时沉入海底的。

    同样都是“奇迹”,亚历山大灯塔是人工七大奇迹之一,摩西的奇迹则是神带来的,神是无迹可循的,而至少同样是中古七大奇迹的金字塔依旧屹立于沙漠中。

    “嘿!!”

    就在她观赏着碧海蓝天的风景时,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喊。

    她循着那个声音看了过去,发现有人正在朝她挥手。

    “要我把他们赶走吗?”菲格尔问乔治安娜。

    “等等,我好像认识他们。”乔治安娜用手遮住阳光,仔细观察着不远处的三个人,其中有个她还真认识,正是巴黎工艺学院的学生菲涅尔,他的身边还有两个人,因为站在树荫下看不清楚,她就信马由缰得过去了。

    与菲涅尔在一起的是一男一女,看着像是监护者和被监护人的关系,他们好奇得打量着乔治安娜。

    “日安,塞弗尔夫人!”菲涅尔仰着头,很热情得说。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犹豫着是不是该下马。

    “谢谢您的资助,我现在在找可以安装我发明的灯塔。”菲妮尔说,接着他为乔治安娜介绍“这是应过来的特纳先生,这位是……”

    “我叫玛利亚·埃奇沃斯。”那个女人主动用英语说“很荣幸认识你。”

    乔治安娜现在对埃奇沃斯很耳熟。

    “你的父亲……”

    “我是个作家。”玛利亚微笑着用法语说“我写了一部新书,名叫《拉克伦特堡》,您读过吗?”

    “是关于什么的?”乔治安娜笑着问。

    “是一本小说。”

    “我可不爱看小说。”乔治安娜有些挑衅得说“尤其是那种消磨时光用的。”

    “我也是。”玛利亚用英语说“我也不想写那种消磨时光的小说,就像意大利人说的,一本坏书比一个强盗更坏,因为它偷走的是别人的生命。”

    她有些惊讶得打量着玛利亚。

    “也许你也会成为我下一部小说里的人物。”玛丽亚说“介意我采访你么?夫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暸望塔”(四)

    菲涅尔在第二届工业博览会上制造的灯被安装在了帐篷门口的马形雕塑上,它发出的光和它的体积让很多人感兴趣,然而它距离应用在灯塔上所需的大小还有一定的差距,按照预估它大概要做到一个人那么高,是菲涅尔在皇家玻璃厂制作出来的成品的几十倍大。

    大英博物馆的镇馆之宝除了罗塞塔石碑还有波特兰花瓶,而波特兰花瓶的制作方法用的是宝石浮雕工艺,即将刚刚制作尚未冷却的深色玻璃器皿浸入白色熔融的玻璃液中,以形称浮雕状的装饰图案。

    菲涅尔在制作试验品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大批量生产的事,他将一个个的环形棱镜按照他自己计算好的位置和角度组装在一起。反正特纳先生很看好他的发明,但制造棱齿确实不是个简单的工艺。

    巴黎永远都不缺少新奇,在一个展示会上有人展示了一个水晶头骨,据说是几千年前的玛雅人制造的,拥有神秘的力量,但特纳先生一看就发现它是砂轮打造的。

    他没有揭穿那个骗子,却也扩宽了新的思路。他和菲涅尔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而菲涅尔也在上课期间跑出来跟特纳找适合修建他新发明透镜的灯塔了。

    菲涅尔还没有毕业,他这样的行为属于旷课,但乔治安娜没有指责他,她早就接受了教训,这些学生是最讨厌说教的“成年人”了。

    他们两个在后面聊,乔治安娜则和玛利亚·埃奇沃斯聊天,她并没有提起太多关于她小说的事,反而聊起了一位公爵夫人的事。这位公爵夫人在嫁给第五代公爵前是一位伯爵的小姐,他们是在社交季相遇,二者很快就陷入了狂热的爱恋中,公爵对公爵夫人的一切愿望都予以满足,甚至包括前往大革命期间并不十分安全的巴黎。

    那个时候很多贵族的家具、油画等被平民从他们的住宅中抢出来拍卖,这对新婚夫妇买了不少好东西。

    当时公爵的城堡是个老旧、阴森、充满中世纪垃圾的坟场,一点都没有年轻和时尚的感觉,公爵夫人决定要将它重建,建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为此公爵不得不卖了几个村庄才凑够足够的资金。

    “他真的把祖业给卖了?”乔治安娜忍不住惊呼。

    “他真的把祖业给卖了。”玛利亚带着笑意说“只为了打造他们梦想中的家。”

    乔治安娜忍不住想起了拉纳,为了打造他和新婚妻子的新家,他也挪用了近卫军的军费。

    他一开始还不说实话,说是兄弟们要买好东西,他才花多了钱,还让乔治安娜帮忙说情,别把他调走。

    这些人都是战友,战场上一起挨过子弹的,这种“小事”何足挂齿。

    拿破仑还是把他给外派去了安特卫普,顶替那个走私的市长。

    “你没听懂吗?”玛利亚问。

    “什么?”乔治安娜莫名其妙得问。

    “他很宠爱她。”玛利亚说“男人没你想得那么聪明。”

    乔治安娜更莫名其妙了。

    玛利亚看着乔治安娜摇头“波拿巴到底看上了你什么地方?”

    乔治安娜这才恍然大悟,但是她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

    她被一个年纪可以做她儿子的年轻人“宠爱”了,真是活见了鬼。

    “他让你组织派对,我可以参加么?”玛利亚问“看在我提醒了你的份上。”

    “你不怀疑他的动机么?”乔治安娜问。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玛利亚皱着眉头问。

    “没什么。”乔治安娜不再说什么了,比如拿破仑只是假装和平,实际上还是想学凯撒征服不列颠。

    “他写过情书给你么?”玛利亚问。

    “我必须回答这个问题?”乔治安娜问。

    “我想你该记得,这是个采访。”玛利亚笑着说“我听说法兰西第一执政还是个诗人,他写了不少战场情书给约瑟芬。”

    乔治安娜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

    这些法国人写给家人的信都被英国人扣押,并且还出版了,当然也包括拿破仑的“战场情书”,如果约瑟芬收到了那些信……

    “他送了一个庄园给我,还有一艘船。”乔治安娜说“另外还有数不尽的珠宝,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自由。”玛利亚说“我父亲的朋友认为这是法国的堕落风气,禁止他家的女儿读书认字。”

    “难以置信。”乔治安娜惊讶得停止了散步“我们活在哪个世纪?中世纪么?”

    “你可能听说过我父亲加入的小团体,我想他们更觉得自己是巫师,元素的统帅,时间和空间的搭建者。”

    乔治安娜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是个玩笑?”乔治安娜半晌后问。

    “不,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直在爱尔兰尝试马车、道路和农业实践,好像想将那个地方改变,他甚至都不在意外界是怎么评论他的。”玛利亚叹了口气“很对不起,我刚才会用那么洋洋得意的口气说自己是个小说家。”

    “你觉得爱尔兰人的落后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乔治安娜问。

    “你和人们传说的很不一样。”玛利亚说。

    “哦,人们传说我是什么样?”

    “除了你眼睛是蓝色的,没有哪一样相同。”玛利亚盯着乔治安娜说。

    “你觉得他们看到我之后会不会失望?”乔治安娜问。

    “你真的是同性恋?”玛利亚问。

    “如果我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成为波拿巴的情妇?”玛利亚不等她说完就问“你并不真的很在乎他送你的那些东西,对吗?”

    “你怎么知道?”

    “炫耀不是你刚才的口气,而且,我以为……”玛利亚顿了顿,好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然后说道“他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压迫你。”

    乔治安娜想起了《民法典》里关于离婚和女性财产的问题。

    “他有很多地方和你想的不一样。”乔治安娜说。

    “你不觉得自己游离于多数人组成的主流社会,要依附波拿巴才有现在的一切。”

    “没错,我是那么认为的。”乔治安娜肯定得回答。

    玛利亚有点吓着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乔治安娜冷笑着“你觉得我是个弱女子?”

    “你难道不是么?”玛利亚问。

    “你或许听说过那个传闻,女巫总是离群索居的,除非人类文明重返中世纪,你们就不能以女巫和同性恋的名义烧死我。”乔治安娜冷着脸说。

    “好吧,我们换一个话题,你以为你经营的慈善组织的孩子们不用工作,就能读书识字是正常的?”玛利亚问。

    “当然不。”乔治安娜理直气壮得说“但是这就是我傍着拿破仑享受的特权,不是么?”

    玛利亚惊讶得张大了嘴。

    “我知道,有人假借慈善的名义,让那些孩子当童工。”乔治安娜平静得回答“但在我这儿,同样的事不会发生。”

    “但我去过你经营的收容所,那些人为什么纺纱?”玛利亚问。

    “总要给孩子们找点事干。”

    “你觉的他们在玩?”玛利亚不可思议得问。

    “在下课后,是的。”乔治安娜说。

    玛利亚摇头“我们活在不同的宇宙里。”

    “我同意。”乔治安娜皱紧了眉“我不相信不付出什么就会得到回报。”

    “你太天真了,即便你付出了一切,男人还是会把你丢弃。”玛利亚挑衅一般说“你觉得波拿巴会永远爱你?”

    “你是说等我年老色衰,他再找年轻的?”乔治安娜笑着说。

    “约瑟芬不就是你的前车之鉴?”玛利亚问。

    乔治安娜找不出话来反驳。

    “我明白你为什么要逃,但是将波拿巴当成归宿……”玛利亚微微摇头“你要是像约克公爵的情妇那样我还理解,可你并不是,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个词‘神听和平’。”乔治安娜问“在戏剧开场前,这个词都会首先进入观众的眼帘,而曲终谢幕后,这个词还是最后留在你的视野里,它的意思是如果神听见了,它会赐予和平与快乐。”

    “我不觉得和平与快乐是神赐予的。”玛利亚说“是人,乔治安娜。”

    “那个名字是他那么叫我的,当时我不肯告诉他我的真名。”她高傲得说道“你说是人带来的和平,我和你正好相反,因为人力终有穷尽时,需要别的因素帮助。”

    “在聊什么,女士们?”特纳先生笑着问。

    乔治安娜和玛利亚互瞪,谁都没有理他。

    真遗憾,19世纪没有女子拳击,不然她们可以戴上手套好好打一场。

    真是相见恨晚哪。

第一百一十二章 “暸望塔”(五)

    大约在1730年,德国教授的博斯教授建造了一台机器,通过摇动其巨大的轮子可以产生前所未有的静电力。展示实验的时候引来了一个叫亨利·贝克的英国通讯员,他是这样写到:火花在她的口里闪耀,而她们看起来是那么恐惧而疼痛。

    先不提静电火花怎么在人的口腔里闪耀这个问题,穿羊毛衫的人都知道,脱衣服的时候都会引起静电,重点是这个新闻在不久后就被当时在伦敦的本杰明·富兰克林看到了,从此之后他开始走向了探索电电道路。

    1746年荷兰莱顿大学的教授米森布鲁克在做实验的时候无意间发明了一种内外包裹着金属箔的玻璃瓶,瓶口上端接着一个球形电极,下端与内侧金属箔链接,这种瓶子被称为莱顿瓶。

    它可以理解为是一个电池,里面可以储存很多电能。有天米森布鲁克的律师朋友到他家里做客,不小心触碰到了那个瓶子,导致他差点触电身亡。米森布鲁克为了救他,伸手拉了他一下,结果两个人一起触电。

    受了惊吓后,律师朋友说什么都不再碰那个瓶子了,米森布鲁克却带着它全世界到处转悠,当然是谁碰那个瓶子谁触电,还有人被电出鼻血了。这个小瓶子推翻了所有公认的理论,电力是不可传输并且转瞬即逝的,与此同时人们发现要是一个人拿着瓶子,另一个人拿着导体,他们都会因触电而跳起来。

    于是一项严肃的科学实验变成了娱乐,法兰西院士让·安东尼·诺莱邀请路易十五观看表演,让七百名警卫手牵手排队,最前排的是一群教士,当排头的人触摸电极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忽然跳起来。

    莱顿瓶的制作简便,而且很容易通过旋转球体或摩擦棒充电,这意味着电学实验不再独属于皇室和富人。

    本杰明富兰克林也弄了一个回美国,然后他发现当雷雨经过风筝上空时,风筝和整条风筝线都充满了电,线上的细丝都伸展开了。当时的线都是用植物或者动物纤维搓的,肯定会有绒毛,就跟静电反应差不多,关键是,本杰明·富兰克林没有直接用手握着风筝线,更没有用银钥匙引雷,让雷击中风筝。他要真这么干了,美国国父早就见了天父,谁不信谁去试,他要是挨雷劈了还能活着保准上第二天的新闻。

    人们对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伯明翰有一个娱乐,观众们享受着握着莱顿瓶带来的“过电”的感觉,一开始的惊恐后是多巴胺分泌后产生的快感,伊拉斯谟·达尔文写了一份《关于人类灵魂活动和电电活动相似性的疯狂猜测》。

    乔治安娜一直觉得20世纪年轻人跳的“舞”看着像癫痫,19世纪的人是电到浑身癫痫才肯罢休,当然也有用电击来治疗癫痫的……

    总而言之,在1747年就已经有人在北安普顿用电力驱动太阳系的仪器演示行星运动了,瓦特制作了一个更精美的,她觉得这个作为礼物送给拿破仑是最合适的,另外还可以小小改造一下,比如在太阳里加上一个菲涅尔制造的新式灯塔灯。

    这个时代的前沿科技往往是以“秀”的方式来进行演示的,就算吸引不来投资人,也能吸引一些看戏的挣个门票钱。当然其中鱼龙混杂,比如那个说水晶头骨有神奇魔力的,他往往会安排一些“弥漫的气体”,反正就是要把观众唬住。

    电在这个时代还被称为是一种“魔法”、公共娱乐,牛顿的助手弗朗西斯·霍克斯比建造了一个巨大的机器,机器包含一个巨大的旋转轮和一个玻璃球,有点像那个德国教授的发电机,当那个旋转轮转一阵后,玻璃球里就会出现紫色、蓝色、还有闪电一样的光。

    乔治安娜估计拿破仑不会觉得这样的实验有什么稀奇,他是法兰西院士,不是喜好游乐的路易十五,但是她也没有胆量“提前”把特斯拉线圈给弄出来。

    关于电的魔法表演其实存在很多争议,因为曾经有“魔法师”把慈善机构的男孩“租凭”出来,将他悬挂起来,然后用摩擦过的玻璃管碰他。

    这个电量并不致命,最多是受到一点惊吓而已,可是那个男孩脸上的恐惧感和颤抖却是真实的。

    人们面对未知的恐惧是一样的,如果有人蒙着一个人的眼睛,不让他看到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他也会怀疑自己吃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主张进步的辉格党支持公开演示,托利党理所当然得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以至于这种新的魔术变成了一个伦理问题,这演示的究竟是“自然”还是“世界的灵魂”。

    自伯明翰骚动后,月光社的成员就分散到了世界各地。在这个种马铃薯都要撒圣水的年代,埃奇沃斯在爱尔兰搞教育的难度可想而知,但他却依旧在坚持。

    拿破仑、爱尔兰,这两个词和在一起对英格兰绝对是个威胁,他上次去埃及成功也是因为他放出消息要登陆爱尔兰,英国海军忙着防御那边才忽略了马赛舰队的。

    不然巫师还要期待什么,麻瓜看到“魔法”后和自己同样新奇又兴奋?麻瓜里也有费农那样的人,即便看到了魔法也拒绝承认魔法存在的,甚至他们对魔力还存在一定的恐惧,并且“巫师”本身就是一些边缘人,她们是村里公认的弱者,要是有事发生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她们。

    拿破仑确实存在一定的性格缺陷,但谁喜欢听着别人骂自己呢?

    目前他掌权,他可以将德斯塔尔夫人赶出巴黎,也可以关掉那些乱写他和他家人的法国报纸,用谴责的办法让他悔改没用,甚至乔治安娜自己也会步上德斯塔尔夫人的后尘。

    游说的话要别人听的进去才叫有用,人一旦形成抵触心理,对方说的即便是对的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找错处。

    拿破仑是狮子座的男人,爱憎分明得很,反正乔治安娜不会跟他硬碰硬的,他也不是那种完全听不进去劝的人。

    “怎么那么生气?”

    “我要把那艘船的帆改成灰色的!”回到了暂住的小农舍后,她气急败坏得说,原本在餐厅开会的军官们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向波拿巴行了个礼,夹着地图离开了。

    “谁惹你了。”等他们把门关上后他问道。

    “不是有人说了么?把你的外套和三角帽用木棍插着,放在海边,整个欧洲都要进入战备……”

    她喋喋不休得抱怨着,波拿巴很安静得听,等她说得气喘吁吁了,他又问。

    “谁惹你了?”

    “一个儿童文学作家!”她低声咆哮着“她那样的人能写出什么好书给孩子们看。”

    “你想我禁止她的书在法国出版吗?”

    “不!”

    他费解得看着她。

    “敌人!”她拍着桌子,气势如虹得宣布“你认同她的观点吗?人和人之间只有利用关系?”

    他眺望着远处的炮兵阵地,好像他此刻很想到那里去“视察”。

    “还记不记得我第一天跟你去圣卢克宫说的,你要是有了新欢,我就会成为美狄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的新欢,还有你的继承人就要倒大霉了。”她平静得说。

    拿破仑却没有害怕,也没有震怒或者要摆出大道理要教训她,反而露出了笑容。

    “你以为我不敢?”

    “我怎么会怀疑一个女巫呢?”他笑着说。

    “那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如果我对你忠诚,你能否也对我忠诚,忘了那个男人,别等到葡月了。”波拿巴问。

    她没有回答。

    “你怕了。”他笃定得说,然后站了起来,将没有帽徽的三角帽戴上“有很多人想让我投降,曼图亚、议会,我都没有,你觉得你的威胁对我有用?”

    他将视线转向她,那样子凶狠极了,她不由自主得退了一步。

    “我能理解陷入爱情之中的女人会干出多么疯狂的事,但你要是以为能以此为借口,干出对法国不利的事,我不会放过你。我的继承人不仅关乎继承我的事业,还有法国的未来,是你所说的希望……”

    “为什么你那天在运河边你要那么对我!”她尖叫着“我以为你是我的兄弟。”

    他的眼神柔和了一些,然后转头,默不作声得离开了,仿佛想要躲开她的哭诉。

    她扶着桌子坐在了地上。

    正是因为她知道爱是有条件的,所以才明白无条件的爱是多么珍贵。

    甚至连父爱都不是完全无条件的,因为对有些男人来说,他对孩子的爱意取决于他对孩子母亲的爱。

    这种例子多到不需要列举了……

    “因为我爱你。”

    她回头,看到了门口站着去而复返的波拿巴。

    他喘着粗气,像是跑了很远的路。

    “我对那个人感到抱歉……”

    “我丈夫是个黑巫师,愚蠢的麻瓜。”她苦笑着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样的仇家?”

    “我知道。”他向前走了两步“我想我需要您的爱才能给我战胜他的勇气。”

    她看着他。

    “你问我死亡和生活哪个更难打倒,现在我的敌人就是你心里的他,我从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战争,我想,那不只是靠勇气和能力就能赢得的胜利。”

    “没错。”她站了起来“你听过这个词么?当神听见了,就会赐予和平和欢乐。”

    他没有回答。

    “作为领袖,你可以不信神,利昂,但我会代替你祈祷。”她说“你将来的伴侣最好也那么做。”

    “您在预言吗?”

    “为什么那么说?”

    “雷诺曼说,约瑟芬会成为皇后,但您却说的是伴侣。”

    “我不知道,利昂,我不是预言家。”

    “但您准确预言了那次雪夜谋杀。”

    她苦笑了,因为那是属于历史的一部分。

    但现在的“历史”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是因为您事先听到了消息?”波拿巴问“还是以此为借口接近我?”

    她仿佛听到了剑出鞘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

    “还记得我说过,有个神灵想要你的灵魂么?”乔治安娜说“是她告诉我的。”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到底想要爱,还是不想要爱?”她问。

    他保持着笔挺的军姿站了一会儿,最后他迈着迅捷的步伐来到她的身边,捧着她的脸吻了她。

    这个吻仿佛是某个“开关”,让她的理智消失无踪。

    她曾经说过,她从不爱什么英雄,不论是早死的英雄,还是那种希腊神话里的“英雄”。

    现在她后悔了,哪个英雄能救救她这个弱女子,她将无比感激。

    神啊,你要是真的能听见,就派一个来吧!

    她心里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阵巨响,不知道这是雷声还是大炮发出的声音,她被吓了一跳,于是不再想那些奇怪的事了,免得想多了挨雷劈。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暸望塔”(六)

    对于后殖民主义者来说,那些活在边缘的人被称为“他者”(theother),就像一个家庭之中男性和他的父母、孩子之间存在血缘关系,他们构成了家庭的主体,而嫁进这个家族的女人就是与这个家庭有关的“他者”。

    玛利亚书中的“他者”指的就是爱尔兰,它虽然合并加入了不列颠联合王国,实际上却因为处于“他者”的地位而不断遭到压榨。有一些渴望美好生活的爱尔兰人会到英格兰去干活,他们从事的几乎都是低端劳动。

    当马尔萨斯在泰晤士报上大谈劳动力过剩的时候,伊拉斯谟·达尔文却在《自然神殿》中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在全球呼喊,生命如何生生不息,

    死亡被征服,幸福被幸存;

    人类一步步占领地球,年轻复兴的自然征服了时间。

    达尔文写作的目的是表达生命的挣扎,他同样认为战争的世界是个伟大的屠宰场,这是发展的必然代价,这个理论同样适用于竞争激烈的贸易世界。

    也难怪他的孙子达尔文能写出《进化论》这样的书,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生物之间互相竞争,能适应自然界的生物会被留下,然而并不是最强大的物种会幸存,“适”者才是。

    当环境发生变化的时候,已经适应前一个环境的生物势必会继续变化,否则就会因为无法适应新的环境而被淘汰。

    能适应战场的人不一定能适应和平,能适应和平的人不一定能适应战场。这两个环境并非是自然造就的,而是人为造成的。

    拿破仑并不十分擅长防御,或者说他是那种信奉最好的防御是进攻的人。

    这很难理解,表现在行为上就更难让其他人理解了。

    如果他不说,乔治安娜也不知道他居然处于“曼图亚状态”,那是他生命中最接近死亡,同时也是战局最困顿的时刻,如同陷入泥潭般难以摆脱。

    他需要帮助,即便是他认为滑稽可笑的预言家,只要能给他明确的指引。

    然而乔治安娜却好像并没有那么可靠,然后他那颗聪明的大头就有了她完全想不到的推理——雪月谋杀是一个阴谋,如果没有炸死他,也可以将乔治安娜送到他的身边。

    她确实嗅到了死亡的气味,一旦他真的狠下心来,又或者他决定不再需要爱的时候。

    伏地魔就是这样的人,他认为人与人之间没有爱,只有利用和利益的关系。

    如果说伏地魔是出生就不曾感觉到被爱,那么拿破仑则是自己后天造成的,他的母亲莱蒂齐亚很爱他。

    人类的行为有两种动力,一种是自私的本能,一种是社会的本能。

    某个可怜的家伙在这两种本能的冲突中越来越痛苦,关键是没人理解他。

    每个人都急于表达自己的观点,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对的,这许许多多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就变成了一股洪流,最后汇集成无意义的杂音。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声音被听到,实际上真正负责聆听的却什么都没有听到,而这是神每时每刻都要遇到的情况。

    如果神能听见,它才会赐予和平与快乐,那么它听不见呢?

    此时人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已经无法可想。这种情况如同混沌,是不可预测、充满了无数可能性的。

    就像是遭遇战,谁都没有预料到,只能靠随机应变来应付。

    他肯定很讨厌这种情形,因为他是个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

    一旦英国与法国再次开战,为了筹措军费拿破仑还有可能将路易斯安那卖掉,又或者是换来美国这个盟友。

    所以西班牙人用托斯卡纳换了路易斯安那,表面看着好像很吃亏,那么大的领土却换了那么小一块土地。

    拿破仑对领土的贪婪让他吃了个大亏,但是现在埋怨他已经没用了,至少在当时来看他做了笔很划算的买卖。

    路易斯安那原本属于西班牙,西班牙在那里驻有舰队,以现在法国和西班牙盟友的关系,西班牙舰队在密西西比河上游弋不算违反游戏规则。

    他们堵英国的商船也是“情理之中”,法国的烟草需求量那么大,堵住了英国商船,西班牙商船不就可以运烟草到法国了。

    烟总是与战争有那么些许关联,拿破仑会吸烟,但他更热衷鼻烟。她本打算定做个打火机送他的,可只要一想到这东西说不准会改变战争的形势,她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个五音不全的家伙心情好的时候会哼唱一首歌,整首歌只有一句歌词:他的一个吻,此时就是一个医生。

    这首曲子是旧歌剧里的曲子,大概讲的是一个小姑娘的故事,她的爱人帮她治愈了一个有翼昆虫叮咬,就像歌词里唱的,他的吻此时就像是个医生,他亲了她被叮咬的包。

    她多恨那个混蛋完全取决于他开心的程度,谁能想象一个女人拿着本书揍战神是个什么场面。

    毫无疑问,解气,等气消了后她继续为宴会准备。食物、餐具这些都不难,毕竟滨海布洛涅是个海港城市,她没想到的是瓦特居然也跑到法国来了。看来传说是真的,法国和英国打算交换彼此的臣民。

    这是个2000人规模的宴会,要搭建那么大的帐篷可不是简单的事,还有那么多演员。这时圣梅里的组织能力就能看出他的本事了,他去当帕尔马的国务参事确实不合适。

    然后她发现了“闲赋”的安德烈将军。

    洛斯东已经启程去伦敦担任驻英大使了,那本来是安德烈的职位,他的脸色很难看。

    她可能给自己惹了个“政敌”,虽然对方压根就没喜欢过她。

    离群索居的坏处就是她并不认识多少人,无法从这些认识的人中找到合适的人,介绍去帕尔马当国务参事,即便这个职位很多人挤破头了想去。

    有时她不得不承认,约瑟芬也很有安排和计划的,虽然“以后”拿破仑的皇后玛丽·路易斯会继承帕尔马公国,那也是因为她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让她继承一个公国也算是名至实归。

    在没有主人之前帕尔马可以先任命一个“管家”。

    文艺复兴不只是“文艺”复兴,它还有反对愚昧迷信,让人们以古希腊时期自然科学思辨和实践方式认识世界。

    人有时会分不清自己是个人还是上帝,尤其是当他沉醉在鲜花和掌声中时。

    乔治安娜有些担心菲涅尔会不会被“拔苗助长”,年轻的天才很容易迷失在森林里,更何况他的理论是孔多塞最先提议的。

    他很有天赋,但是,科研需要金钱,月光社的人哪个不是大财主?

    就算要把他赶回去上课也要在庆典之后,不然他会一直惦记着,谁没个年轻好玩的时候。

    决定我们命运的不是我们有什么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

    她希望不会因为自己多管闲事毁了一个天才。

    毕竟,实验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未来还是留给让时间去证明吧。

    “夫人。”

    正在现场指挥的乔治安娜回过头。

    “有位女士让我把这个东西给您。”菲格尔说着将一个小金色的圆球递给了乔治安娜。

    “那个人在那儿?”乔治安娜问。

    “就在舞台那边。”菲格尔指着不远处正在搭建的舞台,有个穿着斗篷的女人正站在下面。

    乔治安娜接过了菲格尔手里的金飞贼,朝着对方走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瞭望塔”(七)

    快要走到舞台边的时候乔治安娜又拿出了那个金飞贼。

    它的长相和哈利波特那个藏复活戒指的金飞贼没有什么不同,这个物品是代替金飞侠这种快要灭绝的鸟用的。

    它很快,并且很灵敏,如果只是为了躲避天敌的话绰绰有余,然而巫师们却爱骑着扫帚追着它们玩。

    所以“适者”和“强者”的区别是什么呢?

    她捏紧了拳头,将那个金飞贼给收了起来,然后抬头看着那个穿着天鹅绒斗篷的女人,她此刻将头上的兜帽给摘了下来。

    “日安,夫人。”女人用法语说。

    “你是谁?”乔治安娜看着她怀疑得问,她还以为来的是英国的女魔法部长路夫金。

    “您可以称呼我为卡珊德拉。”女人说。

    她愣了一下。

    “你是那个预言师家族的……”

    “我有个问题要问您。”卡珊德拉说“大约在13年后,这个世界将经历一场浩劫,人们又会再次面对食物短缺,您会用魔力来帮助他们吗?”

    乔治安娜瞪大了眼睛。

    “是什么样的浩劫?”她半晌后问。

    卡珊德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才看着乔治安娜。

    “您听说过埃及十难吗?忽然有一天,埃及的天空变得漆黑了,人如同眼盲一般不能视物,只能点灯照明,那一次经受的灾难会长很多。”

    乔治安娜一下子就想起了火山爆发,她记得有个中国巫师曾经是专门研究火山活动的,法国大革命之前冰岛火山就爆发过。

    但是当时的火山灰并没有让天空变得黑暗,上一次到达这个标准的是查士丁尼瘟疫期间,太阳在火山灰中毫无温度,只能带来些许光明。

    “我听说过。”她不动声色得说“您又要宣布末日预言了?”

    “我以为您会在意另一个条件。”卡珊德拉说“你们还有13年的时间。”

    她冷笑一声“听起来就像是在倒计时。”

    “有很多人曾经问我,他们能活多少岁,您觉得我该告诉他们吗?”卡珊德拉问。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如果我说得不准,他们不会相信我说的,如果我说得准,他们将数着日子生活,这种滋味其实很难受。”卡珊德拉说“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13年。”

    “你想说什么?”乔治安娜耐着性子问。

    “你确定你还要继续啤酒生意么?那可是要用粮食酿造的。”卡珊德拉说“我记得你之前曾经提出过要设立安全储备粮的。”

    “那需要钱。”乔治安娜说“而且我们还有13年时间。”

    “可能没有你想得那么久,明年还会爆发一场饥荒。”

    “胡说八道。”乔治安娜立刻斥责“怎么会连续三年都发生饥荒。”

    “我没说是法国,有可能是别的国家。”卡珊德拉说“您有没有听说过伊拉斯谟·达尔文?”

    “略有耳闻。”乔治安娜说。

    “他提出要将农业和园艺系统化,也就是说,您不该将农业和园艺给弄混了。”卡珊德拉说。

    乔治安娜觉得有点被冒犯,却没有太生气。

    因为卡珊德拉说的是实话。

    她的菜圃里只提供给霍格沃茨需要的蔬菜,粮食和土豆都是从外面买的。

    “他认为,谷物应该被用来制作面包,而不是酿酒,酗酒也是发生暴乱的一个主要原因。”卡珊德拉说“我想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植物、昆虫、动物、人类和人类的知识都是相互联系的,是不断滚动和进步的自然界的一部分,一只南美的蝴蝶扇动翅膀将会引起一阵风暴,请面对这脆弱和力量。”卡珊德拉说完将兜帽给重新戴了起来,看样子是打算走了。

    “我遇到了一个人。”在卡珊德拉走前乔治安娜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和她的命运会不会有不同寻常的交集?”

    卡珊德拉没有立刻回答乔治安娜。

    “还是说我要找你算命需要支付费用?”乔治安娜问。

    “个人的悲伤和绝望在那个黑暗的寒冬里没有任何作用,神不会听到的。”卡珊德拉怜悯得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士兵没有参与战争,他们会多消耗多少粮食?”

    乔治安娜震惊了。

    “人饿急了,狗粮都会吃的,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带来的是善意与和平,那就好好思考怎么填饱这些人的肚子,还有,酒有没有必要酿。”卡珊德拉平淡得说。

    “你就不说点好的?”乔治安娜不耐烦得说。

    “什么?”

    “我见过类似的预言家,他说预言只说了一部分,对他有利的部分。”乔治安娜说“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人多么需要希望和快乐?”

    “现在及时行乐,以后在悔恨中饿死么?”

    “如果人们不爱那所学校,他们不会舍命保护它,短暂的痛苦只是一瞬间,你提前三十年告诉别人的死期,他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都要数着日子过,那才是难受的。”

    “是十三年。”卡珊德拉纠正。

    “好吧,十三年后世界末日,总会有地方躲过那场浩劫,不然不会有我存在。”乔治安娜挥舞着双手,有些激动地说“人类会熬过去的。”

    卡珊德拉看着她没有回答。

    “直接说出来,别吞吞吐吐的。”乔治安娜抱怨着。

    “你知道拿破仑已经死了,对么?”卡珊德拉说“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什么?”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这个世界与你所处的世界有很多相似之处,却是不一样的,它的寿命没有你想得那么长,那场浩劫后绝大多数‘灵’都会重新调整,只剩下厄尔巴岛,也就是拿破仑所处的地方是‘正常的’,你可以理解为那是诺亚方舟。”卡珊德拉说“你们会是最后幸存的人。”

    “这太可笑了。”乔治安娜叉着腰,不安得来回走动。

    “想象一下,世界末日到来时最优先可以活下去的是谁?那些年轻并且具有科学天赋和聪明头脑的人对吗?因为他们才有足够的力量来重建世界。”

    “我相信路易十八可以做到……”

    “你不想帮助他们,是这样吗?”卡珊德拉忽然说。

    “我认识的那个预言家,他要领导巫师们阻止麻瓜毁灭世界,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我不会用魔力……”

    “你想玩,想要快乐。”卡珊德拉说“你不想肩负那些重任。”

    “我只是没有那么不自量力。”乔治安娜冷笑着说“拯救世界这样的事还是让超级英雄来办吧。”

    “你遵守国际保密法,真的是因为你是个遵守秩序的人?”卡珊德拉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个消极的人,即便你装出积极的样子。”卡珊德拉说“你的快乐是虚假的。”

    乔治安娜冷着脸。

    “你知道怎么让自己真的快乐起来么?波莫纳。”卡珊德拉问完,就转身离开了。

    “等等!”乔治安娜追了上去,然而卡珊德拉却消失在了舞台的后方。

    这时她注意到一根原木的上面挂着一个镀金怀表。

    她将那个怀表取了下来,不知道是它坏了还是有意为之,这个表是倒着转的,看起来像极了倒数计时,发出轻微的“嘀嗒嘀嗒”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客气女士”

    当24岁的小威廉·皮特刚成为首相,并且面对着七年战争留下的巨额国家债务的时候,他也和很多年轻人一样,对其中的利益关系一无所知。

    他最初的提议是对原材料征税,尤其是染色棉和亚麻,制造商必须取得新的执照,对原材料提供详细的资料,如果拖欠税款会被没收机器等等。

    棉花利益集团对这种“浮夸的税收”感到震惊,并号召其他行业提供支持,愤怒的博尔顿对支持小威廉·皮特的矿主们吼道:“让税收建立在奢侈品、恶习上,如果你们喜欢,还可以建立在财产上,而不是对获得财富的手段征税,千万不要试图去切开生金蛋的母鸡。”

    在末日到来的时候,孩子往往是首先被淘汰的。见过狮群捕猎的人都知道,它们的猎物一般是老弱病残,小牛犊、小斑马刚生下来就必须学会奔跑,否则它们就会被吃掉。

    单独行动的动物会把孩子给藏起来,而群居动物则会有一定的组织力,牛群的年轻公牛会将狮子赶走,将母牛和小牛犊藏在相对安全的位置。

    然而失去父母的孤儿不在此列,即便不是末日,他们要么被教区管理孤儿院的管事们送去工厂当“学徒”,要么可能被表演魔术的“租赁”出来协助“表演”,谁知道那一天真的到来,这些没有父母保护的孩子们会遇到什么事情。

    在动物世界里不是所有的幼兽都会长大的,疾病、意外等等等等,高死亡率造成了高出生率,不论是天主教还是新教,家里都有十几个孩子,莱蒂齐亚多能生,结果到了拿破仑他们这一辈就忽然不行了。

    玛利亚·埃奇沃斯没有结婚,她已经是33岁的老姑娘了,而莱蒂齐亚16岁的时候就把拿破仑·波拿巴给生下来了。

    如果不是西弗勒斯忽然有天“开窍”了,乔治安娜可能还不如玛利亚,至少玛利亚有个交往了很多年的瑞士银行家“男友”詹姆斯·莫伊利艾特,他也是在博尔顿的介绍下在伯明翰定居,并且逐渐接触到玛利亚的。

    “文明人”会顾及女方的感受,会有耐心得和她谈一段“漫长”的恋情。

    拿破仑则不会跟她这么“耗下去”,现在她是整个欧洲,乃至美国那边都知道的“名人”。但大多数人都是以她的外貌的年龄来判断她的年纪的,最多也就20来岁,比30多岁的拿破仑小很多,任谁都不会相信她的年纪“老”到可以当他的母亲了。

    “传说中的”英国的克丽奥佩特拉非常妖艳丰满,完全符合拿破仑一向的“口味”,他就喜欢那种苗条又有曲线的金发女郎。

    要是他看到了人们想象中为乔治安娜画的肖像画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反正乔治安娜快被笑死了。就像玛利亚说的,和真实的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画像中的她胸部远不及法国的自由女神玛丽安娜那么高耸,却也算是比较丰满的了。

    她几乎可以确定,如果她不变妆就上街保准不会被认出来,于是这次停战晚宴就不以化妆舞会的形式举行了。

    接下来就是确定宴会上用什么酒,在这一块圣梅里还是很靠得住的,他从十几个酒商里选了五个出来让乔治安娜决定,以香槟为主。另外他还是请了一些女演员来助兴,毕竟将帐篷画成城堡的样子用了不少剧场的道具师,而这些剧场的老板也希望能让自己的“台柱”出席。

    乔治安娜来者不拒,还收了不少贿赂,用来填补举行宴会所需的花销。

    她尝试着让自己高兴起来,对绝大多数女人来说购物是快乐的,乔治安娜的乐趣则是美食魔法。

    现在保持乐观的心态对她来说很重要,炼金术是从厨房里出来的,而农业其实也是一种炼金术。如果能提升亩产,那么粮食的总量还是会增加,这样不仅有了足够的粮食来酿酒,还会有足够的粮食来保证粮食安全。

    这需要肥料,她记得以前在巴黎的时候见过一个来自德国的探险家,他将秘鲁发现的鸟粪矿给她看了,肥力确实还算不错。

    现在使用粪肥的主要是城市周边,远一点的农村很难普及到,如果农村合作社成立了可以从买肥料开始。

    腐烂的尸体也可以让土地肥沃,但是,她接受不了。

    存量竞争意味着厮杀,各家都想要更好的发展,就必须去抢劫别人的,即便你自己不去抢,也随时可能被人抢劫,所以何不先下手为强?

    那种趁机高价倒卖的其实还算是好的,以前拿破仑在埃及被掐断了补给线,他在城外饿肚子的时候,城里的守军却接受着英国军舰运来的补给。

    围城战就是这样的,即便守军能抵挡敌人的炮火,也难以抵抗饥饿,等饿得受不了了总会有人会投降。在阿提拉围城的时候,巴黎的守护圣女热纳维耶芙带着一些人出去找粮食。

    她的尸首在法国大革命时期都被抬出来烧了,最后还是教士拼命才保护了那么几块骸骨。

    关于拿破仑上次带着她看的那个“荆棘王冠”,有很多人都传说那是假的,真的还藏在别的地方,甚至有可能已经被运往梵蒂冈了。

    新成立的法兰西共和国非常不稳,而且还有很多人不愿意接受教会回归,这时候将真的圣物拿出来,要是再发生同样的动乱,圣物被毁了怎么办?

    乔治安娜试图重新找回那个快乐的自己,或者说,不让他的心思白费。

    圣皮埃尔希望的那种欧洲“永久和平”在19世纪,甚至20世纪都可能是无法达成的,看看到21世纪甚至是更后面的子孙后代能不能完成这个目标。

    即便是短暂、虚假的和平那也是和平,几乎每周拿破仑都会带着不超过10个人到罗伯特餐厅聚餐,主持这种聚餐的都不是约瑟芬,乔治安娜就把这次的宴会当成是类似的聚餐了,而她则是那个主持宴会的女人了。

    约瑟芬笼络拿破仑身边人的办法是介绍女性给他们认识,或者是撮合他们,再不然就是主动接近那些在聚餐时出现的女人。

    乔治安娜的办法则是花钱,这个风格非常“英式”,直到要任命帕尔马国务参事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怎么被拿破仑给算计了,即使拿破仑好像很信任她,让她可以管理塞弗尔陶瓷厂的收益。

    她连认识的人都没有,怎么可能和约瑟芬似的安排人去当国务参事呢?

    人力资源也是一种资源,就跟矿一样等着人来挖,除了“一本坏书等于一个强盗”,意大利还有一句名言,“不是所有的金子都会发光的”。

    她认同这一点,金子只能反射光,有光照在上面,它才会发出和金子一样的光芒。

    帕尔马不会安排一个英国人去当国务参事的,可是埃奇沃斯却在爱尔兰从政,他和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在法国。

    他和博尔顿一样娶了前妻的妹妹,博尔顿在英国都饱受议论了,埃奇沃斯是在没有先例的爱尔兰,即便他自己不在乎外界,可是外界还是会评论他的。

    更何况他与前妻还有孩子,继母并不是每个都会下毒,像白雪公主的后妈那么毒死继子,也不是每个都会像灰姑娘的后妈一样不给她漂亮的衣服,不让她参加王子举办的舞会,但是很多父母亲再婚时都要顾及子女的感受。

    约瑟芬的前夫确实很失败,相比之下拿破仑要比他好多了,难怪奥坦斯和欧仁都喜欢这个继父。

    其实波拿巴想要笼络她,让她为他做事不一定要用这种手段,并不是所有的女人在和男人睡过后心就向着他的,阿尔泰米西娅所画的《朱迪斯斩杀荷罗孚尼》就是例子。

    在闲暇之余,她也设计着要送给拿破仑的生日礼物,她决定送一张可以摆放地图的桌子给他,桌子上应该有个罗盘,这样他就可以将地图沿着罗盘指着的方向摆放了。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能短暂忘了些事情,这样她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然而她却不敢尝试使用呼神护卫。

    她很怕自己呼唤不出守护神了,那可是糟糕的事,因为她以前明明很擅长。

    为什么人生的路没有罗盘来指引呢?

    盖勒特·格林德沃,一个预言家,同时也是一个骗子。

    乔治安娜暂时打算不告诉拿破仑关于卡珊德拉的“预言”,因为伊拉斯谟·达尔文支持将养牛的牧场改成农田的。

    这关系着谷物法和诸多方面的利益,肉的价格太高,只有有钱人才吃得起。

    狼也喜欢吃,可是狼人太贫穷,他们被魔法社会排挤,莱姆斯·鲁平在回学校前多么落魄,看着比同龄的、养尊处优的斯莱特林院长老了很多。

    本来他们可以有个完整的家庭,如果他那天晚上没有出去喝酒的话。

    拿破仑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她与他一个世界里,是不是她也已经死了?

    “我究竟在哪儿?”她抚摸着图稿上的罗盘自言自语般说。

    然后又看了一眼倒着走的怀表。

    她要怎么在“倒计时”时,无忧无虑得快乐下去呢?

    这或许对某些人难以理解,一个人居然连快乐都要努力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这种情绪仿佛被摄魂怪袭击了似的失去了所有的快乐,就像是个泥潭,会将人吞没,即便知道想要努力挣脱,却难以挣脱,想要求助却不知如何求助。

    她吃了一块巧克力,缓解了一下这种心情。

    她选择暂时遗忘这股甜蜜的幸福感和奴隶制有关。

    她曾经说过,食物能带来幸福。

    或许这才是她此刻比起快乐更急需的。

    “乔治安娜!”

    她听到外面有人在叫自己,于是从窗户探头往外看,发现有人在放七彩的风筝,它们在晴朗的天空形成了一道人造彩虹。

    她看向那些在海滩上放风筝的人,很多人她都不认识,可是他们都在朝她招手。

    “喜欢吗?”

    波拿巴在门口问。

    她回过头,将视线从“彩虹”上转到他身上。

    “是你安排的?”

    “你不谴责我乱用权力?”

    她回头看了一下,要找到那么多人放风筝确实浪费了不少人力。

    但是她跑了过去,将他抱住了。

    “我在做梦?”她问。

    “我以为你该说谢谢。”他说。

    “你希望我那么客气?”她反问。

    他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背,然后牵着她的手离开了这个小农庄,和其他人一起去海滩上放风筝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胜利之饮(一)

    在三十年战争期间,瑞典的古斯塔夫二世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

    战争初期萨克森选帝侯约翰·格奥尔格一世支持哈布斯堡家族和天主教,而他自己的侯国几乎没有被战争波及。然而瑞典参展后,他与瑞典结盟并且支持新教,于是战火便因此烧到了萨克森。

    当时被敌方杀死的人反而不如病死的人,即便尸体被掩埋了,腐烂后的尸水也会污染地下水,从而让井水也遭到污染。

    一个典型的欧洲中世纪村落往往有一口公用的水井,可以想象一个村里的人喝了这种井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而酿造啤酒则非常看重水源,任何一丁点杂质都会给啤酒带来和明显、很易察觉的异味。并且酿酒时会用非常干净的器皿,所以相较于生水,啤酒是一种无害的饮料。

    那个时代的战略家们会在部署战争时计划啤酒的储备量,士兵们到达一个地区后只会让马饮水,自己则会去当地的酿酒厂和仓库喝啤酒解渴,如果没有就会到农庄和楼房中搜寻,直到啤酒喝光后他们才会去喝水。

    在战争带来的诸多不幸之中,如果只是拿走财物,那还算是好的,尤其是满大街都是喝醉了酒的士兵的时候。

    然而当古斯塔夫的瑞典军队跨越了萨克森的克罗斯蒂后,当地居民却面对着一支令人惊讶的部队,北欧人普遍高大雄壮,关键是他们遵守纪律,不抢不夺,而且向居民恳求食物时还用叮当作响的金币支付。

    当地的地里还留着没有收割的谷物,那是本地居民过冬的希望,天主教盟军撤退时带走了所有的粮食,包括那些刚收割还没有脱粒的谷物。其实他们可以一把火烧了那些成熟的麦穗,只是他们这么做了的话所有农民都要饿死,为了不饿死他们只能逃离家园,这就是焦土战法。

    留在地里的粮食古斯塔夫的军队也没有自己收割,而是花钱买走那些谷物,并且雇佣农民和运粮车。

    农民不答应不行,谁知道这些瑞典人会不会忽然翻脸。

    答应了也心惊胆战,有天上午,在一个乡间大道上运粮的队伍遇到了一个形单影只的骑士,他们紧张极了,因为骑士发现了他们,并且朝着他们走来。

    处于和平状态中的人会很奇怪,老照片上会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看守看管着上千个俘虏。

    即便运粮队就在自己的农庄口,那个骑士只是一个人,运粮队的人们还是害怕骑士会杀死他们。当红脸骑士勒住了鼻孔冒着白烟的马停在这些人面前时,农民们也在上下打量着他,来者是个贵族,穿着宫廷服饰,马匹是高贵的品种。

    年轻的骑士开启了问话“这房子里平时会酿造啤酒吗?”

    “是的。”农民不敢撒谎,连声回答。

    “您是房子的主人吗?”

    “是的。”农民再次低声答应。

    “您现在有啤酒吗?”

    农民感到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现在说不,只会让事情更糟,于是他小心翼翼得回答“只有很少一点,是我为了庆祝丰收保留的啤酒。”

    “太棒了!瑞典国王马上要落过这里,请您给我们一点饥渴的饮料,我们一路走来什么都被喝光了,现在我以国王的名义请求你用最好的啤酒壶,装满精酿的啤酒,把它放在乡间大路边以此向尊贵的君主致敬。”

    说完骑士转身离开,这位农民按照他说的装了满满一壶啤酒放在路边,只求他们能早点离开。

    没多久国王的军队来了,风尘仆仆的步兵后面跟着半队龙骑兵,再之后是举着蓝黄旗帜的骑兵队,他们都没有动那个酒壶。

    等到古斯塔夫经过,他勒住马,弯腰将酒壶从地上拿起来,将酒壶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够味!”古斯塔夫喝光了啤酒后,擦了擦胡须“太舒服了,谁酿造的这酒?”

    躲在一边的农民被带到了国王的跟前,古斯塔夫将酒壶还给了他。

    “上帝一定会保佑您的,请接受这个。”说完古斯塔夫将自己手上的蓝宝石戒指给摘了下来,扔进了空酒壶里,发出哐啷啷的声音,然后带着军队绝尘而去。

    午时农民听到了炮响,下午就传来了胜利的消息,是古斯塔夫的瑞典军队赢了,而那个农民酿酒所用的清水来源——水井,因此得名“瑞典泉”,这个地方所酿的酒也名声在外。

    那个农民成了酒厂老板,他所酿的酒用的商标就是一枚戒指,据说是古斯塔夫所给的戒指的“真实复制品”。

    乔治安娜将视线从火欧泊戒指转移到已经初具规模的宴会会场,她是收了歌剧院老板们的钱,但她给出的理由是防止格拉西尼事件再次发生,允许到台上献唱的女演员不会很多,这个是圣梅里把控的,乔治安娜也不去管。反正这个餐会要是上了泰晤士报和法国公报头版的话,老板们付出的成本就收回来了,谁那么财大气粗,用报纸的头版做歌剧院广告?除非是发生巴黎歌剧院水晶灯坠落那样的意外。

    这个时候已经有电报系统了,虽然很粗糙,英国人将电报系统应用在赛马上,把新闻从赛马场送到伦敦。现在这个电报系统被这些人充分利用起来,一开始圣梅里到处找马戏团,后来是各种各样的人拿着自己的介绍信去找圣梅里,也是这样乔治安娜才知道19世纪的人有多少“杂耍”可以看,比如催眠术、动物磁性、魔法灯、逃脱表演。

    乔治安娜本打算在海滩那边开一个赛马的赌局,后来这个“节目”被作废了,因为拿波里昂尼只许玩“纯洁的游戏”,不允许赌博。

    拿破仑最经常被第三执政嘲笑的除了他的口音,还有他的年纪,绝大多数“老家伙”都觉得他是个“小子”。

    以前小威廉·皮特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毕竟他当上首相时也才24岁么。

    很多年轻人刚开始接触社会的时候都是这样的,雇主想要他们刚从学校出来就是一个熟练工。

    其实从韦奇伍德的身上乔治安娜还是学到了东西,他聘用了公爵的女儿作为设计师,即便她设计的器具造型几乎都是胖嘟嘟的孩童酒神或者天使。

    关键是人脉,韦奇伍德想把自己的商品卖进上流社会,而上流社会的瓷器已经有很多厂家“分食”了,他想要获得市场就要另辟蹊径。公爵女儿至少会向朋友们介绍自己设计的产品,再不然就是送几个给她们,这样也可以一点点扩大影响力。

    你认识很多人,拓宽了老板的渠道,老板觉得这样可以,即便你没有任何销售经验,他也会雇佣你的。

    不要想着你在单打独斗,一个人和整个世界对抗是不可能的。

    女人若想要获得比男人更大的优势那就是薪水更低,纺织业就是如此,男性织工根本没有竞争力,因为他们的薪水比女工和童工更高。

    所谓的恶性竞争就是如此,即便自己不一定会得到更多的好处,只要把对方赶出竞争行列就足够了。

    在这个前提下女性可以不要求与男人同工同酬,至于男人没有了工作怎么办?有了家庭和孩子的男人多少都会有顾忌,不会和没有家室拖累的人那么豁得出去,这就是为什么组建家庭在古代是各个国家首要的目标。

    就连房地产、美国梦能那么受欢迎也是因为人们需要组建家庭,人没有了组建家庭的需求了,他还需要买那么大的房子么?不怕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哭,只有他一个人的回音?

    第一次工业革命让英国人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可是第二次工业革命英国人却没有赶上。老旧的工业家们思维无法跟上新的时代,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思维和接受力、适应力,可惜那时的英格兰已经没有月光社,而英国的教育也落后给了德国。

    腓德烈大帝时代就已经开始实施全民教育制度,到了普鲁士变成了全民义务教育。

    对于乔治安娜来说,消除愚昧比读书发财更重要,最起码要避免意大利时那种有人用流泪的圣母像制造恐慌。

    这是很动摇军心和民心的,幸好当时有法兰西院士在,破解了他们的手法,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她要写个报告,针对军纪和科普教育的问题,里面要包含古斯塔夫的故事,以前学者们和士兵们一起去埃及,尽管一开始有分歧,后来也变得合作愉快了。

    这些事本来该是法国女人做的,她一个英国女人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法国变成强军了对英国人有什么好处?

    哦,真是气死她了。

    她狠狠得跺脚,踩着柔软的草地。

    “又是谁惹你了?”

    她回头瞪着那个说话的人。

    “你怎来了?”她问拿破仑的副官波利丰塔。

    “有个人,你安排一下。”他拿了一张香喷喷的信给她“罗库尔小姐要在宴会那天晚上演出。”

    “她是干什么的?”

    “以后她代替格拉西尼在意大利唱法国歌剧。”波利丰塔回答“上次在里昂你们见过面。”

    她回忆着这么一个人。

    “她和塔尔马一起演的《梅洛珀》。”波利丰塔说道。

    “她不是在意大利么?怎么到这儿来了?”

    “消息灵通么。”波利丰塔不负责任得耸肩,然后打算转身离开。

    “你等等,这纸条是谁给的?”

    “你看笔迹不就知道了。”波利丰塔说完就走了,一副他很忙的样子。

    乔治安娜打开了纸条,很快就发现了拿破仑签名标志性的“n”,可是等她把纸条给展开更多,却发现里面的内容和波利丰塔刚从说的完全不一样。

    她瞄了一眼波利丰塔匆匆离去的背影,顿时更气了。

    她用火焰将那张纸给烧成了灰,这样就算波利丰塔偷看了里面的内容也没有证据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胜利之饮(二)

    乔治安娜收到了一大捧玫瑰,从品种来看应该是粉色的龙沙宝石(roseeden)。

    虽然她不知道是谁送的,可是她还是将它摆放在简陋的乡下农舍里。

    其实拿破仑完全可以不用那么亏待自己,滨海布洛涅也有老城区,里面有不少住着很舒服的建筑,但是这个农舍距离军营很近,并且可以随时眺望山上工事的进度。

    她可能无力去改变一些事,却至少可以改变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布置了鲜花的农舍至少看起来不再那么寡淡无味了。

    她以前看过沙漠罗小姐的休息室,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基本上有点名气、有自己独立休息室的女明星都会收到很多类似的礼物,而没有成名的小演员们只能在忙碌的后台化妆,那些巨大的花束存在不只是招人嫉妒,还很碍手碍脚。

    想要成名不仅仅需要扎实的唱功,塔尔玛一直在唱凯撒,可是给他演对手戏的女演员却换了一个又一个,她们就像流星般短暂出现,然后消失无踪了。

    至少格拉西尼从拿破仑那里得到了不少宝石,可以保证她在不挥霍无度的情况下无忧无虑得度过一生。

    “哇!”

    “哦!!”乔治安娜捧着砰砰作响的心,回头瞪了眼那个吓她一跳的家伙。

    “你怎么中午就回来了?”她问。

    “你没看我给你的字条?”他反问。

    乔治安娜这才想起来那张被她烧毁的字条,而那个写字条的人这时正逗弄着她摆放在桌上的玫瑰,紧接着又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不明深意得笑了。

    “你笑什么?”她不高兴得问。

    他伸手将她给抓了过来,让她顺势坐在他的腿上。

    “我很抱歉,这几天冷落了你……”

    “你大可不必这样,我可以理解。”她很干脆利落得说“再说我很高兴你纵容我举办宴会。”

    他用灰蓝色的眼睛静静得看着她。

    “我知道老城已经有个宏伟的圣母教堂了,但我还是想修圣皮埃尔教堂。”她捏了下他的鼻子“你知道女人想干成什么事就一定要做成的。”

    “我不想让宗教过分影响军队。”

    “我知道,但士兵里有很多信徒,你要满足他们这方面的需求。”她说。

    他看起来像是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高隆邦?”她问。

    “谁?”

    “一个一千多年前的传教士,他被比利时酿酒工当成守护圣人,他的纪念日是11月23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在比利时举行一次宴会。”

    他笑了起来“你还没有办够?”

    “我以为你想听听这位圣徒的事迹。”她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圣高隆邦出生在爱尔兰,在家乡的时候在修道院工作,49岁作为传教士来到欧洲,看到了法兰克人统治下的高卢的状况,并为此感到震惊,他开始在勃艮第传教,后来创立了安妮格雷修道院,他的教义在中世纪早期的北阿尔卑斯山很多修道院模仿,当时有很多修道院禁止喝任何含酒精的饮料,包括葡萄酒,在加纳的婚礼上它可出现过,圣高隆邦则允许修道院里的修女、修士喝啤酒,但是他们不是畅饮,而是按照修道院森严的规矩,一人分到一点,一旦修道士浪费了啤酒就会受到惩罚,有天,修道士们进行晚餐时,一个仆人去地窖里取啤酒,他打开了酒桶塞子,听到了圣高隆邦叫他,仆人立刻过去了,以至于忘了把塞子塞回去,仆人惊觉后又赶忙回到地窖,但酒桶里一滴酒都没有撒出来,里面还是满的。”

    他继续安静得看着她。

    “还有另一个故事,圣高隆邦在勃艮第修了很多修道院,看到有人在田里辛勤劳作,就邀请他们共享一顿美餐,但那些可怜人只有两个面包和一些啤酒,根本无法举行豪华的宴会,于是高隆邦向天空说道,‘主啊,你用5个面包喂饱了5000人,请把这些啤酒和面包同样变多了’,于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了,并且还得到了比原来多一倍的面包和啤酒,另外他在旅途中还看到过有人用啤酒向奥丁献祭,愤怒的奥丁却将酒桶推翻了。”

    “他为什么会那么做?”波拿巴问。

    “可能是因为奥丁对贡品不满意,而村民们也明白到底是哪位神把啤酒赐给了平民。”乔治安娜柔声细语得说“您觉得我选的这个圣人怎么样?”

    他笑了。

    “你还是那么爱讲故事。”

    “你说个故事给我听怎么样?”她用手指摩挲着他制服上的扣子。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他说着便吻了她,粉色的玫瑰正好挡住了门口那些窥探的视线,当然也无人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吃午饭了。

    她过了一个还算轻松的下午,然而到了晚上她却是一个人睡的,作为补偿她的房间第二天塞满了粉色的玫瑰花。

    她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可能这涉及了军事机密吧,反正她装作若无其事,除了继续为停战宴会做准备还去了一趟老城区游览。

    蜿蜒的城防其实并不妨碍诸如蔷薇、玫瑰之类的爬墙植物生长,那些古罗马、中世纪时期的城墙已经变成了“花园”,周围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已经看不到多少硝烟和战火留下的痕迹了。

    但她相信如果有必要这些房屋里会有枪管伸出来,不断朝着外面开火。

    传说的故事里,克丽奥佩特拉一顿饭可以吃下1000万塞斯塔尔斯,因为她把她那对价值连城的珍珠耳环放进了醋里,一口喝了下去。

    她尝到的绝对都是酸味。

    葡萄酒每年都会被拍出天价,有的富豪并不喝它,而买下来真的喝它的人,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它的味道。

    他们享受的是一顿饭喝下几十万的感觉,而那几十万能让很多普通家庭生活很久了。

    人家的钱要怎么挥霍是他自己的事,一次失败的投资可能会导致破产,可是冈特家也正是因为过度挥霍,到了伏地魔这一辈才没落到那个地步的。

    对于急着用钱救命的人,看到了另外一些人肆意挥霍,他们是不可能保持心平气和的。一般来说结婚的男人会稳定,但他也承担着养家糊口的责任,他一家老小全在饿肚子,另外一些人却在过着“人人称羡”的生活。

    有一幅漫画,画中是路易十六喝一瓶脏酒。

    那一刻圣洁不再圣洁,人们践踏起来的时候不止顺手,而且还感觉无比轻松。

    有人会冲进某些人的家里,将他们的酒窖洗劫一空,喝得烂醉如泥。

    这是快乐还是幸福呢?

    能让人觉得快乐的不尽然都是好东西,可是乔治安娜却很喜欢这些在蓝天下绽放的粉色玫瑰。

    它们太美了,让她感觉到了片刻的舒适。于是她告诉玛蒂尔达,以后她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事先布置玫瑰,除非是不可抗力,这算是她摈除了对昂贵物品的收集癖后小小的特殊嗜好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胜利之饮(三)

    从拿破仑签订了《吕内维尔和约》奥地利割让比利时给法国之后,法国的报纸上谈论的都是这个和约给法国带来的好处,当然也就不能指望当时有人意识到这是一场侵略战争了。

    法国人和奥地利人不止一次在意大利和比利时交战了,相对而言新大陆没有那么复杂的历史,那是“删除”了原住民历史的前提下。法国大革命时期雅各宾派来了个“快刀斩乱麻”,三百年前的历史不再追溯,也就是不再追溯300年前土地的所有人是谁了。

    用拿破仑的话来说,从雾月17日到18日之间,他树立起了一面铜墙,没人能透过它回顾过去,所有的记忆都要在这面墙上摔得粉碎。

    当然有人会不服气,但是能延续三百年不衰亡的家族很少,哪怕是皇室呢。

    子孙后代无力追回祖先的土地,然而拿破仑却用古代的地名给那些新的国家命名,比如一特鲁里亚王国,德斯塔尔夫人发出他拿国王的后嗣做实验的惊人言论,可惜的是她当时已经不在巴黎了,也就是说她失去了那个让她尽情演讲的讲坛,除了少数人,人们已经将她给遗忘了。

    她很需要巴黎,因为这里充斥着和她一样思维敏捷的人;然而巴黎却并不是那么需要她,因为巴黎永远不缺新的话题。

    除了时尚的雷卡米埃夫人以外,目前巴黎最时髦的话题就是拿破仑的埃及之行和他带回来的关于“东方文明”的书,就像埃及爱神哈托尔说的,他用一本装裱华丽并且内容精彩的书掩饰了那次失败的远征。

    以前他在加沙那边打仗的时候,军队里那么多人想去看一看圣迹,他却下令转弯。虽然参加十字军最先出动的是德意志,然而法国人也一样非常有名。

    当时随着拿破仑一起去埃及的学者们除了搬运文物之外,还要研究埃及、并用法国文明来传播自由思想。在法国远征军登陆亚历山大港之前埃及刚经历了瓦哈比运动,苏菲派有很多神秘主义的东西,比如旋转舞,21世纪它被当成一个旅游项目,是旅游宣传片里经常出现的广告内容。

    这在瓦哈比运动者眼中是禁止的,另外还有圣人、圣墓、圣树崇拜,在阿拉伯世界每年都有朝圣活动,从先知门徒到身份更低的村庄圣人都有自己的年度纪念活动,破坏圣树和圣墓是被人视作大不敬的行为。

    瓦哈比主义者将当时奥斯曼帝国很大一块视为多神崇拜,当拿破仑的军队在亚历山大港登陆的时候,奥斯曼帝国和瓦哈比运动者作战,后来随着拿破仑军队推进,双方不得不同意停火谈判。

    马穆鲁克的首领阿里贝伊有很多个外号,比如“精灵阿里”,就像他能用魔法来实现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土耳其语外号是布鲁特·卡潘,意为“捕云者”,他取得了奥斯曼埃及史上任何一个马穆鲁克都难以取得的成就,在马穆鲁克帝国覆灭后第一个凭一己之力重新获取埃及统治权。

    拿破仑用一个莱顿瓶就解决了这些魔咒,他在埃及还学了化学,这当然这不是为了消磨时间用的。他就像是个魔术师似的,拿着两个烧瓶,里面装着如同蒸馏水一样的液体,两者一混合就沸腾了,冒出五颜六色的烟,直到烟消失为止两个烧瓶里的液体都干了,变成一块黄色的石头。

    埃及人都惊呆了,他们拿着这块石头查看了一番后,他又演示了纯钠在水里燃烧的实验,钠发出卡宾枪一样的砰砰声,将观众们吓得瞠目结舌。

    用莱顿瓶实验时他让一千多人手拉手去触摸那根导线,那些人被电到骨架都在颤抖了。

    等出过一次风头,实际上是为赫舍伊们表演完后,类似的表演就交给助手们去做了。法国人在占领埃及的头两年,从人性的角度来看确实是个让人迷醉的时期,埃及人在接受欧洲的科学技术的同时也在接受法国启蒙运动的思想,一直到拿破仑的旗舰“东方号”被纳尔逊和西德尼·史密斯给炸上了天。

    拿破仑统一了上下埃及,还有巴勒斯坦、叙利亚等一系列辉煌的战绩,虽然还是没有让麦加朝圣的路重新恢复畅通,却让他可以干涉包括土地问题的埃及内政,而这让马穆鲁克家族的势力变得支离破碎,奥斯曼帝国看到了机会,但是在拿破仑离开埃及回法国他们都不敢有所行动。

    战争和疾病以及数年得不到本土的救援让士兵们情绪低落,许多法国人皈依了***教,并且娶了埃及妻子,梅努将军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与埃及女人结婚的。

    法国人的离去在埃及留下了权力真空,奥斯曼人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马穆鲁克家族重建,这是他们重新恢复权威的最佳时机。而英国人则担心拿破仑会重新夺回埃及,他们对马穆鲁克比对奥斯曼人更有信心,因此他们努力复苏强大的马穆鲁克家族,向奥斯曼人施压。

    等英国人一走,马穆鲁克家族背后的势力没有了,奥斯曼人就会用自己的方案解决埃及问题——除掉开罗的马穆鲁克家族,并将他们的财富充入国库。不过马穆鲁克不会坐以待毙,势必会和奥斯曼人展开激烈的权力斗争。

    他们已经在开罗生活了六百年了,熬过了“冷酷者”塞里姆,也熬过了拿破仑,另外还有蓄势待发的瓦哈比主义者,谁会成为埃及的主人还不一定呢。

    “以前”乔治安娜以为苏伊士运河修不下去是因为法国的勘测工程师出了内鬼,报告了假的数据误导了拿破仑。

    “现在”她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只要英国还占领着马耳他、还有制海权,那么苏伊士运河修成了也很难达到拿破仑预想的目的。

    这些属于国家机密,不过波拿巴当成故事说给她听了,在英国女人的面前说英国的坏话还让她接受了可是个不小的挑战。

    之前雷米耶将军和德斯坦将军在里昂决斗,拿破仑做过调停,他希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过有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过去呢?

    她问过蒙日那天先知节上放飞气球的场面,据说效果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好,放飞的蒙哥尔费气球因为失去燃料没有了热空气,最后坠落到了地面上,埃及观众们恢复了对欧洲文明的蔑视,将它和仆人们为节日和婚礼做的风筝并论,当地人并没有和之前的化学、电力实验般被打动。

    这些驻扎在滨海布洛涅的法国兵不少是见过世面的,他们可不会因为一个莱顿瓶而大惊小怪。

    也就是说她需要一个“台柱”,能搞出大场面的那种,让人群惊愕得喘不过气来,类似将自由女神像消失,问题是她上哪儿去找自由女神像呢?

    观众不买账起哄的场面多难看,她毫不怀疑有人会嘘她,到时就是上太容易下台难了。

    “夫人!”

    就在乔治安娜看着节目单愁眉苦脸的时候,菲丽儿急匆匆得跑进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首饰盒。

    乔治安娜现在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觉,微笑着看着她跑过来。

    “您看。”菲丽儿迫不及待得将首饰盒给打开了。

    里面是一对泪滴形的耳环,放在深蓝色的天鹅绒上,几乎与之混为一体。

    她通常看到的珠宝都是与底衬呈对比的,这种搭配还是头一次看到。

    “您仔细瞧。”菲丽儿小心翼翼得晃动着首饰盒,这对耳环就像圆润的水滴,但是里面却有不少“杂质”,看着五彩斑斓。

    “这是什么?”乔治安娜问。

    “星彩石(star-stone),据说是天上的陨石坠落地面时产生的玻璃体。”菲丽儿解释道“瓦特先生将它做成了耳环送给您。”

    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好看吗?”菲丽儿问。

    乔治安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对耳环有没有放射性,戴在耳朵上她会不会因此变易,比如多长一对耳朵。

    “好看。”她假笑着说。

    “那,我们收下?”菲丽儿小心翼翼得问。

    “当然。”乔治安娜继续假笑着,哪怕真的有辐射,那也是瓦特送的,她是不能拒收的。

    “那您戴上看看。”菲丽儿兴奋得说。

    乔治安娜看着那对耳环,好看是真的好看,可是宇宙射线这东西是说不准的。

    “晚会那天再戴吧。”她推拖着说。

    “哦。”菲丽儿有些失望得说,恋恋不舍得看着盒子里的耳环。

    太阳金(solar-gold)你都照过了,还怕这个?

    乔治安娜将那两个星彩石耳环戴在了耳朵上。

    “好看吗?”她在戴好后问菲丽儿。

    菲丽儿点头,她看着乔治安娜的眼神充满了期盼,像是希望自己也能戴上。

    “你去找爱丽丝,就跟她说,我的那对螺钿耳环……”

    “还是属于你的。”

    她抬头看着那个打断她说话的人。

    “出去吧。”波拿巴说,菲丽儿站了起来,却一直低着头,倒退着离开了。

    乔治安娜不动声色得看着他,因为他的手里也有一个首饰盒。

    “过来。”他站在梳妆台边说,她听话得过去了。

    等她在梳妆凳上坐下,他打开了首饰盒,以近乎粗鲁的方式将那条项链给“拎”了出来,手法跟他勒马缰差不多。

    虽然她没看清,但是凭着经验判断,那应该是条钻石项链,窗外的日光经过它的折射,变幻出璀璨的光芒。

    “你听说过泰姬陵么?”波拿巴在她身后一边处理着项链搭扣一边问。

    “是的。”她有些傲慢得说。

    “还有呢?”

    “那是大莫尔皇帝为他心爱的波斯王妃修建的陵寝,是印度的明珠。”乔治安娜说。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大莫尔钻石?”

    “什么?”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那枚硕大的钻石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个法国的旅行家在印度服务时曾经见过这颗钻石,但是它后来失踪了,就像摄政王钻石。”

    “是他偷的?就像‘钻石皮特’?”乔治安娜问。

    “你怎么不想着它可能是大莫尔打算送给他的爱妃的?”波拿巴说。

    因为他不会那么做。

    这颗钻石太大了,适合镶嵌在女王的王冠上。

    当她触摸到它的时候她才想起来,维多利亚女王的王冠上有一枚光之山钻石,据说它和沙皇的奥尔洛夫钻石都是从一颗钻石上分割出来的,而这颗钻石正好戴在她的脖子上。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问。

    她在想泰坦尼克号的罗斯,卡尔送了一颗蓝钻海洋之心给她,企图夺取她的芳心,那颗海洋之心并没有此刻她脖子上这颗钻石大。

    “我在想夕阳下的泰姬陵,它是白色大理石建造的,染上了夕阳的颜色,看起来如同玫瑰。”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脖子,留下了一个玫瑰色的吻痕。

    “就像这样?”他挑衅般问。

    她默不作声得看着镜子里愚蠢至极的女人。

    “你想去印度,看真正的泰姬陵么?”他问。

    她站了起来,像个正常女人一样欢天喜地得吻了他。

    虽然这颗钻石很重,就像是一个带了石球的锁链,挂在她的脖子上。

    “我喜欢你戴这对耳环,就像夜空里的繁星。”波拿巴高兴得笑着说“那天晚上记得也穿那条黑色裙子。”

    “但我穿过一次了。”

    “再穿一次,我很喜欢。”他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的夜之女王。”

    她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拒绝。

    “是的,苏丹。”她柔声说。

    他像是很满意她的态度,带着她在简陋的房子里跳起了华尔兹,配乐则是他五音不全的歌声。

    他看起来高兴极了,就像是赢了什么,不止脚步轻盈,整个人好像还在发光,即像是火,又像是太阳,耀眼得刺目。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胜利之饮(四)

    拿破仑最喜欢的作家马基雅维利除了君主论之外还写了佛罗伦萨史,从西罗马帝国灭亡开始到美第奇家族重新掌权,洛伦佐·美第奇死亡结束。

    其中的第五卷讲述的是佛罗伦萨的内部纷争和教皇干预,在开篇的头一句他是这样写的:

    可以看得出来,在兴衰变化规律支配下,各地区常常由治到乱,然后由乱到治。因为人世间的事情的性质不允许各地区在平坦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当它们到达极尽完美的情况时,很快就会衰落;同样,当它们已变得混乱不堪,陷于极其沮丧之中,不可能再往下降时,就有必然开始回升。就是这样,由好逐渐变坏,然后又由坏变好。究其原因,不外是英勇的行为创造和平,和平使人感到安宁,安宁又产生混乱,混乱导致覆灭,所以乱必生治,治则生德,有德则有荣誉、幸运。因此圣明之士已经察觉到,军事上取得成就之后接着才是产生优秀作品的年代,各城邦各地区伟大的军人必然是在伟大哲人之前出现。

    这句话如果换成东方的哲学可以理解为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当然这句话并不是哪位哲学家所写的,而是一个写《三国演义》的小说家写的。如果换成周易,可以理解为月盈则亏,好到了极点就会开始走下坡路。

    如果是“以前”的拿破仑,他只需要这么问那些等待他检阅的士兵们:“士兵们,你们能为我带来多少胜利?”

    不得不承认一点,法国骑兵的长相是高出欧洲各国很大一截的。

    还有那些华丽的制服,那已经不是旧时代甚至督政府时期的士兵穿的那种粗制滥造的衣服了。

    在翻过阿尔卑斯山的时候,还有人因为没有靴子穿而哗变,从狼狈不堪连自保都困难,走到今时今日,强到能向周围扩张是个艰难的过程,乔治安娜不会像德斯塔尔夫人那样公开谴责拿破仑。

    在马基雅维利写的佛罗伦萨史第二章里曾经写道盛大的圣约翰日,热那亚人在弗朗切斯科·斯皮诺拉的带领下袭击了他们的新的总督,这位新总督是教皇派去治理那不勒斯的菲利波公爵所指派的,当时争夺那不勒斯统治权的还有阿拉贡的阿尔方索,而死去的那不勒斯女王乔万娜二世制定的继承人是昂儒的雷内。

    如果昂儒的雷内当上那不勒斯国王,必然会邀请法国人到米兰来,以便在紧急情况下手边有人支援,用不着等着援军翻越阿尔卑斯山,或从别的地方借道通过了。

    如果是阿拉贡的阿尔方索当上那不勒斯国王则会有相反的结果,因为阿尔方索害怕的只有法国人的力量。

    教皇支持的菲利波公爵的做法是支持雷内,反对阿尔方索,这完全是违背公爵利益的,因为阿尔方索因为惧怕法国人的力量,会选择与菲利波公爵联盟,甚至表面上占领那不勒斯,实际的操控权在菲利波公爵的手中,而不是他自己。

    这是挺乱的,因此热那亚人支持和反对新总督的立场是他是否保护热那亚人的利益。一开始那不勒斯人要热那亚人承担他们的防务,为了保护自己的商船和货物,热那亚人就装备了一支强大战船队。

    后来菲利波公爵反悔了,他释放了阿拉贡的阿尔方索,并且很体面得将他派去热那亚,然后去那不勒斯,属于他那一派的贵族立刻夺去了那不勒斯的政权。

    热那亚人享受自由独立期间有一位长官被平民推举出来,这位“督治”便是弗朗切斯科·斯皮诺拉,他一开始促进热那亚人向菲利波公爵臣服,不久后他就自己辞职了,后来参加了海军,还打了几次胜仗。

    换而言之就是斯皮诺拉觉得自己为菲利波公爵立下了汗马功劳,公爵却没有将总督的位置给他,并且还派了新的总督,于是就发生了圣约翰节叛乱。

    一开始新总督打算逃到公爵那派人据守的城堡里,可是他在途中就被杀死了,尸体被切碎成了小块,抛掷到全城各处。

    这件事让意大利诸多君主震惊,同时也感觉到了机遇,因为菲利波公爵有教皇支持,其他意大利君主唯恐他过于强大,现在他们看到世态发展,就感到有希望,可以对公爵进行约束了,于是佛罗伦萨和威尼斯不顾和菲利波公爵的盟约,又和热那亚结盟,而佛罗伦萨被放逐的人们认为现在已经有希望可以诱使菲利波公爵攻打佛罗伦萨了,其中有个佛罗伦萨的重要人物里纳尔多·德·阿尔比齐在米兰对菲利波公爵发表了这样的讲话:

    对于一个共和国来说,还有比奴役危害更大的病症吗?还有什么能够有效得铲除这种病害的治疗方法么?战争都是不义的,但有必要打的战争就是正义的;当只有暴力能为获救提供希望时,暴力本身就是慈悲的。我不知道还有哪一个国家比我们的国家更需要这个,也不知道除了把我们这个国家从奴役中解救出来外还有什么更伟大的同情。因此,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我们的目标也是仁慈的,如果我们的正义的事业还不足以激发宁去攻打他们的话,您自己的义愤也应当激励您这么做。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意大利人的“灵活”和“机智”,但乔治安娜所理解的意大利人是会为了血债而复仇的。

    大炮的硝烟带来的胜利很快就会灰飞烟灭,新的征服者要将他们变成自己的子民。

    波拿巴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有很多人希望他死,同时法国人在米兰受到的欢迎和接纳超过了本国,他们甚至愿意留在米兰,不再回国了。

    在查理曼大帝所处的时代,文明和地理的界限正随着最后一批罗马军团覆灭,同时科学、法律这些维系社会的机制也逐渐远离蛮族。当法兰克人用武力占据了卢瓦尔河与莱茵河之间的一片荒野并且定居落户时,总是被女巫和夜间住在森林的撒旦所困扰。

    圣高隆邦等多明我派传教士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以前的忏悔是公开的,高隆邦将爱尔兰的苦修条例带到了欧洲,其中包括私下忏悔,人们不再需要将自己做的丑事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神父会宽恕他的罪孽,他也不需要和丕平一样背朝上下葬负罪而死。告解圣事成了七圣事之一,只要罪人捧着一颗悔改的心告解,获赦后他还是会和其他一辈子做善事的人一样上天堂的。

    对于黑暗之极的7世纪的有一部分人来说,即便他们知道丕平搞的君权神授那一套是“合法”从墨洛温王室那里劫走皇冠,他们也不会声张。因为查理曼一死,他们可以继续按照这个规则玩下去。只要教皇为其加冕涂油,他们就可以将傀儡国王踢下去,“名正言顺”得巩固其统治。

    所有的“欧洲君主”都需要教皇的支持,菲利波公爵的势力之大,被意大利其他君主忌惮由此而来。可惜就像拿破仑说的,优柔寡断让很多面临不幸,它会使人对一些事情失望,然后把惩罚强加在自己身上。

    目前拿破仑要“凿穿”多弗尔海峡这个咽喉,在整个欧洲都期望和平的情况下,英国海军不让法国的领袖在自己的领海里驶过,这不是撕毁条约,而是破坏游戏规则。

    终有一天武力会屈从于道义,佩刀的人会拜倒在有学识和才能的人脚下。

    沙皇也会举行加冕仪式,可是为他加冕的不是教皇,而东正教的牧首,而英国国王是圣公会大主教为其加冕的。

    英国是不与欧洲大陆接壤的,正是英吉利海峡阻挡了法国陆军。同样俄国也没有与欧洲接壤,中间隔了一个博斯普鲁斯海峡。当年十字军东征就是为了过这个海峡,法国的香槟伯爵才需要威尼斯的战舰。

    拿破仑问过乔治安娜一个问题,为什么塔西陀写的编年史里,罗马人会自称是特洛伊的后代。

    乔治安娜的回答是,没人想当野蛮人。

    她可以将那枚“大莫尔钻石”当成某种奖赏,类似于他发给士兵的荣誉军团勋章和官职年金,这世界上大个头的钻石那么多,不一定它真的就是大莫尔钻石,波拿巴可是个爱说故事的人,别太把他说的话当真。

    她其实不是那么想看泰姬陵,宣传片里已经看过了,而且很多地方实地和照片上相差很大,可是当时的情况她有办法说“不”么?

    约瑟芬也有颗很大的钻石,说不定他把同样的故事说给她听过,乔治安娜也不打算戴着那么大的钻石项链去参加宴会。

    她有点怕那个矮个的麻瓜,虽然她是个女巫,而且看到巨人的时候她都不觉得那么可怕。

    但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因为他可是让欧洲颤抖的人,可能还要加上埃及,现在就差亚洲他就能和亚历山大一样了。

    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不想戴那枚项链去舞会呢?直接告诉他,他那种看宝石个头的审美很庸俗么?

    思来想去,她落到如今的田地都是因为被误导了。

    她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哭,她后悔莫及,她不想当梅林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不然她真想有多少喝多少。

    “夫人。”

    就在她哭得伤心欲绝时,玛蒂尔达敲响了她的门。

    “干什么?”她哽咽着说。

    “法尔荣先生约您一起散步。”玛蒂尔达在门外说。

    乔治安娜本想拒绝。

    “马上就来。”她说完就擦干净眼泪,穿上毛皮外套,离开了这个充斥着玫瑰香气的房间。

第一百二十章 胜利之饮(五)

    听到军乐队的鼓声,正在海边散步的乔治安娜和法尔荣连忙闪到了一边去,给行进中的队伍让路。

    一开始这些掷弹兵没有认出她来,后来有人发现了她,便对她吹起了口哨。

    她干巴巴得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并没有招手。

    其实相比起军乐,乔治安娜更喜欢神性的巴赫,只是军鼓奏响的节奏确实很适合行军。

    她和法尔荣一起目送着这些也要上场“表演”的士兵,其实拿破仑并不是只忙着处理炮兵阵地,他还参观了运输舰,让物资堆放得更加科学合理,以便能装更多东西。

    这算是去埃及的学者们的切身经历,当时那些文物被随意码放,导致他们睡的地方无比狭小。

    怎么说呢,如果波拿巴真的打算率领一支军队登陆英国,也需要携带尽可能多的物资,避免自己后路被切断后没有补给。

    当然也有可能是随时可以打包,将大军营转移到德意志地区。腓德烈大帝说过,英国人就像是拿着钱袋子挨个敲门。实践证明在国王、主教和富豪这三个人当中,有相当多士兵会选择金币和富豪。

    然而现在富豪的钱包有点瘪了,关键是支持军费开支的所得税现在被迫叫停。

    其实纺织业对英国的发展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重要,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主要产品:钢铁、有机化学、电力,没有哪一样跟得上,甚至于在其他国家开始第二次工业革命后,英国的工厂主们因为成本的问题,并不打算对设备进行更换,他们太仰仗“无形的手”了。

    可以说英国并不一定“成”在纺织业,却一定“败”在纺织业。除了纺织业之外英国还有别的工业,比如说玻璃,修建水晶宫的就是用的它。

    在文艺复兴时期,威尼斯透明度极高的玻璃可是奢侈品,虽然它是水晶杯的仿制品,可是价格几乎相差无几,甚至有的制造技艺复杂的玻璃价格比水晶的还要昂贵。

    虽然威尼斯人将制作玻璃的工匠都限制在了一个岛上,却还是有一个玻璃匠人来到了英格兰,有一个叫维切利尼的匠人在伦敦开了一家玻璃工场,并且获得了一份专售许可证,到了17世纪时英国工匠也能做得非常像模像样了,包括制作搞品质的平板玻璃、厚玻璃以及镜子。

    在皇家玻璃厂呆过一段时间的菲涅尔曾经想过用英国的玻璃制造他想要的那种棱镜,熟悉玻璃的老师傅告诉他,英国的玻璃是用铅做成的,尽管无色,却充满了杂质,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做光学实验确实不可以用普通的玻璃,艾萨克·牛顿爵士用棱镜将白光分散成多种颜色的可见光,这属于光的折射现象,菲涅尔的研究则是属于光的偏振现象……

    用简单一点的说法就是菲涅尔需要纯度更高的玻璃,然后他就发现了博洛尼亚石这个矿物。

    博洛尼亚石是一种致密的银白色石料,由意大利炼金术士卡斯卡里奥洛在1603年的时候在博洛尼亚附近的帕代诺山上发现的,他利用这种石头合成了一种物质,将它白天曝光于太阳之下,夜晚可以发光,一开始人们以为那就是传说中能将贱金属变为黄金的点金石。

    尼克·勒梅是在巴黎制造出贤者之石的,为了验证卡斯卡里奥洛是不是真的炼成了点金石,“很多”炼金术士对博洛尼亚石进行了实验,然后有人发现用它炼制的玻璃比铅制造的玻璃更加纯净,也就是它是一种比铅更贵重的物质,间接验证了它就是传说中的点金石。

    不老药找着了,当然有人会吞服了,铅吃了肯定要中毒,博洛尼亚石吃了却没事,但是也没有那种长生不老的效果,然后这个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经过法国大革命,能“幸存”下来的炼金术笔记屈指可数,即便没有经历大革命,炼金术士的笔记也是非常稀有的。

    菲涅尔的老家在诺曼底,他的父亲是建筑师,母亲是梅里美家族的成员,菲涅尔的表兄莱翁诺·梅里美经常在英法两国跑,替菲涅尔跑腿买书。

    这孩子的动手能力很强,但是在理论和表达方面并不擅长。而英国那边则有一个叫托马斯·杨的天才,他在21岁时就已经完成了关于眼睛的调节机理的论文,成为了皇家学会的会员,并且已经是得过格丁根大学的医学博士,他也在研究光的偏振。

    艾萨克·牛顿是这个时代公认的权威,至少在量子物理出现之前,他的经典力学是公认的。但是菲涅尔和托马斯·杨都在试图推翻牛顿在光学方面的论著,因为牛顿认为光是由微粒组成的,他们都认为光与声波一样都是波,1801年托马斯·杨还进行了双缝干涉实验,对光的性质进行了论证。

    菲涅尔这次回诺曼底并不只是为了玩,或者说应酬是件让他感到是件极其痛苦的事,但他有研究金费了,可以不用容易生锈的铁,用银和黄铜来做狭缝、测微仪这些机械器材。其实巴黎也可以做,不过他不是跟着特纳他们来了么?

    法尔荣认识不少匠师,他们其中一些人还制作了拉瓦锡的实验器材,菲涅尔不知道他的研究成果可以带来多大的收入,按照法尔荣的估算,英国玻璃每年利润可达630000磅,这是利润,不是总销量。英国每年还要对玻璃原材料收税,棉花一个字儿都没有交。

    税收促使玻璃制造商在制作无色玻璃时偷工减料,并在成品上添加很多装饰物掩盖这一点,但是实际上税收并不重,每磅只收10又二分之一便士。当然不会有人将便士剪一半交税,这二分之一便士用的是代币,也就是博尔顿的铸币厂生产的,博尔顿也有自己的玻璃厂,他生产的是高纯度的无色玻璃,用白银做成调味碟什么的奢侈品。

    反正菲涅尔的配方不能泄露出去,香水也会用到很多玻璃瓶,法尔荣最近这段时间就把菲涅尔带在身边了。

    其实一开始伽利略也只是想要个望远镜而已,为了获得无色玻璃,他往威利斯的玻璃里掺了草碱,然后有了闻名世界的威尼斯的玻璃。

    天才有时就是这样的,在某些方面很笨拙,就像易碎的玻璃。

    法尔荣见过瓦特了,他来法国一方面是来看望旧友,另一方面是来找儿子詹姆斯·瓦特二世,他参加了激进的革命组织。

    博尔顿的人脉还没扩展到法国,威尔金森倒是在法国有个工厂,但是和乔治安娜相比他也只是个民间商人,还有谁比警察找人更快的?

    找到了人还不能逮捕,这就是瓦特送乔治安娜那么稀有耳环的原因。

    喝好酒当然要用好酒杯,就像好马要配好鞍,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装冰淇淋的那种广口玻璃杯,以前凡尔赛宫里很流行英国的玻璃杯,因为它不是威尼斯的仿制品,它会在杯沿拉出一条金色的丝线,看着非常华丽。

    乔治安娜又想起了米勒娃,她上变形课就把鸟变成了一个杯子。

    然后她就顺势聊起了甜品的问题。

    在诸多口味的冰淇淋里,香草是毫无疑问的“王者”,喜欢巧克力的人都没有喜欢香草多。

    “您知道天然香草和3甲氧基4羟基苯甲醛的区别吗?”乔治安娜问香料学家法尔荣。

    法尔荣好像被她问懵了。

    “我就知道。”乔治安娜看着法尔荣摇头“没人能明白你说的笑话的笑点,西弗勒斯。”

    “事实上,香草荚的出果率很低,只是负责授粉的蜜蜂太不勤奋了,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花享受他们的服务。”法尔荣说“所以香草荚结的果子寥寥无几,香草的价格也变得很高,即便在宫里也只有少数人能吃到香草冰淇淋。”

    “为什么不用人工授粉呢?”乔治安娜问“我的意思是说用人来代替蜜蜂,给香草授粉。”

    法尔荣好像被震惊了。

    乔治安娜这才想起来,如果天气太冷,蜜蜂不出来活动,人可以代替蜜蜂给麦子授粉,这样就不会有空壳了。

    沉甸甸的麦子才压弯了腰,那才代表着丰收。

    “看来我给孩子们找到了别的活干。”乔治安娜恶意的笑着。

    拉文克劳半夜跑到天文台去观测星星,吹风吹到瑟瑟发抖,哪有在温室里给香草授粉暖和,开花都是凌晨三点,那些孤儿院的孩子们不用捻棉线,可以用他们的小手给香草荚授粉了。

    等以后他们长大了,可以教更多的人,当然他们也是可以吃香草冰淇淋作为奖励的。

    “说到博物学家,您知道约翰·雷吗?”法尔荣问。

    “我们哪儿提起了博物学家?”乔治安娜问。

    “我就是想到那儿了,您知不知道他是谁?”法尔荣问。

    “哦,我想起来了。”乔治安娜惊呼“他与艾萨克爵士是同一个时期的人物。”

    “从造物中展现神的智慧,多么美妙的名字。”法尔荣惊叹道“您看过那本书吗?”

    “还没有。”乔治安娜说。

    法尔荣转身朝着菲涅尔招手,菲涅尔从公文包里拿了一本书给他。

    “拿着。”法尔荣将那本书塞给了乔治安娜“我相信牛顿从这位竞争对手那儿学到了不少东西,毕竟他可是与牛顿齐名的‘自然之光’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胜利之饮(六)

    月光社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国际自然学家的团体,不像“伦敦皇家自然知识促进学会”,简称英国皇家学会,它是“英国”最高科学学术机构,也是世界历史上最悠久而未中断过的科学学会。

    法兰西学院在1793年时期曾经中断过,拉瓦锡也因为失去了自己最后的庇护所,最终走向了断头台,而他的罪名是曾经担当过包税人向“国民征税”。

    如果学术遭到毁灭,恐怕再经过半个世纪也难以得到恢复。

    虽然拉瓦锡发出了这样的警告,却仍然无效,最终拉瓦锡还是被判处死刑。传说他在行刑前和刽子手做了约定,如果砍头后人还有感觉,拉瓦锡就会眨眼睛,拉瓦锡最后一共眨了十五次,然后和路易十六及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被埋进了万人坑里。

    有很多教授之间的事,上学的孩子们是不会知道的。目前巴黎工艺学院的“王牌课程”是蒙日的画法几何,这不仅仅是因为蒙日跟着拿破仑去过埃及,还因为它是工程和机械技术人员的必修课。

    诸如玻璃、陶瓷等“工艺”专业都被挤到了一边,如果换一个说法,拉瓦锡在巴黎获取那么大的成就,和他的质量守恒定律实验有很大关系,当时西欧对俄国的科学成果不重视,罗蒙诺索夫的“物质不灭定律”并没有推广开来,是拉瓦锡用硫酸、石灰和天平证明了质量守恒定律,然后有了用等号而非箭头表示变化的化学公式。

    拉瓦锡被称为现代化学之父还有个原因,古代的炼金术士认为世界是有水、风、火、土等元素组成的,也就是说水是基本元素,是不可分的。拉瓦锡和拉普拉斯把从锌和盐酸制得的易燃气体氢,与加热氧化汞产生的可燃气体氧混合在一个烧瓶里通电点燃,密封烧瓶里被水覆盖,与此同时容器里的气体体积少了五分之一,以此证明水不是一种元素,而是可分解和重组的。

    这打破了接近一千年的炼金术思维,不过普利斯特利却觉得这个发现是属于自己和月光社的,这便是化学历史上有名的“水争议”。

    普利斯特利其实并没有真的发现水,但是他渴望与法国科学界交流促成了这项发现。在此之前瓦特和他已经用燃素理论来表达了他们对水的分析了,可是他们写作时的语言已经过时,拉瓦锡在《化学基础论》中使用了很多希腊词根,对每种化合物进行命名,比如oxygen,拉瓦锡命名它的时候是因为氧气可以和很多非金属单质合成多种酸,所以用希腊文的“酸气”进行命名,是酸化的要素。

    燃素说则是之前三百年对燃烧反应的解释,他们认为火是由无数细小而活泼的微粒构成的,大量的火微粒聚集在一起形成了明显的火焰,波义耳在锻炼金术后发现金术变重了,他认为是看不见的“燃素”在燃烧时跟金属化和产生了灰烬,由于灰烬多了燃素所以变重了。

    这是基于火是一种元素,也就是古希腊哲学们所认为的世界由火、风、水、土构成,也是从这里开始现代化学和古代炼金术产生了分割。

    法尔荣80多了,他当然不可能和年轻人一样那么快接受新的知识,乔治安娜“服侍”过权威,所以他想干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年轻的天才是很容易被这些“老家伙”操控,托马斯·扬是靠自己在上流社会游走的,这种情商、智商双高的人很稀有,瓦特在刚进入上流社会时的穿着打扮都是被博尔顿安排的。换一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格林德沃操控克莱登斯,阿不思操控哈利·波特都是那么回事,甚至于西弗勒斯也把自己的研究成果给了阿不思。

    如果西弗勒斯不给,那么他不只是要丢掉教授的职位,他以前可是食死徒,按照卡卡洛夫在法庭上那种招供方式,他本来该去阿兹卡班和贝拉当狱友,是阿不思将他保下来,不止给了他斯莱特林院长的职位,而且还给了他资源进行他的研究。

    菲涅尔最好祈祷法尔荣在他有研究成果之前先死了,不然他就算现在得到了一些便利,以后怎么样真不好说。

    其实拉瓦锡夫人对拉瓦锡的研究有很大帮助,拉瓦锡的实验器材很多都是她绘制、订购的。

    女人在这一领域一直都是处于陪衬的位置,19世纪公认的是女性更适合植物学,男性更适合化学,即便是月光社也是如此的。

    人工授粉是植物学的基本课程,不然每年还要花钱买种子,香草的味道本来就是由种子来的。

    既然决定了晚会的甜点就是香草冰淇淋,乔治安娜便用农夫催长咒繁殖了一些香草荚,反正它又不是粮食一样会改变国运,只是一种香料改善一下冰淇淋的口味。

    等她收获了满满一大筐的香草荚后,她把它们交给了厨房,然后回到了农舍,这时天已经黑了。

    本来她打算回房休息,却发现隔壁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透出了橘色的光。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里面坐着的人的身影让她恍惚了一下。

    “和法尔荣玩得开心吗?”波拿巴拿着拉普拉斯的书,头也不抬得问。

    “你能不能帮詹姆斯·瓦特找一下他的儿子?”乔治安娜靠着门框说“那小子是个麻烦。”

    “什么样的麻烦?”

    “托利党认为,不该将某些秘密告诉给普通人知道,而达尔文则认为不该让民众继续无知下去,小詹姆斯·瓦特赞同这一点,在大革命时期他来到了法国,后来去了瑞士和德国,差点加入了革命军队。”

    拿破仑把头抬起来了。

    “他是赞成启蒙思想的共和主义者,曾经在英国被逮捕过,后来他被他父亲强制称为公司的合伙人,至今未婚,除了一只猫、一只狗还有个西西里男仆外,几乎处于独居状态。”

    “他是怎么跑出来的?”波拿巴问。

    “他有个兄弟,格雷戈里·瓦特。”乔治安娜忍不住扶额“他是另一个‘麻烦’。”

    波拿巴笑了起来,露出满口白牙“什么样的麻烦?”

    乔治安娜摇头“你有没有听说过‘代沟’?”

    “你可以进来跟我解释。”

    “格雷戈里几乎不和老瓦特沟通,而且他还和汤姆·韦奇伍德是好友。”

    “他也有‘那方面’的问题?”波拿巴问。

    “不,他只是不想取悦他的父母。”乔治安娜叹了口气“老瓦特愿意满足他的每一个愿望,只要格雷戈里能自由得向他们敞开心扉。”

    “听起来像是个被宠坏的少爷。”

    “汤姆·韦奇伍德在巴黎停留期间住在柯勒律治的家里,你知不知道柯勒律治是谁?”

    他安静得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他是个幻想浪漫派诗人,同时他还有风湿病,他需要阿片缓解痛苦。”

    他像是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了。

    “比起肉体的痛苦,精神的痛苦更加难以忍受,我们女人劳动的时候是生产力,消费的时候是购买力,唯独没有被当作一个人,我们并不是被当作人被管理的,至于我刚才说的那些男孩子,他们虽然衣食无忧,父母没有打骂他们,却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

    “什么问题?”见她半天没说话,波拿巴问。

    “你觉得他们该有问题么?”乔治安娜问。

    波拿巴没说话。

    “这就是问题,同龄人觉得他们这种有钱的少爷该没有烦恼了,可是他们却有一大堆的烦恼,却没有朋友可以倾诉,我有一个教子,他的父母和瓦特夫妇一样宠爱着格雷戈里,可是他很孤独,甚至要把心事跟我这个教母说。”乔治安娜愤愤不平地说“问题是那个小混蛋还欺负了我学院的学生,我不止一次很想揍他一顿。”

    波拿巴笑了“你为什么没教训他?”

    “有人教训他了。”乔治安娜叉着腰说“孩子之间的问题大人不该插手。”

    “那你觉得我该插手找小詹姆斯·瓦特?”波拿巴问。

    “你是大人么?”她问。

    他运了半天的气,最后选择把拉普拉斯的书拿起来看了。

    “你以后有时间少去关注那些女演员,多和法兰西院士们在一起。”她嫌弃得说“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他将书砰得一声合上,然后气势汹汹得站了起来。

    乔治安娜立刻转身就跑。

    当然她也没有跑出农舍,毕竟外面黑漆漆的,并不适合捉迷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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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