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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三章 花之争(五十五)

    就在尼克忙着看三国志提高自己的中文水平时,他总感觉有个人在他的窗前转来转去,似乎想引起他的注意。

    于是尼克将窗户打开了,举人居然出现在他的门外。

    虽然这个宅子周围戒备重重,但一想到举人曾经有过当“枪替”的经历,就不难理解他是如何混进来的了,尼克让他进来后很热情得给了他一个拥抱。

    举人找了个地方坐下,跟他说了外面大概的情况。

    曹曦现在正忙着处理朝廷命官的凶杀案,另外还有寻找那个曾经揍过尼克一拳的人。

    尼克是个画家,同时也是目击证人,由他所绘制的素描比“画影图形”要精准多了,关键是这事那些暗算他的人可能不知道。

    负责维持广州城内的秩序绿营士兵回去了一些,这么做一是因为城里没有丝毫乱的迹象,二是因为可以让敌人松懈,只有他们出来活动了才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提督只想在自己卸任前一切安然无恙,他还微服跑去玄妙观卜了一卦。

    京城里很多达官贵人都相信这个,因此也混进来如张明德那样的,专门给权贵阶层看相的算命先生,“九子夺嫡”之所以会发生,很大程度和这个“预言家”有关。

    这些阿哥还残留着不少北方游牧民族的习俗,张明德一说“阿哥的面相贵不可言”,原本就有些不安于位的皇子们就更加蠢蠢欲动了。

    举人读过易经,却不喜欢占卜,算命要是真的说得准他也不至于现在这个田地。

    尼克借机问了,为什么举人不去学院教书。

    “教不起!”举人用夸张的口气讥讽着。

    他有个朋友,一向有端庄方正的名声,被聘去一家学院教书,学生们受不了他的苛刻,有天晚上他在月下散步,看见花丛中隐约有人影,他以为是有贼偷跑进来了。

    他刚出声质问,从花丛中走出来一个美女,那美女跪在地上,柔情婉约得说“奴是狐妖,看到这花开得动人,于是夜里来折花,不料被先生看见了,请先生饶恕奴家。”

    那女子本就娇俏动人、风情万种,再被月色和娇花一衬,更显得如同狐仙。

    举人的朋友催她快走,她却主动投怀送抱,还用言语挑逗他,举人的朋友一个心神没守住,就带她回了自己的住处。

    没成想第二天早晨阳光照满了窗户,学生们拿着经书成群过来了,还有人在外面喊,某某老妈子来接这个女子了。

    举人的朋友心神不宁,女子这时披上了衣服,对着“三省吾身”的铜镜理好了头发,接着对他说“我没带梳妆用品,暂且回去梳洗,有时间再来拿昨夜陪睡的酬金。”

    说完就径直出去了。

    原来她是新来的艺妓,几个学生买通她演了这场戏,上课时那几个学生一直看着他窃笑。

    第二天举人的朋友就向书院请辞了,后来有了别的老师应聘,也不敢管这些学生,反正他们就算考试成绩不好也没关系,父母出钱可以找“枪替”,帮他们考个“后门秀才”。

    尼克劝举人,有个固定职业不仅生活有保证,而且收入也会好些。

    举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趁着没人发现就离开了。

    等屋内重归寂静后,尼克再一想举人说的故事,心里也有点害怕。

    更可怕的是以后这些学生结婚了,他们的父母希望媳妇管着他们,那是更不可能的。

    这会白白搭上一个女孩儿的终生幸福,法国贵族可以在结婚后各自找情人,在这里却不行,而那几个学生小小年纪就是妓院的常客了,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谁是新来的艺妓?

    室内的烛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到了外面的庭院,可以看到落在地上血一样的红花。

    传说中曹植写过一首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首诗并没有收录在《三国志》里,是不是曹植写的还有待考证,但是它却表达了曹氏兄弟“世子之争”而相互残杀的历史故事,他们可并不是北方游牧民族。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这句话是收录在三国志里的,是刘备留给刘禅遗诏里的内容,然而即使在诸葛亮的辅佐下,蜀国还是没能统一三国。

    雍正即位的过程据说非常凶险,传说康熙病重期间曾留下遗诏,但还没有来得及颁布就驾崩了,而手谕中所立之人并非雍亲王。

    几乎每次宫变都有守卫皇宫的警卫参与,其中拥戴雍正登基有功的隆科多便是步兵统领,掌握京师警卫武力,换而言之雍正是通过宫廷政变的方式登基的。

    因为没有手谕,又或者手谕如传闻所说不是雍亲王,所以改传口谕。

    波拿巴忽然笑了。

    乔治安娜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这样他就被吓住了?”波拿巴批判得说。

    “他和你不是一样的人,我的狮子。”乔治安娜用温柔的声音说“尼克剃了头发。”

    “所以呢?”

    “那代表臣服,同时也代表着尼克规避风险,他不是个冒险家。”

    “不是冒险家他还周游世界?”

    “我想这才是为什么尼克能周游世界并且活着回到法国的原因,你想想,有多少人死在了探险的路上?”

    他不说话了。

    “如果刚才那几个小子参军,你打算怎么教他们?”乔治安娜问。

    “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波拿巴说。

    “他们真的会到部队?不会花钱找人顶替自己?”乔治安娜问。

    他又不说话了。

    “这是最让人头疼的学生,你信不信,还会有人称赞他们揭穿了一个假道学?”

    “你觉得那个老师是无辜的?”波拿巴问。

    “如果那个女孩说她是人,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乔治安娜嘀咕着“不然为什么媚娃被划分为兽类呢。”

    他怪异得看着她。

    她冲着他假笑。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过了一会儿问。

    “女人看女人不像男人看女人,你觉得有几个女人喜欢狐狸精?”

    除非像萨拉查·斯莱特林,禁止媚娃进入学校,瞧瞧芙蓉·德拉库尔给校园带来了多大的疯狂。

    他像是懂了,又像没懂,紧接着乔治安娜继续念了下去。

    当时兵权掌握在十四阿哥手里,但他正在西北打仗,既无法赶在雍正登基前回京,也无法带着大军回来争夺帝位,他要用什么借口呢?

    最终这位十四阿哥奉召回京,随即就被幽禁了十几年。

    “我想起来了。”

    尼克被这忽然一声吓了一跳,他抬头,发现是去而复返的举人。

    “明朝的宗室都不住在京城,现在的王爷们都住在什刹海附近。”举人说。

    “那有什么关系?”尼克莫名其妙的问。

    “这些都是蛟,不是真龙,他们继续住在那一片以后问题还要多。”

    尼克笑了“难不成你要叫他们搬走?”

    这绝不可能,除非改朝换代,以前住在什刹海周围的明代权贵们不是就搬走了么?

    举人可能有些后怕自己刚才说的,没有了刚才的兴奋,脸上写满了不安,神色比平日还要严肃。

第二百一十四章 花之争(五十六)

    据传,大阿哥胤禔长得颇为俊美,并且为人性格耿直,因此得了“直王”的头衔。

    也正是这位直王将太子给拉下了马,给了其他兄弟们争夺储位的机会,而他自己则因为施展魇镇之术被夺去了爵位,遭到了圈禁。

    魇镇主要是“祈祷”别人倒霉,但本质上和埋小木人没什么不同,也是很适合栽赃嫁祸的。

    满清传到康熙这一代,对于中原的巫术已经很忌讳了,尤其康熙老了。

    大阿哥一点都不像康熙,反而像是满清政权在关外的场景——愚昧粗狂,他年仅十八岁就跟着伯父福全出征葛尔丹,可能康熙希望他多学学福全。

    可惜大阿哥领悟不到,又或者他不甘心当大将军王,一定要跟太子拼个鱼死网破。

    这其中与纳兰明珠不无关系,大阿哥和太子的储位之争背后也有明党、索党之间的争斗在里面。

    大婚之后皇子们就要搬出皇宫,在外面的王府生活。换成民间就是儿子们各自都成家了,但爹最后要跟一个儿子生活在一起,这个儿子会继承爹留下的一切,尤其是老宅,逢年过节兄弟们还要在一起在老宅聚聚。

    别人家里热热闹闹、家庭和睦的样子很让人羡慕,康熙五十年的时候举办了一次千叟宴,这些老人全是给康熙庆祝六十大寿的。千叟宴摆了一个月,从三月初一摆到了三月二十五,在最后一天的宴会上康熙让年满10岁,不及20岁的宗室子孙代其敬酒。儿子要是省心、孝顺,这种和人划拳、喝酒的事他们倒是可以干。

    划拳的时候四阿哥这样高雅的人是比不过耗爽能喝的大阿哥的,而大阿哥又比不过很会做人的八阿哥,太子是以后要继承大统的人,谁敢和他划拳?

    大的不去只能让小的去,万幸的是按照关外的习俗十几岁会喝酒不是什么大问题,喝烈酒还能御寒。

    儿子大了,他要结交什么人,以什么方式结交都不是父亲能管得住的,尤其他们还在外面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至少在顺治、康熙年间不曾听说有“粘杆处”这样类似锦衣卫的特务组织,康熙练习布库时认识的那些小伙伴主要还是参与了清理鳌拜,索额图就是其中的一员。

    王亶望被查出了贪腐后,他的家产被充公,一些珍宝被打包送往京城内务府。

    在入库之前乾隆要亲自看看,命人开箱,然而随着箱子一个一个被打开,乾隆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后来他找人要来了账册,翻了一会儿后暴怒。

    王亶望有两样宝贝,一个是成对的玉花瓶,另一个是一座玉山子,都是由整块的玉雕刻而成,尤其是后者,被雕刻成了蓬莱仙境,上面有仙人松树,但是这些抄家所获的赃物里没有。

    乾隆命巡视河工的阿桂和福长安调查,很快就查出来闽浙总督陈辉祖居然见财起意,将王亶望所搜罗的宝物调包了,玉花瓶和玉山子都在他那儿。

    陈辉祖当然难逃一死,不过皇帝是怎么知道王亶望有一座玉山的?浙江距离BJ也挺远的。

    人们想起了乾隆三十三年,为了调查叫魂案那些隶属于织造府的眼线,以及捕风捉影般的“粘杆处”,陈祖辉不知道这些,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其实在甘肃爆发“灾情”,需要捐粮赈济的时候,乾隆就派人去甘肃的粮仓查过,看看是否属实。但王亶望却让人在底下垫了木板,这样从表面上看,粮食是满仓的。相比起王亶望的科场舞弊,乾隆更担心的是整个督查系统的失灵。如果按照大清律例,甘肃全省从七品以上的官员几乎都要掉脑袋,整个甘肃的行政都要瘫痪,出了那么大的事御史居然不知道?

    于敏中是汉臣里担当首揆最久的,担当过上书房教习,教导皇子皇孙,当甘肃上书恢复捐监的时候于敏中担当户部上书。王亶望事发时他已经入贤良祠了,事发后他的牌位被移了出来。

    这一事件导致乾隆四十七年的科举变得格外的严,正巧被举人给遇上了。

    这一次考的不是八股文,而是试贴诗,写这个不只是要熟读四书五经,还要会历代经、史、子、集中的佳句、名句、故事、史实,以及前人的诗句等等。如果说八股文是一个小池塘,那么试贴诗则是汪洋大海,无边无际,这样的考题通常只有皇帝能出,而考生必须博学又专精,否则题目都不知道说的什么。

    考试的格式也变了,改成试贴诗是在头场试艺的后面,试贴诗的后面是《性理》,以前试艺是在试贴诗的后面。

    之前尼克在十三行商人家里被人问萧皇后吟《十香词》是表达什么意思属于试艺,考的是古代史,但回答这种问题不能用八股文,而是要用律诗,换成举人会这么回答:

    宫室奢华舞升平,朝纲不正义难尽。轻信谗言埋忧患,开胸可取比干心。

    比干是商纣王父亲帝乙给他留下的托孤大臣,曾经谏言纣王不要那么荒淫,后来纣王听信谗言,暴怒下把比干的心给掏了出来观看。

    这是不是萧观音表达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十香词里也有讲“开胸探取颤酥香”的,乾隆三十年有人在考卷上引用了《西厢记》都落榜了。

    乾隆四十七年的试贴诗考题是“天临海镜”,整个考场只有十六个人知道题目的出处,全部被录取了,举人恰巧不知道。

    很多人误以为那是说的月光,举人却以为那是说的“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耸峙”那样写海景的。

    他家就在海边,写海景他熟,考完后对题才知道,“天临海镜”取自南朝诗人颜延之的诗,原诗的意思是:人君在上,如天之临,如海之镜。

    举人的答案和考题差了十万八千里,当然那一年他又落榜了。

    这时他已经家道中落,不像第一次科举时那么宽裕了。对于很多有钱人家来说,赶考的那点路费并不算什么,甘肃贡院也是好几个省的考生聚集在一起考,对于甘肃、陕西那些地区的考生来说,却是个沉重的负担。

    宁采臣要是没那么穷,何必去住兰若寺,旅店里住着不安逸么?

    在顺治元年,顺治皇帝颁布的即位诏书中宣布,清庭定都BJ,并且“京城兵民分城居住”,实际上进行了“满汉分城”。

    内城由清八旗军及其家属占有,除少数科举或军功在朝廷任文职武将的汉族大员外,汉人不得在内城居住,一律搬到外城,由此内城变成了一个大军营,什刹海这样的好地方自然也成了“京旗之地”。

    那两个士兵也是有家有室的,贡院属于“满人城”,尼克表现得又比较老实,他们也就懒得看管他了。

    举人刚才去沽了瓶酒,买了点下酒的菜,一边喝酒一边抖腿,和尼克“白话”,他惬意得就差哼小曲了,哪有做“家教”的样子。

    他差一把扇子,不然就跟那些说书的一模一样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花之争(五十七)

    东汉张衡《西京赋》曾有这样的描绘:惊天响雷之后,一八十丈长的巨兽蜿登场。突然,背上现出一座巍峨险峻的神山,上有熊虎相互搏斗、猿猴在树上攀援追逐。忽而,又有大鸟蹒跚而来,又有一头垂鼻白象晃晃悠悠走过来,像是怀孕马上要生出小象来。忽然,又现出一条大鱼,等看清,大鱼又化成龙,蜿蜒盘桓。此时,神奇的祥瑞舍利兽出现了。它张口吐气,待气息消散,竟然化作仙车,由四鹿所驾,灵芝一样的华盖上布满鲜花。此外,又变出蟾蜍和乌龟,又有水人弄蛇、有人吞刀吐火;忽而又平地现出大水来,水流成川,一时间广场上云雾缭绕,易容分形,奇幻、令人惊诧不已。

    这世上真的有龙、舍利兽、水人么?

    就算有,它们会在人口稠密的西京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么?

    举人以为张衡所写的应该是一种幻术,如同大海上的海市蜃楼,虽然很多人认为海市蜃楼上看到的“仙山”是真的存在的。

    幻术最早应该是从天竺传来的,在《高僧传》里记录了很多东来弘法的高僧们会用此类招术,比如安世高施展过断头术,昙无讖曾念咒让石出水,《吠檀多》经文里,魔术师将绳抛向天空,绳子挂在天上垂下,一个小童沿着绳索攀爬,并在上端做平衡表演,随后又消失,出现在人群中。

    这个魔术叫《印度仙人索》,虽然很神奇,却有很多人表演。比较夸张的是《贤愚经》里关于舍利佛降魔的过程了。所谓的“魔”也不是魔鬼,而是佛教所说的外道,这场幻术斗法持续了六个回合,舍利佛变出大象、金刚杵、金翅鸟王、狮子王等与外道变出的水池、大山、龙、巨牛打败,类似的情节被搬进了《西游记》里孙悟空大战二郎神的情节。

    幻术都是假的,饿肚子才是真的,举人参加乾隆四十七年的科举实际上是因为福建发生了饥荒,当然“读书人”是不会说自己是为了逃荒而跑到京城来的。正因为这样,相对于第一次科举失败,第二次失败给举人的打击不是很大。

    他想在京城留下来,然后他找到了以前工作过的西林觉罗家,这一次他们家不缺家塾先生了,但他们介绍他去给一个蒙古额驸当家教。

    这位蒙古额驸也不是真正的额驸,因为和他成亲的是一个闲散宗室的女儿。康熙24个皇子,女儿123个,74人长到成年,50个嫁给了蒙古。皇长子胤禔11个出嫁的女儿,更是9个嫁给了蒙古。

    为了让公主们在塞外生活得好点,会由官方为妻建造内地砖瓦式结构府邸,钱也是满人朝廷给,这也算是将内地建筑和京城文化生活方式引进到蒙古。

    塞外很苦,不是婉宁认为的那种会被婆家欺负的那种苦,到了乾隆中期,王公们开始不愿意将女儿出嫁到蒙古了,一是因为王公之女留恋繁华、文化程度高的京城,不愿意去荒漠,二是因为蒙地的习俗观念不合,第三是远离娘家人。

    这种情况在康熙年间就有了端倪,到了乾隆初期又明确规定宗室女必须由皇帝指婚,不过人总是会想办法的,婉宁便因为“眼疾”硬生生拖过了指婚的年纪。

    为了维持联姻蒙古的国策,这些额驸们可以到京城常驻,又或者是往返于京城和蒙古,行走当差。举人服务的“额驸”蕴端多尔济便是这样一位“将来”要常常往返于库伦和京城的科尔沁王公,他的嫡福晋则是和亲王永璧第七个女儿,两人去年结婚,都刚满16岁,用老管家的话说,这两个孩子都没有“长醒”。

    萨克多罗郡王多次与清皇室联姻,其中还是一位固伦公主,当康熙平定三藩之乱,导致京城空虚,葛尔丹想趁机南下的时候,是这些亲家帮康熙挡住了他。

    蕴端多尔济的父亲桑斋多尔济自幼父母双亡,因为无所依靠,乾隆就把他收入内庭教养,他曾经因为对葛尔丹的军功升为亲王,同时因为地利与俄国人交易非常方便,他又因为私自与俄罗斯买卖交易获罪,革掉了亲王爵位,降为郡王。

    这个家族被称为“九尾狐家族”,是那种祖辈子孙都有获罪,却一直没有削掉萨克多罗郡王爵位。

    蕴端多尔济是在京城出生的,可是因为害怕天花,所以被带到了草原上“散养”长大,和郡君成亲后他要在京城待几年,然后开始库伦和京城两头跑的生活。

    至于永璧亲王的第七个闺女,可能是看才子佳人的戏、诗书看多了,蕴端多尔济会说蒙文、汉文、满文、俄文,可是她还是嫌和他没有共同语言。

    蕴端多尔济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喜欢猎鹰、跑马和打猎,京城里的旗人很多都是不识字的,他最起码认识好几种,但还是和她期望的“有点”距离。

    也就是说有朝一日多尔济跟纳兰性德一个水平,那她就满意了,这种可能性比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还要低。

    她自己的文化水平也不低,满人入关后也开始喜欢温顺、文雅、有大家闺秀气质的汉女,自顺治皇帝娶了两位博尔济吉特的皇后后,不论是康熙、雍正、乾隆都没有娶蒙古皇后,而且宫里也很少再纳蒙古女子为一般妃嫔。

    中原人爱玉胜过爱宝石,玉除了天生的那些特质,还可以通过养玉进行改变。它会变得很有灵气,即便它没有经过好的雕工精细雕琢,或者天生有些许瑕疵。

    “你不是一直爱看提督小姐的眼睛吗?你觉得这句诗怎么样?”

    举人用手指蘸着酒,在桌上写下了一首诗:

    清风满荷塘,衣鬓映轩窗。新着绮罗襦,对镜施薄妆。

    青黛扫蛾眉,肌如雪凝霜。落樱点朱唇,胭脂腮上香。

    执扇蹑丝履,步步暗香浮。登堂拜父母,阶前廊下俯。

    目如兰噙露,灵如雨后竹。余人皆称赞,不似凡间物。

    “你有没有看过兰花沾着水的样子?”

    尼克也喝了点酒,他对举人的比喻很感兴趣,有机会他一定要看看。

    “让我看看。”

    波拿巴将乔治安娜的下巴抬起来,她气得将他的手给拍开了。

    他没生气,还是目不转睛得看着她,烛光让气氛变得很暧昧,难怪那么多情侣爱吃烛光晚餐。

    “吃了晚饭后我们接着看吧。”她有些局促得说。

    他朝她伸手,她站了起来,将他给拉了起来,然后一起离开了船舱。

    真是怪,一个死了两百年的人还需要吃饭么?

    但人活着不能不吃饭的,正是因为还觉得想要吃饭,这些幽灵才不像霍格沃茨的幽灵那么“清醒”得知道自己死了,还以为自己活着吧。

    活在这个充满了各种“幻”的世界里。

第二百一十六章 花之争(五十八)

    吃过了晚饭后乔治安娜一个人回到了船舱,波拿巴则继续忙他的“大事”去了。

    事业型的男人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女人。

    她刚在桌边坐下,恍惚间仿佛看到另一个人坐在她的对面,他油腻的头发垂了下来,像帘子似的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倒是有很多时间陪她读书。

    她刚翻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一页,雷拉就端着红茶进来了。

    “夫人,我念给您听吧。”雷拉轻柔得说。

    乔治安娜将书递给了她,然后捧着红茶,侧躺在躺椅上。

    17世纪时欧洲迅猛发展的世纪,因为地理大发现、因为工业革命、也因为科学和技术的发展。

    相较而言尽管俄国的疆域辽阔,却还是个十分闭塞的农奴制国家,在彼得大帝执政初期,俄国与康熙登基初期的清帝国基本处于同一阶段,但随着彼得大帝试图与欧洲建立联系,俄国的工业得到了迅猛发展,不论是沙皇还是普通的商人都需要新的市场,这是沙俄国家的总体利益之所在。

    西伯利亚西起乌拉尔山,东至叶尼塞河,毫不夸张得说那是个广延千里的无人区,落后的生活方式、稀疏的人口和严寒的气候使得这里成为世界最不发达的地区,而来自中国的茶叶最终成为开发西伯利亚的钥匙。

    恰克图蒙古语的意思是“有茶叶的地方”,继1689年签订《尼布楚条约》后,中俄在1727年又签订了《恰克图条约》,条约规定以恰克图河为界,恰克图划归俄罗斯,南面清政府新建一座恰克图市场,汉商习惯称为“买卖城”。

    尼克问过一位俄国人关于《尼布楚条约》的看法,对方认为中方将收回雅克萨看得无比重要,而俄国人想要的则是进入中国经商的权力。但不论是战争还是贸易,清庭都不想要,他们只希望能与俄国边界保持安宁无事。

    《尼布楚条约》在俄国人看来是一个通商条约,一个恰克图抵得上三个省,“茶叶之路”就像是一条负载着文明的河流,源源不断得注入西伯利亚广袤而原始的土地,让这片土地上依靠捕猎河打鱼维持生计的人们得到开化。

    然而仅仅恰克图一个小村庄作为口岸是不够的,贸易量的增加、规模扩大使得库伦称为的新的贸易点,库伦在蒙古语的意思是“大寺院”,中国人对于“赶庙会”的热情让俄国商人看到了商机,他们沿着库伦——归化——张家口一线进入BJ,和沿途城市进行贸易,逐渐形成了库张大道。

    为了防止再次发生边界纠纷,清庭签订《恰克图条约》禁止俄国商人进入中国国境、禁止继续在库伦和QQHE做生意,只有政府有权规定派出商队,但每三年才能派出一条商队到中国。

    俄国输入清帝国的皮货和清帝国输入俄国的茶叶都是大宗,除此之外还有绸缎、瓷器、烟草等。“西口”是对大同以西,长城关隘杀虎口的俗称,杀虎口以南是八旗驻防地。山西从明朝初年就是人口大省,人多地少是几百年的常态,许多陕西人为谋生计,出“西口”经商。

    尽管有严格的法律禁止汉民出塞,但汉民通过与蒙古人协商,让他们代替汉民购买、贩卖货物。同时因为与葛尔丹的战争,一些晋商通过为清军提供后勤保障而繁荣起来,比如大盛魁、元盛德等。珍惜的动植物药材,如鹿茸、鹿胎、熊掌、麝香等因其能带来巨大的利润,也曾经存在贸易竞争。

    除此之外还有七种“特供”的物资:喇嘛庙需要黄金白银作法器、经板,蒙古贵族和活佛订制的锦袍、帽靴,鼻烟壶、珠宝奢侈品,书籍,硬木家具和贵重的陈设品,如钟表,高级皮裘,包括貂、狐狸、狼、熊、包子、猞狸等“细皮”。

    对佛教的虔诚让喇嘛们认为雕版刻经需要用檀木和花梨木这种高规格的木材,印刷“隆达”才会用到桦木,这种商业模式称为“寺庙经济”。

    几家商号根本无法填满那么大的市场,但自由竞争恐会破坏晋商信奉的“和气生财”的经商理念,同时清庭也有利用贸易控制漠北的政治需求,然后就有了十二家晋商组成的“甲首”,每月选举一人轮值,作为库伦商会的临时代理人,与清庭的库伦大臣合作,处理商户内部纠纷、与库伦当地活佛、蒙古王公交涉,以及向清庭奏报漠北的敏感情报。

    库伦办事大臣在乾隆二十六年设置,管理蒙古商贸事务,以及恰克图等地的汉商,一般由满人出任主官,由蒙古王公、台吉担任帮办,首任蒙古帮办就是瑞端多尔济的父亲桑塞多尔济。

    公主、王公的女儿们都不想去蒙古,就有了区分,去蒙古的俸银和俸缎是在京的两倍甚至更多,在京陪嫁减半,所出生的子女,若公主、格格嫁给满族内部的旗贵之家,其所生之子不能按照生母的身份予以爵职之封,独嫁蒙古王公所生之子予封。

    一位固伦公主,年俸1000两银子,缎30匹,额驸只有300两,缎10匹,以在BJ城里的消费水平,这点钱完全不够,就更别提和亲王的女儿这种县君的年俸了,只有40两,额驸更少——无。

    在这种情况下额驸们会想办法挣钱,一般他们都会有点官职,通常是宫廷侍卫,也有去理藩院,而到库伦经商无疑是最挣钱的。

    和冷清的西林觉罗家相比,多尔济家明显热闹很多,公主府门头的红绸还没有取下来,处处都透着新婚的喜庆。

    民间传说中,驸马爷都是长得很俊俏的状元,事实上真正的状元才不肯当驸马。要不是因为想着老家那边在闹饥荒,举人当时很想转身就走的。

    他是“读书人”,但和干体力活相比,他还是选择了当教习,而且别人愿不愿意让他当还是个问题。

    这位郡王的父亲曾经在上书房和皇子们一起上课,也就是说他以后可能也要去上书房的,找教习主要是因为他刚到京城,不熟悉当地的习俗。而且除了郡王本人,他还带了几个“谙达”过来,这些即是郡王的长随,也是郡王日后的“脸面”,一个家庭的家风如何主要看他们的仆人。

    蕴端多尔济的父亲已经死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16岁就袭爵,他是乾隆四十三年死的,三年后,也就是乾隆四十六年蕴端多尔济才结婚。

    清庭崇尚孝道,也许这些满洲女真人让蒙古人有了改变。

    “怎么了?”乔治安娜问。

    “我不明白?”雷拉困惑得问。

    “不明白什么?”

    雷拉好像表达不出来。

    她才意识到,雷拉也才十六岁,和“尼克·波罗”游记里的新婚夫妻一样大。

    “你读过卢梭的《论人类不平等起源》吗?”乔治安娜问。

    雷拉摇头。

    “我不希望你现在读它,你还太年轻了,但我可以告诉你,卢梭的书里写了两种人,一种人用武力强迫别人,让别人屈服他们的统治,霸占别人用来居住的洞穴,抢走他们的水果和猎物,不知交易为何物,还有一种人,他们好像处于原始状态,他们没有好坏和善恶之分,除非从生理意义上理解这些词,对这些人来说生存有利的称为善,对这些人生存有害称为恶。”

    “我还是不明白,夫人。”雷拉说。

    “你知道蛇诱惑夏娃吞下伊甸园禁果的故事吗?”乔治安娜问。

    “知道。”

    “在亚当夏娃吞下那枚分辨善恶树果实之前,人类是不分善恶的,但是吃了果子后,他们明白了,如果有可能,我想一辈子都当女孩,像你一样永远只有16岁,还有父母的保护。”乔治安娜有些羡慕得说“所以在你准备好之前,你不要想太多,一个人的童年是短暂的。”

    雷拉没有说“我已经长大了”这样的话,她低头继续读书。

    乔治安娜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如同叹息般长叹一口气。

第二百一十七章 花之争(五十九)

    清朝的中央行政机构包括两院六部,两院是内阁和军机处,六部则依旧延续隋唐时期留下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另设理藩院、都察院、翰林院、大理寺,原本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的职能被内阁取代。

    内阁主要负责分发处理各项例行事务,可以说是皇帝的秘书处,它由六位大学士和十位协办大学士组成,还有许多下级官员。

    有一个叫陈云亭的中书舍人,他和额驸们玩得很熟,几乎每次聚会都能见着他。

    经他的提醒,举人才想起“大挑”的事,“大挑”是从三科以上会试不中的举人里挑取其中一些任命做知县、内阁中书、入国子监读书,每六年一次。但是每逢大挑之年,会试不中的举人要找同乡京官担保,付印结费,再由礼部造册,然后再送吏部尚书侍郎过堂检验,最后再请旨派的王爷面试挑选,过了就可以像陈云亭这样了。

    换一个说法,这种职位是可以买的。而且乾隆特别信“眼缘”,也许额驸们不是每个都有才,可他们的长相都比较好看,陈云庭和他们杂坐在一起一点都不突兀,就连最近炙手可热的和珅也是个很俊美的人。

    大挑还有个外号,叫“跳八仙”,每班20人,先踢去8人不用,这8人要么年如张果老,要么形似铁拐李,余下的12个人,选3个长得好看的当知县,剩下的9个二等再做它用。

    别看举人现在这样,他年轻时也算相貌堂堂,要不然也不会有王府家的仆人要嫁女儿给他了。

    然而举人还是没有接受陈云庭的建议,一是他还是想走科举的正途,二是他筹不出那么多的钱。

    桑塞多尔济死了,留下一屋子的孤儿寡母,蕴端多尔济是汉军旗的吴氏所生,他的嫡母是闲散宗室质亲王允禧的嫡长女,琴棋书画精通,其余一概不通。她也没有个兄弟,继承质亲王爵位的是乾隆过继给他的儿子,也就是说这一家人全靠乾隆帮衬。

    库伦的买卖很多人都惦记着,这个16岁的郡王身边围着一群看起来很像朋友的“朋友”,他们都等着他出错。

    帮办大臣不是世袭的,但是蒙古地区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当年桑塞多尔济利用职权走私,本来已经被判了抄家,眼看着不行了,乾隆又将他启用了,原因也正是蒙古。

    蕴端多尔济可以不懂诗词歌赋,却不能不认识“蒙古叔叔们”。如果有人要害一个人,可以不直接害目标人物,也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九子夺嫡”期间有个叫陈梦雷的闽县文人,他是属于“三爷党”的,雍正即位后就被发配到了HLJ,最后病死在了那儿。据说他当时找了个叫周昌言的术士,让他施法诅咒同乡李光地,还有大阿哥、太子等等一切阻碍允祉入主东宫的皇子们。

    他还搞了个“天降大位”的牌位,日夜供奉,这位被人坑了一辈子的大学者这一次很机敏得没写这个要继承大位的是谁,不过谁都知道他对允祉多忠心。

    在大阿哥把太子扯下来之后,允祉向康熙告发大阿哥用魇镇之术,雍正即位后他被发配到了马兰峪给康熙守陵,十三阿哥死的时候因为服丧问题犯了错,陈梦雷事发后更是错上加错,已经说不清到底是陈梦雷牵连了允祉,还是允祉牵连陈梦雷了。

    李侍尧案发也是因为一个名叫海宁的官员在饭桌上失言,李侍尧曾经当过云贵总督,而海宁当过云南粮储道,他和当时很多人一样,送了李侍尧两百两黄金。

    别人都送了,他当然也要送,不然就他一个人不送,看起来多显眼呐?

    后来海宁调职到军机处了,他和人聊天聊起了“份子钱”的问题,就随口聊起了这件事,恰巧被和珅给听到了。

    李侍尧是汉军旗,而且还是通过荫生入仕,也不见他两袖清风,除了年纪大以外,他凭什么把和珅当儿子似得使唤呢?

    李侍尧觉得自己是封疆大吏,也不把和珅这个靠着脸俊入仕的“新秀”看在眼里,反正这两位新旧宠臣之间的矛盾有目共睹,海宁刚好给了和珅攻击李侍尧的机会,和珅怎么可能放过呢?

    和珅成为钦差大臣,去昆明调查的时候也是从李侍尧的心腹家奴张永受、连国雄开始,当时乾隆已经命人秘密将李侍尧监视起来了。

    和珅当过“粘杆处”的侍卫,在严刑逼供下,这两个家奴指证了李侍尧。

    那一晚额付们聚会的地方是丹巴多尔济的府邸,明朝的时候曾经是严嵩的家,就位于灯市大街,往北走一刻钟就是东厂胡同,那个胡同因为某个很出名的特务组织而闻名。

    镶白旗人觉得那名字忌讳,改名为东长胡同,清初时明史馆就设在那儿。

    明朝开国的时候崇尚的是佛教,到了嘉靖皇帝开始崇尚道教,其中与一个叫蓝道行的道人有关。

    此人擅长扶鸾占卜,应该算得很准,否则嘉靖皇帝也不至于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找蓝道行占卜了。

    本来嘉靖沉迷道术,严嵩正好可以这时掌权,但是,蓝道行却揭发了严嵩的种种罪状,致使严嵩不得不让自己的儿子,将蓝道行抓进监狱里迫害致死。

    蓝道长的魂是不是还徘徊在严嵩家里呢?

    扶鸾有点类似笔仙,笔仙是毛笔沾着墨水,扶鸾则是在沙地或者是灰土上,用乩笔在上面写字。

    在占卜时必须有人扮演被神明附身的角色,这种人被称为鸾生。成千上万的人在科举这条路上耗费了自己的大半生,有做西席、佐幕的,也有以星命之学游历江湖的。

    这些人会将自己打扮成算命先生或者是道士,以巫卜谋食,有些会忽然之间成名,如张明德、蓝道行这般为贵人、皇室占卜,同时也会如他们一样,被斩在菜市口,死在镇抚司监狱里,又或者如“张四儒”一样成为钦命要犯被通缉。

    后来有一次聚会,有一位额驸弄来了郎世宁的一副画,上面画的是个穿着红色戎装的女人。

    乾隆二十五年,清军收复伊犁,第二次平定准葛尔叛乱,解救了大小和卓,但大小和卓却并没有感恩,反而先后叛乱。

    等叛乱结束后,平乱有功的人们前来BJ朝贡,其中一人带着自己的妹妹同去,她就是香妃。

    关于这位西域来的美人是不是真的遍体生香,除了乾隆皇帝谁都不知道,在举人看来,郡王继续和他们在一起“玩”,不是会丢掉性命,就是丢掉父亲给他留下的东西。皇帝为了保证继承人血统纯正,甚至产生了宦官阶级。额驸们不能和普通男人一样,看见喜欢的就纳妾,除非如蕴端多尔济的嫡母那样没有生育能力。

    但这些都不影响他们对这位传奇美女的幻想,而郎世宁那幅画上画的据说便是“香妃”。

    举人打算给小郡王找个画师,让他学画画,这样能多在家里呆着,少出去“风流”,避免有天真的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活着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作妖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花之争(六十)

    除了库伦大臣之外,在漠北地区还有乌里雅苏台将军统辖喀尔喀蒙古四部,而喀尔喀左翼旗的部置就是在库伦。

    乌里雅苏台将军的驻地在乌里雅苏台,乌里雅苏台将军设立的目的是为了镇压准葛尔叛乱,设置了库伦大臣后他的管辖范围才变成了库伦以西。第一任乌里雅苏台将军名叫策楞,他是成吉思汗的第十八世孙,因为作战英勇被册封为超勇亲王,他一直驻防漠北到死,对北方边境的安宁起着重要作用。

    策楞的子孙被内廷收养,成为了懂满蒙藏汉文的学者,虽然他的三个儿子相继担当过乌里雅苏台将军职位,可是他们都没有任职很久,后面的则是其他蒙古王公,到了乾隆1780年则变成满人来担任。

    天子享有所有神圣的特权,从“万岁爷”等称呼中就能体会到这一点。对于帝王来说,不论是赏赐特权还是剥夺特权都必须由他一人支配,国家的所有财力和收入都掌握在皇帝手里,仿佛是他的私有财产,因为从原则上讲,整个国家都是属于皇帝的,“普天之下皆为王土”。

    自由在大清国是个完全陌生的概念,紫禁城里的官员们甚至以被“赐”在某个地方行走感到光荣,马嘎尔尼在圆明园里散步对他们来说是非常“违禁”的,虽然圆明园确确实实是个花园,然而不论西洋馆看着多么像欧洲,那里依旧不是欧洲。

    蕴端多尔济想要单靠自己“子承父业”是件很困难的事,万幸的是他有个好“娘舅”——继承了他嫡母父亲爵位的质郡王永瑢,他不仅是乾隆皇帝的亲儿子,并且还是内务府大臣,从蒙古朝贡来的贡品和毛料都要运往内务府。

    举人与和珅是同一年科举的,都名落孙山,如今他已经和永瑢一样是内务府大臣了。他也确实算是年少有为,督办了好几个案子。家奴们的供词成了李侍尧有罪的铁证,接下来和珅根据海宁提供的名单开始审讯那些向李侍尧行贿的官员,这些官员纷纷交代,原来李侍尧借着为朝廷办理贡品的名义经常向下属勒索,下属们不敢得罪李侍尧,只能掏钱。

    铁证如山下李侍尧只能交代,他总共收受白银三万一千两,总督的养廉银子一年两万两,按照雍正修订的法律,贪污超过一千两就是死刑,李侍尧供认的数目几乎肯定要被判斩刑了。

    和珅固然将这个案子办得漂亮,但却未必符合乾隆的心意。

    第一,李侍尧在进贡方面特别卖力,乾隆在即位初期严于律己,后来喜好奢靡,李侍尧是为了“投其所好”。

    第二,他七十大寿快到了,按照中原的习俗,“男办九,女办十”,1780年乾隆69岁,班禅还要进京给他祝寿。这一年的正月他还带着王公、蒙古台吉们第五次下江南,去了山东、河南,免了当地的税赋,这时候要是如和珅所想的那样杀人是见“血光之灾”,和珅是个挺伶俐的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可能他已经红了眼,毕竟到了这个地步,他和李侍尧只能活一个。海宁之所以讨论“份子钱”也是因为乾隆的大寿,皇帝过生日,云南那边“随份子”黄金二百两,京城这边给多少?

    反正李侍尧一审判了斩监候,而和珅很想要判他斩立决。

    李侍尧知道如果不上诉,自己恐怕难逃一死,幸好他平日里会疏通好了关系,请皇帝身边的“谙达”传话,建议皇帝用“九卿会审”来审理他的案子。

    九卿会审始于明朝,“三公九卿”只是一种很荣誉的虚职,秦汉以后不再掌管实权,到了明朝时九卿变成了由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通政使,以及六部尚书共同审理,最后由皇帝审核批准的一种专门针对重大案件和二审翻供案的司法制度。

    如果你是九卿之一,要怎么审理这个案子呢?

    李侍尧老了,和珅则很年轻,并且俨然要取代李侍尧的样子,更何况李侍尧罪证确凿,不判他斩立决好像显得他们不够公正。

    大学士们引用了乾隆五年九门提督鄂善受贿1000两处决的事,还有以前的云贵总督恒文、贵州巡抚良卿等人,他们贪的银子还没有李侍尧多,都被处决了。

    要怎么审,要看乾隆是怎么过六十大寿的。

    乾隆出生于1711年,他的母亲孝圣贤皇后出生于1692年,两人相差接近20岁,乾隆六十大寿的时候正好是孝圣贤皇后80大寿,为了讨个吉利,干脆叫万寿了。

    为了庆贺自己的60大寿和母亲的万寿,内务府大臣上报造无量寿佛像,乾隆同意后内务府成立造佛处,集中地方银两铸造无量寿佛像。

    普通人可能觉得造一尊佛像,即便它是纯金的,那也花不了多少钱。

    无量寿佛要造就要造九的倍数,比如九尊、九十九尊、一百零八尊、一千零八尊等,皇太后一辈子过生日都节俭,而乾隆又是至孝之人,于是在乾隆三十五年,刚好他六十岁大寿的时候在北海建楼,供奉无量寿佛万尊,来了一场“万佛朝宗”,那栋新建设的楼就叫做万佛楼了。

    当时李侍尧虽然是两广总督,却参与了清缅战争,这位大臣本来是宣布檄文的,可是他却派了人,命令暹罗各个首领刺探缅甸的情报,并生擒缅王准备献俘。

    活人就别献了,还是献两尊暹罗的佛像,三年后李侍尧升任武英殿大学士,仍留两广做总督。

    乾隆这次过七十大寿,虽然皇太后已经不在了,却不影响他修寺庙。就算是盛世之时,修宫殿也免不了偷工减料,明朝的宦官们更是会在督造建筑时大捞油水。

    乾隆四十四年的时候,乾隆在热河,六世班禅派遣使者献表,要给他祝寿。

    从RKZ到热河旅途遥远,昔日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松赞干布修了布达拉宫,这次班禅来访也要给他建一个住的地方。

    建筑都有营造法式,内阁无人会藏式建筑,包括工部尚书刘墉,于是乾隆想到了和珅。

    当时和珅在BJ,花了两天两夜快马加鞭到热河,乾隆就将这个为六世班禅修住所的任务给了他。

    热河已经有了仿造布达拉宫修建的建筑了,和珅多处打听,决定仿造RKZ的扎什伦布寺修建新的庙宇,乾隆给它取了个新名字,叫须弥福寿庙。

    因为上述原因,即便李侍尧二审被判了斩立决,乾隆还是给他准备了三审,这一次他下旨让地方督抚们表达自己的意见。

    和珅捅破这件事时乾隆正在南巡,当时接驾的是湖广总督富勒浑,他帮李侍尧说了好话。

    这事很少有人知道,可是乾隆身边的“谙达”知道,如果没有疏通他们,也可以和AH巡抚闵鄂元一样靠自己去“悟”。只是这一次的圣旨比举人考的试贴诗还难猜,包括曾经“猜对题”的富勒浑,他和绝大多数地方都抚一样支持判李侍尧斩立决。

    有了闵鄂元的折子,乾隆找到了突破口,就凭这一个折子,就宣布他收到了各省的题本,考虑到有人请求赦免李侍尧,就暂且不做判决,等到明年再审。

    然而真的到了明年,甘肃的捐监案爆发了,还有山东的舞弊案,相比之下李侍尧的罪行就轻了很多,没多久乾隆就把李侍尧放了,送去甘肃处理军务。

    不久甘肃总督勒尔锦引咎而死,李侍尧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了甘肃总督。

    其实郡王府里有家塾,也有西席,但当时的王府不差教书先生。

    康熙皇帝69岁时举办的千叟宴,乾隆69岁没办,乾隆五十年也是个“周年”,内务府可以举办一场千叟宴。

    到时少不了搜罗山珍海味,尤其是从塞外来的,逮着珍奇异兽也可以当贺礼进献,至于这会造成多大的浪费、搜刮多少民脂民膏,真的不是举人当时能考虑的。

    他不给这位蒙古驸马想办法,他自己就要失业饿肚子,而且,库伦是大寺院,还是藏传佛教的大寺院,值得班禅为了藏民的利益走这一次了。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这次郡王倒是很想带举人走,不过乌里雅苏台是流放的地方,和珅的儿子丰绅殷德就到了那,举人可是打算留在京城的。

    只是留在京城没那么容易,举人再次科举失败后就又回老家了,郡王在南边可没有关系。

    和中堂如日中天的时候举人没去拜会,即便他和永瑢都是内务府大臣。

    他怎么介绍自己呢?和中堂,您还记得吗?戊子年科举,您名落孙山那年,我和你一届的。

    然后他就到了尼克被圈禁的宅院,一边喝酒一边“白话”。

    命也可奈何,长戚自可鄙。

    鄙人、贵人、寡人、罪人最后都会成为别人戏里的故事。

    纳兰性德说: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那要是笑呢?他会明白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花之争(六十一)

    乾隆五十六年科举的考题是“眼镜”,要压“他”字韵。

    一众考生面面相觑,“眼镜”是何物?

    这一次举人倒是知道考的是什么,问题是他心里乱得很,因为小郡王在内务府的靠山,质亲王永瑢死了,而且俄罗斯请于恰克图重新开市,也就是说他要回漠北了。

    走还是留?

    没多久家乡发生了一件事,因为举人好几年没有回去,他父亲留下的地给人侵吞了,老家的朋友给他写了信告知此事,然后他就回去了。

    一切仿佛在冥冥中有注定,他后来去了广州,最终留落到在街头靠为人抄抄写写为生,再后来他生病了,又没钱医治,万幸被教堂的神甫所救,接着就遇到了尼克。

    这时酒喝得差不多了,也到了休息的时间,宅院外面传来了音乐声。

    “是金缕曲。”举人在辨识了一番后说“这是一首词牌名。”

    举人似乎是真的打算将尼克培养成一个秀才,然而尼克却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庄子在《徐无鬼》里会说有二十五根弦?

    除了五根弦的琴,还有瑟,瑟的弦有二十五根,甚至可以多达五十根。比如李商隐写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庄生晓梦迷蝴蝶”尼克知道是什么,“望帝春心托杜鹃”却不知道。

    望帝出自杜甫的诗歌,杜甫曾经在蓉城住过一段时间,在那里他听到了一个传说,蜀国的杜宇帝因为水灾让位给自己的臣子,而自己则归隐山林,死后化为杜鹃日夜悲鸣,直到啼出血来。

    这很难理解,为什么诗人要写这样的诗词,是为了压韵么?

    法性寺在广州的另一边,如果举人这个时候回去,到地方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尼克就让举人睡床,自己睡在地上,就像上一次尼克在举人家里时,举人将床让给了尼克。

    这一次尼克没有像在法性寺里一样“遇到”一个和尚,虽然他同样听到了音乐声,如果管那叫音乐的话,不论是箫还是瑟都会发出一种很悲凉的声音,让人听了很压抑难过,尼克相信大多数人还是爱听喜庆的音乐。

    “我们做点让人开心的事吧。”雷拉放下书对乔治安娜说。

    “你想干什么?”乔治安娜问。

    “来点音乐怎么样?”雷拉问。

    乔治安娜想起来她原本想听莫扎特的小提琴曲,紧接着她发现她现在的心情很难用音乐来助兴。

    “还是您想继续看书?”雷拉有些沮丧得问。

    “陪我到甲板上走走吧。”她无可奈何得说,披上了披肩,离开了船舱。

    天上繁星点点,仿佛比21世纪的星空能看到的星星还要多。

    接着她想起了伽利略,还有他的望远镜,以及帕多瓦大学。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坐在大学的草坪上吃香草口味的冰淇淋,还有一个缺乏幽默感的男人躺在她的腿上,那种甜蜜的感觉让她“活”了过来。

    “你想吃香草冰淇淋吗?”乔治安娜问雷拉。

    “这么冷。”雷拉呵着白气说,冷得浑身发抖。

    她想说进去吧,又有点舍不得,船舱虽然暖和,却很压抑,而且空气不好,外面虽然冷,却空气很新鲜。

    她就这么什么都不想,在甲板上傻站了一会儿,直到她也觉得冷了,才重新回去,不过她没有让雷拉念书,而是躺在躺椅上发呆,脑子里什么都不想的感觉很舒适,她忽然很羡慕一只猫。

    它可以用脸颊碰主人,向他撒娇,只要这样它就能获得舒服的窝、可口的食物,而这些东西人却必须自己去挣,即便为此必须要去寒冷且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或者是沙漠、海洋、高原。

    “您累了?”雷拉问。

    “我一直在船上。”乔治安娜回答,坐在船上怎么会累呢?

    “今天第一执政发了很大的火,我是说,不是那种大声咆哮。”雷拉思考了一会儿“他冷静得可怕。”

    乔治安娜大概明白那种场面。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恢复正常了,像是忘了之前发生的事。”雷拉天真得说。

    君闲臣忙则国必兴,君忙臣闲则国必衰,蜀国宰相诸葛亮是被累死的。

    刘备三顾茅庐他才肯出山,或许是预测到了这一点,他要离开茅庐和悠闲,开始在红尘中历练了。

    天临海镜,人君在上,如天之临,如海之镜,明镜高悬,传说秦始皇有一面照骨镜,能照人的心胆,秦始皇常用它照宫人,胆张心动者则杀之。

    明镜高悬也意味着执法严明,海可以是苦海也可以是大海,或者是海子,什刹海边就是和珅的府邸,以前那里有一个花神庙,随着王府扩建而被圈了进去,于是乾隆又修了一个花神庙,并且改名慈济寺。

    镜中花,水中月,还有“吉梦”,一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昔日的少年是不是也要戴上眼镜了?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有很多人为了这个梦前仆后继,就像沙漠里看到海市蜃楼的旅人,朝着并不存在的绿洲不断赶路,直到再也走不动了,倒毙在路上。

    那时会看到曼珠沙华么?那种传说中只在神界开放的赤莲。

    若要红花开,须待严霜来也可以这么解释,总有人会又冷又饿而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临死前看到的还不是红色。

    乔治安娜想起了莱姆斯,他回到霍格沃茨当教授的时候,让人很难将他在读书时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他头发都花白了,可是他依旧保持温柔的微笑。

    命运是不公正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莱姆斯那样接受它,做为一种黑暗生物,莱姆斯居然可以使用呼神护卫,而且他的守护神还是一只狼,这本身就很神奇了。

    在西伯利亚举行的魁地奇世界杯将会因为黑魔法,让原始森林里的树木动起来,这便是巫师的战争,

    如果用火,那么整个森林都可能燃烧起来,所以要用什么法术来对付这些“树人”呢?

    她觉得很有趣,并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魔法,她找到了一页纸,用无杖魔法将它变成了一只鸟,然后让它在船舱里飞翔。

    雷拉看着它飞,并没有问她是如何做到的。

    这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们上课传字条的办法,麻瓜学校里也有,不过在传字条的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遏制自己的好奇心,会将纸条打开,所以字条不适合用来表白。

    她回忆着以前跳入黑湖之中,和人鱼们一起潜入湖底,观察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场景,“鱼缸”里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像金鱼一样被观察了。

    “你相信这世上有神奇动物吗?”

    也许下次她可以这么问人类,而不是问他们“你相不相信魔法了。”

    这是个会引来无数麻烦的问题,为了少惹麻烦,还是别问了。

第二百二十章 花之争(六十二)

    让·雅克·卢梭在《评圣皮埃尔神甫的两部政治著作》中曾这样写道:

    各个国家都认为,削弱一个想要统治世界的傲慢敌人对大家都有利,何况除了这个共同利益以外,各个国家还可获得它想要取得的单独的利益。尽管每个国家都担心在削弱了一个暴君之后会另外出现一个暴君,但也不因此就放弃自己想取得的单独的利益。

    乔治安娜放下书,看着窗外的阳光,如果一切顺利,今天估计他们就会到达加莱,届时就要轮到她忙了。

    如果可以,她更想将那“尼克·波洛”游记看完。

    等将格林德沃这个试图统治世界的暴君,关进了为曾经关押反对他的人所建的纽蒙嘉德后,新的“暴君”伏地魔在格林德沃从未染指的英格兰出现了。

    等伏地魔被打败后,狼人首领芬里尔·格雷伯克又出现了,他统治的特点是嗜血,要传染尽可能多的人,尽可能得撕咬,制造出足够多的狼人来征服巫师。如果说真的到了那一天,很难说他会不会生出统治世界的野心。

    “在想什么?”洗漱好的波拿巴走到她身边问。

    在想怎么让你不成为所有人的“猎物”。

    乔治安娜看着他想,却没有说出口。

    “我在想到了加莱后的峰会。”

    “需要帮忙?”

    “这是这次峰会急需解决的问题。”乔治安娜说。

    “法国不需要秘密警察。”波拿巴整理着袖子“还有傲罗。”

    乔治安娜没有说话,然后他亲了她脸颊一下,离开了船舱。

    傲罗的性质不同于威尼斯的秘密警察和锦衣卫,不过她觉得他听不进去的。

    特务统治是一种很糟糕的统治方式,杰出的统治者都不需要特务统治。

    然而特务是在黑暗中工作的,正好与那些同样在黑暗中活动的危险人物一样。

    昨晚波拿巴虽然没有将船厂的负责人抓起来枪毙了,却还是发表了一番演讲:

    是的,你们做了很多事,你们造出的船让共和国充满了喜悦,可是这不是说你们不再需要进步了,法国人民将给整个欧洲带来光明,可是人们谈起我们的时候会不会说我们擅长获取胜利,却不善于利用胜利呢?怎么利用胜利与和平呢,先生们?

    英国的工场模式是建立在效率最大化的基础上,时间就是金加隆,人只是工厂机器的一部分。

    更何况这种模式英国还对外封锁了,需要工业间谍刺探情报,波拿巴却要让这些造船厂的工人和设计师改变以往的模式,创造出一套新的高效的生产模式,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矮子正拿着皮鞭朝着羊群挥舞。

    拿破仑确实不是个仁慈的统治者,却擅长利用胜利和条约,他甚至还在条约中留下了“后门”,方便以后发动战争。

    路易十六获取了美国战争的胜利,却没有妥善利用这场代价沉重的胜利,《巴黎和约》法国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很多人热爱和平,乔治安娜也是一样的,可是1816年的天灾会导致饥荒。

    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人的胃容量差不多,乾隆时期的人口有一亿左右。不可能所有人都吃大米,广东那样两季种植大米产量尚且不够,诸如红薯、土豆、玉米等美洲高产作物的推广就迫在眉睫了。

    陈宏谋用的推广办法是说服,这种办法肯定比强制农民种植土豆慢很多,路易十六推广土豆还用了计谋,让一些士兵假装看守土豆,等入夜后离开,让人去偷。乔治安娜用的办法是让农学家们将先进的耕作方式交给农民,不过有了先进的技术也需要钱,农民贷款买地的话就没有办法添置农具和购买牲畜了。

    合作社可以让农民集资,购买他们觉得需要的东西,这是受《民法典》保护的。而合作社不同与股份公司,大股东欺负小股东就比如到了要分红利的时候不给人家。

    推广《民法典》不只是印刷一种方式,还有别的办法,等军队将匪徒给剿灭后,接下来就是“文治”了。

    以牺牲国民生产总值1%的钢铁,换来英国钢铁无序扩张,以及让其和纺织业的竞争,这样即便通商条约造成了关税壁垒,纺织业的游说团体对议会施加的影响也减少了,英国人也不会那么轻易撕毁和约,结成反法同盟,继续与法国开战。

    但明眼人都知道钢铁的重要性,战争离不开钢铁,可是他们不知道1%的比例,只是听说了钢铁很重要,拿破仑听信了英国女间谍的谗言,居然对钢铁免关税,他们会不会想要打倒这个“昏君”呢?

    如果拿破仑是终身第一执政,那么这个问题就不大,新宪法是通过了法国人民普选的,人民支持他成为终身第一执政。

    但是现在他不是,他的任期有多久就像乔治华盛顿一样,可以决定以后继任者的任期。就连乾隆皇帝也在位61年,因为康熙在位那么长时间,他以不可以逾越康熙为理由,将皇位传给了嘉庆。

    拿破仑一死,或者政变下台,那么欧洲可能会陷入50年内战。

    古斯塔夫带来的战争持续了三十年,英法战争持续了百年,不过没人会信这个“预言”的。

    将一个暴君削弱,还会有新的暴君诞生,不会有人放弃自己想要取得的利益,而消灭一个暴君对所有人都是有利的,谁不想当战胜邪恶的英雄呢?

    相反的杀死一个贤良的君主会被人们记恨,称其为野心家、“弒君者”,人们为了反对他会组成联盟,削弱一个想要统治世界的傲慢敌人对大家都有利,何况除了这个共同利益以外,各个国家还可获得它想要取得的单独的利益。

    欧洲的人口数量决定了难以形成大规模的军队,雇佣兵才会在这片土地上如此活跃,他们是没有任何忠诚可言的,战场是他们的“游乐园”。

    当战争达到一定规模,像暹罗一样影响生产,粮食变得稀缺,树皮、草根都会成为食物,那时人们就会想起和平的好处了。

    想要找到一个完全理解你的人是困难的,更何况大多数时候敌人比朋友更理解你。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敌人”,他们像镜子一样真实得倒影着我们的样子,不会因为因为各种各样的顾及而说善意的谎言。

    就在这时,船动了,码头上欢送的队伍奏响了音乐,在音乐声中他们开始了接下来的旅程。

    如果一切顺利就好了,这些岸上的人有对他们说“一路顺风”的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花之争(六十三)

    “这些人,太狡猾了!”

    举人很恼怒得说,一觉醒来后他成了尼克的“邻居”,曹曦在隔壁给他安排了一个住处,以后他们俩不用为谁睡床的问题让来让去了。

    举人当“枪替”需要内外照应,否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坐在一个20多岁的“童生”的号舍里,想不被发现都难。

    现在他们俩都成了“瓮中之鳖”,尼克觉得自己引用这个成语没有用错,却还是被举人骂了。

    鳖并不属于龟,虽然它和乌龟一样都是带壳的,导致很多人以为吃鳖的时候以为是吃的乌龟。河图洛书是刻在龟壳上的,龟壳通常被用来占卜或者坐一些其他的事,鳖的壳比较软,没有明显的纹路,所以吃鳖不像打死龟蛇一样担心会遭到惩罚。

    山海经中有一种怪物名叫三足鳖,吃了它可以不用担心蛊疾,另在尔雅中记载,三足鳖是大禹的父亲鲧所化,就像望帝死后化为杜鹃。

    三条腿的鳖应该挺好找的,比如它因为打斗失去了一条腿,又或者是天生的畸形,尼克在印度看到过双头蛇,它被人们供奉了起来,当成了神灵。

    在这些关于异兽的传说中有多少可以被证明是可信的呢?这样的“史实”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除非找到活着的生物,否则标本也有可能是伪造的,存在于我们想象之中的生物许多都是违背自然法则的。而我们对自然法则的理解却并不见得高明,总会有超出我们理解的生物出现。

    皇帝也许拥有“天下”,可是他很难离开紫禁城,想看什么珍奇异兽只能等人朝贡,将它们送到自己的面前,有可能它们会像天鹅一样飞走,只留下一根羽毛,也有可能运到他面前的时候因为长途跋涉,已经奄奄一息了。

    康熙五十三年在康熙帝前往热河巡幸的途中,胤禩挑选了两只上等的海东青,派人送给康熙,没想到送到康熙帝手里时已经变成了两只奄奄一息的死鹰了,这令康熙非常愤怒,当即就将所有跟在身边的皇子们召集起来,历数了胤禩的种种不是,并且宣布断绝父子关系。

    也许有人觉得为两只鸟如此小题大做,但“万岁爷”也是个老人,看到奄奄一息的生灵可能触及他的心灵,尤其海东青是女真人的图腾。山海关等地虽然不靠近大海,却盛产一种名为北珠的珍珠,欧洲国王将宝石放在王冠上,女真人则将珍珠放在头冠上。

    北珠的采摘季是每年的11月,只有到了这个时节,蚌壳里的珍珠颗粒最大、色泽最饱满。然而11月的辽东地区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此时人潜入冰冷刺骨的深水里采集珍珠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天鹅在迁徙到南方过冬前会吃很多才上路,它们会潜入水中捕捉蚌为食,珍珠会和蚌肉一起被吞进去,因此想要采摘北珠的人之需要抓住天鹅即可,不过抓天鹅的难度很大,因为它们飞得很高,即使是神箭手也难以在强劲的被风中将天鹅射下来,于是人们开始训练海东青,让它们称为自己捕猎的最佳帮手。

    辽国贵族曾经不断向女真人索要海东青和北珠,他们也学着中原政权一样,要求女真部落朝贡,可是海东青数量稀少,而且难以捕获,为了完成辽人的指标,每年都有很多女真人为了抓捕海东青丧命。

    当时女真部落并非一个统一的整体,辽国人借用这种方式让女真人互相残杀也是在削弱女真的实力。女真人心里愤怒,却敢怒不敢言,如果康熙的儿子们能团结一致,而不是互相残杀,一切可能会很不一样。

    传说中养蛊是将毒虫放进一个罐子里,然后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

    这个罐子并不是普通的陶罐,而是搀了铁砂进去,盖子则用磁石,这样盖子就会牢牢吸附在罐子上,不论蛊如何试图掀翻盖子逃走都不可能。

    它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只好继续撕杀,直到最后只剩下它,养蛊的人才会将罐子打开。

    揭开盖子对人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对于虫子来说却是它做不到的。

    而蛊毒也不是人的力量可以治愈的。

    当我们遇到自己的力量无法改变的事情时会寻求帮助,有人向神灵祈祷,有人找亲朋好友,甚至是陌生的好心人。

    我们需要力量和支持去对抗这种无力感和孤独感。

    也许,在你眼中轻易可以获得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是难以得到的。

    尼克的画册里绝大多数是人文,比如村落、城市和寺庙,也有当地人的神话,以及不少当地奇特的动物。

    在赤道附近的岛屿上生活着“象龟”,西班牙人还给这个岛取名为“加拉帕戈斯”,意思是“龟岛”,在中国神话中,人们脚下的土地是被神龟背在背上的。

    会不会有岛那么大的乌龟呢?它真的背着一座岛。也有可能那只大乌龟已经死了,就留下一个龟壳,孔子说,死亡并不是一种毁灭,而是一种分解,让物质回归自然原始的状态,而精神也回归入天,生命之“气”则与天空中流动的空气融合在一起,其他尘世之物则变成土和水。

    一天,他神情忧郁得看着《易经》中表现毁灭与重生的卦象,一位弟子问他为何而苦恼,孔子说“我见世间万物不过是一时的表象,与人相关的一切都在逐渐变坏,虽然部分得到修复,但终将走向彻底毁灭,并以新形态重生,新形态又被其他形态取代,周而复始,循环往复,这些想法让我有点感伤。”

    从11世纪起,一个名叫朱熹的改良者修改了孔子的学说。朱被世人称作“朱文公”,他对中国各思想流派、各宗教势力、各种异端邪说了如指掌。他开始对各种学说的观点进行对比,评述古代所有作家的论述,这些作家要么得到认可,要么遭到推翻,在做完这项巨大的工程之后,他对所评述的作家写下一篇评注,以免引发争议。后来朱熹将自己撰写的评注汇编成册,形成一部教导型专著,名为《自然哲学》,600多年来一直被儒家奉为经典哲学著作。在阅读这些著作的过程中,学生尝试着去理解八卦与大自然之间的神秘联系。八卦是伏羲发明的一种符号象征。这些符号让人联想起毕达哥拉斯从古埃及人那里借鉴的体系。由于这些符号晦涩难懂,所以人们能得出各种不同的解释。

    自“程门立雪”后,福建就成了宋儒理学的南传重镇,继承并弘扬了朱熹的学说,也正是因为举人的解释,尼克才明白了“蛊”的另一重含义。

    它代表革除腐败,引入生机,在整理腐败时要保持自己的高尚。乾隆三十三年当京城里谣传有山西来的毒虫出现时,举人却并不相信,他更愿意相信毒虫是山西考生,他告发了自己的叔父,期望通过“有功”免试入仕。

    广州等地也有运送大米达到一定数额可以获取顶戴的,不过在李侍尧任职两广总督期间却不是每个人都获得了奖励。

    李侍尧被派往甘肃整理军务,很快发现仓内粮食与账上不一致,而那一年甘肃又发生叛乱,和珅奉命去甘肃平叛,可惜打了个败仗。

    捐监很容易造成腐败,乾隆同意甘肃捐监的前提是捐本色银子,也就是粮食,而不是折色银子,也就是白银。当时兰州的粮价是1.2两一石,好似比江南1.8两一石便宜。

    江南富庶,甘肃干旱缺水,平民水都喝不上,他们收入也就比江南低,1.2两一石的粮食以当地的物价水平已经是天价了。

    如果王亶望把这些捐监的80万石粮食卖出去,按照自由市场的规则,可能让粮食价格降下来,这样平民也可以吃到粮食了,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拿不到那么多白银了。

    他要那么卖不出去的米干什么呢?他也是一日三餐。

    所以,他收了折色银子,各州府心领神会,都虚报灾情,这个一穷二白的省顿时赚得盆满钵盈,凭着一个故事富起来了。

    如果是捐官,这些钱是要入户部国库的,不过国库里的钱和乾隆本人的钱没区别,他多半拿去修万佛寺或者造佛像,庆贺自己大寿。

    从某个意义来说,王亶望也算有能力,让整个甘肃官僚体系团结一致,只是他不是团结一致抗击天灾,而是团结一致贪污腐败,只要有一个人反水,整个集团就会暴露,所有人全部掉脑袋。

    王亶望案发时,和珅已经将“议罪银”制度化了,理论上甘肃官员可以通过交钱来祈求从轻发落。

    但他们不是李侍尧,而且他们所犯的是欺君之罪,属于“十恶不赦”,连天都不帮他们,灾情里说甘肃遭遇旱灾,实际上却连年阴雨,似乎除了新近宠臣和珅外没有别的人能救他们了。

    和珅奉命前来镇压甘肃叛乱,遗憾的是这位鸾仪卫最近打了一场败仗,即便按照法国的规矩,也必须要有人承担战败的责任。

    乔治安娜看到这里,取出了魔杖。

    她还能使用呼神护卫吗?守护神还是天鹅吗?

    其实狮子也很漂亮,不过,那不像她。

    她下意识得摸了一下修长的脖子,幸好她的阿尼玛格斯是一只天鹅,而且没有继承别的地方,否则她要是长了个鹅嘴巴该多难看啊。

    接着她又想起了那个又矮又胖,浑身是泥,在温室里种植物的波莫纳。

    “我是谁?”她有点恍惚得问,紧接着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美丽的女人,想起了上一次她跟着波拿巴去餐馆时周围人们的目光。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如同明星一样受人瞩目,但她从没有想过会是自己。

    问题是,她希望自己没有变,就像西弗勒斯展示自己的鹿形守护神给阿不思看,还有什么能比它更能证明呢?他对莉莉的爱一直没变。

    婉宁说新娘不过是家里的影子和回声,其实有回声还算是好事,毕竟在希腊神话里,回声代表了爱情,而像她这种连回声都没有的人,只是个影子。

    “你还在读?”波拿巴回了船舱里问。

    “我只是想知道结局。”她无奈得说。

    “你不是说要开会吗?”

    “是的,我知道。”她尴尬得说“能把船开慢点吗?”

    他笑了起来,没有下命令让船减速,而是和她一起看书。

    “我们可以在加莱多呆两天。”他轻柔得说“你可以让他们等等。”

    “哦,你这样说,我感觉好像是个大人物。”她惊呼着。

    “你觉得你是吗?”他反问。

    她想了下,还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但她觉得可以延迟参加峰会。

    反正有她没她事情都会运转下去,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第二百二十二章 花之争(六十四)

    与和珅一起参与镇压叛乱的是阿桂,打了败仗他也在找借口,于是在上报军情的奏折中,阿桂多次提起了当地雨水太多,势甚滂渤,部队行进艰难。

    乾隆帝却收到甘肃年年报旱,为什么今年雨水那么多?

    于是他下令仔细调查甘肃这几年的天气,调查结果很快就上来了,甘肃风调雨顺,丰收了好几年,所以本地的富户也颇有余粮,刚好可以供捐监者拿出余粮卖粮上捐,这些粮食流入民间市场,报给皇帝八十多万石粮食实际一粒没有,为了把这些纸面上的粮食“消化”掉,王亶望伪造了开仓放粮的故事,这下账就基本上平了,只不过多了1万9千名捐监的生员。

    往年甘肃全年的监生也就8000人左右,而这种情况从乾隆三十九年持续到了乾隆四十六年,7年时间里甘肃收监27万,折捐监1227万余两。举人所在的福建倒是真的发生了旱灾,却无粮可赈,前面几年因为这些甘肃考生大量涌入,造成了激烈竞争,他也就没有进京赶考,后来福建活不下去了他才离开的。

    像他这样的中产阶级都这样,何况是底层平民。那段时间很多人跑到了台湾,听说那边地产丰富、土地肥沃,随着流民一起涌入的还有官僚、富豪。

    从顺治六年起,规定地方官招收流民,不论原籍在什么地方,编入保甲,开垦无主荒田,给以印照,永准为业。

    清庭不允许农民随意开荒,必须要发一种“垦照”,这样才允许开荒,而申请执照需要“报垦”,这是需要一系列手续的。由于获得“垦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平民的成功率不高,反而富豪、官僚这样有一定实力的人容易得到开垦土地的权力,而处于底层的平民只能受雇于同样跟他们一起“报垦”,却优先得到“垦照”的地主,称为佃农。富豪和官僚则成为“垦首”或“垦户”,这样的土地制度被称为“垦佃制”,一般前两年按照比例分成,待产量稳定后改为收定额。

    台湾受广东和福建的影响,采用了“永佃制”,即佃户参与过垦荒,所以业主不可以将土地转租给别人,并且佃户在不欠业主租金的情况下,对自己耕种的土地享有继承、专卖、抵押和买卖的权力。也就是说,在无法申请“垦照”的情况下,新移民只能做佃农,而旧佃农有永佃权,他们只能临时租种土地或受雇佣当手工业者,否则就只能继续在城市里当流民。

    这些游民没有田产、没有生计、长期处于颠沛流离中,被称为“罗汉脚”,当这些游民聚集在一起往往会发生械斗,他们的背后往往有闵粤宗族在背后支持,由此产生了一种名为“江湖”的边缘社会群体,同时给了添弟会吸收人手的机会。

    乾隆五十一年台湾爆发了林爽文起义,他们主要是杀贪官,毕竟他们的目的是“反清复明”,将清政府的官僚赶走,像国姓爷一样,自己代替其统治台湾。

    白莲教则是官员、富户一起杀,“吃大户”是一种以战养战的办法。

    也是在乾隆四十七年,御史钱沛听说了一个传闻,山东巡抚和布政使狼狈为奸,打着为皇帝采办贡品的名义大肆贪污索贿,并且遇到官员调补吃拿卡要,不送礼就不办手续,州县官们只有挪用公款,勒索百姓,导致山东多地县库亏空。

    县官们“纳贡”不会老实从自己的俸禄里省吃俭用,而是会从县府库的“火耗”中折下来,县令们这么干巡抚国泰视而不见,李侍尧没死是因为他为皇帝购置贡品,有了这个“免死金牌”,乾隆收到10万两的礼物,督抚可收十万两,县令们可收百万两。

    有了钱之后就要享受,王亶望硬生生将位于黄河边上兰州府内的府邸变成了江南的西湖,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则是去真正的西湖。

    其他官员跟他差不多,都用钱疏通,打算觅一“美缺”。

    为了查清山东到底有多少亏空,左都御史刘墉与和珅一起前往山东调查。

    刘墉是左督御史,算是御史钱沛的上级,至于和珅为什么也在调查组里,可能是因为他才处理了云南总督的案子,以及他粘杆处侍卫的身份。

    一开始他们走的官方渠道,照例钦差大臣路过,当地官员都会热烈欢迎,刘墉、和珅到达济南后果然盛情款待。

    不过这一次和珅一行人拒绝了邀请,直接到了历城,并且开始查账,查出来的结果让人意外,除了谷仓少了3000多石,银库的库银数量却与账册完全吻合,也就是说库银并无亏空。

    为了谨慎起见,他们到了银库,清点后数量依然没错。

    接着他们又走访了几个县,都是一样的情况,反而好像钱沛诬告了他们。

    刘墉想了个办法,他扮成道士到处打听。原来白银分为官银和杂色银,官银是要入库的,通常是银锭或银块,纯度比市场上流通的碎银要高很多,而“火耗”就是在碎银融化成为银锭时折耗的。

    历城库房里的银锭有不少杂色银,根据这个线索,调查组将历城库房里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检查,总共发现少了四万两白银。

    一个城4万两,整个山东有多少呢?

    刘墉钱沛继续察别的城市,和珅留下审案,这亏空是如何造成的,结果这4万两中有2.5万两是没有报销的军费,正是用于镇压王伦清水教起义的。

    从江南运到浏河的粮食要在山东转运一次,这就给了国泰这种满臣可以操作的机会,他将这些粮食高抛低吸,赚取差价。

    “念啊。”波拿巴很平静得说。

    刘墉查清后,山东共有200万两亏空,国泰却回答,这些亏空都是因为前几年镇压清水教闹事留下的。这时直隶总督又给乾隆送上来一份举报材料,国泰和他的弟弟国霖在河北易州买了8000多亩土地和5座庄园,现在都租出去赚钱了,而这些事都是找人帮他干的。

    鉴于国泰是满人,愤怒的乾隆对他的最终审判是“加恩自尽”、“立即执行”。

    王廷赞的驻地在河套,那里素有塞上江南的美称,王亶望上下串通了甘肃全部的官僚,唯独把王廷赞给忘了。

    一个臣下对君主的忠诚是需要“贡献”的,到了皇帝生日那天,进贡浪潮更是席卷全国,土特产、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甚至还有西洋贡品。

    王廷赞不选那个时候扎堆,而是写奏折捐4万两作为军饷,甘肃那个连年干旱的地方,一个布政使怎么那么有钱?又联系下江南时,王亶望那出手阔绰的殷情,乾隆就起疑了。

    “谙达”告诉小郡王“办千叟宴是表孝心,诚意够了,就足够了,贡品还是免了,国泰进贡之勤快,万岁爷都觉得烦了,他进贡的那些东西都放在圆明园的库房里,几年不用都烂了。”

    至于举人那么熟悉周易,也是因为质郡王喜欢星命算学,乾隆四十四年他还成了钦天监监管,总不能让一个16岁的蒙古王公学易学吧。

    曹曦是曹本荣名义上的后人,只要他不碰周易,他就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你相信诅咒吗?”乔治安娜问波拿巴。

    他没有回答。

    “我相信。”她看着书说“并且他还诅咒了一个职位。”

    “这怎么可能?”

    “除了他自己以外,谁都不能在那个职位上呆过一年。”乔治安娜说“西弗勒斯是最后一个在那个职位上,却想教点那些孩子一些东西的人。”

    “为什么?”

    “因为那是他的梦想。”

    他没有说话。

    “得不到的永远都比得到的好,国泰的职位可不是靠捐买来的。”

    “你怎么知道?”

    “一省巡抚怎么可能是买的呢?”

    波拿巴像是嘲笑她少见多怪,不屑得笑了。

    接着她想起了约克公爵的情妇,她卖的可是英国海军军官。

    “真应了那句成语,得陇望蜀,不对,是得陇望浙,江南有那么好么?”

    “我去埃及前也觉得那里很好。”波拿巴说。

    她没接话。

    “继续念吧。”他叹息着说“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第二百二十三章 花之争(六十五)

    举报国泰的是直隶总督,那么当时任职直隶总督的是谁呢?

    袁守侗是山东人,雍正元年出生,系山东首富袁紫兰的孙子,不仅家中富可敌国,而且还是官宦世家。为了方便家里人进京,同时也是造福一方,从焦桥到京师到路都是袁家修的。

    袁紫兰有五个儿子,他的第四个儿子叫袁承绂,袁承绂的长子就是袁守侗,他乾隆九年中举,来年进京博取进士第时候名落岁山,家里人就按照中书舍人陈云庭那样,给他捐了个内阁中书,再充军机处章京积累履历。

    后来他升迁吏部郎中,经过考选担当江西道监察御史,再外放为浙江盐驿道道员。

    驿道指的是陆路,当人口大省的总督、巡抚绞尽脑汁如何在任职期间保证粮食供应的时候,诸如贵州等地则为盐的运输而伤透脑筋。毫无疑问水路运输粮食、盐这些重货要轻松得多,然而因为广州等地的海路用来运输粮食了,运盐只好使用陆路。

    即便川盐从水路运输,也要经过水势湍急的乌江。这条河流历来被视为天险,汉代、三国都曾在这里演绎过金戈铁马的故事,因此川滇地区的陆路商道自古繁荣,是川盐入滇的重要通道。

    浙江的盐政则存在私盐与官盐的问题,卢见曾曾为两淮盐运使,盐引不仅仅是商人缴纳税款后的证明,也是运销食盐的凭证,如果没有盐引就贩运食盐就是贩卖私盐,贩卖私盐是一项很重的罪。

    通过陆路运输的盐引为“陆引”,通过水路运输的盐引为“水引”,清王朝加强对食盐运销的管理,推行“计口授食”制,按照各县人口多寡,以每人每天食盐五钱计算,确定各地行盐的总数,然后摊派给可以从事运贩盐的盐商。

    随着平定三藩后,大量江西、湖南、广东、陕西移民涌入云贵,人口增加也意味着盐引增加,但相应的,那些人口流失的省份开盐引的数量就会减少。两淮盐引案的关键点就在这里,那些人口流出的省份并没有减少开盐引的数量,这些盐引开了却没有交税,只是一个通行凭证,陆上的驿站有工作人员,他们不只是安排官员的食宿,同时也有检查这些通行证的职责,自乾隆十一年开始到三十三年,总计二十余年,未缴纳税收合计1090万两。

    而贵州等地因为人口增加,原本的陆路运输食盐已经不够了,原本川盐要沿着水路销往湖南、江西等地,随着湖南苗人起义,运输食盐的盐道成为了战场,驻防官兵为了军事行动,在营与营之间铺设了“营道”,而这些营道借用了古盐道。于是清庭将川盐的主销地改为贵州,并且整修赤水,方便运盐船进入贵州。原本由川盐供应的市场则被河南、浙江等地取代。

    盐政从多个方面有油水可捞,但经过袁守侗的治理,浙江盐政各项工作大有起色,后来升广西按察使,再后来他父亲死了,守孝期间依旧在军机处当章京,除丧后进礼部,在军机大臣身边行走,兼职顺天府尹,四十一年迁户部尚书,四十二年调刑部,四十四年和高晋一起修大坝,治引河,四十五年升至直隶总督,但是四十六年十一月其母去世,他要回去守孝,在此期间的职务由东阁大学士署理,直到甘肃监粮舞弊案爆发。

    遇到这种情况没人能安心在家里呆着,尤其国泰案发时是山东巡抚,而袁家刚好是山东的,袁家家大业大,树大招风,一旦牵连其中,或者“被人”牵连其中,他们就可能成为红楼梦里的薛家。

    然而乾隆四十七年四月时担任直隶总督的是郑大进,此人也是以革除弊端而闻名的,有了他在直隶总督的任上,不论多么着急,尚在丁忧期间的袁守侗是不能自己把他赶走,换成自己坐上总督位置的。

    乾隆下江南的时候曾经去过杭州的圣因寺瞻礼,寺内罗汉堂内供奉着贯休《十六应真像》,他按照梵文经书,调整了罗汉的译名和位次。

    十六罗汉最早出自唐玄奘所译《法住记》:佛陀临涅槃之时,嘱十六罗汉,自延寿量,常住世间,游化说法,作众生福田。

    故佛寺里常雕罗汉像,供养者众多,受此影响,10世纪中原、四川等地的画家已然流行创作“十六罗汉”题材,圣因寺内供奉的十六罗汉是五代时期高僧贯休所绘,不仅姿态超然入化,而且形骨奇特,乾隆帝对此作非常喜爱,命令随行内廷画师徐扬临摹。

    袁守侗照着徐扬的画,制作了一套玉册,每块玉版均用上等和阗白玉雕刻,双面浅刻罗汉图并填金,图像一旁铭刻乾隆帝四行隶书诗文,用上等檀香木作木板,上刻海水江崖双龙戏珠纹,中间以蓝料填刻“御制十六罗汉赞”,背部雕刻云龙纹。玉抚之细腻温婉,香气宜人,很得乾隆喜爱。

    国泰等人能想出用杂色银子代替官银糊弄钦差,很明显是收到了消息的。

    李侍尧在处理甘肃捐监案时也遇到了想要销毁证据的户吏,官差赶到皋兰县的时候,那本可以作为关键证据的账本已经在火里烧了一半,幸好关键的地方没有被烧。

    王廷赞确实没有参与王亶望的“分肥”,只是后来王亶望调走了,他成为甘肃布政使,他非但没有停止捐监冒赈,反而变本加厉,每个监生多收三两银子。

    王廷赞其实颇有政绩,他在张掖当知县的时候建立贡院,又在废弃书院的基础上修建了甘泉书院,一时文教蔚然成风。

    平定准葛尔的时候他随军协理军需,平凉闹盗匪的时候他曾率人趁夜出击。黄河携带的泥沙冲积成宁夏平原,地形平坦、适用农业,同时也由于淤沙严重,必须清淘,王廷赞从受命开始就尽心尽力。

    如果他没有犯糊涂,那么他可能有远大前程。

    如果功过相抵,他也可以在赔了“议罪银”后留着官职,继续“戴罪立功”。

    但他一次又一次得缴纳“议罪银”,指望这么做能让乾隆息怒,结果弄巧成拙,他交得越多,乾隆越愤怒,

    还有到了他坦白罪行的时候,他也狡辩,并且还偷偷转移资产,其中有一笔转移到了京城前门大街的一个帽子铺里,这家店的老板和王廷赞开的帽子店有生意往来。

    有一天来了个客人,将一个衣褡交给了老板,老板接过后发现它很重,不过当时没起疑,还是代为保管了。没多久就听说了甘肃捐监案,他疑心之下,将衣褡打开,发现里面全是金条。

    老板害怕受到牵连,连忙带着金条报官了,这下王廷赞转移财产证据确凿,但却不承认这笔钱是从捐监案冒赈得来的,而是他经商所得。

    处理叫魂案的时候,当时江苏巡抚彰宝手里有两淮盐引案和叫魂案,他以为用盐引案能转移视线,不用去抓不知道躲哪儿的妖党。

    可是乾隆完全不感兴趣,他要的是“结果”,彰宝索性写了个折子,恳求乾隆责罚,他的失职导致了属下玩忽职守,而他本人也多少染上了官场积习,他请求让吏部弹劾和处理自己。

    倘若王廷赞像彰宝那样“认错”,加上和珅美言,他是有可能逃脱的。可是他不敢赌,另一个“局外人”,甘肃按察使福宁却说他担心自己如实上报了这件事,以后很难在甘肃官场混下去,所以即便他知道一些事,也不敢报告,甘愿领失察渎职之罪,并且他供述,王亶望是始作俑者,而不是王亶望说的是下属所为。

    福宁是按察使,一经手捐监赈灾的具体业务,二来别的官员做事防着他,所以他所知有限,要想知道更多,只能去查王亶望任期内的原始账簿。

    能让人看的“明账”都是被精心伪装过的,查案高手袁守侗也看不出破绽,回京后还和乾隆禀报,所有的账目都没有问题。

    后来李侍尧去查,看完账本后发现一个巧合,凡是捐监多的地方必有干旱,赈灾也开销多,而捐监少的地方少有灾赈,捐生的多少和各县灾情重合。

    做帐的人忽略了,当然,光凭这一点还不够,李侍尧派人去实地调查,哪个地方有没有受灾不能靠报灾单,老百姓不会指着天上的乌云说那是需要后羿射日的大晴天。

    调查后,灾情十之八九是假的,这些钱都进了官员的口袋,但每个人分了多少呢?

    1000两以上就是斩立决了,这关系到量刑,但要把这个问题查得一清二楚无比困难,不仅是因为甘肃官员形成了攻守同盟,还有因为历年赈灾有轻有重,户口以少报多的情况,一个孩子和一个成年人的食量不一样的,成年男性被称为“大口”,他们越多,吃得越多,赈灾发放得也就越多,而这些人越多意味着要编很多理由。

    比如准葛尔之战后回乡的民夫,修大坝、清淘黄河的,修路的,否则他们为什么要跑到甘肃去?

    打破这个僵局的是皋兰县户房的一个书吏,皋兰县是甘肃人口大县,也是布政使治所所在地,同时也是捐监最厉害、赈灾最厉害的地区。

    书吏手里有一部“暗帐”,记录的是散赈实际放的数目,只要把明暗账一对比,就知道冒赈多少了。

    它本来该烧了,不过烧到一半被查案的官吏截获了,而书吏留着这个证据,也是为了有天如果上司把罪责全部推给他,他可以拿着这个账本为自己保命。

    乾隆四十三年夏天,黄河在河南仪封决口,袁守侗和两江总督高晋一起派往河南处理复堵决口工程,他担心乾隆不明白自己的意图,还将工程的概况绘成图上奏,据“谙达”的说法,皇帝当时看着那图纸非常满意。

    如果不出意外,袁守侗能成为一代能臣,可惜他在乾隆四十八年就死了,死在了直隶总督的任上。

    后来他的职务由刘墉暂代,直至山东贪腐案结案,再没有别的官员和国泰般秘密买庄园田产为止。

    于是举人给小郡王请了徐扬内供奉作老师,还让他没事抄佛经,以后见着活佛也可以和他谈经论道。

    至于质郡王永瑢,他已经被过继了,也就是说他失去了帝位的继承权,“正大光明匾”后面遗诏上的继承人应该不是他吧。

    虽然京里不少人都在猜测是他。

第二百二十四章 花之争(六十六)

    乾隆二十八年端午,圆明园九州清晏殿失火,看完龙舟正在殿内小憩的乾隆差点被烧死,而当时在乾隆身边轮值的是四阿哥永珹。

    乾隆和永珹很快都被困在大火里,浓烟滚滚,二人疾呼救命,这时正在旁边陪八阿哥永璇下棋的五阿哥永琪迅速赶到,然后直接破窗而入,冲进了火场里将乾隆给背了出来。

    当时永珹已经自己破窗而逃,独留乾隆在火海之中,等二人出来后,太后、其他阿哥们都赶了过来,大火也很快被扑灭了。没多久乾隆就将永珹过继给了无嗣的履亲王,在此前四年他已经将永瑢国际给了质亲王,再加上早夭的二阿哥,在富察皇后病逝后,在葬礼上失仪的大阿哥和三阿哥,一下子五阿哥永琪称为了“长子”,也就是皇位最有可能的继承人。

    可惜的是永琪三年后就病故了,小郡王的“娘舅”六阿哥永瑢没有永珹那样的不良记录,而且他还主持修编《四库全书》,虽然纪晓岚是编修,但是调用人力、财力、行政资源都是永瑢负责的。内务府在他的管理下也运转正常,总的来说永瑢是个有才干,并且还是个多才多艺的人,除了他已经被过继了这一点外,是很好的储君人选。

    如果乾隆将六阿哥重新给收继回来,那么四阿哥永珹也有可能,这样就有了重演“九王夺嫡”的风险。

    乾隆二十六年黄河也决堤过,也是在河南境内,而且决口达15个,受灾52个县,当时负责河工的是刘统勋。

    袁守侗是按照未来的军机大臣或者是肱股重臣培养的,可惜凡人的寿数不像罗汉们,可以自己延长。本来甘肃和山东的案子告一段落,袁守侗可以继续回家丁忧。然而到了乾隆四十七年黄河又要决堤了,当时袁守侗生了很重的病,气色不好,然而皇帝已经在卢沟桥亲自迎接他了,等黄河水患处理完,袁守侗也留下了病根,在乾隆四十八年直隶总督任上去世了。他死后享受哀荣,赠太子太保,牌位入贤良祠,在国史重立传,并且在老家焦桥设立了祠堂,以王公之礼厚葬。

    纪晓岚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了袁守侗弟弟的两个儿子,和卢见曾一样成了儿女亲家。

    卢见曾两淮盐引案发后,纪晓岚因为他说情被贬到了XJ,卢见曾自己进了死牢,子孙连坐,纪晓岚的女儿,也就是卢见曾的儿媳带着9岁的儿子逃到了山东焦桥避难,在袁守诚两个儿媳的庇护下方才平安。

    桑塞多尔济的嫡福晋,质亲王允禧还有个女儿,是庶出的,也嫁了蒙古王公,也许有天蕴端多尔济也要和卢见曾的孙子一样跑到那儿去避难,亲戚之间多走动一下可以加深感情,以后他去库伦,就没有现在在京城里那么容易走亲戚了。

    更何况小郡王新婚,带着新娘到处转转也是合情合理的,嫡母不是亲生的母亲又如何呢?

    传说中的蛊存于人腹内,还有一个成语“蛊惑人心”,但人又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虫,真的知道别人想什么。

    在处理两淮盐引案时,高晋的侄子高恒就没有因“八辟”而特殊处理,而是按照王法处决了。

    两淮盐务存在贪腐20年,涉事盐政不只是高恒一人,第一任盐政吉庆除了向盐商们收税银,还要他们缴纳“孝敬”银子,但直接索要不给盐商们好处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他就上奏折,经过康熙、雍正、乾隆三朝,人口扩张很快,以前“计口授食”总计的那点盐不够吃了,希望朝廷能多向两淮发一些盐引,乾隆觉得有理,就多分拨了一些,但吉庆还是觉得不够,就把命年的盐引也提前发出去,盐商们顿时就欢天喜地了。

    如此一来每逢吉庆家里有嫁娶、大寿、满月等喜事,盐商们都会送厚礼,筹钱的时候也多了喜悦和自愿了。

    第二任盐政普福来的时候,盐商们就按照伺候吉庆一样孝敬,不过普福胆子小,虽然有贪心,明面上的贿赂一概拒收,于是盐商们纷纷购买田宅和器物,送给了他的家里人。

    7年后普福走了,临走时从盐务的帐上借走了4万两白银,还推说自己没有路费,盐商们又凑了一万两给他,由于普福平时衣着朴素,乾隆还以为他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廉官员。

    接下来是高恒,他刚上任就开会,而且很喜欢请客吃饭,每逢他邀约,盐商们从不缺席,借着乾隆下江南的事由,他“开会”不知道多少次,偶尔还到盐商家中做客,看到精美的古董字画,只要多站几秒,这幅字画就会送到高恒面前。

    这些画有的会送到乾隆的面前,比如明朝“江南四大才子”唐寅的画,乾隆不仅在这些画上题诗,还临摹了唐寅的《折梅仕女图》。

    有人从湖广这些地方迁出,但是人口还在不断增加,除非进行人口普查,否则很难确定每个地方确切有多少人口,需要多少盐引,这也给了盐政漏洞。

    自清朝与缅甸爆发战争后,军粮是由贵州和云南提供的,ZY原本属于四川,雍正六年划分行政区域时归贵州管辖,这部分盐引也就归贵州了。

    战争期间无法人口普查,满洲XHQ人彰宝在清缅战争期间出任驻老官屯督理粮饷,并且督运入缅军粮。

    彰宝其实也不是个“两袖清风”的人,他也是看上了苏州巡抚这个“美缺”,谁知道美梦变噩梦,乾隆朝最大的两个案子在乾隆三十三年一起在他手上。

    高恒被调走一是因为高晋担当两江总督避嫌,二是因为他被调任内务府大臣,他走的时候还对盐商们说以后会照顾他们,于是盐商们的“孝敬”就给了这位皇亲国戚,没有给后来的盐政尤拔世。

    不给他好处又有那么大的窟窿,盛怒之下尤拔世就把这层窗户纸捅开,不过他写奏折的时候没有列数高恒等前任的罪行,他任内共用了八万五千两白银,加上赊运库银二十七万八千两,库内还有十九万余两白银,仍令各商每引交银三两,请内务府查收。

    历任盐政都没有主动报告过盐引的收支,只是不断说人口增加,需要增加盐引,两淮盐政居然只有十九万两?这二十年间,如果以每引3两,总税收应该超过一千万两,但户部并没有这笔盐引收入备案,关键是内务府查收,盐税是不进内务府的。

    钱上哪儿去了?彰宝也是四月份到的江苏,除了高恒在BJ宝钞胡同的豪宅,在苏州也有个豪宅,对外说是迎驾的行宫,实际上乾隆去苏州都住在苏州织造府。

    为了治理贪腐有了养廉银子,对于官员任上贪污乾隆也是知道的,可是从“清廉”的普福家中地窖里挖出200万两,性质就不一样了。

    口说无凭,必须要证据。贪腐案的证据好找,可是叫魂巫术案就只能凭口供了。

    因为叫魂案彰宝被革职了,三十四年又去了云南。

    虽然暹罗并不是故意不将米卖到福建,因为本国战乱,他们的百姓也只有树皮草根可以吃了,可是福建还是因为天灾和各方面问题形成了饥荒。

    东南是人口大省,光想象一下如果清缅战争输了的后果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仗不得不打,而且必须得胜。鄂宁上书招安缅甸将领,乾隆将他调至福建,举人还拿着西林觉罗家的推荐信,离开BJ投奔他去了。

    至于彰宝,他在云南调走后也勒索了县令王锡,关键是他亏空了军粮,这个案子也是袁守侗审理的。

    雍正之后施行“改土归流”,即取消土司制,设立府、厅、州。移民要面对这样的情况,一边是不讲王道,只讲霸道的官府,一边是全员习武,而不喜欢以口舌争是非的苗人,还有“你从我,就免受兵戈”的白莲教。

    苗民不善交易,移民高价将日用品赊买给苗人,令秋后还谷并以土地作为抵押,无力还谷的苗人不得不交出土地,致使苗人成为佃农。

    还有高利贷,苗民一经举债,就很难摆脱高利贷的无情剥削。

    这时候倒没人担心苗疆蛊术了。

    乾隆五十年正月初六,千叟宴在乾清宫举行,3000余人齐聚一堂,整个宫内觥筹交错,乾隆带着皇子、皇孙、皇曾孙敬酒。

    因当时四海承平、天下富足、正值康乾盛世,宴会场面之大实为空前。

    “就不允许别人高兴一会儿?”波拿巴忽然说。

    乔治安娜无话可说。

    他忽然将她拉起来,在船舱里跳起了华尔兹。

    就像那天她在雨果的家里和西弗勒斯跳舞时一样,没有音乐伴奏。

    可是她的脑海里却回荡着音乐声,而且她还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

    这即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因为她好像确实和他一起在宫殿里跳过舞。

    “我在哪儿?”她有些眩晕得问。

    “那要到甲板上看过了才知道。”他笑着说“还是你想继续看书?”

    她现在很担心有人会趁着她看书的时候“趁虚而入”。

    “我不是书呆子!”她叫嚣着。

    他笑得露出了白牙,然后停止了脚步,曲着胳膊,让她挽着他的手,带着她离开了船舱。

第二百二十五章 花之争(六十七)

    从地图上看,多弗尔海峡好像很窄,法国加莱距离英国多弗尔很近。

    然而在海上漂洋得时候才感觉到,这条看起来很窄的海沟有多宽,反正她看不到任何陆地。

    “我们快到维桑了。”波拿巴走到船舷边,和她一起看风景“如果一切顺利,下午就能到加莱。”

    乔治安娜没有接话,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个前提,要“一切顺利”,万一不顺利呢?

    这无疑是丧气话,现在没人想听,可以看出船上的人们都很紧张,只有波拿巴看起来好像很轻松。

    “你不怕吗?”

    “怕什么?”他看着远处说。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桅杆顶端的瞭望手就拉响了铃铛,发出了警告。

    所有人一起抬头看着他,接着都沿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远处有几个黑点正朝着他们靠近。

    波拿巴朝着旁边伸手,副官就将他的望远镜递了过来。

    “是英国人的军舰。”他拿着望远镜说“有五艘船。”

    她环视着四周,他们这个舰队看着规模不小,却以民用的商船居多,一旦开战恐怕派不上什么用场。

    然后她又看向另一艘魔术师和记者们坐的船,他们也注意到了异样,也用望远镜看着英国军舰驶来的方向。

    “猜猜他们会不会开炮。”他笑着说。

    “这不有趣。”乔治安娜严肃得说。

    然后他们一起看着那五艘船靠近。

    没多久法国和荷兰的军舰朝着那五艘船开了过去,桅杆上升起了五颜六色的旗帜。

    那是旗语,虽然她看不懂,没多久英国的船上也升起了旗帜。

    “他们想要靠近。”一位海军将领对波拿巴说“要驱逐他们吗?”

    “你觉得他们靠近想为了什么?乔治安娜?”波拿巴问她。

    “我不知道。”她低声说。

    他转头看着她“你不劝我撤退吗?”

    “你不会撤退的。”她平静得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拿破仑。”

    他笑了起来,而那个海军则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英国人开炮,我也跑不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她很想对那个法国人那么说,不过她没说出口。

    “让他们过来吧。”波拿巴有些莽撞得说,但那个军官还是遵照了他的命令,让水手发出旗语。

    很快一艘英国战舰开了过来,但在距离波莫纳号还有一海里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船上的人上了一艘护卫舰,接着护卫舰将驶近了波莫纳号,将“乘客”通过一块木板送到了邮轮上。

    那是四个非常年轻的英国军人,可能只有20岁,甚至更小。

    联想起上一次波拿巴和威尔士亲王见面,他说亲王带的都是新兵,如果单从年龄来看的话。

    这些年轻的英国海军看到了拿破仑有些难掩激动,他们用有些生硬的法语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请原谅我们的莽撞行为,但我们不想错失这次能与您结识的机会。”

    “你们是谁?”

    “前57陆军,现役英国皇家海军少尉,格雷·戈尔。”那个年轻英俊的军官说。

    “为什么不继续当陆军?”波拿巴说。

    “如果我继续留在陆军,我今日就没有机会认识您了,长官。”格雷戈尔大声说。

    波拿巴笑了,可能他觉得这个英国小子很有意思。

    另外几个年轻人也向拿破仑介绍自己,确实拿破仑有很多崇拜者,即便是英国。

    她百无聊赖得听着他们诉说自己的敬仰,没多久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暂停航行的舰队又开始前进,他们很顺利得穿过了多弗尔海峡,或者法语的加莱海峡。

    在驶过维桑后舰队稍微靠近了海岸,由此可以看到笔直的白垩海岸,其他船上的人们发出欢呼。

    看到那样的悬崖,让她联想起了拼图,而且也确实有人将大陆当成拼图拼接起来,尤其是巴西东部的直角突出部分与非洲西岸直角凹进去的几内亚湾非常吻合,然后就有了大陆漂移学说。

    和漫长的地球历史相比,人类出现的时间其实很短,要知道巴西和非洲距离那么远,也是每天一英尺那么慢慢移过去的。

    没人在乎她想什么,包括那几个英国士兵,他们主要是来见拿破仑,她就像背景似的站在旁边。

    后来除了格雷戈尔,另外几个年轻人又重新回到了英国军舰上,这一次他们被允许加入法国海军之中,像护卫舰一样护送着舰队继续前进。

    格雷戈尔相当能说会道,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那么年轻就娶了指挥57军团将军的女儿,并通过岳父的关系成为了海军少尉。

    海军确实要比陆军轻松很多,并且还更有前程。他只当了一年的海军久好像去了很多地方,包括西印度群岛和巴拿马海峡,在那里他还发现了一个岛国。

    那里气候温和,土地肥沃,虽然有土著,人口却很少,而且他们很和善,并不主动攻击陌生人。然后他就开始大谈修建巴拿马运河的好处,好像在尝试让拿破仑出资修建似的。

    她觉得更无聊了,又有些担心拿破仑会上当,毕竟巴拿马运河并不像苏伊士运河那么容易修,两边的海高度确实存在落差,要修的话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给我们准备点茶吧,乔治安娜。”波拿巴忽然说“你们英国人不是爱喝茶吗?”

    她看着格雷戈尔。

    说了那么多话他确实该口渴了。

    泡茶这种事其实用不着她亲自去,但她还是按照波拿巴说的离开了甲板。

    “夫人。”玛格丽特着急得凑了过来。

    “怎么了?”

    “玛蒂尔达晕船了。”

    晕船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她还是去看了,玛蒂尔达脸色惨白得躺在自己的床上,乔治安娜让她提着的装着泡茶用具的行李箱就在不远处的桌上放着。

    玛蒂尔达这个状态不可能泡茶了,但她也不想把箱子交给雷拉,或者是玛格丽特。于是在劝了想要“带病”继续坚持的玛蒂尔达继续卧床后,乔治安娜亲自泡了一壶茶,然后让雷拉端着一起回到了甲板。

    “谢谢。”格雷戈尔礼节性得说,从托盘上取走了红茶,然后就继续和波拿巴聊天,他依旧当她是个布景板。

    这时她是多么希望能拿出魔杖,对他用个恶咒,比如让他那张英俊的小脸上长满痤疮什么的。

    大概下午1点左右,他们到达了加莱,港口上已经站满了欢呼的人群迎接他们。

    当拿破仑在挥手致意的时候,格雷戈尔和其他法国官员混在一起,好像也在接受人们的欢呼。

    可能是因为加莱距离英国很近,城里有不少英式建筑,另外就是很多暸望塔。下船后他们被安排到了水星酒店里居住,这个酒店是前法国邮政局长夏尔-奥古斯丁·莫里斯开的,是欧洲大陆最早的酒店,里面的装潢专门迎合英国人的品味,有锻铁扶手的楼梯,酒店后面就是美术馆,从顶楼可以看到加莱圣母教堂。

    “感觉怎么样?”等乔治安娜参观完这个“总统套房”后,波拿巴问道。

    “没有皇宫那么豪华,但是我想住起来会很舒服。”她平静得说“床单都是新的。”

    “这附近应该有城堡。”波拿巴说。

    “这里有浴缸,你想泡澡么?”她问。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关押你的厄尔巴岛和圣赫拿岛,岛上的设施和这个比谁更简陋。

    她心想着,嘴里说的却是别的“我在想破釜酒吧,二楼的房间比这里简陋多了。”

    “酒吧?”

    “哦,你不知道吗?以前的旅馆都是这样的。”

    他看起来有点困惑。

    “这里你发际之前住的那个酒店和这个比呢?”乔治安娜问。

    “没有多大区别。”

    乔治安娜忍不住笑了“你果然是个贵族。”

    他有点不高兴了。

    “这是个平民酒店,平民酒店就是这样的。”她摊手。

    “我知道这是平民酒店。”他气势汹汹得说。

    她平静得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他问。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她轻柔地说“我认识一个女人,为了爱情可以舍弃贵族小姐的身份,和爱的男人住进贫民窟里,而你们男人,则想尽一切办法离开平庸。”

    他没有说话,却有些惊讶得看着她。

    “你们才不信命运是不公正的这句话的,对吗?你们更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你相信命运是不公正的?”他反问。

    “没错,命运最大的不公就是安排我成为女人。”

    他笑了“你觉得你成为男人就会得到公正?”

    “不,但这意味着我可以不用去信‘命运是不公正的’这句屁话。”

    “你为什么那么觉得?”

    “如果我是丑八怪呢,里昂,你会爱我吗?”在他回答前,她又说道“我认识一个女人,她用魔药让一个英俊的男人爱上她,和她生了个孩子,可是她太丑陋了,他在清醒后拒绝承认她是自己的妻子,并且拒绝接受那个私生子。这就是我说的命运是不公正的,里昂,即便你们男人天生外貌丑陋,也可以用才华弥补,女人却生下来就设计好了。”

    “还记得那个契约吗,如果我一无所有,而你不再年轻貌美,你还会爱我吗?”

    “你说了,我可以等到明年葡月。”

    “是。”他讥讽得笑着“你可以等,反正你不在乎青春随时光流逝,总有人会接手你对吗?”

    他说完就走进浴室,将门“砰”得一声关上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花之争(六十八)

    乔治安娜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然而,她不能任意妄为。

    家庭中的女性很多是这样的,要把自己的时间分给很多人,丈夫、子女,有时还有父母,唯独时间和精力不属于自己,虽然她并不属于波拿巴的家庭。

    在他泡澡的时候,她并没有立刻整理行李,因为她要照顾他的感受。

    这和设施是否简陋可能没有关系,她不该提他还是个小人物时的那种落魄感。“尼克·波罗”游记里写了萧观音,她常向辽道宗建议,这些“忠言”他根本听不进去,反而疏远了她。

    她需要说话的技巧,或者说不该那么直来直去。

    这时浴室的门打开了,他穿着浴袍走了出来,这次泡澡他没叫男仆或者乔治安娜帮他刷背。

    她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很自然得站起来想要帮他用浴巾擦头发,但他却不着痕迹得躲开了,她无措得站在原地。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他片刻后问。

    她没有回答。

    “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他严厉得问。

    “我不该提起以前的事。”她颤声说。

    他盯着她不说话。

    “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啜泣着。

    “你那么说话很恼人。”

    可不是么,一个成功人士怎么会想听别人提起他还是个失败者时的往事。

    她有些讥讽得想着,却没说出口。

    “但那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他紧接着说“当我问你,你在想什么,你该诚实得告诉我。”

    她有些惊讶。

    “有很多人,当他们指责我的时候不过是寻找背叛我的正当理由,如果我不和他们的意志一致,他们就认为我是不明智的,这些人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利益,以为我不知道识破他们。”

    “你想说我也想着自己的利益?”

    “我在问你,你在想什么,现在我愿意听取建议。”

    她想了一下,将他这句话给翻译过来“宝宝现在愿意听你讲真话了,我愿意听的时候你就该诚实得说出来”,她又不能和真的宝宝一样跟他讲条件,“我说了你不许生气”,他生气了怎么办呢?万一把她关在精神病院里呢?

    “那本书,圣皮埃尔神甫关于欧洲和平的著作。”她轻声说。

    他沉默得听着,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卢梭对他的书做过评论,各个国家都认为,削弱一个想统治世界的傲慢敌人对大家都有利,何况除了这个共同利益外,每个国家还可以获得他想要取得的单独的利益,尽管每个国家都担心在削弱了一个暴君后会另外出现一个暴君,但也不会因此放弃自己想要取得的单独利益。”

    “你想说我是个暴君?”

    “我想说,别成为那些人的猎物,里昂,他们不在乎削弱了一个暴君后出现另一个暴君,他们想要的只是利益,并且还有个完美的借口,打倒暴君,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正义的,当他们找不到这个‘共同利益’的时候就不会团结起来了。”

    他看起来像是要发火了。

    “我知道你需要强大的威信,绝大多数人天生就是平静而不愿意冒险的,但是荣誉心、争夺利益之心、偏见和仇恨之心却会让人甘冒危险,即便这种危险有性命之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希望你能平安。”她几近崩溃得说,至少能像“以前”一样去厄尔巴与圣赫拿当囚徒,而不是被人认为他非死不可,而这一切都是她多管闲事造成的。

    “上帝创造人类不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而生的,因为人们修了巴别塔,修这座塔的目的是为了弘扬我们的名,于是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得语言不通而分散各处。”

    她痛苦得说,有的时候人与人无法沟通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说的是不同的语言。

    而是人们明白说慌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于是选择了说慌。

    他走到了她的旁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中。

    “你怎么想到要建一座圣皮埃尔教堂?”他温柔得问。

    “我不大记得了。”她回忆了一下“但我好像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然后你得到了‘启示’?”他问。

    “不,我只是有那种感觉。”她回忆着说“当光洒在黑暗的室内,形成特殊的构图,我觉得那很美。”

    他吻了她。

    “我也觉得你很美,抱歉我刚才说了那样的话,请别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我想对你公平,但我不能对他不公正。”她有些无措得说。

    “为什么你想对我公平?”

    因为一个人,想要转变是困难的。

    “你可怜我?”他又问。

    她不知道这个家伙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可他却笑了起来。

    “那就可怜我吧。”他抓着她的手,将它放在心脏的位置“你能感觉到吗?你让我神魂颠倒,我的心为你而跳动。”

    出现了,法国佬擅长的招术。

    “你在洗澡水里加了多少古龙?”她晕晕乎乎得问。

    “没有你,我将再也尝不到爱情的味道,看着我。”

    白天天空的颜色是蓝色的,就像此刻窗外的蓝天,靠近白垩悬崖的海水颜色更接近翡翠色。

    黑夜天空的颜色是黑色的,但它并不像她所认识的另一个人那样暗淡无光,还有星星在闪烁,以及银白色的月光。

    “没有你,我的爱意要向谁诉说。”

    “不不不!”她将手捂着他的脸“停下!”

    他真的不说话了。

    “梅林的胡子,你这个花言巧语的麻瓜!”她气呼呼得说“我要搬到隔壁的房间去!”

    “这里两个房间之间没有门。”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搬!”她掏出了魔杖“我要工作!”

    他无可奈何得笑着摇头,然后直接将她扑倒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花之争(六十九)

    林如海作为扬州盐政,居然没有留下什么给林黛玉,以至于她要去贾府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或许正是因为他没有留下什么才是真的帮了她,否则朝廷清算起来的时候,林黛玉恐怕就要面对更悲惨的结局。

    在红楼梦第一百零二回里,讲述的是贾荣的继母尤氏去了一趟以前元妃省亲时住过的院子,元妃薨后它就被遗弃,无人修葺了,只有几家看院的人在里面住着。那天尤氏过来,因天晚了懒得套车,便直接从那个荒院开通往宁国府的便门进去了。

    当时院子里虽然亭榭依旧,却满目苍凉,忽然一阵阴风刮起,吓得她慌忙逃窜,回到家里就发热,挣扎了一两天居然病倒了。

    因尤氏久病不愈,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贾珍就派人请了一个算卦的毛半仙。原本贾珍以为最多是闹了“撞客”,毛半仙算卦却算出白虎“魄化课”,凡占此卦必定是旧宅里有伏尸白虎做怪,十分凶险。

    贾宝玉娶亲后不久,林黛玉就死了,据说她死的时候半空里有音乐声,人们就以为她和晴雯一样做了花神。

    可是林黛玉活着的时候却说:生不同人,死不同鬼,无魂无魄,何处寻访?

    原文说黛玉是绛珠仙子转世,因为“神瑛侍者”对其有恩,今生要用泪水报答,所以最后“泪尽夭折”了。

    魑魅魍魉里的“魅”是万物之精灵,大概可以理解为老树、藤、草化成的妖怪,把魅拆开,右边的未有“花枝招展、香气袭人”的意思。宝玉房里有个丫鬟叫袭人,原名叫珍珠,后来贾母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就从陆游的诗歌“花气袭人知昼暖”中挑选了袭人赐名。

    其实原诗并不是如此,“昼”应该是“骤”,骤暖是突然变暖的意思,如同贾府巨变,让人猝不及防,可能是因为这样才将原诗的“骤”改成了“昼”。

    鬼通常白天不会出现的,魅却不一定,尤其是仙草所化的魅,她还是来报恩的。

    不只是贾府里的人,估计看红楼梦的人都无法接受这个推测,林黛玉无论怎么看都是个人,她怎么可能是个魅呢?

    袭人对宝玉说,黛玉不是咱家的人,当时袭人是被定为要当姨娘的了,而且也是宝玉初识云雨的对象,她已经将宝玉视为“自家的”了,当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做正室,很容易就接受了薛宝钗,而林黛玉这样的官宦小姐不会做别人的妾的。

    更何况林黛玉还是个魅呢。

    魂魄是人才有的,她生不同人一样,死也不同鬼一样,恩还完了,她要去哪儿呢?回仙界?仙界哪有那么容易回去。

    从她舍弃了自己的根,做了无根草的时刻开始,命运就已经定了。陆游的诗歌后半句“鹊声穿树喜新晴”,晴雯也是宝玉房里的四个大丫鬟之一,她的容貌和林黛玉有相似之处,新的晴雯不就是林黛玉了。

    在一百零二回里人们将晴雯和林黛玉一起比作花神,晴雯是做了大观园里的芙蓉花神了,林黛玉是什么花神却无人知道,如果她是一株草,怎么会成为花神呢?

    书里说,那个荒原里人烟稀少,不像前头人多阳气重,就不知道有多少妖怪藏在里面,即尤氏后贾珍、贾荣相继病倒,如此闹得风声雀起,草木皆妖,贾珍让人在院子里烧了纸钱,果然那天夜里安静了些,可是看院的人却不愿意住在里面了,而且编了不少关于花妖树怪的故事,最后都搬了出去,园子也贴了封条,没人敢再去院子里了。

    这些花妖树怪都是魅,和山川精怪相比,魅都是些小妖,但看到青面獠牙的鬼,人们会提起警惕,却对这些漂亮的小妖怪不设防。孙悟空那么能打,他也拿白骨精没有办法,因为唐僧护着她。

    “画皮”知道要在身上套上一层美人皮,遮住自己怪物的长相,这样就能和魅一样进入人的家里,好像鬼也学精了。

    要看穿这层伪装不容易,很多人都会迷失在“相”中,以至于一面镜子也可以害人。太虚幻境应该是受周穆王“神游幻境”的构思,它弃绝了人间景象,神游的目的是一种非人间化的感官享受,如临仙境、其乐无穷。

    在乾隆六年和乾隆六十年进行了两次人口普查,乾隆六年时人数为一亿四千三百四十一万,乾隆六十年达到了2亿9696万,已经接近3亿。

    即便不断垦荒,增大耕地面积,并且东北也解开了一定的封禁,但即便川中老林、苗洞都已经成为耕地,还是不够,天地之力穷矣。

    玉米、番薯可以在贫瘠的山区丘陵坡地种植,不与传统的稻麦争地。然而随着玉米和番薯推广,人口也增长,人口压力已经成为朝野共识。

    举人也吃过红薯,它的口感一开始不错,后来吃多了还是觉得米好吃。

    他倒是不至于为了口腹之欲把家里的东西典当了,可是他的父母生病都需要钱治病,那几年又欠收,不得已之下才开始变卖家产,不过留下的土地却没有卖。

    他离开老家在京城呆了几年,家里没有其他人,房子空着看着像是荒废了,于是就有人占了他家的土地自行耕种。

    良田荒了几年也变成了荒地,那个占了他家土地的人还拿出了“垦照”,说那片地是他自己垦荒垦出来的,为此举人和他打了官司,最后败了,因为那户人是当地的望族,举人不仅地没了,还输了官司钱,等他想再买地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地可以买了。

    回京师一切又要从头来过,更何况小郡王已经去了漠北,于是举人选择南下到了广州。

    原本他打算去书院,后来听说了他朋友的事,举人以后还要考科举的,名声对他很重要。而他原本存钱的钱庄忽然倒闭,他只取回了很少一部分财产。

    万幸他没有烟瘾,但是随他一起走的文鸾却不行了,她是小郡王府里的丫鬟,是嫡福晋给他的,以前举人在郡王府里还很体面,现在落魄到她都瞧不起,找着机会回了BJ。

    举人有一个用珍珠串的菊花发簪,叶子用的点翠,和宫里的娘娘戴的是一样的,都是内务府所制,文鸾将它摘了下来还给了举人。

    这东西能当点钱,但举人并没有把它当了。

    若要红花开,须待严霜来。

    等有天他也能骑着高头大马,胸前佩着大红花,走在一个花轿的前面,在那一天他还要经受命运的考验,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

    但尼克看着举人话白的头发,没有戳穿他的“吉梦”。

    尼克在被人祭扫过的墓前看到过菊花,虽然菊花和梅兰竹都是花中四君子,但普通人还是更容易将它和祭祀联系在一起。

    仿佛那是一种幽冥之花,不适合戴在女子的头上作为首饰。

    “哦!”乔治安娜不由自主发出惊呼。

    “怎么了?”波拿巴懒洋洋得问。

    “尼克不知道,老男人可以娶年轻的妻子,像贝德福德公爵那样。”

    他考虑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她问。

    “你还记得卢梭娶了一个女佣做妻子么?”波拿巴说“他不会的。”

    “谁不会?”

    “举人。”

    “你是说他会娶文鸾?”乔治安娜不可思议得说“她可没有跟他患难与共。”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干什么?”她困惑得问。

    “看来你也没有那么懂男人。”他笑着说“还有爱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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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08/ 第一时间欣赏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作者:金吾不禁夜所写的《哈利波特之晨光》为转载作品,哈利波特之晨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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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