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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九章 花之争(一百三十一)

    自嘉庆四年十二月之后,清庭官方对京城内外的官私庙宇特别强加管理,来历不明的人和外来游方僧道都会被稽查寻访,到了嘉庆六年更是要求京城官庙不准招租,私庙虽然可以出租,僧道必须查明租住庙宇的人,根据实情呈报给官府备案,来历清楚的人才准寺庙收留住宿。

    在走访了一大圈后,尼克发现原本打算租住在十刹海寺庙里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其实私募建庙也算是一种投资,私庙建好后的客房可以租出去收租,这些寺庙才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

    这些邪教叛乱带来的恐惧已经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地方乡民的无知愚昧又扩大了人们对于邪教的恐惧,有时传闻本身比事实更加骇人听闻。

    在湖北安陆,有一群光棍大喊“白莲教来了”,接着乡里和市集中的百姓便会惊慌逃散,这伙人便趁着百姓逃离居所的时候进到百姓家里行窃。

    还有人匿名向官府举报呈词,希望耸人听闻让债主被捕,虽然最终也被查明了,但性质与乾隆三十三年叫魂案已经差不多了。有人用咒语来诱骗信徒,有人用邪教来诬告指控对方,更有人假扮白莲教徒来恐吓乡民试图趁火打劫。

    有句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本来该普度众生,收留流民的寺庙因为官府的规矩,不得不对游方僧道加强管理,这才导致了那个混进了紫禁城里的和尚在昭显庙留宿,却被拒绝的情况。

    至于他怎么进去的,官方没查出结果,虽然和尚和相关人员都被处理了。

    侍卫们私底下却在传,这是遇到了“鬼打墙”,因为这和尚已经不只是进了神武门,还到了箭亭广场,发现他的侍卫拦住他的时候发现他人是恍惚的,就像没睡醒,又或者在梦游,连夜熬审他的时候,他的精气神都不是那样。

    按照沁熙贝勒的说法,女人多的宫里阴气重,容易出这种事,明朝的皇帝每遇到这种情况就会放一些宫女出去,以前唐朝皇宫里也有过离奇的失踪案,唐明皇的娘在被武则天训话后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冬天那么冷,又加上宫里以讹传讹的各种鬼怪故事,比如今天这个宫女在某某宫投井,又或者哪个太监在某某宫上吊,不喝点酒怎么扛得住呢?

    有些常年没人住的宫殿给人的感觉格外阴森,大家才愿意去热闹的地方去。

    宫里并没有什么冷宫,皇帝不去的地方都是冷宫,董鄂妃得宠的时候她那里最热闹,后来她一死,那些往热闹地方拱的宫人都为她殉葬了。

    当差难,不当差也难,首先是没有收入,清朝入关后面临一个宗室认定问题,努尔哈赤的父亲是塔克世,也就是说塔克世的嫡系子孙才算是宗室子弟,腰间佩戴黄色的腰带,俗称“黄带子”,塔克世兄弟的后裔,也就是觉罗安的其他子孙称“觉罗”,在腰间佩戴红色的腰带,俗称“红带子”。除了****,人人都要降袭,降爵位不仅意味着爵位变低,俸禄也少了,不能让这些身份尊贵,但没有收入的人流落街头。

    嘉庆皇帝的做法是鼓励宗室考科举,当然宗室的科举和尼克在广州贡院看到的那种场面是不一样的,像在理事同知当差只需要懂满汉文就可以了。

    宗室女还能和蒙古联姻,但包括皇帝自己也不喜欢蒙古女人,康熙皇帝去南巡,有一次将一个知县的女儿带了回来,她是康熙皇帝唯一一个汉妃,接连生下十五、十六和十八皇子。当年顺治皇帝为了董鄂妃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在吸取了前车之鉴的情况下,康熙皇帝才在她生下了三个皇子后封她的嫔位,他不能因为喜欢就和顺治帝一样乱了规矩。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不能通过联姻的方式增进满族和蒙古之间的友谊,那就通过别的方式,今年嘉庆皇帝也和前代皇帝一样前往热河,在木兰围场打猎去了,不在皇宫。

    乾隆御定的燕京八景中有一景叫太液秋风,它原名“太液晴波”,要等到秋天,天气开始凉爽了皇帝才会回来。

    木兰围场并没有老虎,那是从京城的虎城里带过去的。

    康熙皇帝让人养老虎,要让其保持老虎的野性,不能像吃饱了的家猫光长肥膘。

    其实普通的野生东北虎不会主动袭击人,它们也知道吃人是会招来报复的,如果袭击村庄也会冲入羊圈,除非十分饥饿的时候才会袭击人。

    但是虎城里的老虎却不会有这种忌惮,它们杀死了看守,这些吃人的老虎留了下来,打猎的时候被放出去,这样一来它们就有可能袭击蒙古王公和满族亲贵了。

    密妃所生的十五阿哥没什么存在感,十六阿哥却是文武双全,他不仅擅长数学、音律,康熙五十五年十二月,他在科尔沁还曾单枪匹马杀死过一只老虎。

    到了雍正时期,****庄亲王死了,他没有留下后代,雍正皇帝打算让胤禄继承。

    虽然庄亲王在其他****算垫底的,但庄亲王还有小宗,不该由爱新觉罗家来继承,为这事还闹了一点风波。

    后来胤禄接手了内务府和宗人府,当年在景山上圈禁三阿哥的也是这个部门。

    雍正驾崩后胤禄成了辅政大臣,乾隆去热河的时候,他负责留守,直到他死了才由六皇子永瑢负责,谁都没想到永瑢才48岁就死了,要是他活着尼克想去虎城看老虎本来不是什么难事。

    尼克没有问沁熙贝勒怎么没去热河,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贝勒都不像能提枪单身杀虎。

    同样尼克也没有问贝勒是不是缺钱,因为贝勒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缺钱的人。

    回到了住处尼克也没有问举人有没有回去找“袭人”,和现在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提督相比,库伦大臣毫无疑问是一个更加值得投靠的对象。

    他只知道不能再对鬾阴追查下去,他要从西伯利亚到俄罗斯,再从俄罗斯回欧洲。

    在此之前他要找到一个会说法语或英语的俄国人,幸好提督家就在俄文馆旁边,于是在“回家”后不久,尼克就又出门了。

    “你把这个问题交给我。”乔治安娜说“我可不想你也变的‘杯弓蛇影’。”

    “什么?”他没有听过这个成语,因此问到。

    “我不想你成为那种连自己的影子都害怕的猫咪。”

    他更困惑了。

    “你有没有把黄瓜放在猫咪的身后?”她问。

    “会怎么样?”他问。

    “它会自己吓得跳起来,如果你变成那样,只能代表我的失败。”她扬了扬手里的书“你看完了?”

    “还没有……”

    乔治安娜将他手里的那本书消隐了。

    他笑了起来。

    “你是狮子,里昂,但关于鬾阴属于黑魔法的范畴,我不希望你被人误导。”她轻柔地说“还记得你在意大利时发的公告吗?法军一手拿着胜利剑,一手拿着橄榄枝。”

    “我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们翻越阿尔卑斯山时,向导故意带我们走错路,那么创造的就不是奇迹,这是我为什么要绘图员,而不是造地籍册的人,我有权力知道。”

    乔治安娜看着他的眼睛。

    “这是你思考的结果,和那些教士一样?女巫。”他挑衅般问。

    “西弗勒斯沉迷黑魔法,那让他可以获得力量,你能得到什么?”乔治安娜问“别跟我说什么真理,这有可能是个精心泡制的故事。”

    他陷入思考。

    “好奇心对吗?知不知道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她反问。

    “你怎么总提猫?”他不耐烦得说。

    乔治安娜笑了起来。

    “你绝不会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

第二百九十章 花之争(一百三十二)

    乔治安娜认为,尼克选择穿越西伯利亚,从俄罗斯回欧洲是个很糟的主意。西伯利亚的永冻土里发掘出了完整的冰河世纪生存的猛犸象,虽然现在的地球温度比冰河世纪暖和多了,他可能不会被冻成标本,但他是法国人,拿破仑的军队在攻打莫斯科后遇上了西伯利亚来的暴雪,有很多人在撤退的路上冻死。

    失温会让人的动作变得迟钝,如果想要保持体能需要消耗大量高热量的食物,女真人用玉米面发酵的酸汤子很适合那样的气候。

    另外还需要大量的酒,俄国人将伏特加当水喝,伏特加在俄语里的意思就是“水”,真正的水在零度就结冰了,伏特加的冰点是零下27摄氏度,更何况喝了酒会暖和。

    前往埃及的法国远征军在亚历山大港登陆后徒步穿过了沙漠,并且还留有体力与马穆鲁克进行金字塔之战。以这个进行估算,体质耐热高过抗寒,沙漠对他来说可能还更大的生存几率。

    彼得大帝向西欧学习并进行改革是希望自己的民众富裕而有知识,他打开波罗的海沿岸地区的通道,希望引进技术和文化资源,想借助知识让人民的劳动力提高,让这个国家的人生活得更好。

    但他并没有让人民富裕起来,只是让这个国家强大了,整个国家能够缴税的只有3%的城市人口,农奴制度依旧存在,除非废除农奴制,让人民拥有更多财富才能扩大内需,而沙皇俄国目前仍然处于入超的窘境,很多毛呢制品依旧需要英国和普鲁士供应,而俄国最主要的出口产品毛皮则因为北美的竞争而缩小,他们需要新的市场。

    西伯利亚拓荒依靠茶叶之路,但也不是所有沿线的民族都是拿皮毛出来交易。西伯利亚最凶猛的动物是西伯利亚虎,或者称为东北虎,但最危险的不是它们。

    1809年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发生了杀手森林事件,“当时”的比赛地点正好是西伯利亚平原的森林,尼科·内纳德向当地的黑巫师支付了一大笔佣金,对整片森林的树木施上了恶咒,整片森林都“活过来”了。

    用指环王的剧情,这些树都成了“树人”,那些原始森林的苍天大树把它们都根连根拔出,踏平了一切挡路的东西,曾经的魁地奇比赛成了人与树之间的战争,包括始作俑者内纳德在内都被暴力云杉当成“敌人”杀死了。

    如果确实如故事里说的那样,辽国虽然距离西伯利亚有一定距离,但辽国皇帝不只一次派探险队到西伯利亚,那些西伯利亚的黑巫师就可能会这门黑魔法了。

    这完全属于黑暗的一面,与光明、伟大这些词汇基本上没有关系。任何一个国王沉迷神秘学都不是好事,西方的国王沉迷占星术和炼金术,东方的皇帝沉迷炼丹和扶乩都会带来不幸。

    这是乔治安娜不让波拿巴再碰那本书的原因,当然她消隐了那本书,他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多得是人会满足他的愿望,就像有人给他介绍女人。

    这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的自控能力。

    蝴蝶效应是一种混沌现象,在一个动力系统里,一个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巨大连锁反应。

    如果当时给拿破仑带路的向导将法军引向错误的路,那么这支军队就有可能在阿尔卑斯山全军覆没。

    同样一个茶农如果没有跟着英国人去印度的阿萨姆邦,那么就不会有阿萨姆红茶。

    这就是混沌的感觉,等你习惯了,你就觉得没什么可怕了,只是觉得头痛,不过对于混沌之外的人却觉得那是一场灾难,要用十字架对着并大喊“恶魔”。

    并不是所有的女巫都像神仙教母,能变出漂亮的裙子,和那个见鬼的王子跳舞。

    也不是所有的女巫都像莫莉,虽然身材走样,却是个可爱的妈妈。

    布里奇克·威洛姆是赫夫帕夫学院的,虽然很多“天才”觉得她那样擅长算数占卜的人应该属于“智慧”的拉文克劳学院。

    波莫纳生气么?她一点不生气,她只是在听说男生级长和拉文克劳的级长决斗,并且还胜利后给了他一个椰子味的冰淇淋吃,他要是输了就要被关禁闭到世界末日,不对,是他毕业的那天,谁跟他说的只关一周的?

    现在她是真的生气了,至于为什么生气,她毫无头绪。

    她只是有个直觉,要设计一个迷宫,不是像三强争霸赛那样留一手的,而是倾尽她全力,设计一个最复杂的迷宫,将擅长制造迷宫的鬾阴人困在里面。

    就像墨菲定律说的,不管变坏的概率有多小,该来的迟早会来。虽然她警告了法国人不要用火烧那几页有问题的纸,但他们多半会搞砸的。

    那个时候与其责备他们,不如找到一个解决方案,巴黎的地下有纵横交错的坑道,有的是墓地,有的是地下道,她要将它充分利用起来,这样稍加改造就能成为一个迷宫了。

    周易二十三卦为剥卦,在它的前一卦是贲卦,山下有火,火燎群山,有点像火山喷发,但它代表的是享乐通达,外表美丽,等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剥卦,畅通的路走到了尽头,剥落的逆境开始了。

    就像朱元璋对贪官实行的剥皮实草之刑。

    人是三维的,通常不会变成二维,但是人皮剥下来、摊开就算二维了。

    如果那些女真士兵发现的只是人皮,可能还没有那么剧烈的反应。即便不知道皮场庙,他们平时也没少剥黑貂的皮子,关键是那些人皮跟他们自己一模一样,它们被撑开来,就像祭奠用的纸人。

    剥卦代表的衰落从根基开始,她想到的是“坍塌”,而不是树人那样将树根从土里拔出来,发生了剧烈坍塌后很少有人会忽视,如果它变回了人形,那么坍塌下来的石块也能将它砸死。

    “你在干什么?”卢浮·杜鲁门问。

    “在想是不是要去一趟西伯利亚。”乔治安娜看着那个画在纸上的卦象说。

    “那里有很多黑巫师。”卢浮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想我要不要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花之争(一百三十三)

    1972年,一个美国古生物及地理学家曾经提出冥古宙假说,在距今46亿年以前,地球还是个炙热的岩浆球,这时一个与火星差不多大的行星撞击了地球,相当一部分物质被这次撞击所蒸发,形成了岩石蒸汽组成的大气层,一部分与地球完全融化在一起,还有一部分则分裂出去,形成了现在的月球。

    这个学者将哪颗星球命名为忒伊亚,用的是古希腊神话中女神塞勒涅之母的名字,这颗星球据说形成在拉格朗日点,后来随着金星等正在发育阶段的行星重力增长作用,离开了拉格朗日点,进入了与地球发生相撞的轨道。

    为了验证这个假说,美国向月球发射了很多科研仪器,但冥古宙提出的那段时间正好是“阿波罗计划”的尾声,不过阿波罗15号还是在月球的亚平宁山上发现了一块有45亿年历史,被称为“起源石”的水晶。因为冥古宙地球表面全是岩浆,必须要等它冷却后才会形成水晶、石块等固体岩石,而这一颗从月球上带回来的“起源石”比地球上现在发现的最古老的锆石还要早一亿年形成,如果它是真的话,不仅是地球的年龄又要往前推一亿年。

    任何理论不论在纸上看着如何无懈可击都需要验证,如果冥古宙假说的确是真的,那么地球上的物质一半源自于太阳,一半源自于月亮。

    这是一种很浪漫的说法,但如果忒伊亚行星确实是在拉格朗日点形成的行星,那么它实际上也是在上一个太阳爆炸后积吸盘留下的物质形成的,除非,它和彗星一样到处旅行,来自太阳系之外。

    拉格朗日点是1772年拉格朗日基于瑞士数学家欧拉在1767年推算出的结果基础上推导证明剩下的,在该点处,小物体相对于两大物体基本保持静止,1906年在木星轨道上的特洛伊群小行星在木星和太阳的作用下位于拉格朗日点上。每个由两大天体构成的系统中,按推论由5个拉格朗日点,但只有两个是稳定的,每个稳定点同两大物体所在的点构成一个等边三角。

    拿破仑定律中,以任意三角形的三条边为边,向外构成三个等边三角,则这三个等边三角形外接圆中心恰好为另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顶点,该等边三角形被称为拿破仑三角。

    她觉得这样的东西可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关键是她不知道究竟特洛伊小行星群里哪两个点位于拉格朗日稳定点上,而拉格朗日并不像拉普拉斯那样主动将自己写的书给拿破仑看,他可能会不高兴乔治安娜用他的学说作为礼物。

    波拿巴自己是不相信上帝的,但他却指责拉普拉斯的新书“将上帝推出了宇宙”……

    “这是什么?”卢浮看着乔治安娜的耳朵说。

    “这个?是瓦特先生送我的耳环,用的是陨石。”乔治安娜摸着耳坠说。

    “这又是什么?”卢浮又将视线转向了她画的几何图形。

    “魔法阵。”她开玩笑一样说。

    卢浮没有回答,一直看着纸上的迷宫。

    “你有没有听说过拉普拉斯的星云说?”乔治安娜问。

    “什么?”

    “原始的星云形成原始的火球,原始火球进一步收缩,并由于吸引力和排斥力作用,构成了现在的太阳系,宇宙是寒冷而寂静的,由于有了原始火球才有了温暖,这个是动力的源泉。”乔治安娜解释道。

    卢浮似懂非懂,乔治安娜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因为卢浮没有参加过三强争霸赛,当时迷宫中央的火焰杯为整个迷宫运行提供了能量,还有阿尔卑斯山里的那个迷宫,用的是不知道哪个文明的风神来作为核心驱动。它后来被乔治安娜骗进了瓶子里,就像格林童话里的魔鬼。

    “你知道六道轮回吗?”她徒劳得问。

    “你是指的佛教?”卢浮问。

    “没错,推动六道轮回的是业力。”

    卢浮发出惊呼。

    “不是你想得那样!”乔治安娜立刻说“它实际上是个牢笼,动力由困在里面的东西提供。”

    “你要困住什么?”卢浮问。

    乔治安娜看着那本游记。

    “鬾阴。”她缓缓得说。

    “那是种怪物?”卢浮问。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现在的她没有变回“原型”,看着还是人类的样子,可是她却是个混血的“怪物”。

    “我能看看那本书吗?”卢浮问。

    乔治安娜没有说可以,卢浮就擅自拿起书看了起来,乔治安娜则继续设计迷宫。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敲响了,玛格丽特端着茶走了进来。

    “我正好口渴。”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玛格丽特惴惴不安得将茶盘放在了桌上,过了一会儿后说“夫人,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你看错了什么?”乔治安娜端起茶喝了一口。

    “那个影子……”

    “我有一个问题。”卢浮忽然说。

    “你问吧。”乔治安娜说。

    “如果我躺在地上,岂不是和影子叠在一起了。”卢浮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影子里“像这样,我就和影子融为一体了。”

    乔治安娜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刚好看到‘影子反噬’,里面说一切都变成软的,地面、天花板、还有墙壁。”

    “等会儿再说。”乔治安娜看着玛格丽特“你该出去了。”

    玛格丽特的脸色被吓得煞白,乔治安娜有点犹豫,是不是该消隐她的记忆。

    对于一个普通女孩来说,有些事不知道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

    但她最终什么都没做,让玛格丽特离开了,然后她看向卢浮。

    “接着说。”

    “一切都在扭曲,最终光与影形成了一条蛇的形状,就像他父母的婚礼,因为他们被同一条蛇咬过,在婚礼上他们要为彼此吸走毒液。”

    乔治安娜沉默了。

    看来她好像搞错了什么,影子代表无数种可能,而实体代表既定的选择,当实体被吞噬,就成了无数种可能性中的一种,而那种魔花盛开代表“重构”成为完整的尸体,完整的生命。

    “你相信史前存在超级文明吗?”乔治安娜问卢浮“类似亚特兰蒂斯。”

    “你是说沉没的大陆?”卢浮问。

    “它沉没沉没我不知道,你相信史前存在超级文明吗?我们就像是现在丛林里生活的土著人,对欧洲和别的文明一无所知。”

    “我无法否认,不过我觉得没人想被人说是土著人。”卢浮说。

    “我知道,所以塔西陀才会说罗马人是特洛伊人的后裔。”乔治安娜讥讽着说“即便特洛伊人在与希腊人的战争中战败了。”

    “你想说鬾阴人是史前文明的后裔?”卢浮看着乔治安娜说。

    乔治安娜微笑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走过去,和卢浮一起看那本书。

第二百九十二章 花之争(一百三十四)

    尼克最近学到了一个新的知识,中亚的天气只有两种,一种是沙漠的夏天,一种是西伯利亚的冬天。

    即便现在BJ还处于炎炎夏日,木兰围场那边已经很凉爽,在举行“木兰秋狝”了。

    按照旅蒙商人们的说法,从张家口到归化城要走三个月,即便现在立刻出发,到那边也是10月了,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西伯利亚。即便是西伯利亚本地人也会和冬眠的熊一样不会轻易外出,那里的气温平均零下四十多度,积雪有时会齐腰,马车根本过不了,只能乘坐狗拉的雪橇。

    而这个时候出发去伊犁,正好赶上沙漠的冬天,如果不遇上沙尘暴,或者是暴风雪,那倒很是时候。

    于是尼克放弃了从“杀虎口”北上去西伯利亚的计划,即便要走也要等到来年开春,那时西伯利亚正是夏天。

    这些商人聚集在祭天祈谷的圣坛旁,传说在那里放着一个名为“爨”的炊具,里面放着凉水,不用加柴禾自己就会沸腾,因此人们传说那就是“诸葛行竈”。

    诸葛亮是个很神奇的人,他设计的“木牛流马”至今还没有人能复制,还有他创造的八阵图,以至于任何不可思议的东西加上了他的名字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尼克倒是在旧物市场看到过一种名叫“鱼洗”的铜盆,它的大小像一个洗脸盆,底是平坦的,盆沿左右各一个把柄,摩擦把柄,盆里的水就会荡漾开来,甚至形成水柱,宛如沸腾了一般。

    之所以叫“鱼洗”是因为盆底有鱼纹装饰,如果是用龙纹,则被称为“龙洗”,这个图案是皇帝专用的,卖家总会神神秘秘得告诉尼克,这是多少年前的古董。如果单看器物上的铜绿,看着确实像是商周的,但以尼克对造假者的理解,这些“青铜器”很有可能是上周的。

    但他也在这里选不少小件、好携带的商品,上一次他带了不少青金石到广州,小赚了一笔,他周游世界不可能全靠家里带走的那点旅费。

    加上提督给的月银,他也存了不少了,不过走古丝绸之路不是容易的事,可能要走一两年,等两个月,做好准备再出发也不迟。

    夏天无所不在的蝉鸣确实很烦人,但它们仿佛在时刻提醒尼克小心“粘杆处”的存在,又加上天气炎热,他就呆在提督的家里继续看那本关于鬾阴人的书。

    宗教大多都是劝人向善的,阿訇向尼克说所谓的影子反噬是因为心存恶念,所以头的影子变大,但是书里翻译的内容却是另一个模样。

    有个被称为“父亲”的鬾阴人,他躺在病榻上,当影子反噬开始时,墙壁、天花板、以及他置身的整个房间都变的非常柔软,他在木材、砖石、布料和泥土拱起的浪上翻滚,直到一个收场的黑影扭转、拧动,仿佛一条直立行走的水蟒,在他弥留之际左右摇摆着向他靠近。

    他口述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由“儿子”负责记录,直到大蛇伸出舌头包住了他的头颅,终结了一切声音。

    而“儿子”并没有发现这种异常,他的“父亲”就像一簇飘零的秋叶,静卧在自身的影子里。

    两个你,你是提里克,你是难娄,你不是提里克,你不是难娄,你的血脉捆紧你的灵魂。故事的主角只有一个,你和你,你们两个人各占一半可能,因此在故事所要求的这场决斗中,你们必须分出胜负,决出生死。而最终你和你,你们两人终会走出这个故事,在故事以外,一个扮演作者,一个扮演读者。

    “这是什么意思?”卢浮问。

    乔治安娜想了一下,问道“你是傲罗,有没有听说过时间旅行?”

    卢浮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做过你很后悔的事?”

    卢浮摇头。

    “我们假设,你做过一件让你很后悔的事,现在的你,回到过去,告诉以前的那个你不要做出那样的选择,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我还会坚持过去的选择。”卢浮毫不犹豫得说。

    “但来自‘未来’的你会警告你,不要那么做,然后你们打了起来,最后死的一定是来自未来的你。”

    卢浮皱紧了眉。

    “如果过去的你改变了主意,没有做出那种选择,那么那个经历过一切的来自‘未来’的你从何而来呢?如果你没有改变主意,想要将拦住你的那个自称是来自未来的你除掉,来自未来的你知道,没有过去的你,就没有未来的自己,所以不论怎么样,输的一定是未来人,你和你,各占一半可能。”

    “是这样吗?”卢浮不可思议得问。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刚才就这么直接设计下去了。”乔治安娜疲惫得说“这是个由黑暗和谜题组成的种族,普通的‘迷’困不住它们的。”

    “你有没有想过,是刚才那个女孩看错了。”卢浮问。

    乔治安娜没有理会她。

    彼得大帝之后,继承沙皇的是伊丽莎白一世女王,不过她继承王位的过程不顺利,其中经历了一系列的混乱,最后才在军方的支持下夺取了王位,并宣布自己的侄子是未来的继承人。

    她是俄罗斯最后欢迎的君主之一,因为她在位期间决定不处死一个人,进行了大量的建设,举办了大量的舞会,据说她死的时候留下了1.5万套礼裙。

    她将少女时代的一切幻想都付诸现实,这导致的后果是留下了厚厚一沓的账单。

    伊丽莎白身处两股逆流的文化之中,一边是法国宫廷的新风尚,一边是笃信俄国东正教的传统和西伯利亚的寒风,这让她一会儿单纯亲切,一会儿勃然大怒。

    她在晚祷之后去舞会,又在舞会后去晨祷,一边虔诚的尊重东正教的圣物和仪式,一边又从巴黎订购凡尔赛宫廷宴会和汇演的资料。

    然后她开始穿上了男装,并且规定所有参加舞会的女性都穿男装,男性则穿女装。

    不能说她发了疯,毕竟她是女沙皇,她最受人欢迎是因为没有砍了谁的脑袋,如果逼她砍了谁的脑袋,固然她不会受人欢迎,但总有人要掉脑袋不是么?

    所以何不如颠倒过来,尼克·勒梅需要将格林德沃召唤出来的火送到地下,而乔治安娜的迷宫正需要一个“原始火”,在那股力量传送过来前,她可以用手上的这枚“火欧泊”作为动力源,就像麻瓜玩具的电池,等电池用完了换一颗,这个戒指就不被使用,用格林德沃的火焰魔法作为动力源。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如果格林德沃的“焰魔”确实能烧毁整个巴黎的话,那么它确实可以和风神一样成为核心。

    我们一直理解天是蓝色的,海是蓝得发黑,但鬾阴人理解的却是反过来的,“我”因为知道这样的结局,所以才布置了这一切。

    周易六十四卦分为上卦三十卦和下卦三十四卦,如果上卦代表天,那么下卦代表的地,其中上卦最后一卦第三十卦是离卦,理论上它代表的火,同时还通“丽”,意思是附着,她从没有想过为什么美丽的丽是这个意思。

    离卦后第一卦是咸卦,在这里代表的是夫妻之爱的意思,咸福宫即是皇帝的住处,也是后妃的住处,乾清宫是皇帝住的,坤宁宫则是皇后住的,似乎都是按照周易的名字取的。

    咸卦之后是恒卦,意思是夫妻之间的关系不能不长久,可是紧跟在后面的是遁卦和大壮卦,意思是没有什么事是长久的。

    买钻戒也是因为“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不能“永远”还买它做什么。

    “我们来点恶作剧怎么样?”乔治安娜忽然说。

    “什么?”卢浮问。

    乔治安娜掏出了魔杖“我们去找迪夏泰尔夫人聊聊。”

    “哦~对麻瓜用魔法是违反国际保密法的!”傲罗卢浮幸灾乐祸得说。

    乔治安娜没理她,她对自己用了一个幻身咒,然后打开门离开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花之争(一百三十五)

    一大清早,迪夏泰尔夫人就乘坐马车回了巴黎,玛格丽特、玛蒂尔达等人给她“送行”,就像上次乔治安娜从杜伊勒丽宫搬出去时“被欢送”的样子。

    她没有去“欢送”,现在她的文件里包含了一些和魔法有关的资料,她不知道该不该交给菲丽儿保管。

    现在巫师的生活已经被麻瓜化了,至少他们不会和远古时代,或者印第安部落的巫师那样,与部族一起住在原始丛林里,而西伯利亚正好是那样的地方。

    那些黑巫师不是食死徒,也不是格林德沃的追随者。食死徒迫害混血和麻瓜种会用法庭和混血巫师登记委员会,格林德沃的追随者们觉得自己在拯救世界,国际保密法在阻碍他们的行动。而那些原始森林里的黑巫师,则完全无视法律,他们遵从的是丛林法则。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卡罗兰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准备好了吗?”卡罗兰笑着问。

    乔治安娜不想说话。

    “你是不是在良心不安,因为你违反了那部法律。”卡罗兰讥讽得说“你本来就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乔治安娜则想着那句话。

    只有当人们意识到自己不再安全,才会退出那个游戏。

    有时候有的人就是觉得别人不敢对他怎么样才会有持无恐,什么样的人都敢惹,什么样的错都敢犯。

    没有恐惧感的人要么精神迷乱,要么愚蠢,要么二者皆有。

    这句话并不是总是对的,但有时它又是对的。就像有人说的,好奇心是推动人进步的最强动力,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但睡着的龙不该将它惊醒,一个孩子承担不了惊醒它带来的后果。

    卡罗兰拿起了乔治安娜画的“画稿”。

    “这是什么?”

    “巴黎的守卫魔法。”乔治安娜默然得说“总会有黑巫师出现。”

    “所以?”

    “把他们的魔力传到里面去。”

    卡罗兰似懂非懂。

    “就像江河注定会流入大海,我需要能量来驱动迷宫,通过转换,将‘坏魔法’变成‘好魔法’,那些具有破坏力的能量就能成为迷宫的动力了。”

    “听起来好像很复杂。”

    乔治安娜却笑着摇头“力量没有好坏,即便是可以用来造福的东西,落到了坏人手里,一样可以带来祸害。”

    卡罗兰沉默了一会儿。

    “走吧。”乔治安娜站了起来。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波拿巴?”卡罗兰问。

    “你问了两个问题。”乔治安娜说“我的回答是,不!”

    然后她就不理会满脸惊愕的莱斯特兰奇小姐,用厚实的皮毛披风裹紧自己,到楼下去乘坐由飞马拉的马车。

    其实去那个城堡的距离不远,骑扫帚就可以了,不过当她看到那辆闪着金光的马车时,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参加舞会的灰姑娘。

    幸好车厢里还是正常的,并没有使用扩展咒,但是里面的一切都很豪华,坐垫是红色天鹅绒的,车厢板材上贴满了丝绸做的“壁纸”,地上铺着厚实的绒毯。没多久卡罗兰和卢浮都坐了进来,紧接着车夫挥动了马鞭,这个“南瓜马车”就飞起来了。

    “别忘了隐形喷雾!”乔治安娜徒劳得警告着,她联想起哈利波特二年级时的“飞天福特车”事件,有好几个麻瓜看到了他们,罗恩的爸爸因此遭到了处分。

    当然没有人理她,幸好这段路并不远,大概五分钟后她们就到了,马车停在城堡前的空地上,一条红毯从城堡里铺到城堡外面,看着就像是某种怪物,将猩红的舌头吐了出来。

    法国魔法部长、英国魔法部长以及马尔福都在门口迎接她,一个金发的小伙子为她打开了门,紧接着她搀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很美的城堡。”马尔福假惺惺得笑着说“就像它美丽的女主人。”

    “我不打算将它占为己有。”乔治安娜看着马尔福说,接着又看向了莱斯特兰奇“这是法国的国有资产。”

    “感谢您的捐献。”莱斯特兰奇微笑着朝着乔治安娜鞠躬。

    那是一座废弃的城堡,乔治安娜不知道它有什么好捐献的。

    等走进去之后她才知道为什么会要那么大的排场。

    “哦,罗斯……”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可以看出贝尔坦用了取巧的办法,清理干净的石头墙面其实很漂亮,加上一些同色的石膏板作为装饰就更华丽了,本来胶水不会一夜就干,不过这是魔法师们的住处,即便不用永久粘贴咒,也可以让它们足够牢靠。

    原本透风的窗口安装上了彩色玻璃的花窗,从大厅高挑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盏枝型水晶灯,水晶灯下正对着一个巨大的“m”。

    沿着扶梯上二楼,墙上挂着中世纪留下的兵器,通往会议室的甬道两旁挂着两幅巨幅挂毯,会议室里面才是重点布置的对象,四个角楼摆放了胡桃木的柜子,里面摆放着一些花瓶之类的纪念品,柜子上方则是深蓝色的天鹅绒,上面摆放着金色的画框。这个会议好像有不少“死人”参加,他们在画框里交头接耳。

    深蓝色和鸢尾花是法国皇室的象征,但乔治安娜觉得波拿巴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当然她也不会在这时说要将它改了,她被引领着来到距离壁炉最近,同时也是长桌末尾的位置,那里通常都是“大人物”坐的。

    这把椅子看起来很有“岁月感”,可能曾经属于某位诺曼底贵族,其他人的椅子则是新的。

    等她坐下后,其他人才落座,还是前两天一样的画面,“深情凝视”的双方,眼神在会议桌上空撕杀,她毫不怀疑他们随时有可能掏出魔杖决斗。

    “妖精在哪儿?”乔治安娜问。

    “您还没听够它的抱怨吗?”拉巴斯坦假笑着说。

    “它来是为了争取妖精的利益,当然,我们不是说妖精的利益不该考虑。”露夫金立刻说道“但总要有个先后主次。”

    乔治安娜保准妖精听了这话肯定会不高兴,不过她认同露夫金说的,就像这个城堡,肯定不会是所有地方都和会议室一样装修得华丽,就算是真的魔法师也无法做到这一点,但他们又不是来参观的。

    “在进行今天的议题前,我有个问题。”乔治安娜看着与会所有人“你们谁去过西伯利亚?”

    所有人都看着她。

    “我去过。”墙上的一幅画说“那是大概两百年前……”

    “没人想听。”他旁边一幅画里的妇人说。

    “所以你觉得这里在座的人对编织有兴趣吗?”之前说话的那幅画说。

    “那也比总听你讲年轻时的冒失事强。”妇人不甘示弱得回答。

    “又开始了。”卢浮低声嘀咕着。

    接着会议室开始七嘴八舌得吵起来,每个人,不对,画都在争着表达自己的意见。

    “至少昨天还只有一个妖精,对吗?”马尔福凑到了她的耳边幸灾乐祸得说,然后他从新坐直了,保持着得体的礼貌笑容,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

    乔治安娜一拍桌子,一道红色的火焰从戒指飞了出来,幻化成一只凤凰在会议室飞了一圈。

    “知道为什么选这个地方开会吗?我可以随时把它给烧了!”她恫吓般说道“反正这个城堡都是石头。”

    于是油画们闭嘴了。

    “我们来聊聊魁地奇世界杯的安全保障问题。”乔治安娜冷冷得说。

    “为什么提西伯利亚,下次比赛在西伯利亚举行吗?”拉巴斯坦问。

    “不。”乔治安娜干巴巴得说。

    所有人困惑得看着她。

    “这是不是一个预言?”半晌后露夫金问。

    “没错。”乔治安娜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在那里举行魁地奇世界杯会有大事发生。”

    “那我们该怎么办?”露夫金问。

    “回到刚才的话题,你们谁去过西伯利亚?”乔治安娜问“尤其是和当地的黑巫师打交道。”

    这下没人说话了。

    “比起做好防范,不如不在他们那里举办。”拉巴斯坦说。

    马尔福奸诈得笑了起来。

    “这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主意。”他赞叹道“俄国人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花之争(一百三十六)

    在俄罗斯圣彼得堡有一幅油画,是伦勃朗的浪子回头,那是他的生前遗作,画好后一年他就去世了。

    乔治安娜透过城堡的窗户眺望出去,看着不远处的大海。

    牛顿之后,理性的权威取代了宗教的权威,就像波拿巴对拉普拉斯说的,人们正在将神从这个世界赶出去。

    如果那个在外面吃喝玩乐,将财富挥霍一空的浪子回家,父亲不是张开手臂,宽容得迎接他回家,而是将他赶走,那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宗教宽容是孕育理性的温床,最早的宗教宽容出现在德意志地区,一开始是天主教与路德派,不久后是天主教与新教各个教派之间,再扩大到有神论者与无神论者之间。

    也正是因为如此,乔治安娜设计迷宫的目的也从一开始的囚禁发生了改变。

    在霍格沃茨,当你需要帮助时只需要提出来,但是离开了霍格沃茨后,就要区别什么人值得帮,要帮助那些值得帮助的人。

    这挺困难的,在解除误会以前,哈利波特看到倒在血泊里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并没有想过救他,如果他真的有那个心,那他就会想起罗恩的爸爸也被纳吉尼咬过。

    他没有尽力,甚至没有想过尝试,他看着斯内普一点点死去,像是仇人的儿子见证仇家的死亡,又像是不想让斯内普临死前觉得孤单。

    鬾阴人说,人的困境在很大程度是因为无法回溯其生命造成的。

    克雷登斯从美国来到欧洲,追寻他的“历史”,以至于被格林德沃操控。

    他需要帮助,还有类似他那样的人也是,从她目前掌握的资料,鬾阴并不是那种无序混乱的黑暗种族,只是“开花”后它无法控制自己,会袭击周围的生物,就像捕蝇草袭击昆虫,为了获取营养。

    可能她会错意了,反正至少她想要试一试,她要设计几个“通道”,当有类似格林德沃的火焰那样危险的魔法出现,可以像尼克·勒梅那样将它输送到地下,通过“管道”输送到迷宫的中心,不仅解除了危机还为其提供能量。

    但这样一来她就要设计一个足够强的“核心”可以容纳那么大的能量,当她想到这点时她又想起了猫王的那首歌,还有那个奇妙的圣诞夜,以及她匆忙的婚礼。

    她抚摸着蕾丝窗帘,可以看出这是加莱产的,这么长的蕾丝很适合做新娘礼服的头纱,那是灰姑娘的故事外,另一件足以让女孩发疯的东西了。

    绝大多数女人都会试穿好几十套婚纱,但她快乐购物的经历只有和纳西沙马尔福一起,当时她们准备要清空卢修斯·马尔福的银行存款。

    咸和恒卦之后是遁卦,似乎按照周易的理解,如果丈夫出轨,女人就该离婚,或者退让什么的。

    离婚是可以的,却不可以什么都不要,伤心欲绝得说“我看错了你这个人”,然后自己潇洒转身。拿破仑颁布的法国民法典这点就不错,谁不忠诚谁就净身出户,不过这容易产生凶杀案,想要离婚的一方为了避免自己的损失,可能下毒、制造意外、买凶杀人等等,造成配偶死亡,这样就不用因为离婚损失一大笔财富了。

    不会有女人主动给丈夫创造机会结识别的女人,尤其是迪夏泰尔夫人这样“高消费”的女人,可能只有法国国库才经得起她那样的挥霍。

    但毫无疑问,精心打扮的女人确实很漂亮,约瑟芬为了对付乔治安娜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拿破仑确实富可敌国,光在意大利的财产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但这笔钱的来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发现是怒气冲冲的塞普蒂莫斯·马尔福。

    “你在想什么?”他凶狠得问道。

    “这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乔治安娜回到。

    “当我问城堡属于你的时候,你怎么说要送给法国魔法部?”

    “这有什么说法?”乔治安娜问。

    “中立的地方,这里原本是。”塞普蒂莫斯指着脚下说“但现在它不是了,那只法国乌鸦要把这里改成边境管理局,专门处理偷渡者。”

    “什么?”她提高了嗓门。

    “你没想到对吗?”塞普蒂莫斯阴险又轻蔑得笑着“如果这个城堡记在你的名下,我们抓到了那些肃清者,就可以在这里关押审判,这里有地牢,还可以建立一个法庭。”

    乔治安娜哑口无言。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城堡不是你的,所以不该拿?”

    “哦~难道不是吗?”乔治安娜恼火得反问问。

    “你们这些见鬼的圣人。”塞普蒂莫斯不屑得说,转身就走了。

    乔治安娜被气得胸口疼。

    这就是原因,这就是为什么斯莱特林招人恨的原因!

    “你还好吗?”卢浮搀着乔治安娜问。

    乔治安娜没有理会她,她摸着自己的心口,给自己顺气。

    昨晚上她还跟卢浮说过,什么叫后悔的事,现在她就后悔了。

    现在她再找“法国老乌鸦”把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她转头看着卡罗兰。

    卡罗兰·莱斯特兰奇像是知道乔治安娜要问什么,很无奈得朝她耸肩。

    “要不然再找一个城堡?”卢浮问。

    “不。”卡罗兰和乔治安娜一起说,然后又同时安静了。

    “这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废弃的城堡。”

    “我可以找个新的城堡给你叔叔,你让他放弃这个城堡。”乔治安娜对卡罗兰说。

    “我可不觉得他会同意,他都已经选好将来的办公室在那儿了。”卡罗兰说。

    乔治安娜懊恼得跺脚。

    如果是“正常”女人,早就欣然接受了,这样马尔福在午餐时间找她就可以把事情定下来,然后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周易四十二卦是益卦,意思是得到好处,但这一卦的前面是损卦,就一个人来说,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尤其是处于逆境时,难免心志受损,导致心态失衡,盲目行动而陷入困境,被自己的私欲征服。

    长期居下位,或者压抑自己的人,一旦得到好处而不知节制,贪得无厌,最后就会如溃堤般因盈满而夬,于是益卦的下一卦是夬卦。

    但该你要的好处不要,就会遇到乔治安娜目前的境遇,“书呆子”实践的时候可能还不如读书不多的人。

    “以前”听说霍格沃茨要来客人举行三强争霸赛,她带着家养小精灵们到处打扫,将生锈的盔甲都擦得跟镜子似的光可鉴人,但她不是城堡的女主人。

    有的家庭的女主人也会亲自打扫房间,迎接贵宾,但就像英国巫师常说的,想给家养小精灵点什么东西才是困难的。

    可是养成这样的习惯是她的错么?还不是阿不斯教她要节俭,他甚至还让她喝复方汤剂保持又矮又胖的样子。

    阿不思太压抑自己的欲望,他这样的“圣徒”和纯血无法社交。

    德拉科是怎么称呼哈利的?圣人波特,连续发两个爆破音居然没有口水喷出来,这是德拉科接受过贵族教育的结果。

    难怪家养小精灵不像喜欢西弗勒斯那样喜欢她,尽管她对他们很好。

    可是她对他们来说是什么呢?马尔福只是吩咐家养小精灵打扫、做饭,而她和他们一起干,某种程度还抢了他们的工作。

    你活得就像是个家养小精灵。

    这是乔治安娜最新的结论,叶卡捷琳娜女王会像她这样吗?

    一个德国女人,成为俄国女沙皇,她甚至不需要垂帘听政,而是自己戴上了国王的王冠,手拿着权杖和王权宝球。

    好吧,她不需要和叶卡捷琳娜一样戴上王冠,她对那个荆棘王冠也没有兴趣。上次去协调处理塞弗尔村民和住在军营里英国人矛盾的时候也是如此,她居然想在桥头堡将就,幸好塞弗尔有足够华丽宽敞的会议室。

    和西弗勒斯一起在维克多雨果家吃晚餐也是一样,像做贼似的,普通男人不会忍受那样糟糕的“约会”。

    但他迁就了她,还约她跳舞,拯救了那次糟糕的约会。

    “哇!”

    乔治安娜被吓了一跳,她转过头,发现是一脸笑意的波拿巴,他忽然将她抱起来转圈。

    这个人也和她跳过无声的舞。

    大概转了三四圈后,他将她放了下来“你吃了午饭吗?”

    “没有。”

    “正好我也没有,走吧。”他牵着她,在这个年久失修,又富丽堂皇的要塞里穿行,没多久走到了一个房间,或者说曾经是个房间,它已经坍塌了一大半,只留下断壁残垣,但是从这里可以看到绝佳的海景。

    铺了餐布的桌上放了很多新鲜水果,包括热带的,另外还有两个被白银罩子罩住的餐盘,他将其中一个打开……

    “这是什么?”乔治安娜看着那些“食物”说。

    “尝了你就知道了。”他尴尬得说。

    乔治安娜怀疑得看着他。

    如果是哪个厨子做成这样,他早就被开除了。

    “这是你做的?”她不敢置信得说。

    他没有回答。

    “你知道我下午要开会,对吗?如果我在会上拉肚子……”

    他一脸扫兴的样子。

    她抬头看着天空,无声得问。

    神啊,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她默不作声得坐下了,然后尝了一口盘子里的东西……

    “我尝到了牛肉。”她像品酒一样仔细品味着菜“还有土豆。”

    “是匈牙利牛肉汤。”他很不耐烦得也坐了下来,拿起汤勺尝了一口自己做的菜,立马叫了起来“怎么那么淡。”

    “你忘了放盐。”她将放在桌子中间的盐罐用飞来咒招了过来,一边撒盐一边说“幸好是没放,还能拯救一下。”

    他将餐具拍在桌上,将桌子拍得抖动,然后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将手伸出来。

    她很自觉得将盐罐交给了他。

    然后他拿着盐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给自己的菜里撒盐。

    她没问他为什么会想起来自己做饭,虽然和其他天赋相比,他在这个领域并不出色,但他来之前应该有好心情,希望她刚才说的话没有毁了这个“约会”。

    也许她还可以拯救一下。

    “你在想什么?”他随意得问。

    “伦勃朗。”她顺口说道“我喜欢他的作品。”

    他缓缓抬起头。

    “我听说他葬在阿姆斯特丹,这次我们能去他的墓前祭奠吗?”

    “你想去荷兰?”他眨着蓝色的眼睛,有教养得微笑着。

    “我可不想像费迪南大公那样在路上遇刺,把《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还给人家。”她说道。

    “谁是费迪南大公?”

    她发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

    “你喜欢蓝色?所以才把会议室装修成蓝色?”他又问。

    “没错。”她立刻回答。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开始专心吃饭。

    “至少别看到别人的好画就拿走。”她徒劳得说“我不需要真迹,复制品我一样很喜欢。”

    “我能答应你这个要求。”他微笑着说。

    “那归还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呢?”

    他又不说话了,嘴角保持着一种神秘的微笑。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吃拿盘看起来有点像匈牙利牛肉的午餐,加了盐之后味道有点改善,但距离美味还有一段距离,但至少没有毒,她下午的会应该能正常举行吧。

第二百九十五章 花之争(一百三十七)

    俄国人也要玩魁地奇,不过他们也随时可以不玩,因为那是一项室外运动,想想他们全年寒冷又多风的天气,还有国际保密法各种各样的规矩,为了不让麻瓜看到要去偏远的地方去,比如西伯利亚,这样他们对于自己玩魁地奇的兴致就不高了。

    麻瓜的政治一定程度影响魔法世界,1809年的魁地奇世界杯是新西班牙和罗马尼亚之间的比赛,而新西班牙就是未来的墨西哥,目前它还没有独立,但他们已经成立国家魁地奇队参与国际比赛了。

    同样埃及原本也没有魔法部,这是这次峰会又一个讨论的议题,埃及的巫师会在坟墓里使用恶咒,这是防盗措施之一,而盗墓贼进入坟墓盗墓会触发这些恶咒,这样做被认为违反国际保密法了。

    另外埃及巫师喜欢用飞毯而不是飞天扫帚,当然他们的魁地奇也没有进行推广,是否将飞毯列入禁用魔法物品登记簿成为“交战”的重点。

    整个波斯文化圈,包括印度、孟加拉、蒙古都使用飞毯。古希腊神话中有一种金羊毛,这头羊的毛是纯金的,而且还会飞,那是云神涅斐勒从亡灵接引神赫尔墨斯那儿得到的礼物。

    在莫卧儿帝国山区有一种羊,它的毛虽然不是纯金的,却一样有飞行能力,人们将羊毛剪下来后送到拉合尔织成飞毯。这种羊的繁育一直是机密,也因此飞毯贸易一直垄断在莫卧儿帝国巫师的手中。

    换一个说法,如果埃及巫师改用飞天扫帚而不是飞毯,法国也有飞天扫帚制造商,这份贸易份额怎么瓜分让莱斯特兰奇和马尔福争论不休,即便他们都是纯血家族,一定程度还有联姻,而且莱斯特兰奇在法国大革命时期还跑到了英国避难。

    马尔福善于使用金钱,同样他们也需要有收入,在这种情况下几个肃清者就不是塞普蒂莫斯关注的重点了。

    这就跟纯血曾经是国际保密法的坚定反对者,后来他们发现大势所趋、无法逆转,而且他们还能从别的地方获取利益,于是就成了国际保密法的拥护者。

    1692年时西班牙帝国是整个基督教世界的中心,就连法国国王路易十四都要学习西班牙宫廷的礼仪。新航路的发现与郑和大量采购胡椒等货物,造成香料价格暴涨,欧洲贵族口袋里的金银币被掏空了有关,能搞到金银的西班牙人当然被围着兜售货物了。

    西班牙还有宗教审判所,许多西班牙的男女巫师会到位于比利牛斯山上的法国布斯巴顿魔法学院上学。

    法国有其特殊的历史原因,毕竟不是哪个国王敢和法国国王一样将教皇绑架到阿维尼翁。

    随着凡尔赛的落成,很多西班牙贵族也到了凡尔赛宫,将法国的建筑、衣食等带到了西班牙。这种风气毫无疑问是违背了基督教的教义,但是国王不想再镇压“投石党”那样镇压反叛的贵族了。

    有很多人觉得拿破仑挥霍,他手下的将军也有样学样,但仔细观察后就会发现,他不会亏待那些为他服务的人,他将将军们派到国外,是让他们把邻国的财富吸收后,再以高额年俸的方式发放给那些将军们。只要他们将自己的年俸和其他在首都工作的人的年俸做对比,那么他们就不会觉得自己的年俸少了。再加上战争掠夺所得,这些将军也富可敌国,可以去买那些昔日只有皇族才能住的豪华宫殿。

    他们身边不可避免得会出现迪夏泰尔夫人那样漂亮、会挥霍的女人,约克公爵的情妇靠买卖海军官职挣钱。

    不过男人不会主动推开想要接近他们的漂亮女人,乔治安娜能顺利接近波拿巴也多亏了他身边的人,他们主动为她让开一条路。只有约瑟芬才会组织“人墙”,隔绝那些女人。乔治安娜的办法则是自己动手,毕竟她没有那么多女伴。

    那是个无底洞,一匹马值十几万法郎么?如果它是匹种马,乔治安娜会花钱买,但要是买一匹骟马用来拉车就算了。

    乔治安娜带着波拿巴去看飞马,他在喂了它们两桶威士忌后告诉她,小威廉·皮特将2000万西班牙银币运到了西印度群岛是在为接下来的南美开发计划做准备,并不全是为了收买中立国。

    新大陆开发的第一阶段,纽约曾经作为英国海军补给面粉的基地而发了财,当时英国海军的目标是加勒比海地区。

    美国现在独立了,再继续从美国获取补给就不那么适合,巴巴多斯、古巴都可以作为备选的补给地,相对而言法国则在圣多明各吃了大亏。

    失去了这块殖民地,不仅仅是失去了当地的糖、咖啡,还失去了收回路易斯安那州,在北美建国的跳板,如果放在以前,他早就把那块地卖了,不仅可以充盈国库,而且还可培植一个英国的劲敌,美国人西进的路也会因此打开了。

    因为他没有卖那块地,所以英国人还想维系和平,法国商船目前还有航行自由,不会有哪艘外国军舰,将它们像“鱼”一样捕捞了。

    但是法国船去印度还是很困难,因为印度是女王皇冠上的蓝宝石。英国可以用来造军舰的木头也越来越少了,南美洲目前属于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殖民地,英国在实际利益上获得了胜利,却在外交上吃亏。

    再有一个途径——俄国,叶卡捷琳娜说过,如果她能活到两百岁,她要让整个欧洲都匍匐在她脚下。俄国的巫师不全部都在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里,也有和法国巫师一样在上流社会混迹的。魁地奇世界杯举办点与决赛双方所在国家没有直接关系,1994年魁地奇世界杯在英国举行,决赛双方之一的爱尔兰属于爱尔兰与英国魁地奇联盟,英国正好是举办地是个巧合。

    如果让决赛在西伯利亚举行,造成的灾难等级很难说会不会比1994年还糟糕,因为1994年放出了黑魔标记,麻瓜也看到了,造成了魔法世界曝露的风险,而西伯利亚则是广阔的无人区。

    在喂完了飞马后,波拿巴带着她回了城堡,贝尔坦给她准备了一个休息室,里面有个壁炉。

    他习惯性得拿出了燧石,乔治安娜却拿出了魔杖,一个火焰魔法就将它点燃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接着就出门了。

    “你去哪儿?”她问。

    “去找那个‘法国乌鸦’。”他在关门前说,然后将门给带上了。

    如果他能说服拉巴斯昙放弃这个城堡的所有权就好了,哪怕不放弃,至少在解决了肃清者问题后再说也行。

    乔治安娜躺在了躺椅上,这个休息室布置得很有异国风情,让她想起了贝尔坦的“大汗居”以及印度,还有莫卧儿国王为他的皇妃修的泰姬陵。

    上一次他送了她一颗很大的钻石,传说那就是莫卧儿之钻,就像罗斯说的,那么大的钻石挂在脖子上挺沉的。当时他们的样子倒影在镜子里,仿佛是电影里的情节,又或者是在做梦。

    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新鲜感一过,情妇说的话就没有多少影响力了。所以要送礼、求人办事就要趁着这个时候,那个矿工出身的缉私队长才送了她那么多埃及礼物。

    宝琳居然相信他说的承诺,她生了孩子,他就和约瑟芬离婚。

    乔治安娜没有中同样的圈套,但在那一瞬间,她幻想自己是镜子里那人的挚爱,然后她就不在意他送她的是不是真的莫卧儿钻石了。

    这段关系不会长久,为了短暂的激情而放弃长久的婚姻,划算吗?

    更何况这是个梦,真正的拿破仑早死了。

    “我有个问题。”阿不思·邓布利多忽然问“你是怎么理解‘超越生死’(amortality)的?”

    带着莫卧儿钻石的乔治安娜转头看着坐在摇椅里的阿不思,他的手里拿着那本书,还有熄灯器。

    “你是怎么……”

    “回答我的问题。”阿不思打断了她。

    “Amortality是指的从未死亡,也无法死亡,它与‘长生不死’不同,因为他们没有真正活过。”乔治安娜回答“比如博格特和摄魂怪。”

    “我希望能说赫夫帕夫加三分,但你的回答太‘无聊’了,我想听你自己的理解。”阿不思笑着说。

    乔治安娜想了一下“你是说,鬾阴所谓的影子也是一种‘超越生死’的存在?”

    “你又是怎么理解非存在呢?”阿不思问。

    “非人类灵异现象(non-humanspiritusapparition),我是说麻瓜只能通过间接方式感知它们的非存在。”

    “非存在以人类的情绪而生,并且以这些情绪为食,它们永远都在不断出现,如果摄魂怪是因为绝望,博格特因为恐惧,那么鬾阴……”

    “邪念。”她接嘴道。

    “我们知道用积极的情绪能抵消受害者产生的消极情绪,那么什么能阻止‘邪念’呢?”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善念,这不是正确的答案。

    阿不思把玩着熄灯器,它看起来像是个一战时使用的打火机,不过他只是开阖它的盖子,并没像罗恩一样将光给吸走,它的外壳是绿色的,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格兰芬多的所有物。

    “你想到了什么?”阿不思问。

    “我知道怎么做了。”乔治安娜兴奋地说,然后从沙发上坐起来,开始绘图。

    “你在干什么?”

    “Put-outer,我怎么没想到呢?”她兴奋得说“那是一个现成的‘容器’。”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我们不能让能量自己流动,而是要将它们‘吸’过来,还记得巴黎的供水系统吗,有的是利用自然重力,有的是利用蒸汽机抽水。”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继续说,我在听。”那个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说。

    “你是谁?”乔治安娜问。

    “女士,醒醒。”她听到了卡罗兰的声音。

    等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休息室里。

    “到开会时间了。”卡罗兰说。

    “等等。”她连忙爬起来,走到桌边,将刚才梦里的点子记录下来,省得等会儿忘了。

    也就是说,她要在巴黎地下做个大号的熄灯器,它类似打火机装煤油的地方正好可以做“核心”的外壳。

    有了这个基础,接下来是“增强”它的强度,这个可以和法国的炼金术士合作,接下来就可以设计迷宫了。

    她想到了莫比乌斯之环,它只有一个面和一个边,如果沿着莫比乌斯环中间剪开,将会形成一个比原来的莫比乌斯环空间大一倍的环,如果沿着这个环的中间再剪开,就会形成两个一样的,并且有正反两个面的环,而且这两个环是互相套在一起的。

    这意味着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永远的往返,无限原地踏步,不论怎么走都会回到起始的地方。

    她的目的是困住“非存在”,人类不是她的目标,如果有人试图用暴力破坏它寻找捷径会越来越复杂,最后变成一团缠绕的线团,并且找不到线头。

    “这是干什么的?”卡罗兰在乔治安娜停笔后问。

    “你去过英国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么?”乔治安娜问卡罗兰。

    “没有,我听说只有缄默人才有资格进去。”卡罗兰回答。

    “现在,你们也有了。”乔治安娜笑着将那张纸交给了卡罗兰,然后离开了休息室。

第二百九十六章 花之争(一百三十八)

    在哈利波特毁灭魂器的旅程中,罗恩中途退出了,想和家人们呆在一起。就像回头的浪子,回到了家庭,然而没多久他又出发去找赫敏了,从熄灯器里她听到了赫敏的声音,然后就幻影移形去了她的身边。

    乔治安娜把玩着一个用变形咒变出来的熄灯器,心不在焉得听着那些无关的吵闹声。

    在伦敦古灵阁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金库里藏着赫夫帕夫金杯,它在众多宝物之中并不显眼,这样想的话用复制咒就可以起到防盗的作用了,不需要像有复活石的戒指那样加持强力诅咒。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法国魔法部的守护者灵猫使用的是复制魔法,而且比起伦敦古灵阁地下的火龙,它太弱小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让一头龙呆在闹市区的地下好像不是个好主意,如果哈利和赫敏他们把龙放出来,它第一反应不是逃走,而是喷龙火将附近的街区烧成灰烬的话,可能伦敦又要经历一次大火了。

    如果说灵猫就像是莫比乌斯之环,它一开始是一个,后来被剪开,成了两个。虽然用魔法攻击会分裂,用别的手段它却和普通的猫没什么两样,这样它们就不会对一个街区外的麻瓜造成威胁了。

    它需要吸收魔力才能分裂,或者离开魔法部就不再具有无限分裂的能力,否则整个世界很快就会被它们给塞满的。

    赫拉克利特说过,这个世界对所有事物都是相同的,它不是神造的,也不是人造的,但是它曾经、现在并且将来永远是一团永恒的活生生的火,按照一定的标准燃烧,又按一定的标准熄灭。

    她没有尝试过人造生命体,这一直都是斯莱特林擅长的,更何况巴黎还有那么多炼金术士。

    而且她相信比起蛇怪,绝大多数人还是更喜欢可爱一点的动物,比如护树罗锅、毛茸茸的小猫什么的。

    虽然米勒娃·麦格会变成猫咪,但是她一点都不像真的猫咪那么柔软,或者说是慵懒,她太僵硬了,谁见过一直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猫。

    不知不觉间故事又回到了最开始,一个深秋的夜晚,一个小婴儿被放在了一个麻瓜社区的门前,仿佛是个弃婴。

    如果佩妮没有及时发现他,哈利有可能冻死在深秋的寒风里。

    事实上哈利17岁也差点死了,他掉入了冰湖中去取格兰芬多之剑,如果不是罗恩救了他,而罗恩之所以会找到他,是因为他听到了赫敏的声音,幻影移形到了迪安森林。

    或许没有那么神奇,因为当时西弗勒斯也在那儿,他能用鹿形守护神将哈利引到格兰芬多之剑所在的位置,也能用守护神传递消息给罗恩,他就呆在家里,不是么?

    但是西弗勒斯不想谈起那段事,因为他确实按照阿不思的遗嘱交代的那样,诱导哈利走向死亡,毁灭最后一个魂器——哈利自己。

    男人往往是理性的,当理性主义被推向极端的时候,恰巧导致了一种非理性,即把理性看作是万能的,像上帝万能的一样。

    她觉得哈利不是第七个魂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伏地魔知道哈利是自己的第七个魂器,他还会用阿瓦达索命咒杀死哈利,达到阿不思毁灭魂器的目的吗?又或者说他不知道哈利是自己的第七个魂器,他为了凑足“7”这个有神秘力量的数字,于是又制作了一个。

    确实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哈利是魂器,他的蛇佬腔、他和别的魂器之间奇怪的感应,还有他额头的疤痕,但逻辑上讲不通。

    她记得才到这个世界,在圣卢克宫她遇到过莱尔·梅耶,当时他用飞刀杀死了临时安排照顾她起居的女仆玛丽,然后莱尔·梅耶告诉她,这个世界的人并没有真的活着,也不会真的死亡。

    她当时往哲学和诗意的方向去想了,完全忘了超越生死的“非存在”的存在,麻瓜是看不到摄魂怪的,可是他们可以感觉到。然而摄魂怪并不是活人逝世后变的,被虚假的灯塔引到阿兹卡班的麻瓜水手们遭到了黑魔法虐待后,他们产生的那些负面情绪成了孕育摄魂怪的温床,它代表的是一种“坚不可摧的精神混乱”,就像鬾阴人聚会时会造成别人的精神混乱。

    关于邪念会造成影子反噬是阿訇故事里说的,鬾阴人聚集在一起是为了表达自己不被人理解。

    她并没有回答正确问题,所以阿不思没有给她加分。

    在卡巴拉生命树中,理解脉轮里有女皇和死神。而传统生命树的“核心”是美丽,即伊甸园和巴别塔。理解脉轮的颜色是黑色,就像鬾阴人认为包含一起剧情的黑暗。

    这是困难又难以理解的,“黑色的蜜浆”对应“蓝色的血液”,这有问题的“蓝色血液”被当成了墨水,写在了账单上,可以用来诅咒人,它可以通过人类的情绪繁殖,当时是什么情绪引诱黑影过去呢?玛蒂尔达正在睡觉……

    她又抬头看着这帮人,主要是马尔福,是他提出英国脱离国际巫师联合会,现在看他也没有什么诚意重新回归,毕竟欧洲的和平可以预见不会长远的,除非欧洲的魔法世界和美国一样,彻底和麻瓜世界分开。

    克雷登斯到法国的时间是1927年,正好在大萧条之前。大萧条不止让美国经济衰退,还席卷了整个欧洲,可以说是最后的美好时光。

    现在的问题关键点是继续过往的政策,严格实行国际保密法,甚至禁止巫师和麻瓜结婚,还是放宽限制。

    这已经和魁地奇世界杯、贸易标准和禁止贸易目录没有关系了,麻瓜问题的归麻瓜,巫师问题的归巫师,谁都不碍着谁。

    这是条老路,会加深彼此的不理解,但乔治安娜打算走下去,她的大脑没有那么聪明,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至少这场峰会的首要目的——对会召唤金翅鸟的肃清者合作执法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接下来英国想要举行魁地奇世界杯也好,要重新回国际巫师联合会还是保持现状都要从长计议。巫师没有大使、领事等说法,正式的国界线已经确定,官方流程也可以定下来了,其他问题下次再约谈。

    敲定了主意后,乔治安娜让正在“商讨”的双方暂时停下,宣布了休会,至于下一次开会的地点在什么地方待定,反正她不会再在比利时看到同样的情形上演。

    世界那么大,她还不信找不到地方让他们坐下来聊,实在不行也可以在火车上或轮船上。

    以前她还觉得波拿巴派头大,签协议要换好几个地方,一个地方谈完了再走不行么?

    这就是君权和中央集权的好处,不然等他们吵吵闹闹把方案定下来,时间都浪费了,如果是战争期间恐怕都已经兵临城下了。

    临走前她看了眼拿着白银蛇头杖的马尔福,除了白金色的头发,他的长相比卢修斯硬朗一些,看着没有那么俊美,有一种老于世故的狡猾。

    他发现了乔治安娜看他,假惺惺得朝她欠身行礼,这让她想起了凤凰社开会时同样突兀得出现在会议桌边的斯莱特林毒蛇,他总是讥讽得笑着,因此常常惹怒西里斯·布莱克。

    至少没人真的打架,算是个好消息。

    于是她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第二百九十七章 花之争(一百三十九)

    皮皮鬼被认为是恶作剧精灵,他并不是活人逝世后变的,通常被认为不具有实体的形状,可以移动物体、撞门以及制造噪音。

    但他实际上曾经是个人,在霍格沃茨的一段校史中他曾经身负重伤,警告所有人巨人来了,却没有人听他的,紧接着他在众目睽睽下死了,当他的幽灵离开身体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开玩笑,那个时候他还是珍珠白的。

    至少在乔治安娜活着的时代,皮皮鬼已经变成彩色并且可见的了。

    皮皮鬼以青少年想要出去玩,爱恶作剧的情绪为食,换一个说法,人类的幽灵也可以转变为“非存在”,但他们并非传统的超越生死,因为他们曾经活过。

    霍格沃茨只有一个皮皮鬼,但是这里只有乔治安娜一个活人,可能还要加上西弗勒斯,如果他要来找她的话。

    至少这些麻瓜变的非存在不会像皮皮鬼那样飞,而且忽然变出加农炮轰炸学校。

    这可以成为她的新课题,如果没有他存在的话。

    当她回到酒店的时候,波拿巴正坐在壁炉边看书,看的正好是那本“尼克波罗游记”,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脸上带着笑意,而且,他头也不抬,好像没有察觉乔治安娜回来了。

    罗恩回到赫敏的身边后就挨揍了,赫敏一点都不像别的传奇故事里的女主角,飞扑着给他一个拥抱。

    现在乔治安娜也很想用对付迪夏泰尔夫人的办法对付他,但是作为现在法国的首脑,法国魔法部肯定会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就像英国魔法部保护首相和国王。

    “你想说什么?”他放下了书,看着她。

    你是个混蛋!

    她心里咒骂着,却不动声色得拿起水杯,来了个清水如泉将杯子注满了,接着咕噜咕噜得喝了。

    他走了过来,从身后将她手里的杯子拿走了。

    “那只‘法国乌鸦’答应把城堡还给你了?”他明知故问一样问。

    “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乔治安娜问。

    “我的奖励是什么?”他贴着她耳朵问。

    她没有做声。

    然后他自己动手收取“奖励”了。

    “你能不能把我当成他?”

    “你不是他。”她僵硬得说“这么做不公平。”

    “你觉得那些肃清者在那个城堡里能得到公正的审判吗?”他很平静得说“我听说巫师法庭只审理巫师案件,那些人里可有‘非魔法人士’。”

    “你想让世俗法庭参与?”

    他捧着她的头,让她看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能忘了他?”

    乔治安娜有个预感,她这时候要是再提葡月的事她会没命的。

    “你是有妇之夫,里昂。”

    他眼神中的凶光消失了。

    “他救过我的命,而且还照顾生病时的我,我知道纳尔逊并没有因此回到他妻子的身边,但我和他不一样,就像你,你也记得约瑟芬对你的好。”她疲惫得说“我也会记得他对我的好。”

    他把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松开了。

    接着他又将自己陷进刚才坐过的椅子里,坐相看着就像是个缺乏教养的中尉。

    她走到了壁炉边,然后跪了下来,趴在他的膝盖上,看着燃烧的炉火。

    “我真希望自己能是一只猫。”她嘟嚷着“可以什么都不干,就有食物和温暖的窝。”

    “那是有家的猫,流浪猫可没有这种待遇。”他带着笑意说,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是给猫顺毛“你还记得流浪时的滋味吗?”

    她觉得这是一种威胁,如果她敢不听话就要将她赶出去继续流浪。

    “你知道卢梭也养猫么?”她咕噜着说“他对爱狗的霍奇说,猫不喜欢专制的主人,因为猫热爱自由,绝不甘心成为奴隶,也不会像其他动物一样低眉顺目,心里所想的只有如何取悦主人。”

    “这我要调查一下才答复你。”他冷冰冰得说。

    “我听说新婚之夜那天约瑟芬养的狗咬了你,是真的?”她揶揄着说“真是一条忠诚护主的好狗。”

    他没有立刻还击。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半晌后问。

    “你问吧。”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吗?”

    她抬头看着他。

    “你在乎我吗?”他又问。

    “你问的不只是一个问题了。”她说。

    “所以你的答案依然是‘不’?”他问。

    “你别这么说话。”她说。

    “你什么意思?”他反问。

    她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

    “你的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是命运,有一个狂人,他打算毁了那座城市,我不觉得这是理性的。”

    “那么第二个问题呢?”他追问着。

    “是因为我刚才提起了你的新婚之夜?”她笑着问。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露出很明显生气的表情。

    “你身上带糖了?”

    他困惑得看着她。

    “我想吃糖果。”她干巴巴得命令着。

    “有橘子,你吃吗?”他也很生硬得问。

    “可以。”

    于是他伸手抓起不远处放在一个果篮里的橘子,放到了她的面前。

    “剥皮,喂我。”她挑剔得说。

    他忍着怒气,将橘皮剥了,接着将一瓣橘子放到了她的嘴边,她张开嘴吃掉了橘子。

    他静静得看着她咀嚼,像是忽然发现了有趣的地方,接着又掰了一瓣橘子,放到了她的嘴边,她又张嘴将它吃掉了。

    “上来。”等将一个橘子喂完了,他像命令宠物一般命令道。

    她也真的听话得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知道为什么女巫总是养猫吗?”她捏了一下他古希腊式的鼻子。

    “不知道,你告诉我。”他装糊涂似的笑着问。

    “去魔法学校上学每人都要有一只宠物,我第一只宠物是一只乌龟,我不用特别照顾它,而且它的寿命也很长,甚至比我还长寿,我不用为担心为它的死伤心,后来我把它放在学校的休息室,和其他人的宠物一样,有天它不见了,我有个学生,他养了只蟾蜍做宠物,但它总是跑丢,事实上我并不是那么很想要宠物,只是学校要求必须要带,我才带了一只,所以那只乌龟跑了,我也没有特别去寻找。”

    “我还是没明白。”他困惑得问“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女巫就一定要养猫呢?就不能养点别的什么?养猫的女人就都是女巫吗?”她又问。

    “你在跟我抱怨对猫和女巫的迫害?”他“骨骼轻奇”得问。

    “为什么我要在这个时候说那些?”她反问道。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挺疯的。”他严肃得说。

    她却得意得笑了起来,亲了他一口。

    “起来。”她拉着他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他很无奈得说。

    “Trickortreat。”

    “我刚才给过糖果了。”

    “也许因为我是‘捣蛋鬼’,你给过糖了我还是要捣蛋。”她走到床边坐下“西弗勒斯送我的戒指上也有铭文,‘naughty’,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他半晌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她问。

    “你说的那个要毁了巴黎的狂人是他么?”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作为外交使节,当亲王向马嘎尔尼索要怀表的时候,他应该给那位亲王,但是因为那个怀表对他有特别意义,马嘎尔尼拒绝了。”他搓着手说“不能强夺别人的挚爱。”

    “我警告过你了。”她轻松得说“你还跟我说你后悔了。”

    “什么时候说的?”那个记忆超群,见过一次面就不会忘的家伙说道。

    她撇嘴,懒得回答。

    “下次别跟我说归还战利品,我不会还的。”他冷漠得说“除非他们踏过十万人的尸体。”

    她轻蔑得笑了。

    “你想说什么?”

    强盗。

    她话到嘴边却没说。

    “你上次跟路易十八也是那么说的。”

    “那不一样。”他看着壁炉里的火说“如果有人能打败我,他可以把你带走,但有的东西,即便我死了,还会有别的人顶上,就像军旗,永不会倒下。”

    她气得想揍他。

    “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有人骚扰我,你却不出面的原因吗?”她尖利得说“我不值得你用生命捍卫?”

    “女人告状,我马上就为她出头,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什么?”他揶揄着“我以为你能够衡量。”

    衡量什么?男人打架和女人打架的区别吗?

    奇怪的是她忽然之间就冷静下来了。

    “想明白了?”他又问。

    “你也才30多岁。”她抱怨着“别人三十多岁的时候,还会为出风头决斗。”

    “所以说我老了。”他瘫坐在椅子上笑着“我们刚才像不像在炉边抱着猫烤火的老家伙?”

    她朝他吐舌头。

    “你的事解决了?”他又问。

    “是的。”她说“我们明天可以出发。”

    “等市政厅把手续办完,签字之后再走。”

    “哦~这次您不用给我找监护人,代我签字了?”她讽刺着。

    “当然要。”波拿巴说。

    “谁?”她夸着脸说。

    “谁送你的耳环?”他笑着说。

    乔治安娜震惊得张大了嘴和眼睛。

第二百九十八章 花之争(一百四十)

    说起乔治安娜的新监护人,首先要提起一个人,玛丽亚·埃奇沃斯,1800年世纪转折的时候她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奥蒙德》,紧接着很快成为了明星。与之作为对比的则是她那个吵闹的、红脸、喜欢绕着桌子跳爱尔兰舞的父亲,理查德·洛弗尔·埃奇沃斯,绝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是他是个教育家、发明家和一个政治家,是他第一个将电报带到了爱尔兰,但他发明的电报语言并不实用,用他自己的说法,就像是个巨人挥动他的长胳膊,用他笨拙粗壮的手指说话。

    很少有人知道他月光社成员的身份,不过玛丽亚并没有将理查德当成英雄、工业领袖来看,上次提起她的父亲时,她还很尴尬,不仅仅是因为他第四次婚姻的妻子比玛丽亚还要小一岁。

    讲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当乔治安娜监护人需要一定的厚脸皮,不过在理查德代替乔治安娜签下了那些文件后似乎标志着一件事,法国人不会如谣言中那样入侵爱尔兰,反而是爱尔兰在法国有了一块“飞地”。

    乔治安娜完全无法想象波拿巴是怎么和埃奇沃斯沟通的,总之埃奇沃斯是爱尔兰的议员,她希望他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也正是因为签了这份文件,理查德成了波莫纳号的新乘客。接着他们出发,从加莱前往奥斯坦德,那里将是他们停留的第一个比利时城市,接着他们就要去布鲁日,再从布鲁日到根特、安特卫普,原本的计划不去荷兰,因为乔治安娜的临时要求添上,祭奠完伦勃朗后就沿着安特卫普去梅赫伦、布鲁塞尔,然后一路南下,返回巴黎了。

    波拿巴没有乘船从斯德尔德河出海口前往安特卫普的打算,虽然那样无疑很舒适,但法国的商船还是可以在法国海军和荷兰海军的护卫下继续前进。

    她完全不知道他脑子里计划什么,途中埃奇沃斯和乔治安娜聊起了都柏林的风景,准确得说是都柏林新的海关大楼,那是英国数一数二的大型建筑了。

    法国民众将用来收税的“城市大门”给拆了,而都柏林却修得无比“优雅简洁”,搬迁海关大楼是税收官比斯福特提出的,这件事引起了很多人的批评。

    有人认为比斯福特这是在假公济私,因为他家的联排别墅就在东城,一旦海关搬迁那边的地价就会攀升,还会影响西城的生意。

    但是这个法案被枢密院否决了,来自伦敦的否决主要来自诺斯内阁一位叫威尔博尔·埃利斯的人,这个人给的理由也很简单“为什么我们要用纳税人的钱,修一座税收宫殿呢?”

    比斯特福只好在伦敦坚持不懈得游说,才说服了“老爷们”同意了,因为旧海关实在太破旧。只是新的动迁方案是四法院楼搬到河对岸的旅馆码头,这个地点原本是规划存放国家档案的地方,然而关键是,这里距离市场区以及埃利斯的地产很近,是埃利斯1738年从叔父那里继承的。

    整个工程规模之大让人费解,还有比斯福特的坚持,除了这个大工程外,都柏林还有一个长期酝酿的大运河计划,通过人工水道将香浓河与利菲河连接。这条运河就位于新的海关大楼不远,设有健康步道和娱乐休闲场所,为了美化运河两岸的封禁,还种植了上万颗榆树,并且市内水库上还修了一座很有中国特色的小桥。

    这引来了公众的喝彩,同样也就没人问一棵树多少钱,种了那么多树存活率是多少、补种了多少、滥用了公共开支多少了。

    埃奇沃斯也积极参与公共事业,不过他主要是参与农业相关的,修建运河他很欢迎。巴黎的乌尔克运河以及圣马丁运河说动工就动工,这次旅行他去参观了,他由衷感叹法国的高效,都柏林议会光同意运河第一阶段施工就花费了四分之一个世纪。

    这个人让她想起了亚瑟,一个能力并不十分出色的好父亲,你很难对他升起厌恶的感觉来。后来他还给乔治安娜看了他设计的图纸,是关于各种马车的,然后她开始明白为什么他会同意做乔治安娜的监护人了。

    当别的国家,包括英国还在对牛痘存在怀疑时,拿破仑就已经开始在法国推广了。

    目前蒸汽机的制造技术最领先的是英国,他们还没有制造出能不爆缸的火车用蒸汽机。

    在走向未知领域的时候,总免不了“试错”,这是要投入成本的。但要是“试错”的次数多了,投入的成本也就高了,比不上那些只试了一次就中大奖的“幸运儿”。

    乔治安娜设计的那个迷宫估计是个大工程,即便用巫师去建,会省去不少成本,也会花不少钱,他问都没问预算多少,当然这也可能因为它现在连雏形都没有。

    这是个坏习惯,如果他是个昏君会很容易被人骗;郭大昌堵黄河决口的时候,所有材料、人力全部由他来调用。对于人才来说,还有什么比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更让人愉快的。

    文明世界就是有这些基础工程,战争破坏的也是这些,在战争片中经常可以看到断壁残垣,还有被破坏的路,这些都是要战后重建的。

    罗马也有下水道和供水设施,不过到了中世纪时这些都没有,包括伦敦在内都一度非常脏乱,因此也成了瘟疫流行的温床。

    没有了这些基础设施就要重回“黑暗的”中世纪,还有一个容易忽视的内容,那就是驱动这些设施的动力,停电后不止是地铁会停运,连通风设施也会一起停止工作。她在伦敦遇到过一次,当时她看到一个拉文克劳的学生往通风口里送风,避免地铁里的麻瓜闷死,有设施、没动力,那些设施一样是摆设。

    佛罗伦萨的重要人物里纳尔多·德·阿尔比齐在米兰对菲利波公爵发表了这样的讲话:

    对于一个共和国来说,还有比奴役危害更大的病症吗?还有什么能够有效得铲除这种病害的治疗方法么?战争都是不义的,但有必要打的战争就是正义的;当只有暴力能为获救提供希望时,暴力本身就是慈悲的。我不知道还有哪一个国家比我们的国家更需要这个,也不知道除了把我们这个国家从奴役中解救出来外还有什么更伟大的同情。因此,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我们的目标也是仁慈的,如果我们的正义的事业还不足以激发宁去攻打他们的话,您自己的义愤也应当激励您这么做。

    卢梭也写过:各个国家都认为,削弱一个想要统治世界的傲慢的敌人对大家都有利,何况除了这个共同的利益外,每个国家还可取得它想取得的单独利益。

    换个说法,谁都想做正义的一方,谁来做反派呢?

    去特洛伊争抢海伦的“英雄们”应该或多或少都会带点战利品,比如金币、首饰艺术品,再不济还有奴隶,只是特洛伊有坚固的城墙,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直到特洛伊人将木马带进了城里。

    在人格上有瑕疵的英雄们需要一个反派来承托他们的光辉形象,掩盖他们的缺点,追求莉莉很久的、来自正义的格兰芬多的詹姆波特就是这么做的,只是他选错了斯莱特林,莉莉很了解西弗勒斯,他们是一个镇上的。

    可是随着他们长大,已经不是小时候那样了。

    乔治安娜看着加莱陡峭的海岸线,它和多弗尔的没什么两样。

    她昨天说的破坏巴黎的狂人是格林德沃,波拿巴好像误会了。

    西弗勒斯不会那么做的,毕竟现在已经没有阿不思还会逼他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花之争(一百四十一)

    在荷兰语里奥斯坦德的另一个称呼是奥斯滕德,和之前路过的多弗尔不同,这里一马平川,别说山,连个土丘都没有,白垩悬崖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沙滩。相传在大约在4世纪左右,维京海盗就开始侵袭这一带了,奥斯滕德平坦的金色沙滩很适合他们的海盗船登陆。

    这是个没有城墙的城市,从船上就能看到奥地利人修的皇宫。相传1128年布鲁日修建了城墙,那时它还不是个海港城市。1134年忽然天降暴雨,这些雨水冲刷出了一条河流,形成了从奥斯坦德到布鲁日的运河,然后布鲁日就成为“北方威尼斯”。

    威尼斯人修建皇宫会将最美丽的一面朝着运河,同样奥斯滕德的皇宫也是如此。面朝着大海的那一面,紧邻着沙滩,每隔几米就站着一个穿着华丽制服的仪仗兵。船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前进,一直到运河的入海口。运河西岸码头上已经准备好了骑兵仪仗队,他们夹道排出好了阵型,同时也是一条警戒线,将市民隔开空出一条路来,在这里可以看到奥斯滕德的“中轴线”,它的两侧是形似巴黎圣母院的圣多禄教堂和市政厅,后方则是一个大广场,沿着这条“中轴线”一直走到尽头才是他们刚才在船上看到的皇宫。

    他们在沿着有栏杆和缎带装饰的楼梯下船后,军乐队奏响了,接着布鲁日的骑兵总监乌迪诺向波拿巴致敬,然后波拿巴上了马,乔治安娜和埃奇沃斯上了一辆豪华马车,紧接着他们就在骑兵的护送下穿城而过。

    街道两边的市民挥舞着红白蓝三色法国国旗,第一比利时目前还没有独立,第二奥地利已经通过和约将比利时割让给了法国,从他们挥舞旗帜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没见得有多兴奋。

    奥地利也有东印度公司,它的总部就在奥斯滕德,只不过它在英国东印度公司的阴影下没什么存在感,而且从成立之初就被英法两国的东印度公司联手打压。

    事实上法国舆论还存在一种声音,《坎波福米奥和约》并没有给法国带来很大利益,因为英国并没有失去它的殖民地,法国即便得到了比利时也是个“泥足巨人”。

    这话当然不能“现在”说给拿破仑听,否则就不是摔个茶壶就结束了,他能用洪亮的声音咆哮半个小时。

    马蹄铁踩在石砌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对于胜利者来说是悦耳的,对战败者来说却如同丧钟。城里的钟楼都敲响了,那悠扬的钟声应该会传出很远,仿佛海峡对面的伦敦也能听到。

    穿过栅栏庭院后第一座宫殿是涅尔瓦宫,也就是希腊神话里的雅典娜,门口有她的镀金雕塑,她右手拿着一支长矛,左手则站着胜利女神维多利亚,她长着一对翅膀,看着很像天使。

    到奥斯滕德最好是夏天,北海吹来的寒风冷得刺骨,因此这座宫殿是以夏宫的款式设计的,但是它并没有凡尔赛那样巨大的几何花园,又或者是美泉宫那样的茂密的森林,涅尔瓦宫的左右两翼全是温室,这两条绿色的走廊包裹着尼普顿庭院,也就是主宫,不过庭院里并没有尼普顿的雕塑,宫殿入口有一整面墙的壁画,画的是尼普顿拿着三叉戟大战海怪的场面。

    埃奇沃斯看着宫殿里的装饰连连惊叹,乔治安娜则要崩着脸,避免表现得大惊小怪。

    等她放好行李波拿巴又出去了,这次是骑兵们带着他去看古战场,1602到1604年期间这里发生过一次“奥斯坦德之围”的战争,西班牙人攻下由荷兰人控制的堡垒,据说有十万人在这场围攻中伤亡。西班牙人在占领这个城市后将一切摧毁,但是堡垒的地基还留着,就位于运河的东侧。

    她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出去,而是留在宫殿里将玛蒂尔达招来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一直没有时间,这时她才知道玛蒂尔达并没有坐船,而是坐马车从陆路过来,避免再次晕船,现在还没到。不过她也没有空多久,利昂库尔公爵的儿媳进来禀告,奥斯滕德的贵妇人们准备了欢迎晚会,就在后面的朱庇特宫的歌剧院里举行。

    乔治安娜又将贝尔坦叫了进来,开始梳头、打扮,大概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差不多弄好了,波拿巴也回来了,他们来不及吃晚餐就前往了歌剧院。剧场里面座无虚席,拿破仑一出现就响起了雷鸣的掌声。

    皇帝和皇后是不坐在一个包厢里的,他们分别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两个位置,至于观众席中央的位置,它距离舞台太远了,不仅远,听不到演员唱什么,所有人都在盯着前面的舞台,谁还会回头看中间的位置呢?

    目前皇后的包厢空着,乔治安娜和埃奇沃斯一起坐在皇帝包厢里,那里足够宽敞,即便他们距离波拿巴很远也还有空余。

    这次表演的是英国的女高音伊丽莎白·比林顿,但乔治安娜怀疑有多少人看的是比林顿,她僵硬得坐着,“享受着”被万千人注视的感觉,即便他们压低了声音,那种“嗡嗡”声还是差点盖过女高音。

    中场休息的时候波拿巴就走了,乔治安娜不得不留下来“社交”。万幸的是埃奇沃斯不只是个只会绕着桌子跳爱尔兰舞的老头,他很风度翩翩,替乔治安娜挡住了大多数的问题。

    以前杰斐逊可能是亲法国的,因为法国也没有国王,但美国需要购买新奥尔良这个出海港,美国八分之三的货物要从这里出去。

    如果英国“真的”打算用西印度群岛作为南美开发的补给基地,英国军舰就会经常在西印度群岛的古巴、巴巴多斯等殖民地出现,间接也算是封锁了美国的出海口。

    所以杰斐逊已经从法国友人变成了“敌人”,而曾经认为需要一场战争才能团结起来的前总统约翰·亚当斯则变成亲法的了。

    政客就是这样,理查德·埃奇沃斯怎么说都是爱尔兰议会的议员,可以说是迄今为止最让乔治安娜满意的监护人了。

    等应酬完后乔治安娜回到了尼普顿宫,还没回房间就听到了迪罗克传来的消息,拿破仑病了,他提前离场是为了看病,之前在剧场她完全看不出来。

    在海边一直吃的是海鲜,又加上今晚上没有吃晚餐,他的胃病发作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吃过药后他就休息了。

    迪洛克越是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她越想去看看,却被近卫军给拦住了。

    “您要是真的希望他好,就去教堂为他祷告。”迪罗克说“不然您还能怎么样呢?用魔法救他吗?”

    乔治安娜无话可说。

    诺斯勋爵曾经让英国魔法部长治疗乔治三世的病,后来消息走漏了,影响了他的政治生涯,但这些不是重点。

    不能对麻瓜施恶咒,那么对麻瓜用治疗魔法算是违反国际保密法吗?

    拿破仑对她来说曾经是个历史人物,是活在书本和画像里的,她从来没有想到会这样。

    生命是如此脆弱,所以她才养一只乌龟,至少它的寿命很长,她不用见证它的死亡。

    莉莉和詹姆波特的墓志铭上写着要最后要打败的敌人是死亡。

    要怎么打败死亡呢?

第三百章 花之争(一百四十二)

    原本约瑟夫该和勒德雷尔一起去美国,商讨卖地的事宜,现在他留在巴黎驻守,勒德雷尔则成为这次出行的随从人员。

    乔治安娜并没有像迪罗克说得那样去祷告,卡普拉拉当她的监护人虽然不算特别称职,却还没有严重到要更换的地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又出现什么问题了。

    “晚上好,夫人。”在玛格丽特将门关上后,勒德雷尔说。

    “发生什么事了?”乔治安娜开门见山得问。

    勒德雷尔半天没说话。

    “教会还是教皇?”乔治安娜又问。

    勒德雷尔并没有问“您怎么会这么问”,而是陷入沉默中,仿佛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

    乔治安娜也在思考,教会是国王的好助手,该不是……

    “亚历山大发生暴动的时候,拿破仑曾下令镇压。”勒德雷尔说“不只是要处决相关人等,还要把他们的家一起拆了,克莱贝尔将军没有严格执行这个命令,他只处决了那个重伤和杀死法国人的叛乱者,而且没有毁了他的房屋。”

    “好吧,我知道他们在埃及没有那么亲密无间。”乔治安娜漠然得说“还有两个将军为这事决斗过。”

    “鲁汶。”勒德雷尔说。

    “哦!”她哀嚎出声。

    “即便没有公共神学院,也存在秘密神学院,拿破仑不希望神父是别的世界的僧侣,而是能够这个世界,做一个对世俗社会有用和效忠于公民权利的人,高塔中等待骑士拯救的公主在真实的历史中不会发生,倒是有别的方式遏制她的自由,现在他要将缰绳拴在教士们的头上,以免他们将国家禁止的错误教义教坏学生。”

    “教皇怎么说的?”乔治安娜问。

    “时刻挥舞利剑,不断进行打击是不明智的做法,刀片用得过多也会磨损卷刃的。”勒德雷尔回答。

    现在乔治安娜明白为什么她的监护人会更换了。

    在法国大革命期间法国人一度失去宗教自由,罗伯斯庇尔强制推行理性宗,认定了信仰本身就是愚昧的表现,所有与理性相违背的都被认为是欺骗和无知的。

    17世纪英国的自然神论比18世纪法国的启蒙思想要温和很多,牛顿尝试找到与教会、上帝和谐共处的办法。

    偏激、激进的观点才会形成偏激的人,食死徒和伏地魔就是例子,他们有一种理性的狂妄和暴虐。

    “拿破仑这次生病是因为被诅咒了?”勒德雷尔问。

    “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她不可思议得问。

    “因为圣保罗的火。”

    “你觉得是教皇诅咒了他?”乔治安娜笑了起来“人都会生病的。”

    勒德雷尔恐惧得看着她。

    “保罗说的火,一种必须是在根基上用金银、宝石所建,一种使用草木所建,这种永罪之火要烧也该烧的是我。”

    “请别那么说。”勒德雷尔连忙说道。

    “不说什么?现在不是中世纪了。”她默然得说“你们以为用那种普通的火焰能烧死真正巫师?”

    “不能吗?”勒德雷尔问。

    如果是小巫师,以及莫莉那样连冻火咒都不会的家庭妇女,火刑柱确实有可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那些被烧死的‘巫师’都是普通人,元老,你刚才说过,要活在这个世界。”

    “那不是我说的,是拿破仑说的。”勒德雷尔说。

    “好吧,他说的。”乔治安娜不耐烦得说“除了这些还有别的我需要知道的吗?”

    “格雷古瓦神甫也来了。”

    “这就是迪罗克的意思?让我见他?”乔治安娜问。

    勒德雷尔摇头“可能他只是希望你能为拿破仑祷告。”

    乔治安娜无话可说。

    “你知道如果拿破仑死了意味着什么?”勒德雷尔问。

    “是的。”乔治安娜想起了卡珊德拉对她说过的话“意味着世界末日。”

    “你怎么不害怕?”勒德雷尔问。

    乔治安娜无法理解这与她祷告有什么关系,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一个解释。

    “这不是我第一次服侍国王,而且在城堡里遇到恐慌了。”她冷漠得说“你知道格雷古瓦住在什么地方?”

    “美杜莎厅。”

    乔治安娜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勒德雷尔问。

    “有个12岁的孩子,他杀死了一个怪物,它和美杜莎一样,有双可怕的眼睛,看过的人都会死。”乔治安娜说“我怎么能比他还差呢?”

    说完她就在勒德雷尔的目送下离开了会客厅。

    “夫人。”她还没有走多远就听到玛蒂尔达的声音,后者还系着披风。

    “跟我来。”乔治安娜对玛蒂尔达说“我有话问你。”

    玛蒂尔达立刻跟了上去,她们在宫廷侍从的引领下向美杜莎厅走去。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做梦了?”乔治安娜压低了声音问玛蒂尔达。

    她看起来很困惑。

    “就是我们刚到加莱,你晕船那天。”乔治安娜问。

    玛蒂尔达想了一下,惊奇得说“您怎么知道。”

    “你梦到了什么?”乔治安娜问。

    玛蒂尔达看了一下左右,仿佛确定什么,紧接着也用耳语般的声音说“我梦到了安巴尔。”

    乔治安娜想了一下“你是说第一执政的男仆?”

    玛蒂尔达怪异得看着她。

    “什么?”

    “你怎么不叫他‘里昂’?”玛蒂尔达反问。

    “你梦到安巴尔是怎么回事?你喜欢他?”乔治安娜问。

    “不,谁会喜欢那个阴暗又忧郁的家伙。”玛蒂尔达立刻否认,恨不得发誓表达自己的清白。

    “那你梦到他干什么?”

    玛蒂尔达一脸痛苦的样子。

    “他瞪着我。”半晌后玛蒂尔达说“也不能说他瞪着我,就是那么直勾勾得看着我,很吓人那种。”

    乔治安娜则想着玛格丽特在她床头看到的那个黑影,可能那不只是一个影子。

    “安巴尔喜欢你?”乔治安娜问。

    “他?不!”玛蒂尔达立刻否认“您为第一执政刮胡子,那本来是他的工作。”

    “所以他讨厌我?”乔治安娜问。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本来就是个难相处的人。”

    乔治安娜则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也许拿破仑不称帝一定程度避免了成为众矢之的,但是他同意恢复奴隶制却代表着他又站在了“反派”的位置上,安巴尔刚好是他从埃及买回来的奴隶。

    “您难道没有注意到吗?”玛蒂尔达这时问“每天早晨,都是康斯坦第一个进入您的卧室。”

    “这是你们商量好的?”

    “不。”玛蒂尔达立刻否决“但谁让他是首席男仆呢?”

    乔治安娜有个感觉,在她的身边还有别的故事发生。

    “而且每天晚上斯塔姆都抱着刀睡在门外,我们也进不去。”

    乔治安娜停下了脚步。

    玛蒂尔达困惑得看着她。

    那天晚上她不记得打开门后看到睡在门外的斯塔姆,只看到了拿破仑的副官。

    “你去把斯塔姆叫来。”乔治安娜对玛蒂尔达说“让他在会客厅等我。”

    “是的,夫人。”玛蒂尔达说,然后立刻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路只剩下宫廷侍从和乔治安娜,他们没有交谈,涂满金漆的走廊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发出的回声,听起来格外空旷。

第三百零一章 花之争(一百四十三)

    美杜莎厅朝着海边,夕阳的余晖通过落地窗,可以将厅里的古希腊、罗马雕塑染上一层玫瑰色。

    从这里望出去,风景其实与贝壳小屋看到的大同小异,却因为这些雕塑和精心的布置,让人有一种置身爱琴海的错觉。隔着玻璃,还能听到汹涌的大海发出的野兽般的咆哮声,可能整个宫殿里除了主宫最豪华的套房就在这边了。

    据宫廷侍从的介绍,美杜莎厅对称的朝着东边的是尼姬厅,也就是胜利女神厅,绝大多数的法国高官们都住在那边。将格雷古瓦神甫“单独”安排住在这里完全不会怠慢他,而且其他人也会觉得舒服多。

    不只是有捍卫真理的“异端”会被绑上火刑架,教会里还有护卫信仰的“殉教者”,更别提教皇提起过的火了,那是炼狱里才有的。佛教里以为阿鼻地狱里烈火永不止息,但基督教里的炼狱是一种净炼的地方,有人认为可以赎的罪在这里会被燃烧掉,剩下的是不可以赎的罪,需要在地狱里受苦,也有人认为火是一种“洗礼”,不能用泉水洗罪的人不得不用火来炼罪。

    用彼世的刑罚来恫吓世俗的领导人曾经是一种教会掌握的强大工具,赎罪券也因此而卖得很好,用以支持十字军东征和教会高层奢华的开销。

    血腥的魔种会强烈刺激人性中邪恶的一面,从而产生毁灭的力量。格雷古瓦曾冒着生命危险,揭露了一些人在大革命中的荒唐过激行为,总是会有人会在乱世时为所欲为的。

    如果不知道善,就不会知道什么是恶,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圣人”存在,人们的习俗和伦理才发生改变。

    时间不会修复任何东西,就像废墟上的土,随着时间流逝一层盖过一层,最终将其掩埋,多年以后还会被挖掘出来。

    庞贝古城发现了很多“石膏像”,那些曾经都是活人,因为被火山灰掩埋留下了他们生前保持的样子,让后来的考古学家看到了灾难发生的那一夜的情景,其中不少人还保持着睡眠的样子,他们可没睁开眼睛,看到美杜莎之眼。

    但时间却可以让一种动物从清晨的四条腿,变成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

    这是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人的灵魂年龄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少年老成,有的人少不更事,但身体的年龄却是可以确定的。不管女演员乔治娜小姐身材看着多么成熟,她身体的年龄还没有成年,而拿破仑已经三十多岁了。

    不过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人还没有形成这种观念,他们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罪,甚至很多人很早就结婚生孩子了,高出生率可以抵消高死亡率,很多女孩十几岁就开始生育。

    以赛亚·柏林曾说过,解放一个人是要将他们从偏见和愚昧中解脱出来,让他们做命运的主人,而不是告诉他“你应该有怎样的命运”。

    至少莉莉将他从纯血主义者的偏见里解脱了出来,他都不会随便说“泥巴种”这个词了。

    波莫纳希望自己没有将他从新拖进偏见里,他年轻时所犯的错,已经通过他成年后的所作所为赎干净了,而她好像离地狱越来越近了。

    圣帕特里克据说在爱尔兰发现了地狱的入口,诅咒别人下地狱应该是很严重的诅咒了,她却毫无感觉。

    因为她不是“纯洁的(innocent)”。

    原本她还以为美杜莎厅里会放很多盾牌之类,没想到居然是艺术品,这样的宫殿能起防御的作用吗?

    随着侍者打开了双开橡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型图书馆,有两层楼,错落有致得放着真人等高的雕塑,格雷古瓦正站在书桌边,他听到了动静抬起了头。

    “晚上好。”等侍者关上门后,乔治安娜尴尬得说。

    “晚上好。”格雷古瓦上下打量着她“我刚才还以为你是玛丽·安托瓦内特。”

    “这可不是个好比喻。”乔治安娜立刻说,她不由自主得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她穿的是刚才去歌剧院的那一身,为她梳妆的正是以前为玛丽·安托瓦内特服务过的贝尔坦。

    “您就像是一朵玫瑰,只需要露珠来装点。”

    “只是因为我不像她那样奢侈,您就赞美我?”乔治安娜咄咄逼人得反问。

    “您去过工艺学院,为什么不去工艺收藏品馆呢?”格雷古瓦问。

    “什么?”

    “Leconservatoire(工艺技术学院)源自于意大利语conservatorio,意思是被遗弃儿童教导音乐的孤儿院,它们已经有收容的地方了,何必再建新的?”格雷古瓦问。

    “我不懂您的意思。”

    “关于建设工业博览会的新会址,我听说是您的主意。”格雷古瓦说“继续在卢浮宫或者战神广场举行博览会不好吗?”

    “您刚才说的‘孤儿院’。”

    “它以前叫圣马丁修道院,现在叫工艺藏品馆,不过我想没人会去那里参观的。”格雷古瓦说。

    “我婉转得所您可能不理解,我现在这样说吧,‘有利可图的和平’都是难以维系的,何况是‘无利可图的和平’,这笔钱是不能节俭的。”乔治安娜气愤得说“新的工艺博览会会场肯定会建……”

    “您的口气就和第一执政说圣马丁运河必须要修一样毋庸置疑。”格雷古瓦打断了她“我听说运河工程您也参与了。”

    “所以呢?”她插着腰,等待着对方的指控。

    “这两项工程的费用可远超过玛丽·安托瓦内特了,我可不是因为您不奢侈就赞美您。”格雷古瓦笑着说“我原本计划在工艺收藏馆设立一个展览厅,所有的新发明都会在那里展示,但我没想到要专门修一个建筑来展览那些新发明,对我来说,那是一个惊喜。”

    乔治安娜困惑了。

    “还有脱粒机,我已经收入收藏馆里了,但我认为工业博览会的会场占地不能太大,您听说过都柏林的海关大楼吗?”

    “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得说。

    就像泰坦尼克号,这个时代的人对创造“巨物”有难以形容的迷恋。

    “您知道冈东是设计者?”格雷古瓦说。

    “谁是冈东?”乔治安娜问。

    “詹姆斯·冈东,都柏林公共工程的设计者,他也来竞标了。”

    “哦。”乔治安娜有些惊讶。

    “不只是法国的建筑,英国的设计师也参与了新的博览会会馆设计,我听说还有德国和意大利的设计师也在想法获取参赛资格,这很快会成为一个国际盛世,我能参与评选吗?”

    “您为了这个才来的?”

    “不然您以为呢?”格雷古瓦反问。

    乔治安娜默不作声得看着这个“公民神父”。

    他狡猾得笑着,看着特别像只狐狸。

第三百零二章 花之争(一百四十四)

    图书馆里绝大多数的藏品来自于布鲁日公共图书馆,奥地利人在撤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切可以带走的东西,留着空空如也的书架并不好看,于是当地官员就从别的地方搬了一些书来充数了。

    在简单参观完过之后,乔治安娜就和格雷古瓦离开了图书馆,在布置了无数石膏像和雕塑的长廊里散步。

    这座夏宫曾经一度担当过奥地利东印度公司的总部,但它只经营了10年就倒闭了,被奥地利人认为有价值的艺术品都被搬走了,只留下了它们。在更早之前奥地利的查理六世统治时期,因为皇帝重视海军、鼓励航海活动和海外生意,位于朱庇特宫西南方向的托尔花园曾经是奥地利海事部门办事处的所在地,他们也从那里撤走了。

    其实奥斯滕德和广州的生意曾经一度非常好,这使得奥斯滕德东印度公司的股票上涨,阿姆斯特丹的东印度公司股票下挫。但是它和伦敦是处在一个维度,并且两者之间只隔了一个海峡,因此英国和荷兰人都将奥斯滕德当成巨大的威胁。

    当时有一句谚语:destroythiscockatricewhilstyoung。意思是趁着这条怪蛇年幼的时候就掐死它。

    虽然历史上的布鲁日是因为汉萨同盟而兴起的,奥斯滕德只是作为其有军事战略价值的港口一起崛起,如今的奥斯滕德却因为东印度贸易和汉萨同盟的衰落,影响力隐隐超过了布鲁日。

    奥斯滕德是非常好的深水港,平时可以停泊吃水4米的大船,如果遇到了涨潮,可以停泊7米级别的,不过奥斯滕德和布鲁日运河则因为常年没有清淘,吃水太深的船无法通行,也间接造成了布鲁日的衰落。

    法国的东印度公司在1769年就被解散,领地并入王室。拿破仑在埃及的时候还测量过古代苏伊士运河,如果能将它修成了,那对世界局势也是个巨大的转变。即便不重建法国东印度公司,有运河公司也足够了。

    既然是运河公司,家门口的这条圣水河总要清淘了,在奥斯滕德虽然有一个湖,却不像洪泽湖那样地势高,用积蓄的湖水不能冲走淤泥,因此只能用人工。

    这是格雷古瓦听说的大概的消息,其实奥斯滕德公司在孟加拉还留着一些产业,就像这座空空如也的夏宫,夏宫的特点就是颜色清爽,不像冬宫那样色彩艳丽,这使得冬天的夏宫整体给人的感觉像冰窖似的,如果拿破仑的设想一切顺利的话,它以后会变得很热闹的。

    格雷古瓦送给了乔治安娜一个小礼物,一个鸟叫盒,它的工作原理和八音盒差不多,只是打开后发出的不是音乐声,而是模仿鸣禽的叫声,它在空荡荡的长廊里回荡,让人产生一种惹人怜爱的感觉。

    布鲁日大大小小、宽宽窄窄的运河大多数是人工修的,比如音乐家运河、绿运河、面包师运河,虽然昔日繁忙的景象不在,天鹅却得以在河上畅游。

    但圣水运河(dijver)却是“天然”形成的,也就是传说中布鲁日建成后,因为暴雨而形成的那条通往天然水道圣水河的运河。

    圣水运河边是布鲁日的圣母大教堂,里面也有米开朗基罗的作品,不过最吸引乔治安娜的却是圣血圣殿,相传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弗兰德伯爵阿尔萨斯的亨利从圣地带回了一小瓶耶稣的鲜血,并将它供奉在伯爵私人宫殿旁的私人礼拜堂里。

    类似的“圣物”有很多,比如都灵裹尸布,威尼斯则用了圣人骸骨,可信度好像比一瓶血或者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裹尸布高一些。

    城内还有奥古斯丁运河,他可以说是“炼狱之父”,正是因为他对圣保罗的文本进行疏注,加入了两个明确的观点。第一,炼罪之火在肉体死亡与肉体复活之间进行,拉丁语称之为“hoctemporisintervallo”。第二,界定人类的态度,这些态度或导致永罚,或导致从炼罪之火中受益,标准是每个人建立自己的人生的根基的属性,唯一的拯救根基事基督,如果偏爱肉体的享乐超过济度,将会坠入永罚,如果相反,有些过度牺牲这些享乐,而没有用它们来代替以基督为根基,将通过炼罪之火得救。

    再有一个是“千年至福”说,也就是每个千禧年或者世纪之交都会疯传的世界末日论,大约在2世纪时它就通过犹太教存在了,当时还是用的希腊文,这教理得以命名主要依靠的是圣约翰《启示录》的一个段落:

    我又看见一些宝座,有些人在上面坐着、赐给了他们审判的权柄,他们就是那些为给耶稣作证,并为了天主的话被斩首之人的灵魂;还有那些没有朝拜那兽,也没有朝拜兽像,并在自已的额上或手上也没有接受它印号的人,都活了过来,同基督一起为王一千年。这是第一次复活。其余的死者没有活过来,直到那一千年满了。于第一次复活有份的人是有福的,是圣洁的。第二次的死亡对这些人无能为力;他们将作为天主和基督的司祭,并同他一起为王一千年。

    反对千年至福说的人尝试将这一段排除在正典之外,因为在古代圣经中并没有相关的内容,人们在复活前死去的灵魂将被存放在一个名叫“阴间”(sheol)的地方。这或许源自于古埃及人,他们死后要去冥界,接受冥王的审判,也就是有名的称心脏仪式,如果死者的心脏比羽毛重就会被吃掉。

    但丁所描写的地狱与阴间的观念容易混淆,亡者的世界里笼罩着无尽黑暗,而地狱则是有光明的,就像井口传到井底的那一束光。

    罗马之劫后,教皇克莱芒七世逃难到了奥尔维耶托,为了确保水源就在山上挖了一口井,并取名圣帕特里克之井。这口井不是将水桶放下去,而修了螺旋型的楼梯,人可以牵着骡子下去取水。

    拿破仑一直找不到人出钱疏通运河,甚至包括承诺给他们土地的犹太人,乔治安娜异想天开得想着,如果教会愿意出这个钱就好了,但指望教会每年出钱疏通没那个可能,目前的比利时是个无主权、非独立的区域,经常作为条约的附属割让给奥地利、法国等主权国家,因为它经常变更主人,也就无人去干这种自己吃力,别人享受好处的事了。

    没有山,人可以垒砌一座山,比如用疏通运河的淤泥修建起一个水库,这样就能通过闸门,将河道里的沙子冲走了。

    但问题是水从哪儿来呢?除非又来一场暴雨才能让水库里的水位抬高,就像用盆子接水,不然这种一马平川的地方是无法蓄水的。

    诺亚方舟的故事里,“世界末日”是因为大洪水,“方舟”就像是一个箱子,上面是有盖子的,这样雨水才不会像尼克坐过的船那样灌进船舱。

    他们在海上漂了220天洪水才开始消退,又过了40天亚拉腊山的山顶才露出,这时诺亚放出了一只乌鸦,但它并没有找到可以栖息的地方,七天后诺亚放出了鸽子,这次它带回了橄榄枝,诺亚这才知道,大地又重复生机了。

    乔治安娜在加莱的城堡还没有冠名,正常来说她该取点可爱的名字,比如玫瑰什么,或者白鸽,白鸽象征和平。

    但只要一想象莱斯特兰奇、马尔福,还有审判、关押肃清者也是在那儿,还是别玷污了白鸽这个名字了。

    直接叫“乌鸦城堡”也不好听,在所罗门七十二柱神中有一个名叫斯托拉斯(stolas)的魔鬼,它常以大乌鸦的形象出现,当它以人形出现时,会教授人天文、艺术,以及鉴别草药和宝石。

    于是那座城堡就有了新名字,她衷心希望斯托拉斯堡不会变得像纽蒙嘉德,而她自己也不会变成格林德沃,最终关押在那座他曾经关押反对者的监狱里。

    斯托拉斯的所作所为怎么看都不像是“恶魔”,但它确实是属于恶魔学,乔治安娜还不确定是否该和格雷古瓦讨论这个。

    不过现在,她有个“影子”需要处理,拿破仑一生病勒德雷尔就变的疑神疑鬼,她可不想其他人也跟他一样。

    于是在和格雷古瓦分别后,她带着那只鸟叫盒,在侍从的引导下前往胜利女神厅。

第三百零三章 花之争(一百四十五)

    连接尼普顿宫与胜利女神厅的是维纳斯画廊,可以看得出墙上原本挂了很多绘画,不过它们都被打包带走了,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墙壁。

    又走了一段后,从灯火通明的大厅传来了音乐声,或者说是合唱的歌声,很显然在听完了歌剧后他们还在举行派对继续欢乐。

    等乔治安娜走进大厅时,发现人们正在举行假面舞会,还有一些人聚集在自助餐桌边一边喝酒一边唱歌,其中包括乔治安娜的监护人。

    看着眼前这一幕,乔治安娜不由得感叹,人类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拿破仑信任的人不多,以勒德雷尔刚才的表现,他出现在人群中只会显得很怪异,可能只有好奇心重的人才会去猜他怎么那么忧心忡忡。

    她不想打扰这些人的好心情,也不想参与其中,在确定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问题后乔治安娜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斯塔姆已经在套房的会客厅等候很久了。

    他并没有坐在凳子上,反而一直站着,看到乔治安娜出现后还朝她鞠躬,就像往常一样。

    她看着蓝眼睛的马穆鲁克,在他身上已经几乎看不出突厥人的血统了,尤其他还穿着一身法国人的服饰。即便他腰上有马穆鲁克剑,这在拿破仑的宫廷里并不稀奇,很多军官,甚至英国军官也会配这种剑。就像拿破仑穿着军队制服出现在宴会和舞会,而非波旁王室那样穿着华丽的晚礼服,他带起了一种新的时尚。

    “您有什么吩咐,夫人?”斯塔姆问。

    “我有一个问题,玛格丽特发出尖叫那晚上,你怎么不在卧室外面守着?”

    “当时门口已经有副官了。”斯塔姆回答。

    乔治安娜将魔杖取了出来,她就将它藏在了手腕上的麦穗手镯里,却没有将魔杖对着斯塔姆。

    “我想用文明人的方式和你沟通,刚才的问题我再问一次,玛格丽特发出尖叫的那天晚上,你怎么不在卧室外面守着?”

    “你可以试试看。”斯塔姆毫不妥协得说。

    乔治安娜于是将魔杖对准了他。

    “摄神取念。”她念着咒语,接着就在他的记忆里翻找起来,那是一段很新鲜的记忆,很多细节还保留着,比如躺在门口的斯塔姆透过底下的门缝,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准确得说是乔治安娜朗读那本游记的声音。

    她从斯塔姆的记忆中退了出来。

    “你听到了……”

    “你没觉得那是秘密,所以才没有注意保密,对吗?”斯塔姆说。

    乔治安娜有些心绪不宁。

    “我只是听不下去了。”斯塔姆接着说道“等你们安睡了,我还会回去。”

    乔治安娜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斯塔姆正和其他仆人一边烤火一边聊天,这群人里好像没有安巴尔。

    “那晚上安巴尔在什么地方?”

    “主人的仆人虽然没有帕夏那么多,但我不会关切每个人的行踪。”斯塔姆说。

    似乎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乔治安娜犹豫着,是不是该删掉他的记忆。

    “安巴尔恨波拿巴吗?”卡罗兰·莱斯特兰奇忽然问“因为他入侵了埃及。”

    “我们没有你们那么多规矩。”斯塔姆看着卡罗兰说“至少我不恨主人。”

    “你今晚上还要守着门口?”乔治安娜问。

    斯塔姆没有回答。

    “你下去吧。”乔治安娜说,然后斯塔姆朝着她鞠躬,接着便离开了。

    “他病得怎么样?”等斯塔姆离开后乔治安娜问。

    “他的脾气可真糟糕,不仅不吃药,还骂医生。”卡罗兰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在得说“就像是个不肯吃药,耍赖的小孩,你看上了他什么地方?”

    “我可照顾过不少耍赖的小孩。”乔治安娜苦笑着,在她对面坐下“能骂人就说明精神不错。”

    卡罗兰摇头“国王可不像他那样缺乏教养。”

    乔治安娜则回忆着中世纪的那些国王,苦笑着摇头。

    “你变了很多。”卡罗兰说“和我刚见你时判若两人。”

    “你一开始看到我像什么样?”乔治安娜问。

    卡罗兰没有说话。

    乔治安娜想起第一次见拉巴斯坦,当时她还有些惴惴不安,担心他会把她当成猎物。

    接着她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火欧泊”戒指,正是它变幻出的凤凰让墙上那些吵架的画和桌边吵架的人都闭嘴了。

    曾经有人说拿破仑让意大利男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她本觉得有些夸大其词。

    如果西弗勒斯再来找她的话,他还认得出她么?

    她想起上次在爱尔兰旅行,在酒馆里的时候他将斗篷包裹着她,虽然那是夏天,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做一个必须自己撑起来和一个依靠别人的人,区别还是很大的,要是那个矮子没生病的话她此刻倒是想依靠他一下。

    “我很累了。”乔治安娜疲惫得说“两个小时后叫我。”

    “你也学他那样?”卡罗兰问。

    “以后我有的是时间睡,现在是特殊情况。”乔治安娜站了起来“你们加强警戒。”

    “是的,夫人。”卡罗兰懒洋洋得说。

    “你们有没有冥想盆?”乔治安娜问。

    “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当思绪烦乱的时候,我需要用它整理一下。”紧接着她就回到了卧室,将脸上的妆容卸掉后她衣服都没换,直接倒头便睡。

    她睡得很沉,可能真的两个小时后她被叫醒了,但是叫她的不是卡罗兰,而是戴着面具的拿破仑。

    他的病好像好了,牵着她的手前往胜利女神厅,路过维纳斯画廊的时候墙上挂满了画,有伦勃朗的,有达芬奇的。厅里没有别的人,只有他们两个,他带着她开始跳华尔滋。

    她觉得很不真实,觉得这是一个梦,紧接着她就真的醒了,她还是在奢华的卧室,不对,该叫寝宫了,独自一人。

    这一切都是她最不想要的,她记得那个北方农民如同废墟一样的房子,在收拾好之后很舒服,她想坐在摇椅上烤火,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会像叶卡捷琳娜女王。”她看着站在床头的自己说“我会像童真女王伊丽莎白。”

    站在床头的她笑了“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你会知道的。”她坚决得说,接着站在床头的她就打开了寝宫的门,走了出去。

    这下卧室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乔治安娜看了一眼床头,那里放着格雷古瓦送她的鸟叫盒,她伸手将盒子拿了过来,将之打开,里面传出了悦耳的鸟鸣声,仿佛来自天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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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08/ 第一时间欣赏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作者:金吾不禁夜所写的《哈利波特之晨光》为转载作品,哈利波特之晨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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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