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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四章 海神的冬宴(九)

    无忧宫位于柏林市西南郊勃兰登堡州的首府波茨坦,源自于法文的sans-souci,意为无忧无虑,是1745年至1747年根据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的草图,设计洛可可式夏日宫殿。

    腓德烈大帝经常在这座宫殿里吹奏长笛,事实上除了政治和军事才能之外,腓德烈·威廉二世还是个作曲家,他写了4首交响乐,100多首长笛曲,然而他却有个堪称不幸的童年。他的父亲腓德烈一世希望他更像个德国国王,而不是吹着长笛、读着法文书籍打发时间,父子二人发生了尖锐的冲突,他甚至一度企图逃离那个专制、沉浸于战争和士兵纪律的父亲。

    1740年腓德烈一世去世,腓德烈二世继位,仿佛他终于自由了,他不仅可以随时随地吹奏长笛,还可以修一幢洛可可式的夏宫,在里面无忧无虑地演奏。

    歌德曾经说过,一个人只要宣称自己是自由的,就会同时感到他是受限制的,如果他敢于宣称自己是受限制的,他就会感觉到自己是自由的。

    乔治安娜不知道那些在客厅里饶舌的人有没有感觉到那种限制的感觉,歌德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人的自由不是绝对的,总要受到一定的规则限制。

    在无忧宫的入口有一个和周围环境和不协调的风车,这架黑乎乎的大风车每天“吱呀吱呀”地转,吵得在无忧宫里吹长笛的腓德烈二世不得安宁。早先在修宫殿的时候就让这个磨坊主拆迁,但小磨坊主没有同意,宫殿修成之后,不仅仅是腓德烈大帝觉得那噪音烦人,而且来无忧宫玩的贵族们也觉得它很碍眼,于是腓德烈二世就下令把这个风车一拆了之。没想到小磨坊主不依不饶,去法院告了皇帝一幢。

    这架风车是1736年就存在的,早于无忧宫,而且皇宫的大门造在了离他家很近的地方,挡了风车的风,他本来看在国王的份上忍了,没想到腓德烈二世居然不经过他同意就拆除了风车。结果当时的柏林法院直接判决腓德烈二世赔偿小磨坊的损失,还要把风车原样修好,腓德烈二世也照做了,新建起来的风车不但没人觉得难看,反而觉得它是普鲁士法制的象征,类似纪念碑的功能。

    乔治安娜也很想用法律手段处理,但这破事一旦上法庭就会从绯闻变成一座“丰碑”,或者说是“白鹭羽毛事件”,洛赞公爵对玛丽王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把羽毛给了王后,周围的人却都说他们有暧昧,然后他就成了王后的仇人。

    通常男人会比较大度,而且羽毛也不如风车值钱,但这和气度、财产损失没有关系。总免不了起哄撮合的,有可能是朋友,有可能是同时、亲戚,两个人成了也就罢了,如果没有成功,以后见面就难免尴尬,那种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

    洛赞公爵要真的成为王后的情人,王后生下了他的私生子还被当成法国的太子,他是想上断头台还是体会别的死法?

    玛丽安托瓦内特和路易十六的婚事是政治联姻,当时法国和奥地利要联手对付普鲁士,才有了这次“外交革命”。相比起法国,玛丽亚·特雷莎更急切想要对付的“怪物”是普鲁士,而且玛利亚·特雷莎也希望通过这桩婚事给普鲁士套上外交绞索,准备收复西里西亚。

    西里西亚最早属于波兰,在俄国、普鲁士、奥地利第一次瓜分波兰时就被分了出去,归奥地利所有,当时的西里西亚还是个纺织城市,在普鲁士人的经营下已经成为一个钢铁大城了。

    如果梅特涅当时脑子不清醒,觉得答应某个条件换回法国支持奥地利夺回西里西亚,那么奥地利和普鲁士就会产生冲突,这样波拿巴就可以像派内伊去处理瑞士的内乱一样,派兵插手西里西亚问题,甚至是波兰问题,她身处那种场合不快点闪人还能怎么办呢?

    好奇心会害死猫,猫有九条命,她只有一条,虽然她的做法略显野蛮了一些,不过她不在乎。

    牙刷和男友不能共享,和赫夫帕夫女孩抢男友就会遇到这种场面,两个女孩揪着头发打成一团,不想闹成那样就不要抢赫夫帕夫女孩的男友,再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不也是一样会揪头发打架吗?

    哦~来自宁静湖畔的、智慧的拉文克劳永远沉着冷静。

    为什么卢娜会有“疯姑娘”的绰号呢?

    她对卢娜有同样的心情,是卢娜想的主意,让哈利他们骑着夜骐去伦敦,导致了西里斯的死亡。卢娜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她和父亲相依为命,为了救卢娜,谢诺菲留斯答应了食死徒的条件,差点让哈利被抓住,后来卢娜毕业后成了博物学家,和纽特的孙子约会,经常不在家,他自己一个人,于是参加了一个很危险的组织……

    “夫人。”卡罗兰在她身后说“有件事要想您禀告。”

    “什么事?”

    “是荷兰魔法部的部长,他想要见您。”卡罗兰说“关于比利时与荷兰边界问题,以及学生就读学校的事。”

    “这有什么问题吗?”乔治安娜问。

    “以后荷兰的学生是去霍格沃茨,还是去布斯巴顿上学?”卡罗兰问。

    “以前他们是去哪儿?”乔治安娜问。

    “我觉得最好还是他来告诉您,您这几天的行程都是满的,今晚上有时间吗?”卡罗兰问。

    “当然。”乔治安娜不解地说。

    然后卡罗兰走开了。

    接着乔治安娜开始回忆,霍格沃茨从来没有收过“外国”学生,只有三强争霸赛才见过外国人,而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很明显都是国际学校。

    如果说巫师找过奥兰治的威廉三世立法保护和承认巫师,那么威廉三世作为荷兰的大执政,为什么荷兰的巫师不被要求送到英国来读书呢?

    原本她不了解威廉三世,以为他只是一个体弱多病的议会傀儡,如果他不宣誓成为国王,议会可以从神圣罗马帝国随便找一个公国,像汉诺威那样扶上王座。

    但是一个面对白金汉公爵说服,还能说出战死在共和国最后一个战壕,并且还下令掘开了阿姆斯特丹大堤,如果英法联军再敢继续前进,就让阿姆斯特丹、荷兰与之同归于尽的“国家之子”、“护国英雄”,怎么看都不是软弱的。

    焦土战法一般是用火烧,将一切可能被敌人所用的物资毁灭,荷兰人的“焦土”却是用水淹,如果重修大坝、抽水、清淤付出的成本高出战争预期的收益,这仗还有必要打么?

    “有那么明显吗?”她抱怨着,谁看出她要成立比利时魔法部的?还来商讨国境线的问题。

    巫师和麻瓜的国境要重叠吗?要是跟着麻瓜一样变来变去,那也是很烦的,毕竟巫师还有那么多研究要做,如果有天她回去了,她要找谢诺菲留斯看看他从阿尔卑斯山的迷宫里找到的那块石头,它会不会和鬾阴有关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 海神的冬宴(十)

    有一首关于腓特烈一世的德语诗歌是这样写的:

    顺着杀人犯流淌的鲜血,我小心地登上了小山。

    尸横遍野,幸存者站起来,伸长脖子,仔细看,仔细搜寻。

    战场狼烟四起,选定他作为受膏者,上帝的使者、守卫者。

    这里的“受膏者”指的是腓德烈一世,在他之前普鲁士只是一个选帝侯,腓特烈一世自己加冕为国王,自此普鲁士作为一个王国正式存在。

    东普鲁士与勃兰登堡之间隔着波兰王国,这主要是因为但泽港,第一次瓜分波兰时腓特烈二世将这个港口,连带东西普鲁士之间一大块土地吞并,从此普鲁士王国连成一片。

    插手波兰问题,让波兰收回但泽港和失地可以让普鲁士继续分裂,这也是法国国王盯上神圣罗马帝国的原因,可以方便他们各个击破,不过取得军事和外交的胜利都只是暂时的。

    有这样一个案子,1733年波兰国王奥古斯特二世驾崩,波兰王位悬空,紧接着就爆发了波兰王位继承战争,法国、西班牙、两西西里、普鲁士先后参战,有一位名叫安德烈亚斯·约阿希姆的普鲁士上校在这场战争中阵亡了,他的遗孀伊丽莎白继承了他凯泽湖畔的庄园,并且通过柏林法院索要回丈夫放出去的债款。

    用这笔钱她投资到当地有信誉的信贷机构,或以5%的利率贷款给邻居,并接受各行各业的存款,将家族庄园以商业的模式来运营,并且还监督着庄园内部的大小家族事项,尽量保证公平。

    她的邻居海伦·夏洛特·冯·莱斯特维茨则继承了丈夫留下的凯泽湖下游泛滥平原边际的一片土地,冯在德国代表贵族或贵族后裔,约阿希姆上校的姓氏里没有。容克贵族可以分为作战容克、宫廷容克、议院容克和乡村容克,其中以乡村容克最为“粗犷”。为了加强当地人的接受度,莱斯特维茨夫人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凯泽,但她一来就与当地人就收割秋末湖边芦苇叶和草类的问题发生了纠纷。

    当地民众觉得自己有权收割那些牧草,作为牲畜冬季使用,他们还声称有权在湖岸零星点缀的小沙滩上进行亚麻种植,并且开印染厂,对于这些声明,凯泽夫人都极力反对,她觉得整个湖周边的苇草收割权都是属于她的庄园的。

    在多次协调未果后,她在柏林法院对民众提起了诉讼,并且授意庄园里的人员准备好棍棒。

    容克在德语里的意思是“小主人”,容克贵族以参军作为家族男性的最高荣誉和传统,堂吉柯德还要带着一个骑士雇从,凯泽夫人的命令让这些“家人”兴奋不已。

    而柏林法院的判决结果是双方使用权共存,这一结果对凯泽夫人并非理想。然而,新的问题发生了,制作普鲁士蓝有一种材料名叫黄血盐,是由牛血与草木灰反应制成的,它与氯化铁反应生成亚铁氰化铁,即普鲁士蓝对湖中的鱼造成了毒害,很多鱼都死了,湖水也变得臭不可闻,如果长此以往,连湖边的芦苇也没法喂牲口了,而投资印染工厂的正是以商业方式运营庄园的伊丽莎白。

    凯泽夫人任命了一些人,阻止了印染厂继续工作,印染厂的合作者以此为由拒绝支付伊丽莎白利息。更糟糕的是凯泽夫人家的猎人开枪吓走了工人,印染厂的投资者是镇上的镇民,他们扣押了一艘渔民的平底船,而伊丽莎白放贷的对象则多是镇上的居民,原本与凯泽夫人就芦苇和草的使用权存在纠纷的村民这时与她站在了一边。

    印染厂和其他镇民则将伊丽莎白推举为代表,双方在柏林法院打官司的同时偶尔还会就湖的控制权及其资源产生冲突,似乎公平的伊丽莎白输给了粗犷好斗的凯泽夫人。

    但伊丽莎白打赢了官司,凯泽夫人无权阻止其他人在湖边建印染厂,反而是凯泽夫人准备砍伐树木,扩大农场是不被允许的,表面上她免费租凭牲畜给民众,帮助他们耕种,引进新品种植物是一种“开明的地主”,但实际上却是将公有土地私有化了,普鲁士人民在“公有”土地上的放牧、狩猎和采集权受到了剥削。

    两位女士“打得”不可开交,本来地上的水都是免费的,可是随着污染变得越来越多,干净的水越来越少,乔治安娜买的苏打水价格当然和塞纳河,乃至喷泉里所谓的干净水价格不一样了。

    路易十四喝的沙泰东矿泉水的价格更高,虽然乔治安娜个人觉得难喝。这水的泉眼曾经被皇室给圈了起来,法国大革命后如果有人将泉眼所在地土地私有化了,那么他就可以拦截这个水流,将水高价售卖。

    在磨坊主阿诺德案中,地区委员为了欣赏鲤鱼修了池塘,该系统切断了水源不仅是损害了水车磨坊主阿诺德的利益,农民都要在阿诺德那里磨面粉,如果他那里不能磨了,农民不仅要换地方,可能还会多付一笔钱,领主干什么呢?哦,他不在,他在柏林和维也纳过逍遥日子去了,作为农民代表的阿诺德不找国王他找谁呢?

    构成功利主义行为对错标准的幸福不是个人的幸福,而是相关人员的幸福。如果一个人占据了绝大多数,其他人分不到,就像那个该死的鲤鱼池,个人行为与公众利益产生了直接冲突,得不到“公平”和“正义”的公众就会另想办法。七年战争期间法国主要关注的是北美战场,也正是因为北美法国输的太惨,路易十六才耿耿于怀,要将北美地区独立于英国。美元dollar这个词源自低地德语,有很多参战的德国人去了美国后就不回欧洲了,等村庄变得空无一人,谁还有心情欣赏鲤鱼?

    低地德语区就是比利时东部,七年战争洛伊滕会战中有一颗子弹射中了一个名字里不带冯的普鲁士男爵的脖子,进入他的肩胛骨,幸运的是没有当场毙命而且也没有射中颈动脉,但是他需要立刻做手术。

    他正好碰到了一个被俘获的奥地利士兵,这个士兵是比利时人,毕业于里昂大学的外科学院,可悲的是他的手术工具被俘获他的普鲁士士兵当成战利品夺走了,但是他们找到了一把鞋匠的钝刀,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开了十个口子,将子弹从男爵的背部取了出来。

    另一个名字里带冯的男爵就没那么幸运了,霰弹射中了他的腿,被捕的外科医生告诉他截肢是唯一防止感染扩散的办法,可是去过战地医院的都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相比起血淋淋屠宰场一样的手术室,更可怕的是伤兵的哀嚎,以及帐篷外堆起来的腿、胳膊、以及术后感染,这位男爵拒绝了医生的建议,然后他就因为伤口恶化死了。

    这个名字里带冯的男爵只有17岁,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比子弹一下子要命更痛苦的是这种看着死神一步步走近的感觉。

    17岁在巫师世界也是刚成年,霍格沃茨之战还有更年轻的人死了,她记得那个拿着相机给哈利拍照的麻瓜种男孩,他被石化过,当时他看起来像是死了,后来服用曼德拉草魔药活了过来,可是那一次却不是任何魔药能唤醒他的了。

    他的父亲是个送牛奶的,幸好他不是唯一的儿子,但是他的弟弟也参战了,只是幸运得活了下来。

    乔治安娜是个女人,她看不得这个,她才希望能有一副男人的铁石心肠。

    佛兰德斯女伯爵玛格丽特二世在布鲁日爱之湖边建立了居安女修会,她有两个儿子,在与阿维斯的约翰战争中被捕了,对方找她要赎金,她的回答是,把他们一个用胡椒酱烤了,一个蘸蒜蓉吃。

    她始终觉得女人生的是孩子,不是一块肉,不是给野兽吃的。那个摇篮曲里的年轻妈妈,她不去享乐跳舞,而是在家看孩子,她希望那个孩子能健康茁壮,她肯定不想看到他身上被一个脏兮兮的鞋匠修鞋的刀戳那么多下。

    如果像狄奥多拉和琪亚拉的奶妈一样“送孩子上天堂”是疯狂的,那还有什么解决办法?

    一个绝望的母亲不会登上山,看着横尸遍野的战场讴歌“受膏者”。

    她会尖叫、哭嚎,但要是家园成为沦陷区,像奥德修斯回到家看到家里被一群“求婚者”占据,不仅吃肉喝酒寻欢作乐,还欺压他的妻儿,一样是不可忍受的。

    她不想成为“入侵者”、被人仇恨、畏惧,但人们实际上生活在一个缺乏宽容,做任何事都应该先思而后行,实际上却少有人先思而后行的世界。

    如果伏地魔不用阿瓦达索命咒,莉莉的魔法也不会将咒语反弹在他的身上。

    她的宽容是有底线的,人性本恶,玛蒂娜人性实验已经有结果了,男人负责动手,女人负责在人群里下命令,直到他们将一颗上了子弹的枪放在了玛蒂娜的手里,才有人惊醒阻止,在此之前他们什么都不做。

    与其用自己的死亡指望那些人良心被鞭挞,成为短暂的教训被人很快遗忘,还不如让他们早点清醒。

    法国大革命禁止了军队中使用鞭刑,但是普鲁士、奥地利还在用,对这些人来说他们很熟悉,不过一般都是他们看别人被抽。

    菲格尔也没有真的抽了所有人,她让他们选,是选择跪下忏悔,还是挨一顿鞭子。

    这些人选择了站着亲吻乔治安娜手上的火欧泊戒指。

    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意味着她要像伊丽莎白或凯泽夫人一样,代表他们的利益而争斗了。

    法国人要喝咖啡吃糖,这是他们的公众利益,通过条约法兰西共和国名义上收回了绝大多数法国国王的殖民地,可是圣多明各实际上没有收回,以法国的人口,以现在的提取技术和比利时这点土地栽种甜菜很难供应充足,更何况目前只有根特同意种植。

    英国一旦切断海上的供给,就又要进入“人少好吃饭”的境地,就更别提“大陆均衡”了。

    乔治安娜在瑞士也被陷害了一次,用来修路和马车工厂的硬币通过银行手续运到了反对派军人手里,她“中立”到两边不是人。

    不会存在绝对中立立场的,总会偏向其中一方,但乔治安娜不喜欢四处挑事行使霸权的任何一方。

    在结束了那个让人精疲力尽的“仪式”后,乔治安娜回到了会场,其他人好像一点没受影响,有个人还在开怀大笑,正是女拳击手古尔丁,好多人正围着她。

    这个“间谍”居然没有走?

    乔治安娜走了过去,她倒是要听听,古尔丁在说什么,怎么那么多人听得入神,还那么开心。

第三百三十六章 海神的冬宴(十一)

    绝大多数女人逛街的时候,男人其实都不想去,就连小男孩儿也是这样。但男孩的爸爸至少可以借着剪头发、刮胡子当借口,跑到理发店去呆上那么一会儿,要么躺在理发凳子上睡一觉,要么坐在等候区,安安静静地看一会儿报纸,小男孩儿则被妈妈牵着手“陪”她逛。

    “为什么你不找妹妹!”小男孩儿向妈妈抱怨着,妈妈却给他试穿了一身女孩子穿的裙子,接着她告诉他。

    “因为你没有妹妹。”

    古尔丁说的伦敦普通市民的生活对上流社会的人们来说很新鲜,但有些人只是礼节地微笑着,那场面让乔治安娜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里罗斯的妈妈和美国来的淘金暴发户茉莉在一起的场面,紧接着她又想起了上次和西弗勒斯一起去逛菜市、吃生蚝,心情顿时复杂难明。

    她喝了一口酒,刚想走开的时候却发现了斯坦利,他正在看着她。

    “嗨。”她笑着跟他打招呼。

    斯坦利走了过来“你错过了精彩的部分。”

    “什么精彩的部分?”她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在商量成立非洲贸易协会,并成立探险队到刚果河探险。”斯坦利说。

    “刚果?”

    “假设这是刚果河。”斯坦利在虚空中划了一下,就像是画了一条蛇“河的两岸分别属于葡萄牙河法国。”

    “法国在刚果有殖民地?”乔治安娜惊讶地说。

    “是葡萄牙人首先发现的刚果河,他们来到刚果河口的时候发现海水中的含盐度变低了,知道这条河不会小,但他们只在海滩上转了一圈就回国了,并没有向内陆发展,紧接着来的就是法国人,他们不仅在刚果河口建立了教会,还顺着刚果河修建了军事设施。”

    她忽然明白拿破仑为什么会忽然喝热可可了。

    “琪亚拉在哪儿?”

    “我送她回去了。”女拳击手冷笑着走了过来“省的再继续听闲言碎语。”

    “是你跟我说的……”

    “我只是将事实告诉你,他们确实在一起呆了很长时间。”古尔丁打断了乔治安娜“我可不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

    乔治安娜面无表情。

    “琪亚拉很快就要有未婚夫了,他们都是艺术家。”古尔丁说。

    “他这次参展了?”乔治安娜问。

    “不,他擅长微型画,瞧。”古尔丁将一个挂坠盒打开,里面有一只眼睛“这是科斯韦画的。”

    “科斯韦就是琪亚拉的未婚夫,他为威尔士亲王工作。”斯坦利忽然说“每次王储爱上一个美人,就要送一副自己的微型肖像画,分手后她们又把肖像画还给威尔士亲王,他又把这些肖像画送给新的女人。”

    “难以置信。”乔治安娜嘀咕着。

    “亲王在资金上有点问题,不能总找科斯韦订购肖像画,不过他给琪亚拉的父亲在伦敦开酒店给了点方便,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生活来源。”古尔丁将挂坠盒关了起来“也有人说琪亚拉和亲王有暧昧,不过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乔治安娜有点不明白。

    “虽然有人质疑她女画家的身份,但没人说琪亚拉的作品是靠别的途径在皇家美术学院展出的,她是个天才。”斯坦利说。

    “她之所以参加这次展览,是因为听说透纳也参加了。”古尔丁说“他们是同龄人,但透纳的名气要比她大地多。”

    “哦,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乔治安娜回忆着,但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斯坦利和古尔丁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什么?”

    “今天在凉亭里给你画画的那个画师,他就是透纳。”古尔丁说“他在卢浮宫呆过一阵子。”

    乔治安娜想起了那个金发的年轻人,她还以为他是个学生。

    “琪亚拉喜欢画奇幻故事,透纳爱画天灾、阳光和大气。”斯坦利说道“波拿巴想把他画你的那副画买下来,但他不肯卖。”

    她睁大了眼睛。

    “MyheartispiercedbyCupid,Idisdainallglitteringgold.Thereisnothingcanconsoleme,butmyjollysailorbold.”古尔丁忽然唱了起来“你可真有一套。”

    乔治安娜夸着脸,皱紧了眉。

    “也许可以用克洛德·洛兰的画和他交换,那是透纳最喜欢的艺术家。”斯坦利说。

    克洛德·洛兰是法国路易十四时期的宫廷画家,他和鲁本斯一样有好运气,活着就受到了承认,在凡尔赛的墙上有不少他绘制的壁画,卢浮宫里就更多了。

    也许透纳是个天才,可是他的一副写生画值得用克洛德·洛兰的作品交换么?

    “我要去问一问。”乔治安娜低声说。

    “别毁了一个天才。”古尔丁说“你知道他可以做到。”

    乔治安娜看着古尔丁的眼睛,她看起来认真极了。

    这时有人将古尔丁叫走,只剩下了乔治安娜和斯坦利。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斯坦利故作轻松地说。

    “说到刚果。”她喝了一口酒。

    “如果我去刚果,谁去伯明翰谈购买蒸汽机的事?”斯坦利说。

    乔治安娜盯着他“你要去刚果?”

    斯坦利看了一下四周,接着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通过承认葡萄牙在刚果的殖民地,英国争取到了去巴西贸易的机会,欧洲人习惯依靠海岸线的长度来考虑非洲的价值,却对广袤的内陆一无所知,葡萄牙人想通过探险,确定刚果能不能和他们在非洲东西海岸的殖民地连起来。”

    “只是因为这样?”乔治安娜问。

    斯坦利看了一下周围“我听说今天美国禁酒协会的人来了?”

    “我只听说采访的时候提起了他们。”乔治安娜说。

    “我刚才说的那个非洲贸易协会是反对奴隶制的,如果我们承认他们,他们就承认我们。”斯坦利说。

    “你们互相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非官方组织。”

    “报纸,记者,你是想成为照顾孤儿寡妇的圣女,还是纵容人酗酒暴力的魔女?”

    “真难以置信。”她嘀咕着。

    “波拿巴的权力还没到美国,他可管不了美国的报纸怎么写。”

    她无话可说。

    “你现在看不出来,但拿破仑会把你拽进地狱里的。”斯坦利低声说“他是个魔鬼。”

    “我想买琪亚拉的那副画。”她微笑着说“关于斯库拉的,你知道么,真正的女巫是不会向斯库拉下毒的,如果她真的想要那个渔夫的爱的话,她会对他用爱情魔药。”

    斯坦利有点愣住了。

    “我知道有的人不会相信,但这不是因为它不存在,或许是因为他不值得女人对他用魔药。”乔治安娜笑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她就不再保持仪态,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般,靠着柱子蹲在了地上。

    她曾经嘲笑别人,却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笼子飞出来,换成了温室那么大笼子里的飞鸟,她看似自由了,其实还在温室里。

    这时她无意识地唱起了一首歌,是刚才她听到的中世纪小曲儿,是用那不勒斯语、希腊语、西班牙语唱的,歌曲的名字叫《三只人鱼》。

    海洋所告诉你的,你要将它铭刻胸膛,直至你魂归海港

    海浪啊海浪,接踵而至,毫不彷徨,如同我无尽的痛苦悲伤

    大海有多宽,沙滩有多广,我的思念就有多么的强烈,

    强烈到我轻薄的喜悦无以抵挡。

    北海的海底都是砂石,它们是数亿年的海浪不断拍击形成的。

    父亲为女儿撑起了一片天,或者说是整个世界,那些英雄可从不会为卡吕普索停留。

    她擦干了眼泪,重新站起来。

    这时她的眼角余光看到植物中站着一个人,等她要仔细看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

    虽然没有看清楚,她却觉得那可能是她之前在过道上看到的那个穿制服的少年。

    “别学你爸爸。”她朝着空气说,然后转身离开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海神的冬宴(十二)

    俄国作家高尔基曾经写过这样的诗: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海鸭也在呻吟着,它们这些海鸭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它们吓坏了。

    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到悬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地,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

    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

    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

    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

    乔治安娜呆在温室里,看着玻璃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以及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依旧在天空翱翔的海鸟,接着抚摸着“芒果”灿烂的的羽毛。

    “我们都是企鹅。”她对芒果说“不敢像海燕那样在暴风雨来临之前飞翔。”

    芒果没有提出反驳,专心吃盘子里为它准备的无花果。

    她看着芒果吃东西,强烈的情绪波动让她浑身没有力气,她刚才没有变形可真够走运的。

    紧接着她翻阅着刚借来的关于英荷战争的书,等会儿她要见荷兰的魔法部长,在此之前她要做好准备。

    第一次英荷战争荷兰输了,第二次赢了,那么第三次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在第三次荷兰爆发初期,有很多人想尽办法逃离荷兰,成千上万的人堵在阿姆斯特丹东印度公司的门口,想要兑换手里的股票。

    恐慌与混乱在蔓延,全国几乎陷入瘫痪状态,谣言四起,很多人相信他们手里的股票已经沦为废纸。

    面对这种情况,威廉三世让民众选了几个代表,紧接着又让守卫打开了地窖金库的大门,让民众亲眼看见这几十年荷兰积累的黄金、白银,紧接着他又亲口保证这些股票依旧有效,人们心中的恐慌才稍有缓解,阿姆斯特丹的金融体系又恢复了运转。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威廉三世稳住了阿姆斯特丹的形式后,荷兰海军上将米歇尔·阿德里安松·德·勒伊特阵亡了,绝望的情绪又一次笼罩住了阿姆斯特丹。

    没有了海军作为屏障,虽然掘开了海堤能阻挡住陆军,却无法阻止海上来的敌人,不过海水涌进来之后,阿姆斯特丹、鹿特丹这些城市全部都变成了一座座孤岛,荷兰变得面目全非。

    很难有人在面对那样的场面后还能保持心情平静,而那些在“孤岛”上防御的荷兰人也表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开始了顽强抵抗。

    她的眼睛被捂住了。

    一开始她被吓了一跳,后来她闻到了那熟悉的古龙水味,知道那个捂着她眼睛是谁。

    这个时代的剃须刀很锋利,而且很靠近喉咙,所以杀手有时也会扮演理发师,这在电影的桥段里经常看到。

    “你在干什么?”他轻声在她耳畔问,吐出的热气剐过她被琪亚拉打过耳光的脸颊。

    “学习。”她低声说“我想弄明白奥兰治的威廉三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没有松开手,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在他说话的时候曝光了。

    “闭着眼睛。”他命令道。

    “是的,将军。”她开玩笑一般说,紧接着他把手拿开了。

    没过多久,她感觉有一条冰凉的东西落在了她的脸上,眼前也变得更暗了。

    她听到了丝绸滑动的声音,好像他把用来装饰的缎带给绑在她的脸上。

    然后她感觉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们玩一个游戏怎么样?”他说。

    “什么游戏?”

    “假装我们有合法的身份。”

    她很困惑。

    “你是约瑟芬,我是那个家伙。”

    她有一瞬间恼火。

    “没有道德束缚,不用担心良心谴责。”他轻柔地说“就像普通人。”

    “你疯了。”她气愤地说。

    “我累了,你能否赐于我片刻安宁。”他疲惫得说,听起来就像是哀求,有点可怜巴巴。

    这个时候她该谴责,你这是活该,还有很多人因为你而失去安宁么?

    “发发慈悲。”他真的哀求起来了“你是个冷血冷心的英国女人么?”

    “你怎么非要在冷血冷心后面要加上‘英国人’?”她火药味十足得反问。

    “所以你有热心肠?”他趁机问到。

    “有时我搞不懂你的逻辑,我有热心肠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临上阵前,我经常看到士兵们和家人分别,仿佛那是最后一次。”他平静得说“我很羡慕他们。”

    乔治安娜听菲格尔说过,以急行军著称的法军其实后面跟着不少人,有士兵的家人,也有小贩,士兵会用刚发的军饷从小贩那里买点东西,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价格,就像他们在奥地利,会故意给马车夫3个金币,只为了给他们的皇帝上一课。

    他们不知道明天在哪儿,如果金币存着,也会像那个在奥地利军队服役的比利时军医一样,手术刀被普鲁士人给当成战利品拿走。

    “只是一个吻?”她问。

    “只是一个吻。”他回应道。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不能像牧师一样宣布,嘿,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芒果这时叫了一声,它的声音太像乌鸦了,让她仿佛嗅到了战场的腐臭味。

    有一个17岁的孩子,他可能刚到刮胡子的年纪,他吻过女孩吗?

    有可能是在湖边,有可能是在树林里,又或者是塞满了各种旧物的有求必应屋。

    生命中有很多美好的事,他还没有来得及体验,就这么为了战争而死,这太残酷了。

    “所以,到了合适的时机,那个男孩必须死?”那个头发油腻的男巫说“你将他像待宰的猪仔一样养大。”

    虽然是待宰的猪,但至少有过快乐的记忆,朋友、魁地奇、还有那么多冒险,总比漫长而苦涩得活着有意思多了。

    她看到了一些记忆,有些人正骑着马,在沙漠里前进,他们脸上带着笑容,不远处就是金字塔。

    “嘿!!!”旷野上传来了大叫声。

    “看呐,他真的在上面呆了一夜!”蒙日惊讶得说。

    “他恐高,上去和下去不一样。”

    “那他还爬上去?”有人问。

    “因为那是我的命令。”总司令得意笑着说。

    她推开了那个混蛋,把脸上的缎带摘下来。

    “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她抱怨着。

    他却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微笑,好像不愿意从甜美的梦里醒过来。

    于是她捏着他的鼻子,强迫他睁开眼睛。

    “那个金字塔上的人是谁?”乔治安娜看着他的眼睛问。

    “这就是魔法?”他问。

    “是摄神取念,算是我的天赋技能。”

    “你怎么不对我用?”

    “我为什么要对你用?”

    他盯着她看。

    如果她对他用了摄神取念,就一个没有学过大脑封闭术的麻瓜,将没有秘密可言。

    “他是个幸运的傻瓜。”他轻声说完,蓝色的眼睛里流转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紧接着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温室外乌云密布的天空。

    “哦!芒果!”乔治安娜大叫着,将那只极乐鸟给轰到一边,它的粪便把书给弄脏了。

    她没有用东西擦拭,而是用魔杖将那些脏东西消隐了,接着又一页页检查,直到没有残余才放下了魔杖。

    这时他也看着那本书,那一页上有一副插画,画的是个岛屿,旁边有注解——圣赫拿岛。

    根据上面的记载,那是第一次英荷战争时期割让的,当时执政的是克伦威尔,不过书上没有写那个密约,不能让威廉三世成为荷兰大执政。

    可他不仅成了大执政,而且还继承了查理二世继承下来的英格兰王位,因为他的母亲是个斯图亚特,查理二世是他的叔叔。

    她忽然心里一沉,抬头发现波拿巴正微笑着,显得不怀好意。

第三百三十八章 海神的冬宴(十三)

    莎士比亚经常写到海洋,他将纷繁的人世写成如大海般潮起潮落。

    欧洲人对海洋的艺术处理有些微妙的差别,荷兰人喜欢用制图公认的精准来描绘大船的复杂结构,如同画一艘船的肖像画,港口的风光、岩礁旁的暴风雨充实了昂贵的画布,成千上万个细节都容纳在广阔的空间中。

    西班牙人眼中,大洋已经置于圣母如母亲般慈和的守护下了,地图、航海图、祭坛的饰布、教会墙壁上的挂饰都装饰上了大海的图案。英国人则喜欢画威风凛凛的皇家海军、港口、还有复杂海战中忙乱的胜利时刻。反倒是法国没有什么关于海洋的画,只有克劳德·洛兰在路易十五的委托下画了13副关于海港的风景画。

    乔治安娜在鲁本斯的家里欣赏油画的时候一直在想该什么时候找机会跟他说,用克劳德的画换透纳的画,这时卡罗兰来告诉她,荷兰魔法部长阿德里安·范·莱茵先生已经来了,乔治安娜到客厅去见他。

    荷兰的清教徒曾经一度很多,因为它是个相对宗教自由的国家,当西属尼德兰的新教徒被迫害时他们有一部分人跑到了荷兰,这使得荷兰人的穿着远不如天主教那么华丽。到了冬天位了抵抗无孔不入的严寒,人们会在最外面披上一件皮毛镶边的长袍外衣,习惯上有钱人会尽量避免戴显示自己的富有身份的东西,相反他们会在住宅上花费很多金钱和巧思,比巴洛克更加华丽的矫揉主义在北方非常盛行。

    除此之外还有郁金香,尽管郁金香狂热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看到一个浑身黑色的人手里抱着一束红白相间的郁金香,让乔治安娜以为站在客厅中央的那个留着齐肩卷发和唇须的中年男子是从某副肖像画里走出来的。

    “晚安,塞弗尔夫人。”阿德里安彬彬有礼得用法语笑着说,将手里的郁金香送到了她跟前“永远的奥古斯都,献给您和法兰西第一执政。”

    乔治安娜有点懵,卡罗兰咳嗽了一声才把她的魂给唤回来。

    “谢谢。”她接过了鲜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毕竟这就是引起了郁金香热的“永远的奥古斯都”,虽然人们为了它发了疯,却没多少人真正见过它,这挺让人意外的不是么?在“市场上”流通的其实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的球茎,真正的“永远的奥古斯都”从未被交易过。

    “把它放在马车里。”乔治安娜将花交给了卡罗兰,接着又看着阿德里安“你怎么不提前两天来。”

    “很显然,您过了匆忙的一周,感谢您今晚抽空,否则我只能到巴黎去拜访了。”阿德里安说。

    “请别这么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吧。”乔治安娜轻松得说,阿德里安将外面的披风给取了下来,他穿着紧身马甲,显得有些瘦削,腰上挂着一把华丽的匕首,看不出他把魔杖藏在什么地方。

    紧接着他们来到了餐厅,她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有英国的、法国的和荷兰的芝士点心,就两个人来说有点太多了,于是她将卡罗兰也叫过来一起坐着吃。

    在列奥纳多·达芬奇的壁画《最后的晚餐》中画了一份鳗鱼,它是一种美味,却是属于斋戒的菜肴,别说是教士食堂的餐桌,连平信徒的餐桌上都不该有,到了路易十四的宫廷就没有了这个规矩,人们开始追求口感和美味,斋戒这种事更没人记得了。

    因为有斋戒,所以鲱鱼会在斋戒期间卖得特别好,吃海鲜不算是吃肉,阿姆斯特丹最早是个小渔村,以捕捞北海鱼类为主要收入,中世纪时谁都想不到它有朝一日居然会成为世界知名的海港。

    荷兰魔法部位于乌特勒支,它已经有2000年的建城历史了,最早是罗马人为了保护莱茵河口所建的军事要塞,17世纪开始繁荣。

    尼卡暴动中有一个被人民从家里拉出来,拖到赛车场,用一个金手镯作为皇冠进行加冕的贵族,这位皇帝后来在历史中消失了,乔治安娜原本以为威廉三世也是个类似的人。

    如果他真的是个那样的国王,他也不会在面对刚刚完成了光荣革命的议会面前使用否决权了。

    这也是英女王和国王的区别,女王不能拒绝,即使是议会要罢免她,她也只能在文件上签字,但她有一个特权,那就是不能有人污蔑、中伤她。

    荷兰鉴别巫师的方式是用天平,他们相信不论是女巫还是男巫,都会因为过于轻盈而飞起来,所以你最好吃成一个大胖子。

    吃饭时当然不会聊那么让人觉得压抑的内容,阿德里安问起了加莱会议的情况。

    那次会议确定了英国和法国的分界线,其实拉巴斯坦这么着急在陆上树立了木桩吃了一个亏,自伊丽莎白女王时代开始,英国就很看重海权,保持英吉利海峡的控制权是重要国策,正是为了控制英吉利海峡,在荷兰人的商业冲突中占有优势,才建造了一支舰队。

    克伦威尔所组建的共和国沿袭了伊丽莎白女王的风格,但是面对的情况却和当年不同了,西班牙人也需要通过英吉利海峡到达西属尼德兰,在经历了16世纪英西战争和奥斯滕德之围后,英国放弃在公海上劫掠,进入一个收缩期,转而更加专业得组建加强海军,而西班牙和荷兰则在陆上互相战争。

    也正是因为如此,克伦威尔所组建的共和国海军才能打败荷兰的海军,第二次英荷战争荷兰胜利,也是因为荷兰将精力花在了海军,忽略了陆军,到了第三次英荷战争时法国人面对的是一条年久失修的要塞防线。

    照着阿德里安的意思,他似乎打算将“分界线”划到荷兰共和国的国界线,比利时现在建国都不见影呢,就更别提魔法部了。

    乔治安娜更希望将边线划在斯凯尔特河,但这块地区的事务谁来负责呢?

    有可能这又是拉巴斯坦的主意,不过这不只是确定边界线的问题,尼德兰有多少默默然和默然者?

    要成立比利时魔法部,首先要找到比利时巫师,一般来说巫师喜欢所群而居,要找到那些居住在沼泽、原始森林里的巫师多难呢。

    她把话题转到了孩子们上学的问题,为什么荷兰的巫师不去霍格沃茨上学呢?

    “1735年英格兰议会通过了《巫术法案》,夫人,《巫术法案》通过后,受巫术指控的人反而增加了。”阿德里安说。

    “什么?”乔治安娜吃惊得问。

    “以前英格兰有过猎巫,但那是内战时期,而且还有私设法庭的情况,国王不承认有巫师,就无法进行巫术指控,也就不会有巫术法案和审讯了,”阿德里安解释道“英国采用的是判例法,没有先例,就无法遵循先例,正是因为有了《巫术法案》,有了原始判例,受巫术指控的人才增加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如果开创原始判例的法官如果做了错误的判断,会创造出更多错误的判例,也就是说,一开头就错了,那就只会错上加错,还不如不开这个头,巫术法案则是禁止声称某人会巫术,将巫术定义为妖言惑众的欺骗行为。”

    “那有什么问题?”卡罗兰问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没有回答,他看着乔治安娜。

    “那就意味着猎巫还在继续。”乔治安娜说“巫师父母们觉得英国不是个安全的国家。”

    “还有妖精叛乱,我听说妖精将指挥部定在霍格莫德村,那里距离霍格沃茨很***时学生们也会去村子里逛。”阿德里安说“我知道霍格沃茨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但我们是送孩子去留学,增加视野的,不能让他们一直在城堡里呆着不出去。”

    “我知道。”乔治安娜了然得说。

    “我在布斯巴顿上学的时候也不外出。”卡罗兰说“周围都是原始森林,不然就是一些小村子。”

    “但你知道那是麻瓜的村子。”乔治安娜说“霍格莫德是全巫师村。”

    “那又怎么样?”卡罗兰困惑得问。

    “当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危险更加致命。”乔治安娜说“尤其是一群没有成年人保护和危险意识的孩子,所以学校才要求家长签去霍格莫德的同意书。”

    哈利觉得没有多大事,想找米勒娃给他签字,他要是出事了谁负责?

    以前也有学生假冒家长签字的,幸好在出事前被查了出来,而这人正是西里斯·布莱克。

    他的妈妈以不签字要挟他,结果他完全不听话,后来发现正规途径确实无法去霍格莫德了,才在学校里和詹姆斯·波特到处找秘道。

    “我们离校一样要同意书。”卡罗兰说。

    “吃饭吧,菜快凉了。”乔治安娜对荷兰魔法部长笑着说。

    阿德里安不断赞美今晚的菜有多么美味,虽然他并不知道这顿饭并不是她做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海神的冬宴(十四)

    古希腊时存在陶片放逐法,雅典公民可以在陶片上写上那些不受欢迎的人的名字,不论他们是乞丐还是社会威望高、广受欢迎、最可能成为僭主的候选者,猎巫运动则变成了将那个不受欢迎的人烧死。一开始他们还只是弱势群体,但很快人们发现,只需要一封密信就可以指控一个出身高贵的人为巫师。上流社会的人总是聚在一起寻欢作乐,这种集会被称为魔鬼崇拜集会,所有参加的人都会遭到传唤和审判。

    《巫术法案》的核心是要确定巫术是否为真,如果原告无法证实被告的巫术是真的,那么就是“妖言惑众”。比如一个占卜师靠给人算命为生,但她或者他算得一点都不准,那她或者他不过一个骗子,但她或者他要是算得准了,准确预测了一次战争,那就可能范了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的叛国罪。

    那种长期在街上骂人、说脏话的人很讨厌,尤其是女人,如果常去菜市场就知道了,她们骂人骂着骂着就变成了“诅咒”,比如说“去死吧”、“愿你生下个xx”,如果这些“诅咒”成真了,那些被她“诅咒”的人真的死了,或者生下了畸形儿,她就要面对巫术指控。

    英国法官在处理《巫术法案》的时候会找“寻巫猎人”这样的“专家”咨询,宗教审判所找的是一些小女孩儿,她们宣称能通过一些特征指认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巫师。

    荷兰人从不烧死巫师,如果有那也是在外国人统治时期,荷兰曾经属于科隆教会行省。反正阿德里安把一切都撇干净了,不像斯图亚特王朝时期,詹姆斯一世甚至还署名写了一篇《魔鬼学》的论文。

    英国要通过一部法案没那么容易,同样废止它也很困难,比如丹宁爵士的“弃妻衡平”,这些案例是基于1882年的《已婚妇女财产法》判决20世纪案件的,她对房子的权力衍生于丈夫,却不能因为丈夫的债务问题,当银行来查封房子的时候为了保护银行的利益就把她赶出去。

    虽然房子是修了给人住的,如果跟美国的房地产一样,房地产商不停得修,流落街头的人却越来越多,那些房子修了也是空着,让它们随着时间慢慢腐烂,美国银行家给买房者放贷的时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但他们却对雅各布这样想开面包店的“梦想家”却不会那么轻易放贷,毕竟雅各布没有任何抵押物,作为一个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他居然没有任何值钱的战利品?

    他经历了战争,却保持了一个纯洁的灵魂,奎妮才那么喜欢他。

    房子在美国是一种金融工具,并不是家,更和“美国梦”没有丝毫关系,或者说美国梦是用来包装这个金融工具的,它给了人们一个甜美的前景。相对而言英国银行放贷需要律师来协助处理,手续多而复杂,虽然房地产没有美国那么热,却保持低风险。

    想要废除1735年《巫术法案》至少也要等一百年,如果阿里安娜被三个麻瓜小孩伤害发生时没有废止,加上三个麻瓜男孩未成年,他们或许会无罪开释,国际保密法也无法惩罚他们。

    格林德沃在美国魔法部的演讲:这个法律究竟保护的是谁?

    “他真的是那么说的?”英国现任魔法部长,艾特美西娅·露芙金站在鲁本斯家的壁炉边,不敢相信得问到。

    “没错。”乔治安娜放下了刚才思考的问题,拿起了刚才没吃完的芝士蛋糕“你能把这个蛋糕的配方给我么?”

    “那个卷毛可不是那么和我们说的。”卢浮·杜鲁门阴沉着脸说。

    “他怎么说的?”乔治安娜一边吃蛋糕一边问,同时将“卷毛”这个“昵称”与阿德里安做对比。

    “他说荷兰被法国占领和统治,他不能违抗法国人的命令。”露芙金说。

    “哈哈哈。”卡罗兰忽然大笑起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你们知道现在的场面看起来像什么吗?”卡罗兰故弄玄虚得说。

    见她不打算说下去也就没人理她。

    “他骗了我们。”露芙金气愤得说。

    “你没在食物里下毒吧。”乔治安娜警惕得问。

    女魔法部长气得在客厅走来走去。

    “下次该在他的饮料里加吐真剂。”杜鲁门说。

    “他说的都是真话,只是跟他说话的对象不同,略有差异。”卡罗兰幸灾乐祸得说“你们要怎么对付他?”

    乔治安娜记起不知那部电影还是小说,妻子和丈夫的情人联手下毒,他单吃一样食物是安全无害的,两种食物混在一起吃就会变成剧毒,比如虾仁和柠檬,混合在一起就会形成砒霜,但那样的食物吃起来还算美味。

    “哦,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了……”

    “荷兰人也没有选择德姆斯特朗。”露芙金打断了乔治安娜的话。

    “那个学校以培养黑巫师著称,他们那么聪明。”乔治安娜叹了口气“至少我们解决了两个问题,法国和英国都承认了那条国界线存在,还有肃清者的逮捕和审判,但我不想在斯托拉斯堡执行死刑。”

    “你怎么那么残忍。”杜鲁门说。

    卡罗兰发出轻蔑的哼笑。

    “肃清者中的巫师可以交给阿兹卡班,那些支持她们的麻瓜要按照什么法律进行审判?”乔治安娜继续问露芙金。

    “我会通过正式文件回复你。”露芙金说。

    “别回复我,交给法国魔法部,有正规的流程还是走正规的流程。”乔治安娜揉了揉鼻梁“你还是专注于魁地奇,尽量通过它让英国重新被国际魔法世界接纳吧,其他问题还是交给法律执行司司长。”

    露芙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就带着杜鲁门离开了鲁本斯的家。

    卡罗兰去送客,客厅里只剩下乔治安娜一个人,她看着壁炉里的火发呆。

    法国的太阳王路易十四原本在提前开庆功宴,因为他不认为荷兰能在英法两国的围攻下坚持太久,然而,当他听说了威廉三世挖开了海堤阻止了他的陆军后,他非但没有撤军,反而派了孔代亲王继续进攻,由此法国成了荷兰最大的威胁,于是威廉三世与英国结盟,成了英国与荷兰的统治者。

    滑铁卢战役中有一个很著名的四臂村战役,当时负责指挥的就是奥兰治亲王,不过这位奥兰治亲王与威廉三世没有关系,威廉三世与玛丽二世无嗣而终,他的王位被安妮女王继承,她怀孕了17次,经历了12次流产,生下了5个孩子都夭折了,男性继承的斯图亚特王朝在英国就此结束。

    有时命运就是那么巧合,琪亚拉的未婚夫科斯韦不仅为王储画像送给女孩儿,他同时也认识斯图亚特最后一个男性,枢机主教亨利·本尼迪克特·斯图亚特。

    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妻都出生在意大利,并且都和托马斯·杰斐逊认识,在杰斐逊当选总统之前曾经在欧洲有过一次恋情,他请科斯韦画了微型画像送给了对方。

    “你不想让那些肮脏的事污染了那位女部长的灵魂?”她身后有人说。

    “我喜欢她做的蛋糕,我可不想放进嘴里的食物被不干净的手碰了。”乔治安娜回答。

    “让我尝尝。”

    她用叉子切了一小块芝士蛋糕,刚要放到他的嘴里,他却吻了她。

    “好吃。”他坏笑着说。

    她有点生气,难道他以为她会跟少女一样娇嗔或者害羞?

    真是小瞧了她脸皮的厚度。

    她镇静得把那口蛋糕放自己的嘴里了。

    他凑过来,紧挨着她坐着。

    “明天会下雨,我想坐马车。”他说。

    她不懂他说这个干什么。

    “你上我马车,还是我上你的马车?”

    她忽然恍然大悟了。

    “流氓!”她大骂,紧接着离开了客厅。

    波拿巴一个人大笑着,好像得意他赢了,虽然是因为脸皮更厚这种无聊的事上。

第三百四十章 海神的冬宴(十五)

    威廉三世视察荷兰共和国防线的时候是1671年的冬天,而英法联军却是在1672年的6月开始发起进攻的。

    万幸不是在冬天,要是阿姆斯特丹也和1792年时一样结冰了的话,法国陆军就能踩着冰面过河。

    有很多事并不是如她这样的“历史学家”所以为的,尼德兰的冬天不仅寒冷,还很潮湿,似乎一年之中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雨。偏偏这雨还不是很大,在户外运动的时候你分不清是雨还是汗。这样的潮湿让土地变得松软而泥泞,适应法国土地的马车很容易陷入泥潭里。

    掘开海堤产生的洪水到了7月就退潮了,法军得以继续推进,随着距离法国本土越来越远,补给线也被拉长,于是在同年的11月威廉三世率军袭击了马斯特里赫特。

    那座城市位于马斯河边上,靠近德国,当时威廉三世已经与西班牙和勃兰登堡结成了同盟。虽然在来年法国人重新占领了马斯特里赫特,这时战局又发生了变化,海军上将鲁特伊击败了英法舰队,迫使英国不得不通过威斯特敏斯特条约结束介入,随即法国也慢慢得扯出了荷兰的领土,除了马斯特里赫特。

    拿破仑的马车外表并不起眼,但里面布置得很舒服,有一张可以当床的沙发,他可以在里面睡觉。

    马车里有很多上锁的抽屉,里面放着报告、紧急公文,后座顶棚上挂着一盏灯,可以用来照亮整个车厢,在前面还挂着一张行程表,上面列着他必须经过的地名,布鲁塞尔被划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马斯特里赫特。

    里尔也被划掉了,被列日、那穆尔代替,再对比旁边的地图,他们几乎沿着马斯河,绕着阿登森林走了一圈。

    阿登森林是一块战略高地,里面地形复杂,但是隆美尔指挥的,由坦克组成装甲师却在里面畅通无阻,过去战争的经验已经被技术进步给摧毁了,就连欧洲最坚不可摧的那慕尔要塞也在一战中被攻克了。

    车夫的座上只有卢斯塔姆控制着六匹马,马车的周围簇拥着一大群骑着马的副官、禁卫军和轻骑兵。众多人马的马蹄将本就泥泞的路踩得更像烂泥塘,马匹呼出的热气很快消失在朦胧的雾雨里。

    这样糟糕的能见度,即使是白天也需要点燃车灯。普通的马车灯是一根在玻璃容器里的蜡烛,蜡烛下有根点燃的弹簧,支撑着点燃的蜡烛,好让火苗平稳得燃烧。蜡烛后面有镜面反射,让光线在马车附近散开,提醒对面的车辆、行人、骑马者避让。不过灯芯燃烧的时候,干净的玻璃很容易被烟熏黑,而且路上的灯光不是总起积极的作用,很多马会被车灯鬼火般移动的灯光吓到。

    不过巡视车队的马车灯得到了改善,用的是煤气灯。虽然法国人没有让那位喜欢研究煤气灯的索霍蒸汽机安装工程师到法国来,却有个整天在剧场里演讲,展示自己发明的德国人得到了机会,再加上菲涅尔的新型灯塔灯,波拿巴的马车车灯亮如两盏满月。

    同行的马车相比之下暗了很多,看着很没有存在感,尤其是那些旧贵族的马车,他们用的还是蜡烛,而且多少有些疏于清洗了,灯罩有点脏,联想到他们拮据的收入,可能他们没有钱支付车夫和维护马车的费用,又加上道路颠簸,车轮转动发出了让人担心它会随时散架的噪音。

    为了在马车里可以办公、处理政务,需要一张平稳的桌面,他的车厢底部安装了减震装置,不是埃奇沃斯帮他改的,而是他自己设计的在行进中减少摩擦的装置,舒适度上不如她的马车。

    埃奇沃斯提出的用于轨道上运载的马车新工艺,要加大车轮,马车主体放低,这样才不会翻倒。其他人认为底盘太低,马车很容易刮蹭地面,不能适应多地形,而且这种马车不易驾驶,路上会非常颠簸。

    已经有铁轨了怎么还会存在颠簸这种问题呢?英国工程师普遍认为最关键的是不让车轮出轨,为此还专门设计了车轮,可以将铁轨紧紧卡住,这种专用车轮当然不适合用全地形了。

    换成20世纪的人也没看过火车车轮安装在汽车上,总之这支大队人马让路边的比利时农民吓得目瞪口呆。

    前一天晚上,阿德里安送给乔治安娜的郁金香“永远的奥古斯都”现在放置在他马车中的一个玻璃瓶里,这种花有美丽的红白花纹,却没有什么香味。

    也有可能本身有,却被他身上的古龙水味给盖住了。

    她伸手将花朵拨了过来,想要嗅一下里面是不是真的什么香味都没有,却被他阻止了。

    “看看就行了。”

    于是她把手收了回去,裹在毯子里。

    “郁金香的球茎看着像洋葱。”她用沙哑的声音说“有个水手,他在大海上漂泊了三年,来到了阿姆斯特丹,看到库房柜台上放了一个‘洋葱’,正好他吃鲱鱼时缺调料,就把那个洋葱拿走了,但这个球茎实际上是‘永远的奥古斯都’的球茎,价值3000荷兰盾,那个商人派了仆人找疯了都没有找到它,后来才发现是被水手吃了,当时还剩下两口,你猜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有回答。

    “他本可以把那个水手抓起来,丢进监狱里,可是商人却幡然醒悟,我猜听到了这个故事的人很多都这样,于是一夜之间郁金香的泡沫破裂了。就像魔法失效了,所有人都急于抛售手里的球茎,却没有人买了,荷兰人将这桩买卖称为windhandel,意思是‘风中的交易’,脆弱地如同一张随风飘舞的纸片,那么多神职人员布道,警告世人都无用,却被一个水手成功了。”

    “你想干什么?”他没什么耐心得说。

    “我想用一副克劳德·洛兰的画和透纳交换。”她抓着他的胳膊,撒娇一样说“好嘛~”

    他很快有了笑容。

    “您答应了?”她欣喜得说。

    他又莫名其妙得不再笑了。

    “你知道你选中的卡吕普索的雕塑是谁刻的。”他摆弄着她的手指,很惬意得说“我可以气你,就像你气我,但我选择原谅你,而且琪雅拉不像你,她有未婚夫和好名声。”

    “哦,我就没有名声了?”她气愤得说。

    “你觉得我们现在有什么名声?”他伸手打算将窗帘拉开,她连忙将他阻止了。

    她发觉他不适合在马车上办公,因为容易冲动行事,此刻马车还在继续行驶,如果不出意外下午就能到达梅赫伦,毕竟安特卫普与梅赫伦直线距离也就20多公里。

    “你怎么不让我去你的马车?”他有点疑神疑鬼得问。

    “我车上都是没有结婚的女孩。”她也气急败坏得说“你以为我想干什么?你也以为我是间谍?”

    他居然真的在想这种可能性。

    “混蛋!”她怒骂着,开始找衣服穿。

    “如果我没有做梦。”他轻声说“您怎么会降临?”

    “你以为我是谁?降临天使?”她不可思议得说。

    他很苦涩得笑了起来。

    “你不是真的。”他捂着脸说“你是幻象。”

    她觉得他有点可怜,也为自己可怜,因为他死了两百年了。

    这是不可能的相遇,别做梦了。

    “我想把芒果接过来。”她说“虽然它的叫声不那么好听。”

    “我不会为此停下的。”他放下了手“你也跟我一样,想象它在这里。”

    她没有理会他,取了一朵郁金香,用变形术变成了一只袖珍火烈鸟。

    “再来一次。”他忽然说。

    她刚摘了花,想变原来的“戏法”,却发现他指的不是变火烈鸟的事。

    “别人会说你是个昏君。”她推开他说。

    他却笑了。

    “让他们说去吧。”他得意得说,将她身上的毯子掀开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海神的冬宴(十六)

    乔治安娜坐在自己的马车里,看着车窗外的人群,梅赫伦在法语里的发音是马林,在16世纪前曾经是佛兰德斯地区的首都,16世纪许多政府部门都迁到了布鲁塞尔,这座城市的政治影响力下降了很多。

    高利润的羊毛贸易在中世纪晚期获得了巨额财富,佛兰德斯也因此成为了富庶,以及英法等国抢占的地区,如今因为棉纺织业中心位于英格兰,它作为工业中心的影响力也极具下降了。

    梅赫伦唯一留下的就是宗教的权威,这仿佛就能说明城中街道上不算多的行人,以及他们的冷淡,虽然法国人拆毁的神学院是鲁文的,在根特至少还摆了一个欢迎集市,让巡视的人们看到了根特的特产。

    她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手上的火欧泊戒指,她其实已经注意到了,不论是宴会还是舞会,有很多人会特别关注它,然后和波拿巴手上的戒指做对比,可以很明显看出它们不是对戒。

    越是禁止越是想尝试,为了和安妮·博林结婚,亨利八世改变了英国的国教,这样他就不用等教皇同意就和原来的妻子离婚,然后娶安妮·博林了。

    可是等安妮真的成了他的合法妻子,他对她的热情很快就消退,直到她为他生下了伊丽莎白一世才有缓和,但最后安妮·博林还是没有逃脱被囚禁斩首的命运,因为亨利八世想要一个男性继承人。

    她是以通奸罪被国王指控的,另外她曾被指控为女巫,只是这项罪名并没有成立。

    一个讨厌的女人,即便她是王后一样会在群情激愤下被烧死的,或者如布拉格扔出窗外事件那样被扔出去,除非她在愤怒的民众冲进来之前从密道逃跑,可是这样一来她就和“紫袍是最美的裹尸布”的狄奥多拉不一样了。

    从1672年6月孤立无援,以至于要靠掘开海堤进行防御,到11月开始发动反击,威廉三世并没有在阿姆斯特丹坐以待毙,至少他拉拢了西班牙和勃兰登堡。欧洲的“游戏规则”和东罗马帝国不同,毕竟狄奥多拉是帝国时代的人。

    她刚想想得更加深入一些,脑子里就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恨不得用大脑封闭术将那些杂念给摈除在脑子外面。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意大利的美女们那么想要征服第一执政了。”拉什富尔科夫人看着乔治安娜笑着说。

    她觉得自己好像挨雷劈了,紧接着她看着那些没有结婚的年轻姑娘,她们都把视线转向了别处。

    “有那么明显吗?”她尴尬得说。

    “我想你用得着。”拉什富尔科夫人将一条带蕾丝的头纱递给她。

    她把它戴在头上,又用它遮住了自己的脸。

    “怎么样?”

    拉什富尔科夫人看着她呆住了。

    “很糟糕吗?”

    “不。”玛蒂尔达有些酸溜溜得说“很好看。”

    这时马车停了,他们来到了一幢充满了文艺复兴风格房子前,接着车门就被打开了。

    她看着那个为她开门的年轻人,他盯着她,好像看到了什么惊奇似的,张大了嘴站在原地。

    “咳咳。”菲格尔在他身后咳嗽着,然后他才回过神来,本来他想伸手搀扶她下车,这事被菲格尔代劳了。

    她穿的是一件古希腊风格的长裙,腰上有黄金束带,外罩一件会色的毛边披风,看着很不协调,毕竟地中海比北海温暖了不知道多少,更何况刚下过雨,即便这个庭院铺了石板,上面还是有积水,雪白的裙子落在上面会变脏的。

    雷拉很机灵得帮她牵了裙摆,其实乔治安娜更想说的是为什么要穿这件糟糕的裙子。

    下车后她才发现守卫不是执卫队,而是埃及来的马穆鲁克,沙比就站在不远处。

    “他们怎么来了?”乔治安娜问菲格尔。

    “我不知道。”菲格尔看着乔治安娜说“这是第一执政的安排。”

    她又看了一下,周围一个法国人都没有。

    “这里是女总督府,以前是属于奥地利的玛格丽特的。”那个被忽略的年轻人说“我是这座宫殿的管理员。”

    她没有说什么,裹紧了披风往宫殿里走。

    以前布斯巴顿的学生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起来都弱不经风的样子,她想不到自己也有那么一天。

    苏格兰的寒风其实不输给北海,当然,谁叫她大冬天穿夏装。

    这座宫殿中间是哥特式的,两翼是文艺复兴式的,看起来像是拼接而成,她没有住玛格丽特的主卧,虽然奥地利不像荷兰人,觉得平躺着睡会很容易死去,床的大小很正常,不过梅赫伦是家具之城,他们为她准备了一间很时髦的法式卧室,就位于文艺复兴风格的两翼之中的一边。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这不是她的习惯,但现在她确实需要泡一下,就在她泡澡的时候其他人在外面忙里忙外。

    如果他们从梅赫伦出发去阿登森林,那么距离会远很多,抛掉她们这些“累赘”,以行军速度快速前进的话,那么和她从布鲁塞尔去贡比涅所花费的时间其实差不多,只是这样一来需要分头行动了。

    他还把马穆鲁克准备好了,乔治安娜总算明白他那张行程表所代表的意思。

    女总督的头衔听着确实很诱人,但她很清楚这不过是在梦里,最后的赢家是英格兰,每天在白金汉宫前换位置的禁卫军头上戴着的熊皮帽就是从法国人头上摘下来的。

    “她停止流血了。”在微微晃动的马车上,他很平静得说“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当时乔治安娜没有回答,但她没弄懂的是为什么约瑟芬四十多岁就绝经了。

    你会原谅一度背叛你的人么?

    乔治安娜忽然明白为什么约瑟芬会没有跟着波拿巴去圣赫拿岛了,因为他当年是一意孤行非要离婚,迎娶奥地利公主的。

    很多人站在了他的那边,因为约瑟芬在拿破仑前往埃及的时候和一个骑兵在一起,但如果约瑟芬说的是真的,她是为了确定议会有没有人给他设下圈套,让他死在战场上,才和那个骑兵在一起呢?

    这样约瑟芬就在履行她的职责,从一开始乔治安娜就不该介入其中,哪怕是“想象”都不行。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泡澡的清水不知怎么变得一片血红,就像她泡在血里。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这场面太眼熟了,让她想起了……托比亚。

    西弗勒斯从很多方面都和他爸爸很像,只是他爱穿黑色的,而托比亚爱穿豹纹的丝绸衬衫。

    “想我了?”他微笑着说,然后忽然伸手,将她往水里按。

    在窒息之前,她想,她到底是谁,是艾琳还是不忠诚的混血媚娃,又或者是那个长得矮矮胖胖,却很受孩子们欢迎的波莫纳·斯普劳特。

    你可能很难相信,但不是所有的继母都是仇恨不是自己所生的小孩的,比如波莫纳照顾了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很多年,她已经习惯帮人看孩子了。

    这些小孩很多都不会在毕业后回学校,她也不指望他们报答。

    有一只小手拉着她,从“血水”里爬起来,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还没等她来得及问他,他头也不回得跑了。

    “玛格丽特!”乔治安娜大喊。

    紧接着从另一个门,她的侍女玛格丽特出现了。

    “夫人!”玛格丽特看着眼前一幕惊叫起来。

    乔治安娜没有让她去追那个小男孩儿,她差点忘了,这是奥地利人的房子,当然会有“恶作剧精灵”出现了。

    她刚想从浴缸里爬出来,却发现浴缸边多了不少玻璃渣,她要是光脚踩下去准受伤。

    “把我的手镯拿来。”她站在水里冷静得说,玛格丽特立刻照做了。

    等魔杖重新在手,她才感觉到了一种安全感。

    “去你的。”她咒骂着,用一块浴巾把自己包裹起来,

    她绝不会像约瑟芬那样想尽办法怀孕。

    “去你的!”她又骂了一遍,然后爬出浴缸。

第三百四十二章 海神的冬宴(十七)

    她有好一阵没有想起那个“梦”了。

    那时她还在英格兰,思考着关于狼人以及莱姆斯·鲁平儿子泰迪的时,她以为他成长在歧视与偏见的环境中,过得和西弗勒斯小时候差不多,然而实际上他在他教父哈利家过得很不错,他继承了唐克斯易容阿尼玛格斯得天赋,常用头发的颜色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叹了一口气,她都差点忘了贾斯丁那个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爷爷,当时他还参加了敦刻尔克大撤退。

    战役发生时恰巧遇到了满月,贾斯丁的爷爷在位于阿登森林的战场上看到了狼人。虽然狼人不是食腐动物,可是当时很容易找到尸体。

    可能是因为刚才呛了几口洗澡水,她觉得有些恶心,不过这种感觉被压抑住了。

    等平静下来后,她就写了一封正式的文书,要求法国魔法部派人保护“政要”的安全,这和上一次口头表达不同,她不希望被人当成神经质的女人。

    当时她在浴缸里喊“玛格丽特”却并不是喊的侍女玛格丽特,而是这幢房子的前主人,萨伏依女公爵、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历史上说萨伏依女公爵死于伤口感染,乔治安娜刚才问了管理员,奥地利的玛格丽特是因为不小心踩在了女仆打碎的玻璃杯上得的破伤风。虽然恶作剧精灵大多数情况只能恶作剧,但也不排除他们有致命的可能性,皮皮鬼也曾经拿出加农炮,威胁到了霍格沃茨学生们的生命安全。

    这位女公爵是她那个时代比较出名的明君,她的住处也是欧洲北部第一幢文艺复兴建筑,只不过和叶卡捷琳娜相比,她的存在感就比较低了。更何况她并不是完全的奥地利人,有一半西班牙血统,梅赫伦的繁荣和她有密切关系,时至今日梅赫伦人还要过与她有关的节日。

    在写完了文书之后,乔治安娜放下了笔,靠在椅子里。

    现在的奥地利已经不是查理五世时期的神圣罗马帝国了,因为国土过于广阔,查理五世就像戴克里先那样将帝国分为了奥匈帝国和西班牙,西班牙进入哈布斯堡王朝。

    孩子的问题就像是房间里的大象,玛丽·路易斯为了生育孩子拼上了性命,传说中,在选保大人还是孩子的选择中拿破仑选择了保大人,可是玛丽路易斯要是因此和玛丽二世一样失去生育能力该怎么办呢?

    在生下了孩子后还要教养他,查理五世的亲生父母“完成任务”后就把他交给了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她是查理五世的姑妈,同时也是抚养他长大的人,也就是说,查理五世就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

    当我们身处伊甸园的时候,觉得那是囚笼,等离开伊甸园,在外面经历了急风骤雨后想回去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

    人呐,不是生产资源和消耗资源的工具,女人也不是生产的时候充当生产力、消费的时候充当消费力、生孩子的时候才需要她参与的“家庭成员”。

    卡罗兰曾经贡献了一个主意,拿破仑去找个女人生下他的儿子,然后将孩子抱过来,约瑟芬假装怀孕,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理论如此,情绪和情感上却难以接受,这件事也很久没有提了,而且以约瑟芬现在的心情,她估计很难和乔治安娜再次达成共识。

    她也有自己的办法,让奥坦斯和路易结婚,也不需要假装,侄子继承王位在历史上并不稀奇。

    乔治安娜自己不愿意做“长腿的子宫”,她怎么可以让别的女孩儿来做这件事呢?

    卡罗兰的做法适合古代宫廷,却不适合现代社会,人权是适用于社会所有成员的,包括而不仅限于反抗压迫。

    约瑟夫二世将梅赫伦的城墙给拆了,她不知道这是因为这个城里的人有抵抗意识,为了方便进攻才拆,还是因为这样方便城市发展,反正它已经拆了。

    她熟悉的近代战争里大家都开着飞机扔炸弹,炸毁对方的桥梁、道路等交通线,马铃薯战争已经有了这种模式。

    修好的铁路也可以炸毁,游击队经常这么干,只是这样一来,就和小于廉撒尿熄灭导火索上的火星,保护城市的方法不一样了。

    波莫纳“以前”有个女护士叫菲欧娜,她是来自罗马尼亚的,她的故乡很穷,没有特产,只有雇佣兵,男人们靠打仗来贴补家用,造成了那片地区女多男少的情况。普鲁士也是如此,经历了三十年战争和七年战争,人口下降了40%到60%,全靠了马铃薯才将人口恢复过来,却又因为国王发动战争而消耗殆尽。

    经历了大战和大灾后需要休养生息,否则国王在史书上就免不了穷兵黩武的评价。在挖开了海堤、阻挡了法国人之后,威廉三世要重修沦为泽国后的荷兰,已经实力大伤,而战败后的英国需要资金,一个王位继承人不如银行家的贷款。

    面对这样一位强势的君主,议会同意将部分国王的特权还给威廉三世,而威廉三世为了结成反法同盟,并没有要回这些权力。

    1692年时,威廉三世因为战事往返于英格兰和欧洲,他通常在春天离开,秋天回英国,整个冬天在英国渡过,他不在的时候由玛丽二世执政。

    即便他们同意了巫师们的请求,保护和承认巫师,这项法律也是可以暂停的,小威廉·皮特就将人身保护权暂停了,更何况法律对盛怒中的人们有多大的作用呢?仅仅只是对法国大革命持赞成态度,约翰·普利斯特利的家和实验室就被毁了,他不得不全家搬到美国。

    相比起被两次世界大战摧毁的欧洲,美国不仅本土没有遭到任何破坏,还发了一笔财。在1944年丘吉尔和罗斯福曾经签署了一份《大西洋宪章》,这份宪章的内容没有双方谈判的内容有价值。拿破仑没有让英国失去殖民地,罗斯福却做到了,他说:那种从殖民地掠夺原材料,而拒绝提供当地人回报的做法是行不通的,20世纪的事是帮助那些国家工业化。

    印度,女王皇冠上的蓝宝石成了这次谈判的焦点。

    罗斯福的话说得很明确,他不相信能够在进行反***战争的同时,不解放被落后的殖民政策所奴役的全世界殖民地人民。

    丘吉尔脖子涨得通红,可谁叫这次谈判的目的是为了让美国参战。

    杰斐逊并不想组建海军,因为组建海军的军费不如向按照合约,向海盗“进贡”合算。

    而约翰·亚当斯则支持组建海军,他派出的使者还和拿破仑达成了协议,允许美国的战舰参与围剿地中海的海盗。

    可是英国人又堵着密西西比河的出海口抓商船上的苏格兰、爱尔兰、英格兰籍的水手当海军。但是英国在密西西比河这样的内河的战力不佳,反正西班牙人可以拦截英国商船,没有西班牙国王的特许证他们不能通过。西班牙在南美殖民地也是因为英国海军不让其通过,才会有那么多墨西哥银元放在库房里,不能运回欧洲,充盈西班牙的国库。

    杰斐逊还写过一封抗议信,向拿破仑抗议法国对美国的制裁,英国人为了让他们的机器运转,不给美国自己加工铁的权力,他们只能把熟铁条运往英国,英国加工成农具、五金器械后加价卖给美国。

    美国宪法里有持枪权,法国提供了新的制造火药的技术和设备,钢铁的问题就要总统先生自己想办法了,毕竟最大的硝石矿在印度,而英国控制着硝石贸易,一定程度限制了别国火药的生产。

    人体和动物的代谢物里一样有氮,夏普塔尔的专利技术足够他成为内政部长,即便他不自己制造火药,不将技术泄露给他人,火药技术就跟英国掌握纺织和蒸汽机技术一样作为外交手段。

    巴黎城外积累了几个世纪的粪堆除了提取火药,还可以制造肥料,在治理城市卫生的同时也创造了财富,就是这活恶心了点,除了囚犯很少有人愿意去。

    囚犯的人权怎么保证呢?囚犯舒舒服服得坐牢,那么被他们违法行为伤害的人们怎么办呢?

    她记得那个用荷兰语说救命的人,或者是幽灵,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她不晓得该怎么办,因为那场面让她太受震撼,无法理性思考,可能她要像蜜蜂的寓言的作者一样,将这个问题留给更明智的人去解决了。

    有很多事,并不是如“历史学家”所认为的,观念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支持老王位觊觎者詹姆斯三世的人们认为应该君权神授,而不是由议会给予的,路易十四也认可詹姆斯三世为英国王位合法继承人。

    他的追随者控制了爱尔兰,1702年他被指控叛国罪逐出爱尔兰,最后死于罗马,被埋葬在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

    乔治安娜不是“贞德”,帮助“法国国王”取回失地、登上王位。

    在后来出版的回忆录里,罗斯福教导自己的儿子“我们要从一开始就向英国人表明,我们不做那个‘爱帮忙的查理’,被人用完了就抛在脑后”。

    她知道了许多,这些都是她付出代价换来的,尽管她不再像少女那样纯洁,还一定程度惹人讨厌。

    人格面具是在社会生活中戴的,它能带来很多方便和利益,有时是生存的必需品,可是戴久了之后,就容易把虚假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弄混淆。她只是不想再为了讨人喜欢,干一些其实不愿意做的事,比如她不想笑的时候还是要保持微笑。

    相比卢浮宫里假笑的蒙娜丽莎,她更喜欢“北方的蒙娜丽莎”——《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看着她的眼睛就能感觉到那种情愫,眼睛当然是可以说话的,如果有谁看不懂,看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

    “夫人。”玛格丽特出现在门口“马丁先生来了。”

    她看着难掩惊慌的玛格丽特。

    她站了起来,路过玛格丽特身边的时候轻柔得握着她的手。

    “今天看到的事是我们俩的秘密,你别告诉其他人。”

    玛格丽特惊慌得抬起头。

    “但是下次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你要记得告诉我,好么?”

    玛格丽特没有立刻回答。

    “不要大叫,引起大家的注意。”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玛格丽特立刻说。

    “你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不要假装没看见。”乔治安娜抓紧了她的手“我不想你说谎。”

    玛格丽特的呼吸沉重了。

    “需要我跟你说皇帝的新衣这个故事么?”

    “不,我知道。”玛格丽特摇头“我知道怎么做了,夫人。”

    乔治安娜亲了一下玛格丽特的额头,给了她一个拥抱。

    “我的朋友会给人发巧克力,他觉得那样会让人好点。”她轻柔得说“还是你觉得想吃巧克力?”

    “这样就行了。”玛格丽特说。

    乔治安娜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松开了玛格丽特,离开了房间。

    等来到走廊的时候,她将那张纸折成了一只鸟,让它自己飞去找卡罗兰。

    她有时候搞不懂,为什么英国魔法部内部邮件要用真的猫头鹰传信,嫌电梯里的羽毛和鸟粪不够多,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么?

    她摇头,不想再想这些,举步走向餐厅,她的胃还没强大到那个地步,能在进餐时把这个当成话题讨论。

第三百四十三章 海神的冬宴(十八)

    梅赫伦起源于湿地,奥地利的玛格丽特的宫殿距离代勒河不远,而与铁路有关的加工车间则位于城外,靠近塞纳河的边上,以马丁先生的说法,那个地方的条件目前还比较恶劣,到处都是工地和烂泥。

    几乎所有的巡视组成员连城都没进就到那里去了,以后那里还会建个大型仓库,目前堆放建筑材料、煤炭,还要建设一个面包厂,这也是波拿巴的实验之一,用大型的面包工厂取代面包铺,它不必设在市中心就可以用运货车将做好的面包运送到市内各个地方。

    另外还要建一个兽医院,上次他们从匈牙利买回来的劣马很多在途中就病死了。

    乔治安娜看了一眼理查德满是泥的靴子,尽管他在进门前就已经用水冲洗过了,现在看起来依旧很脏。

    发货场不必位于较大的消费地,它可以建设在利于生产和运输成本较低的郊区。比利时有一个特点,城市和乡村的差异并不大,不像法国,“除了巴黎都是乡下”。

    这是比利时的历史原因造成的,它不只是一个中心城市。尽管梅赫伦的城墙被拆了,却还是留下了一个圆环,就像巴黎的三道环形城墙。

    圆环常被视为标准距离,法国的驿路是按照从巴黎到当地用多少天来进行区分的,一天的是一个圈,两天的是一个圈,三天的是一个圈。比利时的情况不同,梅赫伦到布鲁塞尔和安特卫普的时间是一样的,安特卫普和布鲁塞尔都是大城市,这导致了沿线的村庄及人口均匀分布,城市和农村的区别也就不大了。

    去中心化不是不要中心,而是每节点来自由选择中心,换个说法就是中心化是中心决定节点,节点必须依赖中心,节点离开了中心就无法生存。梅赫伦失去了大半部分首都功能它依旧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任何一个城市可以成为一个中心,任何一个中心也不是永久的,布鲁塞尔的行政机构也随时有可能迁到梅赫伦,又或者梅赫伦担任新的首都职能,比如法国的第三个首都。

    这在历史上也不是新鲜事,里昂已经有可能成为第二首都了,因为它比巴黎更接近阿尔卑斯山南共和国。

    迁都是件大事,而且还有人有别的担心,所以巴黎人对里昂人并不十分友好,尤其是事关巴黎饮水安全的乌尔姆运河是掌控在里昂商人手里的时候。本来这条河用红酒税可以归国有的,现在巴黎商人们想把乌尔克运河的经营权买过来。

    法国的铁路神奇之处就在这里,修一段铁路一个公司,但它又是“合情合理”的,因为法国目前没有股份公司。

    梅赫伦的工业区夏龙公司也想插手,这算是一个“法式特色”,不论是文武官员都喜欢按照自己的喜好支持地方派别,军队可以自己随意征收加税,文官则在政权里安插自己可靠的人,在里昂举行山南共和国建国仪式的时候,代表们就在诉说国内难以容忍的形势,这些人都是在谬拉的监视下选出来的。

    幸好马丁先生在这个话题变得让人倒胃口前停止了,今天的晚餐是他家的厨子做的,前菜看起来像是一盘放在贝壳里的珍珠,其中有一颗珍珠特别大,但它并不是真的珍珠,而是法国鹅肝裹了一层奶香的芝士。

    其他珍珠也不是真的珍珠,而是银光的糖果,这盘菜很容易让人想起克里奥佩特拉和安东尼打赌,她一顿饭可以消费1000万塞斯塔尔斯。

    这是一道很不吉利的菜,不过乔治安娜还是把它吃了,接着埃奇沃斯又提起了琪亚拉。

    在去安特卫普之前她一直在卢浮宫工作,新开设的博物馆正是用人的时候,她着手为馆内所有的藏品制作版画和复制品,与不能亲眼目睹珍品的大众分享。她认识很多法国文化名流,和领事、高官来往密切,拿破仑的叔叔红衣主教费什在里昂看了她的画,并以此结识。

    拿破仑是很少去卢浮宫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还让她继续回卢浮宫工作么?

    于是在吃完了晚饭后,乔治安娜去花园里散步,她把那身古希腊长裙换成了男装,接着她就提起了想将她新得到的宠物,朗布依埃的美丽奴羊在比利时推广的事。

    这里有现成的毛纺织业,而美丽奴羊毛产出的是高档的毛料,马丁先生认为可以去找市长商量。

    大概8点左右他们就回去了,紧接着乔治安娜就叫上了沙比和菲格尔,他们一起骑马来到了塞纳河边上的工地。

    隔着很远她就看到了那片灯火通明的区域,那里没有房子,全部都是帐篷,“路”都是泥浆。

    风将工地上的歌谣吹了过来,她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却想起了另一首诗歌:

    “前进吧,举起你们的黑旗,把每支鹅毛笔蘸满墨水,我们这边有普选权,它是珍贵的权利,他们那边只有腐败和臭气。”

    在公海上看到黑色的旗绝对代表不吉利,其实最早的海岛旗是没有骷髅图案的,后来海盗们才在上面加了一个骷髅加两根交叉的骨头,并称呼他为“快乐的罗杰(jolironge)”。

    为什么海盗要和普选权联系在一起呢?

    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醉鬼写的,事实上工地上确实传来一阵阵哗笑,等走进了她才发现没有人开工,而是在开啤酒节呢。

    她在众多帐篷中寻找着他,工地的情况比她想得还要糟糕,可能猪窝都比这里干净。

    她很担心疾病会在这里蔓延,看来不只是兽医院,还要开一家医治人的医院。

    后来菲格尔遇到了一个执卫队的人,在他的带领下乔治安娜找到了波拿巴,他没住在帐篷区,而是将马车停在了河边,看起来有些孤零零得。

    她下马后,没有打招呼就直接将车门给打开了。

    “把门关上!”他怒吼着,听起来可怕极了。

    乔治安娜没有理他,她往车厢里看了眼,发现里面确实没有藏人才对他说。

    “这个营区必须规划一下,小心瘟疫。”

    他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确定有没有小妞趁我不在,上你的车。”她踏上了他的马车,装模作样得检查,在走了一圈后发现确实没人,才面对着他“你有不良记录。”

    他笑了起来“你听起来就像是警察。”

    她本想说是宪兵,不过她还是没说什么。

    他不动声色得等着。

    “你知道梅赫伦为什么会有家具业么?”她问。

    “不知道,你能告诉我么?”他装模作样得说。

    “因为八十年战争期间它曾被西班牙人烧毁和洗劫,在重建过程中,家具业开始了,你还记得圣尼古拉斯镇吗?我不想那个镇的人遇到同样的命运,别让铁路从他们那里过。”

    “可这样他们的镇子就不会有任何变化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让她起身,自己也跟着一起站起来,紧接着他们就下了马车,沿着塞纳河散步。

    虽然是同一条河,可是这里的风景和巴黎完全两样,因为地处旷野没有路灯,周围一片漆黑,并且还有薄雾笼罩。

    她一下子想起了卢浮宫,还有那个六月满月的夜晚,还有消失不见的杜伊勒里宫,以及河对岸笼罩在雾中的军营。

    一时间她居然有点分不清哪个才是梦的世界,可能她也喝醉了。

    她摇摇晃晃得走着,就像那天她踩在运河的石头上……

    他牵着她的手,就像是个兄长,要是能一直保持那样该多好。

第三百四十四章 海神的冬宴(十九)

    当巴黎还被称为高卢的罗马时,梅赫伦只是一个罗马人居住的村镇,罗马人更喜欢用陆路而非水路,而那条从里昂修到莱茵河边的大道并没有经过梅赫伦。

    到了4世纪西罗马帝国崩溃,还有“蛮族”入侵,梅赫伦变成了日耳曼部落的居住地。之前吃饭的时候马丁先生提起的中心化体系是一个德国历史学家提出的。罗马人在德国建立的中心地网络体系很大程度以交通原则为依据,蛮族入侵使得交通中断,罗马城市几乎丧失殆尽,国家陷入贫困,也就无力重修战争中被损坏的基础设施。而在那些冲突不太激烈的地方,按照原本交通原则修建的罗马人的网络得以幸存,即便罗马的城镇大都被破坏,至少还保留着区位标记和名称,此后又决定了未来城镇的区位。

    比如说乌尔姆,在古罗马历史学家他西陀的记录里就已经是最强盛的城镇之一。它是个巨大的仓库,同时也是物资集散地,对于拿破仑军队这种不带多少辎重,靠以战养战的方式的军队来说,它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太阳王路易十四时期的法国军队则是从国内调拨补给,因此威廉三世才会攻击马斯特里赫特。

    即便大军已经退了,只要国王还没有放弃继续攻打荷兰的打算,那么马斯特里赫特还会重新派上用场。所以在夺回了马斯特里赫特后,只要法国人还坚守在那里,对于威廉三世来说和平就没有真正到来,他要随时做好开战的准备。

    当他们沿着塞纳河漫步时,营地那边传来了手风琴的音乐声。这种乐器让人首先想起了德国人,虽然它的原产地并不是德国。一群传教士从“东方”将“笙”这种乐器带了回来,人们利用它的簧片制造了一种“六角手风琴”,它不像乔治安娜记忆里的那种手风琴有黑白琴键,体积也要小很多。在它的伴奏下,工人们围绕着篝火跳舞,事实证明工地并非没有女人出现。

    “你会跳舞吗?”乔治安娜问他。

    “当然,别忘了还是我教你的。”波拿巴有些得意得说。

    乔治安娜想起了圣梅里的话,她的舞技到底有多糟糕,居然被公认不会跳舞的波拿巴教。

    “我说的不是宫廷舞,像这样!”她一边说,一边像他演示“三等舱派对”上的舞步。

    “你说这是跳舞?”他看着她的“舞姿”说。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派对。”她揶揄得说。

    “除了这个你还会什么?让我猜猜……”

    “我会跳探戈。”趁着他“猜出来”之前,乔治安娜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

    “一种海员跳的舞,来,我教你。”她抓着他的手,半强迫得“教他”跳这种可能还没有被发明出来的舞步。

    其实探戈最早是争风吃醋的男人决斗的动作,后来才变成了男女同舞,所以她穿着男装跳这种舞完全不奇怪,反倒是波拿巴,他居然任她“摆布”,她觉得有意思极了,趁着他还没弄清状况,让他和女舞者一样转了两圈。

    “哈哈哈。”她大笑起来。

    刚才发生的事讲出去都没人信,这个梦太有意思了。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看着不远处的营火说“看见了吗?如果晚上生火,侦察兵可以根据火堆的数量来推算有多少人。”

    她没有说他怎么无时无刻不想着战争。

    有很多参加了战争的人很难再回到和平的生活中去了,他们到了巴黎成了流浪汉,又或者留下身体残缺,到荣军院里缝制制服了。

    军装有它独到的魅力,很多人穿上它就不愿意脱下来。不论那位写蜜蜂的寓言的作者如何说“荣誉就是个捕风捉影、凭空捏造的怪物,是道德家、政治家们虚构出来,与宗教毫无瓜葛的美德准则”,人都是有荣誉感的,军人更甚,有些人甚至为了保护荣誉,连命都可以不要。

    过去因为决斗而死的人不全是为了出风头,又或者如伏尔泰所说的,献媚女人,只不过西班牙人采用的是斗牛。牛其实是色盲,它分不清什么是红色,斗牛用的红布其实是给观众看的,红色代表着热情,同时也代表血腥、暴力、妒忌,斗牛场的地上铺满了黄色的砂,再加上斗牛士华丽的穿着,表演看起来就更加炫目了。

    “你觉得西班牙斗牛和古罗马斗兽有什么区别?”她想了一下问“是牛危险一些还是狮子更危险?”

    他出乎意料得看着她。

    “你知道我住在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家里吧,她曾经嫁给过西班牙的胡安,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你打算和她一样给我生个孩子么?”他立刻见缝插针得说。

    “……我想说的是,她不仅是查理五世的姑妈,我想我找到了新的学习的榜样,即便你不能腓德烈二世一样擅长吹笛,也别什么都学他。”

    “你在教训我?”他微笑着问。

    谁敢教训你呢?

    “我们到哪里汇合?”她又问。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他问。

    “我们要回法国了。”多得是人想教训你,她心说“接下来我们要分头行事。”

    “我没告诉你我怎么安排。”他面无表情得说。

    她想起了奥热罗,他是擅自行动被要求退休的。

    “我会拖慢速度,耽误您的行程。”她立刻说“更何况我觉得去布鲁塞尔的用处更多。”

    “你也可以穿男装,看看能不能跟上。”

    “当威廉三世在前线的时候,有一个银行家,他是来负责发军饷的,威廉三世命令他回去,银行家没有走,这时一颗炮弹落了下来,差点射中了他。”乔治安娜说“我只是不想给你添乱。”

    他讥讽得笑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奥斯滕德的运河没人出钱清淘,但是梅赫伦的铁路却引来了很多银行家,不只是英国和法国的,连瑞士和汉堡的都来了,据埃奇沃斯说场面一度很混乱。

    本身比利时就是欧洲十字路口,梅赫伦又是十字路口的中央,目前还有一条邮政线路通往因斯布鲁克。

    以前她和西弗勒斯在国王十字车站乘坐“国际专列”的时候路过那个地方,她的印象很深刻,那一个火车站不是车站,而是一家名为雪绒花的酒馆,当时他们没有下车,她泡在浴缸里一边喝香槟一边看车窗外的风景,看到的是一排彩虹色的房子。

    旅游杂志上说因斯布鲁克是个滑雪胜地,它建于1500年,算起来刚好是弗朗索瓦一世和查理五世统治时间,或者说是奥地利的玛格丽特活着的时候。

    除了养育了这两位,她还做了一件事,就是签下了“康布雷夫人合约”,在1525年帕维亚战役后,弗朗索瓦一世被俘,他被囚禁在马德里的塔楼里,次年1月弗朗索瓦一世签订了和约,将法国在意大利、佛兰德斯、阿图瓦、图尔奈及法国部分领地割让给查理五世,并将妹妹许配给他。但弗朗索瓦一世获释后立刻毁约,当时还有两个王子留下作为人质。

    为了避免战争爆发,还有积累怨恨,弗朗索瓦一世的母亲和查理五世的姑妈,奥地利的玛格丽特签订了《康布雷条约》,双方做了让步,弗朗索瓦放弃意大利、佛兰德斯和阿尔托瓦的统治权,查理不再对勃艮第地区做更多要求,交付赎金就可以归还两位王子。

    如果乔治安娜是奥地利的玛格丽特,谁又是法国的路易斯呢?

    “我去过伯尔尼,那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就是秩序,可是它太安静了,让我觉得窒息,我和西弗勒斯去了熊园和玫瑰园,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连熊都冬眠了。”她抱怨着“就我们两个,傻瓜似的听信了旅游杂志跑哪儿去‘旅游’了。”

    “你是来气我的么?”

    “除了湖光山色,根本没有什么好玩的,滑雪场倒是有传比基尼的蜜桃臀少女,你能想象穿成那样滑雪吗?”她自顾自得说着“我敢说他肯定偷看了。”

    他似乎不想继续听她说疯话,转身打算走。

    “有件事,我没跟他做过,你要试试么?”乔治安娜问。

    他停下了。

    她拿出了魔杖,身上的男装很快变成了一条鲜艳的红色裙子,这是每个“神仙教母”的必备魔法,是应急用的,就像灰姑娘的裙子,到了午夜12点就会恢复原样。

    “我会跳弗拉门戈,不过我只对着镜子跳过,除了我自己,谁都没有看过。”她说“可能跳得不好,你不许笑我。”

    “为什么你要跳给我看?”他盯着她的眼睛说。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是‘穿红衣服’的女人。”她将那把白银扇子从手镯里拿出来,很尴尬得站着。

    “你管这叫跳舞?”他嘲笑着。

    “闭嘴。”她尴尬得鼻子都皱了起来。

    这下换成他大笑了,她沮丧得发现这是个坏主意。

    “我不跳了!”她气得跺脚,转身就想走。

    “你是熊吗?走路别弓着背。”他在她身后说“把头抬起来。”

    她恼怒得看着他。

    “把手抬起来。”他命令道。

    “我跟你说了我不跳了。”她冷漠得说“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如果我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呢?”

    她笑了起来。

    一个意大利人,居然说起了《教父》的经典台词。

    “什么理由?”她笑着说。

    “你知道奥热罗是法国第一剑客,我想拜他为师。”波拿巴说“这样我就能和那个家伙决斗了。”

    她收敛了笑容。

    “你疯了?”她大叫。

    他却得意得笑了起来。

    “奥热罗也觉得这很有趣,他还没有和巫师决斗过。”

    她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是波拿巴自己上场,结果还是找人代替自己决斗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修昔底德陷阱?”就在她评估二人的战力时,波拿巴忽然说“由于希腊日益强大,这种力量在斯巴达造成恐慌,使得伯罗奔尼撒战争无可避免,一个新崛起的大国必然要挑战现存大国,而现存大国也必须会回应这种威胁,最终会造成战争冲突,当英国崛起时,必然会挑战旧有的大国西班牙,就像新的狮子挑战老狮王。”

    “你觉得西班牙老了?”乔治安娜问。

    “不像我这么年轻。”他自信满满得说“我是你的狮子,这个理由足够你为我表演了?”

    “我们的对话就像三流的少女小说。”她恶心得吐舌。

    “我也是个三流的作家。”他笑着说。

    他这么说,她更没有跳舞的心情了,但这时那些在篝火边跳舞的工人们发现了他们,可能是因为乔治安娜穿着红裙子,那颜色即使在黑暗中也很耀眼,他们要请她过去。

    “我不去了,我在那儿所有人都会不舒服,明星才需要灯光。”

    她很不放心,她想起了那个童话国王路德维希,他也是在散步的时候,在水池边溺死的。

    更何况这有条塞纳河,万一有河怪把他拖进水里呢?

    最终她还是牵着他的手,来到了火堆边,其他人明显认识他是谁,都惊讶得站了起来。

    “都坐下。”她豪迈得命令着,抢过了一个人手里的酒杯,将里面的啤酒一口气喝光了壮胆,借着那股热辣的气息她开始跳从没在人前跳的弗拉门戈。

    她绕着火焰转了两圈后手风琴才为她伴奏,为了凑近取暖,人们围的那个圈很小,跳舞的时候她很担心自己的裙角被火点燃了。

    于是她偷偷用了冻火咒,这样就算被火舌舔舐,也感觉不到痛了。

    传说有这样一个女巫,她可以通过火焰看到“未来”,但是她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火焰的上方的空气流动让景色扭曲了,就像是海市蜃楼。

    所以她看到的真的是未来,还是幻影?

    如果她死了,是归她所崇拜的神的怀抱,还是被恶魔收割了?

    Suntarreptitiivexatidoemonemulto.在通魔法的人身上有个疯狂的地狱。

    Estenergumenusqueendoemonpossidetunus.谁跟一个魔鬼在一起,自己也要变成附魔者。

    不论这是谁写的,这人一定是个天才,因为他说得实在太对了。

    她快活得跳完这一曲,然后气喘吁吁得倒进了他的怀中,捧着他的头给了他一个吻,其他人立刻起哄。

    等这个吻结束,他扫了众人一眼,所有人又都安静了,紧接着他拽着她的手走向黑暗,直到鲜艳的红裙也消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

第三百四十五章 “鞋扣钱”

    1695年初,法国在佛兰德斯纠集了一批大军,从利斯河到斯盖尔德形成一条防护带。同时法国将领维勒华把指挥部驻扎在图尔奈附近,元帅博副勒斯率领大约1.2万人驻扎在那慕尔城。

    另一边英国与荷兰军队在威廉的指挥下聚集在根特附近,巴伐利亚侯驻扎在布鲁塞尔,主要由布莱梅堡人组成的一小支军队在离亨伯赛德郡不远的地方。

    一方面威廉坐镇指挥部,负责下达进攻命令,另一方面他亲临战场指挥作战,当时的英格兰银行总裁迈克尔·戈弗雷在没有威廉二世命令的情况下偷偷跑到前线观战,威廉三世对此非常恼火,让他马上撤下来,但迈克尔觉得国王在前线,自己也没有理由退缩,紧接着法国堡垒的加农炮发射了,因为射程问题在距离迈克尔很近的地方爆炸了,迈克尔吓得立刻匍匐在威廉三世的脚边。虽然消息传回伦敦后迈克尔成了笑柄,但他至少不像拿破仑在土伦之战遇到新指挥的副官那样被炮弹炸成了血泥。

    塔西陀所写的历史里,讲到维斯帕西亚努斯统治时期发生在意大利的弗拉维乌斯叛变,简单得说就是镇压叛乱的士兵要求给一种名为“瓦里乌姆”的赠赐,这和凯旋仪式时找统帅要赏钱不同,罗马步兵的鞋扣很容易磨损,要经常更换,所以这笔钱也可以称为“鞋扣钱”,不给这笔钱,士兵们就要说没鞋子穿,是不会开拔的,但是当时的统帅们不给钱也不给粮食,塔西陀认为是他们私吞了。

    拿破仑带兵翻过阿尔卑斯山后马上就有一个营借口没靴子穿要哗变,以前他在里昂还是个小卒的时候也见到过军队哗变,找贵族出身的军官们索要“灰色收入”。盖乌斯·尤里乌斯·凯撒在战前动员时直接发银币,上面印有大象踩蛇,代表凯撒攻打庞培是正义的。

    不过当时拿破仑碰到的情况要钱没钱、要粮食没粮食,他倒是没有像塔西陀所写的罗马统帅一样私吞,而是根本就没有。

    弗拉维乌斯派的统帅把他们的骑兵派出去,在整个翁布里亚做一次侦查,以便确定是否能安全接近亚平宁山。同时近卫军也离开了罗马,他们认为叛军已经占领了亚平宁的山路,也就是说反叛者和镇压者都以为对方占领了亚平宁山路。

    撒丁王国由于本国的地理位置,被称为阿尔卑斯山的看门人,历朝历代在皮埃蒙特所有的山口都建筑了要塞。要塞战本来就难打,更何况当时法国人的情况根本经不起挨个强攻。

    勃朗峰是阿尔卑斯山脉的最高峰,阿尔卑斯山从这里开始向亚得里亚海和地中海延伸,海拔逐渐降低,圣则阿科莫山是阿尔卑斯山和亚平宁山的交汇处,亚平宁山脉从这里开始逐渐升高,一直延续到罗马附近。所以圣则阿科莫山既是一个山脉的结束,也是一个山脉的开始,萨沃纳在那个地方附近,这个海港兼要塞的位置非常恰当,它可以作为军队的据点也可以作为仓库,只要攻下了这个地方,法军就会有补给,同样的,这个地方的守将也可以凭着这些物资以逸待劳,他不仅人数比法军多一倍,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随时可以从教皇国、奥地利、撒丁调遣,怎么看他都能游刃有余得将这些“乞丐”打发走。

    当时负责攻打这个要塞的是奥热罗、马塞纳和拉加尔普,这位法兰西第一击剑手身材高大,在那场战役中他的攻势就跟他的剑一样非常凶猛,以至于不但把奥地利守军赶出了峡谷,还把他们给包围了,让奥地利将军和他的后卫部队不得不找了个损坏的古堡筑垒自卫,绝望得指望着撒丁人来救自己。

    拿破仑在战后的动员里说意大利方面军像是亚平宁的洪水,有人将洪水比做猛兽。猎人经常在陷阱上放一块肉,饿慌的野兽看到它,会忍不住诱惑去吃,紧接着就掉进陷阱里了。

    乌尔姆是翻越过山后的第一个物资仓库,但是商队却传来了情报,奥地利人在乌尔姆埋了炸药,如果拿破仑将指挥所设立在城里,那他就要和这些物资一起炸上天。

    真即便事先已经通过间谍打探到了情报,可是敌人临时的举动会让情报变得不真实,一个虚假的情报会导致整个战役的走向发生变化。

    在战场上保持通讯畅通并不容易,幸好她并不是负责这个,上一次瑞士发生冲突,她负责保持内伊与巴黎的邮件能顺利到达,而且她几乎没有干什么,主要的工作还是下属在负责,还有她修了一条木头轨道的路,改善了勃朗峰省的陆运,另外建立了一个马车厂,这也不是她自己弄的,而是亨利·配第干的,绝大多数时间里她就像是个吉祥物一样在那儿“坐镇”。

    她不清楚波拿巴给了内伊多少“自由”,不过他禁止的是将帅擅自离队,就跟他自己擅自从埃及回到巴黎发动雾月政变一样。也幸好乔治安娜是个女人,她服软很容易,男人要是跟他说自己是个累赘那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法国的报纸上有人将《李尔王》和《安东尼与克里奥佩特拉》做对比。即使克里奥佩特拉后来死了,尸体被捆在战车上游街,罗马人还是迷恋这位埃及艳后的,李尔王的三个女儿却让人很难喜欢她们,就像台词里说的,不知感恩的子女比毒蛇的利齿更加痛噬人心。

    英格兰银行是威廉三世组建起来的,它不仅用的是荷兰的贷款,而且还奠定了英国接管荷兰共和国和阿姆斯特丹银行在全球商业中的中心角色的财政基础。

    因为玛丽二世1694年无嗣而终,威廉三世是以女婿的身份共治的英国,他就算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也无法改变这一点。根据《王位继承法》,安妮公主成为了斯图亚特王朝继承者中最后一个幸存者,威廉三世将失去王冠,如果安妮公主也没有后代,那么王位就要交给远亲汉诺威家族继承。

    这是英格兰议会自己决定的,没有问过爱尔兰和苏格兰的意见。1701年的时候西班牙王位战争就爆发了,西班牙哈布斯堡家族最后一个国王弥留之际将西班牙赠给了法国的菲利普。由于路易十四承认詹姆斯二世和他儿子的王位继承权,他也疏远了威廉三世。在这种情况下威廉三世为了防止法国和西班牙合并,联合奥地利、普鲁士等国家发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

    波莫纳和西弗勒斯在阿尔卑斯山的山中探险时遇到了一群法国士兵,他们本来是要去意大利参加西班牙王位战争的,不过因为在山中迷路,又加上积雪困在那里,最终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消灭了山里的魔兽。

    由于迷宫里的大头毛怪太多,西弗勒斯用魔法“唤醒”了那些埋葬在那里的骷髅,它们对大头毛怪带来的绝望情绪免疫,本来他们就已经死了。

    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这一点,1692年塞勒姆事件发生时和西班牙王位战争都与威廉三世有关。

    格林德沃想用复活石制造阴尸大军,被阿不思阻止了,这或许是为了格林德沃好,因为你不知道使用这个力量会付出什么代价。

    三兄弟的故事里,老大和老二都付出了生命,过程却不尽相同,老大是在睡梦中,可能梦里还在回忆他的胜利,而老二却是自杀的,他体会了爱人失而复得、得又复失。

    这时传来了女孩们的娇笑声,玛蒂尔达和雷拉、菲丽尔走进了餐厅,她们看到了乔治安娜很惊讶。

    “夫人……”

    “我买了早餐,吃吧。”乔治安娜微笑着说“今天我们会很忙的。”

    “您不住在那边吗?”玛蒂尔达问。

    “我昨晚上一直在家里,哪儿都没去。”她继续微笑着说“你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玛蒂尔达没有做声,雷拉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然后女孩们就都坐在了餐桌边就餐了。

    气氛一度安静得如同坟墓,本来按照贵族礼仪,吃饭就不该说话,后来是雷拉开起了话头,她们才又开始叽叽喳喳得聊天。

    乔治安娜没有管她们,依旧在看报纸,她身上穿着男装,坐在主人的位置上,那画面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乡绅家里的早餐。

第三百四十六章 逃亡的农民

    乔治安娜问了管理员加罗德,能不能在宫殿的花园里给她一片地,她打算种点甜菜,养头羊什么的。

    他诚惶诚恐得说这他需要请示,没多久他就回来了。河对岸有一座城堡庄园,以前是属于奥地利议员的,现在法国人住在里面,那里有足够的空间给她养羊种甜菜。

    其实乔治安娜也不想毁了那么漂亮的花园,可以看出园丁为了打理它花费了不少心血。

    然后她就穿着一身男装“拓荒”去了。

    以前她在霍格沃茨穿的女巫袍,结果搞得一身都是泥,用那些去过埃及的人们的话来说,如果你在看到了满是泥浆的尼罗河还不够扫兴,那么等你看到那些趟着泥浆,看起来比你还脏的女人后,也就再也无法有别的心思了。

    她随身带着的衣服都很贵,而且谁会穿着晚礼服去种地?

    然后她就带着铁锹,徒步离开了宫殿,走路去了河对岸的城堡庄园。

    宫殿的斜对面就是个农贸市场,它紧挨着河边,码头上还有不少人将蔬菜、肉、鱼装卸下来,不论是卖菜的菜贩、买菜的主妇还是官员、船工,都目瞪口呆得看着她。

    昨天虽然是个低调的进城,不过,好像他们认得她?

    总而言之,她畅通无阻得来到了对面的城堡庄园,就像加罗德说的,里面很大,有很多草坪和树木,她找了个距离马厩不远的空地,趁着周围没有人,先用魔法将那块地给整理了出来,等有人来了再用铁锹。

    克里奥佩特拉当然不会锄地,虽然埃及是个农业国,她登基为法老时手里拿着的还是农具。

    罗马是个无法做到自给自足的城市,它需要埃及的粮食,凯撒和克里奥佩特拉算是各取所需。

    当然,那个时候也没有国家预算这种玩意儿,否则克里奥佩特拉一顿饭吃1000万塞斯塔尔斯早就超预算了。

    “Budget”起源于英格兰,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控制国王的征税,进而限制政府的支出,奥地利没有这个,俄国也是去年才开始实行国家预算,当然也就别指望比利时会有政府预算这样的制度存在了。

    波拿巴带着人查账去了,贵族处理财务本来就不擅长,大革命后的法国贵族很多都发现有欠债,舒瓦瑟公爵也为了抵债,把自己的庄园卖了,现在它归夏普塔尔,乔治安娜还在他家里过了圣诞节。

    玛丽安托瓦内特被称为赤字夫人,人们认为是因为往后挥霍无度才导致赤字,然而王后对法国金融的影响微乎其微。三级议会是为了批准国王征税而召开的,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她在想那些“女无套裤”党人,她们涌入了凡尔赛的制宪会议,占满了旁听席。新的民法典立法的时候没有女性议员参加,当然这部民法典中的婚姻法和财产部分就对女性很不利了。英国的女性目前只要资产达到了标准,还是可以参加投票的。

    德斯塔尔夫人因为卷入了军事政变被赶出了巴黎,这位有2000万法郎的银行家的女儿或许有她和普通女人不一样的地方,可是要推翻那部法律不一定要用武力威胁解散议会。

    丘比特是爱神维纳斯和战神马尔斯的孩子,为什么维纳斯一定要看上战神?当然,她也不喜欢苏格拉底那伙人喝醉了之后说爱神偏爱英俊的富神。她就不能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就像居安修道院里的修女一样终身不嫁。

    刨坑的时候她想起了地雷,后来一想地雷可能炸不死他,上一次雪月谋杀他就没有被炸弹炸死,反而是无辜的人更容易被牵连。

    她正想得起劲呢,忽然听到了脚步声,是格雷古瓦出现了。

    他看了一眼她锄的地,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温和得说到。

    “现在播种有点晚了。”

    “不是用来种小麦的。”她冷漠得说“是用来种甜菜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甜菜要4月份才适合种植。”格雷古瓦说道。

    “你是来找茬的?”她口气很冲得问。

    “谁惹到你了?”格雷古瓦说。

    “我没生气。”乔治安娜冷漠得说,接着种地。

    “甜菜是甜的,我觉得你这样的心情种出来的是苦菜。”格雷古瓦说“你想告解么?”

    “因为你是神父?”

    “我觉得这很明显。”格雷古瓦看着自己的长袍。

    “你怎么不去住教堂?”

    “那你想聊聊吗?”格雷古瓦找了地方坐下。

    乔治安娜看着他,他一脸坚定,似乎她不说他就要跟个冤魂一样跟着她。

    “你认为女人都是邪恶的么?或者是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吗?”乔治安娜问格雷古瓦。

    “伊甸园的夏娃听取了蛇的谗言,犯下了原罪,不过那是她吃下知善恶树果子之前的事,在此之前她不分善恶。”格雷古瓦想了一下说“但我很难认同她野心勃勃。”

    “那你觉得女性天性上就要成为男人的附属物么?”

    “谁跟你说的这些?”格雷古瓦吃惊得问。

    还能是谁呢?

    她举起铁锹,将它插到地里去,事实上他的原话更难听,谁叫他当时在“管教”她。

    他又在怀疑她以前是干那一行的了,因为她的狂欢与轻浮。

    阿芙洛狄忒名字的前半部分本来就是“不理智”。

    人并不是个个都跟他一样保持绝对理性的,韦斯莱一家中奖后用那笔钱去了埃及,而不是将它存起来又或者是投资,他们更喜欢快乐与幸福的生活。

    克伦威尔倒台之后,查理二世复辟成功了,相比起克伦威尔带来的那种清教徒式的生活,人们更爱“快活王”,即便他设宴的时候很有凡尔赛的特色,第一道菜就有145盘,谁敢说英国是美食荒漠?

    乔治安娜放弃了锄地。

    “为什么人那么难改变呢。”她喘着粗气问。

    “你为什么会同意做他的情妇?”格雷古瓦问。

    这又涉及了另一个话题,因为法国带起来的风气,当时的国王有很多情妇,威廉三世却没有,所以这成了他不受人欢迎的另一个原因。

    “他不是个听话的学生。”乔治安娜说“也不是个听话的士兵,我想他听得进去女人说的话。”

    格雷古瓦沉默着。

    “但我觉得差不多该结束了。”乔治安娜漠然得说“如果他喜欢上了别的漂亮女孩,我不会阻止他,我会原谅他。”国王都是这样的,他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是她未尽的话。

    “我觉得你不是宽容。”格雷古瓦说“你是打算放弃了。”

    她没有说气话,她感觉到一种失望,没有一个人能完全接受她真正的自己,即便那个麻瓜可以接受她怪物的模样,却无法忍受她“放浪形骸”的一面。

    可能她错了,要是她一开始就是个“无拘无束”的人,他也不会对她有那么多要求,要她像个贵妇人。

    人终究还是要戴上面具的,倘若将自己完全暴露出来会惹人厌,昨晚上她一整夜都没有回宫。

    菲格尔他们以为她在他的马车里,只要那几个女孩儿作证她昨晚上在宫殿里,她就不用应付无休止的追问:“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他不是她的丈夫,有什么资格管她呢?

    不论是法律还是宗教都不允许重婚罪,去你的第二夫人。

    弗拉门戈是一种吉普赛舞蹈,她觉得那种舞很美、很有女人味,那是平时她穿着满是泥巴衣服的时候所没有的。

    在那一刻,她想听到的是赞美,而不是教训,她燃烧的热血一下子凉成了灰烬。

    有人可能很奇怪,为什么老二死而复生的爱人会那么痛苦,重获新生、和爱人在一起难道不好么?

    故事里说,因为她知道,她不属于活人世界,就像波莫纳此刻一样。

    浓雾弥漫的塞纳河边会不会有离开这个死人的世界,回到活人世界的入口?

    她在河畔找了一整晚,直到天亮了,太阳将雾气消失,她只好乖乖得回到城里。

    路上她搭了一个到城里送货的农民的马车,他以为她是哪个贵族家里的少年。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格雷古瓦问。

    “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乔治安娜说,就像蓬皮杜夫人,专门研究瓷器、洛可可还有沙龙,对路易十五和他的情妇团视而不见“聊聊工业博览会的会馆怎么样?我想在里面安装煤气灯。”

    “设计图还没定下来呢。”格雷古瓦说。

    “那明年的博览会来得及吗?”乔治安娜说。

    “那也要有明年的和平。”格雷古瓦说“我知道这很难,但请你别放弃,乔治安娜。”

    她愤怒得将铁锹扔在了地上。

    “人是难以改变的,所以才要不懈得努力,还有耐心。”格雷古瓦说。

    “人是可以蜕变的,就像破茧而出的蝴蝶,区别在于他有没有改变的心,他听不进去,你说破了嘴也没用的。”

    格雷古瓦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问。

    “到了安特卫普后,我去了河对岸的荷兰,那儿有一个桦树和蝴蝶温室,你知道古代日耳曼人用什么材料记事吗?”

    乔治安娜想了一下。

    “是桦树皮,上面记录的是如尼文,他们相信那种文字有神奇的力量。”格雷古瓦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笑了?”

    “桦树不需要栽种在温室里。”乔治安娜说。

    “诸神的花园里当然有彩色的蝴蝶飞舞。”

    “你知道蝴蝶蜕变前是毛毛虫吧,ew~”她揉着胳膊,想象着温室里到处都是毛虫的场面,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我想说的是,上万只蝴蝶飞舞的场面很美。”格雷古瓦无奈得解释着。

    “我的温室里一只虫子都没有!”她插着腰,强硬得说“你知道为什么要有冬天吗?就是为了冻死地里的害虫的。”

    “冬天快来了,你觉得今年会下雪吗?”格雷古瓦看着天空“那些穷人该怎么办?”

    乔治安娜无法回答。

    “第一执政至少还在想办法,将粮食和燃料的价格降下来,以前的人却只希望价格涨上去,这样他们才能赚更多的钱,完全没有考虑过买不起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格雷古瓦低下了头“他们被逼到走投无路了,我知道教皇想让那些宣誓宪法的教士们忏悔,但是,我们更应该致力于团结。”

    “你宣誓了?”乔治安娜问。

    “瞧,这是个尖锐的问题,是不利于团结的。”格雷古瓦笑着说“我们聊点有利于团结的话题怎么样?”

第三百四十七章 waking moment

    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用自己的一生建造了天鹅堡,那座城堡她没有去过,却去了他修建的另一座宫殿林德霍夫宫,吸血鬼乔万尼还弹奏了一曲歌剧魅影里的曲子,她被感动得稀里哗啦得哭了一场。

    当女孩的好处就是可以哭,只要不像“爱哭的桃金娘”那样。哭过之后她感觉好受了不少,简奥斯丁曾在她的小说里写到过,如果女人恰巧有一方面的天赋,比如说她有聪慧的头脑,那么她最好把她的智慧隐藏起来,人们喜欢幽默的人,但对于智慧的人,答案是不。

    可是女人有一种“天赋”却是可以尽情施展的,不论是神话还是诗歌中,人们都不遗余力得称赞女人的美貌。

    先天的长相固然重要,却还需要后天的雕琢,就像钻石,刚采出来的原矿并不十分美丽,要经过珠宝设计师的精心设计才会成为艺术品。

    神圣罗马帝国以农业为基础,主要农作物是小麦,哈布斯堡家族的女性家庭教育是要求可以持家,玛丽安托瓦内特还会自己挤牛奶、到特里亚农宫的地里干农活。她不会弹钢琴,打扮也不时髦,被杜巴丽夫人和她的女伴们嘲笑。

    路易十六和奥地利公主联姻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日益强大的普鲁士王国,古希腊哲学家修昔底德曾经说过,因为雅典日益壮大,以及这种力量对斯巴达造成的恐惧,使得伯罗奔尼撒战争无法避免,一个新崛起的大国必然要对现存大国进行挑战。不论是法国还是奥地利,单独都不是普鲁士王国的对手,玛丽亚·特蕾莎女王想收回西里西亚就必须赢得战争。奥地利并没有将尼德兰当成自己国土的一部分,它曾经作为筹码,引诱法国出兵普鲁士,如果赢了这块地就属于法国,可惜那场战争没有赢,于是这个约定的就不生效了。

    能自由花钱的感觉当然和精打细算过日子不一样,先要有个计划,财务部不会像大司库和内务府那样应付国王们突发奇想的奢侈。

    上次修乌尔克运河,波拿巴和议会吵了起来,他们也认为修一条运河为巴黎提供干净的水源很有必要,不过那是要纳入明年的预算里。只是预算可以削减、腾挪,将不那么急的拨款让给急需用钱的地方,反正巴黎人喝了那么多年脏水。

    后来乔治安娜筹到钱了,有个议员曾经这样说:虽然您的要求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但我们会尽力而为。

    资金到位了还要调拨人力、物力,即便他们屈服了,但心中依旧气愤难平。

    成为督政需要40岁,但拿破仑28岁就成了,虽然年龄不能代表一切,不过40岁人的脾气和20多岁小伙子肯定是不一样的。乔治安娜快跟他妈妈莱蒂齐亚一样大了,她决定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而且她估计,他保准已经把那件事忘了。

    那些银行家才不是为了建设比利时,让这个国家现代化、人民生活得更好才来的,比利时的银行体系和英国的很不一样,英国有期票经纪人,他们是有资金需求的企业和寻求管理闲置资金的银行之间的中间人,他们用在银行抵押的有价证券获得的资金为中小企业贴现期票,承担他们破产的风险。

    最关键是有价证券,英国受《泡沫法案》的限制,需要议会同意后才可以向公众发行股票。

    安特卫普和阿姆斯特丹的金融虽然繁荣,私人银行和商人却太弱小,以期票、钱币兑换业务为主。比利时工业需要的是长期投资,需要固定资本,这正好就是那些期票经纪人需要的——可以作为抵押的有价证券。

    发放国债怎么发呢?又或者以法国的名义发?法国的国债利率比英国高那么多都没人买,更何况英法都禁止成立股份银行,作为占领地的比利时也自然禁止成立股份银行。相比之下以私营铁路的方式融资最快,即便欧洲再次陷入动荡,也不一定战场就是在比利时,也可以是在德国、意大利、瑞士,这并不影响梅赫伦铁路的收益,更何况酒税也是一种收益,不会存在一点风险都没有的投资。

    至于奥斯滕德没人投资那也是因为没人真心想和英格兰做对,那里是奥地利的东印度公司总部所在地,它的对手是英国的东印度公司。传说一滴血滴进海里就会引来几公里之外的鲨鱼,但即便是鲨鱼也并不总是闻着血腥味立刻就来,这点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们还是有的。

    拿破仑最讨厌肮脏和混乱,这两样现在都占齐了,至少他没有冲她咆哮,他只是一副“我很有理”的态度说教她而已。

    你不可以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她心里默念着,在菜市旁的小酒馆里干了一杯杜松子酒,然后就回宫殿了。

    刚走进花园就发现了那只朗布依埃美丽奴羊,它被拴在一颗树的旁边,此刻正在啃园丁精心修剪的灌木。

    她看着那头羊,羊也看着她,不仅如此它还在不断咀嚼,看起来别提多傻了。

    她冲着那头羊吐了吐舌头,然后回到了房间。

    女孩子们都出去了,虽然欢迎会是在市政厅举行,不用担心人多到要打开卧室,但为了避免像约瑟芬第一次在杜伊勒里宫举办宴会时的场面发生,没有接到邀请函就不能进场。

    雷拉才16岁,希望她不会被那些“鲨鱼”吓哭了。

    这次宴会的主题是查理曼大帝,查理曼大帝出生的赫尔斯塔尔市位于列日附近,列日以前是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土,现在与比利时一起归到了法国的名下。

    这个时代的地图和乔治安娜所在的时代地图是不一样的,并没有清晰的国境线,这里一块飞地、那里一块飞地,看起来像一团乱糟糟的散沙。

    几乎每一个稍微有点雄心的统治者都想让欧洲颤抖,或者将欧洲统一。反正也有不少人庆贺终于摆脱了奥地利统治了,有钱买奥地利国债的主要是市镇居民,如果不是波拿巴强行要求奥地利平价偿还国债,那些债券在奥地利输掉之后全是废纸。

    要是让这些人都“慕名而来”,那么市政厅肯定装不下的,相比之下她倒是觉得今天的城堡举行欢迎会倒是不错,不过她是客人,有见过客人在自己选定的地方,让主人举办欢迎会吗?

    大概休息了十分钟左右,她拿起笔开始写字。

    格雷古瓦也是教士,他还参加了在巴黎圣母院举行的复活节典礼,当时驻外将军们都被叫回去了,莫罗还在杜伊勒里宫的阳台上抽烟。

    复活节是在三月下旬的春分,距离甜菜种植的4月不远了,其实重要的不是时间,而是土壤温度,5度就可以种了。永冻土种不了甜菜,不过俄罗斯菜里有一道汤是用的甜菜做辅料,三强争霸赛的时候她还研究了它的做法。

    有人帮忙说话就是这点好,毕竟郁金香可以不要,粮食却不能不吃。让粮价涨到脱离现实的人,被民众送上了断头台,他们的财产也被没收了……

    她停下了笔,像死了一样趴在桌上。

    其实她还有个选择,那就是走进冰冷的塞纳河里,而不是走向城市,不过,她还有点希望,西弗勒斯还回来找她。

    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为了爱情,心甘情愿当别人的情妇呢?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别的利益,可是她偏偏不是那种人。

    格雷古瓦让她不要放弃别人,那她放弃自己不行么?

    反正她不是克里奥佩特拉,意思为让父亲感到骄傲的女儿。

    这世界少了她可能会更好一点,特蕾莎修女说,我们以为贫穷是饥饿、衣不蔽体和没有房屋,然而最大的贫穷是不被需要、没有爱和不被关心,她后三样占全了,所以她是个穷到一无所有的女人。

    她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是一样的,除了那一身红色的衣服,那是哈托尔用魔法改变的。

    这位埃及爱神,能让世间血流成河,直到拉神用石榴制成的就睡浇灌大地,哈托尔才重新变成了美丽的爱神。

    哈托尔想要波拿巴的灵魂,或者,波莫纳只需要将她的“居所”放在这个世界里,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她好像听到有人这么问她。

    但她一动不动,连脑子都停止了思考。

    好像爱的反面不是仇恨,而是漠不关心也不是她发明的,那么她现在该关心他的灵魂落到了哈托尔手里该是什么下场么?

    那才是真正的漠不关心,比陌生人都不如,毕竟陌生人看到有人倒地还会有恻隐之心将那人扶起来,而她动都不想动。

    童话故事里只说了人类违背誓言,温蒂尼会如何惩罚诅咒,只要背叛者陷入沉睡就会停止呼吸,却没说温蒂尼违背了誓言该怎么办。

    她明明说过要像美狄亚一样,杀死他的新欢和继承人的。

    “你真不像女巫。”她听到有人说。

    “卡罗兰?”乔治安娜问。

    没有人说话,好像她又听到幻觉了。

    “别跟我说什么国际保密法。”卡罗兰又说“你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拿波里昂尼不是普通的麻瓜。”乔治安娜冷漠得说,然后坐直了,她找到了一个“理由”。

    “我要通过他删除麻瓜法典里关于巫术指控的条例。”

    “那有什么用?”卡罗兰问。

    “无禁止即自由,无授权即禁止。”她看着卡罗兰说。

    “什么?”

    乔治安娜叹了口气,她要怎么给这个没什么法制观念的女巫解释这句法律谚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容身之地(上)

    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苏伊士运河,这条由埃及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修建的运河经过了复杂的转换,运河的所有权却不在他们自己的手上,要通过革命的手段才将运河的所有权收回。

    拿破仑刚在安特卫普融了4亿法郎,他可以挪用一部分费用来收购梅赫伦铁路的经营权和所有权,而梅赫伦在法国大革命期间是比利时最高法院的所在地。

    比利时人对统治者的评价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们的日子有没有好转,不论是奥地利的玛格丽特还是玛丽亚·特蕾莎女皇的施政都颇得人心,而查理六世成立奥斯滕德公司除了是因为荷兰人的游说,开辟亚洲贸易以外,还为了解决尼德兰南部的经济困难。

    曾经繁荣的布鲁日确实变得萧条了很多,连清淘运河的钱都要慢慢筹。

    它太接近伦敦,而且汉萨同盟也已经凋敝了,以前的手工业联盟变成了粮食出口为主,这次法国和英国的粮食危机,都是因为波罗的海的粮食减产引起的。

    随着和平全面到来,“捕捞法”将不再适用,这就意味着商船运送物资的时候不再需要承担运送“敌货”的风险。

    每个保险公司的保险条例各不相同,一艘船被“捕捞”极有可能导致小商人的期票无法兑现,而英国的承兑汇票制度解决了他国进出口上人的后顾之忧,从而极大得促进了汇票的流通和贸易的发展,也促成了以伦敦为中心的国际贸易体系。

    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小小的布鲁日确实看起来很难有胜算。

    有价证券有代表股权和债权的,可以用通行税进行抵偿,反正这些“鲨鱼”肯定有自己的途径获取内幕消息,塔列朗不是也收到了外交内幕,通过低价收购奥地利债券狠狠赚了一笔么?

    法律里没有规定禁止塔列朗这么操作,他又没有泄密,只是利用消息差,和罗斯柴尔德在滑铁卢之后的操作差不多,另外还有取代股份公司的信托制度,法律同样没有禁止,在私权利上凡事法律没有禁止人们去做的都被认为允许,这就是无禁止即自由。

    征兵对英国公民来说并不是愉快的体验,工匠们希望通过自己的技术,改造或发明出新的机器,成为类似瓦特、索霍和伯明翰那样的工业领袖,而且回报颇丰,当时的人普遍认为一个头脑清醒的人都不可能愿意参军。

    法国的情况则是相反的,确实有存在逃兵的现象,早早就结婚,或者把牙齿拔了,却是少数,拿破仑给了那些士兵荣誉感,他们不再是俄国农奴那样的“贱民”,被逼着参军,而是祖国卫士,还有他荣誉军团的奖章,虽然也有人不把它当一回事。

    列日大主教曾经就服从和效忠进行了区别,他对国王说:对于教皇,我们必须服从,而对于你,我们则必须效忠。

    在教会等级体制内,人们必须服从更高级的权威,但这个前提是前者必须不犯错。

    人们对路易十四在欧洲事务的评价很高,但是巴黎人却不赏识他,很多人都在抱怨国王在凡尔赛花的钱比用在巴黎多得多。富凯,也就是那个因为住处过于豪华,而被罢免的财政大臣,他被判罚也经历了漫长的庭审,虽然他是以贪污罪受审的,随着时间越长,巴黎人对他反而升起了同情,因为比起贪污的财政大臣,人民更讨厌冷酷无情,建立了包税总会又纵容手下包税人贪污的科尔贝。

    包税人只需要将一定金额的税费交给王室即可,但成为包税人不是人人都可以干的,需要王室授权。莫卧儿帝国也流行了包税制,这是法国人带过去的,许多封建主生活奢侈,导致借了很多高利贷,放高利贷者获得了封建主的收税的权力,他们可以随意向农民征收苛捐杂税。

    农民勒紧了裤腰,国王和他的情妇们却过着奢侈的生活,圣克劳德还有一个红酒池,是用来洗红酒浴的,具说可以保养皮肤,让皮肤又白又嫩。而酿造红酒的酒农则只能喝用水兑的,洗瓶子时有点酸味的“酒”。

    有不少女人恨乔治安娜,因为她说过,如果有谁像项链事件里的让娜一样,她不只是会鞭打让娜一顿,还会在她脸上留下醒目的烙印,以至于人们看到她,首先看到她脸上的疤痕,而不是去注意华贵的珠宝。

    这是不合法的,属于滥用私刑。荷拉斯杀了妹妹的恋人,他一怒之下把妹妹给杀了,并且还说“去死吧,既然你忘记了战死的和活着的兄长,忘记了祖国,你就怀着你错误的爱情,去见你的未婚夫吧。”他的做法是违反了最基本的法律,在未经审判的情况下不得随意杀自由人,但是谁会惩罚刚刚捍卫城邦的英雄呢?

    上一次全民公投,人民授予了拿破仑赦免权,只要他赦免了乔治安娜,那她就不会遭到任何世俗法律的惩罚,“让娜”只能诅咒她挨天谴、下地狱。

    法国大革命将巫术指控定义为想象犯罪,是不予以授理的,要是按照英国的《巫术法案》,“让娜”诅咒成功了,她就要被判刑,有可能会被绞死,乔治安娜被判罚坐牢一两年也是划算的。

    幸好法国不信神权,也不信巫术,民法典中不存在巫术指控,约瑟夫二世想要消除法典里关于巫术的条款,却被比利时人给拒绝了。

    这不是抵抗权,因为他们不打算向国王效忠,农民效忠国王,却没有法律意识,有很多小道消息是会不胫而走的,他只需要知道一个开明的君主能进行公正的判决就足够了。

    在威廉三世统治时期,太阳王路易十四是男性的典范,国王需要拥有很多情妇。可是威廉三世只有一个公认的情妇,还是玛丽二世的陪嫁侍女,然后他就被认为是个同性恋者,并且还遭到了指控,与一位非常英俊的男性侍者交往过密。

    有人认为这是詹姆斯党的恶意中伤,但也和威廉三世对玛丽二世的态度不无关系,他太冷酷了,虽然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对其他人都很冷酷,可他对玛丽二世尤其冷酷,这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她嫁到荷兰后与祖母总是争吵不休,因此威廉三世对所有斯图亚特的女性有了偏见,觉得玛丽二世也是需要严格管教的。

    既然他想要一个时刻端庄大方的贵妇人,那么她也可以做到,她会和阿不思一样压抑自己,他到死了都没有告诉她,他是个同性恋,而且他的恋人还是格林德沃。

    卡罗兰说她不像巫师,她确实不像,巫师是会用魔法报复的,但她原谅他了,不论他以后有多少个情妇,至少他可以通过她们证明自己不是个同性恋。

    就在她向卡罗兰讲解的时候,菲丽尔进来了,她说埃奇沃斯来了,还带了一个朋友。

    于是法律小讲堂的课程暂停,她们到了楼下见客,她们的视线很容易就被埃奇沃斯身边的那个人吸引了。

    那人的长相一般,有圆圆的鼻头,站姿却很难看,这不是因为他欠缺礼貌,而是因为他好像有某种残疾,需要杵着拐杖才能站立。

    “介绍一下,这位是威廉·威尔伯福斯先生,他是代表约克郡的国会议员,同时还是皮特首相的好友。”埃奇沃斯介绍道。

    “是前首相,我的朋友,你介绍我的时候大可不必把他给捎上。”那位先生朝着乔治安娜伸出手“很荣幸认识你。”

    乔治安娜看着他的手,如果说一开始她觉得吻手礼很新鲜,现在她觉得握手很少见了。

    “也很荣幸认识你。”她伸手,回握住了对方的手。

    “来,请看这个。”在松手后,他从斗篷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看起来很像那种求婚时装钻石戒指的盒子。

    “你这是干什么?”

    “你的圣诞礼物,阿伯丁伯爵夫人,是‘钻石小子’送给你的。”

    乔治安娜知道不该笑,可是她还是笑了。

    “也请你告诉‘钻石小子’,他这个圣诞礼物我可不敢收。”

    “你害怕?”

    “害怕什么?”

    “有人会因此生气。”

    乔治安娜摇头。

    “我只是觉得这应该是婚礼礼物,不是圣诞礼物。”

    “那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呢?”

    “你是谁?圣诞老人?”她惊讶得问。

    “那份工作我可干不了。”他将斗篷拉开了一点,露出了矫正器“烟囱是直的,我的脊柱是弯的,可能钻不进去。”

    她没有问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这时埃奇沃斯示意大家进客厅。

    她倒是想看看这位议员要搞什么花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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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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