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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六章 glacius(上)

    窗外的月光很皎洁,乔治安娜穿着浴袍坐在浴缸边,用手触碰着热水和花瓣,水面倒映着她的影子。

    由于内容太晦涩,康德的《纯理性批判》并没有热销。不论是热水还是红玫瑰都属于后天判断,她的眼睛看到了红玫瑰,玫瑰是红的,她的手碰到了水,感觉到它是热的。但这二者并不存在必然关系,比如玫瑰也可以不是红的,水也可以不是热的,天鹅有白天鹅,却也有黑天鹅,这种偶然的“真理”不具有普遍性。在发现黑天鹅之前,人们“普遍”认为天鹅是白色的,全部、必然、总是并不指向经验之中的某物,发现了黑天鹅之后,“天鹅都是白的”这种不可动摇的观念被打破了。

    知道有黑天鹅存在的情况下,这时如果有人再说“天鹅必然是白的”,是不能接受的,当知识或信念遇到顽强不屈的经验时,某些陈述的真值就必须予以重新分配。

    过去人类的认识都是服从被认识的对象,但是数学公式并不是天鹅,1+1=2是有条件的,如果将1滴水加入另外1滴水,得到的不是两滴水,还是1滴水,人们就要因此而改变1+1=2的数学公式么?

    在算数活动中,小孩子都知道数手指,1+1=2这种情况是直观自明的。

    如果科学知识建立在经验上,那就没有普遍必然性,如果科学知识有普遍必然性,而不是经验的基础上。康德提出了新的理论,先验是先于经验的,这里的“先天的”是“prior”,也就是刚才那本小册子里所提起的“先验”。

    她不晓得德国人有多少能明白,比如用数学去研究物理,因为人们可以用数字去测量一个东西的长度,钟表计算时间。凭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一点是科学不会提供解释,因为科学把它当作前提来使用的,这部分就是康德哲学所指的先天综合判断。康德将人的认识能力分为感性、知性和理性,在知性和感性联合作用的时候才能规定对象。

    除掉颜色的天鹅就像是水晶天鹅,有广延和形状,广延就是长宽高三向量。在我们张开眼睛以前,一个规定形式的格律已经形成于我们的脑海里,尺子可以测量天鹅的长宽高,这样我们就有了直观的概念,比如一个十厘米的天鹅雕像,以及一百米高的天鹅雕像。

    感性直观就好像此刻水中的倒影,它就是一副画面。

    当你,将镜子里的倒影联系起来,那是你自己,会对你产生一个刺激,对你的宠物鸟却没有任何作用,感觉经验的自我需要内感官。

    乔治安娜将飞到浴缸边的“芒果”放到了专门给它做的架子上。

    在多重人格分裂的患者中,一个女性的男性子人格如果看镜子会看到什么?

    人的外在是不会改变的,男性子人格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女人,会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但是在有些情况下,为了符合子人格特征,女性说话的声音会变得低沉如男性,而“他”在镜子里看到的也不是原来的女性身体,而是符合“他”期望的男性身体。这种情况就不是人格分裂了,而是精神分裂,精神分裂的常见症状有出现幻觉、妄想、言行混乱等,人格分裂并不总是伴随着精神分裂。

    伏地魔分裂了自己的灵魂,如果将每一个灵魂当作一个人格,那么16岁时候的伏地魔并不具备成年后的记忆,样貌也和成年后不同,但他却知道成年后人格的存在,就像他的主魂直到有他这个魂器。

    假设一个人在镜子里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样子,而是所谓的自己内心的渴望,那样的人不是疯了么?

    大卫·休谟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一般情况下都是以自己为主,人类的道德实践以快乐和痛苦,愉快和不愉快为基础。

    之前那些,光想就觉得头痛,这很有斯内普当校长时的风格。而阿不思·邓布利多当校长则充满了快乐,魁地奇、三强争霸赛、外国巫师、丰盛的万圣节、开学宴会。

    如果魔法不能带来新奇和快乐,只能带来恐怖和痛苦,那么人们就不会那么喜欢它了。

    佛教认为,一切法皆是依因果而生,有因必有果。

    如休谟这样的怀疑论者则提出疑问,到底是什么现象让我们产生了因果律的观念呢?因果的起点是什么呢?

    他考察了很久,都没有看出什么现象,于是他指出因果只是人们的主观联想,而不是事物固有的属性。

    没想到他居然敲“醒”了康德,康德认为人们之所以能看到这个对象,是因为人们用因果律去处理了,如果人们没有那么做,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就像古埃及有一个祭祀,他占卜问自己还有多少寿命,因为知道了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他才积极攒陪葬品,结果反而因为贪污罪受罚,在预言中所说的时间里死了。

    格林德沃那样有天目的预言家,能看到“果”,如果不想让他看见,就不按照因果律去处理,该怎么做呢?

    成佛了能跳出轮回,却不能摆脱因果。

    她不是很清楚阿不思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知道,他和格林德沃的血誓是在他、阿不福斯、格林德沃的魔咒再次交汇时破的,一如阿里安娜死去的那晚,三人的魔咒撞在一起,不只是谁的魔咒击中了阿里安娜。

    1899年的那天受伤的不止是阿里安娜,还有阿不福斯和格林德沃,这是阿不思自己说的,三个人,三个魔咒,阿不思想要阻止他们,格林德沃和阿不福斯想杀了对方,一个魔咒反弹了,击中了阿里安娜,另外一个咒语被削弱成两个,导致了两个人重伤。

    有没有这种可能,血誓代替了谁,挡住了魔咒。

    阿不思和阿不福斯都想保护克雷登斯,格林德沃却想伤害克雷登斯。

    即便只有一个魔咒是以杀伤为目的,也被两个保护魔咒给削弱了,它残余的力量击中了血誓,这才导致没人和那次一样受伤。

    康德曾经提出了二律背反,双方因为各自的原则建立起来,也被公认为正确,但这两个命题之间存在着矛盾冲突,比如宇宙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

    当这种矛盾无法解决,只好归于荒谬,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1790年美国颁布拉帕波法律颁布的时候,拿破仑还在科西嘉,跟着保利打算独立呢,但是他还没有辞掉在法国军队的工作。

    美国“国父”们在《独立宣言》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们估计也和波拿巴一样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虽然美国不像英国那样有《1735年巫术法案》,但塞勒姆事件在那里发生。

    康德的理论尚且需要借鉴牛顿时间和空间的“实在性”作为基础,虽然他也无法保证时空是“先验的”,而非人类的“经验”。

    故事发生需要时间、地点和人物,将时间和空间都抹去了,只剩下人物,怎么开展故事呢?

    所以,要做的就是如约瑟夫二世做的,撤销法典中关于巫术的法律。

    这本来没有那么难,如果她不出现的话,人们会以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魔法,所谓的巫术指控只不过是“想象犯罪”。

    因为有了她这个证据,删掉法律中的条款就是在包庇巫师,那些疾病和气候异常真的和巫师没有关系么?

    智慧女神雅典娜是从宙斯的头里生出来的,他的脑袋该多疼呢?

    将鸟安置好之后,她脱掉了身上的长袍,走进了浴缸里。

    她看着月亮,然后浸入水中。

    这水是热的,但她却觉得和郊外的湖水没有区别,一样割得她皮肤生疼。

第六十七章 glacius(中)

    对于古人来说,他们不理解“0”的存在。

    古代中国有“空”和“无”的认识,但并没有将之与“0”结合。所谓“真空”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还有许多人的双眼无法观察到的物质。

    但你可以感觉到口袋里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一个房子里什么家具都没有,看起来空荡荡的。当你在空屋里放了一把椅子,这个空房子就没那么空了。一把椅子不像一滴水或一粒沙,一把椅子再加一把椅子是两把椅子,一堆沙、一滴水加另一堆沙、一滴水还是一堆沙、一滴水。

    倘若水冻成冰块,水和沙混合变成水泥块,那么一块冰加另一块冰是两块冰,一个水泥块加另一个水泥块是两块水泥块,这背后有一定的规则。就好像拼图,它有明显的边界,两块相邻的拼图不仅仅要匹配的边缘,还要有匹配的图案。只有当拼图的凹槽符合衔接的规则,并且图案是匹配的,二块拼图才能结合。

    当拼图完成的时候,人们会看到一个直观的画面,比如最后拼出来的是蒙娜丽莎。如果只按照凹槽衔接的规则,无视图象的规则,最后拼出来的可能是一堆“乱码”。而仅以图象去寻找拼图,不去寻找其中的规则,就像拼图的时候不先从边缘开始,凹槽边缘是什么样的拼图是位于边角的呢?

    知性就像是把一地的拼图按照一定规则收集、整理起来,有人会按照边缘的凹槽,有人会按照拼图上的颜色,然后挨个将它们匹配。

    1+1=2是认识过程中一次质的飞越,当某个原始人第一个认识到两个数相加可以得到一个确定数,那个原始人就发现了可加性,它是有局限性的,1个梨加1个苹果不能用“2个”来形容。顺序是不重要的,比如你拿5块糖,可以先拿2块,再拿3块,又或者先拿3块,后拿两块。

    在数学领域中1+1=2是不需要证明的,但在范畴学中确实需要进行推理的,而范畴是一个哲学概念,亚里士多德和康德都有提起。1+1在什么条件下等于2呢?这就是先验的知识讨论的,数和数的四则运算法是从经验积累中累计起来的,并且加以整理,形成了最古老的算术,以此为基础有了算学、数学。不会有人将有六条边的图形说成是矩形,算术和几何分别代表了时间和空间的纯形式直观,它们分别代表了拼图的边缘与图案。

    两滴水变成一滴水所得到的体积比一滴水要大,两堆沙相加也是如此,而椅子的长宽高不变。这种在经验上得到验证,具有偶然性,而非普遍性,是不需要像黑天鹅般,人类的认识必须服从被认识的对象而进行更改的。

    但这种情况也不绝对,因为范畴学的变革来自于底层,底层到需要我们每一个人回到数学启蒙的那一刻。

    就像哥白尼的日心说,不仅将人类的世界观都给重新推导重塑,还改变了人类的思维方式。

    在人类克服地心引力,到达外太空之前,牛顿的经典力学就像是“白天鹅”,在16世纪伽利略已经在比萨斜塔上利用两个铁球证明物体下落的速度和重量没有关系,牛顿第二定律同样可以通过实验获得。

    但万有引力却并非源自于地球,它是基于开普勒第三定律推导出来的,而开普勒第三定律是根据丹麦天文家第谷等人观测资料和星表,通过分析、整理后得到的。

    这就是康德所说的,我们的一切知识都是从经验开始的,认识能力受到激发而行动,如果不是由于对象激动了我们的感官,使得我们的知性行动运作起来,对这些表象加以比较,把它们联合起来或者分离开来,那又是什么呢?

    经典力学适用于宏观世界,人们可以用它来计算弹道,也可以用来研究低速运动的机械,却不能用它来研究微观世界和高速运动的物体,微观世界有量子力学,高速运动的物体有狭义相对论,当然这些都不是19世纪初期的人所知道的。

    不论是量子力学还是狭义相对论都是物理界的黑天鹅,在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中,白天鹅是可怜的公主,在魔王的手下苦苦挣扎,她的舞姿优雅、哀婉、纤弱,而黑天鹅则是魔王的女儿,她骄傲、艳丽、魅惑,有一种压服全场的气势。

    但偏偏她们俩长的一模一样,就像是双重人格。

    这很考验舞者,一般来说擅长细腻的芭蕾舞者并不擅长轻盈、柔韧的舞姿,绝大多数的芭蕾舞团会用两个“天鹅”,要是同一个演,不是跳不好白天鹅,就是跳不好黑天鹅。

    不论是哪一种天鹅,都会在水面上浮泳,当它们弯曲着纤细的脖子,低头看着水里时,看到的是什么?它们正在看水里的游鱼,打算随时钻入水底捕猎?还是水面反射的倒影,它们认识到那影子是它们自己么?

    乔治安娜从冰冷的湖水中冒出头来,湖面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之中。

    她举目四望,看到了在岸边等候的菲格尔,于是她朝着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她发现晨泳是个很好的习惯,就是不知道回了巴黎后还能不能找到这么美、水还那么干净的地方。

    在中途她换了一个游泳的姿势,改成了仰躺在水面上,脚尖轻轻得踢水,双眼看着天空。

    那颜色让人觉得窒息,明明昨天还是个不错的天气。

    于是她又转过身,朝着岸上游去,等她踩到了湖底的石头后她站了起来,缓缓得朝着菲格尔走去。

    菲格尔从马鞍上取了一块很大的浴巾,正等着给乔治安娜披上。

    她们的马忽然惊慌起来,试图挣脱拴在树上的缰绳。

    藏在森林里的马穆鲁克发出了惊呼。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乔治安娜说。

    菲格尔将浴巾扔给了乔治安娜,然后走进了森林里。

    乔治安娜接过浴巾,眼角余光看到了水面,一开始她以为是昆虫,后来才发现水面的黑影来自于天上。

    就在她抬头的刹那,一团橘色的火忽然爆裂开来,一个个小火球像雨一样落下。

    她从手镯里抽出了魔杖。

    “Ventus。”

    无风的湖面忽然起了一阵涟漪,但这涟漪随着风势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道水龙卷,将那些火雨给吸纳了。

    “nebulus。”

    本就薄雾笼罩的湖面,在释放咒语后雾气更浓了。

    她用咒语弄干了衣服,走到了岸上,接着她放了一个红色的信号。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罢手的,玛丽亚。”乔治安娜说,接着又看向了那块浴巾,她真希望它能是个隐形斗篷,但她还是用咒将它变成了一块盾牌,然后跑进了森林里。

第六十八章 glacius(下)

    一群野生狐媚子正在袭击马穆鲁克们。

    它们密密麻麻,看起来就像是夏天的蚊虫,不同的是蚊虫喜欢在炎热的夏天出没,而狐媚子则喜欢在冬天。

    即便是巫师被狐媚子叮咬了也要喝解毒剂,它们的毒素对麻瓜来说更为致命。当乔治安娜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因为中毒而摔下马,脸色也泛着青白,看着极为严重。

    她有点后悔没带上自己的绒布口袋,当然现在也没时间给她后悔的,她将手里的浴巾丢了出去,让它延伸得很长,然后将狐媚子们都给包裹了起来。

    趁着它们用尖利的牙齿将浴巾咬坏之前她用了烈火熊熊,将那些狐媚子都给烧死了,剩下的狐媚子已经对马穆鲁克不构成威胁。

    他们只是炮击的准头不行,冷兵器还是很厉害的,见势不好的狐媚子们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了树丛中。

    所有人都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她抬头看了眼天上,虽然树荫遮住了大部分天空,却还是可以看到有好几十个影子朝着这边飞来,原本只是乌云密布的天空此刻雷声滚滚,好像随时会有闪电劈下。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有一队骑着扫帚的“傲罗”降落下来。

    “带解毒剂了吗?”她对为首的男巫说。

    “是的。”

    “给他们解药。”乔治安娜指着那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穆鲁克。

    他愣了一下,显得极不乐意。

    “他们为我工作,快点。”乔治安娜威胁着。

    于是那个男巫取了解药给他们喝,看来给巫师喝的解药对他们同样有效,他们的脸色很快好转了。

    “那些是什么?”马穆鲁克的首领沙比问。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他,她走到了视野更为开阔的地方,湖面上正爆发一场大战,湖水倒映着天空,各种魔法产生的光焰效果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烟火表演。

    世界各地的魔法部门要对居住地辖区内所有的神奇动物、人和幽灵负责,现在奥地利人撤走了,他们的魔法部也就不会管这些狐媚子了。

    要是不处理它们,以后处理起来更麻烦,但法国魔法部的那些贵族可不会去管。清除狐媚子是家庭主妇才干的事,如果不是飞天扫帚,而是普通的清扫房间的扫帚,就算它倒在地上了他们都懒得扶起来。

    英国魔法部为了处理斑地芒会专门成立一个办公室,接着她想起了布鲁日“警察”,也许她可以成立一个专门清理狐媚子的公司,问题是谁来支付这笔“清洁费”。

    一开始她没有想那么多,她还以为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出巡。

    肃清者对她来说是一个历史名词,没想到在森林里还有一群以走私为生的“肃清者”。

    玛丽亚他们和那些在美国活动的雇佣兵不同,他们认为有一小部分人是被上帝赐予了“天赋”,还有意大利的“丰收担保人”,他们一出生就带着胎膜,他们生来就是要与邪恶的巫师战斗的。

    “先天的”在英文里使用的innate,它和“apriori”颇有些联系,但二者却不可以等同。

    Innate是天生的、从出生时就知道的,如果乔治安娜没有读过康德的哲学,她或许会将apriori这个词当成是一种修辞手法,并不会那么在意。

    先验的命题不需要通过考察经验世界中的实际情况来判断真假,除了1+1=2之外,三角内角和等于180度,这些都不是与生俱来的知识,而且三角的问题恐怕要学会了角度测量后才能搞明白,但你根本不需要测量任何一个三角形都可以推断出这个结论。这种判断是独立于经验的,却不是与生俱来的。

    玛丽亚、丰收的担保人是生来就知道他们要与巫师为敌,还是周围的人告诉他们的呢?

    这个观念已经在他们的脑子里固化了,对于这件事,她的回答是无能为力。

    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知道康德的人很多,知道万有引力的人也很多,论证1+1=1+1是毫无意义的,并没有产生新的知识,充其量也就是让原本不知道这些原理的人明白是怎回事。

    而且这还不是她自己看书理解的,康德的原文更加晦涩,是西弗勒斯看完后教她的。

    估计他学会说德文就是那段时间,在国际专列上听到他说德文还让她觉得很惊奇。

    火车当时还穿过了莱茵河,除了风光秀丽之外,她并没有看出点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当时没有用因果律去看待那些事物吧,就像康德说的,倘若人们对这些现象没有用因果律进行加工,根本就看不到这些对象。

    就像那些车窗外的景物,只是在眼前一闪而过,根本不会留下任何印象。

    当一个人脚步匆匆得从繁忙的街上走过,路上有很多人,你与他们都擦肩而过。

    有可能你与其中一人撞了一下,下意识得回头看了一眼,她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用一千次回眸,换来今生在你面前的驻足停留。

    要怎么做才能真正住进你的心中?

    她若有所思得转身,刚好看见了一个马穆鲁克朝她走了过来,他的眼神……

    “小心!”

    菲格尔大喊。

    乔治安娜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她下意识得用了幻影石板,想把手里的浴巾变成坚硬的盾牌,可是她的浴巾刚才用过了……

    刺客的剑砍在她的衣服上就像是砍中了盔甲,他显得很错愕,然后他就被制服了。

    沙比不敢相信得看着被按倒在地的那个人。

    乔治安娜则想起了小巴蒂克劳奇,以及他喝的复方汤剂,于是用法语问。

    “你是谁?”

    那人阴险得笑着“很快就会轮到你了。”

    接着她就看到他嘴里好像在咀嚼什么东西。

    “把解毒剂拿来!”乔治安娜大喊。

    男巫走了过来,将瓶子里的解药都灌进了刺客的喉咙里。

    刺客脸上的青紫色消失了,可是他却显得很愤怒,不过这都无法掩饰他眼中的畏惧。

    她有了恻隐之心。

    “我知道有一种魔药,可以攻破大脑封闭术取得情报。”

    “我知道那是什么。”男巫说“但那样的话,这个人……”

    “我不喜欢酷刑。”乔治安娜打断了他“而且他已经死了。”

    “你会下地狱的。”刺客说。

    她笑了“至少我还能有个去的地方。”

    刺客有些错愕。

    她不想跟他过多解释,让人将他带走,然后继续看“烟火”。

第六十九章 mauvais sujets(上)

    在梅赫伦西北部有一片洪泛区,当地人将之称为denbattelaer森林,它在曾纳河与鲁文-代勒运河的交界处。

    这条运河自14世纪就已经通航了,然而随着贸易的增加,这条运河逐渐不够用,17世纪开始就打算对这条运河进行扩宽,但一直到1749年计划才被批准。

    挖掘工作由500名阿登地区的农民来负责,他们被分配到运河附近被征用的民房里,1752年运河修成后它很快就充满了水,但是水量超出了人们的预计,结果变成了洪水。

    当时设计运河的人也考虑了这个情况,设置了两个单闸和一个双闸,可双闸完全失去了作用,于是又重新修了三个单闸,从那时开始流进运河的水量就比较稳定了。

    不过以前运河工人曾经住过的房子空了下来,谁也说不定什么时候洪水会又一次出现,而闸门又会失去作用,而这些房子渐渐被无家可归者占据。

    如果不是从刺客布鲁克的脑子里得到了情报,就算是从这片区域上空飞过也很难察觉到这里居然有人居住。它几乎完全是自然森林的样子,不仅被很多植被覆盖,而且还有苇莺这种在沼泽里生存的鸟类。

    来自博福特家族的路易带着巫师们率先潜入了村庄,紧接着马穆鲁克骑兵们也进了村子,开始对那些看起来像是空置了很久的房子进行搜查。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于是她将指挥权给了沙比和菲格尔,自己在沼泽边静静得等待。

    她站在湖边,看着水鸟从镜子一样的湖面掠过,它要比她之前游泳的湖小很多,却一样宁静。

    她看着自己身上柔软的布料,刚才布鲁克那一剑并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正常情况下它应该被刺透,而她也应该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那时她完全没有空去细想,她又看了眼手上的火欧泊戒指。也许换一个人会想到用火焰魔法攻击布鲁克,不过她下意识的做法是这种防御手段,她甚至用的都不是盔甲护身。

    魔法世界之所以存在便是因为隐藏,不过那种隐藏的滋味并不好受,谁不想正大光明得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呢?

    法国巫师们不像英国的巫师那样,觉得混血魔法生物是一个“丑闻”,他们开放到甚至可以接受喝了魔药的狼人出现在公共场合,斯卡曼德的孙子头一次看到的时候还觉得很惊奇。

    法国的启蒙哲学的核心是“理性”,所有迷信、非正义、特权和压迫都将被真理、正义、平等和人权取代,在此之前的一切都要被推倒重来。

    康德认为神的存在是超验的,是人无法经验的。

    他将幻相理解为古人对一门科学或艺术,为了掩盖自己的无知、乃至蓄意的假象,并模仿人们一般逻辑方式所规定的缜密方法,利用它来美化一种空洞的行为,结果只能是废话连篇,根本不会告诉人们任何有关知识内容的东西。

    乔治安娜认识的幻相是感性的,如果一幅画没有了所有的色彩,至少还有黑白两色,素描一样可以表达立体的效果。看起来立体的图象在三维世界并没有广延,尽管它看起来有长宽高。

    诸法皆妄见,如梦如焰,如水中月,如镜中像,以妄想生。

    人有时要分清楚想象和妄想,人容易迷失在各种各样的幻觉之中,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人究竟还是生活在群体里的,群体之中必然要遵循一些伦理和道德。

    其实她挺愿意当家庭主妇,可是只要想到村子里正在发生的,如果,她是那些住在运河工人废弃小屋里的女人,忽然之间一群士兵冲进来……

    她宁愿刚才布鲁克杀了她,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得选择了活着。

    她刚才宣布了一个人的死刑,而她自己好像也死了,或者说,她现在并不是真的活着。

    就像莱尔·梅耶所说的,这个世界的人即没有真的活着,也没有真的死亡。

    她尝试去爱的人,心里却没有她。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颠沛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那人永不会来。

    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她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奥热罗,他在下马后来到了乔治安娜的面前。

    “这里交给我了,夫人,您请回去吧。”

    她不能说是如获大赦,至少也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难以自己站着了。

    这时她发现了奥热罗身边还有一个人。

    “这位将军是谁?”她下意识得问。

    奥热罗看了对方一眼“他是宪兵队的高级监察员拉格朗日。”

    乔治安娜很想问这是不是这位高级监察员的假名。

    “我认识另外一个拉格朗日,您和他是亲戚?”她开玩笑一般说。

    “您真的认识他吗?”宪兵监察员拉格朗日笑着说“我可没听他聊起过您。”

    她有点错愕,这时菲格尔回来了,她们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到了梅赫伦的住处,在打开门后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别让别人发现你的行动规律。”波拿巴放下了正在看的公文“否则别人会事先舍下埋伏的。”

    她静静地站着。

    “我们离开梅赫伦怎么样?”他问。

    “你的事都解决了?”乔治安娜问。

    “我可以召集他们在别的地方继续开会,你也一样,罗屈埃洛尔身体很硬朗,我让你们成立与中世纪无关的学校,没有说要与普鲁士对立……”

    “不,你不明白!”她打断了他“只有这么做,我们才能阻止一切发生!”

    “发生什么?”

    她看着他身上的军装,忽然之间觉得很厌恶。

    “我有时觉得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签下了《教务专约》,这里充斥着靠不住的牧师和顽抗的欲孽,我对他们一再忍让却得不到任何收获。”

    “不是由波利斯塔管着他们吗?”乔治安娜问。

    “他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公共信仰部的工作可以暂时放一边。”他冷漠得说。

    她没有再说什么。

    “我听说,你们可以消隐记忆。”波拿巴说。

    “在特定情况下。”她谨慎得看着他。

    “能不能让马穆鲁克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当然没问题。”她立刻说“等他们回来了之后。”

    他盯着她。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半晌后问。

    “用巫术来统治国家是个坏主意,曾经有一个疯子打算那么做,不,不止是一个,要治理国家还是要靠公平和正义。”

    他笑了。

    “你觉得这很幼稚?”她反问。

    “过来。”他朝她伸出双手。

    “干什么?”

    “给你奖赏。”

    她冲他做了个鬼脸,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第七十章 mauvais sujets(中)

    如果康德的理论就像万有引力定律,又或者1+1=2的话,那么他曾经这样说过:“讲道德的人往往不幸福,幸福的人往往不道德”,这句话也是先验的么?

    乔治安娜将梅特涅给她的那本小册子收进了箱子的最底部,然后关上了盖子。

    倘若要在圣诞节前赶回巴黎,他们确实也该出发了,别人的圣诞节回家,她过圣诞去哪儿呢?

    她叹了口气,阿不思选择当校长可以和孩子们呆在一起。其实她也可以去巴黎的收容所,和孤儿寡母们一起过圣诞节,只是这样一来她就要准备很多礼物,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总是会让人觉得格外新奇、高兴。

    只是这样一来,在路过苏瓦松森林和布拉班廷时她就要格外小心,本来她就已经戴着那枚价值连城的“莫卧儿钻石”了。带着太多辎重跑起来会很麻烦,就这么丢掉了,这些礼物是给孩子们准备的还是给强盗准备的呢?

    她又将给小于廉准备的马鬃头盔翻了出来。

    “咚咚咚。”

    她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她的声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波拿巴走了进来。

    “你把它拿出来干什么?”

    “在想合适不合适。”她将头盔放下了,然后拿出了一身儿童版的猎装。

    最终贝尔坦解决了靴子的问题,它可以给小于廉穿上了,上面有很华丽的法式刺绣。

    就像是给玩偶穿的,她不是很喜欢。

    这时他在她对面坐下。

    “你这是在干什么?”她笑着问。

    “什么在干什么?”他笑着反问。

    又是敲门,又是这么礼貌,刻意得显而易见。

    但她并没有说出来,他这样让她感觉好了很多。

    他拿过了她手里的头盔。

    “李维称自己是凯尔特人的后代。”他一边打量着头盔一边说“有一次,一个巨大的高卢人走进了罗马军队的营地,向任何敢和他单独决斗的人发起挑战,大多数士兵都被他的体型吓到了,但有一个叫马库斯·瓦勒留斯的年轻护民官接受了挑战,战斗即将开始时,一只渡鸦落在了瓦勒留斯的头盔上,当二人互相走进攻击范围时,渡鸦飞了起来,并且用翅膀击打高卢人,用爪子撕扯他的眼睛,马库斯趁着这个机会将高卢人杀死了,渡鸦这时飞走,因为却信是神灵派遣的使者,罗马人里的凯尔特人给自己的铁头盔上装饰乌鸦,当佩戴者拉下面罩的时候,头盔里的铰链会拉动乌鸦的翅膀,让它张开,就像罗马护民官那样。”

    “这是李维罗马史写的?”乔治安娜问。

    他并没有回答,将头盔放在一旁,然后用双手抓着她的手。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她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论他说还是不说,她都会清除马穆鲁克的记忆,这也是国际保密法规定的。

    柏拉图塑造了自己的理想国,同样康德也有,在他预设的世界里,人们将根据一个人的道德水平来分配幸福,一个人的道德水平越高,他享有的幸福越多。这无非是死后天堂里的一切搬到了现实世界里,想要持之以恒需要“超验的”理想作为基础。

    在1750年普鲁士和英国签订了“白厅协议”,激怒了法国,导致欧洲陷入七年战争的时候,巫师们却颁布了法律,不止是巫师的住处,连他们住处周围的神奇动物都要隐藏起来。也就是说麻瓜打麻瓜的战争,巫师过巫师的日子,虽然英国正陷入妖精叛乱,其他国家的巫师过得还不错,阿伯丁和罗马还举办了一次竞速比赛。

    只是比赛最终以灾难收场,巫师们在斗兽场里大打出手,引来了麻瓜的注意,他们在麻瓜赶到前将“废墟”恢复成废墟的样子。

    在妖精叛乱后,英国又发生了狼人叛乱,麻瓜的七年战争结束都没有停止。

    如果大家都过倒霉日子就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好,你幸福,我不幸福,就会让人心失衡,更何况是本来就没有道德的人,他们必然会采取行动让自己没那么不幸,才不会遵守所谓的规则,甘心情愿得接受这样“不公正的安排”。

    “你觉得鲁昂和里昂比怎么样?”波拿巴问。

    “都挺热闹。”她诚实得说。

    “在里昂你见过神职人员?”

    乔治安娜摇头。

    “约瑟芬见了不少当地贵族。”

    “您是在怪罪我咯?”乔治安娜揶揄着。

    “商会的人站在你这边,巴黎的银行家也不愿意投资纺织业,尤其是诺曼底的纺织业,他们的高官还打算恢复1789年的贸易条约,他还和我吵了一架。”

    乔治安娜没接话。

    她原本也是这么想的,高关税会造成走私,但是她忘了法国大革命也是因为1789年贸易条约造成的英国商品倾销,让许多法国纺织业破产的。

    小威廉·皮特对茶叶的改革让茶叶的价格降了下来,还减少了走私、增加了税收,这不代表其他产品照着做也会带来同样的效果。

    “夏普塔尔跟我介绍他的时候还跟我说他是个有思想的人,你觉得呢?”

    “可能是因为地方主义。”乔治安娜说“他代表的是地方的利益。”

    “佩里埃和工厂主们谈过,他们并不喜欢处处被英国人限制的棉纺织业,诺曼底当地其实很适合种亚麻。”

    她愣了一下。

    “我下了一个悬赏令,悬赏100万法郎,征集亚麻纺纱机,这个悬赏的奖金一定会给,不会像路布兰那样。”

    她还是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替英国人说话?”波拿巴问。

    “您刚才跟我说可以提一个要求,我现在想好了。”

    他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让比利时和法国人一样,结婚了就不用被征兵。”

    他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您看到的是长远利益,但英国有些人却只看到短期利益,让孩子们当工人,而不是让他们读书,这是在竭泽而渔,您却在为法国储备人才。”

    “你什么时候学会得说奉承话?”

    “我有个学生,他差点进伊顿公学。”她轻声说“如果发生战争,他也会走向战场,就像普鲁士的贵族一样,英格兰的有些方面也仰赖军官身先士卒,但他不是个适合长期呆在战场的人,他的爷爷希望他去读军校,而他自己却读了剑桥的哲学系。”

    “他是个懦夫?”他问。

    “事实上他就和您刚才说的罗马保民官一样,敢独自面对巨人,他并不缺乏勇气。”

    她说到这里有些词穷了,波拿巴却安静得听着。

    “我不希望他参加不明智的战争,成功的最大阻碍是不断得成功,人们会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还记得我提起的那个想要用魔法统治世界的巫师么?他在魔法方面也是天才,那让他的野心膨胀,打算将魔法世界曝光,您能想象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么?”

    “我不需要想象。”波拿巴说。

    “什么?”

    他却不愿意多说了,站了起来。

    “走吧,陪我去花园里转转。”

    她站了起来。

    “你知道有多少人觉得能和我交战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吗?”还没等她站稳,波拿巴就说到。

    “什么?”

    他暧昧一笑,转身留下了一个矮小的背影给她看。

第七十一章 mauvais sujets(下)

    比利时境内有一条斯凯尔特河,这条河流据说是以凯尔特人的名字命名的。

    斯凯尔特河的出海口是安特卫普,在经过安特卫普后,河水经过荷兰注入北海。

    大多数的男人心里都有“英雄情结”,1801年英国的远征军也来到了埃及,英国陆军不像法国,有成建制的炮兵,主要是步兵,当时有一个营被安排在亚历山大附近阿布基尔的一个废墟里,此处是英国战线的关键位置,同时法国人也明白该废墟的重要性,埃及远征军从两面进行了夹击。

    虽然英国海军闻名天下,可是英国陆军却没有与之配合的炮兵。而拿破仑则擅长以精准和高效的火力撕毁预定的打击位置,这个营不仅抵抗住了后方的猛烈炮火,还击退了步兵的一切进攻。原本这个营被称为“格罗斯特郡团”,后来他们得到了一种殊荣,可以在帽子的前后沿都别上一个帽徽,于是格洛斯特郡团改名为双徽营。

    拿破仑在1799年就已经离开埃及,回法国发动雾月政变了。通往埃及的海上航线已经被切断,就算拿破仑想要远程指挥这场战役,他也很难达到目的。

    不过双徽营还是以在这个古老的异教国家打败了拿破仑及他的军队感到骄傲。

    在蜜蜂的寓言里,作者将荣誉比喻成一种痛风,在尊贵的家族中被当成传世之作,贵族的孩子们个个都具备它。

    其实格洛斯特郡团并不全是贵族,从1782年开始英国就将兵团与郡联系起来方便征兵。

    在马基雅维里所写的《论李维罗马史》中提起了英国的军事制度,英国的部队完全由自己的人民组成,不像意大利,全用雇佣兵打仗。

    格洛斯特郡位于英国西南部,以农业为主,并不像伯明翰那样是工业革命的中心。

    如果双徽营的士兵能活着退伍回家,也不尽然所有人都能活着,可是他们的故事却随着回来的人传了回来,活像他们都是传奇。

    这些故事很难分清真假,就像波拿巴刚才跟她说的那个关于马库斯与渡鸦的故事,除非她将李维写的书都通读一遍,才能搞清楚这是不是又是他编撰的。

    这个城堡没有花园,但有一块很宽敞的草地,周围布置着石膏像,还栽种了几颗大树,看起来很“自然”。

    在这个地方他跟她聊起了另一个传奇人物——巴巴罗萨·海雷丁,他不仅在西地中海横行无忌,并且还在建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海盗王国。

    每一块阿拉伯土地都是在不同的时间和特定的情况下,带着不同的历史和背景并入奥斯曼帝国的,北非也不例外,16世纪时奥斯曼扩张的脚步到达了利比亚、阿尔及利亚一带,于此同时西班牙帝国也想要占领这个地方。当时的巴巴罗萨只占领了吉吉里港口,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在两个大国的夹缝中难以生存,必须投靠一方。

    恰巧这时西班牙人杀害了他的兄长阿鲁吉,于是巴巴罗萨就带着朝贡的礼物赶赴奥斯曼宫廷,请求塞里姆苏丹提供保护。

    封建时代的欧洲,农民被牢牢地束缚在土地上,人口流动差、信息闭塞,除了少数贸易国家,大多数人都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虽然修路是件劳民伤财,引来很多人抱怨,可是有路至少会有商队,有商队外面的人就会带来新的消息。结果路易十六体恤人民的辛苦,决定取消修路,这恰恰激怒了农民。

    他们觉得自己被遗忘了。

    这时教堂和牧师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许多如里昂那样的城市周围用“堂区”而非村、镇来划分行政单位。

    旧时代当兵的都是穷得连军役税都交不起的,法国国王还要征用雇佣兵,他们觉得这些雇佣兵比自己的国民更可靠。

    新的征兵法颁布后法国一下子征调出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尽管当时驻扎在比利时的奥地利军队装备精良,可是他们在面对8万野兽一样的法军猛攻和卡尔诺、圣茹斯特组织的炮兵时也只能溃败。

    当时法军的战法确实很“原始”,不像巴伐利亚王位战争那样有高机动和复杂的人员调动,力图切断敌军与补给基地的联系来逼退敌人。

    儒尔当进入莱茵地区时也遭到了当地农民的骚扰,对拿破仑来说,不论是被武力逼迫入伍的农民,还是从监狱里释放出来凑数的囚犯,他们都不是仆人、骑士雇从、奴隶,而是平等的公民,不论军官怎么凶残,与士兵都是平等的,在法国鞭打士兵是被禁止的。

    如果说资产阶级推翻封建制度是因为劳动力被束缚在土地上,无法满足工业对自由劳动力的需求,那么士兵们走出村庄,来到军队并不是来受苦或者充数的。

    “过去,他们的生活和视野都局限在有限的牧场上,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也仅限于农场的边界,但他们加入军队后看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

    过去法兰西共和国的军队是混杂的,一个基层单位融合了来自不同地区的人,在拿破仑的军团里不是这样。

    他明白乡愁的滋味,尤其是服役初期,把同族和好友安排在一起能让新兵更好得适应陌生环境。

    “上班”的时候他们和老兵、军官说标准法语,“下班”则说自己故乡的方言,通过艰苦的训练和朝夕相处、同吃同住,一开始的乡愁被治愈,军队成了他们的家和归宿,甚至还有了兄弟一样的情谊。

    等士兵攀过了最高的雪山、踏过肥沃的平原、走过干旱的沙漠、见识过水城威尼斯和金字塔边的开罗,再回到儿时生长的乡村会感觉到什么?

    陌生的感觉,就算是父母、妻子他们都无法理解他经历过什么,只有那些同乡的“战友”才知道。如果他们能侥幸活着,可能是哪天聚会的时候,还会和在军队里时一样挖苦“了不起的波拿巴”。

    如果他们有了儿子,会把自己在战争期间学会的生存技能交给他,以防有朝一日用得上。

    还是马基雅维利的《论李维罗马史》写的,在意大利发生战争期间,英格兰王国三十年没有战争,但国王是个睿智周详的人,即使在承平时期也没有松懈军事训练。

    在巡视诺曼底的时候,拿破仑并不是只参观了工厂,他还注意到了很多防御牢固的农舍,因为担心会成为土匪的基地,他命令宪兵们将其拆除。

    亚麻这种织物有很多优点,轻薄、天然性好,可以贴身穿,路易九世曾经穿着它迎接荆棘王冠。法国国王查理六世曾经用亚麻作为赎金的一部分,从奥斯曼苏丹巴耶济德一世手里交换被俘的法国贵族。

    这位苏丹本来赢来了辉煌的胜利,可是没多久帖木尔来了,他在安哥拉被俘,他的统治生涯以及他给奥斯曼帝国带来的和平就和他的绰号“闪电”般转瞬即逝。

    尽管法国的土地很适合种植亚麻,在罗马帝国末期就已经开始种植了,但纯亚麻纤维结构紧密,染料不易扩散进去,通常是灰色或本色,只除了一种颜色——靛蓝。

    美国革命期间,英国一度停止对靛蓝生产的奖励金,因为大陆军的军装用的就是这种染料。现在又因为拿破仑对美国的制裁敕令被炒上了天价,在巴黎穿天然靛蓝的衣服是奢侈的象征。

    很多人对倾销持否定态度,尤其是被倾销国,但要是倾销品在受倾销国没有生产,并且是一种消费品,那么只要倾销不造成垄断,或者不会阻止进口国在正常国际竞争中建立新工业,倾销就对进口国有利。

    但如果倾销产品与进口国国内产品相竞争,那么国内厂商所受的损害就要用消费者的好出来抵消,如果消费者的得益是整个国家的利益,国内工业企业有效益得为市场服务是否也是国家利益呢?

    1789年的关税协议是一次掠夺式倾销,将法国的纺织业这一支柱产业给毁灭后,英国的纺织企业可以形成国际垄断,形成垄断后价格就不是“市场”、“自由竞争”决定了。

    拿破仑很清楚,如果1799年他的回归代表内乱,那么沿途和巴黎的民众就不会那么欢迎他了。

    马基雅维利还说过,没有国防武力的君主与共和国将蒙受奇耻大辱,有民众就有战士。图鲁斯继承王国之初找不到一个上过战场的人,因为国家已经承平四十年了。和平日久总免不了会出现这种问题,可是经历过大战后必然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不论是江河湖海,经过人类多年捕捞,鱼类已经枯竭了,骂鱼,丰富的鱼类资源是不能恢复过来的,渔业都有禁渔期。

    费尔奇早就想要恢复鞭刑,60年代英国曾经有一次婴儿潮,到莉莉他们进校的时候刚好70年代,那时候校监可以用,后来禁止了,乌姆里奇上任后又恢复了。

    她上的黑魔法防御课让人难以接受,在她眼里,大家只需要坐在板凳上,糊弄过考试就行了。

    想象一个这样的画面,一个巫师拿着时间转换器回到了安哥拉之战的战场上,因为一个意外,它掉了,在混乱中被一个蒙古或者是奥斯曼土耳其人捡走,没有它就回不了原来的世界,她或者他会怎么办呢?

    莉莉放下了她的魔杖,虽然她拿起魔杖在面对伏地魔的时候也没什么用,可是女巫不该放下魔杖的。

    这是她的选择,做一个快乐的家庭主妇、有钱的太太,她将傲慢自大的詹姆·波特改变了,美好的生活即将开始,却又嘎然而止了。

    特洛伊国破后无人得以幸免,连安德罗马克都成了女奴,她往日的幸福也一去不回了。

    虽然现在将头盔上的马鬃换成渡鸦有点赶,但乔治安娜决定了,她送给小于廉的“衣服”就是渡鸦头盔,那个敢向高卢巨人挑战的保民官让她想起了战胜歌利亚的大卫,还有在凤凰的帮助下杀死蛇怪的哈利波特。

    尽管渡鸦是种让人觉得不吉利的鸟,但“挑战者”幸存了,算是大团圆结局,

第七十二章 国王的影子(上)

    在拿破仑决定远征埃及之前,还有很多欧洲人在黎凡特讨生活。

    法国人已经主宰了黎凡特的贸易将近一个世纪,即便路易十六被砍头的消息传来,除了个别法国商人为此表达了哀痛之外,他们的一切都没有受到影响。

    1797年法国签订《坎坡福米奥条约》得到了爱奥尼亚群岛,苏丹塞利姆三世察觉到了异样。就在拿破仑即将起航前几个月,土耳其、希腊、叙利亚及周边地区规模庞大的法国专家顾问团已经接到了要他们收拾行李,打道回府的命令。只是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回法国,而是留在了爱奥尼亚群岛。

    在法国人撤出了埃及后,英国人和土耳其人很快又占领了这片权力真空,对奥斯曼来说这是重塑埃及行省的最佳时机。

    不过英国人不相信土耳其人,同时他们担心拿破仑会试图夺回埃及,因此他们试图恢复强大的马穆鲁克家族,于是他们向奥斯曼人施压,要求赦免那些恢复自己家族的别伊。

    奥斯曼人并不愿意那么做,可是他们最后还是屈从了,那些在爱奥尼亚岛上的法国人并非与世隔绝。像其他地方一样,剧院成为民众社交和散播消息的关键场所。尽管当局竭尽全力让居民感受到“希腊的自由时代”,然而剧院里引发了各种各样的骚乱。为了维持秩序,警察局长不得不用希腊语、意大利语和法语颁布纪律守则,禁止在剧院抽烟、咒骂、携带武器。

    爱奥尼亚岛别名众神的花园,但只要想到自己的生意面临着被人抢走的风险,就没有人还有心情继续在这里“度假”。不过法国人要重新回到黎凡特,需要法国重新修好与奥斯曼帝国的关系。

    作为“中立国”的普鲁士希望英格兰能在《航海条例》作出更大让步,摩卡咖啡最关键的竞争对手是海外殖民地,普鲁士自己没有海外殖民地,所有靠海的优良港口几乎都被各种条约或者独立的公国割让走了,不过普鲁士和荷兰奥兰治的联姻让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这次瓜分奥地利,他们还捎上了拿骚-奥兰治。

    拿骚家族的领地位于黑森,巴达维亚共和国成立后,威廉五世就跑到了这里,目前被普鲁士保护。

    《亚眠和约》签订时,荷兰割让锡兰,奥兰治亲王获得赔偿。腓特烈大帝时留下了一个原则——“德意志只属于自己”——这条原则也被抛在脑后,就连沙皇也因为巴登介入这次瓜分,这下哈布斯堡家族的传统盟友罗马教皇都说“德意志人的神圣罗马帝国已经不存在了”。

    1794年7月,当法军在内尔温登战败后重振旗鼓,再度进入低地,乌特勒支的一个小酒馆里,来自荷兰各省地方的社团派出36人,商议协助法军开进荷兰的计划,据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法军一出现他们就会鱼奥兰治分子作战,事实证明这个情报准确无误,到了9月底印刷的海报和传单已经淹没了整个阿姆斯特丹,10月就爆发了武装起义,在普鲁士和英国的驻军配合下,奥兰治政权最终件难得将起义镇压下去了。

    法军进驻荷兰的时候,城镇到处都是三色旗,乌特勒支更是到处都是欢腾的人群。

    塞律里埃将军出生于有教养的贵族家庭,他和曾经在伊斯坦布尔活跃的外交官舒瓦瑟尔-古菲耶伯爵不同,他擅长处理普鲁士问题,而不是希腊史。

    舒瓦瑟尔-古菲耶因为持有奥斯曼帝国的特许证,可以从雅典运走文物,除此之外他还帮助奥斯曼帝国创办了帝国海军工程学校,利用“顾问团”的炮兵、防御工事和海军建设方面的专家为奥斯曼帝国培养现代军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793年,山岳派获得大革命的领导权后往奥斯曼帝国派了新的大使,这位伯爵对自己处境感到困惑与难堪,最后逃亡圣彼得堡,担任俄国的公共图书馆馆长了。

    在伊斯坦布尔新成立的社团不再研究希腊文明,而是东方语言,目前他们应该接到了消息,在伊斯坦布尔的图书馆寻找那本用土耳其语写的关于鬾阴和山魈的书。

    倘若1402年帖木尔没有收到消息,东方发生了靖难之役,或许不会停止西征。

    让伊斯坦布尔的学者们找那本书并不是乔治安娜的意思,但波拿巴恐怕真的被那种“幽冥之花”给吓着了,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比狼人更加可怕。

    狼人也是暗夜生物,却还要等到月圆之夜。鬾阴则是完全生活在黑暗里的,他们觉得黑暗是一个巨大的剧场,缺席了所有的角色,却囊括了一切剧情。

    盲人将视力由外转向内,好像不那么容易被外在的表象迷惑。

    要真是如此的话,恩里科·丹多洛怎么会想出那样的办法,让威尼斯摆脱东罗马帝国独立呢。

    门罗最后还是找到了西耶斯和塔列朗,希望可以和平解决“密西西比危机”,法国可以不出售整个路易斯安那,保留肥沃的密西西比三角洲和奥尔良等地区,将荒凉、贫瘠的北部、向西的荒芜地带出让给美国。

    这已经和一开始只打算购买奥尔良完全不一样了,他们还开了一个条件,如果拿破仑同意了这个提案,会在以后的战争中支持法国。

    种棉花不需要肥沃的黑土,但这不是重点,汉密尔顿在他关于国债的第一份报告里,明确指出要把法国、荷兰、西班牙的债款还清。

    “政府的信用需要建立在稳固的基础上,这么做很有必要。却没有说要还英国在独立战争前的借款”,这是写进了《巴黎和约》里的。

    倾销对进口国有利的前提是本国没有生产,而且不会造成垄断和垄断价格,或者不对进口国本土的工业造成影响。比如波士顿倾茶事件的茶,茶在美国是不生产的,可是它被东印度公司垄断了,而美国本土还生产咖啡等饮料。

    波士顿倾茶事件后首相诺斯立刻用《波士顿港口法》还击,虽然这么做扼住了波士顿的咽喉,却也让东印度公司在波士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对英国钢铁免关税当然是一种优惠,不过,为了不造成垄断,需要引入别国钢铁,波拿巴才在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大使面前提起西里西亚问题。

    梅特涅的方法虽然有点不光明,但他也太瞧得起她了,她哪有办法让波拿巴放弃西里西亚。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大提琴的音乐声,从敞开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大提琴家迪波尔在演奏。

    “想听吗?”波拿巴问她。

    她觉得奇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怎么忽然那么闲了?”

    “你才奇怪。”他桀骜不驯得说,然后走向了那个平时举行舞会和宴会的大厅。

第七十三章 国王的影子(中)

    尽管18世纪末、19世纪初,维也纳的圆舞曲已经开始流行,也有很多作曲家写这方面的曲子,但迪波尔所演奏的音乐却不是那种可以被人当成背景的装饰品。

    所有人都拿了一杯饮料,围着他站着,乔治安娜也拿了一杯,和波拿巴站在一个角落。

    她用后脑勺都能感觉到有人正对她品头论足。

    好吧,什么倾销茶叶、咖啡都是笑话,美国人只是在七年战争结束后,觉得法国人不再构成威胁,所以不愿意再交税给英格兰而已。

    一个正常女人在刚经历了刺杀后该像什么样呢?

    别说是成为被刺的对象了,就算是目击也会有人晕倒,可是她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能想象腓特烈大帝在无忧宫听迪波尔演奏时的场面。

    法国人与奥斯曼帝国的同盟从弗朗索瓦一世开始就有了,当时还叫“百合与新月的结合”,其他国家更愿意称其为渎圣同盟。首先是弗朗索瓦在帕维亚战役中战败被俘,神圣罗马帝国的查理五世开了很苛刻的条件。

    弗朗索瓦答应了,接着很快就反悔,两国关系很快陷入紧张,查理五世叫嚣着要和弗朗索瓦一世决斗,弗朗索瓦没有应战,接着他就在骑士王国之间名誉扫地了。

    通过奥地利的玛格丽特所签的康布雷“夫人条约”,法国和神圣罗马帝国重新和解,紧接着弗朗索瓦一世就与奥斯曼帝国结盟了。

    在1453年东罗马帝国灭亡,君士坦丁堡改叫伊斯坦布尔之后,匈牙利成了抵抗奥斯曼人的前线。当匈牙利也守不住了,维也纳将会被围,1529年时奥斯曼帝国第一次尝试夺取维也纳,发兵10万人,再有就是1683年,利奥波德一世统治期间,当时刚结束30年战争,奥斯曼人可没遵守什么“休养生息”的规矩,想要“乘虚而入”,结果没有成功,那些俘虏以及跟着大军一起来到维也纳的妇孺在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撤走后,被当成奴隶给卖了。

    尽管波拿巴说得很轻松,但她并不是很相信他率领的8万意大利军团士兵能攻下维也纳。

    与奥斯曼帝国的贸易,重要的不是咖啡豆,而是黎凡特塔勒,也就是有玛丽亚·特蕾莎头像的塔勒,倘若新制造的芽月法郎想要替换它,或者说与黎凡特塔勒一样不需要兑换成土耳其的货币就需要签条约,也就是“货币条约”。

    20世纪在美元之前英镑也曾担当过世界货币的角色,只是当时的英镑用的是贵金属制造的硬币,又因为质量上乘,导致大量贵金属外流,尤其是白银,1717年牛顿设立了金本位,白银成为辅币。

    硬币不像纸币,找个地方,挖个坑,把硬币放在坛子里,再用土盖起来,过几百年还能用,那些德意志诸侯的小宫廷金库里可没少存钱。

    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人会这么藏钱,如此一来,不论铸多少新币还是会形成通货紧缩。罗斯福新政时期通过壁炉谈话,请美国人民将自己手里的纸币存到信用好的银行里,挽救了大萧条时期的通货紧缩。

    乔治安娜通过散布消息,让阿纳西的中产们将自己的硬币拿出来,换成了新修的轨路的路权,他们那儿已经接近德意志了。如果按照腓特烈大帝所签订的《威斯特敏斯特条约》,不允许任何一个外国势力取道德意志的土地,内伊带兵进入瑞士已经是违规了,要是腓特烈大帝还在的话,可能已经联合英国以违约的名义向法国宣战了。

    有利可图的地方才会设置关卡收税,没人去的无人区谁会去在那儿建收费站。

    如果是普通时刻,波拿巴如此挑拨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关系,奥地利不一定会上当,但现在他们的爱国热情被点燃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法国人要先树立起自己的良好的信用才能摆脱对荷兰信用的依赖,她相信波拿巴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乌特勒支。16世纪时大部分的美洲银币都是在西班牙统治下的尼德兰造币厂铸造的,这是要在乌特勒支建新的铸币厂的意思么?

    她不敢问,也害怕自己瞎猜,放了个假消息出去,那么以后她的信用就要降低了。

    而且乔治安娜也不确定是不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操作外汇,万一她像约瑟芬一样,把她的代理人给毁了呢。

    赫夫帕夫是出了名的“老实”,这种投机的买卖她干不了,也不想干。

    她曾经和奥古斯塔那样“老派”的人和平共处,说明她也是个老派人,尽管她的年纪比隆巴顿夫妇要小得多。

    就在她拿起酒杯,喝一小口酒的时候,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人,正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有钱寡妇,比利时工业促进银行的合伙人之一博尔斯基夫人,老夫人正朝着她举杯。

    女人老得快,却比男人长寿,很多荷兰的有钱夫妻,丈夫死了,留下一大堆遗产和寡妇,她们极少选择再嫁,有钱又没丈夫管着的日子谁不想过呢?

    尤其是做东南亚生意的,荷兰人往往会找一个当地女性结婚,女方的关系可以让他融入当地的圈子。也有些人在事业有成后会娶年轻的妻子,然后就出现了一些年轻、漂亮、有钱、“天真可爱”的寡妇。

    就连她们都不愿意投钱进这个所谓的比利时工业促进银行,可见拿破仑或者说法国人的信誉有多糟糕,但博尔斯基夫人却投钱了,而且那天决定怎么处置刺杀拿破仑的刺客的会议上她还出席了。

    乔治安娜喝了一口酒,她根本不敢看波拿巴的表情。

    她表现得太镇定自若,可能会引起他的疑心,他最近有几次发言很奇怪,像是……怀疑她参与了刺杀他的计划。

    他专门问了她为什么那天不爬上塔楼,她确实觉得让一个80岁的老头穿着那么一身全套礼服爬那么高太累了。

    谁让她那天莫名其妙得失踪了一晚呢?

    她需要一点正常人在遇到刺杀后的反应,比如害怕、恐惧,他此刻站在这里不是因为闲,而是特意陪着她,只是现在她表现出来会不会迟了点?

    反社会人格的特点之一便是冷漠、多疑、缺乏同情心,而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有同情心。

    当她隔绝了自己的同情心,变得冷漠,对别人的苦痛无动于衷,那还是她自己么?

    尽管她知道很多下毒的方式,知道很多有毒的植物,可是她却不打算用它。

    扎比尼夫人每结婚一次就更有钱一些,她那样的女人有个绰号叫“黑寡妇”。

    身为女人总是会被重重道德束缚,威尼斯男人要是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戴着面具还能继续在入夜后出现在公共场合,女人则会被钉死,除此之外还会有人教她们虔诚,向玛丽亚祷告瘟疫快点结束。

    她把头放在了波拿巴的肩上。

    她给自己下了一个咯吱咒,这个咒语会让她痒到发笑,但只要忍住了,就会浑身颤抖,就跟害怕差不多。

    后来她发现真是多此一举,光是这种又想笑又想哭的感觉就折磨得她快疯了,哪里还需要假装。

    她最羡慕的女人其实是莫莉,不论她变成什么样,亚瑟还是叫她“小颤颤”。

    他们的婚姻不就应验了那句誓言么?不论贫穷还是富有,美貌还是失色,顺利还是逆境,都爱他,尊重她,接纳他(她)。

    这才是她想要的,以前是时代的局限才必须听室内乐现场表演,要是在20世纪,她可以找个地方躺着,一边喝果汁一边听唱片或者收音机,那才是真正的享受。她现在的样子让她想起了泰坦尼克号上的罗斯,那种窒息感让罗斯跑到了船尾,差点跳进冰冷的海里。

    但在那里她遇到了杰克,一个船票都买不起的穷画家,要是她真的跟他走了,以后要怎么活呢?

第七十四章 国王的影子(下)

    在荷马史诗《奥德赛》里,为了让奥德修斯永远留在岛上,卡吕普索打算要给予他永生。

    不过奥德修斯还是打算回家看望自己可以预见的,已经年老色衰的妻子,她已经等了他二十年。

    在这个客厅里聚集了很多人,有年轻的,也有玛丽亚·埃奇沃斯这类人,她已经30多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老姑娘了。

    玛丽亚·埃奇沃斯正和另一位同样有点上了年纪的女性热切得讨论一个话题,看到乔治安娜走近了,一起停止了话题,然后朝着她鞠躬。

    “早上好,女士们。”乔治安娜走了过去。

    “早上好。”玛丽亚和那位老姑娘一起回答。

    “你们在聊什么?”

    “这位是伊丽莎白·拉蒙特小姐,我们在聊她新出的书。”玛丽亚介绍道。

    “什么书那么有趣,连早餐你们都忽略了。”乔治安娜问。

    德沃代夫人让人布置了铺了白布的桌子,上面摆放了三明治、咖啡等自助餐,客人可以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餐桌和大厅里布置着比利时杜鹃,这种花一年四季都会盛开,包括之前乔治安娜去过的denbattelaer森林。

    拉蒙特看了埃奇沃斯一眼,后者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说“是一本对话集,一位爱奥尼亚的帽子商人和爵士的对话。”

    “哦,他们聊了什么?”她只是随口一问,以为他们聊的是关于帽子之类的时尚话题。

    “是关于圈地运动的,夫人,但是他们生活在16世纪,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你觉得她是出于什么目的鼓励圈地运动?”埃奇沃斯说。

    乔治安娜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庄稼人认为羊群是一切祸害的根源,因为它们的增值超过各种粮食,从而把农业排挤出了农村。乡绅变成了牧场主,土地的收益提高了,导致租金上涨,庄稼人必须支付更多的钱赡养家人,为此他不得不抬高他产品的价格,这样商人和制帽商人就要花费更多的钱在饮食方面。这样看圈地把所有人都毁了,因为它们使得这个制度里的所有人都为占有以前的土地付出更高的代价,各种物价跟着上涨,犁、耙和手推车、鞋子、帽子、亚麻制品和毛制品,即使是最出色的庄稼人在年底也只能稍有积蓄,而新大陆的土地价格却非常便宜……”

    “帽子商人呢?他说了什么?”乔治安娜打断了玛丽亚·埃奇沃斯。

    “他聊起了造币厂的事,国王通过铸币弥补她的损失。”拉蒙特说“由于国王陛下需要各种大炮、铁锚、钢丝绳、沥青、柏油、钢铁、手枪、黑火药来武装海军,这些东西他必须从国外买来,其价格由外国人决定,即使忽略她在其他方面的支出,这些费用还是由国王和贵族来承担的,她显然不能光靠臣民给她的税款来支付,臣民需要有钱她才会向臣民摊派,要是他们没钱,那怎么办呢?谁来买这个国外帽子商人的帽子呢?这毫无疑问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因为这帽子是用英国出口的羊毛制成的,加工好后加价卖了回来,庄稼人也不可能削价出售他的产品,除非那些犁、手推车、毛制品跟着降价,否则他很难生活下去。”

    “你是谁?”乔治安娜问伊丽莎白·拉蒙特。

    “我来自苏格兰阿伯丁,伯爵夫人,我的兄弟是下议院议员,他很担心谷物法的问题。”伊丽莎白回答“美国的谷物价格明显低于英国,英国的谷物几乎每年都有输出,却很少有国外输入,国外粮食低廉的价格会让本国农民破产,尽管波罗的海的粮食减产,造成了粮价飞涨和社会恐慌,还是爆发了抵抗运动,禁止国外的粮食输入,这么说或许很矛盾,谷物价格上涨也造成了地租增加,不久前变成牧场的大部分土地又重新种植谷物了,因为我们不再依靠羊毛,而是棉花。”

    “她的兄弟就是那个在下议院发言,要求美国按照巴黎和约,归还战前债务的那个议员。”玛丽亚·埃奇沃斯说“你在巴黎开的那间收容所,以前是属于苏格兰教会的,后来改成了监狱……”

    “哇哦。”乔治安娜不可思议地赞叹出声。

    “我没要求你收容我。”伊丽莎白笑着说“在欧洲大陆还有别的苏格兰教会的修道院,比如巴伐利亚,我听说那里的修道院很擅长制造奶酪。”

    “哪个出版商敢出版你的书?”乔治安娜问,她真想见见,看谁那么不要命。

    “你觉得法国会出版这样的书么?”伊丽莎白问。

    乔治安娜直觉得想说不。

    “America的土地不见得都是便宜的。”乔治安娜说“比如路易斯安那,有很多土地很贫瘠,如果要达到种植粮食的标准,需要对土地进行改良,这样他们也需要投入成本了。”

    伊丽莎白和玛丽都困惑得看着她。

    “用来繁殖羊群的通常是十分贫瘠的土地。”伊丽莎白想了一下后说“我不得不说,美国人对食物的浪费在欧洲看来是难以想象的。”

    “发达的农业至少让他们看起来高大、健壮。”

    玛丽对乔治安娜的发言保持神秘的笑容。

    “夫人。”乔治安娜回头,看着那个年轻人“第一执政叫你。”

    “吃点早餐吧。”乔治安娜回头看了一眼科西嘉矮子后对两人说“别糟蹋食物。”

    “你会怎么处置琪亚拉。”伊丽莎白忽然说。

    正准备离开的乔治安娜看着拉蒙特。

    “以后她都不能再去卢浮宫了?”伊丽莎白接着说。

    “是的,她以后还可以在卢浮宫继续工作。”乔治安娜看着拉蒙特回答“我不会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而埋没人才。”

    接着她就转身,跟着那个年轻人来到了波拿巴的身边。

    乔治安娜却想起了欧根亲王,他的母亲是路易十四的“初恋”,但他并没有因此得到任何偏爱,郁郁不得志的少年离开了法国,志愿参加了维也纳之围,后来参加了在意大利爆发的西班牙王位战争,让法国失去了意大利。

    那时她还是“琳达·史密斯”,与史密斯先生一起到欧洲度蜜月,她和绝大多数“有识之士”一样反对侵略扩张。

    广阔的领土意味着资源,即使是西伯利亚也有木材、毛皮,但马基雅维利也认为,即使是上轨道的共和国也难免因对外用兵而造成不小的伤害,就如罗马与汉尼拔占领卡普阿的情况,假如卡普阿离罗马远一些,斯巴达克斯起义在此发生。这个逸乐之乡足以蛊惑军心战志,汉尼拔时的罗马还不像后期那么腐败,所以马基雅维利认为如果卡普阿离罗马远一些,士兵在这里染上的恶习难以纠正,或者是罗马共和国经由交流而沾染恶习,出现腐败的迹象,那么征伐所得将毫无意义,甚至还会让罗马共和国覆灭。

    占领外国的土地,外国的习俗进入罗马的胸腔,节俭以及其他非常优良的德行从此让位,纸醉金迷落户生根,它们就能让征服者反被征服。

    就像臣服于克里奥佩特拉魅力和埃及宫廷生活的安东尼,而凯撒真的被克里奥佩特拉所征服?

    她走了过去,手轻触着他的胳膊,呢绒的制服摸着有点扎手,不像紫色的丝绸那么顺滑。

    “走吧。”波拿巴对乔治安娜笑着说。

    “去哪儿?”

    他将那只被她碰着的手从抽出来,反过来搀扶着她离开了客厅,来到了外面的花园,那里站着一群人,有几个一看就知道是生活窘迫的平民,后面则站着法国士兵,为了让自己显得高大,他们戴着很高的帽子。

    “Mercy!”还没等她靠近,其中一个年轻人就冲着乔治安娜大喊。

    “请放过我们!”他身边的一个瘦小的女人也带着哭腔说。

    这一幕让她看着不忍,她看向波拿巴。

    他却不动声色得看着她。

    “这……这是……”

    “你不是说了,只要结婚,就不用服兵役。”他背着手气定神闲得说“这两人都是画家,他们之前在森林里的废弃房屋里生活。”

    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愿意嫁给他吗?埃米莉,只要你嫁给昆西,你们就不用东躲XZ了,昆西也不用服兵役,但你们不能再继续住在之前的地方。”波拿巴对两人大声说。

    这下不只是乔治安娜,连埃米莉和昆西都愣了。

    “你愿意嫁给他吗?埃米莉。”波拿巴又问了一遍。

    埃米莉犹豫了。

    但昆西没有求她,或者说为了让自己活命而求埃米莉答应。

    乔治安娜拔下了手上的一枚钻石戒指,将它丢给了昆西。

    “谁求婚不送戒指。”乔治安娜迎着昆西的眼神说。

    昆西并没有立刻去捡那枚草地上的戒指,这时格雷古瓦神父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他将那枚戒指捡了起来,交到了昆西的手里。

    “今天我们聚集,在上帝和来宾的面前视为了见证这对新人神圣的婚礼,这是上帝从创世起留下的一个宝贵财富,因此,不可随意进入,而要恭敬、严肃。”格雷古瓦说“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么理由使得这次婚姻不能成立,请说出来,或永远保持缄默。”

    格雷古瓦故意停了一下,没有人说话,于是他又说到“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止你们结合的理由。”

    “我一无所有。”昆西看着埃米莉说“但我爱你的心是永恒不变的。”

    “你呢?”格雷古瓦问埃米莉。

    她的眼里都是泪水,近乎绝望得看着周围的人们。

    “你是否愿意接受他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接受上帝的法令与他同住,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格雷古瓦问。

    埃米莉捂着嘴哭。

    “我要在梅赫伦成立一个美术馆,昆西可以在那里工作。”乔治安娜在一旁说。

    这下埃米莉点头了,昆西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她。

    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你打算在哪儿建立美术馆?”在众人的叫好声中,波拿巴问。

    “你介不介意我用一部分卢浮宫的‘库存’?”她反问。

    “不!”他立刻否决了。

    “那我用复制品呢?”她又问“刚才有人问我怎么处理琪亚拉,我让她回来工作,继续复制画。”

    他表情扭曲得笑着。

    她又没掐他,虽然她很想那么干。

    这时昆西放开了埃米莉,将乔治安娜送的戒指戴在了埃米莉的手上。

    她看着这对在众人面前拥吻的青年男女,心里顿时酸楚。

    “你要是想要,我再送你一枚一样的戒指。”波拿巴说。

    她完全不想跟他说话,转身离开了。

    她怎么没有想到呢?这个地方很适合举行一场婚礼,只需要将自助餐搬出来就行了,虽然天气有点冷,不像5月那么温暖,盛开了玫瑰,但这里盛开了杜鹃,它们看起来一样很美啊。

第七十五章 true believers(上)

    约瑟夫二世的改革中,除了关掉“无用的”、即没有经营学校或医院的修道院之外,还强令大小社团合并为单一的“慈善互助会”,在梅赫伦的慈善互助会名下有一处名为霍夫·范·布斯莱登的城堡,它建成于16世纪文艺复兴时期,是梅赫伦最漂亮的建筑之一。

    这里一直都被当成某种意义上的遗产仓库使用,涉及勃艮第公国时期到奥属尼德兰时期所有的捐赠,其中包括一种名为“封闭花园”的工艺品。

    它看起来有点像一个大橱柜,将柜门打开后是非常繁复的微型景象,里面有用宝石做的孔雀、黄金做的人像,这取材自旧约里的《所罗门之歌》,这首诗讲述的是在鸟语花香的季节,一对情侣表白自己,据说是所罗门本人在耶路撒冷所写,男主角是个葡萄农,女主角则是沙伦的玫瑰,像百合般开在荆棘谷内,而“封闭花园”讲述的就是女主角在谷中的情景。

    除了不自由外,花园里面的一切都像是天堂,场景里面也没有男主角,因此这种“封闭花园”后来又被当作贞洁的象征,在奥地利的玛格丽特所处的中世纪很流行,贝安居的修女以及女总督本人都拥有一个这样的“封闭花园”。

    它是用来表彰“真正”拥有纯正高洁道德观念的女性,制作它的费用不低,修女们可承担不起,多半是信徒们捐资为她们制作的。

    从道德上来说,贞洁是人们对爱情的向往,然而战争、天灾、瘟疫不断,而且还存在安德罗马克那样想要守寡,却身不由己的情况,真正守寡的少之又少。

    总而言之新的梅赫伦美术馆就在那个城堡,慈善组织本来就要承担费用对其进行维护,吃过早餐后他们就去那里参观了,它确实就是个仓库的样子,摆满了各种各样精美却布满灰尘的珍宝,墙上还有很多壁画,据说伊拉斯谟曾经来过这个城堡与主人畅聊,壁画记录的就是当时的情景。

    这些壁画经过了多年,已经有些褪色了,当初绘制它们的时候用的是植物染料,矿石颜色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不易变色,但价格昂贵,昆西随即表示自己可以修复这些壁画。

    以前他们在森林里住的时候就是用的植物颜色绘画,普通人眼里荒芜的洪区对他和埃米莉来说是个取之不尽的调色板。

    除非像达芬奇和鲁本斯那样生前就获得承认的,绝大多数艺术家在活着的时候都寂寂无名,《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的作者约翰·内斯·维米尔要等到死后两百年,才被法国人给挖掘出来,他画的是风俗画。

    风俗画是以日常生活为题材,不像肖像画那样有固定的买主,即使画家本人才华横溢,也难免和凡高一样郁郁而终,要等到他们死后画才会卖出高价。

    可能埃米莉没有《戴珍珠耳环的少女》那么美,有点像伦勃朗的妻子,并不是公认的美人,但乔治安娜还是买了一副昆西为她绘制的肖像画。

    买那副画的2000法郎加上昆西工作收入,对成立一个家来说应该足够了。本来埃米莉也会纺织纱线在赶集日去贩卖,换回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埃米莉的画相比昆西还是差了很多,可能正是如此她才觉得昆西才华横溢,就像迷恋乐队主唱的女孩,在父母不同意的情况下离家出走了。

    “村子”(他们是那么称呼的)里的其他人情况不尽相同,大多数人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互不打扰。那里没有教堂,礼拜日大家不会为了弥撒而聚集在一起,平日也没有走动。约瑟夫二世将奥属尼德兰所有的赶集日都集中在一天,这种做法产生了一种赶着马车的货商,他们会将在赶集日当天人们没有来得及买的商品购来进行贩卖,那是村子少有的人群会集中的日子。

    法国人一开始以解放者的身份受到欢迎,就像1635年时那样,他们是以保护修女的名义向信奉新教的荷兰人拔剑的。后来他们出现了分歧,开始洗劫城市,为了躲避他们,农户们带着家人和牲畜逃入了苏瓦涅森林里。

    相对于那边,梅赫伦西北的森林要和平很多。为了尽量隐藏,不被人注意,他们甚至是晚上做饭,这样飘起的炊烟就不会让周围的人察觉到了。

    有时人们会离开,他们走后不久又有新的人住进来,新来的那户人是什么情况埃米莉和昆西都不清楚,他们还以为那是想要定居的货郎,准备开一个杂货铺之类。这里没人会主动谈起自己的过去,甚至于你都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不是真名。

    那对年轻的夫妇能提供的情报就这些了,他们生活在自己的二人世界里。

    对于习惯了贫穷或者说简单生活的人来说,他生活的地方周遭也是差不多的人,这个时候你告诉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会把他吓到,因为他对自己的状态是满意的,他们很少去“烦闷”。

    尚处于蒙昧的人更多的痛苦是来自身体,食不果腹、衣不暖体,美国的奴隶过得比欧洲的“自由劳工”好很多,确实,在生活的物质条件食物、衣物、住所和劳动时间方面,南部那些奴隶比地球上其他劳动者好很多,他们甚至还有肉吃,虽然平时吃的是玉米面做的面包,过节一样可以吃白面包,水果成熟的季节还有水果吃。这些都是亲奴派引导舆论,强调奴隶制是“有益善举”,与自由并不矛盾。

    奴隶主会用这种小恩小惠来培养奴隶的忠诚,大奴隶主对于在家庭内服侍主人的“房子奴隶”可能会产生怜悯和关照之心,他们对主人的忠心也会换来主人的恩惠关照,奴隶的孩子还会成为“小主人”的玩伴,不过,这是极少数人,“农田奴隶”仇视“房子奴隶”,他们消极怠工就会遭到惩罚。

    在工厂里如果工厂主拿着鞭子抽打工人,那么他就要面临指控和罚款。打了奴隶一顿,然后告诉他们,只要遵守纪律,就能比自由劳工过舒适得多的生活,奴隶不仅有住所还有食物,过年过节还能发5美元零花钱,奴隶通过自由换取生活的保障,为什么要去追求原始人放纵无忌的自由本能呢?

    一件不光彩的事,如果成了习惯行为,就不会有人干涉了。

    南卡罗来纳的种植园主宣称,自亚当和夏娃被创造出来,这种被称为自然状态的状态实际上就没存在过,人类通过纽带被联系起来,这个纽带将人类约束在一起。

    人生来受制于人,他不仅仅在婴儿期是依附者,受到他人的控制,在所有时代,强壮和聪明的人控制弱者和无知的人。

    也就是说为了维护奴隶制的合法性和道德,亲奴派已经将《独立宣言》的自然权利给否定了,说人是生而自由的,再没有比这更不切实际了。

    美国革命时期,既然选择了高举人类自由的大旗捍卫自己的利益,也就在理论上否定了奴隶制的道德。曾经有段时间由于兵源问题,华盛顿打算用奴隶兵,这就要解放他们,而南方州却主要承担战争产生的债务。于是奴隶制变成了“必要的罪恶”,成为那个时期奴隶主辩解的基调。

    杰斐逊也反对奴隶制,可是1801年关键的选票是在南方州,他的处理方式是取消长子继承制,这个封建制度残余,所有的子女都可以继承父亲的遗产,同时推广小农场主,这使得兴建种植园成了一种疯狂的投机,宽松的银行信贷与西部肥沃的土地刺激了东部农场主向西南移民,迁走的种植园主大多数都带着扩大家业的愿望。他们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带走奴隶,这取决于怎么分家产的。

    不过现在他们却要面对一个问题,在前债没有还清的情况下,后债怎么还呢?

    英国银行还没有形成荷兰银行那种信贷投资,以前可能有,借给了北美殖民地,通过和约形式被要求还款,但美国人没有还,只还了西班牙、法国、荷兰的。

    公债需要国民承担,为了增加财政收入,汉密尔顿增加了威士忌税,结果造成了暴动,华盛顿谈判后赦免了暴乱分子,可是酒税征收一样不顺利,杰斐逊上任后取消了这个消费税。

    他们需要扩张,扩张才能贷款,吸引资金流入,改善财政问题。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写道,殖民地防卫费用一直落在母国身上,殖民地的民事仪式非常简朴,从不铺张浪费,传教士也很节俭。但杰斐逊不打算组建海军,并且认为定期向海盗支付定金,与亚当斯认为的要花钱组建海军是相反的。

    再继续为了扩张问题打仗会让财政问题更严重,这个长满了树丛,一半没人居住,一半还没开垦的国家,除了粮食之外还有什么值钱的。

    古罗马时代,埃及、叙利亚这些行省会用粮食抵税收,低价的外来粮食让罗马市民得到了实惠,从庞贝遗迹发掘的情况来看,就算是普通人吃得也不错,但却让农民破产,农民又是罗马共和国主要兵源,他们要么沦为奴隶,要么将土地卖给贵族。

    军制改革后,到了安东尼时期,士兵已经成了一种职业,有固定的俸禄,也正因为士兵成了一种职业。

    古罗马从王政到共和,指挥权由元老院授予,打仗后还给元老院。到了凯撒时期,士兵已经把自己的荣誉和性命交给了军团的统帅。

    英国的军事制度是从国民征兵,议会必须保护他们的利益,小威廉·皮特尝试过“购买”普鲁士士兵,这一点德意志的诸侯们干过,但结果却是武装中立同盟成立了。

    苏格兰和爱尔兰也在进行圈地运动,很多新大陆移民都是这些地区的,却还不到爱尔兰大饥荒,集体到美国逃荒的地步。

    爱尔兰土豆的产量和水稻差不多,价值不如小麦,小麦都拿去交地租给英国地主了,许多爱尔兰人因此饿死,直到土豆解决了温饱问题,但也只是温饱问题,他们除了温饱之外一无所有,连住的地方都是凯尔特人住的泥巴房子。

    那种房子外表看着很像“魔法世界”,真有魔法谁还住那种房子。

    但不可否认的,圈地运动让英国农业快速发展。曾经攻打罗马的高卢人领袖布伦努斯说过,高卢的法律是建立在剑尖上的。因此尽管高卢人高大、耐力好,却难以驯服。

    乔治安娜推行挽马耕种确实想着能效仿像美国那样的农场机械化生产,能以少数农业人口养活那么多人。圈地委员会的亚瑟·杨也有同样的想法,但他去乡下实地去看时差点被法国农民绞死了。

    伊丽莎白一世推行圈地运动的同时还推行济贫法,当时英国强盗、流氓、乞讨者增多,这么做是为了解决社会不安因素。

    但她也打造了英国海军,打击了汉萨同盟商人,维护了本国商人利益。乔治安娜设立农耕贷的目的是减少矛盾,用相对低息贷款取代高利贷,让阿尔萨斯不至于那么乱,可她也可能适得其反,让圈地运动在法国成为可能。

    上次在湖边游泳,乔治安娜遇到的一个名叫拉特格的人,他是荷兰土地委员会的人,同时认识阿姆斯特丹国立美术馆的馆长,他向梅赫伦市长承诺捐几幅画给这个新美术馆。

    要是卢浮宫用“赝品”充数,还不如不送。

    除去波拿巴这个因素,琪亚拉很符合乔治安娜的胃口,她是个出色的画家,虽然原创的画不见风格,却可以看出扎实的基本功,她应该没有少复制画。

    她只是希望琪亚拉别跟自己一样作出愚蠢的决定,她挺喜欢那个“封闭花园”,虽然她这辈子都和贞洁、高尚扯不上关系了,就算不能拥有,也不阻碍她欣赏。

    通过这一些事,她明白自己不适合做职业女性,家也没了。

    只需要将柜门关上,这个秘密花园就无人知晓了,就像那天晚上她不打开霍格沃茨办公室的门,又或者打开卢浮宫的那个柜子。

    “夫人。”

    乔治安娜回头,发现了有钱的寡妇博尔斯基。

    “介意我一起和您欣赏吗?”

    “当然不。”

    博尔斯基走到了她的旁边,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她好像有话要说。

    乔治安娜对她用了摄神取念。

    博尔斯基正在整理说辞,她有求于她……

    乔治安娜终于知道博尔斯基为什么会投资这个工业促进银行了。

    “我……”

    “没有你说的那种魔药。”乔治安娜打断了老寡妇“衰老是不可逆的。”

    她震惊得看着乔治安娜。

    “很惊讶么?你不是因为我是个女巫才接近的?”

第七十六章 true believers(中)

    在荷兰黄金时期,“海上马车夫”们将世界各地的货物运往欧洲,但荷属东印度公司的首要目标当然是获利,而确保获利的最佳办法莫过于垄断。

    可海上辽阔,存在有不少竞争对手,想要垄断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很快一些荷兰男人就发现了妻子的重要性,这些殖民地或者是外国女人在荷兰法律地位低下,可是在当地的地位较高,他们可以利用她们的社会关系和熟悉当地市场参与当地贸易之中。

    等存够了钱就回去娶个“体面”的妻子,一开始还挺容易,后来这些精明的女商人也懂得如何运用她们台面下的影响力管理好她们的资产,甚至在荷兰取得合法的婚姻关系,男方未必能顺利得手。曾经有一个案例,有一个丈夫虽然最终获得了妻子财产的管理权,不过他走了十九年的法律流程,等到手的时候他差不多也快咽气了。

    国外的欧洲人很容易壮年早逝,在巴达维亚能活得很久的荷兰男人很少,这类女人常常会成为下一批欧洲冒险家热切追求的对象。

    她们有的一辈子结了三四次婚,帮助她们的小丈夫在荷属东印度公司获得高位。在变得有钱后他们离婚再娶,这时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娶个地方关系特别好或者特别有钱的女人了,因此他们死后会留下非常有钱的寡妇,这些女人的放纵常让加尔文教义的荷兰男人感到反感。但男人有法律和教会做靠山,卫道士们一直试图“驯服”这些女人,最终有所成效,至少她们比前几代女人更遵守欧洲的道德观了。

    接下来就是新颁布的《民法典》,在法律上明确禁止女性擅自处理她们的财富,如果她们已婚,那么丈夫就是她们财产的监护人,如果未婚就找一个监护人,换而言之这部民法典就是围绕男性户主财产权建立的。

    塔尼亚·博尔斯基利用丈夫经商的利润从事房地产买卖和放贷业务,当英国东印度公司越来越压缩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生意空间时,她的生意没有受到影响。18世纪时新大陆贸易商借由建造仓库,指派代理集拢货物,将在海港逗留的时间大大缩短,降低了大西洋航运的成本,拓荒者向更内陆推进,她投资的房地产公司有不少这样的仓库。借助这一优势她自己还做起了烟草生意,因为仓库本身就是收购有价格竞争优势的烟草。

    当别的年轻寡妇挥霍青春和金钱纵情享乐的时候,博尔斯基夫人却小心经营着自己的事业,变得越来越有钱,她觉得这么做是明智的。但她还是想过那些年轻貌美的寡妇所过的生活的,只是现在她已经不再年轻了,不过她遇到了乔治安娜,一个“真正的”女巫,而不是那种拿着水晶球或者是替人看手相的。

    “没有你说的那种魔药。”乔治安娜打断了老寡妇“衰老是不可逆的。”

    她震惊得看着乔治安娜。

    “很惊讶么?你不是因为我是个女巫才接近的?”

    “您是怎么知道的?”博尔斯基夫人问。

    “我读了你的心。”乔治安娜笑着说。

    博尔斯基并不在意,她笑着说道“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青春之泉。”

    “但是有贤者之石,它是一种不老药。”乔治安娜说。

    “它能让我看起来年轻点吗?”博尔斯基夫人问。

    乔治安娜摇头“它只能维持你现在的样子,不再继续衰老。”

    博尔斯基夫人笑着“那就算了,如果我得到了永生,却要以后每天在镜子里看到那个皮肤松弛的老巫婆,我会比其他人更快受不了的。”

    “你只是想要看起来年轻点?”乔治安娜问。

    博尔斯基夫人收敛了笑容。

    “您能做到吗?”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博尔斯基夫人问。

    ‘你的灵魂。’

    乔治安娜想开这个玩笑,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博尔斯基夫人恐怕会当真的。

    女人为什么会那么执着青春和美貌,每天往脸上涂涂抹抹那么多东西,只为了让脸看起来嫩滑,或推迟衰老的时间呢?

    “如果我不再年轻貌美,如果我一无所有”,就算他们相爱,也不会引起别人的羡慕和赞叹,就像昆西和埃米莉,他们只是一对可怜的情侣罢了。

    乔治安娜如果没有这张漂亮的脸,可能不会惹上那么多麻烦,男人不可能看上那个穿着脏兮兮女巫袍,又矮又胖的斯普劳特。

    爱情和婚姻是有条件的,在这个“市场”上需要男的有钱,女的有貌,或者倒过来也行。

    这一切都是她自寻烦恼,她该停止这个虚幻的梦了。

    “那是一种毒药,会要你的命的。”乔治安娜轻声说。

    “多久?”博尔斯基夫人问。

    “什么?”

    “它什么时候会要我的命?”博尔斯基夫人问。

    “不是立即。”乔治安娜回答,实际上美丽药剂不含毒素“但你喝得越多,它就越致命。”

    “多少钱?”博尔斯基夫人急切得问。

    乔治安娜知道,就算她说个天文数字,博尔斯基夫人也会支付的。

    难怪格林德沃相信魔法能统治世界。

    “你恐怕要和我们一起回巴黎。”乔治安娜说“会有人送药给你的。”

    “没问题。”博尔斯基夫人立刻说。

    乔治安娜不无悲哀得想,女人极容易成为煤气灯效应中的被操控者,为了维系一段关系,不惜怀疑、改变自己的认知,委曲求全,甚至还会改变自己的外貌,从内而外得变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人要是太善变或许不是个好习惯,在《蜜蜂的寓言》中,作者说一个崇尚荣誉的人一定拥有勇气,缺乏勇气,他的其他原则充其量是一把少了剑尖的剑罢了。

    但一个女人佩什么剑呢?爱情和美丽的微笑才是她最好的武器,女人的眼泪只对在乎她的人奏效,谁看到一个丑八怪哭得稀里哗啦会有同情心呢?

    这个怪物,就算笑起来也那么难看,更何况哭了。

    幸好伏地魔长得不像他妈妈。

    “什么没问题?”波拿巴问。

    乔治安娜看着他。

    “博尔斯基夫人愿意和我一起去巴黎。”她微笑着说。

    他看着老寡妇“是真的吗?”

    “我一直很向往巴黎,那时座浪漫的城市。”老寡妇说。

    乔治安娜笑着没做声。

    传说有多美,到了地方所有确信的一切都会崩溃,就像神秘的埃及,法国远征军真看到了那些传说中的古城,失望到恨不得立刻回欧洲。

    酒喝多了不好,然而即使美国人颁布了禁酒令,一样有人想办法偷喝,甚至造成了更严重的社会治安问题。

    所以何必要禁魔药呢?巴黎是个浪漫的、爱情城市,爱情魔药和美丽药剂就跟香水一样是必需品,有了这笔钱,就能支付清除狐媚子的账单了,狐媚子的毒才是真正致命的。

第七十七章 true believers(下)

    原本被放在仓库里的老旧物品被搬了出来,放在了院子里。

    乔治安娜大致整理了一下,对于尼德兰人来说,就算是厨房里也会放上那么一两幅绘画,经过多年的烟熏火燎,就算曾经是珍品也看不出原貌了,需要进行复原。

    另外就是一些家具,其中有些箱子里放着昂贵的丝织品和香料,就算隔了那么多年也可以看出它们往日的奢华,不过随着岁月变迁,它们不少已经掉色,甚至腐化了,几乎已经不再有价值,但就这么丢了又显得太可惜,于是它们被放在了一旁,和找到的卷轴放在了一起。

    其实荷兰人并不是自愿去做“海上马车夫”的,那些卷轴不少是用葡萄牙文所写,十五世纪时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开始了大航海,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荷兰人的踪迹。当时荷兰的支柱产业是捕鱼业,鲱鱼为五分之一的荷兰人提供生计。但是鲱鱼是一种自然资源,造物主并没有给荷兰人独享的权利,生活在北海边的其他民族都组织了捕捞鲱鱼的船队,为了争夺渔场,荷兰人与苏格兰人曾经爆发过三次战争。

    荷兰渔民打鱼要到几百公里外的丹麦外海,鱼季一般是夏天,鲱鱼并不像沙丁鱼般用鲶鱼就能活着带回港口,于是荷兰人做起了腌鱼生意,就是用盐将捕捞的鱼腌制起来。

    盐在中世纪时期是一种可以作为通货的物资,因为有了盐和腌鱼,荷兰人开始做起运输、批发,随着海堤被筑起来,港口做起了贸易集散中心,钱庄、保险、货款等陆续开始。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尼德兰的贸易和意大利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意大利做的是香料贸易,航线主要集中在地中海,而尼德兰人的贸易则是北欧,运送的是不大起眼的大宗货物。

    12世纪葡萄牙独立是在教皇的调停之下,卡斯蒂利亚承认葡萄牙是独立的王国。

    当时的西班牙还分为阿拉贡和卡斯蒂利亚,一直到卡斯蒂利亚的女王伊莎贝拉招阿拉贡的国王费迪南多联姻,两国才统一成一个国家。这二人生下了一个女儿胡安娜,她就是查理五世的母亲。

    15世纪时西班牙光复运动将占领此地的阿拉伯人赶走,而奥斯曼帝国封锁通往东方的去路,中断了葡萄牙的香料和丝绸贸易,为此葡萄牙开展了大航海,寻找新的商路。在此期间葡萄牙人也尊从教皇的命令,与奥斯曼帝国作战。

    相对而言北方是比较平静的,尼德兰的商业繁荣比葡萄牙强了很多,等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画了子午线后,葡萄牙人就到尼德兰来换取中欧地区的贵金属,秘鲁的银矿要到16世纪才被发现。

    当时汉萨同盟还处于繁盛时期,意大利人一直试图染指波罗的海贸易,他们还有小亚细亚的明矾,葡萄牙人有什么呢?

    于是葡萄牙人成了荷兰人跑东印度贸易的代理,在海上颠簸的是葡萄牙人,等葡萄牙人将从印度运来的香料带到尼德兰,再由荷兰人批发商运往北欧的商业城市。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八十年战争爆发,由于明矾的问题,贸易中心由布鲁日搬到了安特卫普,战争期间安特卫普的出海口被堵上了,许多商人从南边跑到北边。

    葡萄牙地处欧洲边缘,即便欧洲处于宗教改革也没有波及他们,他们通过香料贸易所赚的钱也主要用于北非“圣战”了。

    当时的商船几乎都有武装,一是为了防御海盗,一是为了成为海盗。海盗大多数是为了图财,并不打算要船员的命,否则会引来正规军的追缴,而被海盗抢劫的商船为了弥补损失,则会抢劫别的商船。

    查理五世的父亲费利佩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马克西米安一世和勃艮第的玛丽的儿子,由于胡安娜的兄姐都早死,于是查理五世就成了德意志、匈牙利、捷克、勃艮第公国、西班牙、意大利部分地区的共主,除了法国和葡萄牙之外,几乎已经统一欧洲了。

    文艺复兴期间,意大利是最富裕的地区,而诸侯林立的德意志是很穷的,又加上宗教改革,查理五世将德意志皇帝的头衔让给了弟弟,自己成为西班牙、意大利国王和勃艮第大公。

    弗朗索瓦一世是第一个文艺复兴式的法国君主,法国的查理八世没有留下后代,由奥尔良的路易继承,又因为法国王室遵循《萨利克继承法》,女性一系没有继承权,当时年仅四岁的弗朗索瓦成为假定的继承人。

    后来弗朗索瓦一世被查理五世俘虏,在马德里签下条约,规定勃艮第贵查理五世,法国放弃意大利领土,这等于是将欧洲最富庶的地区都让了出去,获得自由后弗朗索瓦一世立刻否认条约,德法一度差点开战,因为康布雷夫人条约维持和平,弗朗索瓦一世与奥斯曼帝国结成同盟,而查理五世与奥斯曼不断作战,维也纳之围收回了多瑙河。

    尽管陆上遭到了重挫,但是苏莱曼在地中海获得了统治权,与此同时巴巴罗萨海雷丁在奥斯曼苏丹的授权下摧毁西班牙和意大利港口的堡垒,削弱西班牙哈布斯堡的统治。

    1555年击溃了新教诸侯的最后努力失败后,查理五世就开始淡出朝政,他把属于自己的西班牙和低地国家交给了儿子腓力二世,腓力二世继位后继续进行西班牙与法国的战争。

    这时查理五世安排了一桩婚事,让自己的女儿胡安娜嫁给了葡萄牙若昂三世的孙子若昂·曼努埃尔王子,葡萄牙国王普遍身体孱弱,王子与胡安娜只有一个儿子活了下来,这就是赛巴斯蒂昂。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就被视作是葡萄牙中兴的希望,他从小就在各种恶劣的环境和气候下锻炼,甚至还在暴风雨中驾驶着小船出海。1568年亲政后他对国内进行了一系列改革,虽然从东印度到里斯本的海上贸易依旧在葡萄牙人手里,但是这条航线的货物量和贸易额都在日益下降,这是因为印度洋、红海、埃及、意大利的贸易线路再次活跃起来。

    有鉴于此王室开始向一些商人出售前往东印度的特权,很多葡萄牙人又将攻击北非,获取更多贸易线和黄金的提上日程。

    赛巴斯蒂昂确信自己会成为一名像征服异教徒的统帅,在战场上荣耀上帝是值得做的事情,于是在1578年他率领2万人攻打摩洛哥。这时他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留下子嗣,孤军深入之下在横渡马哈赞河时战死,终年24岁。

    他死后随他一起出征的葡萄牙贵族被俘虏,葡萄牙人一直不愿意西班牙统治他们,这次他们等着家人支付赎金,西班牙的腓力二世支付了这笔钱,并表示尊重葡萄牙的独立,也不会干涉葡萄牙的远洋贸易,到了1580年西班牙的腓力二世也带上了葡萄牙的王冠。

    这时也是尼德兰革命最激烈的时候,北方七省宣布独立,成为后来的荷兰,所以到了1591年,葡萄牙作为西班牙腓力的领地,切断了与荷兰的商业往来,把香料生意交给再往北一些的汉堡。

    这样荷兰才加入了大航海,开始自己往东南亚和印度跑,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成了“海上马车夫”。

    出海确实会死,就算不死也要早死,但不出海就只能继续做渔民,那是无论如何不会忍受的。

    英语里有个短语叫“godutch”,意思不是去荷兰,而是aa制,这是她丧失理智之前能想到的最后的解决办法。

    她知道波拿巴想干什么,就像博弈论的发现者所打的比喻,聪明的做法不是大家都去邀约那个最美的女孩,而是邀请她的女伴,这样大家都能跳舞了。

    可三强争霸赛的舞会,大家都邀请芙蓉,连罗恩都想试一试运气。

    刚才聊天的时候,博尔斯基夫人聊起了以前她丈夫在印度做生意的事。企业总希望管理员工的开销,但事实上总是难以如愿,想要让公司处于垄断地位,就需要笼络当地的官员,以取得当地的特许权。

    在孟加拉有一个叫金奈的城市,当地的地方代表甚至要拿老虎的饲养费报公账,这老虎不是地方代表养的,而是迈索尔苏丹手下的将军养的,这里原本是英国东印度公司开发建设的,它被法国人攻占了一段时间,后来又落入了迈索尔苏丹的手里,养一头老虎和将当地染色布倒卖的利益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还有色彩绚烂的沙丽,马其顿的亚历山大也无法用武力改变女人穿沙丽的习俗。

    当时的博尔斯基夫人还很年轻,穿上了沙丽后很美。她的衰老和双胞胎喝了增龄剂,想瞒过年龄线,参加三强争霸赛不同,那是可逆转的,魔药所起的作用是暂时的,就像福灵剂,疗效一过他们就恢复正常了。

    时间呐……

    “救命!”

    还不等她感慨完,她就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

    她仔细听了一会儿,还听到了敲击声,她仔细在一个个箱子中找寻,最后发现了声音的来历。

    那是个很普通的箱子,很大,很像魔术师大变活人用的那种。

    “救命!”

    这次她听清楚了,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她从手镯里取出魔杖,将箱子的锁打开了。

    首先是一片红色的沙丽“砰”得一声弹起来,接着她就看到一个漂亮姑娘从箱子里站起来。

    这让她想起了克里奥佩特拉第一次见到凯撒,据说她是藏在地毯里的,她的出场一定也让凯撒感到眼前一亮。

    “这是在哪儿?”那个年轻人打量了一下四周后问。

    “比利时,布鲁塞尔附近。”乔治安娜回答“你怎么跑这里来的帕瓦蒂?”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帕瓦蒂·佩蒂尔问。

    那是因为我教了你们姐妹俩七年。

    波莫纳心说,却没有说出来,至少她们俩比韦斯莱双胞胎好认。

    “我也有一样的问题,你怎么会认识她?”

    在二楼窗台边的波拿巴问。

    他怎么老是这么神出鬼没?

    “你怎么跑这里来的,帕瓦蒂?”乔治安娜问。

    她警惕得打量着乔治安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时她意识到她们说的是英文,波拿巴怎么听得懂?

    她抬头看着那个窗户,他已经从窗边消失了。

    波莫纳开始思考,现在她带着帕瓦蒂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第七十八章 stupefy(上)

    乔治安娜读过这样一本书,讲述的是一个绰号“π”的少年和一只孟加拉虎在大海上的奇幻漂流故事。

    “π”是一个古希腊字母,代表圆周率,它是一个无限不循环小数,在公元前3世纪不论是东方还是古希腊的数学家都已经证得。但也有人认为古印度人在公元前800年就已经证得,它被记录在印度宗教巨著《百道梵书》上。

    有一位英国作家认为埃及人在修建胡夫金字塔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金字塔的周长和高度比正好是圆周率的两倍。

    如今被应用广泛的阿拉伯数字其实并不是阿拉伯人发明的,它最早是被印度人发明,阿拉伯的学者们很乐意学习这些先进的知识,商人们也乐于采用这种方式做生意,后来阿拉伯人将这种数字传入西班牙,再由教皇传播到欧洲其他国家,到了13世纪连普通的欧洲人也开始采用“阿拉伯数字”了。

    帕瓦蒂和帕德玛都很喜欢占卜学,但她们那个寝室只有赫敏格兰杰才对算数占卜学感兴趣,佩蒂尔姐妹和拉文德更喜欢特里劳尼和马人费伦泽的课程。

    有很多欧洲男人在印度与当地女人结婚,融入当地社会,方便当地业务推行,他们联姻的对象一般是上层人士。一开始她们就像传统的女性一样对丈夫服从,后来她们逐渐开始“明白”过来,开始插手丈夫的会计业务。

    这些东印度公司的职员只有极少数人期盼靠着死工资致富,绝大多数人私底下还从事大量买卖以赚取外快。另外就是想办法钻漏洞,再严明的规定都阻挡他们。只要他们将自己的开支以别的名目,比如老虎、宴会等报账,他们就能避开规定,挪用公款了。

    情况严重到公司总收入锐减,而公司对印度的横征暴敛引发了起义,为了镇压起义又要不断增加开支。伦敦也开始怀疑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个人利益还是为了公司利益,尤其是美国革命爆发后,小威廉·皮特对东印度公司进行了整改。

    乔治安娜曾跟皮特开玩笑说他像个“管家”,他也笑着接受了这个“绰号”。这种管家不只是穿着燕尾服,还包括他那惹其他仆人厌烦的“好管闲事”,而他自己的家却被仆人给偷了个精光。

    这些掌握在“小老婆”手里的账本会成为对簿公堂的罪证,可是欧洲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的,有些男人在欧洲还有妻子,她们是一点都不知道丈夫在国外干了些什么。

    通常的结果是,男方会与欧洲的妻子离婚,再与工作期间认识的女人结婚。想想亨利八世为了离婚付出的努力,英国离婚要比法国离婚容易很多。不过18世纪离婚还没有成文法,并且国家法律认可教会解除和国会独立法案离婚,这两种离婚方法程序繁杂、费用昂贵,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合法离婚是遥不可及的。

    这时可以提起分居,通常是男方提出,分居诉讼时还要写明赡养费数量,绝大多数情况下女方都会不满赡养费的数量。对于当时分居的妻子来说几乎没有就业机会,所以得到生活费是妻子唯一的生存手段。

    通常子女会跟着财产较多的一方,不过也有少数法官将孩子判给妻子的,丈夫要支付子女的赡养费。17世纪晚期穷人还能支付诉讼费用,一个世纪后,仆人、船员等等几乎就不再诉讼离婚了,离婚诉讼的一般都是中上阶级,毕竟除了支付法庭的诉讼费,还有律师的佣金。

    而这仅仅是麻烦的开始而已。

    解除原来的婚姻后允许“无辜的”丈夫再婚,禁止通奸的妻子再婚,如果再婚将停止抚养费供给。法官将孩子判给欧洲妻子也是基于判给丈夫后,孩子们会有个外国“继母”,不适合养育符合欧洲道德观的孩子。但也有特殊情况,这时欧洲妻子将失去孩子,曾有个妇女在报纸上控诉道“我不能想象在人类生活中,有什么能比我不近人情的丈夫完全夺走了我的孩子更令人痛苦”。

    这引起了舆论的普遍同情,那怎么办呢?杀妻?太冒险了,幸好英国有一个典妻制度,把妻子给卖了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在离婚制度确定之前,卖妻是丈夫与妻子脱离关系的一种手段,有些情况下表面上是公开拍卖,实际上买主是事先安排好的女方的情夫,这样就能规避高昂的诉讼费用了。

    还有买主是女方的兄弟、母亲甚至姐夫,不过这适合农民,中产阶级还是要体面的,为了不暴露隐私家丑,协议分居越来越普遍。

    离婚意味着女方会失去孩子,她还担心继母会虐待她的孩子,她不会同意离婚,另一边是追着男方尽快完成结婚手续的外国妻子,她手里还有男方贪污、走私的证据。这种情况成为公司教育驻外员工的“教训”,不要和“当地人”走太近。荷兰东印度公司还出了一出离婚剧,名叫《苦涩的结合》,讲述的是17世纪在荷属殖民地,一个女人如何同窥伺自己财产的冒险家丈夫抗争的故事,克妮莉娅·凡·尼恩鲁德为了捍卫自己的财产权进行了长达十五年的拉锯战。

    你以为就此为止了么?不,还有孩子的继承权问题。波莫纳以前碰到过一个名叫艾瑞斯的年轻人,他的父亲爱上了扎比尼夫人,他只给了艾瑞斯和他的母亲一栋别墅和少得可怜的生活费,其余的都给了扎比尼夫人。

    后来他死了,布雷斯扎比尼将来会继承属于艾瑞斯的一切,为了复仇,艾瑞斯加入了新的纯血组织,他要把布雷斯派到……一个她不记得名字的地方,据说那里的魁地奇很厉害。

    这就是家族会议存在的意义,男方可是还有兄弟和叔伯,女方可以指定他们为孩子的监护人,被召集的血亲、姻亲或朋友都要亲自出席,他们要为未成年子女的利益进行活动。除非监护人有公职、军役或六十五岁以上、身患重病才可以拒绝。

    当夫妻双方在前婚中生有子女而再婚时,仅以相当于婚生子女中应得财产最少者所得的分量赠与新配偶,且在任何情况下这种赠与不得超过其财产的四分之一,这从一定程度让丈夫难以剥夺初婚子女的继承权,以偏袒再婚妻子。

    佩蒂尔姐妹都在大英博物馆工作,那些麻瓜从世界各地劫掠的古董不少带着诅咒。以这个时代男人对印度的“兴趣”,帕德玛会很危险,即使她是个女巫。

    这个时代虽然不像中世纪那样猎巫猖獗,但是却远没有禁绝,约瑟夫二世改革中包括删除巫术指控,起因是一个瑞士女仆案。男主人为了掩盖自己不名誉的行为制造了司法谋杀,导致了更大的不名誉,当时那个名叫葛尔勒迪的女仆已经40岁了。

    也幸好帕德玛好像没那么没有戒心,她并没有告诉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她是怎么从英国到比利时的。

    当然,也有可能她不知道,谁让她是“爱冒险的”格兰芬多。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那么会儿时间,波拿巴气势汹汹得出现了,他看了眼“大变活人”的帕德玛,又看了眼乔治安娜,好像在等她的解释。

    为什么这些箱子里没有藏着个游走球,然后一下子击中她的脑袋呢?

第七十九章 stupefy(中)

    有一位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管家曾写过一本名为《家务管理》的书,在书中提起了切肉的艺术,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被疏忽了,但切肉对每个家庭过得舒坦和节省开支来说却很重要,恰到好处的切肉不仅能满足聚会上每位成员的选择,还能够很好得利用剩余肉料来做下一餐。

    首先要干净利落得切肉需要一把锋利的刀子,刀身中等尺寸,不要太笨重。

    第二要把肉放在一个可以翻转的大盘子里,同样要把盘子牢牢固定在桌子上,位置要靠近切肉者,和切肉者之间的距离刚好能放下盛放烤肉的盘子即可。

    第三在除去内脏前,要恰当切分羊肉、羔羊肉和小牛肉的腰部、胸部和脖颈,不然最熟练的切肉者也会遇到麻烦,切肉的时候也不要把客人的盘子装得满满。

    肉有不同的口感,股肉要切成薄片,如果有人吃过高级的西班牙火腿就会看到它通常都是被切成薄如蝉翼的一片的,那是比较坚硬的肉,切成薄片比较容易咀嚼。

    肋排会比较嫩一些,可以切得厚一点,可是骨头和肉连在一起的部分总不能拿在手里啃,这是不合礼仪的,但要是将就礼仪而直接丢掉那就浪费了,可以用剔骨刀切成薄薄的一片。

    动物身上最美味的肉是耳朵下面,紧挨着眼睛和脸颊的侧面,即便是牛,这部分的肉也不多,这个位置的肉往往是给餐桌上最尊贵的客人。

    波拿巴以前也有个专门为他切肉的人,但他并不是那么“精致”,也不会和有些法国人一样花几个小时吃饭,15分钟就把饭吃完了。这个切肉的人后来被派去给战争遗属切面包,这也是一份工作,他的目的是创造就业岗位,而不是像大革命爆发前,一大群人失业后没有任何救济,粮食价格每天都在涨,只能靠借债度日。

    现在的情况十分诡异,波拿巴居然诡异得坐在餐桌边陪乔治安娜和帕德玛慢条斯理得就餐。

    她相信在巡幸队伍里找到一个会说英语和法语,并且说话逗趣的人来活跃餐桌的气氛并不难,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安静,连餐刀不小心碰到了盘子发出的声音都让人觉得尴尬。

    “不合胃口?”他忽然说。

    帕德玛好像被吓着了,下意识得看着乔治安娜,乔治安娜则看着帕德玛的盘子,里面的肉一点都没有动。

    很显然,帕德玛在得知那个气势汹汹的人是拿破仑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他已经死了两百年,死人怎么会坐在这里吃饭?又不是拍好莱坞电影。

    “他问你怎么不吃东西。”乔治安娜一板一眼地翻译着。

    “我不饿。”帕德玛警惕地说。

    “她说这是她的信仰。”乔治安娜对波拿巴翻译着“印度有些地区不吃牛肉。”

    他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眼神看着乔治安娜。

    这时她发现要保持笑容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你又在搞什么花样?”就在她被盯到坐立不安的时候,他问。

    “你不是有很多事要忙吗?”

    “不急。”他悠哉地说“我发现这里有趣得多了。”

    她现在能理解卢修斯·马尔福的感觉了。

    “你究竟是谁?”帕德玛问乔治安娜。

    “还记得你的舞伴罗恩·韦斯莱那天穿的衣服吗?”乔治安娜笑着说。

    帕德玛双手环在胸前“那不能代表什么。”

    “让我想想别的,你的owls考试成绩……”

    “够了!”帕德玛阻止道“可我在学校没见过你。”

    那是因为她喝了魔药,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在做梦,希望自己是个漂亮的混血媚娃。

    她丰富的想象力还以为自己是法国莱斯特兰奇家族最后一个继承人考乌斯和媚娃的女儿,西弗勒斯还很高兴。

    “你们在说什么?”波拿巴在一旁问。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乔治安娜回答。

    “我知道,你们英国只有一所魔法学校。”他平静地说“你们是同学?”

    “不!”她夸张地说“你怎么会那么想?”

    “女人的年纪本来就是个迷,何况你们还是女巫。”波拿巴面无表情得说“尽管你们看起来都是二十多岁。”

    “她和我不一样,是人类。”乔治安娜说。

    他盯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乔治安娜用英语问帕德玛。

    帕德玛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还是你们想让我离开,你们俩自己沟通?”乔治安娜用法语说。

    “这不是你的计划吗?”波拿巴问。

    “什么?”乔治安娜惊讶得问。

    他将胳膊放在桌上,侧着身子面对着她。

    “你的‘小计划’,让我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然后让约瑟芬认养。”

    “不!”乔治安娜厌恶得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波拿巴歪头示意她看帕德玛。

    她看着这个“证据”,然后明白了过来,她要是真的那么打算,这时候就该离开了,让他们俩单独“沟通”了。

    她被气到失去理智。

    “我不会那么对我的学生。”

    他讥讽得笑着“你不想知道我的看法?”

    问什么,尊贵的陛下,您对看到的满意么?

    她不想再继续忍受下去,将餐巾覆盖在还没吃完的午餐上,然后命令帕德玛跟她一起离开,将波拿巴一个人留在餐厅里。

    有一部歌剧名叫《蝴蝶夫人》,虽然它只是一部歌剧,也够恶心人的,一个名叫乔乔桑的艺妓在掮客的介绍下“嫁给了”美国海军军官,海军军官在美国也有妻子,后来两人来到了长崎,将乔乔桑生的孩子抱走了。

    如果换成一个不顺从的女人,乔乔桑该想办法弄清楚海军军官与日本人进行了什么交易,等美国夫妇来抢孩子的时候就以此为要挟告诉美国领事馆、报纸等等。

    至于那位美军军官太太,她也选择了为维持自己的婚姻忍受,有可能她自己生不了孩子,才抱养丈夫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约瑟芬不愿意接受这个提议,她遭到了吕西安的指责。看似“懂事”的乔治安娜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们并没有走太远,也就是在餐厅门口。

    “你马上回英国。”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帕德玛双手环在胸前,这是个防御的姿势。

    这时候说“我这是为你好”她听不进去的。

    “你还记不记得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乔治安娜问。

    帕德玛回忆了一下。

    “如果你要想办法离开,就回英国去找线索,我会找信得过的人帮助你。”

    “那你呢?你干什么?”帕德玛问。

    “找信的过的人。”乔治安娜挖苦着“你知道这样的人多难找吗?”

    帕德玛没有做声。

    乔治安娜想起了威尔伯弗斯,不仅是因为他从事废除奴隶制,还因为他有残疾,就算他想图谋不轨也不能对帕德玛构成威胁。

    不过威尔伯弗斯是小威廉·皮特的朋友,她不知道这个麻瓜在想干什么,总之她不想帕德玛卷进来。

    “我当时在博物馆巡逻。”帕德玛说“有人说在地铁里看到了奔跑的木乃伊。”

    乔治安娜愣了一下。

    “阿拉伯人占领埃及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石棺,他们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就把它搬走了,用来做洗礼盆,他们在石椁底部凿了几个圆孔用来排水,后来博物馆的人把它给买了回去,我在检查木乃伊的时候看到地上到处都是水,水都是从石棺里流出来的。”

    “水?”乔治安娜惊讶得问。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帕德玛压低了声音对乔治安娜说“还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你没有记错,他确实死了。”乔治安娜对帕德玛说“这个世界的人即没有真的死了,也没有活着。”

    “什么?”

    “那口石棺你知不知道是谁的?”乔治安娜问。

    “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儿子,一个名叫哈姆瓦斯的王子。”帕德玛说“他是拉美西斯二世第四个儿子。”

    她有些惊讶,这还是她认识的格兰芬多?

    紧接着乔治安娜又问“他有什么特别的?”

    “有很多人传说出埃及记里,那个追着摩西到红海边的法老是拉美西斯二世,但更有可能是美楞普塔,也就是拉美西斯二世第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都已经死了才轮到他,如果美楞普塔也死了,就轮到哈姆瓦斯王子,不过哈姆瓦斯不想当法老。”

    “他想干什么?”乔治安娜不耐烦得问。

    “他在找图特之书。”帕德玛压低了声音说“只要找到了这本书,就算是麻瓜也能使用魔法。”

    “他找到了?”乔治安娜问。

    “在他的石椁上写着‘他对水面念诵咒语,水应声出现了原形’。”

    “乔治安娜!”波拿巴不耐烦得嚷嚷着。

    “我必须回去了。”乔治安娜说。

    “回去?”帕德玛不可思议地说“你疯了?”

    乔治安娜无法向她解释,转身回到了餐厅。

第八十章 stupefy(下)

    在大英博物馆第四号展馆,有一尊拉美西斯二世的半身像,据说拉美西斯二世雕像右边肩膀上有一个孔,它是拿破仑准备将雕像移走时造成的。

    这个展厅的入口就是罗塞塔石碑,法国人只拿走了石碑的拓本,就上了英国的军舰回到了欧洲。

    在她进入这个世界的晚上,她在卢浮宫广场的喷泉里看到了“倒影”——阳光下的金字塔,当时她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卢浮宫里收藏着奈非尔塔莉的一双鞋,经过数千年的时光,尽管它曾经是被人精心制作的,也变得残破不堪,根本无法穿了,可是波莫纳还是看到它像被人穿在脚上似的在前面为她引路。

    拉美西斯二世是个长寿的法老,他一生共有八位正妻,奈非尔塔莉是最受他宠爱的一个,甚至连埃及爱神哈托尔也是以她的形象来创作的。

    在公元前4世纪的希腊有过这样一个案子,古希腊爱神阿芙洛狄忒原本是端庄高贵的,她的形象一般都是身着长裙,有一个叫普拉克西特利斯的雕刻家却另辟蹊径,以一名叫做芙丽涅的女子为模特,雕刻了一尊前所未有的裸体的阿芙洛狄忒。

    她体态优美,眼神里仿佛闪烁着迷人的水汪汪的光泽,楚楚动人得展现着爱与美之神的华彩,然而原本的买主却拒绝接受这个雕塑,因为这尊爱神的雕像是要供奉在神庙里的,于是雕刻师只好重新雕刻了一个穿着衣服的阿芙洛狄忒,至于那个没有穿衣服的,则被一个尼多斯人买下。

    他将这尊雕像供奉在一个岛上的森林中,并特意为她建造了一座小神庙,它本来是私人的,后来前来参观这个小神庙和雕塑的人越来越多,尼多斯岛也越来越有名,这尊阿芙洛狄忒也在当时被誉为最美的雕像,尼多斯人还将她铸造在了钱币上。

    希腊人当然也知道了,他们却很愤怒,因为作为模特的芙丽涅是海神庙的女祭祀,作为祭祀仪式的一部分,她要赤身在海水中进行洗礼,然后从海水中走出来,沿着神庙台阶来到大殿进行朝拜,她的身体只属于神明而不属于凡人。

    更何况用她的形象雕塑爱神也是一种渎神的行为,于是芙丽涅被带到了法庭上,由501名市民对其进行审判。

    如果她被判有罪,将会是死刑,由于证据确凿,无论是雕刻师还是芙丽涅都无法否认,眼见着芙丽涅将被宣判,她的辩护律师做了一件惊人之举,他忽然撤下了她的长袍,并向目瞪口呆的陪审员们大声质问“以这样美丽的身体为美神的雕像,难道不正是一种敬神的举动吗?难道诸位要看着这样美丽的胴体消失在这世界上吗?”

    受到视觉和心灵双重冲击的陪审团最终判芙丽涅无罪,在卢浮宫里有一副画描写当时的场景,画家让芙丽涅处于画的中心位置,下意识得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脸,表现出了她刚被揭开衣裳时的羞涩。在她身旁的辩护律师穿着蓝色的衣袍,对面则是穿着红色长袍的陪审员,这些人看芙丽涅的眼神或怜悯、或领悟、或贪婪、或呆滞。

    在特洛伊战争时期的古希腊,新娘要在宾客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体,如果芙丽涅是世俗中人,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芙丽涅是女祭祀,就像那些人控告她的罪名,她的身体只可属于神明,不可属于凡人。

    《图特之书》并不是个鲜有人知道的名字,在中王国时期的《胡夫与魔法师》就已经讲述了胡夫窥伺奥秘知识的故事,有点像巫师童话里那个只想自己有魔法的国王,不同的是这部魔法书是图特神所写,而图特就是那个在奥西里斯称心脏的环节,用芦苇笔和莎草纸记录的朱鹭。

    塞妮特棋上有一个真理之屋用的是它的形象,不过这本书就跟死亡圣器一样,一直以来被人当成童话故事,也有如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这样的人沿着线索去追寻,却从来没有人发现过。

    就算偶尔发现了,最后也会被证实只是伪造的,她实在没想到这本书居然会和拉美西斯二世扯上关系。

    拉美西斯二世长寿,妻妾多,儿女也多,谁会在意一个非法老的王子,就连法老这么多年过去也被人遗忘了。

    拉美西斯二世被世人记住,除了他是穿说中那个追逐摩西到红海边的法老外,还因为他是个热衷建造纪念物的统治者,他在位期间建造了令人神往的城市,使尼罗河呈现出繁荣昌盛的景象,对外战争的接连确定了埃及海上和陆地的霸权,因此人们称呼拉美西斯二世为“太阳的宠儿”,相比之下新王朝的建立者图特摩斯三世就没那么有名了。

    他们是月神家族,月亮常被认为是“阴性”的,太阳则代表阳性。

    图坦卡蒙是埃及第十八王朝的末代法老,他死后没多久第十八王朝被推翻,拉美西斯一世开创了第十九王朝后一年就传位给了拉美西斯二世,就像月落日升一般,人们开始了阳光下新的生活。

    到了夜晚,绝大多数人会选择睡觉,也有人会开始夜生活。然而当天该亮的时候没有亮的话,这个规律被打破就会引起人们的恐慌。

    以前乔治安娜并没有想过埃及十灾,她以为是日食或者是哪儿的火山灰飘来遮住了太阳引起的。

    倘若按照希伯来经典《光辉之书》中所写,光才是身的影子,黑暗才是本身,那么这是神显出了身形?

    在黑暗之灾后接着就是长子之灾,拉美西斯二世的长子确实死了,同时拉美西斯二世的兄长也死了,这使得拉美西斯二世顺利得登上了王位。

    不能因为哈姆瓦斯王子不去争夺法老的权杖就说他不恋权,阿蒙大祭司一样有很大的影响力。

    “想什么?那么严肃?”波拿巴懒洋洋得问。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她趴在枕头上问“神祇因人的信仰和敬畏存在,当人不再对他们信仰和敬畏,他们将失去人间的力量,甚至陨落。”

    “你从哪儿听来的?”他敷衍得问。

    “所谓的魔鬼,他们原本是神明,你觉得耶和华降下灾难对埃及人来说不恐怖么?”乔治安娜问。

    他亲了她一下,然后起床喝水去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他身材的比例身长腿短,完全无法和大卫比。

    他就这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冷了,往壁炉里扔了一块木柴,然后掀开被子,重新躺在她的身边。

    “你那个学生,她为什么来找你?”他懒洋洋得说道。

    “她遇到麻烦了。”乔治安娜说。

    “她可以留在法国,在这里没有人敢动她,不论上帝还是魔鬼。”

    “你对她不感兴趣?”乔治安娜怀疑得问。

    他得意洋洋地笑着“你嫉妒?”

    她垮着脸,狠狠掐了他胳膊一下。

    结果他反而更高兴了,爬起来挠她身上的痒,逗得她咯咯直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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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08/ 第一时间欣赏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作者:金吾不禁夜所写的《哈利波特之晨光》为转载作品,哈利波特之晨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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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