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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六章 royal circus (七)

    执政府的官员们对教会的态度改变也是与打听到得消息有关的。

    1795年支持冈东建设海关大楼的约翰·比尔福斯的儿子克劳迪亚斯在海关公寓遇到了一次群体围攻,为了自卫,他在大街上开了几枪,可能杀了不止一个人,这导致事态极速升级,以致于骑警、巡警出面都遭到了群众的围攻,最后只能派军队……不能说镇压,因为维持治安的爱尔兰志愿军也是反对英爱合并的。支持这次袭击的是反对派的皮尔巷主教,在经过精心策划后它看起来就像酒后闹事。

    皮尔巷是流亡的雅各宾分子经常聚集的地方,这次他们煽动的理由是滥用公共开支,都柏林市政厅将太多预算花在赚吆喝的面子工程上。

    特洛伊主教率领的圣帕特里克神学院同样不被法国人喜欢,因为他们担心法国人会入侵爱尔兰,为了祈祷能从中解脱出来甚至举行了一个隆重的感恩仪式。英爱合并时他们积极参与了政治调节,1793年联合爱尔兰人协会被镇压后不久,原本的圣帕特里克神学院从都柏林搬迁到了伦斯特公爵的所拥有的村庄。

    法国人不希望教士参与政治,也不希望投机者浑水摸鱼。爱尔兰人也在修运河,为了融资还组建了运河公司,总督在码头上剪彩,不过运河公司很快就解体了,当初的倡导者破产,剪彩的总督被发配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当邮政管理员,融资的钱早就没影了。

    还有那“可爱的”纸张税,爱尔兰的情况和曾在北美推行的印花税有点不同,除了用于印刷的纸张外,还有用来制作纸币的纸张,爱尔兰人会将破亚麻回收,掺入棉花就能制成纸币,铸币是要付铸币税的。增加纸税不仅可以控制印刷,还能控制爱尔兰银行纸币发行量,还有限制黄金和纸币的兑换业务,从事这件事的加西亚家族原本做爱尔兰往返加的斯的生意,自从塞维利亚的港口被淤泥堵塞后,西班牙不得不将大部分贸易从塞维利亚迁到加的斯。

    塞维利亚是非洲的票据交换中心,整个非洲的贸易票据在这里汇集后转到里斯本,加西亚家族靠着这个赚了第一桶金,然后投资爱尔兰房地产发家致富。

    有一本名为小册子,上面写着“爱尔兰的自由是一场灾难”,据说与加西亚等地产富豪有关,人们要求他们发表声明与这个册子没有关系,他们不同意,然后他们就被赶出公民权享有者之外,也就是被剥夺了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这一切都勾起了执政府官员们不好的回忆,于是他们的态度就发生转变了。

    在取得一定事业成就后,瓦特和波尔顿希望他们的儿子外表上完全是欧洲人,至少能精通法语和德语,于是15岁时小詹姆斯·瓦特就被送到了国外,这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家庭气氛,因为自从他和第二任妻子生下孩子后,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儿女就一直受到冷遇。

    格雷戈里去大学寄宿,小詹姆斯·瓦特在收到父亲的通知后很快就去了北德,学会了德语和数学后回国,不久后他陷入债务危机,但他求的是马修·博尔顿,而不是自己的父亲。

    马特·博尔顿则在詹姆斯回国后离开北德前往法国,他住在巴黎,请了一名凡尔赛宫的家庭老师,阅读伏尔泰的著作,并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法国人的模样。

    他花了太多时间在歌剧院、沙龙等一个化学家不该呆的地方,小詹姆斯后来走上革命的道路也是因其影响,他们总是谈起权利和自由。

    伊拉斯谟·达尔文也有个儿子叫弗朗西斯,他曾经被一只疯狗咬伤,他有时会假装吠叫,将一家人吓得惊慌失措。

    对于圣提雷尔来说,在看到标本前,与其让他相信梵蒂冈报告里所写的“马尔科的诅咒”,他宁可相信是狂犬病造成的袭击事件,热沃当的怪兽只有65公斤,不比人大多少。

    但现在对他来说,问题的关键是,“孩子们的爸爸”在什么地方。那三只热尔当兽就像妈妈带着两只小狼崽,刚生下孩子的母狼需要营养、身体虚弱,捕猎的活本来该交给公狼,或许正是因为公狼不在,她才会拖着虚弱的身体袭击人类的孩子。

    人类不只是会改良土地,还会“改良”动物的品种,以达到自己的使用需求。比如牛分为肉牛和奶牛,狗也分为宠物犬和猎犬。

    在自然界中,老弱病残孕幼是最容易被猎食者盯上淘汰的。有了天敌即代表着重回食物链,但很显然人类更愿意选择消灭威胁,而不是与天敌共存。

    重回食物链就不能安稳得睡觉、吃饭、读书了,人类要和野生动物一样随时保持警惕,连喝水都要小心会不会有藏在池塘里的鳄鱼袭击。

    被疯狗咬伤的牛也有可能感染了狂犬病,以某些人喜欢吃嫩牛肉,不将牛肉烹饪熟的习惯会形成二次感染。18、19世纪肺结核和狂犬病非常流行,“曾经”有人将吸血鬼和狂犬病做对比。最早的关于吸血鬼的小说是一个爱尔兰人写的,他出生在都柏林,却以中欧的弗拉德三世为原型,写出了一个暗夜贵族。

    出于这个目的,乔治安娜觉得《马丁法案》是有必要支持的,至少要禁止斗牛犬继续撕咬牛,感染了狂犬病的动物必须在猎杀后掩埋或者焚毁,身处这样一个世界里,她只希望自己能保持理性,别自己发了疯而不自知。疯人院里的医生经常是恐怖故事里的角色,因为他们有时会不知不觉中自己也疯了。

    可能是突发奇想吧,她想听一听巴赫,于是就请人将迪波尔叫来,她希望他能在博物馆里表演。

    虽然这个地方不是传统的表演室内乐的地方,混响效果会不是很好。但这里没有麦克风,也没有黑胶唱片、留声机,她也不能和70年代的嬉皮士一样随身带着一个大音响,播放喜欢的摇滚明星的歌。

    在六道轮回里,天人有美食而无美女,修罗有美女而无美食,人间倒是美食美女都有,却没有天人和修罗那样的长生,那么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吸血鬼该满足了,他们还想要什么呢?

    在巫师世界里它们和狼人差不多,也是被猎杀的目标。或许,真的是未得到的才有那吸引力,让人觉得值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得追寻吧。

    失去的滋味只有真正经历过才会明白,阿里安娜的死让阿不思一下子从格林德沃勾勒的梦里清醒了。

    至少她是那么理解的,而不是因为他害怕麻瓜人多势众,迫于形势而妥协。

    “教授。”帕德玛问道。

    “什么事?”乔治安娜问。

    “你觉得麻瓜和巫师没有和解的可能吗?”帕德玛问。

    “不是现在。”她轻柔得说“你觉得20世纪的人和现在的人相比有没有改变?”

    帕德玛没有回答。

    “我想重视教育还是起了作用的。”

    “真的?”

    乔治安娜想说是,却没有说出口。

    于是她安静得站着,等着演奏家到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royal circus (八)

    圣帕特里克曾经说过,他在爱尔兰找到了地狱的入口。

    如果爱尔兰饥荒的时候,英格兰能少收走一些黄油、小麦等地租,也不至于后来被人诟病。不过,在英格兰的地主们恐怕无法承担。

    1825年英格兰爆发了金融危机,这一次没有天灾和战争,完全是因为产能过剩引起的,并且由此开始爆发了几乎10年一次的金融危机。

    那时《泡沫法案》已经被废止,融资不再那么麻烦,纺织厂可以无限扩建,可是市场却没有了。大量银行倒闭,1837年美国自由银行危机爆发,同时英国爆发了《宪章运动》,就算一些没有将所获地租在纸醉金迷中挥霍一空的地主也损失惨重。

    1847年议会修改了《济贫法》,这个法案的初衷是豁免一些佃农的地租,让地主多交一些土地税。过去由于战争,输入英格兰的粮食有限,也间接起了保护性关税的作用,取消谷物法之后粮食价格下降,但这时的英国农民却不像1802年时一样闹出面包与血运动进行抗议,抵制外国粮食进口,他们可以放弃种植粮食。

    这个时期是英国铁路投机的黄金时期,有了钱可以买外国进口的低价粮食,比辛辛苦苦一年挣得还多,更何况1848年美国加州发现了金矿,淘金热让很多欧洲人前往美国。最终解决爱尔兰饥荒的办法也是将大量饥民送到美国去,早期利物浦白星公司经营的是澳大利亚航线,这段时间澳大利亚也发现了金矿,所以澳大利亚和英国之间的贸易增长很快,不过由于过度以来贷款扩张和经营不善,白星公司在1868年倒闭了,新的白星公司将市场转为大西洋航运的邮轮上。

    泰坦尼克号是邮轮而不是游轮,在电影开头可以看到船上放了很多货物,如果是游轮的话就只有旅客的行李和一些补给品,船舱内大量的空间会被改建为赌场、“购物街”、游泳池。

    农民有了别的选择后就不会再为了粮食价格而孤注一掷了,他们一看种粮食不挣钱,就改行干别的,这导致了英国自己的粮食减产,《谷物法》取消后粮价不降反增,而且当时买粮食还用的黄金储备,经济危机加剧。

    到了1857年,美国的铁路危机爆发,当时美国建成铁路是其他国家建成铁路的总和,但是美国的钢铁产量却并没有随着铁路而爆发式增长,这主要是因为当时美国人购买的是德国的钢铁。

    鲁尔地区虽然有大量的煤,却不产铁,但他们有河流经过,在干转口生意的时候,鹿特丹的钢铁业也发展起来了,同时普鲁士凭借着鲁尔和西里西亚崛起,1870年爆发了普法战争。

    这时世界已经进入了第二次工业革命,法国崛起的速度很快,德国崛起的速度更快,1867年英国改革了法律,约束使用童工的行为,到了80年代才有了义务教育的规定。

    乔治安娜记得小威廉·皮特说的一个“故事”,一个9岁的小女孩儿因为无法忍受繁重的劳动决定跳河,工厂主不再让她继续回去干活,因为他们害怕这种“病”会和瘟疫一样传染。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等学徒们成年后,因为他们的工资比儿童高,他们被开除了,除了棉纺织业他们又没有别的技能,更关键的是他们的健康被损坏了,一个工厂里只有16%的人“健康”,当兵都不行,城市里的治安成了严重的问题。

    然后有了苏格兰场,他们对改变治安有效果的话就不会有白教堂的混乱,还有趁着市长竞选出来活动的开膛手杰克,以及后来任期到了,竞选治安官的市长。

    英国也有进行反对奴隶制的威尔伯福斯,尽管他在议会发言的时候其他人都离场了,他依旧选择继续反对。

    还有动物保护法的马丁,他也遭到了嘲笑。

    以及当过乔治安娜监护人的爱德华·琴讷,他推广牛痘的过程很不顺利。

    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艰难的时刻造就强大的人,

    强大的人造就安逸的时刻,

    安逸的时刻造就软弱的人,

    软弱的人造就艰难的时刻。

    虽然乔治安娜不知道威尔伯福斯和小威廉·皮特打算干什么,但看到一个行动不便的残废还在东奔西跑,她就很难拒绝他,算起来罗斯福也是个脊髓灰质炎患者。

    在“幸福来敲门”之前,主角曾经在地铁的厕所里抱着儿子睡觉,因为他去晚了,没有抢到救济院的床。他首先要熬过那一晚,才会有后来的生活。

    从废墟中重建,不努力是不行的,如果英格兰通过大量投资,让爱尔兰重新强大了,就会有19世纪初的问题。到了1825年左右,推迟降低关税的保护条例差不多时效到了,又恰巧英国遇到了金融危机,按照往常,英格兰的工业家这时会将产品输入爱尔兰倾销,这样爱尔兰仅剩的纺织业也无法保存了。

    红酒在圣餐仪式中代表圣血,布鲁日有一条圣血河,这“血”能给地狱的入口带来什么改变么?

    1995年的时候波莫纳去过爱尔兰,只是当时她只看得到美丽的风景、瑰丽的神话故事和甜蜜的爱情里。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却因为一个法国来的混血媚娃将一切都改变了。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阿不思才没有将那个本来该属于土系学院,保护城堡的咒语交给她,而是教给了米勒娃·麦格,并非因为他们是一个学院的。

    在听音乐的时候,乔治安娜看到了鲁佩,他虽然有些忧心,却没显得焦急。

    当法国人要砍掉第二道布鲁塞尔城墙上的树时,他不只是招惹了富歇,还有战争部长贝尔蒂埃。贝尔蒂埃出身于一个建筑世家,他的父亲让-巴蒂斯特·贝尔蒂埃曾经为路易十五设计过凡尔赛宫的战争部、海军部和外交部,为路易十六绘制了皇家狩猎场的地形图,以及巴黎的几座公共建筑的建设。

    如果要铺设新的煤气灯,那么肯定是要在最繁华、漂亮的地方铺了,最好是市中心。不过布鲁塞尔市中心已经被路易十四用夷为平地,而且还规划了广场,把以前的布匹和面包市场推倒了修建新的行宫。

    没用的旧城墙都拆不了,何况是漂亮的行宫。一般来说,欧洲的火车站是要重点营造的,不过马拉的那种有轨矿车有必要么?

    这时音乐演奏完了,周围响起了掌声,乔治安娜跟着一起鼓掌。

    鼓掌的时候帕德玛差点把手套里的魔杖给弄出来了,幸好有惊无险,接着她们离开了博物馆,登上马车,去往下过一个地点。

第一百二十八章 royal circus (九)

    有这样一个童话故事,有一个金发的女孩,妈妈让她去邻村买松饼,妈妈让她别抄森林里的近路,她偏偏不听,后来她在森林里迷路了。她走啊走,走到了森林的深处,发现了一所漂亮的房子,当时她又饿又累,看到房子门没锁,就进去了,发现桌上有香喷喷的食物,分别用大中小三个型号的碗放着,床也是分大中小三号。

    她挑选了一番,吃饱喝足后躺在自己最喜欢的床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站着三只熊,她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跳出窗台跑了。

    经济学家称呼这叫“金发女孩儿效应”,表示经济好的时候,而熊出现了,则代表好日子到头了。美国魔法国会曾经宣布,默默然在1926年以前就在美国完全消失了,可是当纽特·斯卡曼德出现在纽约的时候,还是碰到了一个默然者。

    那时刚好是大萧条之前最后的繁荣,到1930年巫师联合会选举的时候,大萧条已经席卷全球了。按照纽特的描述,克雷登斯所造成的破坏力就算是默然者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至少比波莫纳曾经遇到的默然者菲利克斯·杨要强很多,与克雷登斯不同的是,这个孩子虽然父母双全,却是非法移民的后代。

    形成默然者的环境需要有意识的尝试抑制自己的魔法力量,他们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被移民局的人盯上,然后被遣返回国,甚至于菲利克斯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信他们也丢掉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有什么魔法学校,以为那是骗人的。

    第二塞勒姆倒是坚信有魔法存在,还带着证据去找报业大亨,小亨利·肖还要参加纽约的竞选,不过那场晚会被克雷登斯给搅和了,并且小亨利·肖死了,因为他叫克雷登斯那伙人是“怪胎”。

    1735年《巫术法案》,任何人禁止表示自己有超自然能力,假装自己能够引起恐惧、焦虑或有伤害的附魔。

    《国际巫师保密法》禁止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但默然者已经不是人了,巫师有义务将自己活动区域内的神奇动物隐藏起来,尽管麻瓜的眼睛无法看到默默然。其实小亨利·肖并不是指的克雷登斯一个人,但克雷登斯哪里管的了那么多,澎拜的杀意让克雷登斯所过之处都陷入黑暗之中。

    菲利克斯曾经破坏过对角巷的入口破釜酒吧,他不是哈利波特,入学不入学并不那么重要,事实上霍格沃茨发出去的录取通知书并不是每一封都会有人来,这件事从古代起就这样了。

    有的是巫师父母更愿意自己教,有的是读国外的学校,以及别的稀奇古怪的原因。

    一开始波莫纳以为他被人控制了,后来她才发现菲利克斯嫉妒那些手里拿着巫师糖果、玩具小巫师,他一气之下就把那个门给砸了,那个力量把对角巷门口的唱片店的玻璃也弄碎了,波莫纳差点受伤。

    小孩子是很反复无常的,在兰开夏有一个纺织厂被称为“地狱之门”,以当时的标准,一个十二年间雇佣了3000个童工的工厂主,只死了四个学徒,而且没有一个受到惩罚,这样的工厂主就被称为仁慈、值得永远纪念的。如果他让学徒们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那么他就是个特别人道的老板。

    童工们普遍不识字,就算他们接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也不知道要去学校学习掌握控制魔力,再加上这个时代又没有进行麻瓜社区和巫师社区分离,麻瓜们经常能看到怪事发生,就越需要《巫师法案》了。

    学徒们的健康问题让人堪忧,罗伯特·皮尔的场里出现了热病后,他才提出的《工厂法》。他算是个有良心的雇主了,“地狱之门”通常是教会孤儿院的“教区学徒”。小威廉·皮特在1796年确实在公开演讲时说过,儿童所赚的总值足以供养自己所需,免除国家的负担,并且为国民财富增添数额。

    但也有些父母生孩子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养活自己,父母是孩子们刻薄的老板。这种组织结构在扒手中很常见,通常一个扒手组织里有个成年人,他管控着所有的小扒手,小扒手们冒着被绞死的风险偷来钱包,如数交给成年人,成年人分配一些给小扒手,其他的他都拿走,或自己留下一些,或交给上层的组织。

    即便身体不健康,只要熬到了成年可以生孩子了,照着这个方式一样可以谋生,另外纱厂才需要童工,纺织成布却还是需要人力,即便已经有人发明了水力纺织机。

    所以孩子越多活得越好,一个严格的女老师可以看管200个小女孩不断纺织,有哪个学生敢质疑老师她做的不对?

    外人还好一点,自己的父母提出的要求孩子就更难拒绝了,即便没有恶劣的环境,这些强加给儿童的工作也让他们不堪重负。到了淘金热时代,人们对衣服的要求是结实耐磨,牛仔裤替代了不耐磨的细棉布,纺织业的下坡路也就无法避免了。

    有一位普鲁士人曾经这么说过:压制导致了奸诈。

    这些童工被榨干了最后一点价值后就被投放进了国家公共生活里,与其说他们歧视法律,不如说是没有别的办法,约伯记里面,撒旦说“人类会用尽一切活下去”,他们被生下来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马车一路开到了布鲁塞尔的城外,来到了一个叫梅斯的村子,如果说梅赫伦的工业区才刚起步,那么这里已经颇具规模了,一个铁匠铺已经建好了,烟囱里冒着黑烟,不远处有几匹等着钉马掌的马。

    还有维修马车的店铺、供人歇脚的旅店、以及一个简易的木头站台,目前那里被布置了一番,好几个穿着体面的人正站在上面。

    不远处有一个正在建设的大型建筑群,那里是仓库,以后从安特卫普来的货物可以到布鲁塞尔了。

    除了煤之外比利时没有什么资源,几乎要靠出口才能获得收入,不过对于自由石匠联盟来说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他们首先要做的是把房子修起来。

    停车的位置地上搭建了一个木栈道,这样就可以不用踩在泥里了,等乔治安娜走到了站台,一个女人忽然走了过来,热情得拥抱着她。

    “你来了,乔治安娜。”

    “你……你是……”

    “不认得我了?”那个女人得意得笑着“是该怪你的魔药太管用了?”

    “你是博尔斯基夫人?”乔治安娜惊讶得喊道。

    女人暧昧得笑着,像是默认了。

    “走吧,其他人都在等我们呢。”

    等她转身离开后,帕德玛靠了过来“你对她用了青春药水?”

    “没有那个东西。”乔治安娜恶狠狠得说。

    “那她用了什么?”

    “美丽药水。”

    “美丽药水那么管用?”帕德玛不可思议得说。

    “我怎么知道。”乔治安娜不耐烦得说“我又不是魔药大师,更何况给她魔药的是法国巫师,尼克勒梅制造了魔法石。”

第一百二十九章 royal circus (十)

    从梅斯村往北看,可以看到拉肯宫曾经的所在地。奥属尼德兰总督的特申公爵的妻子是皇帝约瑟夫二世的妹妹,在来自洛林的亚历山大总督死后本来该由她来继承总督的位置。但鉴于玛丽亚·特蕾莎女王继承帝位造成的风波,最终奥地利的王冠也是由玛丽亚·特蕾莎的丈夫弗朗茨一世继承的,所以奥属尼德兰总督就由特申公爵继承了。

    约瑟夫二世不允许妹妹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拥有征税的权力,这一点她向弟弟利奥波德抱怨过,但她和特申公爵还是想办法修了一座用于夏季游乐的宫殿。

    玛丽亚·特蕾莎女皇曾经对神圣罗马帝国进行财政改革,当时的帝国接连经历了战争,财政吃紧,而内部存在采邑和关税等严重影响帝国税收的结构。

    封建采邑的征税属于贵族,贵族要承担封建义务,比如说战争时提供军队、封君结婚、生子等场合送点礼物,实际情况是封君只能从少数封臣手里讨到一点钱,而封君也不得干涉贵族对采邑内农奴的剥削。玛丽亚·特蕾莎的改革取消了贵族的特权,他们也要缴纳税收,这个改革解放了农奴,佃农和自耕农缴纳农业税直接给哈布斯堡家族,佃农只将佃租给贵族,同时又引进了机器生产,短时间就提高了税收。不过这个改革的区域只限于哈布斯堡高度统治的区域,比如奥地利和波西米亚,其他的公国甚至奥属尼德兰都不包括在内。

    尼德兰也有贵族,他们有的是如阿伦贝格公爵这样的封臣,也有自己花钱买的,另外还有行会存在,财产大部分归这两个阶层拥有。

    玛丽亚·特蕾莎的第二个改革是关税同盟,由于贵族在农奴问题上的让步,所有改革的重点是行会,她组建了奥地利-波西米亚和匈牙利-特兰西瓦尼亚关税同盟,同盟内清除关卡、统一货币,促进了商品流通,还引进了机器生产。

    不过当时玛丽亚·特蕾莎在布鲁塞尔的代理人施塔伦贝格亲王以及枢密院长在推动改革方面相当谨慎,他们在布鲁塞尔和安特卫普都设置了铸币厂,如此在改革方面作出了一些让步。

    约瑟夫二世认为玛丽亚·特蕾莎的改革是不彻底的,于是想要亲自进行深层次的改革,玛丽亚·克勒斯蒂娜及其丈夫这对总督夫妇只是象征意义上的首脑,他们只接待外宾。他们的前任总督主要负责打仗,洛林的亚历山大曾经与腓特烈二世交手过,接着就发生了一个毕业于里昂大学外科学院的比利时人被当作奥地利人俘虏,然后救了一个普鲁士士兵的事了。

    玛丽亚·克里斯蒂娜和她的丈夫不只是修了夏宫,还和当时很多的贵族一样喜欢收集艺术品,再加上奢华的宴会、以及时不时回维也纳,这对夫妇很讨人喜欢,而且婚姻美满。玛丽亚怀孕过一次,生了个女儿,却没能活过一天,接着她就得了产褥热,而特申公爵也在这时感染了天花,两人相互扶持挺了过去,那时他们还住在普雷斯堡里。

    1780年亚历山大总督死了,由特申公爵接任,他们并没有住在老旧的特弗伦城堡。

    西里西亚本来是玛丽亚·克里斯蒂娜的嫁妆,它被分给了普鲁士后就不能和过去翻修普雷斯堡那样花130万莱茵盾进行翻修。特弗伦城堡是标准的中世纪城堡,有护城河、吊桥、塔楼,和梅斯村附近的布歇城堡类似,在中世纪的时候它曾经属于布拉班廷公国的布歇骑士团。

    而公爵夫人喜欢的正是新古典主义,在看上了拉肯的秀丽风景后,她让一个法国设计师为她设计了拉肯城堡。

    公爵夫人没有孩子,她收养了卡尔大公,所以她的一切都由卡尔大公继承,1793年由于玛丽安托瓦内特和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奥地利与法国开战,接着拉肯宫被遗弃。法国人占领期间被当作军事指挥所和监狱,《吕内维尔协定》签订后被出售给想要拆除它,然后出售材料的投机者。列谦城堡由于在合约签订时卖给了拿破仑,所以里面基本上还完好,可以住人。

    反倒是山脚下的布歇城堡经过翻新改造后不再像那种闹鬼的城堡,吊桥前的路也被填平,修了一个英式花园,这是法国流亡者驻扎在此期间弄的。从站台到布歇城堡修了一届轨路,虽然从梅赫伦到布鲁塞尔的路没有修好,他们却还是提前体验了。这种路最主要的特点是平稳,不像石子路那么颠簸。他们的“小火车”在花园的入口处停下,真正的仪式才开始。

    明明是深秋,花园里却放满了鲜花,它们组成美丽的图案,看起来就像地毯。

    有点扎眼的是穿着奥地利军装的仪仗队士兵,乔治安娜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了。

    等走过仪仗队就是布鲁塞尔的名流、贵族,在他们的簇拥下来到了城堡里,盛大的宴会在这里举行。

    平时宴会的主角是葡萄酒,今天换成了啤酒,宴会期间还有杂耍表演和魔术。

    等吃完了饭,贵妇们围着乔治安娜聊天,男士们则和夏普塔尔、埃奇沃斯去了隔壁,小孩子们在花园里跑来跑去,仿佛他们有用不完的精力。

    有一个很小的男孩儿,他大概三岁不到吧,被妈妈抱在怀里,一直盯着乔治安娜的脸看。

    一开始她还有点得意,以为他是因为她漂亮才看她,问了之后他居然告诉她,他在观察英国人有没有上嘴唇。

    这个笑话永远都不会过时,乔治安娜笑了,所有人都笑了。

    在奥地利人和他们的封臣走了之后,职位出现了空缺,这些位置很快被新的资产阶级给占据了。

    比如鲁佩,他本来是荷兰海军部首席医生的儿子,后来当了牧师,现在都是布鲁塞尔市长了。

    1787年,为了反抗约瑟夫二世的改革,布拉班廷发动了起义,在1798年,为了反抗法国的征兵法,一样发动了起义,这一次被称为“农民战争”。

    当时的局面很糟糕,法国政权进行了镇压,绝大多数火苗都已经被扑灭了,唯独有一个叫“表弟查尔斯”的人没有被抓获。

    这很显然不是他的真名,作为游击队他无法获得补给,唯一的方法就是抢劫法国人。“表弟”将大量的酒送给驻军后,趁着法国人喝醉了,他率领游击队夜袭,尽管他们很轻松就获取了胜利,还是让大多数法国人跑了。

    其中有个游击队员被抓获了,他供出了“表弟”的真实身份,查尔斯-弗朗西斯科·雅克曼是布鲁塞尔一个杜松子酒蒸馏师的儿子,他全家人说法语,通过玩伴他学会了说荷兰语。他试图成为一个外科医生,却没有完成学业,后来娶了一个大他很多的有钱寡妇,在她死后他娶了19岁的新娘,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却很快破产了,后来他成了布鲁塞尔葡萄酒消费税收税官。

    布拉班廷革命爆发后,奥地利人失去了统治,查尔斯业失去了工作,在此期间他参加了奥地利军队,然而他所服役的军队在过莱茵河时被击溃,查尔斯因此被俘虏,后来被释放,接着就以游击队员的身份开始活动了。

    身份暴露后查尔斯隐藏了一段时间,当时的法院已经在他不在场的时候宣布了他死刑,也就是说他甚至不需要“逮捕即绞死”,而是可以当街射杀,1798年农民战争期间他吞并了两支比较大的强盗,形成了“比利时军团”。

    有两个强盗从“表弟”手中逃跑,将情况报告了法国人,告诉了查尔斯的准确位置,接着法国专员马拉美进行围剿,后来战死,由鲁佩接任,在战场上鲁佩不幸坠马,好久才缓过来。

    那些归顺法国的封建诸侯们将曾经对幅哈布斯堡家族的那套方法搬了出来,也就是说如果波拿巴需要军队,他们会把账本给他看,根据这些诸侯的财政预算和波拿巴自己的需要作出决定,波拿巴要多少人诸侯们会提供,但他们的内政法国人不能干预,这些小暴君依旧可以在自己的领土上为所欲为。

    吸血鬼夫人伊丽莎白·巴托利正是那么做的,她用女孩们的鲜血保持自己的青春和美貌,她的城堡经常招募女仆,这些女仆很多都是农家女,而巴托利夫人富有、有教养,是远近闻名体恤民众的好领主,直到失踪的女孩越来越多,人们都不敢相信是她做的。

    犯下了这样多的血案,巴托丽夫人并没有被烧死,而是关在了一个塔楼里。要对德意志地区进行深刻改革不是那么容易的,博尔斯基夫人明显的改变实在引人侧目,她本来就漂亮,再加上会打扮,说她四十不到都有人信,哪有几天前那种满脸皱纹的样子。

    在欢声笑语中,乔治安娜后悔给她魔药了。

    再不然就该给她掺水的,这效果好到让乔治安娜害怕,早知道该多嘱咐两句,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变成现在这样,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第一百三十章 royal circus (十一)

    她记得一个场景,当时她还在21世纪的卢浮宫,哈托尔向她展示了一个画面,当时波拿巴刚从莫斯科前线撤下来,住在一个小旅店里。

    他没有点火,而是不断得转圈,一边喃喃自语,像是在准备发言。后来不久波兰人来了,他给了他们几百万法郎,接着波兰人就心满意足得走了,好像战败的事情没有发生。

    这对于生活在200年后的人们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也正是因为“1812年战争”,导致前往美国的移民一下子从一年5000增加到了50万,当时波莫纳在利物浦的博物馆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还觉得很震惊。

    什么时代都有逃避战争的平民,拿破仑那个时候看起来很有可能统一欧洲,不往北美、澳大利亚这些远离欧洲大陆的地方还能去哪儿呢?

    当水手还要被英国海军抓,1812年时英国和美国也开战了,新移民赶着美丽奴羊往西北内陆迁徙。

    由于这次大败,普鲁士又一次燃起了希望,1813年从国王的姐妹开始,妇女们将珠宝给捐了出来,甚至有人将结婚时的金器都捐了,换来一个普鲁士政府颁发的“仅以此物纪念1813年所捐”的铁器,这东西在博物馆里还能看到。

    俾斯麦被称为铁血宰相,普鲁士被称为钢铁帝国,但人究竟还是血肉之躯。弗雷德里希·尼采说过,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原本跳着双人舞,忽然之间变成了单人舞,这个滋味极不好过。在尼采的酒神精神中,人不仅要求生存,也要追求生命力的释放。

    年老孤独的寡妇和需要机遇的年轻人各取所需,尼采说,任何贬低生命、欲望的学说都是虚伪的、荒谬的,更惊世骇俗得说上帝已经死了。

    如果上帝已死,人类失去绝对道德标准,一切道德都要经过“我”的审判,这样的结果会导致每个人都可以创造自己的价值观和道德观,可以通过追求自己的生活方式将人生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你有你的道德,他有他的正义,就像霍格沃茨的校歌,每个人都选自己喜欢的曲调,最后汇聚一起不是“大合唱”。

    马上要圣诞节了,乔治安娜让孩子们齐唱“平安夜”,虽然他们不是教堂的唱诗班,可是看着一群贵族小孩在她面前表演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唱完后乔治安娜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金蜜蜂。

    然后她就聊起了要给孤儿院的孩子们购买圣诞礼物的事情来,她说的是巴黎的孤儿院,可是夫人们却会错意了,以为她说的是战争遗属,又恰巧布鲁塞尔这次啤酒节会收不少税,“生意”就这么来了。

    佛兰德斯的毛纺织业虽然没落,却还没有死绝,可以提供毛毯、毛呢布料,这样孩子们圣诞节或许有新衣服穿。目前依旧是饥荒,圣诞大餐估计没有了,但买些糖,做巧克力还是可以的。

    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发动巴黎的女性做护身符,给去圣多明戈的士兵,它们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几乎全军覆没了,这两万多人是经历过法国大革命的精锐。

    然后她将法尔荣叫了过来,看他能不能给在座的夫人们一人一瓶法国香水,然后她就离开女士们的客厅,到隔壁去看看。

    男士们汇集的地方一如既往充斥着烟味和咖啡味,他们正围着一张地图。那是梅斯村附近的测量图,他们正在规划怎么将这个农业村改建成工业区。

    只要见过伦敦的“雾”就不会有人觉得将工业区安置在靠近城市是个好主意,乔治安娜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她走过去看那张地图,上面已经用尺子画了直线,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地块,而且写上了各自的名字,看着有点惨不忍睹。

    “村民的安置问题解决好了吗?”乔治安娜问。

    “他们会得到一笔补偿,然后搬迁走。”布鲁塞尔的议员说。

    “邮政局在什么地方?”乔治安娜问。

    “您想将它安置在哪儿?”

    乔治安娜看了一下地图,并没有立刻决定将邮局选在什么地方。

    “请按照比利时人的习惯来设计吧,我只是有一个要求,如果梅斯的村民想要在邮局工作,他们会被录取。”

    议员们答应了,接着乔治安娜就转身离开了,没想到夏普塔尔和埃奇沃斯也跟着走了,他们俩一走,其他的随行人员也要跟着走,然后他们就这么离开了布歇城堡。

    车上女孩们睡了一小会儿,乔治安娜则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当时法国的征兵法之所以会被那么拒绝是因为他们征召所有家庭20到25岁的青年,这在法国能行得通,如果不是这个办法,法国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组建一支人数在欧洲数一数二的军队。富有家庭的孩子也不例外,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她觉得以后富有的寡妇会变得很抢手,娶了她不止可以免服兵役,而且以后还会有大把的遗产,前提是寡妇和前夫没有子女的话。

    华兹华斯写了一首诗:能活在黎明已经是幸福,如果还是青春年少,简直是在天堂中。

    谁能拒绝那样的生活呢?

    她将头靠着马车,自己也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霍格沃茨,自从阿不思当校长后,就没有学生们必须留校过圣诞的习惯了,大家都忙着整理行李,只有少数人决定留校。

    哈利波特正在留校同意书上签字,在他身后还有个瘦骨嶙峋的男孩子,他瘦得就像个家养小精灵。

    “你不打算留校吗?”

    男孩没有说话。

    “你打算回家过圣诞?”

    “我能带一些食物回去吗?”男孩可怜巴巴得说“我还有弟弟妹妹。”

    她同情得看着这个小可怜,孤儿们的老大也会承担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就像彼得潘里的温蒂,她没有自己要求,男孩们都把她当成了妈妈。

    霍格沃茨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你累了,可以安心闭上眼睛睡觉,不用担心安全,因为晚上会有老师在学校里巡逻,只要你不自找苦吃,披上隐形斗篷到处闲逛的话。

    她知道不该那么比,可是小汤姆·里德尔的生活已经比19世纪的孤儿要好多了,至少那位管理伍德孤儿院,爱喝杜松子酒的女士将钱用在了孩子们的身上,不像某些教会的管事,不仅贪污了这笔钱,还把孤儿们送去了纺纱厂,给自己买了银怀表和马。

    这时她睁开了眼睛,有零星的雪花悄然飘下,只是这场雪下得很小,很快就消失了,仿佛是她的错觉。

第一百三十一章 royal circus (十二)

    布鲁塞尔其实也位于塞纳河畔,在进城之前车队来到了码头边,这里也修了很华丽的建筑,亨利·约瑟夫·朗亨霍芬正站在门口等候。

    如果证券交易所修好了,那么位于市中心的它本来包含在上午的行程中,但既然它没有修好,那么就用这个贸易与展示市场来替代了。

    自从路易十四将布鲁塞尔市中心轰炸,并且用自己的行宫占据了原本的面包和布匹市场后,商人们交易就只能换一个地方。通常都是城门,因为进城要收进城税,可是在城门外的话虽然不如市中心那么集中,却也享受了一定的便利。就像菜市场里的小贩和外面占道经营的小贩,在菜市里摆摊是交了管理费的,菜市场外面的小贩不给这个钱,来菜市场买菜的人看到菜市外面的菜比里面的便宜又方便,于是就在菜市场外面买了,菜市里面交了管理费的菜贩肯定不干了,他们要求菜市场想点办法,不然他们拒绝交管理费,或者干脆撤出菜市,也和外面的小贩一样占道经营。

    这种现象在其他城市也有,不同地方有不同的管理方式,亨利·约瑟夫·朗亨霍芬是“展示税商会”的高级官员,拉丁语为“toloneum”,意思是道路税。

    这和通行税不同,意思就是说如果一个小贩想在道路上摆摊展示他的商品给客人挑选,那么他就要交税。他把火鸡藏在外套口袋里,等客人来了发现他形迹可疑,接着他把外套掀开,将火鸡拿出来给顾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种情况不用交道路税。

    哪个正常的家庭主妇会这么买菜?都是在摊位上挑肥拣瘦一番、讨价还价后再付钱。不过法国现在有面包黑市,他们跟神出鬼没似的,在不固定时间和地点经营。

    朗亨霍芬家所住的地方名叫“香肠街”,它从市场街开始,延伸到紫罗兰街,中世纪时它曾经被称为弓弩街,因为街上住的都是卖弓弩的匠人,奥地利人占领后它变成了卖香肠的了,于是就改名叫香肠街。

    德国人爱吃香肠、培根,离开了故土后这习惯还是没改,于是来这条街上买香肠的德国人就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数的德国农民都无法离开领地,到布鲁塞尔来的几乎都是贵族和有钱人,于是香肠街的香肠铺子逐渐被各种各样的精品店取代,街上到处都是精美的橱窗。

    另外还有书店、咖啡馆,朗亨霍芬夫人有时会离开家,到楼下的咖啡馆喝上一杯咖啡,看一会儿书,享受一下没有孩子吵闹的安静时光,虽然她两个女儿在乔治安娜看来挺文静的。

    如果某个女人很不幸得和莫莉一样有6个健康、“活泼”,另外还有双生子那样爱恶作剧的儿子,并且还没有父母、仆人等帮忙,朗亨霍芬夫人那样的生活还是别想了。之所以她可以放心离开家那么一小会儿,主要还是因为亨利的弟弟乔安尼斯在家,他是个医生,很喜欢小孩,却没有结婚。

    她并没有详细说明家里的情况,但朗亨霍芬本人事实上也精通医学,只是和他曾经担当布拉班廷律师的身份比没那么显眼罢了。

    在朗亨霍芬的倡导下,“展示税商会”在塞纳河边上修建了这么一座建筑,同样都要交税,何不到室内,非要在外面被风吹日晒呢?

    事实上大多数小商贩都不领情,他们搬到了码头隔壁的空地,但商品的种类很多,需要展览的不只是食品。比如巴黎第一届工业博览会,主要目的是向其他国家说明巴黎已经重返商业领域,100多个展位琳琅满目,有地毯、服装、壁纸、瓷器、玻璃制品、手表等等,第二次工业博览会则有蒸汽机、金属模具、化学设备、新型纺织机等等,这些都是法国自行研制的。

    换个名字就很熟悉了“expo”,世界博览会,但这次在布鲁塞尔展览贸易中心展览的主要商品不是工业品,而是上百种啤酒,这些都是来自比利时各个地方的啤酒商,要是乔治安娜挨个试喝一口非喝醉不可。

    另外还有钟表、宝石、皮革制品、饰品、雨伞、古董等等,它们按照橱窗的样子展示。又那么巧乔治安娜想买点圣诞礼物,于是就买了一些。

    说是“买”实际上她只是指着某样商品,然后说她要多少。就像这是个百货大楼,却只有一个顾客,所有人都围着她。

    只是没有购物袋让她没有安全感,21世纪的百货公司,总会有提着大包小包的“司机”,跟在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后面。后来她看上了一件用羊毛制成的黑色大衣,上面带一圈灰色的毛领,她试穿了一下居然“意外得”适合,然后她就不打算还了,穿着这件衣服继续逛。

    帕德玛也趁机“买”了一件,女孩们见状也跟着“买”了,就算她们穿着不合身,也有贝尔坦和女裁缝们,不过在路过珠宝区的时候她们什么都没有碰。

    一条手链就够买几十件她们所穿的衣服了,不过在路过一家出售紫水晶的铺子时乔治安娜还是停了下来。

    上等紫水晶有葡萄酒一样的色彩,这个展台的紫水晶有点发蓝,它被制作成了大小不一的莲花的样子,它是可以开阖的,合起来是一颗蛋。

    小的莲花适合做一枚胸针,大的莲花则可以当烛台,当蜡烛燃烧到莲心的位置时,她差点冲动得买了。

    这时的紫水晶价格可和红宝石差不多,可是就在她刚打算移步,那个珠宝商人巧舌如簧得推销起来。

    在罗马神话里,酒神巴库斯在酒后恶作剧,让猛兽去追逐一个名叫阿梅斯特的少女,少女在惊慌之下逃窜,恰巧被狩猎女神狄安娜看见了,为了使少女免受残害,她施法将少女变成了一尊石雕。

    巴库斯酒醒后,后悔不迭,伤心愧疚之余他用手里的葡萄酒洒在了雕塑上,这块石头居然变成了紫水晶。

    紫水晶叶卡捷琳娜女王也很喜欢,曾派人去乌拉尔山脉寻找,这个展台的紫水晶和女王喜欢的紫水晶来自一个矿坑。

    她知道波拿巴目前想和俄国搞好关系,还有什么比送钱更直接的?

    乔治安娜下了订单,让这个老板做一批同样的胸针,她打算送给那些今天在布歇城堡参加餐会的夫人们,如果仅仅是送法国香水做“圣诞礼物”实在寒酸了。

    那个老板高兴得眉开眼笑,其他展台的珠宝商看他的眼神嫉妒极了。

    在走向下一个展台的过程中,乔治安娜嘱咐了雷拉,将名单交给老板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嘱咐他,要用俄国的紫水晶,然后她告诉夏普塔尔,如果比利时没有足够的紫水晶,可以问沙俄在欧洲的公使,是否知道哪里有紫水晶,她要调货,赶在圣诞节前送出去。

    接着夏普塔尔又问乔治安娜打算用什么做圣诞礼物送给沙皇,还是和去年一样,用瓷器?

    乔治安娜想了想,摇了摇头,她打算送一个糖罐子给沙皇亚历山大,里面装满用甜菜糖做的法国糖果。

第一百三十二章 royal circus (十三)

    通常来说一克拉以下的钻石都是不值钱的,而一克拉的钻石也不是普通市民能消费得起的。但拿破仑送给约瑟芬的婚戒却是由两颗1克拉的钻石组成,对于现在的波拿巴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不过在那个时候,却是他能够负担得起的极限了。

    乔治安娜看着手上那枚紫水晶戒面,外镶着一圈碎钻的戒指,这是她刚才的“战利品”,它比那枚小小的婚戒大了不知多少,但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很多记忆是沉睡的,它并不是大脑每天都会清理的垃圾信息,很快就被遗忘了,而是被记录了下来,可是平时感觉不到它存在,偶然间会被人忽然想起。

    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是一本很厚的书,它虽然是1870年左右写成的,讲述的却是1812年战争的故事,里面记叙了一个情节,主角皮埃尔·列祖霍夫观察着天空中一颗巨大而灿烂的彗星,有人认为,这颗彗星预示着各种困境和世界尽头,不久之后就发生了拿破仑入侵俄罗斯和1812年战争等事件。

    古人认为天体的相对位置和运动可以解释人的命运,占星师和预言家同样都能预测未来。彗星通常被看作是一种坏兆头,不过大革命之后的人们可不相信这种迷信,还是选择出发。

    她曾经想过用铁路等方式给前线送补给,或者赶在冬天来临之前将人给撤下来,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不正确的。

    原本的传说中,受尽蹂躏的欧洲将出现一位王子,他将反抗肆无忌惮威胁人们的矇昧主义和****者,从而成为人道、正义与文化的保护人,这个王子没有指波旁,更没有点名道姓得说是昂吉安公爵。波旁王子们在解散了流亡者组建的军队后或选择去英国、奥地利、普鲁士寻求庇护,又或者藏在哪个城堡里。

    森林里有很多隐藏起来的古堡,它们曾经辉煌过,随着岁月流逝被人遗忘、腐烂,村民觉得那些古堡里藏着将灵魂卖给魔鬼的怪物。

    拉肯城堡本来也是如此,但是波拿巴却将那块土地买了下来,打算送给约瑟芬,作为她这次无法来比利时的补偿。

    她估计约瑟芬会接受的,约瑟芬比她实际得多,珠宝、豪宅还有离婚后波拿巴持续帮她支付的账单都可以证明她虽然被离婚了,却没有那么落魄。

    现在乔治安娜手上的紫水晶将来不会很值钱,尤其是有人工合成的技术后,相比之下钻石却“恒久远”,依旧在流传,比如皇室珠宝,在正式的节庆还会看见王妃、女王戴着它们。

    女人很少有对珠宝不着谜的,不过这种廉价珠宝虽然迷人,却很少有人会戴着它出现在到处都是真钻石、宝石的场合。波拿巴带乔治安娜出来是为了风光的,上次她在安特卫普还被说了,她穿的礼服上面有碎钻,看着亮闪闪,虽然也是白色的,却比比利时少女们穿的白色民族服饰昂贵很多。

    巴库斯是罗神话中酒神的名字,希腊神话里的酒神是狄俄尼索斯,尼采曾说他是哲学家狄俄尼索斯的弟子,通常来说酒神代表狂乱和本能。

    有很多人以为他有精神病,实际上他也住进了精神病院里。

    在饥荒的时候用宝贵的粮食酿酒毫无疑问是不明智的,尽管如今比利时的穷人们一样靠吃土豆维生,一旦土豆晚疫病爆发,这种高产的美洲作物最后会被证明并不可靠。事实上在土豆晚疫病爆发前,人们就意识到还有别的病害会引起它减产。

    不过现在还没有到那个时候,由于战争和政局动荡布鲁塞尔很久没有像样得过节了,人们报复一般享乐,除了饮酒的税要用于改善战争遗属的生活,其他的消费税会增加布鲁塞尔的税收,市政厅又不能和过去一样靠铸币厂铸钱,有许多富豪随着奥地利人撤走跟着一起走了,更何况他们还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是在做善事,那么享受饕餮大餐的时候就更没有负罪感了。

    一个饥寒交迫的人,他是想先吃饱还是先穿暖呢?

    绝大多数人都是会选择吃饱,这样就算穿得单薄,食物也会产生足够的热量抵御寒冷。

    不过孩子们的圣诞礼物还有巧克力,这种食物含有糖,它可以缓解焦虑的情绪,给人带来幸福的感觉。

    她一直相信食物能给人带来幸福,但西弗勒斯相信力量能给人带来幸福,斯莱特林一向如此,因为有野心,所以渴望强大,不论是什么禁忌还是黑魔法都敢去触碰。

    在那著名的销毁魂器之旅中,哈利曾经回过戈德里克山谷,当时是圣诞前夜,他们遇到了巴希达·沙巴克,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是自己了,躲在她苍老皮囊之下的是纳吉尼,伏地魔的魂器之一。

    纳吉尼没有咬伤他们,这个想法很黑暗,如果纳吉尼当时咬伤了哈利或者赫敏,他们沉睡的记忆或许会被唤醒,亚瑟曾经也被她袭击过。但他在圣芒戈治好了,医生们发明了解药,只要不断补充补血剂,这并不是很严重的伤。

    她很喜欢小时候的西弗勒斯放在她手心的椒薄荷,那是他新发现的药用植物,对她来说那比什么宝石戒指都重要。

    “你还好吗?”

    乔治安娜看着坐在对面的帕德玛,她换上了昨天准备穿的那套蓝色礼裙,却没有像乔治安娜那样戴着全套珠宝,本身就漂亮的人并不需要太多装点。

    “我很好,谢谢。”乔治安娜笑着说“你看起来很漂亮。”

    “如果你觉得不开心,可以跟我一起离开。”帕德玛严肃得说“你不需要像现在这样。”

    她有点吃惊,本来她还以为喜欢舞会和出风头的帕德玛才是容易迷失在这个梦里的。

    “昨晚你哭得那么伤心,我可不是那么劝你的。”乔治安娜说。

    “是啊,你一直跟我重复,罗恩没有那么糟糕。”帕德玛揶揄着“在你眼里什么样的表现才叫糟糕。”

    她回忆起了西弗勒斯邀约她当舞伴时的样子。

    “你觉得‘别那么浪费’和‘你是个女孩儿’,这两个理由哪个更糟?”

    “哈利是对帕尔蒂提出邀请的,我只是个陪衬。”帕德玛说。

    “好吧,你赢了。”

    帕德玛一脸气闷,乔治安娜也不说话了,由纯血马拉着马车沿着布鲁塞尔的主干道来到了位于城市东郊的皇家歌剧院,里面灯火通明,等马车停下之后,长得有点像赛德里克的阿伦贝格亲王表弟为她们开了门,帕德玛向他伸手,他缠扶着她走下马车。

    今晚他是她的舞伴。

    如果那天赛德里克没有听她的命令去邀请秋·张,他会去邀请谁呢?

    他对每个女孩都很好,没有谁是特别的,所以当他邀请了秋之后,女孩们才把秋的礼裙藏起来了。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另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掺着那只手下了马车。

    站在马车外的是虽然精神饱满,却已经六十多岁的理查德·埃奇沃斯,他的身边站着妻子弗朗西斯和玛利亚·埃奇沃斯,这场面乍看就像愁嫁的父母带着两个超龄还嫁不出去的女儿。

    接着她率先沿着台阶,走向了歌剧院,剧院的经理早就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他看起来很高兴,不知道是因为他真的很高兴,还是因为今晚要表演的曲目是他早就想表演的《魔笛》。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后的争斗(上)

    每个地方的共济会都有不同的“入会仪式”,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引导人会用布蒙着新人的眼睛,等到了地方再把眼罩摘下来。

    这其实和某人被绑票了是一样的套路,目的是为了隐藏会所的位置,但后来衍生为黑暗和光明,共济会的标志是一只眼。

    乔治安娜知道魔笛这部歌剧包含很多共济会的元素,然而在序曲结束,掀开帷幕还是吓了她一跳。舞台上有一条大蛇,它当然不是活的,而是一种道具,大概和蛇怪差不多粗细,也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帕德玛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得捂住眼睛,她的舞伴查尔斯立刻笑着安慰她。

    乔治安娜则假装镇静得轻轻扇了一下手里的折扇,这是她今天在展览会上“买”的,它用了贝壳,上面用镂空的方式刻画出了伊甸园,贝壳会随着光线变幻出彩色的光。

    紧接着“大蛇”让开了,让“王子”显出了身形……

    男高音通常都有个大肚子,这样才有足够的肺活量,唱出有穿透感的声音,可是这位比利时男高音的大肚子连故意制作宽松的长袍都无法遮住了。

    就在这时大蛇忽然倒地,发出“咚”的一声,歌剧院里所有人都笑了。然后出现了三个女巫,准确得说她们是夜后的侍女们,在将追逐埃及王子的大蛇击败后,她们围着他,昧著良心说躺在地上的王子长得真好看。

    查尔斯不知道对帕德玛说了什么,她戏都不看了,盯着他发笑,接着乔治安娜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她顺着感觉看了过去,发现是爱丽丝正直勾勾得看着帕德玛和查尔斯。

    那眼神就和当年罗恩和拉文德·布朗分手后,拉文德看他的眼神一样,接着乔治安娜将视线转向了歌剧。

    魔笛这部戏一度很热门,不只是因为它是莫扎特写的,还因为夜后那段咏叹调非常华丽,适合女高音炫技,各个歌剧院的首席女歌唱家都会表演,以证明自己扎实的唱功。尽管它被禁了一段时间,演员们表演起来还是驾轻就熟。

    接着就发生了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幕,舞台上出现了三个“夜后”,一位是拿破仑钦点的意大利女高音,一位是英国来的女高音,还有一位布鲁塞尔本地的女高音,她们将夜后的词分成了三段,一人一段轮流唱。

    台下的观众窃窃私语,看现场版的歌剧总少不了这种“戏剧化”的场面,和乔治安娜一个包厢的理查德·埃奇沃斯看得还很高兴。

    没人管就这样吧。

    乔治安娜看着三位夜后如金苹果的女神们一样围绕着王子,可能是她想多了,当夜后唱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一定能安慰我这母亲心中的悲戚”时,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博尔斯基的包厢,老寡妇的身边果然陪伴着一个年轻人,不过他看起来并不英俊,头发因为智慧而稀疏。

    “那是‘希望之家’的拉布歇尔。”埃奇沃斯凑过来,也看着那个方向说“你打算见他吗?”

    “先不着急。”乔治安娜四下寻找着,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熟人。

    这时帷幕降了下来,原来是夜后的戏演完了,台上留下王子一个人,然后出现了一个滑稽的角色——浑身沾满了五颜六色羽毛的捕鸟人。

    玛丽亚一家人脸上都没有笑容。

    这事即是他国内政,也是国际问题,因为私刑在民间屡禁不止,圈地委员会的农学家亚瑟·杨差点被法国农民给绞死了。

    当法院的法官们还在进行程序正义时,农村还在以自然正义来评判。

    这时整部歌剧的重要道具“魔笛”上场了,夜后的侍女们将它交给了王子,它看起来是木头的,唱词里却说它比黄金还要珍贵,然后他们就在夜后侍女们的指引下前往城堡,解救公主了。

    到这一幕结束,舞台上没有了演员,接着响起了掌声,不论是包厢里还是下面座位的观众都起立,准备“中场休息”了。

    乔治安娜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走,她被经理带着,走了另外一条路,也可以说是特别通道,它就像是个秘道一样通往一个小房间,里面装饰得金碧辉煌。

    她走到了窗户边看了眼楼下,人们正陆续进入隔壁的舞池,等其他人进去得差不多了,她们才会进入会场。

    她回头看着其他人,不知道这段时间该干什么,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剧院经理打开了门,跟门口的人低声交谈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乔治安娜。

    “有人找您,夫人。”

    “你可以让那个人过来见我。”乔治安娜不客气得说。

    “他坚持这么做。”经理说“有重要的事情。”

    她狐疑得看了他一会儿,摸了一下手腕上藏有魔杖的手镯,然后离开了房间,在侍从的带领下到了不远处的房间。

    侍从敲了门,开门的却是康斯坦,她还来不及震惊,康斯坦就让她进去了,接着他就把门给关上了。

    正在看着窗外的波拿巴回头看着她。

    “你今晚很漂亮。”

    “而你,这是什么打扮?”乔治安娜打量着他的这身“微服”,他看起来像是个会计“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布鲁塞尔了。”

    “有死的人思想是常变的,我们人的计谋是不定的。”他捏着帽子“我今晚上就走,来这里是跟你做道别。”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说‘一路小心’?”他用带着科西嘉口音的法语说。

    她走了过去,用手背撩开他的头发,看着他的耳朵。

    “今天我听说了一个故事,你想听么?”

    “说的是什么?”

    “关于维米尔画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她摸着他的耳垂“那个女孩儿有名字,她叫葛丽叶,原本是维米尔家的女仆,那对珍珠耳环是属于女主人的。”

    “怎么耳环出现在了她的耳朵上?她偷的?”

    “重点不是这个。”她微笑着说“葛丽叶没有穿耳洞,猜猜是谁给她穿的?”

    他没有说话。

    “很疼的。”她轻声说“尽管维米尔很小心了,她的眼泪还是和血一起流了,但他没有立刻退开,他的手划过她的脸颊,为她擦干了眼泪。”

    “他干了什么?”

    “穿耳洞啊。”她嬉笑着说,松开了他的耳朵“我今天在想,要送什么珠宝给你,我总不能像波旁贵族给狗戴宝石项链那样送条链子给你。”

    “所以你想给我穿耳洞?”他摸着自己的耳朵。

    “你想穿吗?”

    “谁给你穿的耳洞?”

    她没有回答。

    “是他?”波拿巴问。

    “维米尔当时有妻子了,她为他生育了五个孩子,葛丽叶进她家门时正在怀第六个……”

    “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他有点恼火得问。

    “你会在妻子不方便的时候找别的女人么?”

    他困惑得看着她。

    “别忘了瑞士那位最后的女巫,她也是女仆。”

    他更困惑了。

    “别打女仆的主意。”她干巴巴得说。

    “你不担心我的安危,反而担心这个?”他不可思议得说。

    “这是我关心的方式。”

    他摇头,看起来很难接受。

    “我会写信给你。”她拍了拍他的胸口“记得回信。”

    “这不是我想要的!”他怒喝着。

    “这不是我们分头行动的意义么?不是你时刻担心我做不好,导致你分心。”她默然得说“我可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

    他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没有理会她。

    “还会再见面的,不是说了在贡比涅汇合么?”她干巴巴得说。

    他干脆放弃了,拥吻了她。

    这么做至少比她浪漫了一些,虽然实在老套。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后的争斗(中)

    不论夜后的咏叹调唱得有多好听,它所表达的是复仇之火,夜后让女儿弄死萨拉斯特罗,如果她不弄死他,夜后就要与她断绝关系。

    一个夜后就已经够麻烦了,何况有3个,舞池中不少人讨论着这个话题。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戏剧感兴趣,让·达赛又在向比利时的议员们推销他的新发明。

    这是从17世纪发明高压锅后得到的灵感,高压锅将骨头都给煮成了粉末,同时也形成了一层果冻一样的胶状物。

    法国大革命时由于物资短缺,国民议会希望能找个办法改善穷人营养的膳食,应对饥荒,接着让·达赛就发明了用稀盐酸泡骨头,接着再蒸煮的方式获取明胶的方法。

    达赛几乎向巴黎所有的收容所和救济院都推广了,包括乔治安娜的济贫院,不过没有人愿意去尝试。有人是怀疑明胶里的营养是否足够,乔治安娜则不会将稀盐酸泡过的食物给孩子们吃。

    有人写了一篇论文,要求法兰西学院对明胶食品的用途进行表态,如果获得认可,明胶将在即罐头之后,能在航海、军队中推广。但由于缺乏证据,法国学术界并没有明确支持,也没有反对,毕竟在看到了底层人民的贫困和饥饿后,如果能有一种别的获取营养的来源,也可以应对食物匮乏,市场周围有很多骨头,被当成垃圾一样丢弃。

    乔治安娜也觉得挺可惜,不过达赛会出现在这里却不是因为明胶,而是因为他是路布兰的老师。

    路布兰的女儿病了,他无法离开,达赛还是参议员,于是就代替路布兰参加这种正式场合了。

    路易十四修的驿道在瓦朗谢纳和蒙斯之间断了,石子路被炮弹击中后会发生崩裂,对马来说很危险,不仅会加速马蹄磨损,而且还有可能被硬物刺入或劈开。

    那条路目前走不了却还可以走另一条路,从蒙斯向南,往莫伯日方向出发,到达拉昂后经过苏瓦松,接着就可以去贡比涅或者巴黎了。

    这条路的路况没有大道好,却安全得多,自从路易十四将里尔给收入法国版图后,他就命令沃邦修了一条防线,将诺克堡、伊普尔、梅嫩、里尔、图尔奈、孔代、瓦朗谢纳、莫伯日联系了起来,却不是古罗马防线又或者是长城、马其诺防线那样,而是密密层层的据点,旨在将人拖住,让他们不得安宁。

    那个给乔治安娜说故事的小子名叫亨利-亚克力斯·蒙特,他是个比利时建筑师,用钢筋和水泥修成了展览会的建筑,不过他的专业是修建防御工事。

    要塞和据点的差异便是它们的坚固程度,联军没有去攻击那些看起来好像很容易攻破的据点,反而强攻瓦朗谢讷要塞。

    其实攻下瓦朗谢纳后还有一层防线,它西起敦刻尔克,东到色当,路易十四时期的火炮技术和19世纪的相差了很多,用天然石料建筑的要塞坚固程度受到了挑战。

    瓦朗谢讷之围只持续了一个月,它的崩溃不像之前被围的孔代,是因为粮食紧缺。约克公爵采用的是结结实实的阵地战,用重炮轰了两个星期,奥地利等盟友对英国人的这种攻城方式很不理解。

    整个反法同盟战争的军费都是英格兰出的,他们不差这点钱。更何况约克公爵想要正面攻破这个要塞,最终要塞里垂头丧气的法军投降了,不过他们坚守了很长时间,投降后他们被释放,而不是被当成战俘处理,约克公爵则在进城后宣布他是法国的国王。

    至于那些被缴械的法国军团,他们被派往了敦刻尔克,为了守住这个缺口反法盟军在这里留下了1万人,接着又去进攻敦刻尔克,不过因为分兵,造成了兵力不足,导致了敦刻尔克围城失败。

    而蒙特则认为自己设计的水泥建筑可以抵抗住炮弹,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能行,他首先需要做的是见拿破仑,然后他就胆大妄为得说了那么一番话。

    在介绍他之前,乔治安娜觉得可以先让达赛试一试他的本事,达赛在路易十五时期当过塞弗尔陶瓷厂的厂长。塞弗尔陶瓷厂窑产生的高温可以将宝石和钻石融化,他还亲眼看到了钻石燃烧的场面,所以当拉瓦锡的燃烧说一出现,他很快就放弃了燃素说。

    乔治安娜没有参加第一次中场休息,她神色如常得回到了包厢观看第二幕,此时舞台已经重新布置过了,看起来像是个阴森的城堡,女主角被一群奇形怪状的人簇拥着来到了舞台上。

    她并不是很在意剧情,火焰燃烧需要氧气,这是后世人们所知道的常识,然而窑是需要密封的,氧气根本就进不去。

    活的人不仅思想是善变的,还需要呼吸,回过神后乔治安娜用扇子给自己扇风,指望它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这是一个圈套。”女主角说“那这个人是萨拉斯特罗的一个魔鬼呢?”

    “我是个魔鬼?”捕鸟人惊讶得问“我是世上最好的人呀!”

    女主角放心了“请原谅,你有一颗仁慈的心。”

    “那有什么用,我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

    “你还没有结婚?”女主角问。

    “妻子?连个女友都没有,哪里会有妻子。”

    “沉住气,老天会关心你的,他会送你一个女友,比你想的还要快。”

    她又看了眼帕德玛,此刻她和查尔斯都正经危坐,没有之前说说笑笑的样子,然后就将视线收回了。

    剧情有条不紊得进行着,当捕鸟人找到了公主的时候,王子却在城堡里迷路了,就在他在黑暗中摸索时,他偶然敲响了一扇门,门打开了,或者说是整个幕布拉起来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华丽的灯,它是太阳系的形状,发光的是太阳,旁边站着一个老人,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那是阿不思。

    他在塔楼上孤独得度过了一生,而他的爱人则被他锁在了另一个塔楼上,与之一起被深锁的或许还有他的野心和欲望。当失去这一切,他还剩下什么呢?

    她看着自己的手,那枚紫水晶戒指已经被收走了。

    其实现在一想,不论是雪花耳环还是召唤戒指都消失了,唯独没有用过任何魔法的黑天鹅挂坠还戴在脖子上。

    在遇到黑色的天鹅之前,人们相信天鹅全都是白色的,但是当黑天鹅出现,人们的认知都被颠覆了,就像人们一直相信太阳围绕着地球转,直到日心说被提出。

    未来会发生什么呢?黑天鹅代表的是不可预测,所以这个问题问了也白问呐。

    她打了个呵欠,今天忙碌了一天,实在是累了,要不然下一场幕间休息,她去休息室睡一觉?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夜后的争斗(下)

    1793年6月2日,雅各宾派推翻吉伦特派,发布总动员令,号召大量青年入伍,同年10月,圣茹斯特来到了北方视察。

    那时瓦朗谢讷战役、梅嫩战役、以及洪肖特战役都已经结束,在1793年的夏天联军就发生了分裂,奥地利希望能继续攻打康布雷,而约克公爵则认为应该有个登陆港口敦刻尔克。至于在瓦朗谢讷打成那样,还是因为英国陆军没有在欧洲战场实战的经验,即便是参加过美国革命的士兵,他们所面对的也是木头制作的保护货栈的防御工事。

    瓦朗谢讷驻军包含一部分从法尔斯战场撤下来的士兵,他们在要塞外摆开了一个喇叭形的阵地,奥地利的指挥官坚持对战壕进行围攻。

    战壕是最有利于低地地形的,一边挖坑,挖出来的土还能堆成土堆,不过对双方士兵来说战壕是真正的噩梦,能绕开就绕开。但盟友已经选择这么打了,英国的指挥官还能怎么办呢?

    是奥地利人先对喇叭阵发起围攻,负责辅助的英国人才重炮推进的,可是负责围攻的奥地利人进展缓慢,约克公爵写了抗议信,却因为用词激烈,遭到了奥地利人的谴责。

    当时为了获得增援派出了热气球飞行员,信送到了接替叛国了的杜姆里埃的接任者库斯丁的手里。

    库斯廷曾经在路易十五的军队中服役,是个贵族,他接到任命的时候还是吉伦特派当政。接到求援信的时候他关注的重点是美因茨战场,当时皮什格鲁也在莱茵军团。不只是被围困的瓦朗谢讷驻军需要支援,奥地利人也需要支援。

    奥地利人是沿着路易十四的驿路推进的,不过在那之前要把防线的口子撕开,然后有了梅嫩战役等战役,当时这路还没有被破坏,作战双方都很需要交通线,不仅可以运来补给,也可以让支援尽快到,攻击瓦朗谢讷的重炮也是通过布鲁塞尔大道运来的。

    破坏交通线的确实是皮什格鲁,但不是他率领的莱茵军团,而是巴达维亚军团,也就是布拉班廷起义后逃到森林里的强盗,他们反对奥地利人的统治。

    修路这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有人觉得有了路才通往外界,有致富繁荣的希望,也有人觉得修路是对有钱人有利的,耽误自己的事情。当路易十六宣布为了减轻农民负担,免除了修路的徭役,这反而激怒了农民,也有人早就想破坏掉布鲁塞尔大道这条代表“国王胜利”的路了。

    1794年的战役几乎都围绕着河流的争夺,尤其是靠近莱茵方向,也只有本地人敢那么狠,炸桥、炸路都不犹豫,大不了事后重建。

    不会有人希望自己的家园沦为焦土,不过只要交通线切断了,士兵就不会从他们家附近路过了。

    这时舞台上的王子吹响了魔笛,群众演员们戴上了代表动物的头套,在“森林”里“嬉戏”。

    乔治安娜觉得这场面很诡异,又加上男主角是埃及王子,这些动物头、人类身体的演员就跟埃及神话里那些顶着动物脑袋的埃及神灵很像了。

    “他们在干什么?”帕德玛问。

    “你觉得看起来像什么?”

    帕德玛没说话。

    当王子吹响了笛子,捕鸟人也吹响了自己的排箫,两人看起来是接上了头。不过这时追兵来了,捕鸟人拿出了夜后侍女给他的八音盒,听到音乐的追兵们不受控制得跳起舞来。捕鸟人和公主趁机溜走,刚到好像安全的地方,又传来一阵号角声,萨拉斯特罗打猎归来了。

    帷幕又一次升了起来,这次剧场灯光大亮,全场响起了掌声,继承了太阳神镜的萨拉斯特罗登场了。

    不只是男高音需要一个大肚子,看来男低音也需要,萨拉斯特罗华丽的穿着让他在人群中很显眼,不需要辨认就能认出来。

    萨拉斯特罗惩罚了那个一直试图抓住公主和捕鸟人的奴仆,他是个挺讨人厌的角色,接着众人齐唱,“神明般的萨拉斯特罗是多么公平”。

    然后王子和捕鸟人被蒙上了眼睛,押解了下去,带往试炼之殿。

    帷幕又一次降下,又到了幕间休息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经理和刚才一样带着乔治安娜去之前的休息室,然而她刚走没两步,发现埃奇沃斯没有跟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个侍从将一根纸条给了他,接着他就转身跟上了。

    乔治安娜没有多问,跟着经理前往休息室,还是像之前的流程,其他人去了隔壁的舞会场地,只是这一次她必须出席,因为指挥也会去和其他人打招呼。

    这是“流程”的一部分,等所有人都进去了,又有人敲门,这一次站在门外的是穿着龙骑兵制服的菲格尔。

    “我们该走了,夫人。”

    乔治安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昂首挺胸得离开了休息室。

    比起当这个众人关注的焦点,她其实更想挽着男友的胳膊,一边喝酒一边说“大人物”的坏话,然后发出傻笑。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帕德玛,换一个舞伴有没有觉得更幸福。

    有什么事那么紧急,多等半个小时,露个面的时间都没有?

    刚才的戏里,公主说想要离开萨拉斯特罗的地盘,乔治安娜也是这么想的。

    要是公主会阿尼玛格斯,变成一只天鹅飞走该多好。

    这时乔治安娜走进了大厅,所有人都朝着她微笑鼓掌,好像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拿破仑的政权也就还有十来年吧,到那时她失去了所有的庇护,别人又会如何描述她?

    幸好她叫“乔治安娜”,她根本就不存在,就像是故事里的主人公,也是由作家编撰出来的。

    或许她可以尝试跳进海里,以变成海上的泡沫这种方式消失不见。

    她不像夜后,有那么多恨,甚至需要牺牲女儿纯洁的灵魂。

    “Nox。”

    她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是成年后的西里斯,他站在人群中,正微笑着看着她。

    人群簇拥着她,将西里斯的身影给遮住了,然后他就不见了。

    那才是最棒的舞伴,可惜她错过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敢想,西里斯就像是学校里的王子,而她擅长当“透明人”。

    这场合可比学校舞会高级了不知道多少,只有福吉为了挽回魁地奇世界杯造成的骚乱而故意搞得很盛大的三强争霸赛舞会可以媲美。然而三强争霸赛还是出了问题,掩盖总归不是办法。

    由于孔代和瓦朗谢讷战败,加上库斯廷反雅各宾派的倾向,他成了第一个被送上断头台的将军。

    如果拿破仑的结局也是那样,那就太糟糕了,她这只黑天鹅不如不出现。

    “配第勋爵在等你。”

    埃奇沃斯突然在她耳畔说。

    她回头看着他,理查德向着远处招手,对方也招手了,正是亨利·配第。

    她不动声色得看了埃奇沃斯一眼,然后继续向前,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一百三十六章 简单与复杂

    即1802年宣布暂停征兵计划后,上午在皇家歌剧院对面的布鲁塞尔人民代表大厅里,朗亨霍芬宣布从1803年1月开始,比利时将停止强制征兆年轻的已婚男子、就学的僧侣、鳏夫或离异后带有子女的男子、已有兄弟征召者,应召的役男须付钱请人代替。又鉴于成千的家庭痛失夫君、儿子、父亲,将设立相应的社会抚养机制,对战争遗属进行照顾。

    即便新的政令中并没有提起退役军人的安置问题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了,人们对“血税”的痛恨甚至宁克逃到森林里去,也因此人们一直饱受土匪劫掠之苦。

    这样的日子好像挺适合多喝几杯,可惜市政府不允许燃放烟花,但还是阻止不了喝醉的人们自己购买、燃放,消防队已经扑灭好几起因为燃放烟火导致的火灾了。

    明天还有一场胜利游行,驻扎在比利时的法国军团会派出代表在布鲁塞尔城外进行表演,他们将陆续驻扎在城市的外面的营地,主要负责清剿土匪和流寇,城市的治安依旧属于各个城市的警察。

    除了皮什格鲁,早期的共和军在低地国家不会在冬天作战,尽管比利时的天气不像俄国那样严寒。

    正规军是有军纪的,冬天补给跟不上就只能抢平民的,与之对应的是联军撤退时大肆劫掠整个城镇与村庄,革命委员会以此为借口,让民兵团在各地掌握了局势,罢免了原来的寡头官员,用新的官员取而代之。

    想要驯化那些森林里的野兽有多难,就跟要将家养的动物放归森林里需要野化一样,战争有其特殊性,如果他不适应战争,那么他就要在战争中被淘汰。经历过那一切之后,他很难再回到过去的生活里了。

    法国的“大军”是让人忌惮的,这条政令在比利时先发了出去,并没有在巴黎公布。但是人都知道波拿巴现在在比利时,如果没有他默许,谁敢这么宣布。

    与此同时进行的是对比利时土地的重新测量,法国也在做,土地税目前是法国的重要税收之一。

    1792到1795年,法国人在佛兰德斯战争期间所用的地图全部是由当时组织瓦朗谢讷战役的奥地利指挥官所测绘的,现在国境线发生了变化,而且土地所有者也发生了变更,曾经适应旧制度的,以教会和贵族权力中心的城镇和城市在适应新秩序的过程中要经历动荡,所以才将布鲁塞尔城外的梅斯村当作新的工业中心。

    但英国人却不那么认为,尤其是在白厅战争部任职的法国贵族军官,他们一眼看出拿破仑的“真实目的”,他要的是战马和马车,在战时民用的物资都是可以被征用的。

    蒸汽机产生的动力是可以拉动火车,但那速度马都能追上,西部电影里劫匪骑马追火车不是杜撰的,甚至还有人骑马与蒸汽火车比赛。

    比利时的土地平坦、泥泞,可以说适合骑兵也可以说不适合,离开反法同盟时奥地利也摆脱了英国的影响,卖劣马给法国人是他们自己决定的。然而他们可以禁止国家采购,却不可以阻止民间自己采购马匹做生意。

    这次拿破仑在梅赫伦遇刺表现得静悄悄,就像雪月刺杀后一样。但那次刺杀后紧接着波拿巴就对雅各宾派进行了“清洗”和驱逐。这次是英国驻汉堡的公使朗博尔德被拘禁了,有传言,皮什格鲁会经过汉堡回英国,所以街上到处都是秘密警察和间谍,“自由城市”汉堡市政府惶惶不安,寻求英格兰和普鲁士的保护。

    如果波拿巴想要发动战争,那么他就不会在减员后不征兵补充,如果他不打算“闹事”,那汉堡这是什么情况?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亨利·配第着急上火得问。

    “我怎么知道。”乔治安娜翻着白眼回答。

    “他要去哪儿?”亨利·配第接着问。

    她想起了在他马车上看到的行程表。

    “你知道对不对!”亨利·配第追问。

    “你们那么多间谍盯着,怎么还要问我呢?”乔治安娜反问。

    亨利·配第忍了一下,放缓了语气说“你知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

    她盯着亨利·配第。

    “你想怎么样?”他无奈得说。

    “你告诉我,为什么‘钻石小子’忽然对废奴运动那么在意了?”乔治安娜问。

    “我不告诉你,你不会告诉我?”亨利·配第问。

    “他想让我保护杜桑·卢维杜尔的妻子……我得知道我冒了多大的风险。”她心惊胆战得说。

    “告诉我他去什么地方了,我再告诉你。”亨利·配第一副毫不妥协的样子。

    “他有可能去马斯特里赫特了。”乔治安娜犹豫了一下说。

    亨利·配第看了她一会儿,像是在确定她是不是说的真的,然后离开了休息室,跟门口的“夜莺队长”说了会儿话,接着又关上了门,回到了之前的座位上。

    “杜桑·卢维杜尔并不是真的臣服法国,而是打算脱离法国控制独立,他先向控制岛东部的西班牙人承诺帮助他们打法国人,保证他们会忠实拥护宗教和君主制,反对大革命,作为交换,西班牙人要支持他们的行动。”

    “所以和英国没有关系?”乔治安娜问。

    “我们只是履行和约,让出航线,让法国人收回他们的殖民地。”

    亨利·配第说的是实话,可是她怎么不相信呢?

    “真的去了马斯特里赫特?”亨利·配第又问。

    “我看他行程表上是那么写的。”

    “行程可以改,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你也知道行程可以改,他的行程要是改了,跟我什么时候看到有什么关系?”

    “路易斯安娜收购案呢,现在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乔治安娜没有说话,如果将路易斯安那卖了,确实可以得到一笔军费,足够他发动一次战争了。

    “美国人给了条件,如果他同意卖路易斯安那,他们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支持法国。”乔治安娜说。

    没想到亨利·配第居然很平静。

    “你怎么不惊讶?”乔治安娜问。

    “美国人也参与了反法同盟战争,尽管那时乔治·华盛顿还活着。”亨利·配第冷漠得说“拿破仑是怎么想的?”

    乔治安娜摇头。

    “那你们平时聊什么?”

    她回忆了一下。

    “难怪‘钻石小子’说不能指望你。”亨利·配第一脸嫌弃得说。

    “那他指望我干什么?”

    亨利·配第犹豫了一下。

    “你只要让他爱你就可以了。”

    乔治安娜异常平静,他真的爱她么?还是这也是他伪装的一部分?因为这样他才能乘船渡过英吉利海峡。

    即便是穿过而不是横渡,也够耸人听闻了。

    “我想提个要求。”乔治安娜说。

    “说吧。”亨利·配第说。

    “以后你们要为他著书立说,不要说他是个专情的人,这会误导很多像我这样的笨蛋,也不要说他是个无情或花心的人,因为那会导致很多人误解。”

    “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亨利·配第问。

    “他是个伟人,有很多事,没有时间陪我,所以我才给自己找事做。”

    “那么你爱他么?”

    “我爱专情的男人。”她苦笑着“而专情的男人喜欢上了我,他还专情么?”

    亨利·配第摇头“你真复杂。”

    “我觉得我挺简单的。”她看着亨利配第“反倒是你们人类才是真正的复杂。”

第一百三十七章 bow wow pie(上)

    尽管按照华盛顿所确定的孤立主义外交政策,美国尽量不直接介入欧洲的纷争,可实际情况却是有不少美国人因为过往的“恩怨”,加入了反法同盟或者法国军队里。

    士兵不是坐在议会里的议员,他们往往会被上血债,又或者是为亲人、朋友报仇。但这些都是个人行为,并不是以外交官的身份来说的。

    不过就像英爱合并时小威廉·皮特给爱尔兰人给予了那么多承诺,到了兑现的时候,国王一否决,他兑现不了承诺也只能辞职了事,可是整个局面已经定下来了。更何况美国总统想要对外开战必须要经过国会同意,但是如果总统调动军队参与对外军事行动不超过60天的话是不需要国会同意的。

    也就是说杰斐逊可以利用总统的权力调2000人的正规军到欧洲呆60天,60天一到就跟灰姑娘一样,赶在12点魔法消失之前离开,波拿巴难道要拿着他们离开时丢的“水晶鞋”上门去理论么?

    他们没有不履行约定,只是这么履行了跟没有履行有区别么?

    美国人还不如在经济上给予一些支持,比如在勒阿弗尔设立一个棉花交易中心,不往利物浦运棉花了,前提是他们不怕英国海军就会出来“捕捞”的话。

    英国至关紧要的是制海权,当拿破仑穿过多弗尔海峡的时候英国议会也在为这件事争论,是否该派兵阻止他。

    法国大革命爆发后没有多久,伦敦也注意到了国内政治分歧,议会中伯明翰、曼彻斯特、谢菲尔德和利兹都没有代表席位,可是西南部六个郡的代表却多达168名。

    随着工业化和城镇化,英格兰的人口分布已经和光荣革命时有了很大区别,西南部的人口增长缓慢,而新兴工业城市的人口已经非常稠密,曼彻斯特1773年做了一次人口普查,1801年又做了一次,直接翻了两倍。

    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吵这个问题呢?已经没有人记得了,有可能是因为陆军是从农村征兵的缘故,当时负责记录会议的速记员来不及写了。

    议员们在那里吵,枢密院也没有闲着。英国海军并没有将“协助”法国人从埃及运来的文物直接运到伦敦,而是运到了利物浦的布克博物馆暂放,一时之间许多人都跑去利物浦看热闹,富有的人们争相购买,尤其是卢克索和卡纳克的珍品,成了欧洲精英们梦寐以求的宝物,关于“东方”的浪漫遐想很快蔓延至整个上流社会,有关“东方”的书籍、版画和服饰流行起来。

    当拿破仑穿越海峡的时候有两艘英国军舰追上了舰队,船上的年轻海军完全没想过开炮击拿破仑所乘邮轮的事,但有一个枢密院的勋爵,他身高六英尺两英寸,有一头棕色的卷发,一双深蓝色的眼睛,还有一身柔韧的肌肉。

    他6岁时就在英国海军“多巴哥号”上服役,出身在一个富裕的康沃尔家庭,14岁时因为所在的船只撞击冰山,船员擅自离队后加入了“发现号”。

    在他16岁那年他到了南非的开普敦,试图用枪法“大展身手”,以取悦当地的一个女孩儿,船长对他的行为严惩不贷,当众掌掴了他。

    “等等。”乔治安娜问“为什么……”

    “他瞄准的是人。”亨利·配第说“准确得说是当地的土著人,1793年他的父亲撒手人寰,于是他倍叫回家接管庄园。”

    “他想干什么?”

    “你听我说完。”亨利·配第不耐烦得说。

    回到伦敦后没几天,这位勋爵就遇到了曾经掌掴过他的舰长,他当时20岁,船长41岁,在大街上他们就大打出手,不久殴打事件占据了新闻头条,还有漫画家将那场闹剧绘成了漫画冷嘲热讽。最终二人以决斗收场,那个船长死在了勋爵的枪下。

    后来勋爵再次出海,1798年枪杀了船上一个威胁要兵变的军官,因此受到了马提尼克岛军事法庭的起诉。

    因为有人能作证军官确实说过威胁的话,勋爵虽然被逮捕、审讯,却并没有遭到牢狱之灾,只是他自此告别了海军生涯,重新回到了伦敦。他并没有住位于公园巷的大气豪宅,而是搬到了查令十字街某处杂货铺的二楼。

    他在海军服役期间认识了一个名叫巴里的爱尔兰人,他也是个神枪手,同时还是个拳击高手。

    随着岁数渐长,勋爵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1801年伦敦举办了灯光展,庆祝乔治三世恢复健康,每家都被要求点亮一根蜡烛放在窗边。

    这是在用鲸鱼油解决照明和路灯问题前,路易十二试图“点亮巴黎”的方式,勋爵却在那天带着一根粗木棍,伙同一些乌合之众,左右挥舞乱打一气,将住处和住所下面的杂货铺的蜡烛、玻璃都给打掉了。

    没人能阻止他,最后是泰晤士河警察来警告他会引起火灾他才住手。

    哈利第一次看到破釜酒吧一定很惊奇,伦敦市中心怎么会有那样的地方。

    那片地区有个别名,叫“百慕大”,就是传说中会造成神秘失踪、沉船、坠机的地方。

    勋爵的行为还不算太出格,而且他也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他做过违法的事,总之他在枢密院里还有位置。

    由于他是个危险分子,泰晤士警察局派巡警对他的住所多加留意,很快就发现勋爵失踪了。接着他们去找勋爵的好友巴里,巴里说他肩负着一个疯狂的使命——暗杀拿破仑。跟他一起走的还有另一个神枪手贝斯特,他还是个剑术高手。

    乔治安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法国人找到他们,把他们立刻交给我或者是梅里爵士。”亨利·配第疲惫得说“别让他们闯祸。”

    “我知道了。”乔治安娜平静得说。

    “另外,还有个事要告诉你,你的舞蹈老师圣梅里,他是拿破仑关于殖民地的顾问……”

    “我知道,他和约瑟芬都来自马提尼克岛。”乔治安娜打断了他。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约瑟芬的间谍?”亨利配第说“他把这里的一举一动,每天都发生了什么、都写信给她。”

    “所以你也想让我和他一样么?每天写信告诉你们波拿巴的一举一动?”乔治安娜气愤得说“你知不知道……”

    “如果不是他走了,我们也不可能这么接近你。”亨利配第打断了她“总之你要小心那个人,别相信他。”

    “我为什么要相信他?”乔治安娜反问。

    亨利配第摇头,他刚站起身,休息室的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斗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来……”

    还不等亨利配第把话说完,中年人就已经取出魔杖将他击晕了。

    “现在的麻瓜,真是弱不经风。”中年人将魔杖放回了上衣口袋里“我们需要谈谈,年轻的小姐。”

    “你是谁?”乔治安娜神智恍惚得问这个有点像穆迪的人。

    “我叫法里斯·斯帕文,在魔法部执行司任职。”斯帕文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有一个糟糕的消息。”

    “还能有什么糟糕的消息?”她笑着问。

    “麻瓜们准备推平查令十字街,我们将失去魔法世界的入口,你认为呢?”斯帕文说。

    “哦,我想起来了!”

    “什么?”

    乔治安娜笑着摇头“你会活得很长寿的。”

    斯帕文莫名其妙得看着她。

    “谁想把这条街推平?”乔治安娜问。

    “摄政王。”斯帕文愤愤不平得说“都是那些从欧洲学来的玩意儿害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莽夫计划(中)

    查令十字街是一个喧哗而宽敞的地方,这里既有大型马车客栈房,为游客送行或洗尘,也有贵族的马厩、犬舍,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穷人,他们总是聚集在码头、车站,街头小市场处处都是。

    破釜酒吧在20世纪看来肮脏又狭小,却很能恰如其分得融入18世纪的查令十字街。在国际保密法实施之前,麻瓜们也可以进入这里,尽管他们绝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个酒吧是巫师开的。

    国际保密法实施后酒吧虽然仍然被允许继续经营,麻瓜们却不允许进入了,那时的对角巷还不是专门的巫师商业街,酒吧只保护紧挨着它的几家商铺,后来在这里开店的巫师商铺越来越多,将原本的肉贩都挤走了。

    有些巫师会在买了巫师用品后,离开对角巷,到麻瓜的小市场去买点蔬菜、肉类,接着在破釜酒吧用飞路粉回去。它曾经也繁荣亮丽过,不过现在那些建筑大多已经破败不堪,且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每天中午十二点,这里就会有两个特别大的摊位撑起,用来出售“汪汪馅饼(bowpowpie)”,这种馅饼的制作材料是调味很浓的肉,让人尝不出它们曾经长在什么动物的身上,一层厚厚的外壳裹在肉馅上,躺在又大又深的平底锅里,这种馅饼一个1.5便士,食客来之后通常是当场吃掉。

    贵族犬舍里的缇灵犬这时会不断吠叫,骑兵卫队也会在这时出现,于是这种没有名字的馅饼就被人称为“汪汪馅饼”。

    可是这条街又靠近梅菲尔和苏活区,它们都是伦敦最光芒四射的街区,时常有贵族和外宾出没。摄政王让一个名叫纳什的人修建一条笔直的街道,为圣詹姆斯、梅菲尔以及马里波恩的富人们带来自然风光,他们可以在此赏心悦目得散步、饮酒。

    这种“大陆模式”源自于太阳王路易十四,但路易十四是在巴黎郊外修建的凡尔赛,在布鲁塞尔东部规划了大行宫,尽管不论是市中心的行宫,还是东部没有建成的大行宫路易十四都没有住过,但在人口稠密的区域进行这么大的工程还是前所未闻。

    诸如塞普蒂默斯·马尔福这类人是不会去那散发着牲畜味道的街道的,他也不乐意管这档事,但他还是建议斯帕文去找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也没搞懂,摄政王要在伦敦搞建设,和她能有什么关系呢?但斯帕文觉得这事该有人管管,等华丽的大街建成了,破烂的破釜酒吧的存在会很突兀,届时破釜酒吧和后面的对角巷又要怎么办呢?

    等斯帕文把要说的说完了,他就把倒地的亨利·配第用魔杖弄醒了,亨利配第站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神智不清,乔治安娜很担心他的大脑受到了损伤。

    “别担心,我不是那些不会约束自己行为的小子。”斯帕文说,然后就离开了休息室。

    “那是谁?”亨利·配第晕乎乎得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乔治安娜头痛得说。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铃声,下一幕戏又要开始了。

    “我必须走了。”乔治安娜对亨利·配第说,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开休息室。

    “乔治安娜。”就在她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亨利配第叫住了她“你可以试试这么做,让拿破仑将那些他觉得该奖励的人,将他们的资金聚集起来,通过里昂的银行贷款给农户。”

    “你没听说亚瑟·扬差点被绞死了?”她反问。

    “这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亨利·配第冷漠得说。

    “什么?”

    “狼总要吃肉的,它们饿慌了会袭击主人,不如让它们早点学会听命令有肉吃。”

    “狼是没有主人的。”乔治安娜漠然得说,然后推门离开了休息室。

    人们设置《谷物法》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农民不会因为谷物价格过低破产,然而当谷物法被取消,谷物的价格不降反升,主要还是大量英国本地农民觉得种粮食不挣钱,大量弃耕,光靠国外进口的谷物,就算是英格兰的人口比较少,也无法满足需求的。

    再有就是运力的限制,就算美国的谷物在本土吃不完也无法运到欧洲。

    造船需要木头,英格兰的木头差不多砍光了,另外就是海军造船厂的贪腐问题。

    波拿巴也遇到了,去年发生过一次骚乱,是因为吕西安缴获的一面古罗马军旗引起的,他将反对他的德斯塔尔夫人给驱逐出了巴黎,又将听命于她的军官派去了圣多明戈。

    乔治安娜以后也会反对奴隶制,她会和德斯塔尔夫人一样被驱逐么?

    那么里昂的银行家们会不会也被牵连呢?

    她晓得这些人不是什么慈善家,里昂织工也过得很糟糕,可人与人交往多了就有了交情。以前乔治安娜以为圣梅里是利用完了约瑟芬,等他进入了上流社会,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攀附自己的那种人,看来她弄错了。

    他和约瑟芬都来自马提尼克,不只是有交情,而且还是同乡。更关键的是约瑟芬有婚姻保护,不像乔治安娜,别人也会评估跟随她的风险,等波拿巴不爱她了,又或者局势糟糕到两国重新开战,那么一切都会落空,所以她的身边只有寥寥数人。

    她个人觉得拿破仑并不是那种以杀戮为乐的人,而她所以为的那种情况就是那位勋爵在开普敦所做的。

    那里距离好望角不远了,却离伦敦很远,至少勋爵知道在伦敦不能随便开枪,可是他还是杀了那个掌掴他的船长,他杀的人不多,而且大多数还是在“文明世界”之外干的。

    可是胜利会让人沉醉,一件事要是变得有趣,人们会不断重复得做。

    孟子说过,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力服人者,非心服。

    以德服人者,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磨坊主阿诺德磨坊案虽然这么做不符合程序正义,却在民众眼里体现了腓特烈大帝的“公正”,即便他打了败仗。

    至于后期普鲁士军纪涣散,老兵、精兵在接连的战争中都已经死光了,任何一个国家消耗了那么多人口都不会和全盛期一样。

    王不待大,意思是说行王道不需要大国,不过孟子的春秋和欧洲一样分裂,他所举的例子也不是那么恰当,想用这一套劝波拿巴仁慈是行不通的。

    教皇也拿他没办法,皮什格鲁是他以前的老师,可瞧他有“尊师重教”的意思么?

    “夫人。”

    乔治安娜看向了那个忽然出现的中年人,尽管他看起来很无害,她还是保持警惕。

    “请您不要那么对待那些刺客的尸体。”

    “你干什么!”近卫军发现了异常,快速冲了过来,其中一个还把帽子给弄掉了。

    “发发慈悲吧。”中年人被架走时还在大喊“请您慈悲。”

    乔治安娜看向楼下,尽管大多数人已经走了,还是有人没走,他们也在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们都转移视线向门口走去,他们的脚步那么匆忙,仿佛在他们身后有怪物在追赶。

第一百三十九章 莽夫计划(下)

    随着帷幕拉起,魔笛的剧情继续推进,萨拉斯特罗与他的顾问们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王子亲信了夜后的话,莽撞得来到了城堡解救公主,在探索中他发出了疑问“这永恒的夜啊,你何时才会结束,我何时才能见到光明?”。

    虚空中有个声音回答“快了,年轻人,或永远不能”。

    接着王子质问那个“隐身的朋友”,公主是否还活着。

    虚空中的声音告诉了他,她还活着,王子在快乐之下吹奏了魔笛。

    这个“隐身的朋友”、“虚空中的声音”便是太阳神镜,它曾经属于夜后的丈夫,在他死后被交给了萨拉斯特罗保管。

    事情并不是如它们所显示的那样。

    人的双眼除了看到“真实”之外,也会看到“幻象”。

    你必须明白怎么进来的,才能从中解脱。

    在伦敦苏活区有一个解剖学校,自米开朗基罗和莱昂纳多·达芬奇之后,人体知识对艺术家来说非常重要,也成了艺术教育中不可或缺的内容。

    18世纪50年代,圣马丁巷艺术学院的艺术家聘用了解剖教授威廉·亨特,以帮助他们了解人体结构和动作、运动方式,他通过剥去尸体的皮肤和脂肪向学生阐明人体内部的肌肉系统。

    医学也需要大量的尸体,冬天又要到了,一年之中盗尸和解剖尸体的黄金季节又到了。不过亨特和那些盗贼不同,他从泰伯恩的刑场上买下那些将刚刚被处死的囚犯,在尸僵形成之前送到圣马丁巷,再由艺术家们为其摆好“造型”,当尸僵形成后,所有人才会动手,花大半夜剥皮,确保皮肤柔韧时将皮剥掉,以确保次日上午尸体的肌肉得益充分暴露,方便他们绘画建模。

    至于剥下来的皮则会制成人体标本送到皇家学院作为收藏品的一部分,学院对这种“人体模特”青睐有加,因为他们不会和活人一样动。

    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美学”,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威廉·亨特挑选的是死囚中“最优质”的尸体,而学生们则在大街上挑选模特,他们有可能是天生肌肉超凡的人,也有可能是从事体力劳动的煤矿工人,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于是人们对美术馆里的“收藏品”身份产生了怀疑。

    乔治安娜处理刺客的方式让人们产生了这方面的联想,众所周知,她是挺喜欢“艺术品”的。

    “你怎么不早说!”乔治安娜大声质问埃奇沃斯。

    “我不认为有说的必要。”理查德耐心得说“这种处理方式,我认为比用轮刑处死囚犯好多了。”

    “很显然他们不那么认为!”乔治安娜在休息室内踱步。

    也就在这时,夜后高亢的嗓音响了起来。

    “另外还有个传言。”埃奇沃斯这时说“那些刺客并不是强盗,他们的纹身图案不对。”

    “什么?”

    “近卫军不少人身上都有纹身,他们脱下衣服你就能看到。当然,还有水手和强盗,他们也有夸张的纹身,通过纹身可以辨别他们的来历。”

    乔治安娜反应了过来,近卫军也要分人,有拉纳那样英俊的帅小伙,也有留着胡子、戴着金耳环、看着特别像强盗的,他们往往来自一线战斗部队,在这个没有“狗牌”的年代,纹身帮助收尸的人辨别他们属于哪个部队,往往他们的纹身和部队的旗帜是一个图案。

    传闻中说拿破仑利用圣多明戈清除异己,他们都来自莱茵军团莫罗和奥什的手下,他们选人的方式很简单——抽签,抽中谁谁就去执行这个任务。

    “你要改变他们的处理方式么?火化?”埃奇沃斯问。

    这时外面的花腔女高音响起了,唱的正是“复仇的火焰”。

    “我需要问问……”

    “纸总是包不住火,那个弓街跑探已经把知道的告诉军方了。”埃奇沃斯说“我认为火化是稳妥的办法。”

    “他们怎么会跑到比利时来?”乔治安娜问。

    “找生意做,最早的弓街跑探是一个治安官,同时他也是个作家,他们挺擅长遍故事。”埃奇沃斯说“而且他们的办公地点就在一个剧院里。”

    “包括恶性案件他们也调查吗?”乔治安娜问。

    “这我不是很清楚。”埃奇沃斯含糊得说“尸体摆放时间越长,越影响健康。”

    “这段她们唱起来没完了!”乔治安娜心烦得说。

    外面的三位“夜后”挨个唱那段经典的花腔,让公主被母亲复仇之火折磨的时间变得更加漫长,如身处炼狱一样。

    “你的决定呢?”埃奇沃斯叹息着问。

    乔治安娜坐了下来,她想给波拿巴写信,但她却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有时她确实想要男人做依靠,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圣凯瑟琳的遭遇就不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圣凯瑟琳以擅长辩论著称,但当领主要娶她的时候,她的拒绝导致了领主恼羞成怒,要对她用轮刑。

    女人是打不过男人的,当他执意要用暴力去解决问题时,不论她多么擅长辩论都没用。幸好乔治安娜是个女巫,能用魔法来对付,但是遇到了“围攻”她也不晓得该怎么办。

    其实那个流浪的女人看到了豪宅里的男人就像梅洛普看到了老汤姆里德尔,只要他“爱上了”她,那么她就可以住进那个“宫殿”里了,唯一麻烦的是梅洛普长得不好看,所以,她必须用迷情剂。

    就像魔笛的故事里,当王子和捕鸟人被送去试炼的时候,公主则在舒服得沉睡,在她沉睡时,那个试图抓住她的“恶魔”来到了她的房间,想要亲吻她,因为他长得丑陋,所以一直没有人爱他。

    “难道我没有一颗心么?难道我没有血和肉?我也要爱情和欢乐。”

    只要梅洛普长得好看,又鉴于她爱老汤姆那么执着,可能老汤姆会原谅她。

    可惜梅洛普长得像个“怪物”,老汤姆才不会承认她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分院帽总是在提醒小巫师们,不要以貌取人。

    然而还是有人将迷情剂偷带入学校,想要迷住哈利,却想不到居然是罗恩中招。

    在喝了斯拉格霍恩打算送给阿不思的蜂蜜酒后,要不是哈利及时找到解药,罗恩差点死了。

    迷情剂的解药不是“憎恨药水”,如果有那个东西的话。

    是遗忘和无动于衷,喝过解药后罗恩就不想着那个下药的女孩儿了。

    乔治安娜想不到自己有天居然会干这么肮脏的事,有个诗人,说他是个“变色龙”,被他关进精神病院里了。

    “你是否觉得,有个人为你转变很多,是很重要的?”阿不思问。

    “难道不是吗?”

    阿不思挑眉。

    “我一直很想弄明白,为什么你会爱他们这个类型的男人,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点,女人总是会同情一个专一且刚刚受伤的男人,而你,恰巧是个有富有同情心的女巫……”

    “那可意味着我要变成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

    “我想了很长时间,为什么我和盖勒特的血誓会在那一刻破解。”阿不思说“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他想要进攻,而我想守护,相信我,这个念头存在我脑子里存在了很多年,可有一天起床,我发现并非如此。”

    他颤巍巍得叹了口气“我、阿不福斯、盖勒特,那天我们的魔咒在克勒登斯面前,又和阿里安娜那一天一样交汇了,我和盖勒特没有变,变的是阿不福斯,他并不想杀了盖勒特,而是阻止他杀死克勒登斯,三个魔咒不会存在‘平衡’的,我们立誓是因为爱,我掩盖了这个秘密,很多年,我想你知道,我曾说过爱是一种多么强大的武器,在我离开前,他问过我一个问题,‘谁还会爱你’?”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盖勒特·格林德沃,还有约瑟芬·博阿尔内。

    “我签署的命令会有效?”乔治安娜问。

    “这意味着你要独自面对拿破仑的怒火。”埃奇沃斯说。

    “让他们拿来签吧。”乔治安娜漠然得说。

    大不了一死而已,这样她就能一睡不醒,长久得休息了。不用跟公主似的,醒来就像在做噩梦,不仅要听她母亲的花腔女高音,还要看到那个偷吻她的“怪物”。

第一百四十章 盲眼的侦探

    弓街跑探怀特·沙维特曾经在治安官约翰·菲尔丁的手下工作过,约翰·菲尔丁是弓街跑探的创始者亨利·菲尔丁的儿子,亨利确信如果他能雇佣一群拿到薪水就能“全身心投入”侦查和探案的人,那么就可以改变伦敦的治安,因此他雇佣了一批维斯特敏斯特的巡警,让他们追踪犯罪嫌疑人。

    资助他的是特勤局,用以管理一支由6-8名军官组成的常备军,这个时候弓街跑探的工作还以抓捕犯人为主,根据受害人的描述寻找犯人。到了约翰·菲尔丁的时代,他就以培养“侦探”为主,不只是通过目击者识别犯人,还要像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聆听风吹过琴弦发出的声音般寻找线索,以最微妙的犯罪细节发掘出案件的真相。

    约翰的工作模式让其他治安官醍醐灌顶,不久诸如白教堂、克拉肯维尔等地区的法院也纷纷效仿,弓街跑探调查结果也纳入了刑事法院的证据之中,伦敦35%到40%的案件都由弓街呈交。

    跑探逐渐有了正式的结构,也有了必须遵守的规则,比如侦探不可以心狠手辣或不公不法。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约翰那样遵守,怀特·沙维特经常收受贿赂,凶杀案件只要不立案就不会调查,而凶杀案立案的标准是尸体,没有尸体只能算失踪。

    这种行为在跑探中很常见,捉贼人在将罪犯缉拿归案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就会碰触法律的红线,曾经有个水手,为了逃跑跳入了冰冷的泰晤士河里,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强壮,低估了河水的冰冷,最终冻死在河中,第二年开春后人们才在犬之岛发现他的尸体。

    又或者捉贼过程中引起了群殴,总之抓贼不当会把自己给搭进去,所以捉贼制度涉及特赦、奖励和线人三环,但每一环都很容易滋生出欺诈行为。亨利在世时没有深究,跑探的规模极速扩张,约翰就严厉了很多,导致组织规模很小,再加上他失明了,走的人更多了。

    约翰和亨利一样有酗酒的毛病,这导致了他的失明。除了治乱之外,他还协助慈善家乔纳斯·汉韦组建了海军协会(themarinesociety),把儿童带离街头,防止他们受到伤害,或者加入犯罪组织。

    但有一种儿童是很难保护的,在路易十四推广路灯之前,他为了点亮巴黎想了一个办法,就是雇佣提灯人,过了夜生活的人只需要支付一笔钱就能获得照明,这在伦敦也有,不过这份工作是由小男孩担当的。

    在18世纪50年代,巴黎曾经多次出现小男孩失踪案,导致巴黎警察局长被群殴致死,1790年左右开始,伦敦的提灯男孩儿也有失踪,但不是所有人都为此义愤填膺。

    这些孩子失踪了,又不像开膛手杰克那样将被害者的尸体放在街上,更何况一个负责任的家长怎么会让孩子大半夜提灯在危险的街上跑呢?

    同时因为他们在夜晚出没,所以会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怀特被炒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一个关键线人,导致一个本来该上绞架的罪犯逃脱了制裁,而那个线人又恰巧是个提灯男孩儿。

    小男孩儿本来不想当证人,是约翰说服了他才同意的。总之怀特离开了英国,首先去了美国,在那里他认识了向华盛顿推销脱粒机的斯坦利。后来他又回到了欧洲,听说脱粒机在巴黎的工业博览会上大放异彩,于是他又找到了斯坦利。

    不能说怀特见钱眼开,他至少比富歇和杜布瓦好点,不至于披着警察的外衣,干勒索赌场之类的事。

    但要说他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也抬举他了,他在短时间内就炮制出了几个刺客的身份,这些“强盗”可以是因为各种原因被人当成“匕首”操控,同样波拿巴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以被害者的身份进行控诉,就像以前弓街跑探根据受害者的描述逮捕犯人。

    目前怀特成了“特派员”,被一支法国陆军“保护”,同时他也对一些积案进行清查,当他需要派人出去调查的时候可以像警察局长一样发号施令。

    轮刑这种刑罚在腓特烈大帝的改革下,只会用于处决连环杀手和罪大恶极的人,而且是在犯人绞死后。但也有人认为重刑可以起威慑的作用,目的是阻止犯罪,这和美术学院展览用的标本不一样。

    人类的理性有时就那么奇妙,在签署了那份文件后,乔治安娜回到了包厢继续看歌剧,此时花腔女高音已经唱过了,后面的情节已经看过,也没有多少人在意,剧院里满是嗡嗡声。

    舞台上,捕鸟人怀里搂着一个女人,她揍了他,然后转身走了。

    王子走了过来,低头俯视着捕鸟人,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哦~我再也不说一个字了。”捕鸟人说完就捂住了嘴。

    这是试炼之厅的规则,必须保持沉默,捕鸟人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先是被雷劈,然后被女人打。女人的出现是第二关——要警惕女人的诡计。

    太阳神镜有无穷的魔力,它造了一个女人给捕鸟人当妻子,不过她打他,捕鸟人能感觉到疼,这就不是“影子”、“幻影”而已了。另外在试炼之厅里没有水和食物,这时有三个孩童从天而降,他们给二人带来了水和食物,并宣布他们通过了试炼,交还了魔笛和八音盒。

    王子吹响了魔笛,没多久真正的公主听到笛声来了,可是王子以为她是幻影,是试炼的一关,并没有与她说话。公主情急之下问捕鸟人,捕鸟人吃了教训,也选择了沉默。

    公主发出如泣的哀歌,王子依旧不为所动,最后她离开了,这时众人才走上舞台,宣布王子通关,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这时真正的公主走上了台,王子却不敢相信她是真实的,他以为试炼还没有结束,继续保持沉默。

    离别真是让人伤心,王子决定离开了,他的目的是听夜后的要求来解救公主,但当他不再相信“女人的诡计”,那么他还有什么理由按照夜后的诡计行事呢?

    三重唱唱完后,这一幕结束了,所有演员退场,观众热烈鼓掌。

    乔治安娜则看着最后离场的萨拉斯特罗,他华丽的戏服总是让她想起太阳王路易十四。

    等他也消失在幕布后面,三位夜后走上台前,向众人致敬,台下观众大吼着自己支持的演员的名字,就像是在比赛谁的声音更大。

    法院前面的正义女神往往手持天平,用一块布遮住自己的眼睛,约翰·菲尔丁也用一块黑带将自己的眼睛蒙住。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听觉是他认识这个世界的重要方式。但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他听得到微弱的声音么?

    “我想回去了。”乔治安娜对埃奇沃斯说。

    “歌剧还没有结束……”

    “你没听歌剧里怎么唱的?”乔治安娜打断了埃奇沃斯“不要去贪求女人不该贪求的东西,你的职责是照顾好你自己和女儿,这是一个智者的忠告,我要照顾好我自己就要早点回去,不该深夜还在外面逗留。”

    埃奇沃斯无话可说。

    “你想留下吗?帕德玛?”乔治安娜又问。

    “不。”帕德玛站了起来。

    然后乔治安娜也起身,离开了包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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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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