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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六章 elysium

    就在约翰·亚当斯卸任之前,他签署了不少文件,其中包括任命法官。但是现在布鲁塞尔的司法部长是法兰西第二执政康巴塞雷斯,所以鲁佩签署任命的很有可能是比利时国民卫队的军官。

    警察police这个词来自于法语,依旧是路易十四推动下产生的,在此之前社会安全完全由当地领主的部队来维持,太阳王颁布敕令,在巴黎设立警察局,对除了死刑之外的轻罪、旅馆的监视、文件印刷等等进行管控,其他省份也逐渐用了同样的体制,一直持续到1800年。

    拿破仑上台后将“国王的警察”,变成了“国家的警察”,警察局的位置在耶路撒冷街的一条窄巷里,那里原本是一个城市军营,而这个军营更早是一个家禽市场,于是很快警察们就有了鸡“poulet”这个绰号。

    法国警察目前大致可以分为富歇控制的治安警察,吕西安控制的内政警察,以及迪洛克控制的秘密警察,另外还有杜布瓦控制的缉私警察和拿破仑亲自掌控的宪兵,警察体系和国民卫队不是一个体系。

    1793年杜姆里埃在鲁文发布通告,声称为了避免其率领的部队遭遇灾难性的失败,自己不得不放弃荷兰。6天后这只部队的北翼在内尔温登被击溃,残余部队在混乱中仓促撤退,放弃了整个比利时,让里尔和法国东北其他重要的城市堡垒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大革命濒临崩溃。

    他还丢了很多装备和补给,包括大批法军火炮都在撤退中遗失了,其中一部分被战争部长委派的比利时特派员收缴,但比起大炮,特派员对教会的金银圣器更感兴趣。

    也就是说那些藏匿在村庄中的土匪是由法军的正式装备武装的,并且还有可能有大炮,皮什格鲁找到了杜姆里埃的手下组建了巴达维亚兵团。

    森林里也有拖家带口的村民,他们躲得距离自己的农场也没有多远,干杀人越货事情的往往会和巴兰克那般躲在深山老林里。

    马穆鲁克们带着贝缇去抓接应她的人,却扑了个空,又分头搜寻了一番,也一无所获。

    这时已经可以看出贝缇很累了,不过她被交给了比利时警察,尽管酷刑已经被废止了,熬夜审问仍然可以用。

    乔治安娜不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睡得着,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睡眠质量好像也离她而去了。

    睡不着她就想怎么给波拿巴回信,结果还是没有找到灵感,仿佛才思和她的眼泪一起都流干了。

    如果一个人处心积虑得骗你,就算你有窥视未来的能力,也是无法防备他的。

    阿不思和格林德沃在巫师联合会上的所作所为都称不上光彩,他们果然非常像。

    ‘我昨天遇到了一个骗子,她装成被强盗袭击的样子混进了城堡里,想偷走我的珠宝。’

    乔治安娜提笔写道。

    ‘我让拉什富科夫人找人看着她,她却袭击了拉什富科夫人,爱丽丝气得想杀人。’

    她写到这里,用羽毛笔蘸了一下墨水,好像她干涸的心又有水了。

    ‘拉什富科夫人没有大碍,医生说她最好修养两天,后来我让马穆鲁克去搜寻那个女人的同伙,也一无所获,这真是太可怕了。’

    她写到这里又顿了顿,本来她想写关于监狱和伤寒的问题,不过她觉得他现在可能不想听这些。

    ‘我听说1784年贝尔纳丹·德·圣-皮埃尔将一位不代表任何具体人的‘正直公民’雕像放在了卢森堡宫的绿地,旁边是一位代表默默无闻的妻子与母亲的雕塑,更远处则是那些国家接触的捍卫者、文学家、发明家,这个雕塑家摈弃了传统的伟人与群众之间的隔绝和不平等,他说真正的伟大不会将人与人隔绝,反而将人联系在一起,不该在天赋非凡的英雄和崇拜他的群众之间划出不可逾越的鸿沟,他梦想着一个平等的社会,这个社会里不需要人人都有完美的品德,只需要每个人的道德能约束他们做出出格的诉求就足够了。’

    她写到这里,发现羽毛笔没墨了,又蘸了点墨水。

    ‘他反对无视道德与贡献的完全平等,若新生的法兰西要向某位伟人致敬,那只会是人民本身,所以他塑造了‘正直公民’和‘默默无闻的妻子’两尊雕塑,我还没有问过你,你们是如何安葬那些在战争中阵亡的无名英雄的。’

    乔治安娜写到这里停住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法国人将一个简陋的木制棺材安葬在凯旋门下,那是一个不知名字的法国士兵的遗体,这个地方后来被称为无名英雄纪念碑,与赫赫有名的、记录拿破仑战绩的凯旋门同样矗立在巴黎最繁华的香榭丽舍大道上。

    ‘利昂,我在威尼斯看到过很多雕塑,有佣兵团长的骑马像,或者建设教堂,在教堂外立面雕刻自己的故事,我认为,他们是希望自己被后人记得。你在上一封信中说,人们追名逐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不认为你是错的,人不需要完美的品德,但一个平民出身的公民成为领袖,不是通过罪恶或其他难以容忍的暴力,而是依靠其公民同胞的支持,是许许多多个无名的‘正直公民’、‘妻子和母亲’。那个强盗团伙的首领,他曾经参加过法国军队,却受不了军纪当了逃兵,他们在森林里如野兽般袭击人。行星围绕太阳旋转都有自己的轨道,一个体系之中必然有一种规则,而那些不受约束的流星则会对系统造成伤害。因此,即便要追名逐利也要有约束。’

    她蘸了点墨水,另起一行。

    致敬我们不曾认识的美德之人,活着时不为人知,死后又被人遗忘,他们越是不寻求声名显赫,他们越是伟大。

    写完了之后她有点犹豫,这最后的话她该不该写,还有没有修改的地方。

    没想到这时她手里的信被抽走,夏洛特看起了她的信。

    “还给我!”她生气得说。

    夏洛特回头看着她。

    “你觉得追名逐利不是好品德?”夏洛特问。

    “你认为呢?”乔治安娜问。

    “追名逐利不是罪过,但远离那些沉迷追名逐利而放弃底线的人。”夏洛特说“还有那些只顾自己,抛弃同伴的人,我有一个要求。”

    “我已经给你项链了。”乔治安娜说。

    “我可以还给你。”夏洛特不在意得说“我有几个朋友,他们正在找事做,他们是建筑工人。”

    乔治安娜朝夏洛特伸手。

    夏洛特果然没有把项链还给她。

    “把信给我,我要重写。”乔治安娜说。

    夏洛特将信放在了乔治安娜手里。

    “别提威尼斯,他不喜欢那个地方。”夏洛特说。

    乔治安娜没有理夏洛特,将信略作修改后重新写好,然后去找迪罗克。

    至于那封肉麻的情书,还是当它不存在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蝴蝶梦

    在1794年普鲁士出台《一般邦法》,这部法律中开头便使用了“居民”而非“臣民”,这一包含代表平等主义的称呼,法典强调了无论社会地位、阶层或性别,国家的法律对所有成员都有约束力。但是在第82章的介绍中,法典谈及“贵族的义务和权利”时,直截了当得表明“贵族是国家的第一阶级”,他们主要天职和任务是保卫自己的身份,并且贵族成员只用接受最高法院的审判,贵族有特权进入“国家荣耀的地方”、“只有贵族有权拥有贵族领地”。

    当时普鲁士的执政者已经不是腓特烈大帝,而是他的侄子腓特烈·威廉二世,一个典型的巴洛克式国王。

    尽管腓特烈大帝消耗了国内的人口,可是他还是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据说足有5100万塔勒,但是在腓特烈·威廉二世统治期间挥霍一空,他妻妾成群,军队更是扩张到24万,是普鲁士有史以来最高。

    又加上他采用了减税的方式讨好民众,导致普鲁士债务一度高达4800万塔勒。在《普鲁士一般邦法》中规定,国家有义务为共同福祉而被迫牺牲自己特殊权利的人进行“补偿”。也就是说腓特烈·威廉二世认同国家有义务对战争孤儿和残疾人负责,并且在他执政期间这些群体的护理机构得到了发展和扩张,但是因为财政状况导致心有余而力不足。

    腓特烈·威廉三世上台后和其父亲截然不同,他对王后很忠诚,并且也很简朴,不住柏林豪华的宫殿,却对财政无济于事,因为他父亲留下的是一个近乎破产的国家。

    尽管普鲁士的领土在腓特烈·威廉二世统治期间扩张了接近三倍,人口也增长了接近一半,不过普鲁士在欧洲的威望却下降了,1792年时俄国入侵波兰,普鲁士背叛了与波兰的军事同盟,出兵攻占波兰领土,与俄国完成第二次瓜分波兰,普鲁士得到了格但斯克和托伦、波兹南等大波兰地区。但也正是在波兹南市发生了女巫审判,尽管议会已经下令禁止猎巫和酷刑,波兹南依旧以权力过渡为借口,废除了禁止猎巫的法案。

    腓特烈大帝提倡启蒙运动所推崇的价值,而他的侄子却加入了玫瑰十字会,他们比共济会更追求神秘和超自然的东西。在当王储的时候,腓特烈·威廉二世就沉迷招魂术、占星术。国王的大臣、顾问以及自称是国王朋友的人互相竞争,试图影响国王,而腓特烈·威廉二世也表现出极易被大臣左右的特点,腓特烈二世也深受一个神秘主义者的影响,甚至将这位文化部长当成实际上的首相。

    斯塔尔夫人评价《普鲁士一般邦法》就像是罗马的双面神,一面是军事,一面是哲学。乔治安娜却认为这部法并没有实现“平等”,或者说是腓特烈大帝所提倡的君权以下人人平等,包括国王在内都要受法律的约束。这一点奥地利的玛丽亚·特蕾莎女王继承了,她的改革也体现了这一方面。

    普鲁士人在考虑“共同利益”的同时还要考虑“贵族特定的财产权”,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普鲁士已经从“开明专制”回归到了欧洲中世纪的王朝模式。

    贝缇被捕后布鲁塞尔警察局门口挤满了报案的市民,他们都有亲人失踪,或者被怀疑因公路抢劫死亡却找不到凶手,足足有600条之多,后来贝缇被移送到了城市军营,等时机成熟她会被送到维尔福德监狱,那里虽然有伤寒,却有城墙和驻军。1799年发生的“农民战争”又被卢森堡人称为“棍棒战争”,起义者主要分布在布拉班廷、林堡和卢森堡北部,这些地区并不在杜姆里埃撤退的路线上。

    贝克兰和他的同伙是逃兵,逃兵不一定会丢盔弃甲,也有可能他们手里还持有枪械等武器,他们实施抢劫才屡屡得手。

    约瑟夫二世巡时比利时采用微服,这样为他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免去了市镇迎来送往和他自己宣誓维护臣民权利和自由的困扰。

    乔治安娜没有宣誓,那个全景监狱以后肯定会惹来非议,不过现在大家还沉浸在喜悦里。拿破仑已经从瓦朗谢讷税吏那里给了她20万法郎修路了,幸好她打定主意那么干,不然就要掺合进布鲁塞尔议会关于修新监狱的钱从哪儿出的问题。

    这个时代的腐败案是以欺诈的名义挪用公款,乔治安娜或许可以自己独善其身,却不能保证其他人,圣梅里的事是英国人给她提的醒,虽然他只能接触魔术师和演员,这些人会对舆论产生很大的影响,乔治安娜可不想被人说“铺张浪费、讲排场”。

    关键是她真的讲排场还好,她明明没有,在项链事件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出席社交活动总会引来嘘声。

    凡尔赛的宫廷生活与臣民之间本来有一条难以填平的鸿沟,“如果他们吃不起面包,为什么不吃蛋糕”所描写的正是这种“鸿沟”。

    有一个办法可以处置圣梅里,问问他想去什么地方任职,最好是世界尽头,只要他说了位置,乔治安娜想法“安排一下”,约瑟芬估计也不会刁难,她自己的危机就解除了。

    可是她不认为圣梅里有能力做一个地方的管理者。

    凯旋门是巴黎,乃至法国的地标,这个地方见证着伟大和渺小。纵然是战神拿破仑,他也不可能独自打赢奥斯特里茨战役。

    一位将军必然会有士兵,他有个很神奇的地方,就算事隔多年,他都记得一个士兵的名字,似乎在他眼里那个士兵不是无名的。

    她不晓得以后还会不会回到21世纪的世界,站在无名英雄碑前仰视着凯旋门。

    她只是个寂寂无名的人,不论诗里如何讴歌无名者的伟大,波拿巴怎么会看上一个无名之辈呢?

    这是个充满了神话与史诗的梦,等睁开眼,她还是那个妄想着自己取代了莉莉,成为斯内普的挚爱,却注定一生都要活在莉莉阴影之下的女人。

    她很感激斯内普在她需要照顾的时候照顾了她,但她不会为此而屈就了。

    至少她不会像魔笛里的公主,如果王子不爱她了,她就选择自伐。

    其实那尊“正直公民”旁边的女性雕塑很不公平,为什么她必须是妻子和母亲,而不是个“正直的女性”呢?

    是男人想要成家立业,向女性求婚,她不能说不,否则就要跟那位向圣凯瑟琳求婚的领主般,将她绑在轮子上?

    英格兰女王是没有否决权的,幸好她不是女王。

    上午已经过了,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她也不打算像个守在电话旁边,等着男友电话的女孩一样傻等波拿巴的回信。

    她打算出去一会儿,最好是到虔信会的修道院里转转,虽然她住在里面的打算几乎是不可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走出丛林”(一)

    当一群年轻的“新贵”来到杜伊勒里宫时,波拿巴曾对他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天一个富裕的马赛商人接待了一个家事良好的年轻人,年轻人随身拿着一封推荐信,商人读完这封信后发现纸很昂贵,但其中四分之三都是空白,于是他把那些空白的信纸撕下来,放到一个纸匣子里以便回收利用。

    年轻人对此并不在意,接受了商人的邀请去他家吃饭,在他家,年轻人被商人优渥的家境、良好的品味惊得目瞪口呆,商人文雅博学的谈吐也与他工作时的务实截然不同,年轻人对这次家宴很满意,却无法掩饰他对商人之前行为的疑惑不解,于是商人向他解释道“你还太年轻,不了解群众,这是唯一的、真正的权力。”

    乔治安娜在执卫队的陪同下来到了列谦城堡附近,然后她看到一群农民正在将散养的猪关进新修好的围栏里。

    它们本来是自由而快乐的猪,在森林里寻找自己喜欢的块茎,现在被人抓起来,免不了发出哀嚎,好像它们也知道所有被抓到的猪都会面对待宰的命运。

    没多久农夫就将一桶红彤彤的东西倒进了它们的食槽,这些是榨糖后留下的甜菜根,由于技术问题,甜菜根里其实还留有很多糖粉,猪和马一样很爱吃糖,它们吃得欢快极了,很快就忘了刚才被捕的恐惧。

    与此同时农场还在叮叮当当得维修房子,那是用来做培根的烟熏车间。由于技术局限,培根在冬天可以保存30天,天气热一点就保存不了这么久了,只能用来做腌肉,但圣诞节快到了,有许多家庭会购买食物做圣诞大餐,他们往往会提前一段时间采购,越接近节日物价就越贵。

    比利时的牛肉主要来自荷兰,荷兰的畜牧业发达,尤其是奶牛,不仅乳制品特别多,而且小公牛会被当成菜牛出口,在比利时育肥后出售。

    但是如果城市里要喝鲜奶的话还是要靠比利时自己的农场供应,乔治安娜曾在梅赫伦看到过一个挤奶女工,她牵着自家的牛在大街小巷叫卖兜售,谁要鲜奶就将她叫住,然后她就当场在街上给客户挤牛奶。

    乔治安娜不晓得在巴黎咖啡馆喝咖啡的人们看到了那一幕还有没有胃口喝拿铁,任何一个村庄都力求自给自足,却永远都不可能做到,它会向临近的村庄兜售剩余的产品,购买盐、调味品、给马更换马蹄铁。如果不交税和地租,而且没有遇到天灾人祸的话,农民其实可以过得很好。

    可他们要养着讲吃讲穿的领主、贵族,如果他们要想在宫廷生活中摆排场,那就必须从农民手中收走足够的地租和税金,不然就只能向国王借债了。

    黎塞留拆了领主们城堡的城墙,让它们失去了防御作用,并且还摧毁了它们的种马场,导致法国骑兵没有马骑,这样国王不仅打破了封建割据,削弱了贵族的政治实力,还让贵族们俯首帖耳,成为华丽的家具。一个挂衣服的杆子可以解决的问题,要三四个公爵夫人来负责。

    在那个封闭的世界里,人们为了更好的职位而竞争。路易十五的手绢丢了,一群伯爵、公爵争着爬到桌子下面去捡,最后被一个伯爵捡到了,然后他获得了为国王管理银器的职位。

    这个职位有很多“油水”,这个比喻没人会感到高兴,就像被吹成气球的玛吉把盘子递给桌子下面的狗,让它舔,它舔干净了,盘子就不用洗了?

    在观察那些比利时农民时,她发现了一个特征,以前她在法国巡视的时候,农民穿的是棉布衣服,而比利时农民穿的还是暗淡的粗呢衣服。有钱之后人们往往会改善自己的生活,乔治安娜有个葛布厂,大革命之前葛布生意很好,有了更好的选择后就没人穿它了,但穿着不结实的棉布干农活用不了多久就需要换新的。

    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等那些农民将猪都关起来之后,乔治安娜才让马奔跑起来。这个地方位于布鲁塞尔东北,距离特尔菲伦城堡很近。13世纪时它曾经是布拉班特公爵定居的地方,后来成了西班牙总督府,城堡被改造成了一个乡村民居,同一时间圣胡伯图斯教堂在附近建成了。

    它保持这个样子到了18世纪,洛林的查尔斯想将它改建成凡尔赛式的避暑别墅,但他先建设的棋盘花园,城堡依旧是狩猎行宫的样子,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来了之后一天都没住过。约瑟夫二世下令拆除了公爵的城堡,却没有下令拆掉花园,从列谦城堡走一段路还是可以到洛林的查尔斯修的花园的。

    但作为一个银行的总部它位置太偏僻了,银行都在闹市区。不过花园里的喷泉都是开了的,而且它也没有乔治安娜想象得那么偏僻,这附近有个市场,也就是农村集市的规模,去那里要路过一节乡间泥路,一群不知道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鸭子在湖边散步,好像它们也觉得水太冷了。

    到了城堡主宅门口,乔治安娜首先看到有人在拿着图纸,对着周围的景色指指点点,似乎“租客”想要扩建“房东”的房子。

    其实乔治安娜想修一条从布鲁塞尔直达这里的路,最好路边还有路灯,不过闹市区不点灯,却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铺设路灯好像浪费了点。可要是有运钞车经过,森林里黑灯瞎火的,正好适合劫匪们埋伏。

    这又涉及金库所在地了,这也是银行家们最怕的,倘若拿破仑将金库里的真金白银直接拉走当军费谁能拦着他呢?

    乔治安娜下了马,并没有去理会那两个规划者,她想看看能不能用什么东西抵押,从银行家手里贷点钱还那2600万法郎的债券。

    没想到的是里面比外面“热闹”多了,装修队将原本用来举办舞会的大厅给改建成了大堂,有法语区、荷兰语区、德语区、英语区,每个区域有两张桌子,办事人员和客户在装修的嘈杂声中隔着桌子交流。

    “让一让!”

    就在乔治安娜发愣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人说,接着她就让开了,有两个工人正抬着一个盆栽往里走。

    她不免好奇得跟了过去,那可能以前是属于客人休息用的小客厅,现在成了一个会客室,她见过一次的科克里尔正在和经理交谈。

    经理的桌子不仅比外面办事人员的大,而且上面还有个小牌子写着他的头衔。

    乔治安娜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退了出去,又重新打量起了四周,她发现办事窗口还没有西班牙语区和俄语区,而且城堡的房间明显不够,如果它们变成办公室了,就没有休息的地方了。

    于是她纠结了,该让银行家自己出扩建的钱,还是身为房东的出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走出丛林”(二)

    当事情一切顺利的时候往往都是如此的。

    乔治安娜站在湖边,看着那些又重新回到湖里游泳的鸭子,波拿巴取消了1802年的征兵计划,又发出了给于某些人免兵役的政令,感觉他好像不会再发动战争了。

    同样,要是路易斯安那收购案顺利的话,那么现在觉得事事顺利的就是美国人了,他们可以很轻易就得到贷款,用来在西部扩张。

    东部经过多年发展已经有些拥挤,更何况杰斐逊也有自己的“乌托邦”,那就是没有贵族和领主剥削的农场主们组成的世界,而且这个收购案成功了,他让共和党获得更多席位,不仅连任总统,想通过什么法案也顺顺利利。

    美国是反对君主制和贵族,提倡“平等”的自由世界。

    奴隶制贸易的关键是信贷,奴隶可视为是一种动产,可以作为抵押物,就算奴隶主本人破产了,银行也可以将奴隶收走,接着卖给下一个人。

    只要这个制度合法并存在,那些购买了法国粮食债券的投资者们就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胁迫法国出售路易斯安那,没有那些“白色黄金”作为原材料,就算建了工厂也会因为没有材料停工,并且棉花也会因为市场供需关系涨价,然后是一系列骨牌效应,届时又会有很多人失业的。

    拿破仑禁止英国的商船在港口靠岸,但他却无法阻止走私者开小船,在沙滩上靠岸,他们可以直接将棉布卖给法国农民。

    但走私的危害还是要比1786年贸易条约造成的危害小很多,就连爱尔兰人也看出了其中的巨大利益,想要和英格兰人一起分食,这时英国议会又说爱尔兰和英格兰不是一个贸易体系里的了。

    能独吞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分给别人吃一口呢?谁又愿意和这种人一起玩?俄国和英格兰争夺波罗的海的霸权,一旦作为北德中立联盟保护国的普鲁士选择向法国臣服,那么英国炮轰哥本哈根后形成的武力威慑力在贸易中无法产生优势。

    战争其实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现在就安心太早了,不过乔治安娜也不会直接这么跟银行家们说。那会让他们很快失去信心,别说扩建了,能不撤资散伙已经不错了。

    “夫人。”

    乔治安娜回头。

    “你可以叫我乔治安娜。”她对来者说。

    桥梁及工程学校校长克雷特笑而不语。

    “大家对新的办公地点还满意吗?”乔治安娜问。

    “您今天来是为什么?”克雷特问。

    “只是想问问你们住舒服不舒服。”

    “我听说您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您有什么目的请直说吧。”

    乔治安娜犹豫了一下。

    “我听说这次购买粮食赈灾,一共花了2600万法郎。”

    “是的。”克雷特欠身说道“另外还有吕西安阁下给我们的欠西班牙银行的账单,不论西班牙国王欠我们多少,这笔钱都要分开算的。”

    乔治安娜这时想起了之前吕西安给她的1000万法郎账单,那是前朝用来赈灾时贷的款,总计7500万法郎,据说当时还引起了汇率波动。国王死了他欠的债没有了,可是这笔钱还是必须要还的,要不然这个新的银行也不会没有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区。

    “怎么发行了那么多!”乔治安娜忍不住质问。

    “第一执政听说英格兰也发生了‘面包与血’运动,以为英国也有粮食危机,所以购买了很多英国谷物。”克雷特低声说“幸好叫停了。”

    她实在无话可说。

    有句话他们心照不宣,卖掉路易斯安那还这笔钱就够了,似乎好运总是眷恋着美国人。

    “陪我走走吧。”她轻声说。

    克雷特没有拒绝,尽管现在他肯定很忙。

    他们沿着有鸭子游泳的湖畔走了一小段,都没有说话,她则思考着该用什么话题开话头。

    不经意间她看到了林中驶过的马车,然后想起了罗斯柴尔德银行,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一件事,罗斯柴尔德银行的运钞车是怎么在到处都有公路抢劫的路上正常穿梭的?

    “这里安全吗?”乔治安娜问。

    “如果您是说有没有人监视……”

    “不,我说的是有没有劫匪、小偷、强盗什么的?”乔治安娜说。

    “这一点我们没有想过。”行长说“以前这里只有园丁一家守着。”

    “这里需要保安。”

    “您打算介绍谁?”

    乔治安娜也没有主意,好像不论是法国驻军还是比利时国民卫队都不合适。

    有些问题你不去想,它就跟不存在似的,就好像安全,有人将之视作理所当然。

    “关于罗斯柴尔德的情报系统,你知道多少?”

    “第一执政曾跟我这么说过,1700年,西班牙国王驾崩,他没有儿子,整个欧洲都在关注他的遗言,当时西班牙大使来到了凡尔赛宫,他告诉路易十四‘比利牛斯山不复存在了(IIn’yaplusdepyrenees)’,等通往意大利的山路修成,阿尔卑斯山也将不存在了。”

    乔治安娜想了一下。

    正是因为“比利牛斯山不复存在”了,法国人才会占领西班牙北部,为了让他们撤军,西班牙才有了天价的欠款,戈多伊获得了“和平王”的头衔。

    因为法国出现了饥荒,西班牙用200万公担的粮食减少了这笔欠款,这已经是欧洲运力的一半了。

    虽然西班牙大使所说的拿破仑说给佩雷高听的话语境不同,因为让“阿尔卑斯山不复存在”的是工兵的镐头。

    法国和比利时之间没有这种天险,又或者是莱茵河这种“天然疆界”,但却有茫茫林海和泥泞的道路阻碍。

    一开始她还在奇怪,怎么会让一个桥梁建筑商来新银行主事,她都忘了克雷特还干过保险公司,还主持过修订宪法,和第一次土地普查和公证。

    “你们是不是都喜欢他那个风格?”乔治安娜问。

    “我本来已经修了个修道院,打算退休不问世事了,直到我遇到了拿破仑·波拿巴。”克雷特笑着说。

    “他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乔治安娜问。

    “我不知道,您知道为什么阿巴尔公爵会到布鲁塞尔?”克雷特问。

    “这我怎么知道?”

    “前天晚上的歌剧,他的包厢不是就在您的旁边吗?”

    她想起来了,难怪她会在走廊上遇到前阿巴尔公爵夫人的养女。

    “需要我陪您去拜访吗?”克雷特问。

    “不,谢谢,您去忙吧。”乔治安娜说,然后克雷特鞠躬,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乔治安娜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为了方便骑马她穿的是男装,穿成这样适合去见公爵一家么?

    “哦~去他的。”她喃喃低语着,也离开了湖畔。

第一百六十章 “走出丛林”(三)

    作为昔日猎宫所在地的,特尔菲伦的森林不仅茂密,而且还有很多猎物,其中包括狼,只不过它们看到了骑马的人类都远远得跑开了。

    人往往以为动物没有智慧,可是它们其实记得人类的威胁,轻易不会接近。就在乔治安娜正打算离开城堡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银行职员,他是波尔多地区的大商人赛赫的手下。

    赛赫曾经参加过吉伦特派督政府的主席,但并没有像其他吉伦特派诸如罗兰、孔多塞那样上断头台,他只是没有再被选入国民公会。

    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的时候他选择了支持,这次出巡他也参加了,只不过他更多时间呆在社交场合,财会之类的工作有下属负责。

    拉纳因为挪用近卫军的公款给自己的新家装饰,他被指派到了安特卫普,布里昂也有这方面的问题,只是他被“流放”到瑞典去了。

    当布里昂还是第一执政的秘书时,他“借钱”很容易,只需要划掉名单上几个流亡者的名字就可以了。这些人有的是有人不希望他们回来,有的是不想被规定必须在最后时限回来。他们可以是去国外旅行,而不是流亡,外出旅行多久都可以的,等旅行结束后如果发现自己家的财产被人占据了,他们可以走司法程序要回来。当流亡者会收到一封信,就跟法院传票一样,必须有回应。

    得了这笔钱,布里昂在巴黎一家银行投资,很不幸的是这家银行承接了几项陆军的合同,有些与贝尔蒂埃有关。银行最终因为卷入公债投机而破产,布里昂也跟着损失惨重。如果他一直在秘书的位置上还没关系,关键是他辞职了,很快邮局发现了一些信,最终布里昂以挪用公款为名被指控了。

    布里昂没有挪用公款,可是“借钱”给他的人挪用了,那些布里昂曾经推荐的人一个都没有帮他,波拿巴也明确跟他划清了界限。不过因为布里昂作为私人秘书时常为拿破仑代笔,布里昂的信和拿破仑的信是很难分清的,最终布里昂没有被审判,成了瑞典大使。

    伯爵、侯爵为了给国王捡手绢争着钻桌底的样子是很难看,可他们谄媚、阿谀的是掌权者。过去的艺术品,为了突出某个伟大人物,会将他抬高,以便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公众往往是伏在他们脚底的。

    有个成语名叫“捧高踩低”,他自己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一旦有人指明了,他必然会气急败坏,接着指明他的人就得罪他了。

    这种人照镜子,只会接受体面、伟岸的自己,就像罗哈特,但她也知道要求一个人不追名逐利,以圣人的标准去约束普通人也不现实。

    有时乔治安娜也想和克雷特那样,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在得知布里昂失势后的下场后,她也不晓得这个想法恐怕会给自己带来严重的“后遗症”。

    本来那天在歌剧院是很好的结识阿巴尔公爵的机会,乔治安娜却提前离开了,现在还想要同样的机会就难得,除非她举办一次派对,邀请他们一家过来。

    就算是这样阿巴尔公爵也可以拒绝,所以她实在太老实了,不懂得见机行事。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在森林里回荡,这种感觉很“哥特”,却不是那种火焰哥特,而是那种黑暗哥特,让人感觉不到温暖,阴森又寒冷。

    在森林里的某处,她勒马停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停了,空气中漂浮着白雾,那是人马呼出来的。

    如果这里真的是冥界,为什么会那么像活人呢,连这些细节都有?

    “天快黑了。”菲格尔说“我们别在外面停留太久。”

    乔治安娜没有理她,她还记得那次阿尔卑斯山中的冒险,曾经有被卷入西班牙王位战争的意大利人躲进山里,为了阻止对方征粮,法军和奥地利的军队都在烧毁民宅。

    那个时候她恢复了残垣断壁,看到了墙上写用法语写的字,“魔鬼已经死了”。然后骗了一个魔鬼,让它进瓶子里,所谓的诅咒,往往是不经意的小事,比如碰一下戒指或者项链,然后就摆脱不掉它了。

    “夫人?”菲格尔问。

    “为什么这一代没有躲避战乱的居民?”乔治安娜问。

    “森林有很多,也许他们有更好的选择。”菲格尔说。

    乔治安娜皱紧了眉。

    早上喝茶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杯底的茶渍,依旧是不祥之兆,明明贝缇已经被逮捕了。

    “怎么了?”菲格尔问。

    “回去不是个好主意。”乔治安娜说“我有不好的预感。”

    “那我们去哪儿?”

    “跟着钟声走。”乔治安娜说,然后重新策马在林中飞奔。

    今天她披了一件披风,外面是黑色的,里面是鲜艳的红色,它在风中不断飞舞,让她有种中世纪的感觉。

    她很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用呼神护卫,如果她现在可以用的话。

    哈利波特因为想见他的父亲,于是用时间转换器回到了几个小时以前,结果却是他自己召唤了守护神救了自己和西里斯,以及巴克比克的命。

    他并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儿。在用完了呼神护卫后,他就昏了过去,幸好赫敏格兰杰不是普通的少女,她是个女巫,用漂浮咒将同样昏迷的西里斯送到了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身上。

    Wingardiumleviosa。

    施咒者使其漂浮。

    现在她让什么漂浮起来呢?

    森林里忽然传来了鸟鸣,充满了惊慌的声音,狼、狐狸、兔子等等纷纷逃离,连马都感觉到了,停止了脚步。

    乔治安娜摔到了地上,可能是落叶起了缓冲,她并没有摔断脖子,然后她站了起来。

    这些树木,看起来就像是巨人,在霍格沃茨之战,她曾经用魔鬼网将巨人捆住,却从没有想过用漂浮咒将巨人漂浮起来,毕竟他们看起来可不像是羽毛。

    她可能是真的疯了,居然用无杖魔法尝试将那些树“漂浮”起来,这些树往往有扎得很深的根,就算是机器也不可能将它们拔出来,只能锯断。

    可她还是想试试,这个过程痛苦极了,她发出了哀嚎,然后地上的落叶漂浮了起来,接着是断掉的树枝,它们发出一股腐臭,让人闻了作呕。

    等一颗树被她拔起来了,她还想再试一颗,如果有一天西伯利亚的树木因为黑魔法和看魁地奇的巫师发生战斗,她会需要这个力量。

    然而等她下意识得往前迈一步,却感觉那么沉重。

    这是一种什么奇异的感觉呢,她无法用语言形容,只有这么畅快使用魔力的感觉让她浑身舒畅了不少,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她从颤抖花手镯里取出魔杖,轻盈得挥舞它,倒下的树又重新回到了它呆过的地方。

    很快,森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剩下那些目击一切的麻瓜们,震撼得看着她。

    “想让我清洗他们的记忆吗?”卡罗兰问。

    “随便。”乔治安娜漠然得说。

    就在这时,一棵被重新树立起来的树倒了,发出轰然巨响。

    “像你这样的人哪儿需要保护?”穿着斗篷的卡罗兰低语着,然后转身离开。

    乔治安娜对着树用了“倒挂金钟”,它并没有反应,不知道是这个魔咒只对“动物”有效,还是因为她魔力用光了。

    “汪!”一条鼻子湿漉漉的黑狗冲她叫唤。

    她感觉自己鼻子也是湿湿的,用手一摸,居然全是血。

    她又抬头看了眼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茂密的树叶落了不少,天好像比之前亮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走出丛林”(四)

    下雪了。

    虽然和苏格兰的雪相比,比利时的雪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于没有遮风挡雨之处的人来说却不是个好事。

    森林里至少不缺少木头,樵夫、猎人会在林中盖小木屋,用来烧碳或处理猎物,这种房子在殖民地也很常见,尤其是新开荒的地区。虽然生活艰苦,他们至少能获得宁静。

    “为什么我们不能住在这儿!”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问。

    没人附和他,可是他周围和他一样衣衫褴褛的人们的眼神都在无声谴责那名官员。

    “我们提供了庇护所,里面有食物和热水,你们可以过一个快乐的圣诞节。”官员用沙哑的嗓音说。

    “别想骗我们!”人群中的一个年轻人说。

    “瞧瞧这个。”官员指着一旁,有两个警察正叮叮当当得钉一个木板,木板上有一篇告示“只要附和这些条件,都不会被强制参军了。”

    “别听他们的,我们要是信了他说的鬼话,回来就连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了。”人群中有人吼叫。

    这番话信的人普遍多了,人群议论纷纷,这些人所谓的“住房”其实就是一些棚屋,那些构成墙壁的木板仿佛一脚就能踢穿,当然拆起来也毫不费力。棚屋里有他们所有的“财产”,或者说可称为垃圾的东西,村里人允许他们这样“借宿”。

    低地国家有很多土地都在海平面之下,想靠私人的力量填海造陆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海堤,阿姆斯特丹不像某些世袭领主的土地,没有海堤这座城市都没了。因此荷兰有了个独特的传统,土地是公共资源。

    这些公有土地可以转租给私人,却不会售卖给私人,私人不能用于土地规划部门批准之外别的用途。这种制度不仅可以保障政府有稳定的土地收入,还可以避免土地无序开发。

    她没有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荷兰也有喝啤酒的习惯,但他们没有对啤酒收税,只对其他酒精类饮品收税。比利时目前能推行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取消了兵役,第二是看在孤儿和士兵遗孀的份上,荷兰议会可没有颁布这条法令。更何况用酒税来做慈善也没有正式公布,大家也是因为心情好才乐意缴的。

    “夫人!塞弗尔夫人!”

    还没有跑多远,她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看着那个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中年人,觉得他很眼熟。

    “下午好,夫人。”那个中年人喘着粗气说“真是偶遇啊。”

    乔治安娜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在她游泳的时候牵着马出现在湖畔的荷兰爱国者拉特格,好像他还是土地公司的。

    她又看了眼乱糟糟的“营地”,于是问到“这里以后要建什么?”

    “不不不,我只是来看看。”拉特格把帽子戴正了。

    “看什么?”

    “居民们的态度。”拉特格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流浪者“我听说,以后要建设一个新的监狱。”

    “我可不认为他们因为流浪就必须被抓进监狱里关起来。”乔治安娜严厉得说。

    “但法国可有流浪法。”拉特格说,差点把乔治安娜气噎住,然后他又说道“您是否决定了要在哪里建监狱呢?”

    “你有什么建议?”乔治安娜问。

    拉特格朝着身后招手,一个拿着公文包的年轻人就跑过来了。

    “把名单给我。”

    拉特格伸手,年轻人连忙在公文包里翻找起来。

    “什么名单?”乔治安娜问。

    “一些空闲土地的。”拉特格说“包括这一块,但它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空闲。”

    乔治安娜又看了眼那些“居民”,他们似乎已经对官员的说辞不感兴趣了,四散离开。

    “我们换一个地方吧。”乔治安娜说,然后策马离开。

    拉特格用荷兰语说了些什么,紧接着登上了马车。

    其实她也不晓得去哪里,等跑到一半后她又停了下来,等拉特格的豪华马车跟上。

    “有什么建议吗?”乔治安娜问。

    拉特格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看了一下四周,然后问“我知道这附近有个不错的餐厅。”

    “你带路。”

    拉特格没有钻进马车里,而是坐在了车夫的旁边,其他人跟在他的马车后面。

    这是一片复杂的林区,在拉特格的指引下他们首先经过了一片墓地,接着来到了一个小葡萄酒庄园。

    它是法式的风格,主宅是白色的,看起来小巧玲珑,与其说像是餐馆,更像是乡间别墅。

    主宅前面有个椭圆形的花园,中央有个喷泉,喷泉中有个大胡子雕像,似乎是海神波塞冬,它应该是从别处移来的,看起来古色古香。在环绕着别墅的林子里有一个教堂,它的房顶是古罗马式的,这种款式的教堂如果不是刻意复古,往少估算也有接近7、8百年了。

    他们在别墅前面宽广的台阶停下,拉格特下了马车,乔治安娜下了马。

    “这是什么地方?”乔治安娜问。

    “以前这里是教会的产业,圣安妮修道院,1798年的时候它被拍卖了,现在它是属于鲍迪尔银行的老板。”

    这下她明白为什么餐馆旁边会有墓地了,还有葡萄园和教堂,接着他们就一起沿着月桂花环形的台阶来到主宅。

    一般认为葡萄生长在温暖的地区,可是也有耐寒的葡萄,比利时葡萄酒以起泡酒为主,但因为品质不高,主要在国内消费,很少出口。

    拥有一个葡萄酒庄园,平时可以邀请朋友来喝两杯自己家酿的酒,顺便吃点芝士之类的小吃,有点私人派对的性质。

    走进了餐馆后,乔治安娜发现这里的装潢和住家没有区别,也不像普通餐厅那样摆满了餐桌,甚至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私闯民宅了。

    “拉格特。”就在乔治安娜背着手欣赏屋内雅致的装潢时,一个穿着爱奥尼亚长裙的优雅贵妇来到了客厅,两人拥抱,并行了贴面礼“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想念您的手艺了,菲力帕,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拉格特说。

    “这个年轻人是谁?”被称为菲力帕的女人看着乔治安娜问。

    乔治安娜转过身。

    “我想您误会了,夫人。”她摘下了帽子“我和你一样,也是女性。”

    菲力帕有点吃惊。

    “我叫克里斯丁,是拉格特先生朋友的女儿,今天我们碰巧在路上遇到的。”

    “哪个朋友?我怎么不记得你?”菲力帕好奇得问。

    “给我们准备晚餐吧,我们等会儿还要回布鲁塞尔。”拉格特先生说“下次我再来登门拜访。”

    菲力帕有点犹豫,不过她还是转身离开了。

    “请吧。”拉格特示意乔治安娜移步到壁炉边的沙发。

    乔治安娜脱下了披风,将它交给了菲格尔“去酒窖里搬几箱酒来,别让其他人冻着了。”

    接着她就坐到了沙发上。

    拉格特从公文包里取出地图,将它铺设在桌上。

    “所有用红色标注的色块,都是待拍卖的。”拉格特说“蓝色的则是被划拨出来,可以出售或者长期租凭的。”

    “那这些呢?”乔治安娜指着有十字架标志的地皮。

    “这些是教产。”

    “我听说已经禁止没收教会资产了。”乔治安娜说。

    “是这样没错,而且还规定了地方当局要维护教堂,可是这些地块上的建筑已经被拆除了,我们还不知道将来要怎么用。”拉格特解释着“可能重建教堂,也有可能用来做他用,请稍等。”

    拉格特接过了年轻人递过来的文件“我有这些地区的详细资料。”

    “你看着就像是个中介。”乔治安娜挖苦着。

    这时女仆端了起泡酒过来,乔治安娜一边烤火一边喝着冰凉的起泡酒,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她觉得舒服多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走出丛林”(五)

    封建时代的遗产在乔治安娜的眼里不是那些有玫瑰花窗的教堂和金银圣器而是混乱,它被充分表现在这份地图上。

    这些等待出售的、租凭的地块属于各种社团、地方、职业行会、世俗、宗教等等,圣安妮修道院所处的位置以前可能是女修院区,除了这个修道院之外,附近还有别的修道院,而女修道院长的城堡沿着美拉蒂小径穿过树林就到了。

    melati的发音类似荷兰语的melaats,意思是麻风病,修道院会为穷人提供休息和避难的地方,所以这一带一直都是这样。

    大革命时期很多建筑都被拆毁了,比如餐馆所在的地方以前这块地原本是修女们的住所,小教堂只剩下一个空壳,为了铸币教堂里的钟都拆了,不只是教堂的钟,连奥地利总督放置在广场上的铜马雕塑也给熔了。

    那些收容穷人的避难所没有了,他们只好“露营”,谁愿意这样呢?于是这些本来就在绝路边缘的人更加愤怒,甚至可能袭击城市里站岗哨兵的就有他们。

    拉格特的父亲是个酒商,但他现在已经是荷兰驻巴黎的大使。他的视力不好,需要有人朗读才能知道文件上的内容,平时都是他的妻子凯瑟琳负责,但她这次没有随行,因为她陪伴在约瑟夫的妻子朱莉的身边。

    乔治安娜观察了他的眼睛,他可能是患有白内障的疾病,用手术就可以解决了。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残疾的原因,他在面对秘书的时候很没耐心,但他还是在谈话中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在雪月谋杀后拿破仑就已经在计划对巴黎密密麻麻、相互交错的幽暗街道进行改造,这些小街很容易挖壕沟、建街垒,但最关键的是那些高门大户封闭的私人园林,它们禁止对外开放。这些都是旧秩序的产物,拿破仑将杜伊勒丽宫和卢森堡公园翻新后开放了,成为了公共场所。

    搞阴谋诡计都是关起门来,谁会在公众视野下阴谋呢?那是演说家的舞台,“他们流畅的口舌能不费吹灰之力抓住那些没有经验的公民的思想,从而任意摆布”,就像格林德沃在拉雪兹公墓做的。

    拉格特当然不知道格林德沃,他举的是别的例子。荷兰的历史见证了荷兰人并不缺乏坚定不移的勇气,比如奥兰治的威廉三世为了抵抗路易十四和英格兰的查理二世的联军所做的一切。

    如果听了这番话就认同了,那你就有可能是橙色的奥兰治党人了,1789年先是奥地利与布拉班廷起义者在布鲁塞尔街头开火,接着又发生了法国攻占巴士底狱,似乎荷兰有希望在英国和普鲁士的协助下收回比利时。

    还是有人怀念被称为“海上马车夫”时期的荷兰共和国的,但那就意味着要将1787年赶出荷兰的威廉五世迎回来,阻止奥兰治派再次抬头也是当时爱国者的任务。

    啊,发生什么事了?

    生命只有一次,记得不要随便参加奇怪的集会听人妖言惑众。

    老傻瓜和老疯子时常挂在嘴边的“greatergood”,那是指的什么呢?

    受害者希望正义被伸张,在狼群里面,狼王会将食物叼到最底层的狼面前,而不是任其饿死,因为对于狼王来说,狼群越大生存能力越好(good)。反倒是中层狼,一直徘徊在底层狼的周围,伺机抢夺它嘴里的食物。

    底层狼是喜欢狼王一些,还是抢夺它嘴里食物的中层狼呢?

    格林德沃不仇恨麻瓜,住在城堡里,面包和果酱不会自己出现,需要人种植、采集,而伏地魔则想把麻瓜都给杀光,至于这些工作不是还有家养小精灵么?

    人类历史上那么多次巫师审判,唯独1692年塞勒姆巫师审判让魔法世界下定决心与麻瓜世界分开,曾有巫师学者研究过这个原因,但普遍认为的结果是由于英国实行君主立宪,国王的权力受到了制约所导致的,过去人们研究的是一个人的统治、少数人的统治和多数人的统治的优劣短长。

    塞勒姆女巫审判正好是“光荣革命”之后的第一次影响力比较大的巫术审判,尽管在此之前的乌迪内审判所记录里,教皇参与了“治疗师”米凯莱的审判,并且处于宗教改革时期。

    相比起宗教惩罚,等待末日审判,看着恶人被绞死或者更能体现公正,正义得到了伸张。赎罪券动摇了原本做好事就能积累善功、上天堂的规则,教会也存在教会法,中世纪时期他们还管理着地籍等契约,并对契约生效进行了规定,有了金钱交付就算契约达成了。

    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则是说每一个人都加入了社会中,把自己的权力交出去给英明的领导,每个缔约方的个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团结的整体,具有共同利益,到霍布斯这里就可以称为国家,但卢梭提出了“主权”的概念,主权者行使的必须是一个共同体的全体人民的意志。

    国王修了皇宫,他不对修建它的臣民开放,尽管这些住在里面的贵族没有搬过一块砖。

    扩建卢浮宫要对公民甚至外国人开放,公园也不是私家花园,放什么雕塑、拆什么雕塑也不是可以任意妄为的。

    但是拿破仑是法国人民授权的,理论上他代表的是全体人民的意志。可是他拆的、放的雕塑不一定完全符合民众的心意,或者说人们更愿意相信那是他自己的意志。

    不可能修个厕所也要全民公决,而修监狱不通过表决就通过,那也是不可以的。可是维尔福德监狱已经爆发伤寒,尽管伤寒不像黑死病那样,也是传染病,死亡人数正在攀升,这种紧急情况下行使独裁权要比花上17年通过议案快多了。

    伤寒和霍乱一样,都是不干净的水引起的,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相信这两种病是空气传播的,不解决饮水和排泄物问题,就算换了通风的全景监狱也解决不了问题。

    啤酒在很多情况下是被当成水的替代品,中等收入的人也就算了,倘若穷人买不起啤酒后喝了不干净的水导致伤寒爆发,她这是在做好事还是坏事呢?

    虽然现在是冬天,埋在地下的尸体不会那么快腐烂,可是还有雨水和融化的雪水,谁知道地下河的走向是什么样的?

    “最好还是选在距离人口密集区域远一点的地方……”拉格特到这里忽然看向窗外。

    “怎么了?”乔治安娜问。

    “我想……我听到了一点声音。”拉格特说。

    她侧耳倾听了一下,正想说他多心了,忽然听到一声枪响。

    “有刺客!”有人大喊,然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走出丛林”(六)

    乔治安娜这次出来只带了20来个护卫,加上他们喝了酒,所以被偷袭了。

    但拿破仑曾经说过,单个法国士兵不是马穆鲁克的对手,滑膛枪在发射了一次后需要时间填装子弹,这段时间如果没有掩护很容易被骑兵靠近。马穆鲁克的副武器还有长矛和弯刀……总之那场面实在血淋淋,不适合女人和孩子看。

    庄园外面有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她也说不清它们是属于什么动物的,这时拉格特举起了手枪,朝着那边射了一枪,也不知道有没有射中,那些栏杆外面的眼睛都消失了。

    “我以前常和约瑟夫一起打猎。”拉格特对着乔治安娜说“我要去查看菲丽帕,您……”

    “我能照顾自己。”她平静得说。

    拉格特看了她一阵,也说不清他那双泛白的眼睛能看清什么,然后转身离开了。

    乔治安娜取出了魔杖。

    地上还没有形成积雪,血将泥浆染成了红色,她又闻到了那股夹杂着青草断裂的气味,另外还有一股酒味,喝过酒的马穆鲁克看上去就像一群狼,到处扑咬。

    乔治安娜没有阻止他们,也没有鼓励他们,她踏进了院子,对那些铁栅栏用了变形咒,这样那些仅仅可以做阻拦用的栏杆就变成了有朝外有尖锐倒刺的了。

    然后她朝着门口走去,不论是据守还是冲出去,都需要控制住出入口,那里被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占据着,一开始他们看到有人靠近还有点紧张,可是等他们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木棍”时就放松警惕了。

    乔治安娜的魔杖是山毛榉,这种树在索尼安森林很常见,当初布鲁塞尔修建城墙时就地取材。山毛榉不像柳树,随便折一支,插在地上就能成长成一颗大树,所以那些在城墙里重新生根发芽的木材很神奇。

    山毛榉是一种很出色的硬木,不仅适合做家具也适合制炭。经过那么多年的砍伐,索尼安森林已经缩小了很多,后来开始植树造林,不过山毛榉的树苗太贵了,最终用像树代替。

    谁会将一个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对着他们的女人当成威胁呢?

    乔治安娜刚想用一个“倒挂金钟”,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马的嘶鸣,紧接着她就看到一群骑士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将路旁的行人给撞倒了。

    为首的骑士在看到庄园里的情况后在马背上吹响了警笛,那些守门的人好像很怕他们,纷纷逃离了。

    “森林守卫,马上放下武器!”

    然而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缴枪不杀!”森林守卫又喊道。

    “我投降!”一个被马穆鲁克打得节节败退的入侵者说。

    “他们只是现在不杀你,想想那些被活着执行轮刑的人。”另一个入侵者说。

    才刚想偷想的入侵者好像改变主意了。

    “我能饶你们不死。”乔治安娜在一边说。

    “别听那个女人的鬼话!”

    乔治安娜的话好像奏效了,有人陆续投降,主要是些衣衫褴褛的人,还有些人在抵抗,但已经对马穆鲁克们不构成威胁了。

    这场偷袭就跟它发生时一样突然结束了,现场有一种诡异的寂静。

    “哦~”

    一个马穆鲁克发出嚎叫声。

    紧接着其他的马穆鲁克也开始庆贺起了胜利。

    “我要去查看屋里。”乔治安娜对马上的骑兵说。

    “我和你一起去。”森林守卫下马,两人一起前往主宅。

    他们找了一下才发现拉格特和菲力帕,她在酒窖里,倒在拉格特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他们想要绑架她。”拉格特说。

    “他们是谁?”乔治安娜问。

    “一群野兽。”菲力帕哭着说。

    “我想……他们可能是想要抓您。”拉格特看着乔治安娜说“您带的护卫太少了。”

    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让拉格特将菲力帕扶起来,她要尽快离开这里。

    奥德海姆目前还是个位于山谷中的村镇,它紧挨着薄茨福特和沃特迈尔,自中世纪以来,布拉班廷的公爵、伯爵们就将这里当作狩猎的行宫,因此有一条从布鲁塞尔通往薄茨福特的公路。

    后来西班牙人在特尔菲伦建立了总督府,又将特尔菲伦与薄茨福特联系在了一起,于是形成了一条从布鲁塞尔直通特尔菲伦的要道。

    这三个地方本来随着扩建而融合为一个市,可是到了督政府时代,法国人将它们强行分为三个公社。

    奥德海姆位于布鲁塞尔和特尔菲伦之间,如果将来这条从布鲁塞尔通往特尔菲伦的大道修好了,交通会非常方便。如果不去在意那些住在空地的“借宿者”,这里确实湖光山色,非常适合修建高级住宅区。

    巴黎的工业博览会展馆目前图纸都没有出,但要是1803年的比利时工业博览会能办出彩也能让无聊的欧洲再次热闹起来,之前乔治安娜在城堡看到的那些规划者们规划的就是这些。而在这些消息传出去之后,奥德海姆的地价恐怕就要涨了,但它现在还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那些忽然出现的“森林守卫”自中世纪就存在了,他们最早是公爵的守林员,专门负责抓盗猎者的,14世纪时,布拉班廷的约翰三世公爵在林子里修了一个城堡,有护城河和监狱,专门用来关押盗猎者。

    16世纪的一把火将城堡一大半给毁了,现在还剩下塔楼和新加筑的建筑,有一支国民卫队驻扎在这里,也就是所谓的“森林守卫”了。

    他们平时就会在森林里巡逻,理论上奥德海姆也是他们的辖区,尽管那里的树已经被砍光了。这些森林守卫为乔治安娜提供了临时驻地,还将牢房空出来,关押那些投降的入侵者。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见财起意的流浪者,但主谋却是贝克兰的强盗团伙,他们的目标确实是乔治安娜,打算趁着她身边护卫薄弱的时候绑架她,可是实施绑架的对象在最后关头把菲丽帕当成了乔治安娜。

    加上那些被击毙的,强盗团伙失去了10个男性成员,如果贝克兰够明智的话,他该带上他劫掠的金银珠宝,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得过日子。

    但直觉却告诉乔治安娜,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派了一个信使去通知朗亨霍芬和鲁佩自己目前的遭遇,然后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说是在想,实际上她是找了个房间独自清净一会儿,脑子里什么都不想。

    以前波莫纳的爱好是睡觉,她的睡眠质量可好了,一夜无梦。

    乔治安娜揉搓着自己的脸,夹杂着雪的冷风将她的脸吹麻木了,以至于难以作出任何灵动的表情。

    这样的女人谁会喜欢呢?

    她努力得微笑,却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笑容。

    死罪乍听好像很可怕,可要是活着受罪呢?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她好像听到阿不思这么说。

    这次她不打算违抗他,趴在桌上睡了,哪怕是一小会儿呢?她要在其他人来之前睡一会儿,只是希望她别做噩梦。

第一百六十四章 “走出丛林”(七)

    迷雾漫布在山毛榉树林里。

    她行走其间,举目四顾,这些树木看着很像教堂的立柱,组成了一条很长的走廊,“天花板”则和霍格沃茨礼堂的天花板一样,展现的是外面的景色。

    “你没有去过九又四分之三月台。”须发皆白的阿不思在远处看着她说。

    她有些茫然。

    “和我走一段吧。”阿不思说,然后将胳膊曲了起来,就像他曾经在黑湖畔时一样。

    “你这样,会让我感觉你正打算带我去婚礼的祭坛。”她笑着说,却还是挽着了阿不思的手,沿着长廊向前走。

    “你知道,从烈火中重生的不一定是凤凰。”阿不思说。

    “我知道,还有恶魔。”她嬉笑着说“另外还有金翅鸟,它们死后会变成一颗珠子,被娜迦夺走,所以金翅鸟以娜迦为食,想要夺回哪颗珠子。”

    “那么你想选择哪一样?”阿不思问。

    “哪一样都不选。”她微笑着说。

    “我能不能问为什么?”

    夜后啊,你的复仇之火烧得是那么烈,连你的女儿都不放过。

    “我选择长大。”她低声说“也许现在是我该放弃当一辈子小女孩的时候了。”

    “是因为我吗?”阿不思问。

    “有一部分原因。”她坦然得说“要是突然之间父母都不在了,我就发现我必须长大。”

    “哈利波特也没有父母,你觉得他长大了?”阿不思问。

    “他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阿不思问。

    因为他是男孩子,男孩子可以一辈子都不长大的。

    “如果莉莉选择申请在霍格沃茨任教,你会给她一个职位么?”她问。

    “为什么你会那么认为?”阿不思的蓝眼睛透过眼镜看着她。

    “因为……”

    “西比尔?”阿不思问。

    “我没那么说。”她矢口否认。

    阿不思笑了起来。

    “特里劳妮教授是很紧缺的人才,霍格沃茨是个学校,要为魔法世界培养出色的巫师。”阿不思笑完了之后说。

    “这种腔调这几天我听了不少。”她冷笑着说。

    “你现在还觉得西弗勒斯所犯的错误是不可饶恕的?”阿不思问。

    “不,我不那么觉得。”她平静得说。

    “为什么?”

    “他让你少受了不少活罪,如果我有父亲,我也会让他那么做的。”

    阿不思没有说话。

    “但现在范了不可饶恕罪孽的人换成是我了。”她凄然得说。

    “你为什么会那么觉得?”阿不思问。

    她没有回答。

    “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哪儿?”阿不思看着四周问。

    她抬起头,打量着四周,发现树木组成的教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巴洛克建筑。不过与它不匹配的是,这里的楼梯都很低、坡度很平缓,是很适合行动不便的人使用的无障碍设施。

    “荣军院。”她低声说。

    阿不思挑眉。

    “我想帮助别人。”她平缓得说。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周围出现了一些人影,是行动不便的人和搀扶着他们的人。

    “你知道这些人健康的时候曾经干过些什么?”阿不思问。

    “重要的不是他们干过什么,而是我想干什么。”她冷漠得说“那让我觉得好过,就像有人觉得拥有得多会更好过是一样的。”

    “这是公认的,不是吗?”阿不思问。

    她的思维有一瞬间混乱,不过她还是想通了,如果她要做个“无名的伟人”,那么她就不会获得公认,那她还在乎那些“公认的”干什么呢?

    “我记得,那个祭祀告诉过你,那个世界的人即没有真的活着,也没有真的死了。”阿不思说“有些事你无需如此介怀。”

    她没有和阿不思争论这个话题,而是思考着为什么自己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魔鬼似乎会带来好运,到了星期天,创世神却要休息,就像《约伯记》里那样,如果没有神的默许,魔鬼怎么会让约伯不仅失去儿女,还让他失去了健康。

    投靠魔鬼的阵营吧,它能让你过得很好,再看那个什么事都不干的神,供奉他,他半点好处都不会给你。

    “谢谢。”

    她看到一个摔倒的人被扶起来,这一幕让她感触良多。

    “在霍格沃茨如果你需要帮助,只需要提出来。”她轻柔得说“但是在外面的世界不是这样,帮助不是理所当然的。”

    你我虽然是陌生人,但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是感恩让她在即将走向深渊时没有堕落下去,虽然魔鬼对此很生气,还会给她来一下,让她尝尝什么叫“厉害”。

    她觉得累了,不是因为她没有力气,而是因为她要应付那个不断闹出点事,好体现自己存在感的家伙。

    你真惹人厌恶。

    她缓缓睁开眼睛,她依旧身处那个被用来关盗猎者的城堡里。

    她闻到了烧焦的气味,似乎百年前的那场大火过后产生的气味并没有散去。

    接着她又想起了凤凰福克斯,它涅槃的时候她错过了,盆里尽是灰烬。

    “你醒了?”

    她看向说话的人。

    “你怎么来了?”

    迪洛克将一封信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可是她现在没有读它的心情。

    “打开看看吧。”迪洛克说。

    “有一个古老的故事。”乔治安娜漠然得说“主教、国王和富翁下令让士兵杀死另外两个,他们会给予他想要的报酬,你不觉得和现在这三个镇的处境很像么?”

    “三个镇?”

    “博次福特、沃特迈尔以及奥德海姆,博次福特是公爵的猎宫,那里供奉着猎人的守护神,沃特迈尔是罗马教廷确定的教区,后来转给了女修院,而奥德海姆以后会住满有钱人。”

    “你有心情跟我说这个,不想看信?”迪洛克说。

    “我跟那些入侵者说饶他们一命,但你也知道他的。”乔治安娜困乏得说“我触犯了他的底线。”

    “所以你觉得他一定生气了?”

    他生气不生气有什么关系呢?

    她无所谓得想着,阿不思喜欢甜蜜的糖果,似乎它能让苦涩的人生带上点甜味。以前她或许喜欢吃糖,可是一想到那是奴隶种出来的,蔗糖她就不想吃了。

    “你喜欢威尼斯,他就真的试图从奥地利人那里索要过来。”迪洛克说“然后就有了西里西亚问题。”

    她不动声色得看着迪洛克。

    “你不觉得高兴么?”迪洛克问。

    “为什么我要觉得高兴?”她反问。

    “他很宠爱你。”迪洛克说。

    这可能被当成一段“佳话”,留给后人们传唱,但它一点都不“实在”。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他的看法,你可以不用实现你的诺言。”

    “我不是那样的人。”乔治安娜漠然得说。

    “那你可真是自讨苦吃。”迪洛克说。

    “也许吧。”她长叹一口气“毕竟我的生命中很难有好事发生了。”

    “别那么悲观,拆开信看看。”迪洛克说。

    “你没拆开看?”

    迪洛克摇头。

    “那你知道我写的信被人跟踪了?”

    “那也比从你嘴里听说‘生命中很难有好事发生’好。”迪洛克没好气得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她觉得有很多原因,却列举不出哪怕一个。

    “别说那样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迪洛克说。

    是这样最好,但她不觉得如此,这个世界是骗子活得更好的,就连阿不思也是国际巫师联盟的主席和霍格沃茨的校长。

    失去了他的庇护,她很难在这个尔虞我诈世界生存的。

    有一部歌剧,唱词是这样的:第一个成为国王的士兵是幸运的。

    那么士兵是如何做到的?

    是士兵杀死了主教和富翁,还是他杀死了国王,在幸存者的支持下成为新的国王?

    这个幸存者是谁呢?是可以给他加冕的主教,还是给他带来金币的富翁?

    “我们今天在这个地方过夜?”乔治安娜问。

    “当然不。”迪洛克尴尬得说。

    “那还不快走!”她抓起马鞭没好气得说,随即离开了那个房间。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走出丛林”(八)

    “教授……”

    “不是现在,帕德玛。”

    乔治安娜没有耐心得叫嚷着,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她整个人都轻松了。

    有时独处不代表孤独,等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将迪罗克给她的信拿出来,却没有急着将它打开。

    亚琛距离马斯特里赫特也不是很远,所以她给的情报并不算完全错误,只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在布鲁塞尔和亚琛之间往返来得及么?更何况送信的还不是骑兵,而是一个农民。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不像21世纪,有电话和互联网,受距离的制约。就算有电报,从亚琛到布鲁塞尔也没有铺设,她没有想到人们居然在陆地上使用旗语。

    “想我么?”

    她听到身后传来西弗勒斯的声音,却没有回头。

    现在她确实需要“治疗”,却不是用狂欢来掩盖痛苦,虽然那会让她暂时忘记很多事,感觉到片刻的放松。

    她抬起头,看着挂在她卧室里的画,那是鲁本斯的金色郁金香,梵高的向日葵并不只画了一副,但人们记住的往往是最值钱的那副,因为那副画的复制品挂在很多人的墙上,原作大多数都在博物馆里,只有一副为私人收藏。

    挂在她房间墙上的这幅是鲁本斯的原作,不是复制品,她看着这幅华丽的巴洛克风格油画,脑子里却想起了两幅画,一个是路易十四的全身肖像,另外一副就是大卫画的拿破仑骑马翻越阿尔卑斯山。马伦哥之战发生在6月,不过阿尔卑斯山上的积雪还没有消融,到了一个名叫圣彼埃的地方路就消失了,剩下的路是只有牧羊人、羚羊猎人和走私犯才会走的悬崖峭壁了。

    走错一步路都会没命,而他们头顶的积雪、冰川在经过夏日太阳的炙烤后开始融化,极易引发雪崩,所有的动物都被用来驮运大炮和弹药了,没有骡子和驴,就要上百人去拉动“雪橇”,翻越阿尔卑斯山当然不像画里画得那么轻松。

    波拿巴都是骑的骡子,而且大多数时间还是步行,鼓舞那些托载的士兵,同时防止队伍混乱。

    只要有一个人因为畏惧脚下的深渊而停下,那么后面的人就会跟着停下,这可不是造成大拥堵而已,所以在明知道可能会造成雪崩的情况下,他还是命令人奏响了冲锋的鼓乐。

    万幸的是他们没有像汉尼拔那样,遇到敌军的骚扰。上次去里昂,波拿巴给圣伯纳德山口的修道院捐了钱,因为她们曾经收留过他,那个修道院是十字军东征时医院骑士团修建的,她们给每一个路过的士兵提供面包、奶酪和一杯酒做午餐。

    山里人是淳朴的,有一个年轻人和波拿巴很聊得来,因为这个年轻农民做向导,法军才第二次翻越了阿尔卑斯山。

    那个年轻人得到了慷慨的奖赏,但他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和那些帮助过法国人的马穆鲁克一样离开故乡。反正波拿巴再去找他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原来的神父和修女也换了一批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这些事他基本没说,反而要她猜,是什么力量让他们翻越了阿尔卑斯山。

    乔治安娜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信,犹豫着是否要拆开,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什么事?”乔治安娜问。

    “夫人,佩尔蒂小姐马上要走了。”玛格丽特在门外说。

    “走?她去哪儿?”

    “英国。”

    乔治安娜立刻起身,来到了楼下,这时帕德玛已经穿好了披风,站在门口的马车边,即将要登车了。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现在!”帕德玛没好气得说。

    “你现在就要走?”乔治安娜问。

    “威廉·科克先生要回英国了,我必须走。”帕德玛说。

    “你准备好了?”乔治安娜问。

    “有区别吗?”

    乔治安娜很想说有。

    “谁送你过去?”乔治安娜问。

    “你不是找了人帮我?”帕德玛说。

    乔治安娜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更何况我们还可以用猫头鹰通信。”帕德玛说。

    帕德玛表现得一点都不怕,反而显得乔治安娜太多虑了。

    “如果有危险,记得来找我。”乔治安娜说。

    帕德玛却笑了“别忘了,我是巫师,麻瓜能对我做什么?”

    “别那么轻敌!”

    帕德玛走了过来,给了乔治安娜一个拥抱。

    “我听说你今天遇险了,你自己也不安全,要万事小心。”

    乔治安娜没有说话。

    “你要是遇到危险,记得去霍格沃茨,那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乔治安娜说。

    “我知道。”帕德玛松开了手“你也要记得去那儿。”

    她们没有说再见,最后乔治安娜目送着帕德玛上了马车,看着它消失在黑暗的森林里。

    过了好一阵她才重新回到了城堡里,路上她遇到了玛格丽特,她正不安得看着乔治安娜。

    “谢谢你。”乔治安娜微笑着对她说“多亏了有你提醒,我才能和她好好道别。”

    “这是我应该做的,夫人。”玛格丽特轻柔得说。

    接着乔治安娜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继续看着墙上的画。

    还有一副世界名画,那就是拿破仑为约瑟芬加冕皇后的皇冠,当时他已经自己戴上了月桂冠。路易十四也有皇冠,在他的加冕仪式上用的是查理曼皇冠,是历代法国国王使用的,不过在大革命时期被摧毁了,路易十五的皇冠是重新做的,上面点缀了很多珠宝,包括拿破仑佩剑上的摄政王之钻。不过在1729年时,路易十五让圣丹尼斯的主教将王冠上的珠宝全部换成了玻璃,真品藏在别的地方,路易十六加冕时也用了那顶皇冠上,不过加冕前全部换成真的,加冕结束后又换回去了。

    每种文化都有其象征,比如东方会使用玉玺,作为统治权的交接。新的朝代总免不了会拔除前朝的象征物,墨洛温王室的皇冠就是他们的长发,到了矮子丕平这里变成了加冕皇冠。

    加冕仪式本身不能创造出国王,加冕的意义在于国王的权力由神圣的力量所赐予,为了体现这种神圣,从中世纪到18世纪,国王都必须参与疗伤仪式,也就是国王将手放在病患的身上,“祝福”其恢复健康,这些病包括麻风、结核,成百上千个不幸的病人聚在一起等待国王的场面蔚为壮观,正常人都想象不到疾病在人类身体上居然如此千奇百怪的作用。

    路易十四会在重要的节日那么做,但是路易十五却拒绝碰触天花病人,这个古老的仪式到他这里结束了。

    由国王碰触过的病人并非一定会康复,在雅法感染黑死病的士兵绝望极了,虽然他们感染的不是更为致命的肺鼠疫。

    这时波拿巴碰触了一个人露出来的肿胀的淋巴,作为一个凡人,他也有被感染的风险。

    不论是他在表达什么目的,反正他那么做了。

    这玩意儿也叫希望,虽然和生日时许愿,“我希望能有”什么东西作为礼物有那么点区别。病人也知道康复的机会渺茫,但他们还是愿意沉浸在这个“幻觉”里。

    有很多东西,只有在失去它的时候才会知道它的珍贵。

    荣军院里没有女护士,虽然人们普遍觉得女人适合做护理。乔治安娜让济贫院的女人去那里帮忙,她们几乎无法搀扶那些伤残的士兵,只能干一些杂活。

    男性和女性的体格不一样,肌肉含量也不一样,一个人的重量有多重呢?等失去了自由行走的力量时就知道了。

    又或者等站着小便都需要人搀扶的时候,才会明白一个强壮的妇人比一个风吹就能倒的女人哪个更好,当然,绝大多数人都不会遇到那种情况,她不排除美女也有靠得住的,敦实的妇人也有抛弃而走的。

    夜后的丈夫说:“我相信萨拉斯特罗就像相信太阳,不要去贪求一个女人不能把握的东西,你的职责是照顾好你自己和女儿,这是一个智者的劝告。”

    无知未必是一种不幸,当考验到来的时候,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事就行了。

    有经验也未必是好事,在黑天鹅出现前,人们以经验判断,天鹅都是白色的。

    格兰芬多守则八十七条:勇气在磨练中产生,胆怯在犹豫中形成。

    似乎除了祝福帕德玛以外,她也没有别的好做了的。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何必装智者梅林呢?

    在苦笑之后她起身洗澡去了,虽然坠马的时候她没受伤,却免不了满身都是泥,至于那封信,还是等会儿再看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走出丛林”(九)

    乔治安娜沉入浴盆里。

    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大卫另一副画《马拉之死》,尽管当时马拉已经身患皮肤病,需要泡在浴缸里,却依旧持续着写作。

    水虽然被认为具有疗愈作用,却不是什么病都可以用它治好的,其中包括圣水。

    不过马拉作为医生应该也明白这一点,治疗的过程有时会使用“杀死”的手段,比如让白细胞吞噬入侵身体的病菌,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大批白细胞“阵亡”,接着就会形成脓,有时需要将脓挤出来才能让患处愈合。

    至少在罗伯斯庇尔等人的眼中恐怖统治的意义是这样的,因为他不与这个卑鄙的世界同流合污,所以有了不可腐朽者的绰号。

    对于罗伯斯庇尔兄弟,利昂在乔治安娜面前提得更少,尽管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他的人生或许不会如此跌宕起伏。

    在人性本善的人眼中,善良与美德是一种天性,孩子本该是纯真无邪的。

    但有些人乐于帮助别人,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他们更愿意“帮助”那些能在有朝一日“帮助”自己的人,比如更好的前程,或者更舒适的生活,总而言之就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干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他自己是这样,就不能指望照着他的样子模仿的孩子乐于助人。人都是有欲望、悲痛、恐惧的,他有一样东西很想拿到,比如三强争霸赛的奖杯,当时哈利波特可以选择不救赛德里克,自己独自去拿近在咫尺的奖杯,尽管当时赛德里克身处险境,而且之前还帮了哈利。

    不过哈利却选择救了赛德里克,这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其实不论是赛德里克还是哈利成为冠军都没关系了,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出自霍格沃茨的选手,但荣誉却只有一个,赛德里克也可以在这时选择伤害哈利,独自获得奖杯,尽管如果不是哈利帮了他,他自己无法脱困。

    最后他们选择一起拿起奖杯,然后一起被门钥匙穿送到了里德尔的墓地。伏地魔曾说赛德里克是“多余的”,她相信如果是伏地魔的话,他一定会独自获得三强争霸赛的奖杯,尽管在他身边没有什么“榜样”模仿。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孤儿,他所在的孤儿院院长也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他只是想要什么东西就会不择手段,只不过那时他能接触到的世界只是孤儿院,所以他搜集的“宝贝”只是一些诸如溜溜球、口琴等不起眼的东西,等他的视野和见识日益宽广,他想要的就变得更多、更好了。他也不在乎那些东西是别人的挚爱,尽管那些东西他本人并不喜欢。

    为什么他要那么做呢?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伏地魔是历史上有名的危险的黑巫师,但他或许并非个例,孩子并非全部都是天真无邪的,不是还有爱抢年幼小孩棒棒糖的达力么?

    宗教对“善”“恶”的判断是根据天启与神学,做好事会上天堂,做坏事下地狱。

    但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善”“恶”,则是与天启和神学无关,是源自于人类的特性与需求,比如平民面包都吃不起了,皇后还在奢侈享乐。

    人们对慈善、宽容、平等、公正的需求不亚于灵丹妙药,仿佛有了这些品质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罗伯斯庇尔践行了他对平等的追求,但还是造成了“显而易见”的新问题。

    大人物们的杰出天性让他们与芸芸众生拉开了距离,建立了一种不平等的关系,而这种不平等并非源自于父传子的游戏规则。

    如果说君权是神授予的,那么贵族的特权是上帝赐予的么?还是人民给予的?

    中世纪的封建领主都有追随国王征战的义务,不论是参加十字军东征打异教徒,还是基督徒之中的战争。大革命之前的法国贵族将免兵役当作一种特权,既然他们率先放弃了自己的义务,那么就等于放弃了享受权利的基础,权利和义务是相互对应的,有权利必有义务。

    当然,这并不代表国王的军队里没有贵族军官,他们没有使用免兵役的特权。

    当拿破仑在埃及的时候,不论约瑟芬是不是真的与英俊的龙骑兵有传闻中的暧昧关系,公众普遍同情的是拿破仑,而不是人缘更好的约瑟芬,以至于拿破仑的副官、朋友、亲戚介绍女人给他,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果拿破仑选择离婚也是会得到理解和支持的,《儒尔当法》让所有法国适龄青年,不论贫穷还是富有,全部都征召入伍,也就不存在某些“不平等”的问题了。

    约瑟芬原本很害怕那些年轻的女人,她认为她们比自己更有机会生下孩子。本来欧仁·博阿尔内有机会成为“凯撒”的养子,可惜他失去了,关于这一点不只是吕西安,甚至是迪洛克也跟她提起了。

    如果拿破仑也将自己的位子世袭下去,那么约瑟芬必然会失去其地位,她要给新娘子让位置,这样新娘生的才不是私生子。

    但是现在出现了乔治安娜,她也是不能生孩子的,想想西班牙王位战争、巴伐利亚王位战争、奥地利王位战争。

    可是约瑟芬还是将她当作威胁,连送可以怀孕的女人到波拿巴的身边这种事她都干了。

    不是还有那个办法么?约瑟芬可以认养那个私生子,虽然乔治安娜认为,约瑟芬不会真的爱那个孩子。

    乔治安娜则不一样了,她要是怀孕了,波拿巴再把位置传给了她的孩子。当年法国人利用《萨克利法典》中女儿不得继承土地为借口,拒绝了爱德华三世索要王冠的请求,由此爆发了英法百年战争。

    爱德华三世的母亲是有“母狼”绰号的法兰西的伊莎贝尔,她素来以蛇蝎美人的形象出现,是个擅长操控和利用外交手段的女人。

    她在感到窒息前从浴盆中坐起来。

    真正的女巫会用泡头咒,避免在“女巫测试”中被淹死,虽然它从来没有被那么使用过。

    这时她听到屏风外有细微的声音,透过屏风上的镂空,可以看到有人正在看信。

    她对着浴袍使用了飞来咒,然后将屏风弄倒了,即便对方是女人,她也不想对方看到自己不着寸缕的样子。

    “你怎么进来的?”她举着魔杖问。

    “你猜猜看。”夏洛特·古尔丁举起手,古怪得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乔治安娜愤怒得问。

    夏洛特将手里的信递给了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没有接。

    她在考虑是不是要消除夏洛特记忆。

    “这是我见过最正经的情书了。”夏洛特怪异得笑着“你算是哪门子的情妇?”

    “多事!”乔治安娜愤怒得说,夺过了夏洛特手里的信。

    夏洛特插着腰,粗俗得大笑起来。

    乔治安娜弄不明白,那位伯爵是怎么看上这个女人,还让她成为自己情妇的。

    但她没说什么,找了个远离夏洛特的方向背对着她坐下,开始阅读起那封信。

第一百六十七章 荆棘之吻

    我认为教会的存在满足了三个需求。

    其一是救助穷人,在乡下按照古时的传统,就算是赤贫的人死后也有邻居和友人为其送葬。古罗马时期开始他们就将野外的弃尸和从台伯河捞起来的尸体葬入教堂的墓地,人们不能容忍遗弃死者。

    中世纪人们会做临终圣事,并且认为埋葬死者和其他善事可以相提并论。我们之前去过的诺曼底,依旧还有人负担着这一使命。

    其二是殡葬服务,很多地方都将葬仪交给了教会。不论是小教堂的神父还是无衔的神父,都需要一个念经的地方。为了这一目的,人们在教堂大殿两侧修了一些专用祭坛。

    15世纪的葬礼游行中,人们会为去世国王塑一尊雕塑,蜡制的面庞,双眼圆睁,与真人等大,穿上国王的装束,但在这场游行中不可能有两个皇家装扮的人并驾齐驱。

    大臣们虽然身处送葬的队伍里,也不能穿有损新国王的丧服,他们要穿着红袍跟随新的国王,这便与尽着黑衣的人区别开来。

    国王的两具身体,一个是凡人之躯,一个是代表永恒的权力,但你可还记得上次在圣德尼的见闻?

    我巩固这个宗教,并非如国王的权力般与教会密不可分,概因我的权力是来自人民授予的。凡是能增加国民福利的,就是与我自己的福相连。

    其三是人们在祭坛前祷告,纵然耶稣默然无语,信徒们也相信自己得到了祝福或赦免其罪孽。

    对于你实行的大计划,你要小心周到。作战的原理在于当大将的必要经历过许多战役,才会体会如何让极小的事鼓励人心,或让敌人胆寒。当你明白这个原理,以少战多也算不得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卧室门外的鲁斯塔姆,他11岁就被卖给别伊当奴隶,他没见过海,也害怕航海,我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怕,我们很快就能到巴黎,那儿美人如云金钱成山。你看,我们会非常快乐,比在埃及时还快乐!”

    如果他不快乐,你觉得他会不会趁着我们睡着了潜入卧室,用匕首杀了我们两个?

    但现在他却不想要如云的美女和金钱,他认为那些不会让他快乐。鲁斯塔姆想要个家庭,享受天伦之乐。

    男人是渴望与女人结婚的,上帝创造夏娃的目的是作为亚当的助手,与他一起看守伊甸园,园中各样树上的果子都可以随意吃,一切资源都可以享用,只要他不触碰禁忌。

    蛇说吃了分辨善恶树果子,他们的眼睛就会变得明亮,二人的眼睛明亮了,才知道拿无花果树的叶子遮挡自己。

    我想在亮眼的时候,亚当一定会惊叹自己见到了何等美景,因为亚当是照着神自己的样子制造的,夏娃才是造物主的杰作。

    当亚当还是一个人的时候,他虽然孤独,却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神见他孤独,给了他夏娃作为伴侣,有了夏娃后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不仅忘记了职责,还触碰了不该触碰的禁忌。

    我不敢相信遇上了你,你带领我进入了你的秘密花园,那里可能就是与天堂长得最像的地方了,我的全部生命如置臻优美之境。

    你昨日的信让我愤怒,我最恨阴谋诡计的妇女。我爱和善良,温存,并宽恕的妇女相往还,此等妇女是我所爱的,因此我不会允许有毒蛇在花园里捣鬼。

    也许我不会帮你打理花园,但我会保护你,你会很安全。

    祝你好,我爱你。

    乔治安娜放下了手里的信。

    她思考了一下波拿巴说的“秘密花园”,可能他所指的是赫夫帕夫的女生休息室,它看起来就像是热带雨林,是她与他聊起魔法世界时提起过的。

    地狱也许就是如此,一些人觉得自己还是个好人,不该到地狱接受惩罚。

    追求长生,让人们能活得更久不是好事么?对于活着就在受罪的人来说,他们并不期盼,甚至不希望自己被生下来。

    而那些看似幸福的人虽然希望幸福能长久下去,却不晓得变故何时发生,哈利也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如果伏地魔不曾出现的话,哈利也许过得不一样。同样的逻辑,是否可以认为有不被祝福的孩子,在不受人期望的情况下诞生呢?

    倘若没有他那样的人就好了,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

    可伏地魔和其他追求长生不老的人不同,他谁都不靠,甚至包括贤者之石,他只是想用它创造一个新的身体。

    人不知善恶,他们就不会感觉到善恶,正是因为明白了善恶,才有了做好事上天堂,做坏事下地狱的说法。

    倘若做善事不得善报,作恶不得恶报,那为什么要做吃力不讨好的好事,又或者不去做有利可图的坏事呢?

    甚至一些好人遭到了“报应”,人世间的诸多苦难都压在了他们的身上。

    由诸神控制的惩恶扬善的机制没有了,主持公平正义由人来负责。人相信神有超凡的能力,能无所不知,而人做不到这一点,于是觉得自己有机可乘,钻各种各样的空子。

    可这些都是司法的范围,那么诸如疾病和诅咒呢?

    坏人被人诅咒是可以理解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也是坏人么?

    阿不思也想要天伦之乐,可惜他没有自己的家庭,那种好像人人都有的亲情对他来说只有在厄里斯魔镜才能看到。

    有些事情,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不论是行走的能力、家人还是其他一些稀松平常的,但人还是愿意去追求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浮华,在真正体验到失去前,得不到的还是更迷人。

    失而复得哪有那么容易,如果真的如此,人类早就回到伊甸园了。

    失去了就是再也找不回来了,于是它也成了得不到的、值得苦苦追寻的了。

    乔治安娜取了一张手绢,在雪白的手帕上留下了自己的唇印。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那次在XZ时遇到XZ野人的情景,那时波莫娜和西弗勒斯还很年轻,他们不是那个野人的对手。

    因为害怕点火会引来雪人,他们在一个洞里相拥着度过了一夜,回去后他们就学会了火焰魔法。

    她看着手上的手帕,又想着那个寒冷的山洞,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对她来说却更像是伊甸园。

    在烛光之下,手帕上的口红印看着就像是血。

    看着与其说是香艳,不如说恐怖。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的快乐”

    西班牙画家迭戈·罗德里格斯·德·席尔瓦·委拉斯凯兹曾经创作了这样一副油画,大概是国王夫妇正在画室里让画家画肖像画,小公主这时闯了进来,她一下子成为了整幅画的中心。

    这副画后来被称为“宫娥”,小公主则是玛格丽特·特蕾莎,西班牙最后一位来自哈布斯堡家族的国王卡洛斯二世的同母姐姐。

    费利佩的两个妻子总共给他生了五个儿子,前四位儿子都已经去世,他年仅4岁的第五子卡洛斯二世继承了他的王位。

    但卡洛斯二世先天有癫痫,体质虚弱得随时可能死亡,无法承受一位君主应该受到的教育。他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家族症下颚前凸病患中最严重的,下颚由于过于巨大而使他无法咀嚼。他的舌头也大的使他讲的话无人听懂。卡洛斯二世于5岁断奶,由于跛足,到10岁才学会走路。他唯一显示出他男子气概是他对打猎的兴趣,他偶尔沉迷于埃斯科里亚尔修道院的兽苑中。

    即便看在他国王的身份,不缺女人嫁给他,可是他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理论上如果她的弟弟卡洛斯去世了,玛格丽特·特蕾莎就可以继承西班牙王位,人们在期盼一个健康的男性继承人。玛格丽特·特蕾莎在最后一次怀孕期间患上了支气管炎,再加上她因四次分娩和至少两次流产让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最终导致了她于1673年3月12日早逝,年仅21岁。反而是看起来身体比她虚弱的卡洛斯二世到了1700才驾崩。

    本来卡洛斯二世可以将王位下诏给神圣罗马帝国,可是他却给了路易十四,然后有了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

    许多身体健康的人被卷入其中,无数人平静的生活被摧毁,作为战场所在地的意大利地区,人们躲进了深山里。

    幸福就像夏天的积雪,尽管踩上去好像很结实,但谁也说不准它会不会在冲锋的鼓声中分崩瓦解。

    国王的继承权和平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国王可不能关上门,将他关在门外。

    也有人那么做了,那就是美利坚合众国,宣誓加入美国国籍的时候就已经和所有的过去斩断了,没有国王,也没有贵族和领主。

    GodblessAmerica。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句祝福,不过要是考虑到首都华盛顿巨型的卡巴拉生命树符号的话,或许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耶和华是不存在于卡巴拉生命树里的,亚当的第一任妻子不是夏娃,夜妖莉莉斯与耶和华同样具有创造的能力,她当然不会承认被造的亚当了。

    “汪!”

    她抬起头,朝着发出叫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纯黑的,不知是影子还是实体的大狗正在那个方向。

    还没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它是怎么溜进她房间的,她手里的手绢仿佛被一阵风吹了起来,落到了地上。

    她没有像麻瓜一样将它捡起来,而是选择了魔杖,可是手绢没有飘起,反而有鲜血将它给浸透了。

    然后那血就形成了一个小池塘,就在它成型的瞬间,两道影子朝着它冲了过去,一个是大黑狗,另一个则是一种类似人形的东西,似乎它们在争夺着进入那个血池的权力。

    有什么好争的?当一个自由的精灵比活着要好多了,少受多少苦难。

    她不想介入其中,冷眼旁观着,最终黑狗赢了,在将人影赶走后,它独自来到了血池边,爪子刚一碰触到池子,它就发生了变化。

    “这是什么?”

    詹姆波特指着西里斯布莱克胸口的纹身问。

    “这个?我父母给我的。”

    “你父母给你纹身?”莱姆斯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当然不会!”西里斯将毛衣穿在了身上。

    “那是干什么用的?”詹姆又问了一次。

    “一种象征。”西里斯面无表情得说“你知道的,纯血主义者的玩意儿。”

    “所以,那是干什么用的?”詹姆锲而不舍得问。

    “我去查查看!”波莫娜自告奋勇得说。

    男孩们根本不在意她,就像她是透明的。

    后来,她在查资料的时候遇到了莱姆斯,当时他也在查狼人的资料,然后他们就一起晚自习了。

    古埃及人认为脊柱是重要的符号,把脊柱符号与瓦斯权杖结合,就是“德秋的支柱”,代表着社会秩序和社会的稳定。

    类似的符号也出现在古代如尼文中,很难想象这两个文明会有交集。

    她看着那个黑影从一条狗变成了人,如同阿尼玛格斯,所不同的是它没有人类的皮肤,只有那个纹身特别醒目。

    神庙里通常由节德柱来负责支撑,柱子倒了,大厦将倾矣。

    这时她忽然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把,紧接着她就站在了血池的旁边,随着一股下坠的力量,她不断前进,直到那股力量消失。

    这时她看到了一点光明,她朝着那个方向游去,发现来到了一个图书馆。

    那是个巨大的椭圆形房间,屋顶的天花板是玻璃,可以保证有充足的光线摄入,另外,她还看到了两个人影,他们正震惊得看着她。

    房子里有莫扎特的安魂曲“以泪洗面”,这首曲子给人的感觉非常恢宏,似乎很适合国葬。

    她和对面的两个人隔着一层血色的雾,所以看不清他们是谁。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然后她就被另一个黑影给带走了。

    “你想复仇吗?”

    她听到有人问。

    “我向谁复仇?”

    “这个世界。”

    她很想说不的。

    可是很久没有好事发生在她身上,她没力气去爱了。

    她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之中,她好像在初夏的花园里,睡在吊床上,一边享受凉风一边吃冰淇淋。

    “你知道天然香草和香草醛的区别吗?”

    “讲真的,你的笑话真的很难让人听懂。”她抱怨着。

    接着就没人惹她了。

    她继续躺在吊床上吃冰淇淋,如果说亚当是因为夏娃忘记了自己看守伊甸园的职责,那么她则会因为吊床,但她还是记得自己的职责,在吃完冰淇淋后就去打理花园了。

    “你能不能别告诉我的牙医。”

    她听到一个女孩说。

    那个女孩有个很哈布斯堡的下巴,长得并不秀丽。

    “我告诉他什么?”

    女孩将手伸出来,摊开手心,那里有一枚糖果。

    “我为你保守秘密,你也要为我保守秘密。”乔治安娜说。

    “什么秘密?”女孩问。

    乔治安娜忽然意识到,她好像没有秘密了。

    接着她就醒了,不论是影子还是血池都不见了。

    她捡起了地上的手帕,然后将它消隐了。

    它并不是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而是成为了万物,用翠玉录的说法,一就是全,全就是一。

    倘若没有魔法,就没有贤者之石,所谓追求永生的科技与昔日招摇撞骗的炼金术师又什么区别?

    如果没有神,在华盛顿那么大费周章得搞出一个卡巴拉魔法阵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它真的奏效,为什么神只保护一部分人?

    “去你的大将。”她低声诅咒着。

    真难想象西里斯怎么在阿兹卡班熬过那么多年,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摄魂怪袭击了,所有的快乐都已经消失,她宁可什么都不懂,就像麻瓜油画里一样,永远定格在那一刹那。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最遥远的距离

    乔治安娜接过了拉格特递给她的画。

    随着蒙在画上的黑丝绒徐徐打开,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副由红色和黑色铅笔画的素描,画中的女人嘴角带着温柔的微笑,看着很有文艺复兴时期绘画的风格。加上这张纸的年头,它可能真的是文艺复兴时期的。

    “这是米开朗基罗的爱人,维多利亚•科隆娜。”拉格特解释道“他60岁的时候遇到的她。”

    乔治安娜看着画中的女人,她其实长得并不好看,或者说没有女性的柔美,反而有点像男性,额角很高,鼻子又长又直,考虑到米开朗基罗将西斯庭壁画中的女性都画得肌肉强壮,可能他喜欢的就是这个风格。

    “您觉得怎么样?”拉格特期待得问。

    “没什么感觉。”乔治安娜默然得说。

    拉格特显得很失望。

    乔治安娜觉得她刚才不该那么诚实,该说点恭维的话,毕竟拉格特一大早就把这画给她送来了。

    “圣母怜子也是米开朗基罗雕刻的。”拉格特沮丧得说“您说圣母在微笑,是因为她有个勇敢的儿子。”

    “哦!”乔治安娜明白过来,她又看了眼画中的维多利亚。

    她不年轻了,米开朗基罗也没有像别的画师一样,“处理”掉那些皱纹,这种“诚实”其实挺讨人厌的。

    “我几乎不了解她。”乔治安娜过了一会儿说“我是说,不是传言中的那些。”

    拉格特困惑了。

    “我听说米开朗基罗的性格挺怪的。”她无奈得解释道。

    “我还以为您说的是别的。”

    迎着乔治安娜困惑的眼神,拉格特说“他曾经给男人写过情书。”

    “但你刚才说维多利亚是米开朗基罗的爱人,她是女人,对吗?”乔治安娜看着维多利亚男性化的脸。

    “她有过一段婚姻。”拉格特说“维多利亚的父亲是塔利亚科佐亲王,是当时意大利最高贵的贵族之一,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大将军弗朗切斯科•特•阿瓦洛,她爱他,可是他不爱她,他还是喜欢长相更柔美的。”

    乔治安娜拉长了脸。

    “这是一段让她痛苦的婚姻,在丈夫死后她投身宗教事业,四十三岁时遇到的米开朗基罗。”

    “但我听说米开朗基罗终身未娶。”

    “没错,他们当时都住在卡瓦洛岗附近的修道院里。”

    乔治安娜更糊涂了。

    “他们是纯精神恋爱。”拉格特说。

    “哦!”乔治安娜恍然大悟。

    “她将米开朗基罗比做一座城池,有吊桥、守垒、陷坑,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攻克他,她却做到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乔治安娜问。

    “我也有一样的问题,您是怎么让第一执政安静下来的?”拉格特暧昧得笑着。

    乔治安娜低头看着那副红黑铅笔的素描,维多利亚的微笑一下子和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神秘了。

    “你有什么事?”乔治安娜将卷轴给收了起来,将它递给了玛格丽特。

    “一定要有事才送礼吗?”拉格特笑着说。

    乔治安娜歪头看着他。

    “您收下这副画是因为它是米开朗基罗画的?”拉格特问。

    “一部分原因。”乔治安娜说,她绝不会告诉拉格特,她想听米开朗基罗的风流韵事。

    “她会送米开朗基罗一些小礼物,要知道这个猜忌的老人从不接受别人的礼物,就像那些东西都是特洛伊木马。”拉格特带着笑意说“您能想象在面对教皇尤里乌斯二世都不畏惧的米开朗基罗面对维多利亚的时候会怯弱么?”

    “不。”乔治安娜竖起耳朵“他接受她送的礼物了?”

    “为了拒绝那些礼物,他必须亲自去找她。”拉格特笑着说“在这一方面米开朗基罗是拘谨保守的。”

    “后来呢?”

    “您是怎么让第一执政安静下来的?”拉格特问。

    乔治安娜不大想说。

    “您对他用魔法了?”拉格特问。

    “不!”她顿了顿“我不是女巫。”

    “米开朗基罗认为,好的画是接近神而与神结合的,它是神的抄本,就像西斯庭天顶画中的创造亚当,亚当是神按照自己的形象来画的,也就是说,上帝和亚当看起来可能像是双胞胎,可是创造亚当里的上帝是白胡须的老人,而亚当却还是青年人的模样。”

    “时间。”乔治安娜说。

    “您怎么会那么认为?”

    “凡人才会老的。”乔治安娜说“而且亚当和夏娃是吃了知道善恶树的果子后找到了树叶遮身体,穿衣服的老人也许才是老去的亚当。”

    “但老人可是飞在半空中的。”

    “不是有很多天使托举着他么?而且还有布料,风将布都吹满了。”乔治安娜想了一下后说“亚当死后也会去见上帝的,就算他活了八百岁。”

    拉格特陷入了沉思。

    乔治安娜也陷入了沉思。

    亚当和夏娃生下来很多孩子,长子该隐,次子亚伯,两人因为向神献祭的问题,引发了第一场谋杀。

    长子该隐的意思“应得的”,次子亚伯的意思“虚空”,第三个儿子塞特的名字意思是恩赐。

    为什么亚伯要被称为“虚空”呢?

    “你知不知道……”

    乔治安娜和拉格特一起说道。

    “您先说。”拉格特客气得说。

    “您知不知道西斯庭天顶画有哪些?”乔治安娜问。

    “去把它们拿来。”拉格特对秘书说。

    “不!”乔治安娜大叫。

    两人一起看着她。

    “那些壁画,就让它们呆在原来的地方!”乔治安娜说。

    “您误会了。”拉格特笑着说“有很多人临摹西斯庭天顶画。”

    “我也不能带着那么多画回去。”乔治安娜说“你刚才想问什么?”

    “我在想那副画里,为什么上帝和亚当要指着彼此。”拉格特说“如果真的如您说的,年轻的、赤裸的男子才是上帝,他躺着的那座山是什么地方?”

    “我以前没有想过。”乔治安娜说。

    “我也没有。”拉格特叹了口气“在原罪与逐出乐园里,天使是穿了衣服的。”

    “我想米开朗基罗已经就这个问题和教皇解释过了。”乔治安娜摇头“他还把其中一个人画在了地狱里。”

    “还有诺亚醉酒。”拉格特笑着说“诺亚诅咒了给他披衣服的孩子。”

    乔治安娜一时无言。

    “还要那副画吗?”秘书问。

    “当然!快去,孩子!”拉格特不耐烦得嚷嚷着。

    等他走了,拉格特才抱怨着“我要是眼睛好的话哪儿用得着他。”

    乔治安娜保持着安静。

    亚当和夏娃生下了很多孩子,子孙满堂,而神却是孤独的,倘若年轻的真的是神,从肢体动作来看,年轻的那个慵懒一些,而年老的被普遍认为是上帝的那个更加急切,仿佛伸出手,急切得想要勾住什么。

    西斯庭天顶画和末日审判都是米开朗基罗壮年时绘制的,在末日审判中,耶稣不再是那个钉在十字架,或从十字架上搬下来,看起来虚弱、受难的样子,而是强壮、青春的。

    有一个传说,当教会的人验收这副画时,认为上帝和人是不可接触的,于是让米开朗基罗将画好的画进行修改,本来上帝和亚当相连的手指才如同后人看到的那样分开了。

    乔治安娜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副维多利亚的红黑素描。

    这副画她该将它放在卢浮宫展览吗?

第一百七十章 征服天国

    在绝大多数的宗教类绘画中,都是上帝用尘土造人,然后吹了一口气,人就有了灵魂。

    在米开朗基罗创世纪系列壁画中的《创造亚当》却是用的碰触,这是一种对圣经内容的改编,如果说教会在验收作品的时候坚持米开朗基严格按照圣经内容去绘画的话,就不会有《创造亚当》这副画了。

    《创世纪》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创造世界,第二部分是最初的人类如何在伊甸园中生活及赶出去,第三部分讲人类后来的命运,包括诺亚方舟和诺亚醉酒。

    米开朗基罗是从第三部分开始画的,那时这位雕塑大师对绘画技艺还不纯熟,并且还遇到了绘画返潮发霉的问题,又恰巧他画的这一部分人数众多,所以绘画进度让人堪忧。

    教皇看到了当时的情景,害怕自己死了都看不到,一个劲得催米开朗基罗快一点。

    一开始往往是最困难的,克服了就好了,但是,虽然教皇在临死前半年看到了西斯庭天顶画,米开朗基罗却不见得高兴。

    在第三部分的图中,人类都是没有穿衣服的。第二部分中亚当和夏娃离开伊甸园时也没有穿衣服,这也和圣经的内容不一致。

    人类因为吃了分辨善恶树的果实于是知道了穿衣服,神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知道亚当和夏娃犯了禁忌,到了第一部分神创造世界时,神就穿着衣服了。明眼人当然不会看错,不穿衣服的是亚当,穿了衣服的才是神。

    在这么庄严的场合,不穿衣服成何体统,这些画只能装饰浴室和旅店。

    米开朗基罗第一个男模叫卡瓦列里,米开朗基罗将他画成宙斯的侍酒甘尼米,他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位特洛伊王子,以美貌而著称。

    他们在一起了大约五年,后来又出现了一个男模特叫菲伯。大家都知道艺术品是很花钱的,而米开朗基罗的收入已经和意大利银行家差不多了。

    菲伯亲切得叫米开朗基罗“爸爸”,米开朗基罗也慷慨得给菲伯一些钱和小礼物,并称呼他为“小敲诈犯”,这引起了卡瓦列里的怀疑和嫉妒。

    总而言之,在一次涉嫌下毒的事件后,米开朗基罗将卡瓦列里赶走了,而菲伯也在不久后找了个女人结婚,就在他们的新婚之夜,菲伯和他的妻子都惨死了,人们怀疑是卡瓦列里所为。

    不仅仅是爱情上的问题给快50岁的米开朗基罗带来了打击,艺术家名气大了就免不了遭到“评论”,又恰巧当时处于宗教改革,以及和奥斯曼土耳其、意大利战争,“花钱”的米开朗基罗就更引人侧目了。

    在这些心力交瘁的年月之后,维多利亚的出现抚慰了这个迷失的老孩子。

    维多利亚知道自己的长相不受丈夫的喜欢,因此她苦修文学,希望以这种方式弥补其他方面的美。

    但审美也需要会欣赏的人才会明白,很可惜豪放的佩斯卡拉侯爵不懂这方面。火绳枪最早开始普及是在西班牙,“穆什克特”火枪长约2米,重约11千克,子弹重约32克~50克,口径在23毫米以内,从枪口装填弹药,射击时须放在叉形支架上,最大射程为250米,能穿透当时骑兵的盔甲。西班牙将军萨罗·德·科尔多瓦在国王的支持下组建了混编“西班牙方阵”,火枪兵与长矛兵大体相等,后来火枪兵逐渐增多。为了能够更好地发挥火绳枪的威力,科尔多瓦又发明了一种具有重大意义的新战术——后退装弹战术,即一个火枪战斗编队一般有40个横列,作战时列队的枪手依次齐射,尔后沿着排与排之间的空隙,一列接一列地依次退到后排装子弹,这一战术弥补了火绳枪发射速率太慢的缺陷,从而保证了周而复始地连续不间断的射击。

    这种战术即使在19世纪依旧在使用,但是真正让火绳枪名扬天下的还是帕维亚战役,1525年2月24日夜间,佩斯卡拉侯爵指挥的神圣罗马帝国军队约2万人,在暴风雪的掩护下进占帕维亚附近的有利阵地。拂晓时分帝国军队已在围攻帕维亚的2.8万法军大营以北及其侧翼建立起防线。对此举大为吃惊的弗朗索瓦一世立即命令法军炮轰帝国军队,随后他还亲率骑兵发起冲锋,试图为其步兵投入北面的战斗赢得准备时间。但是法军骑兵的进攻被击退,弗朗索瓦一世受伤被俘。法军侧翼的瑞士雇佣军受到帝国军队的攻击后陷入混乱。三分之一的法军还未来得及投入战斗,即全线溃败,伤亡8000人,其中大多数是被西班牙的火绳枪手击中的,大获全胜的帝国军队损失不到1000人。

    然后就有了查理五世让弗朗索瓦一世签立合约,弗朗索瓦一世毁约,奥地利的玛格丽特与弗朗索瓦一世的母亲签订康布雷条约。

    这之后西班牙军队依仗火绳枪的威力彻底击败了在数量上占明显优势的法国军队,称霸欧洲数十年。之后法国等国也相继仿效,纷纷成立以火绳枪为主要武器步兵团,并且与奥斯曼帝国结成渎圣联盟。

    由于国王被俘,米兰又回到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统治之下。整个意大利现都在查理的掌握中了,一个国家接一个国家争相献贿以求得准许继续存在。教皇害怕皇帝军队的侵入和佛罗伦萨掀起反抗美第奇家族的革命,便放弃了他和法国的同盟,并和查理派在那不勒斯的总督拉努瓦签订了一项条约,保证教皇与皇帝的互助,皇帝将保护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并接受弗·斯福尔扎为皇帝在米兰的代理人;教皇将付给查理10万杜卡特,作为偿付过去的冒犯和未来的奉献之用,这些钱正是皇帝的军队所急需的。其后不久,教皇默许了吉罗拉莫·莫罗特使米兰摆脱皇帝控制的阴谋。佩斯卡拉侯爵向查理揭发了这项阴谋,吉罗拉莫被囚禁起来。

    有34000人的帝国军队强迫前任法国陆军统帅查理·波旁带领他们向罗马进发,这些人与麾下士兵一样对罗马起了贪婪的欲念,认为那里既富庶又容易到手。不少土匪及同盟军的逃兵也在半途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中。

    接下来就发生了罗马之劫,经过三日蹂躏后,统帅曾下令停止劫掠,但是大多数士兵都没有遵从。与此同时教皇仍被困于圣天使城堡内。6月5日教皇屈服,答应缴付4000杜卡特金币,另外又被要求付出赎金换取俘虏的自由。其它条件包括向神圣罗马帝国割地,威尼斯共和国也趁机占领切尔维亚及拉文纳。

    罗马居民死于事件当中者,估计从6000人到12000人不等,被掠夺的财物价值达1000万杜卡特。

    米开朗基罗的作品价值连城,但除非把西斯庭整个拆了,在别的地方重装,否则天顶画是搬不走的。

    教皇逃难到了奥尔维耶托,为了确保水源就在山上挖了一口井,这口井后来得名圣帕特里克之井,以发现地狱的圣帕特里克命名。

    而克莱芒七世就是那个在“百花圣母教堂”遇刺的朱利亚诺•德•美第奇的遗腹子,他由洛伦佐•德•美第奇扶养长大,当然,在马基雅维利的佛罗伦萨史里不是那么写的。

    维多利亚之所以没有卷入其中,关键是佩斯卡拉侯爵1525年就死了,维多利亚住进了修道院里。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脱离社会的意思,她和一切意大利杰出作家都有书信往来,她写的十四行诗很快在意大利流传开来,即便在荒岛上也无阻她对爱情的渴望。

    米开朗基罗没结过婚,维多利亚也没打算为侯爵守寡,“你看我处在愚昧的混沌之中,迷失在错误的阵营里,身体永远劳动着寻觅休息,灵魂骚动着找求和平”,她加入了反宗教改革阵营。

    米开朗基罗一直拒绝她,一直到1544年,他看着她死了,到死他都没有吻她,他只礼节性得吻过她的手背,如果说卡瓦列里带走了米开朗基罗的快乐,那么维多利亚带走了他的一切知觉。

    这时教会又让他去画西斯庭的壁画,米开朗基罗画了末日审判,他自己也在画上,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皮囊。

    米开朗基罗一直以雕塑家自居,他认为绘画不如雕塑。但在他写的诗里,他的锤子变得粗笨,它被一只无形的手驱使着,一开始是神明,后来变成了维多利亚。

    “我一生被这陵基联系看;我为了利奥十世与克雷芒七世之前争得了结此事以至把我的青春葬送了;我的太认真的良心把我毁灭无余。我的命运要我如此!我看到不少的人每年进款达二三千金币之巨;而我受尽了艰苦,终于是穷困。人家还当我是窃贼!…在人前,我不说在神前,我自以为是一个诚实之士;我从未欺骗过他人…我不是一个窃贼,我是一个佛罗伦萨的绅士,出身高贵…当我必得要在那些混蛋前面自卫时,我变成疯子了”。

    米开朗基罗的画被认为有伤风化,当时意大利提倡贞洁运动,这个活动推广到了其他地方,奥地利的玛格丽特有一个“秘密花园”,其他贞洁的修女也有,乔治安娜在梅赫伦见到过。

    完成《最后的审判》后,面对外界的质疑,米开朗基罗轻蔑地笑着“不值得去打击他们,因为他们的胜利是无足轻重的”。

    那个暴躁的米开朗基罗很平和得告诉教皇“这是一件小事,无足轻重,很容易整顿的,只要圣下愿意整顿这个世界。”

    然后他就去完成尤里乌斯二世的墓地了。

    摩西原本是群雕中的陪衬,此时却变成了中心,圣经中的摩西是个耄耋老人,在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中,却还有壮年时强壮的肌肉。

    虽然坟墓其他的奴隶雕塑都没有完成,对于米开朗基罗来说却结束了。

    摩西曾经引领一个民族离开埃及,摆脱了奴隶的命运,在旷野中流浪。

    有一些人这时思念起了埃及安逸的生活,即便耶和华显灵,让他们不缺食物和水,有吗那可以吃。

    在遥望了应许之地后,摩西死在山上,没人知道他的坟墓在什么地方。

    从此可以长眠而不被人打扰,就像雕刻那尊摩西雕塑的艺术家。

    对于不懂欣赏的人,再美的风情也是看不懂的。

    不知道米开朗基罗有没有听说过,小心女人的诡计。

    “幸福的精灵,以热烈的爱,把我垂死老矣的心保留着生命的活力,而你,在那么多高贵的灵魂中只抬举我一个,如果我给你的可怜绘画足以报答你对我美丽生动的再造的报答,那就是僭越与羞耻了”。

    米开朗基罗画的这副维多利亚的肖像画是1531年作为她送给他的小羊皮册的回礼,那个册子里写满了诗歌。

    当时维多利亚在维泰尔贝,米开朗基罗在罗马完成尤里乌斯二世的陵墓中的摩西,所以他画这副画时维多利亚没有和其他画肖像画的人一样站在画家面前,而是米开朗基罗凭记忆画的。

    同一年的六月,米开朗基罗病倒了,新教皇竭力抚慰他,但无济于事。米开朗基罗精疲力尽,瘦得不成人形,吃得又少又差,而且睡眠严重不足,一年来他整日忍受着头痛。11月21日,教皇下达指令,除了尤利乌斯二世陵寝和梅迪契家族陵墓,禁止米开朗基罗做任何工作,否则开除他的教籍。

    “我今天收到了一份礼物。”

    乔治安娜用蘸了墨水的羽毛笔,在信纸上写了开头,接着就犹豫了。

    十四行诗不是英国独有的文学形式,虽然威廉莎士比亚以擅长写十四行诗闻名。

    就像有首诗里写的,“我的眼睛就像是画框,将你的美丽刻在心上。”

    谁能想到那么强壮的大卫、摩西都是由一个干瘦的人完成的呢?

    人们哀叹美人迟暮,但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会无声得老去,根本无人知晓,也就无法让人哀叹了。

    可是再平凡的人也有个性,这也是人文主义的精髓,人性是复杂的,每个人都有欲望,教会提倡禁欲,去追求死后上天堂的资格,为什么不活着的时候就追求现实的幸福呢?

    “是米开朗基罗送给他的爱人维多利亚的,你能相信吗?他至死都没有吻过她。”

    写到这里她又顿了顿,如果当时他控制住自己,在运河边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又会是什么样呢?

    上帝用七天创造了世界,他却无法倒回创世的第一天,一切从头来过。

    连上帝都没有反悔的机会,何况是人呢。

    她放下了羽毛笔,重新回到了客厅。灵感已经走了,再继续枯坐在那里也没有用,虽然她写的并不是诗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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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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