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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七章 gossip house(下)

    如果乔治安娜现在还是学校里的老师,那么她或许可以和阿不思一样挑选适合的学生去执行这个任务。

    但现在她只有帕德玛,一个她并不怎么熟悉的格兰芬多女学生。

    目前英国最出名的女先知是生活在曼彻斯特广场的乔安娜·索斯科特,她出生在德文郡,1792年开始干起了预言的生意,自誉为“蒙受太阳恩泽的女人”,在她眼中拿破仑就是“敌基督”、“大罪人”,她为此制作了一种特殊的海豹皮,并宣称穿上它的人大炮都炸不死。

    卡珊德拉是阿波罗的女祭祀,她预言的能力有人说是阿波罗给予的,也有人是一条古蛇给予的。总之历史上自称自己是“卡珊德拉”的“先知”有很多,海莲娜·巴克尔被人记住是因为她与法国的雷诺曼一样,不仅预言精准,并且还发明了一套新的占卜法,只不过雷诺曼用的是她自己发明的扑克牌,而海莲娜发明的则是“神视法”。

    只要是关注占卜学的人很少不知道她,格林德沃是将他看到的一切用类似烟雾的方式展示在世人眼前,而“卡珊德拉”则是在水中,在波莫纳那个时代,很多人认为她用的是冥想盆,作为一个巡游欧洲的预言家,她的预言并没有被记录在英国魔法部神秘事务司的水晶球里。

    有一位自称卡珊德拉夫人的女人,不过那位卡珊德拉夫人太年轻了,大概只有40岁的样子,远非海莲娜130多岁。然而不论她是真的130岁的老先知还是个骗子,“卡珊德拉夫人”依旧有很多追随者。

    曾经她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一个出色的骗子是说99%的真话,但现在她被“矫正”了,一个出类拔萃的骗子是在于他鼓动民众,改变世界的面貌。

    格林德沃在巴黎的集会上说他要阻止麻瓜毁灭世界,因此要发动巫师与麻瓜之间的战争,他给了巫师们一个值得宣扬的希望,本就激进的纯血巫师们变得更加无所顾忌了,尽管他们的有些做法违反国际保密法,会曝光魔法世界。

    乔治安娜并没有天真得真的相信了夏洛特说的所有的话,她不会忘记那不勒斯当地有名的“活人画”,她头一次知道的时候很震惊,而艾玛在担当汉密尔顿夫人时经常从事这样的表演。

    不论是格伦维尔、汉密尔顿还是哈里都从艾玛身上攫取了一些东西,贝尔坦也曾在乔治安娜的耳边诉说过玛丽安托瓦内特逃跑时被一个市长夫人为难的场面,当时她们都是那么身不由己,如果市长夫人让王后跑了,风险将由她和她丈夫承担。

    人们说话的时候会出自自己的利益,人们希望君主听自己的话。善于倾听如果不学会分辨其中的内容,那么也可以理解为会被任人摆布。

    她将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的表演上,拿破仑喜欢让法国人时刻处于惊奇中,还有在他雄心报复激励下不断开阔的眼界。

    台上的那些魔术师并非真的具有魔法,而是使用了出色的障眼法,有见识的人才不会觉得那是“奇迹”,可是对于有些人,他们会轻率得相信拙劣的谎言。简而言之,不少人认为教育能让普通民众更为理性,避免狂热和迷信,引起更可怕的骚乱。

    这时乔治安娜想起了伪装成女仆的莱欧纳,她曾经在主日学校上过学,这种学校当然和上流社会的女子学校不同,并没有教授礼节和舞蹈,不过艾玛不曾经也是那样么,在经过了细心教导后,她至少看起来像是个贵族了。

    莱欧纳想要假扮成贵族,但她的同伙们却不打算配合她,她或许是个出色的骗子,却不是杰出的骗子,更何况乔治安娜也不觉得她有改变世界的野心。

    除了才华横溢的失败者,这个世界同样不缺想要成功的人,他们费尽心机,在命运的磨盘上留下自己的血肉,把自己打磨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他比真正的自己更讨人喜欢,于是他们抛弃了原本的自己,把那个假面具当成真实的自己了。

    就像有些人演戏演着演着,以为自己真的成了戏里的角色。

    “打败格林德沃,你真的觉得快乐么?阿不思,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你的人。”

    那个以“伪君子”称呼你,而非“白巫师”称呼你的“杰出的骗子”。

    阿不思没有回答她的话,有可能这个问题她并没有问出口,又或者他根本没有答案。

    反正她不想和他一样终日呆在塔顶的校长办公室里谋划。

    她想要更宽广的视野,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她不想成为别人养在笼子里的鸟,只看到头顶那一方天空。

    不论是丑陋还是美丽,她都想看到真实的。

    她的眼前出现一双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让她想起了拿破仑送给约瑟芬的结婚戒指,上面有两颗小小的钻石,与约瑟芬后期的其他珠宝相比相形见拙,却是那个时候的穷小子能买得起的最好的了。

    如果她是约瑟芬,她宁可不要那些被人们当作证据般,认为拿破仑善待她的美钻。

    可惜她不是约瑟芬,而是乔治安娜,一个做着梦,以为自己真的成了梦中人的傻瓜。

    明明看着能让人发笑的节目,她却没有真的开心,她的脑海里想的都是那些能让她感到开心的回忆,然而此时倒过去看,那些都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罢了。

    过去她为什么能那么快乐呢?或许是因为投入其中吧。

    “有巧克力吗?”乔治安娜问埃奇沃斯。

    “什么?”

    “我想吃巧克力。”她说。

    门口的迪罗克很快让人找来了一大块巧克力,她拿在手里大大咬了一口,顿时觉得舒服多了,虽然此时没有摄魂怪袭击她。

    接着她手里剩下的巧克力被夜骐给吃掉了,她愣了一会儿,狗是不可以吃巧克力的,夜骐可以吃么?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能听到她心里的疑惑,那匹夜骐一边吃巧克力一边点头。

    “圣梅里在哪儿?”乔治安娜问,下意识得摸了一下手镯。

    “他不在。”迪罗克干巴巴得说“听说他发烧了。”

    乔治安娜有点失望,她本想在圣梅里身上用点恶咒,谁让他害她必须参加这么无聊的场合。

    既然这次他发烧了,那就换下次,反正有的是机会。

    也有可能魔术表演没那么无聊,只是她无法投入其中,更别提和台下观众那样兴致勃勃得上台当魔术师的“助手”了。

    人无聊的时候确实会找点有趣的事来打发时间,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该和灵媒、占卜之类扯上关系,但该死的,谁听劝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初恋时期”

    乔治安娜发现那头夜骐不吃这个世界的东西,又或者说不经过她的手,它就不会吃那些东西,尽管是它最喜欢的肉。

    它似乎饿了很长时间了,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幸好没人能看得到它。

    在去见英国魔法部成员之前乔治安娜打算先让它吃饱一点,免得等会儿又出现在现场,不过从她的休息室到马厩还有一段距离,更何况她也不觉得夜骐会愿意去马厩。

    歌剧院的大门有一个喷泉,乔治安娜打算让它在那里等着,不过也不知道这头夜骐是不是没有被彻底驯化,反正就是不听乔治安娜的命令,无奈之下她只好找机会骑着它来到了喷泉边。

    “你在这儿等我。”乔治安娜对夜骐说,转身打算回歌剧院。

    “等多久?”

    她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去,发现有个英俊的男人正坐在喷泉的背面。

    “你认出我是谁了?”他问。

    她没有说话。

    真正的西里斯·布莱克已经死了,此刻在她眼前的肯定是一个幻影。

    那个长得很像西里斯的人,他走到了乔治安娜的面前。

    “你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她立刻回嘴道。

    “你要是高兴,为什么刚才一直绷着脸。”

    乔治安娜不想理会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真正的西里斯才不会像他这样。

    “幽灵有时会徘徊于人世,因为他们有未尽的事。”那个男人说。

    她默默得攀登着楼梯,这个男人的解释更加不可靠了,西里斯连他的教子都不去照顾,就走向下一个旅程了,他还有什么未尽的事呢?

    “保持微笑,波莫纳!”

    “去你的!”她破口大骂“别这么跟我说话!”

    “什么?”假的西里斯嬉皮笑脸得问。

    于是她更生气了。

    “你可以告诉我什么事让你不高兴。”

    “离我远点!”乔治安娜说。

    假西里斯装模作样得退了两步。

    “很漂亮的戒指。”假西里斯指着她那只带着火欧泊戒指的手说“我听说你能召唤出凤凰。”

    她怀疑得看着他。

    “我可不想被凤凰火焰给灼伤。”假西里斯说,又退了几大步,直到安全距离为止。

    于是乔治安娜穿着单薄的晚礼服转身离开了寒冷的户外,回到了温暖的室内。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火欧泊戒指,那是拿破仑在金字塔之战后,别伊的妻子用一半的战利品换的。

    它曾经属于娜迦,又或者是金翅鸟,它并没有被刻意打磨,依旧保持着天然凝结时的样子,但里面的晶体却如同活物一样不断变化。

    人似乎都逃不过这一点,从未得到过的要比已有的好很多,就像她刚才羡慕拿破仑和约瑟芬那枚刻有“命运”的对戒,忽略了她自己手上的这枚戒指。

    她回过头去,然而等她重新回到户外,除了夜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就连假的西里斯也不见了。

    地上有薄薄的落雪,仔细看的话只有她自己的脚印,并没有看到刚才追着她跑了一小截的西里斯的脚印。

    “别再恶作剧了!”乔治安娜朝着四周大吼着,然后又打算回去,但这时喷泉里的水满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可以很轻松就跨过去,不过她并没有那么做,因为她发现这水中有模糊的映像,就像夏天的小溪边,有随着水流转动的水车、磨坊,还有两个漂亮的少年……

    “这个地方充满了记忆。”

    她惊讶得转头,发现又是“白巫师”出现了。

    “你还记不记得幻影移形的三个d?”阿不思问。

    “是的。”

    他挑起了眉,似乎并不满意她的答案。

    “决心、目标和从容。”她回答。

    “现在我想让你回答我,是什么让你不能在这个世界幻影移形?”阿不思问。

    她快速思考着。

    “我在哪儿?”她问。

    阿不思显得并不很满意。

    “我一直都不是你最聪明的学生。”她嘀咕着。

    “为什么你会那么想?”阿不思问。

    她没有回答。

    “因为,你是个赫夫帕夫?”阿不思问。

    “我不觉得赫夫帕夫代表傻瓜!”她气愤得说。

    “我也没有这么想。”阿不思平静得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觉得为什么我会选择和格林德沃为敌?”

    “因为你失去了阿里安娜。”她颤抖着“你知道战争意味着还会失去更多,并不是因为麻瓜的数量比巫师多。”

    阿不思没有回答她,而是绕着喷泉绕圈,她也那么做,和他保持着距离。

    “我们以前常常一起散步。”阿不思说“不能回到从前了么?”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哈利不是魂器,你就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她回答“你的良心会觉得不安么?”

    “两个人,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平静得说“他并不想杀死我,是我逼他那么做的。”

    “你想干什么?”她问。

    阿不思低头看着那滩从喷泉中涌出的水,两个少年已经进入了磨坊内,他们面对面站着,然后割破了胳膊,让血渗了出来。

    但那两滴血滴落在地上,而是彼此缠绕,最终变成了一个华丽的瓶子。

    “这东西,让我痛苦了好久。”阿不思看着那个瓶子说“只要有一丁点伤害他的想法,它就会对我实施惩罚,所以我不得不将它交给他保管。”

    “但你又让纽特·斯卡曼德将它给找了回来。为什么你要那么做?继续放在格林德沃那里,然后想着对付他的计划不行么?”

    阿不思没有立刻回答。

    “当痛苦离去,快乐又回来了。”阿不思忧伤得说“比起对付他、伤害他,我依旧很想他。”

    “比如那张咖啡桌?”她揶揄得说。

    “我们都年轻过。”阿不思用焦黑的手抚摸着夜骐的脑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一天眨眼就过去了。”

    “所以你制作了熄灯器,希望白天能更长一点?”她问。

    阿不思依旧在抚摸着夜骐。

    “没准我只是想借点光。”阿不思微笑着说“一边用着荧光闪烁,一边练习其他魔咒时很麻烦。”

    她困惑了。

    “我们讨论过,为什么魔力只有少部分人才拥有,我提出了一个假设,因为这部分人将会探寻真理。”阿不思说“就像有人用电只是为了盯着一个盒子发笑,有人则用电灯苦读。”

    “你说的那是电视,阿不思。”

    “这个‘天赋’只降临在对生命有更高追求的人身上。”阿不思接着说“若世界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将会惠及全人类,因为我们全然为自由和真理而付出。”

    “阿不思……”她同情得说。

    “我那时还是个孩子。”邓布利多放下了手“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傻呢?”

    她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想要振兴你的学院。”阿不思说“因此给了年轻的赛德里克太多压力和期待。”

    “别说了。”她痛苦得说。

    “你也是否可以别提哈利·波特,我并不得意让一个年轻人勇敢赴死,事实上我想了所有我能想到的办法挽回他的性命,包括死亡圣器。”阿不思说“在伏地魔用老魔杖试图杀死哈利的时候,他已经是老魔杖的主人了。”

    “老魔杖是最没有忠诚的魔杖,它随时都可能叛变的。”

    “它可以背叛巫师,却不会背叛命运,别忘了它还有个别称,叫‘命运杖’,它的杖芯是……”

    “夜骐的尾羽。”她看着邓布利多身边的那只夜骐说。

    “在童话故事里,死神随手摘了一根接骨木的枝条作为老魔杖的杖身,不过整个故事里都没有提起夜骐。”阿不思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传说是怎么出现的?”

    她回答不了。

    “很启发人,不是么?”阿不思说“这是盖勒特发现的,不过那个时候我没有见过夜骐,我甚至怀疑它是否存在。”

    “盖勒特能看见吗?”她问。

    “很遗憾,我没问,不过我看到夜骐是在阿里安娜死后,我曾经想过用时间转换器回到那天她遭到袭击的时候,即便是当时的我,对付三个麻瓜都不是问题。”阿不思说。

    “为什么你没那么做呢?”

    “你告诉我。”阿不思反问道。

    “当一个智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略微思考了一下后就说“只有牢记这份痛苦,你才不会跟着他干傻事。”

    “我希望你能不懂。”阿不思悲伤得说“为什么不留在霍格沃茨?”

    “我很高兴他还活着。”她片刻后说“还有,我想和他在一起。”

    “别学奎妮。”阿不思低声说。

    “她嫁给了麻瓜,我嫁的可是前食死徒。”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阿不思说。

    她不想继续聊下去,离开了喷泉,重新回到了室内。

    屋内灯光大亮,她眩晕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还在包间。

    “您还好吗?”夏洛特问。

    乔治安娜低头看着离场的人们,这个剧院是半圆形的,不像莱斯特兰奇的家族墓地,是圆形的。

    “我很好。”她搀扶着夏洛特说“谢谢你,亲爱的。”

    “干嘛那么老气横秋。”夏洛特抱怨着“你听起来像是七老八十了。”

    乔治安娜无奈苦笑。

    活到阿不思那个年纪,连爱情都没法伤害他了,他也不过才一百多岁,而魔法生物有两三百年的寿命,到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答非所问

    对于霍格沃茨的大多数学生来说,三强争霸赛的圣诞舞会是新鲜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盛大的场合,不过对于德拉科这样家庭的孩子来说,这只是小场面,甚至并不需要专门准备礼服。

    乔治安娜在人群中看到了与爱丽丝起舞的查尔斯,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他也没那么像赛德里克,而爱丽丝也长得一点不像张秋。

    即便是以智慧而闻名的拉文克劳也免不了出现这样的场面,不过只要张秋不说,就不会察觉到。万幸的是这一次“恶作剧”在舞会结束后也跟着结束了,可能是因为女孩们有了新的嫉妒对象——和保加利亚猛男跳舞的赫敏·格兰杰,甚至连罗恩都嫉妒了。

    至于哈利的舞伴帕德玛,虽然她不见得跳得有多好,却熟练得操控了哈利,这或许也有哈利容易被人操控的因素加成,但女人么,大多都是这样的——“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你可千万别搞砸了”——婚礼那天的新郎也会面对一个这样的新娘,她为了挤进那条她看上很久的婚纱甚至愿意节食一个月,只为了实现她计划中完美的婚礼。

    在某些事情上女人有异乎寻常的强大气场,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别和女人对着干,乖乖配合就好了,至少能避免接下来的余生里她有事没事就把这件事翻出来絮叨。

    在她知道阿不思和格林德沃是那样关系之前,她绝不可能去分析这个可能性,可是现在她可能真的闲得无聊,在他们的这段关系中谁才是强势的一方。

    哦,谁会去在意这个?所以说她是因为无聊才去分析。

    从各个方面来看,黑暗、狡猾、能言善道的格林德沃都该是占绝对优势的,而看起来温柔、斯文的阿不思才是比较弱的一方。

    但有一个问题在那儿,阿不思才是希望破坏血誓的一方,而格林德沃却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格林德沃从来没有想过伤害阿不思,他才敢将血誓戴在脖子上,还放在上衣口袋里那么醒目的地方,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枚胸针。

    阿不思则把它藏起来,只戴在手腕上,这样当他心里对格林德沃产生恶意的时候,“惩罚”也只是缠绕他的胳膊,而不是脖子了。

    基于这一点,她才得出阿不思比格林德沃更加强势的结论,尽管格林德沃杀人如麻,不过要说心狠还是阿不思更胜一筹。

    他不仅对格林德沃狠,对自己也狠,他利用自己的死让西弗勒斯重新得到了伏地魔的信任。在但丁地狱里有三头野兽,男性往往是有野心的,不过为了时刻保持清醒,阿不思将他心里的那头野兽给牢牢拴住,那头野兽伤痕累累,最终不治身亡。

    她并不是说没有野心的男孩不好,赫夫帕夫学院的男学生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受够了斯莱特林男生的斯莱特林女生就觉得他们很可爱。但她自己也容易被有野心的人吸引,一直都是这样,虽然长期以来她都很听阿不思的话。

    莉塔·基斯特是怎么写赫敏的?野心勃勃?在报道里,她将赫敏写成了将哈利和维克多·克鲁姆都玩弄在股掌之中。最适合女孩的武器是爱情,马克西米安夫人利用“美色”让海格说出了第一关的内容……

    算起来她很多年没有参与过这种情况了,以前她读书的时候当“隐形人”,只有公布考试成绩的时候才会出现。

    女孩揪着对方头发打架的场面很不好看,如果不想处于那个境地,那就不要抢赫夫帕夫女孩的男朋友,什么都可以分享的赫夫帕夫牙刷和男友不能分享,跨过那个界限就决斗,加布里埃尔·杜鲁门曾经和拉文克劳的级长打架,因为他赢了,所以波莫纳给了他一个椰子冰淇淋。

    “我们从不和人争吵,但我们并不好欺负。”

    于是乔治安娜带着一个女赤手拳击手,在到处都是闲言碎语的社交场合转悠,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她就让夏洛特把她打得满地找牙,至于被人说粗俗、无礼她都不在乎。

    她不想心里的那只野兽和阿不思一样死了,其实对付阴尸还可以用呼神护卫,可是阿不思却用的是“火神开路”,或许他也知道,他用不了那个咒语了。

    当然,阴尸是“实心的”,罗恩韦斯莱六年级了还这么说真是愧对了他多年来接受的魔法教育。这个世界是“幻影”,而夜骐的食物肉类则是“实心的”,它同样看得见摸得着,却和这个“幻影世界”所虚拟出来的“看得见、摸得着”是不一样的。

    就像尼奥在矩阵世界里看到一个小和尚让汤勺给弯曲了,汤勺并不存在,尼奥并没有能力弯曲汤勺,但在他明白规则后,他也能和小和尚一样“弯曲汤勺”了。

    关键点是“规则”,虽然她不明白自己掌握了什么,不过夜骐认为她碰过的这个世界的食物和另一个世界一样的食物,同时这也意味着乔治安娜不把它喂饱了,它会袭击她,她可不想和希尔瓦努斯那样四肢只剩下一条胳膊和半条腿。

    熄灯器似乎除了可以用来吸走路灯的光之外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可是如果你要制造幻觉,那么就需要光,人很容易被自己的双眼欺骗。

    克雷登斯这个默然者,如果让他在柏林街头放肆使用自己的魔力那么不知会带来多大的破坏,毕竟受过训练的他已经和当初在纽约全凭本能行动的他不一样了。

    她一直在想,阿不思是怎么把贤者之石藏起来,然后让哈利波特得到的?

    尤其是哈利站在厄里斯魔镜的前面,这面镜子所倒影的并不是真实世界,而是镜子里的人的内心,哈利想要得到贤者之石的愿望与伏地魔不同。

    是他在镜子后面创造了一个空间,然后塞了只家养小精灵进去,命令它看到哈利波特后就把贤者之石给哈利波特?

    阿不思最聪明和出色的学生就是伏地魔,虽然他们彼此都不会承认这段关系,如果这个技法那么简单,伏地魔会察觉不到么?

    只要掌握了“规则”,你就可以自由进出。

    乔治安娜下意识得转动着自己手上的火欧泊戒指,为什么她会召唤一只火焰凤凰出来呢?

    哪怕是一只天鹅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也有可能是金翅鸟,因为它与凤凰有几分相似。

    曾经有一个女巫,她为了寻求智慧,戴上了她母亲的冠冕,然而没有等到她戴上多久,她的未婚夫找到了她,在极度绝望下他杀了她,接着又用那把带着她鲜血的匕首刺中了自己的心脏,然后他们成了霍格沃茨的幽灵,在城堡中游荡千年。

    那个冠冕后来又回到了霍格沃茨,和一些垃圾一起被存放在有求必应屋内,然后被厉火给烧成了灰,那时灰女士和血人巴罗是什么心情呢?

    爱不仅仅是打败伏地魔的关键,同时爱比厌恶更能产生动机,在格林德沃那篇著名的演讲中,“对生命更高的追求者”们除了寻找自由和真理,还有爱。

    刚才她路过时听到了一段对话,有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士说“农夫把锄头放下,每天不过是损失18个便士,若我们离开工厂,那就是十万磅的损失了,试想想,十万磅,就这么没了。”

    如果她也出现在那个集会上,她会选择成为格林德沃的追随者么?即便不像奎妮那样为了爱、和雅各布在一起。

    她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其实斯内普也不是什么“无辜的人”,他是个出色的骗子,只是经过那场“谋杀”后,他的灵魂和克雷登斯一样不再纯洁了。

    “瞧瞧你们造了什么孽。”她低声说,放下了转动戒指的手。

    因为,英国魔法部的人来了。

第一百九十章 新的边界

    “我们不会插手干预此次事件。”

    塞普蒂莫斯·马尔福在听完了乔治安娜的讲述后毫不犹豫得说。

    “你来干什么?”她没好气得问。

    “我听说你打算派一支探险队去刚果。”塞普蒂莫斯·马尔福假笑着说。

    “我没那个打算。”乔治安娜说。

    马尔福拿出了一个卷轴,将它展开。

    “让我看看,特波疣猪现在被归类为可交易物品,法国打算吞并葡萄牙在刚果河流域的殖民地么?”

    “什么!?”

    “英格兰不会认同这种行动的,塞弗尔夫人,别白费心机了。”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我们讨论的是阿尔萨斯地区的问题。”鲁夫金部长说道。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马尔福说。

    “这当然……”

    “我想马尔福先生想要表达的是,这不属于国际保密法所限定的范围。”斯坦普说“尽管j教授将一个可能具有魔法天赋的孩子带到了英国,但那也是国际保密法公布并且实施之前的事了。”

    塞普蒂莫斯一副“总算有人听懂”了表情,如释重负得笑了。

    “而且‘共同神视’并不属于魔法教育机构,我们无权对其进行干预。”斯坦普说。

    这涉及了两个问题,由于塞勒姆女巫事件,魔法世界决定制定国际保密法,而海莲娜·巴克尔事件发生时塞勒姆事件还没有爆发。第二就是女子私塾的问题,第二塞勒姆是个慈善组织,许多街头流浪儿都会被第二塞勒姆收养,其中包括克雷登斯,这些孩子是不分男女的,同样孩子们在接受他们提供的食物同时也要接受他们的教育。

    19世纪前除了教会和慈善团体外,私学是另一个教育主力,比如伯明翰的博尔特所建立的学校。

    但这种学校主要招收男学生,女性私学往往是一些识字的妇女,接受几个领居家的幼儿到自己房间接受启蒙教育,包括针线、识字等等,许多工业不发达的农业村庄都有女私塾,妇女往往充当保姆和传授自己有限知识的工作。

    这意味着女私塾的教学质量存在较大差异,比如有的私塾着重教育女孩儿虔诚,就算老师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也无所谓。而父母也毫不在意,他们并不根据学校所提供的教育来评价好坏的,反正她们迟早要嫁人,只要女孩儿能阅读识字就可以了,另外不要在主日学校学到那种“不好的语言”。

    封闭的乡村、封闭的学校,乔治安娜自己听着都觉得头疼,马尔福才不会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谁是j教授?”鲁夫金问。

    所有人都看着她。

    “他是魔法世界相关的人物么?”鲁夫金问。

    斯坦普看了乔治安娜和莱斯特兰奇一眼。

    “你也不打算多管闲事么,斯坦普先生?”乔治安娜问。

    “我们在合作方面有很多分歧。”斯坦普说“在分歧消除之后再谈合作,我认为是比较恰当的。”

    莱斯特兰奇叹了一口气,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就算我们查出了j教授是谁,他也不能提供证词。”马尔福冷笑着“还是要用招魂术?”

    “你不相信招魂么?”乔治安娜问。

    塞普蒂莫斯高深莫测得笑着。

    “如果法国派人去调查,你们是否愿意协助?”拉巴斯坦问。

    “不!”

    斯坦普和马尔福一起说道。

    “你们即不打算合作,也不打算提供协助,那你们打算怎么样?”拉巴斯坦问。

    “你们现在还无法确认那个村庄是因为‘恶作剧精灵’还是强盗袭击,就下结论这一定和英国有关吗?”马尔福说道。

    “那个共同神视组织很可疑,它现在处于无监管状态,你们怎么确定他们与此事无关!”

    眼看着又开始吵了起来,窗外响起了吵杂声。

    乔治安娜走到了窗边往下看,发现是一群人正在楼下聚集,他们和警察互相推搡,不时有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

    “失陪一下,女士们先生们。”她对众人说,然后离开了小会议室。

    不多久她就在侍从的指引下找到了迪罗克,他的脸色并不好。

    “发生什么事了?”乔治安娜问。

    “一伙抗议加税的醉鬼。”迪罗克说“他们认为赡养战争孤儿与他们没有关系。”

    乔治安娜从迪罗克所在的窗边往下看,她其实挺能理解这些人的,出来到酒馆喝酒的多半都是单身人士,他们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为什么要他们纳税赡养别人的孩子呢?

    即使现在抗议的人不多,酒馆那种地方本来就消息灵通,说不定多久规模就会扩大。

    东方的哲学家墨子提倡“兼爱”,人与人之间、人与万物之间互相包容,这是与孔子提出的伦理观有巨大冲突的,因为儒家将家庭看得高于一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没有小家何以成全大家?

    墨子认为,天下人爱自己的家,不爱别人的家,则会毫无忌惮得发动自己的家族的力量,去掠夺别人的家族。

    而反过来,会有人为了大家而损害自己的家么?

    虽然伏地魔口口声声说食死徒亲如一家,但没人把他说的当真的,哪个家长会那么喜怒无常,心情不好就用索命咒?

    西弗勒斯跟她说,没有人真的希望伏地魔真的能赢,尽管跟着他的人短暂得获得了他们想要的,比如狼人随便咬小巫师,又或者是杀麻瓜和麻瓜种的时候无所顾忌,每天都有人失踪。

    那么追随格林德沃的人呢?

    反正她知道奎妮和克雷登斯叛变了,克雷登斯比较容易理解,他并没有从格林德沃哪里获得归属感,格林德沃只是利用他,而没有给他家人的感觉。

    在奎妮的时代,女巫和麻瓜结婚是违法的。乔治安娜也没有那么强的动力想过和波拿巴结婚,不过阿不思却警告她别像奎妮,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要为了爱,不顾一切么?

    奎妮不该和雅各布回美国的,美国和欧洲不同,作为前格林德沃的追随者,她遭到了怀疑、迫害和排挤,更何况那时的美国已经进入了大萧条时代,人们都靠领救济金和救济食品维生,谁还有钱去面包铺买面包。

    婚礼并不代表结束,而是开始,有多少人能坚守婚礼上的誓言呢?

    “迪罗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出行来的是约瑟芬会怎么样?”乔治安娜盯着窗外说。

    “我没有想过。”迪罗克说“您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她犹豫了一下,该不该告诉迪罗克阿丁顿和巴林银行的老板曾经在里士满公园密谈的事。

    不过富歇曾经说过,任何秘密在欧洲不会超过40天,她想试验一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把那些醉鬼抓起来,单独关押。”她漠然得说,然后重新回到刚才的休息室,继续未完的会议。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剪裁袜”

    由于多卡斯十二树案暴露了大量魔法世界的讯息,自此之后巫师与麻瓜通婚被视作非法。

    然而美国并非第一个提出这个法案的国家,早在1733年英国魔法部长珀耳修斯·帕金森就已经提出了这个议案,不过该议案并没有通过,他迅速被赶下了台,由赛德里克的曾曾曾祖父成为新的魔法部长。

    17世纪欧洲向美洲移民,让魔法和非魔法世界之间的矛盾在欧洲没那么尖锐,却在美洲极速加剧,尤其是肃清者,他们在17世纪末成倍增长,塞勒姆事件后美国魔法国会成立,他们开始逮捕、审判同类的肃清者,并对犯下杀人、贩卖人口、酷刑折磨的肃清者进行处决。也就是说美国魔法国会并不是那种将阿兹卡班当作最后手段的地方,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臭名昭著的肃清者逃避了追捕,他们与麻鸡组建家庭,隐没在人群之中。

    到1733年他们应该还活着,但他们主要还是在美洲活动,让欧洲巫师们感到心力交瘁的是麻瓜之间的战争,即便当时太阳王路易十四和奥兰治的威廉三世都已经驾崩了。

    首先要明白英国的文官制度,那是在克里米亚战争后进行的一次重大改革,在此之前的英国首相会带着一批官员就职,这些人并不只是内阁大臣,还有一些“事务官”,在改革后他们的职责是执行当时政府的政策,而不参与政党活动,改革前他们的任命都是由首相负责的,也就是说首相换了,他们之中很大一批人也会跟着换。只要见过行政部门山一样的文件就会知道这个制度有多么不合理,要熟悉这些事务和其中的关系需要时间,改革后高级官员不再会随着内阁更迭而调职,他们服务的年限也越来越长,逐渐使文官成为国家机构的重要组成部分,有了“永不更迭的幕后政府”的称呼。

    也就是说前台两党轮流唱戏,后台永不更换,不过诸如马尔福这样的人对于“行政”也不会有太大的兴趣。贵族的天职是管理国家,由于选举法对选民资格进行严格筛选,合格的选民人数少得可怜,即便是以“平民院”著称的下议院,在1800年贵族议员也占22%,如果把贵族们的远亲夜加进去的话会更多。这样一来国会的很多议席都由大地主和大贵族操控,倘若马尔福家族不遵守国际保密法的话,他们也是这些操控议席的人员之一。

    议席的多寡影响议案通过,像戴维·波特那样利用魔法通过《烟囱法》的情况同样是违反国际保密法的。但这里的重点是,巫师社会与麻瓜社会相对隔离,如果马尔福家族选择了巫师世界,那么他们就要放弃麻瓜世界的社会生活,倘若他们坚持不切断与麻瓜家庭,比如内阁部长们、首相等的一切往来,反而会让他们远离新的权力核心。

    这种“切断”只是表面的,尽管他们口头上坚决否认自己曾经和某些人保持亲密关系,巫师历史学家能拿出一沓证据作为反证。

    塞普蒂莫斯·马尔福反对合作的理由千奇百怪,但几乎都与麻瓜世界有关系,从他嘴里是不可能获得什么可靠消息了。

    等到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他们又要回到各自的包厢,临走前乔治安娜叫住了鲁夫金,而斯坦普和马尔福分别离开,并没有“手挽手”一起走。

    “发生什么事了?”乔治安娜问鲁夫金“斯坦普的态度怎么转变了那么多?”

    “你听说了,关于合作的问题……”

    “我想知道真实的情况,别用这套敷衍我。”乔治安娜打断了鲁夫金。

    女魔法部长没有立刻说话。

    “有糟糕的事发生了?”乔治安娜问。

    “我们接到了线报。”鲁夫金最后说“有一群人,会在圣诞节前发动袭击。”

    “魔法世界的人?”

    “不……我不能跟你说更多了。”鲁夫金说“请原谅。”

    她说完就快步走了。

    乔治安娜也没有耽搁,她又重新找到了迪罗克,他正在她的包厢门口站着。

    “关于圣诞节的袭击,你知道什么?”她开门见山得问。

    迪罗克怪异得笑着“你也以为是法国在幕后操控?”

    “我想我们说的可能是一件事,但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乔治安娜困惑得说“刚才开会的气氛太怪异了。”

    迪罗克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

    袜子本来是一只一只织的,织造这种袜子需要很高的工艺,但是有人发明了一种袜子,即将整匹的袜子料用剪刀剪裁好,再用针缝住袜子的一头,这样就能在市场上抛售了。只是这种袜子质量粗糙、但它工费少、价格便宜又很容易做,于是很快充斥了市场,大量的织袜工人受到了排挤或者被迫降低工资。

    织袜工人多次与雇主谈判,并且到议会要求禁止生产这种“剪裁袜”,但都没有得到回馈,于是他们停止工作,并且与“其他”组织建立了联系。

    这个组织名叫“黑暗灯会”(theblacklantern),组织信仰死神,参与者要求在死神面前宣誓,严守机密、永不叛离,一旦泄露组织机密将接受死亡的制裁。每次组织都会在周五晚上子夜时分在距离城市的郊区举行会议,曾经有特工企图假扮成成员参会,但很快就被人发现了,不过包括利兹、伦敦、曼彻斯特等地都收到了许多警报——“到圣诞节时他们就能功成名就,某一天晚上他们会在各个地方同时举事”。

    这引起了英国当局的怀疑,认为是法国或者是发动“面包与血”运动的雅各宾派在背后捣鬼,于是乔治安娜便明白为什么斯坦普和马尔福都拒绝法国派人去调查那个“共同神视”的组织了。

    阿丁顿和巴林爵士密谈主要是路易斯安那收购案的问题,美国农场主有了足够广阔的土地才能提供足够多的廉价棉花作为原材料给英国的棉纺织厂,有利于英国制造业和公司出口。法国现在一不出售路易斯安那,二不开放市场,这样的和平维持起来费力又无利可图。尽管目前钢铁还是免关税的,但是诸如伯明翰等城市并没有议席。

    在贵族主政下,绝大多数殖民事务大臣都受到他们的阴庇,军队当中更是比比皆是,从军作战向来都是英国贵族的事业。海军从美国的商船上抓水手,同时从土地贵族中挑选军官,扩张了近乎5倍。

    最好的办法是趁着现在不列颠的海军还没有成为怪兽前掐死,不过不论是法国还是昔日的日不落帝国西班牙都没有十足的胜算。就她知道的历史来看,特拉法尔加海战后,英国海上霸主的地位确定了,接着英国会进入一个快速增长期,直到维多利亚时代。

    后来奥塔莱恩甘伯组织了一个麻瓜调查委员会,进行了某种智力测试,他们认为麻瓜的智力看上去比巫师们所认为的要伟大得多。

    也差不多是在他那个时代,文官制度就在准备改革,解决卖官粥爵,以及行政无效率等问题,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克里米亚战争的惨败,引发了国内对于政府的腐败和无能的猛烈抨击。

    仅仅曝光首相阿丁顿在路易斯安那收购案收受贿赂是不够的,充其量不过是阿丁顿辞职。她个人和他没有私人恩怨,也对将他送进监狱没有兴趣,现在她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她什么都不能改变,只是看到真相,有什么意义呢?

    既无意义,她又为什么探寻呢?

    幸好她是个魔法生物,一把年纪了看起来脸还很年轻,麻瓜女人要趁着自己尚处于有人问津的时候把自己嫁出去,不然就会和《傲慢与偏见》里的夏洛特一样了。

    她就是没结婚才有时间看书,结了婚、有了孩子,没完没了的家务和各种各样的杂事会占据她的时间,她没时间去看书、懂这些。

    这是成家的人和没有成家的人的区别,亲人有时并不如你所想,阿不思,即便是阿里安娜也会有天忽然变得很叛逆,跟一个骑着摩托的坏小子跑了。

    你想要羊毛袜,是因为自己没有,而那些穿着羊毛袜的人想要的,可能是你所拥有的。

    周围响起了掌声,乔治安娜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心思完全不在表演上。

    她并没有离开剧院,却记得外面的寒冷,那一切真的都是幻觉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滚烫的冰

    埃奇沃斯将一种粉末和一种透明的液体放进了透明的玻璃杯里,然后用酒精灯加热。

    过了一会儿后,他将玻璃杯从酒精灯上取了下来,然后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一个银盘上,它依旧是液体,接着他又用手指碰了一下银盘里的液体,它居然以极快的速度结冰了。

    接着埃奇沃斯又把玻璃杯里的液体倒下去,它结冰形成了冰柱,周围立刻响起了掌声。

    “这是什么原理?”休息室里的一位女士问道。

    “不学好科学,人间处处是魔法。”和拿破仑一起去过埃及的圣提雷尔对乔治安娜说“您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乔治安娜仔细闻了闻。

    “醋和小苏打。”她回答,因为她看到了埃奇沃斯找酒保要了一点。

    “还有呢?”圣提雷尔继续问。

    她也说不准这个时代的人知不知道什么是过饱和溶液,之前的那个银盘被放在室外冻了一会儿,本来就因为过饱和而不稳定的醋酸钠溶液在极速降温后变得更加不稳定,这时候只需要轻轻碰一下就会引起醋酸钠得析出,看起来仿佛结冰了,但那看起来像是冰晶的物质实际上是醋酸钠。

    “事物往往与它看起来的样子不一样。”乔治安娜说“那并不是真的冰。”

    圣提雷尔笑了。

    “您这样说,我们接下来的谈话该怎么说?”

    她愣了一下。

    “您可以装作不知情,然后我再告诉您个中原理,就算您已经知道了。”

    “那等于说废话。”她喝了一口酒。

    圣提雷尔无法接下去,他们默默无语得看着埃奇沃斯向人们讲解这个“魔法”的原理。

    “我们用这套办法引来了不少埃及人。”圣提雷尔说。

    “你是说科学?”

    “我不会将这种表演称为科学。”圣提雷尔说。

    “我想正是这种戏剧感才让人们对科学着迷。”乔治安娜撇着嘴“如果是坐在课堂的板凳上‘学习’那会是个折磨人的过程。”

    “是啊,折磨人的过程,尤其是前往未知的领域。”圣提雷尔说“并不是所有有幸入选的人都会参加一场他们一无所知的冒险。”

    “什么?”

    “拉普拉斯、居维叶还有大卫,他们都拒绝了总司令的邀请。”圣提雷尔说“还有歌唱家莱斯,他说他嗓子疼。”

    乔治安娜差点被他逗笑了。

    “您会跟我们一起去埃及吗?”圣提雷尔问。

    “我想,并不存在你说的这种假设。”乔治安娜说。

    “是什么让您犹豫?”

    她说不上来。

    “您也眷恋巴黎繁华的生活么?”圣提雷尔问。

    她摇了摇头。

    “我看也是,普通人根本忍受不了您所经历的。”圣提雷尔说。

    “什么?”

    “您几乎没有社交活动,来法国后您去了多少地方?”

    “不少。”乔治安娜说“我还去过雷米耶夫人的沙龙。”

    “在波拿巴的陪同下。”圣提雷尔说“即便是一个间谍也太过分了。”

    “哦~”乔治安娜恍然大悟。

    圣提雷尔的表情怪异极了。

    “我只是在避免一种情况发生。”她说。

    “什么情况?”

    “你已经认识第一执政了,还需要我介绍么?”她揶揄得问。

    圣提雷尔笑了“您觉得我有求于你?”

    “不,我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

    “在我们出发去埃及前,我们在梵蒂冈呆了一段时间。”圣提雷尔说“当时是蒙日负责准备主管准备工作,不过他很快就动摇了,因为他没有告诉他的妻子,他也要去埃及。”

    她皱紧眉。

    “她觉得他这个年纪的人不该再冒险了,但总司令觉得不能少了蒙日,于是他连蒙带骗得让她同意了,条件是蒙日必须4个月内回去。”

    “你们这……”

    “蒙日担心他的妻子会生气,还有可能的报复,所以他中途打算退出,不过总司令的一封信让他很快振作起来,继续跟我们这帮年轻人冒险。”

    她还是没懂圣提雷尔说什么。

    “别那么无精打采,如果您觉得信心不足,可以写信给他。”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您很担心回巴黎后要面对愤怒的约瑟芬……”

    “谁告诉你的!”乔治安娜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圣提雷尔看了眼四周,所有明着或者偷偷关注这边的人都收回了目光。

    “我不怕她。”乔治安娜用正常的音量说。

    “您不需要跟我解释,顺带一提,您懂拉丁文,对吗?”

    “有什么事?”

    “我搜集了一些书籍,是关于修道院的酿酒配方,用拉丁文写的,也许您能帮帮我。”

    “我想懂拉丁文的不止是我一个人。”

    “我帮助您,您帮助我,我听说您是个这样的人。”圣提雷尔说。

    她还是没有弄懂怎么回事。

    但帮忙翻译一些资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勉强同意了。

    这时埃奇沃斯也结束了他的“表演”,来到了乔治安娜的身边,圣提雷尔借机离开了。

    “聊了什么?”埃奇沃斯笑着问。

    “修道院啤酒,还有配方之类的问题。”她轻描淡写得说“走吧。”

    于是在埃奇沃斯的陪同下,她和在场的人们挨个打招呼。

    这一次她记得了,脸上要保持微笑。

    拿破仑为了能顺利抵达埃及,曾佯装要攻打不列颠,但是英国海军大臣很快就猜到了,法国的目的不是英国,而是埃及,之后则会进入以红海与法国在印度洋的舰队会回,并联络反英的蒂普苏丹。

    法国占领埃及不仅严重威胁印度和印度的贸易,还会重开途径红海的古老商路,将一部分途径南非贸易引至苏伊士。

    这是比较容易解决的,派海军去拦截又或者派陆军去重新占领埃及。美国得到路易斯安那会提供廉价的轻工业原材料棉花,这是对英国有利的,可是对于想要收回北美殖民地的国王等人来说却不是好消息,不论路易斯安那是否贫瘠,更大的领土都意味着更多资源和战略纵深,想要收回美国会变得困难。

    棉制品的最重要特点是廉价,在财富差距存在巨大差异的世界里,底层人对棉制品需求很大,就算它很便宜、质量不好,经常换新也没关系。

    就像美国革命后,小威廉皮特为了解决财政问题,降低了茶叶税,让它的价格平民也能接受,最终让“量变”变成了“质变”。

    在这个基础上,又便宜质量又好的英国货会击败其他没有经历工业革命,或者说成本比英国高的商品,如果没有贸易保护性关税,不仅本土的棉纺织业破产,还有大批工人失业,但高关税一样会造成走私、减少税收。

    在市场供求关系中,当供不应求时价格会上涨,想让它回落,只有开辟新的货源,如果法国死咬着不出售路易斯安那,那么目前占领着埃及,并且控制者印度的英国可以从印度进口棉花,就像美国南北战争时一样。

    在塔利安受拿破仑启发写的《埃及十年》的序言里曾这么写道:我们已经不是生活在一个征服者只知道如何榨干那些供养他的大军的地区最后一滴血的时代了。

    麒麟所选的人,传说是仁慈、纯净的。

    她真的无话可说,已经被淘汰了那么多年的选拔方式居然又被格林德沃翻了出来,而且居然还有人信这一套。

    如果麻瓜是“学好科学,就不存在魔法”,那么巫师的迷信该怎么破除呢?

    她自嘲一笑,这么难的问题她怎么知道,真是庸人自扰。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造梦师”

    荣格曾经说过:梦是一段不由自主的心理活动,它拥有的意识正好用于我们清醒时的再复刻。

    阿不思并不认为这种说法是对的,因为他认为梦是自由的,只有在梦里我们才能完全进入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可以在最深的海洋中遨游,或者是在云端翱翔。

    弗洛伊德认为梦中还有残存的意识,让我们清醒时压抑的情感、让自己矛盾的、被遗忘的记忆都展现出来。

    梦就像是一个剧场,做梦者即是舞台,又是演员、音响师、导演、剧作家、观众,然而荣格并不认为每个梦都有压抑的情感和欲望,来满足弗洛伊德所说的非理性的冲动,并不是当本我与超我相矛盾才有的。

    比如某个人想做百万富翁,但他不会每个晚上都做同样的梦。又比如一个人小时候有很多自卑的经历,长大后取得了事业上的成功,平时他是个很自信的人,但是有时候他会在一些场合“闪回”过去的自己很自卑的记忆。但是现实中成功的自己与记忆中自卑的自己存在矛盾,他不觉得自卑的记忆是真实的,潜意识就将那段记忆压抑了起来。

    这种“冰冻的记忆”也会成为梦的材料,俊男美女不会像chun梦中那样热情主动,反而露出嘲笑或者讥讽的表情。这种记忆有时是深刻的,比梦中与你翻云覆雨的人还要清晰,而正是这种“情结”推动了潜意识运行。在潜意识中储藏的记忆比我们以为的还要多,这正是冥想盆的原理,它看起来就像是将某一个场景重现了。

    有神经症的人幻想出来的画面非常逼真,正常人做梦的时候,如果遇到了某种情况会很快意识到这是梦,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了,梦就不能按照剧本走了,要么自己容易忽然醒过来,要么自己控制梦的时间不长了。

    可是神经症患者的梦逼真到他自己也分不出来,也就不存在忽然醒来的情况,他是清醒着做梦,梦在这里一直是主导的,做梦的人反而成了被控制的一方。

    乔治安娜感觉到不愉快是当她成为众人的焦点,虽然这个场景有附和逻辑的解释,但梦残存的意识中有“审查者”这个角色,当它发现了异常,就会启动防御机制,只有当梦足够逼真的时候才会骗过它。

    也就是说这个梦失真了,她刚才还想起了尼克勒梅制作的水晶球,以及水晶球中的场面,而那些面露讥笑的女性则随时可以攻击她。

    在梦里不会死的,就算我们梦到从高处坠落,往往会从“噩梦”中惊醒,同样被一群人攻击也会选择清醒,只是目前这个力量还没有大到足够她摆脱,她还是被困在里面。

    处于威胁中的人会梦到圆圈,她低头看着那枚火欧泊戒指,它不仅是圆形的,而且她还相信它会给自己力量。

    “情结”往往是自我矛盾产生的,比如我们白天看到俊男美女出现反应,而道德认为这是不正确的,于是压抑了这种情感,或者快速回避、置换、遗忘,以至于产生了自责和讨厌自己的情绪,不过他自己是察觉不到,因为他无法去正视这个想法,从而也构成了“情结”。

    到了晚上就会有梦来进行代偿,人们会在梦中看到自己的阴影,可这时梦里的自己会变得不那么墨守陈规,去实现没有实现的想法。就像是爱吃甜食的小孩,他知道吃甜食会造成蛀牙,不过在梦里他可以随便吃,来满足现实中不能被满足的、被压抑的欲望。

    厄里斯魔镜照的就是这些,它创造的“梦”非常逼真,让站在镜子前面的人分不清,以至于做起了“清醒梦”,最终镜子产生的幻像形成了主导,让做梦的人反而被它控制住了。

    她觉得自己快抓住重点了,可是她对面的沙发上却坐下来一个人,有点类似心理医生和患者。

    “一个人?”马尔福问。

    “这不明摆着么?”乔治安娜说。

    “怎么不和其他人一起玩?”马尔福明知故问般问。

    她咬牙切齿得盯着他。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对母女是谁?”马尔福问。

    “我不想知道。”她木然得说“知道得太多,会阻碍我感受快乐。”

    马尔福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她们是能给我添不痛快,但我可不会‘因小失大。”

    “你听过朱塞平娜·格拉西尼唱的歌剧《凯撒在埃及》吗?”马尔福怪异得笑着。

    她看着那张五十多岁还依旧英俊的脸蛋儿,盘算着揍哪个地方能尽量减少对“美观”的破坏力。

    “我忠诚的心,永远服从你的命令,你若不怀疑我,我愿做你的新娘,但你目光平静,我能要求你的爱吗?”马尔福用咏叹调一样的口吻说道“她扮演的角色是克里奥佩特拉,而她这句唱词是对凯撒唱的。”

    乔治安娜冷笑着。

    “什么那么有趣?”马尔福问。

    “这是哪个三流的剧作家写的?”她问。

    马尔福没有回答。

    “你真的相信克丽奥佩特拉是忠诚的,并且愿意做凯撒的新娘?”乔治安娜问。

    “你有什么高见?”马尔福问。

    “她要求凯撒不要怀疑她,但凯撒要是真的那么做了,那他就不是凯撒了。”她叹了口气“你以为,凯撒爱克里奥佩特拉?”

    “他难道不爱吗?”

    “凯撒依旧有罗马人的妻子,而且是托勒密十五世统治埃及,并不是安东尼和克里奥佩特拉的儿子统治罗马的行省。”

    马尔福静静得看着她。

    “凯撒和克里奥佩特拉之间没有忠诚,只有明智,他们都做了对自己最优的选择,如果是闹着玩还没关系,克里奥佩特拉要是真的对凯撒索要爱情,并且还想成为他的新娘,凯撒保准会立刻甩了她,因为他要的是埃及女法老。”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克里奥佩特拉故意向凯撒示弱?”马尔福问“就像你说的,她要他信任她。”

    “凯撒信任布鲁图斯,但是谁将匕首刺进他身体里?”乔治安娜反问。

    “你该多学学怎么做女人。”马尔福说。

    “我想我用不着你来教。”她恶狠狠得说,刚打算离开。

    “问你个问题,既然你是‘先知’那你知不知道以后萨克森人会不会背叛我们?”马尔福十指交叉,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十分惬意得问“我想你应该听说了,我们将纺织机给了他们。”

    “用萨克森人取代并不可靠的普鲁士人。”乔治安娜说。

    “不只是普鲁士人……如果我这样告诉你,整个欧洲都没有可以依靠的盟友呢?”

    她没说话。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美国。”马尔福说“在得到了纺织技术后,他们比我们还渴望得到棉花。”

    “你也打算支持路易斯安那收购案吗?”乔治安娜问。

    他冷笑着。

    “那你知不知道,利昂打算让美国强大起来,这样就可以在背后威胁英国了。”她微笑着。

    “先知,你知道未来是什么样么?”马尔福问“说不准我会把筹码换一个地方。”

    她看着马尔福灰蓝色的眼睛。

    “你可以对我说谎。”马尔福像吐信的蛇一样说“女人本来就擅长。”

    “你可真是个大坏蛋呐。”乔治安娜笑着说,接着准备起身离开。

    当我们自己是自己梦境的搭建者时,我们所看到的人物并不是客观的,而是基于我们主观,不论他们多么逼真,都不是客观的。

    然而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是处于谁的梦里,又或者是谁搭建了这个梦,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她自己投影出来的。

    在她心里,其实有个想要说谎的自己么?否则,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马尔福出现?

    “作为一个‘大坏蛋’,我们能忍受并生活在这个恶臭的地方,反倒是你们这些‘好人’,想要重塑这个世界,纠正那些……你们称为罪恶和不公正的东西。”马尔福忽然说。

    “哦?你觉得我们干了多余的事?”乔治安娜气极反笑。

    马尔福勾起嘴角,站了起来。

    “我拭目以待。”他揶揄得说完后离开了。

    她糊涂了,他在说什么?

    “所以,克里奥佩特拉会怎么和凯撒说话。”夏洛特端着一杯酒过来,站在乔治安娜身后。

    “你在偷听?”

    “如果克里奥佩特拉不向凯撒要求爱和婚姻,她会想要什么?”夏洛特问。

    乔治安娜想了一下。

    “是优势。”她轻柔得说,夏洛特挑眉。

    “什么意思?”

    “两个像似的东西,我们总忍不住会比较,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有优势的一方。比如男法老和女法老,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历史上还有将军成为法老的先例。”

    夏洛特若有所思。

    “我会向凯撒请教,怎么获得比他们更有优势。”

    “但你是女人。”夏洛特说。

    “不,是我们是女人。”乔治安娜说“我记得,克里奥佩特拉七世是智慧女神的化身,一个末代法老能有这称号已经很不错了。”

    “你会选安东尼还是凯撒?”夏洛特问。

    “都不想选。”乔治安娜摇头“最好别成为克里奥佩特拉。”

    “如果是我,我会选安东尼。”夏洛特兴致勃勃得说“至少他真的爱过克里奥佩特拉。”

    乔治安娜震惊得看着夏洛特。

    “怎么了?”

    “没什么。”乔治安娜闷闷得喝了一口酒。

    她在大英博物馆买了一瓶香水,叫一日情人,纪念的是克里奥佩特拉和安东尼,而非她和凯撒。

    现在她好像明白为什么那瓶香水叫那个名字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守城之战”

    自尼禄死后,罗马又一次陷入内战之中,从公元68年到69年这段时间被称为“四帝之年”,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出现了四位皇帝。

    现存于罗马市中心的圆形斗兽场原名“弗拉维剧场”,为的是纪念四帝之年最后一位皇帝韦斯巴芗,同时也是弗拉维王朝第一位皇帝。

    在他统治期间罗马人攻入了耶路撒冷,不仅掳掠了8万俘虏作为奴隶修建斗兽场,并且还使用了一部分耶路撒冷圣殿的珍宝,加快了斗兽场的建设,凯撒利亚的铸币局甚至还铸造了金币来纪念这件事。

    斗兽场建成后成了罗马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虽然斗兽场是剧院,比起歌剧,罗马人还是更喜欢血淋淋的角斗场面,大批的人、猛兽被驱赶着互相残杀肉搏,鲜血浸透了整个斗兽场的地面。

    有人说“斗兽场站立,罗马就站立,斗兽场倒下,罗马就倒下”。

    罗马人一开始是不相信罗马会毁灭的,但是蛮族打进罗马后,不仅城内被洗劫一空,斗兽场夜被人遗弃,一度沦为人们挖掘大理石,寻找建筑材料的来源。

    一如古埃及的金字塔,它被破坏成后世所见的样子并不只是因为沙漠的风沙,还有人为造成的,像开罗那样的城市周围没有采石场又没有水泥,而城市又在不断扩建,为了节省成本,人们就将金字塔外面的石材给拆下来了。

    在如今的意大利风俗中,穿着黑色的丝绸长袍通常代表风尘女子。

    乔治安娜的脑海里则想着穿着紫色长袍出现在剧场的凯撒,以及狄奥多拉“紫袍是最美的裹尸布”,这种奢华的布料来自于亚洲,沿着“丝绸之路”来到欧洲,以重量而非长度单位计价。

    她曾经一度以为是查士丁尼派人去解开丝绸的秘密,绕开波斯中间商,降低丝绸的成本。但是她看的一份资料上说,这些修道士实际上是为狄奥多拉皇后服务。

    这事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不过要是分析一下,倒也情有可原。

    “女演员”在她这里本来是个中性词,即从事表演,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的工作者。

    甚至于就算是狄奥多拉年轻时那样,只要能在关键时刻顶住,如果那个时候查士丁尼离开君士坦丁堡,波斯帝国趁机而入,文明史都要改写了。

    但她现在气得要命,手都是在抖的,根本就没有办法拿笔。唯一能让她冷静下来的是分析当下的局势,自三十年战争后,整个德意志都遭遇了严重破坏,大量房屋、基础设施和农业、牲畜都收到了严重破坏,而参与这场角逐的邦国和亲王们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除了银行家外,谁还有能力支付正规军、雇佣军、军用物资、食品的费用?

    银行家们为邦国和公国融资,到了巴洛克时代,又与欧洲其他大宫廷在奢侈品上角逐。即便德意志国家有了英国的纺织设备也不能实现工业化,要形成发达工业,需要产业链和金融等各项支持,反倒是有了这股庞大的资金流,伦敦会成为世界金融中心,有了足够的“钱”才能支付军费。

    伦敦发行大量纸币,这已经被国民接受了,只要不产生挤兑,又或者罗斯柴尔德那样的大客户,提现黄金多到能影响英格兰银行的黄金储备,那都问题不大,一般居民谁会知道国库里的金子有多少。

    至于美利坚合众国则神奇得将大陆卷换成了国债,又因为伦敦提供借贷给美国农场主们,让他们可以扩建自己的种植院,美国银行也要听英格兰的话,承认那些“盟友”们的“钱”也是钱,可以买到农产品等物资,即使信用评级不够,也一样可以贷款。

    啊,这怎么能行呢?

    古罗马银币的含银量越来越低,纸币比这种劣质银币还不如,法国大革命时发行指券,英格兰派了专门的技师,他们本来就是制作真币的,让他们来仿造法国的指券,又将大量这种可以以假乱真的假币投入市场,本来发行量就不受控的指券在这些假币的冲击下更加贬值。

    这些假的指券在布列塔尼港口率先使用,然后是旺代军队,有一个英国人被逮捕,并且在协和广场被判处绞刑,他的公文包里都是这种假币。

    即便这个时代的“金融战”还比较落后,可是她这种半吊子哪能弄明白呢。

    工业腾飞与奴隶制是并存的,种植园为不断扩张的工场源源不断得提供材料,甚至于将印度取代美国,成为新的棉花供应地希望也不大。

    这不仅仅是新教伦理所决定的,还有地理和运输等问题,至少在苏伊士运河开通前。南北战争是1861年开始打的,到了1864年苏伊士运河已经开工了,那一年从印度进口到英国的棉花超过了美国。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英格兰不会修苏伊士运河,让苏伊士分走西非的贸易。至于现在英格兰通过技术拉拢的欧洲诸国,仅仅有工业能力也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有产业链和充满活力的市场和金融,而这些都是尚处于封建制度的国家不具备的。也就是说尚处于工业起步阶段的欧洲希望英法两国能继续竞争下去,这样他们才能从中牟利,以图自己发展,他们当然依靠不了……

    就在这时,乔治安娜休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迪罗克走了进来。

    “您打算把她送到哪儿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治安娜说。

    迪罗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热那亚来的坎皮尼小姐。”

    “谁?”乔治安娜问。

    迪罗克抿紧了嘴。

    “你是说,那个芭蕾舞演员?”乔治安娜假笑着说“这我倒要问问你,她没有邀请函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知道,因为这个理由,您让那个爱尔兰女人将她赶出了剧院,不过……她没有回住的宾馆。”

    乔治安娜收起了笑容“你还去她住的地方找她?”

    迪罗克长舒一口气“您把她送哪儿去了?”

    “这个世界有很多运奴船,你要是真的想找,可以命令所有的船只都不可以出港。”

    “别把事情闹大,乔治安娜!”迪罗克厉声说。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这件事你不能告诉拿破仑。”她平静得说“你还记不记得项链事件?如果玛丽·安托瓦内特没有告诉国王,那只是王后管理宫闱不严,但因为牵扯到了国王,问题就严重了。”

    迪罗克冷笑出声。

    “而且比起她的问题,你不是有更重要的问题要处理么?”乔治安娜盯着他的眼睛“我记得1795年与普鲁士签订《巴塞尔和约》时是你担任的特使。”

    迪罗克不笑了。

    “拿破仑让你留在这儿可不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

    迪罗克摇了摇头“坎皮尼小姐在哪儿?”

    乔治安娜不回答。

    “我可以问那个爱尔兰女人,但我想她恐怕少不了吃点苦头。”

    “你要拷问她?”

    “我们可以用和平的办法讨论这个问题,乔治安娜。”

    她在恼怒之下,将桌上的东西都给扫到了地上。

    不过她比较倒霉,墨水瓶翻了,里面的墨汁撒到了她的裙子上。

    然后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迪罗克没有安慰她。

    女人的眼泪,只对在乎她的人管用,乔治安娜很快就不哭了。

    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疲惫得佝偻着。

    “你们大可不必这样。”

    “什么?”

    “凯撒虽然是维纳斯的祭祀,却并不代表他最爱的是爱情。”

    迪罗克一向冷心冷面,她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拿破仑不和坎皮尼小姐结婚?我知道她认识他的时候还是处女。”

    迪罗克张了张嘴。

    “因为她妈妈开口要价了,对吗?”乔治安娜冷笑着“你们给了她多少钱?”

    “我觉得这件事你最好别管了。”迪罗克说。

    “一个是大眼睛的艺术家,一个是意大利的征服者,他们那么般配,她又是处女,为什么不结婚?如果她这次不找上门,她在哪里又什么区别?反正你们不知道。”

    “你是个善良的女人。”迪罗克说。

    “善良?朱塞平娜也有很多人说她‘善良’,她现在在俄国过得怎么样?”乔治安娜问。

    迪罗克好像不想继续说下去,打算离开了。

    “别难为夏洛特,她是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如果有人按照约瑟芬的意思行事,你也打算拷问她么?”

    迪罗克停住了。

    “我知道约瑟芬不会那么干,能蠢得那么超凡脱俗真是难为她了。”乔治安娜冷笑着“这是个教训,要让她记得,这个地方还是我做主,不是她想让什么人进来就能进来的。”

    “特雷莎只有24岁。”迪罗克说。

    “我听说战场上有男孩17岁就死了,你怎么不同情他呢?”乔治安娜问。

    “你也是女人。”

    “是的,正是因为我是女人,所以女人对付男人那套对我没用。”乔治安娜平静得说“有一位名叫墨子的东方学者,他提倡‘人人相亲相爱’,同时他也是个军事家,他在关于守城的文章中这样写过,吏民在军中有任何异动,都会被斩,守城期间民众要互相监视,避免敌方间谍混入,你觉得他这样矛盾么?”

    迪罗克盯着她。

    “拿波里昂尼才宣布吞并皮埃蒙特她就出现了,我记得马赛纳在热那亚吃了不少苦头。”乔治安娜平静得说。

    “我想,我们知道怎么评估她。”

    “这是女人的战争,迪罗克,你们男人最好别插手。”

    “至少告诉我她在哪儿?”

    乔治安娜顿了一会儿。

    “英国上流社会很喜欢她这样说意大利口音英语的美女,她会在那边宾至如归的。”

    迪罗克头也不回得走了。

    “明明是男人的错,为什么会变成女人的问题。”她鄙夷得说,可是门却关上了。

    “你真的哭了?”卡罗莱问。

    乔治安娜举起魔杖,将一切都恢复原状。

第一百九十五章 “毒药”

    一直到16世纪,威尼斯都是欧洲唯一的钻石交易中心。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人们下毒的方式也日新月异,威尼斯共和国的暗探们会将碎钻石放进酒杯里,受害者会在一个星期内死于内出血,而在不解剖尸体的情况下,医生却并不知道下毒的方法。

    随着威尼斯和布鲁日之间的贸易,布鲁日逐渐成为切割中心,但是因为教皇辖地明矾的问题,安特卫普取代了布鲁日成为商业之都,安特卫普也成了钻石切割和交易中心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因为欧洲的钻石主要是从印度的戈尔康达来的,喜马拉雅山的印度板块和亚洲版块发生剧烈碰撞,由此产生了钻石矿床。等葡萄牙人将来自巴西的钻石带回欧洲,一开始人们根本不相信那是钻石,为此他们不得不将巴西的钻石混进戈尔康达的钻石之中,直到人们开始真的接受印度以外的地方也产钻石为止。

    由于明矾的问题,商业中心从布鲁日转移到了安特卫普,但是随之而来的八十年战争让安特卫普遭到了洗劫,钻石商人们转移到了阿姆斯特丹。又随着三十年战争和奥兰治的威廉三世,伦敦最后成为国际宝石贸易中心。

    佩鲁齐银行曾经以垄断英国羊毛销售,换来为英国国王提供百年战争期间的贷款。不过随着国王毁约,一大批银行随之倒闭,不过他们在阿姆斯特丹的银行却挺了过来,到了17世纪他们也从事钻石贸易,甚至文森佐·佩鲁齐还发明了三重多面体雕刻工艺。

    这个时候的雕工已经趋近于火彩,而非玫瑰雕刻法那样尽可能保留钻石原本的大小。当初在梅赫伦的时候,佩鲁齐银行的总裁曾经和乔治安娜签了一份合同,拿破仑委托她成为在比利时资产的管理者。

    同时也是这份关系,让许多人以为佩鲁齐银行是默认的梅赫伦到布鲁塞尔铁路的股票销售代理人。

    美国革命后,英格兰也和法国一样面对战争赤字,刚上台的小威廉·皮特想了很多办法增加财政收入,其中包括收取“砖税”,也就是说修建房屋每一块砖都要纳税,英国人想了个办法,将砖头弄大一点,这样就能少交税了。

    当然,后来政府也有相应措施来应对,这并没有给小威廉·皮特带来好的官声,反而让民众揶揄讥讽,直到他对茶叶贸易进行改革。

    这次改革中有一个关键人物,弗朗西斯·巴林和理查德·钱宁,其中弗朗西斯·巴林不仅是东印度公司董事,同时也是巴林银行的总裁。

    经过改革后英国茶叶销售额翻了一倍,手续费翻了三倍,走私基本消失,同时登记在案的纳税茶商增加了60%,才20岁就当首相的小威廉·皮特一下子没人质疑了。

    由于七年战争时期普鲁士的牵制,路易十五在北美战败,割让了几乎所有的殖民地,除了这些损失外还有严重赤字,这导致国王打算进行改革。

    这时就有个关键部门——巴黎高等法院,在封建时代国王的权力一度只限于巴黎,对外省并没有实际掌控。但是到了路易十五时期,巴黎高等法院的控制范围早就超过了大巴黎地区。

    路易十五进行莫普改革,以前高等法院的法官都是世袭的,国王没有任命权,甚至于国王的敕令需要在法官那里登记注册后才能生效。法国大革命实行三权分立,就是将行政和立法的权力从高等法院给分出来。而拿破仑对国内土匪进行清剿,组织的特别法庭所任命的法官都是他挨个面试过的,也就是说他获得了路易十五都没有完全得到的法官任命权,乔治安娜不会为一个芭蕾舞演员就动这么大的干戈。

    当初项链事件曝光后,所有人其实都已经认为让娜有罪,无外乎是如何量刑和追缴她的非法所得的问题。为什么要让国王出面裁决呢?甚至于王后后来出现在公共场合也满是嘘声。

    大不了王后被人骂滥用权力,但那时法国还是中央集权的君主制。腓特烈大帝处理阿诺德磨坊案实际上他也是没有遵从程序正义,不过民众觉得正义就可以了。

    在别人的剧本里乔治安娜该怎么“表演”呢?是忍气吞声,让坎皮尼小姐继续出现在这种场合卖弄风情,用她的优雅和大眼睛再来一段新的风流韵事?

    她不晓得怎么给了别人这种错觉,她明明让夏洛特把拳头亮出来了,怎么还有人以为她在闹着玩?

    那对母女其实也是苦命人,她们和猎巫运动时的那些“女巫”一样,都是弱势群体。但正是因为命苦,所以才要更警醒。如果在米兰与坎皮尼小姐相遇的还是那个在巴黎街头落魄的炮兵少尉,而不是意大利征服者,还有“这出戏”可看么?

    狄奥多拉也有过一个女儿,那时她还是个喜剧演员,她知道她无法给那个孩子美好的未来,所以在她还不晓得痛苦的时候就送女儿回主的怀抱了。

    大多数人觉得这样的女人有问题,就像琪亚拉的保姆,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将琪亚拉的弟弟妹妹都杀死了。

    乔治安娜此刻拿着一个玻璃瓶,里面都是亮晶晶的钻石碎片,她很想试一试,把它吞下去后会不会真的如传说中那样的效果。

    尽管这个时代也许会有催吐,但是催吐只能将胃内容物吐出来。她要弄到它轻易得很,她的衣服上有很多。

    她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她还不想认输,而且,葡月还没有到,所以她还想再等一等。

    可有很多错,一次都不能犯的。

    她想回家,家都没了,回哪儿去呢?

    “夫人……我们回去吗?”菲格尔在门外问。

    “不,我们今天住酒店。”乔治安娜在门里,看着那瓶粉末说。

    门外没有人回答。

    她长长舒了口气,拿起了羽毛开始写信。

    不辞而别这种事她已经干过一次了,也不差再来一次,但她想跑的话要去哪儿呢?

    欧洲不能呆了,还有可能北美……他跟她说过,如果情况不对,就去巴西的魔法学校,那里位于热带雨林中,并且擅长植物和草药。

    要去南美,就要坐葡萄牙或者西班牙的船,也许,她该趁着这个机会认识一下那边的朋友。

    她将那封没写完的信收好,离开了休息室。

第一百九十六章 往事如烟

    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曾经这样写道:每一个精明的家长都清楚,如果购买一件物品的代价小于他自己生产的代价,那么他是不会自己生产这些物品的。裁缝一般不会想到要自己制作鞋子,他宁愿从鞋匠那里购买。反过来也一样,鞋匠宁愿雇裁缝来做衣服。至于农民,他可以雇佣裁缝为其缝衣,雇佣鞋匠为其制鞋,前提是他有足够的钱。

    乔治安娜看着魔术表演结束后依旧没有离去,衣着光鲜的男女们。其实要追回让娜花出去的赃款并没有那么难,她主要都是用来购买衣服、鞋子这些凡尔赛的“必需品”了,只需要照着她的账单挨个向那些奢侈品制造商们追讨,就算不能把所有的钱都追回来,也能降低损失。

    以玛丽·安托瓦内特在时尚界和凡尔赛的影响力,她完全可以下这样的命令,如果以后谁穿着某个裁缝、鞋匠所制造的商品来到宫廷,全部都被轰出去,为了避免那种场面发生,会有人不穿那些衣服和鞋子的。

    这些人此时就要做选择,要么缴纳那笔钱,继续留在巴黎,要么离开巴黎,到别的地方发展。整个欧洲都在学巴黎的时尚,这些曾经为宫廷服务过的人们到了别的小公国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发展。

    让娜再怎么能花钱,她也闹不起路易十四废除《南特敕令》时那么大规模的人口迁徙。

    当乔治安娜再次出现在舞会上时,靠近门口最近的人们首先发现了她,他们毕恭毕敬得朝着她鞠躬。

    其他人若有所觉,也跟着一起行礼,很快连舞会上的音乐都停止了,整个会场静悄悄。

    她不喜欢这样,以前赫夫帕夫休息室的派对她也会跟着大家一起“跳舞”,所有人都很欢乐。

    但她还是很坦然得从人群中走过。

    夏洛特将特雷莎·坎皮尼“请”走的时候很高调,除了特雷莎·坎皮尼是自己走出去的,保持了最后的一丝体面外,她几乎和被人撵出去没有区别。

    也许乔治安娜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哦,不对,她被这样对待过,当时她还管着杜伊勒里宫的食堂,后来被法国高官集体“罢餐”,接着她就被赶出去了。事情的起因是对英国钢铁免征关税。

    倾销的前提是商品在本国没有生产,并且是一种消费品,例如茶叶在英国就没有种植,于是茶叶降价倾销,占领英国市场对英国来说并不存在坏处。

    但是当倾销商品对本国商品产生竞争,那么国内厂商所受到的损失就需要消费者获得的好处来抵消。英国的纺织品是毁灭性的,本来还有进口关税保护,1786年条约将这个保护给撤销了。

    钢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过它目前只占法国国民生产总值的1%,有铁矿的领地主要集中在贵族们的手上。

    大革命爆发是突然的,7月份是狩猎的季节,这个季节打猎目的并不在于动物的皮毛或者肉。如果按照古代礼节,夏季正是庄稼生长旺盛,诸如野猪之类的动物会离开森林,破坏农民的庄稼,这时打猎它们也是保障粮食的收成,不过这都什么时代了,猎宫一般都选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去打猎当然是为了避暑度假了。

    正是因为有相当多的人离开巴黎度假去了,并没有多少贵族真的死于断头台,当然也没有和约瑟芬那样被关在监狱里,所以他们还保持着一些旧时代的习惯。

    她曾经以为波拿巴是个英雄,他和约瑟芬认识的过程挺浪漫的,现在她没有这种感觉了。

    或许贝多芬听说拿破仑要称帝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德国不缺想要称帝的亲王、公爵,因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冠是靠选举出来的,并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独有,只要自己的公国也能成为选帝侯,那么也可以成为皇帝,实际上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也确实像皇帝一样。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心情不好,她保持着表面的微笑和几个还算面熟的人打招呼,他们的表情……相当复杂。

    即使某些人不像丹东那样对嫖娼毫不避讳,他们也不觉得这是罪大恶极。

    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为什么女人会打女人,而不是打男人呢?乔治安娜自己生动演绎了,尽管她自己不像某些妻子,打了外面的女人还打算和丈夫继续生活。

    可能那些背后窃窃私语的人在说她没有容人之量,坎皮尼已经是“过客”的一员,何必那么针对她?

    只要迪罗克介入这件事了,坎皮尼就不会真的怎么样,她还会好好得,就像让娜挨了一顿鞭子后还能到处写,连个追债的都没有。

    200万法郎,一艘军舰的钱,打一顿就没了?

    格雷古瓦神父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有点吃惊,毕竟这种娱乐场合一个神父不该出现的。

    “我们聊聊。”神父说。

    乔治安娜看着不远处的阿尔巴公爵一家,她更想知道怎么去南美的事。

    玛丽·安托瓦内特和国王准备逃跑之前带了很多值钱的珠宝,以备不时之需,可这也暴露了她的行踪……

    “我们聊聊。”神父挡住了她的视线。

    “聊什么?”她没精打采得问。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格雷古瓦说“但请不要失去理智。”

    “我没失去理智。”乔治安娜笑着说,她的脑袋刚才还能分析国际局势,约翰·亚当斯在卸任前任命了不少法官,这些法官对现任总统杰斐逊构成了多大的威胁和麻烦,至少在副总统的案子爆发后,他们肯定会“正直公正”的。

    格雷古瓦叹了口气。

    “圣梅里在哪儿?”乔治安娜笑着问周围的人。

    “他……生病了。”旁边一个人说。

    “严重吗?”乔治安娜继续甜蜜得笑着问。

    对方看了一眼格雷古瓦神父。

    “只要他没死,就让他过来,这个派对死气沉沉。”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他是怎么负责的?”

    没人说话,乔治安娜径直走向阿尔巴公爵那边,这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能邀请您跳一支舞么?”留着漂亮小胡子的男人问。

    “你是谁?”乔治安娜问。

    “除非你和我跳舞,我才告诉你。”他戏谑得说。

    她看了眼周围的人,似乎所有人都希望她能跳一段。

    “希望你是个好舞者。”乔治安娜说着,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紧接着他带着她走进了舞池中央,跳起了小步舞曲。

    与此同时,音乐也重新响了起来,所有人纷纷加入,一时之间又开始衣香鬓影了。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乔治安娜问。

    “我听说您要建造一座监狱。”小胡子问“为什么不是花园?”

    “因为原本的监狱发生了伤寒。”乔治安娜说“你是谁?”

    “我该问您打算将监狱修成什么样么?”他笑着说。

    乔治安娜愣了一下。

    “通常我会问您打算将花园修成什么样。”

    “那可真遗憾。”她假笑着说。

    “我听说那个监狱的设计理念源自于边沁。”他痛苦得说,或许是因为他口音的原因,边沁名字的发音念起来怪怪的“我对他并不熟悉。”

    她又想问对方是谁,诚实得说,这个人长得很英俊,个子也很高,但还是一样的原因,代价,如果买一件东西超过自己生产的,她会考虑自己生产的。

    蓬皮杜夫人开办了陶瓷厂、查士丁尼探听丝绸的制作工艺,而发现南美白银的西班牙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富强,他们手里有那么多钱,能用银币买的东西为什么要费力自己做呢?

    反倒是收了西班牙的钱,为他们提供商品的国家自己的手工业和工业都发展起来了。

    背叛拿破仑会付出代价,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以前她还在想他怎么会众叛亲离,甚至动过陪他去圣赫拿岛的念头。

    现在想来她挺喜欢那个拿着约瑟芬的画像,到处给人看的年轻将军的,可惜他就跟岁月一样,一去不回了。

    “我想跳华尔滋。”乔治安娜说。

    陪她跳舞的男人有些吃惊,她却笑了起来。

    管他是谁,每一个不曾跳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今天她要玩得尽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至于回信,去他的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空

    《坎坡福米奥》和约签订好之后,德国皇帝弗朗茨送给了拿破仑六匹白色的马和一辆豪华的马车,在他入住杜伊勒里宫的第一天,他和第二执政康巴塞雷斯以及第三执政勒布伦一起乘坐这辆马车绕着大半个巴黎转了一圈。沿途群众欢呼雀跃,到了快到杜伊勒里的时候,大路上有卫队夹道。

    这完全是君主制的派场,而他们所通过的杜伊勒里宫大门上有一条标语:1792年8月10日,法国废除王政,永不重建。

    也正是在那一天,丹东率领着由马赛来的武装攻进了杜伊勒里宫,他们实际上是8月9日傍晚左右抵达的,原本打算夺走市政厅,丹东趁着同伙们去附近教堂敲钟的时候稍作休息,钟声穿过了巴黎,连中部和东部的教堂钟声都响了。

    本来已经熄灯的人们又亮起了烛光,那钟声听起来就像是哭闹的婴儿,节奏清晰、持续不断,吵醒了所有人。

    那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路易十六只在床上稍微躺了一会儿,就让王后的妹妹叫醒了王后,然后一起在杜伊勒里宫的阳台上看日出。

    在此之前曾经有人说过,王权坚持不到树叶飘落的那天,当国王看到花园里树木的树叶时还在感慨“今年的树叶落得真早啊”。

    凌晨2点的时候,丹东曾经组织发动了一次进攻,却被瑞士雇佣兵给击退了,上午6点,勒德雷尔曾经劝国王到骑马场避难,但王后没有同意。到了上午9点,大约有2万人在杜伊勒里宫前集结,而瑞士雇佣兵只有900人。

    本来除了瑞士雇佣兵,还有国民卫队,看到这个阵势,就有几个小队忽然倒戈了,接着丹东大喊“鸣丧钟啊!让国王死!那是人民的复仇!是人民自由的时刻。”

    接着就是如海的人群试图冲过杜伊勒里宫的栅栏,但因为路易十六不允许瑞士雇佣兵开枪,所以在1个小时后瑞士雇佣兵就开始败退,这时国王一家才在勒德雷尔的陪同下迁往骑马场。

    也不是所有的瑞士雇佣兵在生死关头还死守着国王的命令,他们最终也和商铺老板、工匠等等动手了,到中午的时候上千人倒在血泊中,尸体堆成了山。获得胜利的人民点燃了一把火,不仅仅是要烧掉夏日的落叶,还有那些瑞士雇佣兵的尸骸。

    从那一刻起,还对君主立宪抱有幻想的斐扬派放弃了,拉法耶特逃离,法国进入了一个无宪法无政府时期。看乱成这个样子,拿破仑请假去圣西尔女子寄宿学校将妹妹给接走,打算送她回科西嘉。

    与此同时,他的同学们加入了不同的阵营,有的加入了保王党,有的加入了革命军,尽管他们当时还是军校学生,还不是正式的军人。

    有许多人会早早就下注,但也有人会等到胜负初见分晓才会下注,反正等拿破仑从科西嘉回来的时候巴黎已经被革命者占领。并不是所有贵族都和杜伊勒里宫里的贵族那样,对波旁王朝忠诚,宁可战死、鲜血渗进木地板、成为尸山的一部分,他们之中不少人选择了加入了革命军这边。

    可是到了土伦之战时,从巴黎来的特派员别的不过问,首先对这些贵族进行调查,那时拿破仑已经加入了雅各宾派,凭着这层关系他越级上报,最终获得了土伦的指挥权。

    也正是因为他雅各宾派的关系,热月政变后他虽然侥幸逃过牢狱之灾和死刑,却闲赋在家,又和当年没发际之前一样,只不过他不用在脸上敷粉了。

    在旧时代,歌剧院的收入除了卖门票和表演之外还经营着赌场,从某个角度来说歌剧院和赌场一样奢华。歌剧院需要钱对这些装潢进行保养,还有工作人员的养老金和其他用途,而来看歌剧的客人,尽管国王禁止,在凡尔赛宫里也一样经常赌博。

    这个风气传到了欧洲别处,本来看完魔术表演后“正常”来说该是赌博的,但是拿破仑下令赌博是违法的,于是就改成舞会了。

    滑铁卢之战后国际买家也在“观望”,看是英国赢还是法国赢,但是因为罗斯柴尔德率先得到了消息,所以赢了个盆满钵盈。

    在休息了一晚后乔治安娜没那么头昏脑胀了,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她与约瑟芬相比,劣势在于她并不是有悠久谱系的贵族,加上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她看起来有点儿像针对旧贵族,像这个样子是不足以让他们回法国结束流亡的。

    波拿巴时常嘀咕,恐惧和利益是撬动人行动的杠杆。当分蛋糕的角色是挺让人喜欢,不过,蛋糕如果分得不好,那就会引来怨言。财政部欠着2600万法郎,还有6个月到期,虽说按照法国人一贯的风格,这笔“承兑”国债会延期,那也拖不了很久的。

    出征圣多明哥用的是海军的伤残抚恤金,尽管法国国内的报纸没有刊登,国外已经知道法国这次战败了,削减了几艘战舰后才挪出了一部分钱抚恤陆军和海军。以圣多明各为跳板,在北美建国的奢望已经不用去想了,路易斯安那留着如同鸡肋,还不如卖给美国换取8000万法郎。

    卖了路易斯安那英国肯定会与法国开战,签订《亚眠和约》的地方不是谈判桌,而是马伦戈之战。在维持和平的情况下,法国是不需要那么多军舰的,法国曾经也有过东印度公司,虽然它在1769年的时候就破产了,1785年在王室的赞助下公司又重新开业了,并且获得了丰厚的垄断经营权。

    大革命开始后这个垄断经营权被取消了,但公司依旧继续发展,1792年君主制倒台,东印度公司甚至还通过行贿等手段,让立法会没通过对该公司股票征税的提案,事实上吉伦特派的部长们纵容了这次逃税,他们认为繁荣的对外贸易是现代化的法兰西共和国必不可少的。然而在1792年6月,吉伦特派被雅各宾派取代后,法国东印度公司不再受到保护了,国民公会以谋取暴利的罪名指控了法国东印度公司。

    指控者认为,东印度公司逃税是受到了外敌——小威廉·皮特的鼓动,与此同时一群投机者开始做空法国东印度公司的股票,他们指望着国民公会在公司停业清理前出台某项法令,让股票上扬。

    可实在是没想到,国民公会任由法国东印度公司破产了,做空的关键是要有“对手盘”,如果公司破产了,帐面所有的利润和本金就都取不出来了,包括丹东在内都牵扯进去。

    至于法国东印度公司仓库里的东西,也就是乔治安娜此时拿在手里喝的茶叶,英国的茶叶消费量并不是英国东印度公司一家垄断经营可以吃下去的,因此便宜了法国、荷兰、奥地利等国家。

    由于英国下调了茶叶价格,奥地利东印度公司财政出现了问题,“薄利多销”需要有足够的运力,当运力不足,一船茶叶的利润锐减,不再是暴利之后,相应得赚得也少,中国南海出现英国“countryship”级别的大船不只是为了防海盗和宣布海上主权。

    马萨诸塞州和美国其他州很不一样,比如纽约,它曾经叫新阿姆斯特丹,是荷兰人开发的,而马萨诸塞州一直都是国王的领地,因此别名新英格兰,在当地有一股王权派的势力,他们认为要恢复国王专权以制约议会僭权。

    这是很多巫师没有接触过的,王权派认为,英国国王的权力,实际上是执行权被立法权给吞没了,很明显,国王可以立法,可是法律却不一定会被执行,就像戴卫·波特用魔法通过的《烟囱法》保护儿童的权益,一样可以被束之高阁。

    又或者《巫术法案》在爱尔兰从来没有被用过,最终的结论是,如果巫师们在塞勒姆女巫审判后,要求玛丽和威廉立法保护巫师,这个法律一点作用都没有,反倒是《国际保密法》让巫师真正得到了保护。

    魔法部的存在意义是让国际保密法能够执行,至于塞勒姆事件么,则可能与1684年英国收回的海湾公司特许状有关联。

    因为西班牙国王发了很多空白特许状,导致英国这边的特许状也暂停发放了,但这些特许状不影响东印度公司的特许经营和垄断,大概是一些茶商会遇到麻烦。

    乔治安娜记得有个美国“大空头”名叫杰西,当初美国洛杉矶大地震时他做空美国铁路,赚了一大笔。洛杉矶本来就遭了灾,如果铁路停运,救援物资运不进去,洛杉矶市民该多么无助?所以美国政府一定会救美国铁路股票的,这就形成了“对手盘”,但杰西抱怨判断失误,否则还能挣更多。

    这条梅赫伦到布鲁塞尔的路还没有重要到“必救”的地步,法国很多路都是没有维护的,比如当年玛丽·安托瓦内特和路易十六逃跑时的那条路,因为年久失修,就算他们有好马,也一样跑不了的。

    当时有人好心建议他们天亮再走,不然容易出车祸,这就意味着车上的人要下车,到旅店过夜了。

    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你准备得再周详,遇到不配合的情况也是枉然。

    就在这时,拉特格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年轻人,他们手里都拿着用丝绸盖着的画框。

    “你这是干什么?”乔治安娜放下了茶杯。

    “瞧瞧这些吧。”拉特格将其中一幅画的布给扯了下来。

    可以看出这是一副荷兰风俗画,画不大,而且就画风和人物的穿着来看应该是17世纪的。这幅画画的是个漂亮女人,并不像《戴珍珠耳环少女》那么用了青金石,表情也没那么纯真,而是带着一种世俗的挑逗。

    “这是画家的妻子,她是他的缪斯。”拉特格说。

    “这是谁画的?”乔治安娜问。

    “一个还没出名的画家。”拉特格说着,又拉开了一块布“但您或许可以让它出名的。”

    那是一副很有谐趣的作品,一大群人喝了烂醉,一个小孩偷拿碗柜里的奶酪,一只狗趴在桌下捡残羹剩饭,这时一个修女走进来,阳光从她敞开的门照进了昏暗的室内,最靠近门口的醉鬼醒了,而修女表情严肃,看样子是打算说教。

    这些人更需要的醒酒,让脑瓜别嗡嗡疼,而不是听人絮叨。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您喜欢吗?”拉特格问。

    “画家叫什么名字?”乔治安娜问。

    “扬·斯泰恩。”

    她确实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而且,她也不觉得这个画家的画能和《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比。

    不过……

    斯泰恩描绘的是人间,《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就像是天上的爱神,斯泰恩的作品让她好过了不少。

    “多少钱?”乔治安娜问。

    “别养成这个习惯。”拉特格摇头说“会有数不清的人将来路不明的画推销给你的。”

    “那你带这些来干什么?”

    “我希望你能开心,你现在好过点了?”拉特格说。

    她没有回答。

    “走吧,我们出去转转。”拉特格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今天是个好天气。”

    乔治安娜回头,确实,雪停了。

    于是她穿上皮毛外套,戴上同样厚实的帽子,在远处传来的悠扬钟声中,跟着拉特格离开了旅店套房。

第一百九十八章 “扬·斯泰恩之家”

    扬·斯泰恩的妻子从画像中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她得了很重的病,为了给她治疗斯泰恩欠了一个药剂师不少钱,1670年的一天,药剂师冲进了斯泰恩的家里,把他所有的画都搜了出来进行拍卖以抵偿欠款,那副关于他妻子的、很私密的画作就是这么流传出来的。

    她是一个画家的女儿,而这位画家正好是斯泰恩的老师,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的脸和身段,以及一个快乐的家庭。

    曾经有段时间斯泰恩的作品充满了阳光和诙谐,有从远处街道凌空飞来的鸽子,教小猫跳舞的女孩,上室内音乐课的人们,以及拔牙的医生、病人、看客,但他后来心灰意冷,不再画画,原本他是个啤酒制造商的儿子,最后做回了老本行,经常借酒浇愁,53岁就过世了,留下了400多幅没有出售的画,它们加起来都比不上维米尔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这幅后来的无价之宝。

    他的画最大的特点是混乱,然而混乱中却有和谐,关键是他的画价格便宜,他生活的时代很多人家里都有。尽管经历了郁金香狂热,以及后来的英荷战争,荷兰人的生活已经远不如黄金时期了,他们还是会在家里摆上一束鲜花,又或者放一幅画给暗淡的家里增添点色彩。

    这种生活态度对鲜花和绘画产生了需求,荷兰的鲜花产业也就能做起来了。就跟有的人觉得买花毫无用处,不如用买花的钱多买点实惠的东西一样,都是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和态度。

    当你选择用审美的眼神看一切,你就觉得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她今天运气不错,天空的乌云像开了一个窗,洒下来阳光,形成了丁达尔效应,另外还有盐粒一样的雪,落在脸上很冰凉,却不像苏格兰的雪那样会给人刺痛的感觉,她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

    宗教让人选择原谅,她很喜欢伦勃朗的《浪子回头》。

    夜后选择了复仇,复仇的烈焰让她干出了很不理性的事,包括牺牲女儿的幸福,让她成为凶手,双手沾满鲜血。

    贝拉爱折磨人,她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选择“原谅”固然会痛苦一阵,不过大家都会好过点,只是这种“美德”很苦的,不如“复仇”的甘醇。

    对于贵族来说,荣誉就是他们的生命,为了保护自己或者家族等等原因,他们会邀约决斗,为此形成了很多不必要的、被人认为愚蠢的死亡。

    这是《蜜蜂的寓言》中提及的荣誉和宗教互相矛盾的地方,有人告诉你,你用忍让去对抗伤害,有些人会跟你说,如果你不去仇视那些伤害你的人,你就不具备生存法则。

    宗教号召把所有的报复丢给上帝,而荣誉却要求你不要借其他人之手完成复仇大计,你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遗憾的是她不信神灵,除了减少军舰,拿破仑还实行了烟草专营和盐税,这两笔钱加上减少开支,也就有了抚恤金。

    不过烟草对法国人不像茶叶对英国人那么必须,少抽点可以忍,或者用别的东西代替,虽然烟草税收得高,可是总量并不多。

    英国人为什么那么爱喝茶呢?换一个问题,为什么法国人那么爱喝咖啡?为什么不能不喝咖啡,改喝茶呢?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不论法国人用来修桥梁还是建筑物,都使用的公制单位,而英国的钢铁公司用的是英制单位。和平就不需要那么多枪炮了,军工转民用,为了满足客户订单需求,他们要使用公制单位,到了战争期间又要民用转军工。

    这是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发生在人的颅脑里,教士们要是这么“伟岸正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反对他们,要摆脱他们的思想控制了。

    但她同时也是一个人,看着这个被皑皑白雪覆盖的世界,她觉得它很干净,却并不感到孤独

    她来到这个地方,失去了一些东西,同时也学会了一些,酒瓶开了,就算是苦酒也要喝干。

    万幸的是她在另一个世界并没有开那瓶酒。

    所以这杯苦酒,她坚持到葡月就不喝了,到时要么醉死,要么离开酒桌。

    没有别的原因,她实在不胜酒力,如果有天她和《罗马假日》里的赫本一样醉倒街头,她估计等不到“骑士”救她了。

    接着她又想起了她头一次从圣卢克宫搬出去到大特利亚农宫时的情景,当时她也看到门口的人们夹道欢迎了。

    在那之前她曾在卢森堡的长椅上睡着了,接着被带回了圣卢克宫的套房里,那时他看起来……

    “乔治安娜!”

    她被吓了一跳,转头看着那个叫自己的人。

    是人过中年,身材发福,眼睛半瞎的拉特格。

    “怎么了?”

    “一直这么站着,不冷吗?”拉特格问。

    “就这点冷?苏格兰冷多了。”她笑着说,接着她收敛了笑容“那天我们在你朋友的庄园……”

    “那些人都被收容了。”拉特格说“不是在监狱,而是在修道院,毕竟承诺过要给他们一个快乐的圣诞节。”

    乔治安娜想起那些人之前抵抗的样子,即便是简陋的木头搭建的“房子”,他们也会保护,因为他们担心真的听了官员的话去过圣诞节了,等回来一切都被铲平,接着那片区域就要成为高级住宅区了。

    “每个人都应该有家。”乔治安娜说“等明年开春,能不能让他们盖自己的房子。”

    “我想这件事该比利时议会去决定,说起房子,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拉特格朝着身后招手,那个给他提公文包的年轻人跑了过来,将一份地图交给了他。

    “你看这里。”拉特格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乔治安娜分辨了一下,发现拉特格拿着的不是布鲁塞尔地图,而是巴黎地图,他所指的地方名叫巴格蒂尔,在布洛涅森林边上,靠近塞纳河。

    “这个地方怎么了?”她问。

    “我听说你在找住的地方……”

    乔治安娜撇嘴。

    “这个地方以前属于玛丽安托瓦·内特……”

    “你越来越像房产中介了。”她抱怨着“我在想找个公寓之类的,你指的这个地方是皇宫吧。”

    “这个地方够大,而且我想巴黎农协会也可以有固定的办公地点了。”拉特格说“它距离巴黎比较远,受破坏也不严重。”

    乔治安娜又看了眼地图,如果可以修一个码头,那么她想跑的时候可以沿着水路,沿着塞纳河到出海口,到时就可以坐船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了。

    船可以作为她的“密室”,将一些财产放在里面,不需要像玛丽·安托瓦内特那样偷偷转移珠宝,只要人能跑出去就行了。

    后来她一想,嘿,她可以搞一个储物戒指,因为她是巫师,斯卡曼德将那么多神奇动物放在了旅行箱里。

    接着她看了眼拉特格“我要花多少钱?”

    拉特格志得意满得将地图收了起来。

    “塞弗尔不是有个家具展览会么?将家具搬过来,我妻子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将那些过时的丝绸漂白了重染。”

    “你妻子……哦。”乔治安娜忽然明白过来了,如果漂白那些过时花纹的丝绸,代价高过重新织造新的,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

    至于花纹过时了的丝绸,尽管它很昂贵,那也是要丢掉的,不会有人穿它,别说是在巴黎,就算是普通的乡下女孩那么穿也会被取笑的。

    洁白无瑕最便宜,还省了染色这么一道工序,棉布商人该多高兴呢。

    “在巴黎时她对时尚很感兴趣,我更喜欢去瞻仰启蒙思想家们,我很喜欢孟德斯鸠说的,纳税是为了保护另一部分财产……”

    “我不觉得有人会觉得纳税是好事。”乔治安娜笑着说“昨天还有人因为啤酒税到歌剧院抗议了。”

    “想想那些公用设施,哪一样不花钱……”

    乔治安娜则想起了阿姆斯特丹的海堤,当年才20多岁的威廉三世下令将它挖开阻挡英法联军,这样的国王到了英国,还是那个“只有立法权,没有执行权”的国王么?

    荷兰毫无疑问有坚定不移的勇气,问题是,他们是否需要一位国王。

    和平时期和战争状态是不一样的,如果西耶斯的宪法没有耍花招,她很欣赏他将执政权力分为战时与和平时期。可惜拿破仑看破了他的花招,不愿意做一个“肥猪”,那部宪法就作废了。

    “兼爱”也要分和平时期和战争时期,很遗憾,她不是那种觉得爱解决一切社会冲突的人。

    只是现在不是中世纪,也不是春秋战国时代,过去的人们时刻活在掌权者为树立其权威,用酷刑、教会、仪式等方式宣告权力主体的世界,启蒙后的人们也不愿意继续时刻生活在恐惧之中了。

    “不可腐朽者”罗伯斯庇尔,她听了不少关于他的负面传闻,但那些传闻都是真实的么?

    谣言之于智者,她落得如今的下场是因为她人云亦云,作出了错误的判断,谁让她喜欢“专情的人”。

    她就是那种在“必定会赢”的赌局上下注的人,不论是南海泡沫、郁金香狂热都是这样的,投资者都觉得可以挣钱,却没有看到或者无视了风险。

    她输了,重要的是重新来过,也许,她不缺乏狄奥多拉那种“紫袍是最美裹尸布”的勇气,可是有时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约瑟芬经历了那样的乱世,还把两个孩子带大不容易,就算她做错了事,那也不是乔治安娜这种女子趁虚而入的借口。

    你该死了,乔治安娜,本来你也不曾存在过。

    在这个梦里,许多你压抑过的情感得到了满足,你终于不用活在莉莉的阴影之下了。

    “已有的”赢不了“未有的”,她自己都是如此,何必强求别人。

    大概又散步了一会儿,他们开始往回走,走到了旅店门口的时候,“奇妙的”一幕出现了。

    她觉得很滑稽,忍不住笑了起来,跟在他们后面的年轻人在拉特格耳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先是惊讶,然后面无表情。

    “你是为了把我支走,才带我出来散步的?”乔治安娜问拉特格。

    “当然不是!”他中气十足得说“我喜欢清晨新鲜的空气。”

    乔治安娜朝着他摇头,转过身,朝着面露慌张的坎皮尼小姐走去。

    昨天她气昏了头,选择了这个酒店,正好是坎皮尼小姐住的。

    现在她清醒了,还是她以为自己清醒了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首席”

    尽管国际保密法将巫师与麻瓜的世界分开了,但遇到一些大变故时,巫师世界也同样会遭到冲击。

    比如恐怖统治时期被送上断头台的德·泰弗勒-皮克公爵,他对着自己的脖子施展了一个隐藏咒伪造自己的死亡。

    他其实是很幸运的,听说刽子手在砍掉一个人的脑袋后会抓着头发,将那颗脑袋提起来给围观的人们看。

    后来出现了“杀一儆百”的例子,在里昂有大批犯人被大炮的炮弹集体处决,在旺代有人将人赶进了河里成批淹死,到这时“观众”才意识到自己也有可能成为“演员”。

    雅各宾派内部也产生了派系纷争,丹东越来越不满罗伯斯庇尔的恐怖政策,他开始有意与无套裤汉保持距离,而罗伯斯庇尔则认为,在暴君手里,恐怖会成为压迫人民的武器,但恐怖一旦和美德结合起来,就会成为穷人的救星。

    里昂曾有6000居民被认为永远不可能成为爱国者,应该将他们的后代迁往法国的其他地方。

    恐怖是推动人行动的杠杆,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的行为会照着制造恐怖的人所希望的那样去做。当伏地魔在魔法世界制造恐怖的时候,巫师世界也有人坚持抵抗。制造恐怖的目的是顺从,就跟“先生大学”的课堂上的老师树立权威,告诉学生们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学生要照着他说的做。

    阿不思在这一领域倒显出了他的开明,一首校歌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曲调,只要唱词是一样的就都是霍格沃茨校歌,虽然那样的“合唱”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同样一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办法,有人会用比较笨的办法,绕不少冤枉路,比聪明学生用的办法花更多时间,但在霍格沃茨的教职工不允许公开赞扬“聪明学生”,并要求“笨学生”向他们学习的提示。

    老师也要开会,教职工会议也不总是拿着潘趣酒聊天,这是斯拉格霍恩离职之后才开始的,他回来后还用以前的老办法,课堂上最优秀的学生可以获得奖励,哈利波特还因此得了福灵剂。

    到了后来阿不思也让步了,谁让波莫纳也学会了叛逆,这个总是“对的”的“白巫师”承认自己并不总是对的,他不再评价波莫纳的行为对错。

    在恢复“冷静”后,乔治安娜尝试用客观的眼光去看待特雷莎·坎皮尼小姐,就像迪罗克说的,她才24岁,看着还有一丝稚嫩。看到乔治安娜来了,她笨拙得朝乔治安娜行了屈膝礼,并没有芭蕾舞者的优雅,身体微微颤抖,看着即像是冻着了,也像是吓着了。

    乔治安娜一直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一根弦,在被坎皮尼小姐的哆嗦撩拨,它随时都会绷断。

    后来她想到了苏格兰的冰雪,位于地中海的意大利本来是看不到的,除非在阿尔卑斯山上。

    一个来自温暖地区的芭蕾舞演员,即便是比利时的寒冷她估计都忍受不了,何况是北海的寒风呢。

    “冷吗?”乔治安娜平静得问。

    “不冷。”坎皮尼小姐颤抖着说,大眼睛看着地面,完全没有昨天头一次见面时当着乔治安娜的面时说“你比我想的还要矮”的“活泼”。

    乔治安娜很想问她为什么要那么说,后来她看了一下四周,旅店门口附近有不少旅客,他们一边干自己的事一边朝着这边张望,好像在期待什么好戏上演。

    此刻她不晓得该说什么,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圣提雷尔告诉她,他们和蒙日一起蒙骗了蒙日夫人,跟她说蒙日只出差4个月,结果蒙日跑到了埃及,还差点死在沙漠里。

    如果不是迪罗克多了个心眼,去坎皮尼小姐住的酒店查看,也不会知道坎皮尼小姐没有回去,她人现在也不会站在酒店门口了。

    一把年纪的人了,本来就不该和年轻人一样,如果乔治安娜是正常女人的年纪和外表,波拿巴不会对她感兴趣,她也不至于处身这个境地,和年轻人为了感情纠葛而吵吵闹闹。

    乔治安娜试图用成年人的态度去解决这件事。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马上走。”

    “我知道你要走,这么一大清早的,要不是我挡着你的路,你已经出发了。”乔治安娜说“我想问的是你打算继续当舞蹈演员,还是别的打算?”

    一直低头的坎皮尼小姐抬头看着乔治安娜。

    “我认识巴黎歌剧院的首席芭蕾舞演员谢维尼女士,如果你打算继续从事芭蕾舞,可以去她那里进修。”

    “我不需要!”坎皮尼小姐不客气得说。

    乔治安娜深吸一口气。

    坎皮尼小姐是在米兰的斯卡拉歌剧院担任芭蕾舞演员,而且还是“首席”,如果她没有和波拿巴的那段过往,乔治安娜很怀疑她才24岁就能达到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职业巅峰。

    巴黎歌剧院的竞争也很激烈,谢维尼女士每天要花很多时间练习,但她的年纪和体力都比不上后来的年轻人。她这次脚伤很多人都盼着她能下去,不过她用了社会关系,才勉强保住了首席的位置。

    有人去歌剧院看表演完全是走过场,但也有人是真的打算来看歌剧和芭蕾的,这些剧迷有很高的鉴赏力,别说演员实力不济,就连演出失误都会被吹口哨的。

    “你现在还年轻,还处于舞蹈家的黄金时期,如果你继续……”

    “我和谢维尼不是一个流派的,为什么要学她?”坎皮尼小姐大声说道。

    乔治安娜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芭蕾要分流派么?”坎皮尼小姐气呼呼得说。

    乔治安娜只知道英国芭蕾和俄国芭蕾有很大区别,跳糖果仙子的时候转圈的方式不同什么的。

    坎皮尼说着忽然解开了外套,就在酒店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跳起舞来。

    很多女孩都有八音盒,八音盒里有个芭蕾舞演员,但她只保持着一个姿势。

    现在乔治安娜面前有个活的“芭蕾娃娃”。

    “我们以后不会打扰你们了。”坎皮尼的母亲走过来说“请放过我们。”

    乔治安娜看着她。

    “你怎么让你的女儿……”

    “意大利的歌剧院和法国歌剧院不一样,法国的歌剧院包厢是租赁的,意大利歌剧院的包厢是可以出售的,大人物们花大笔钱装饰它们,就像在装修自己的家。”坎皮尼的母亲说“成为拿破仑的包厢后,就没有别的贵族和富豪敢去那个包厢了。”

    乔治安娜震惊得哑口无言。

    “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我没有别的办法!”坎皮尼的母亲用嘶哑的声音说“贵族讲求门当户对,特雷莎不可能嫁给他们的。”

    乔治安娜回头看着依旧在雪地里跳舞的“娃娃”,她专注于自己的舞蹈,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眼神。

    “至少法国人不讲求这些……”

    “你这是什么逻辑?”乔治安娜气愤得问。

    “你来自英国,英国曾经陷入战乱之中么?”老妇人问。

    老妇人毫不示弱得看着乔治安娜,她的蓝眼睛像阿尔卑斯山上的湖水一样倒映着乔治安娜的面孔。

    “早上好。”迪罗克站在门口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都请进来吧。”

    乔治安娜觉得自己吃不下饭,不过她还是进去了。

    和平对女性是有利的,不论是再糟糕的和平,而战时没有任何法律、文明、乃至神的约束。

    但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人们还会处于封建压迫和世袭偏见之中。

    茜茜公主是贵族,可是奥地利皇室还是觉得她出身低了,即便到了那个时代,“门当户对”还是那么根深蒂固。

    乔治安娜在布置丰盛的餐桌边坐下,很心平气和得等待着坎皮尼母女。

    她有一个梦想,希望将卢浮宫的画复制后,以相对便宜的价格出售给平常人,就算无法去卢浮宫看真品的人们也可以享受艺术。

    她可以容下琪亚拉,那么她也可以容下坎皮尼,以后她还要开个芭蕾舞学校,方便谢维尼女士和坎皮尼两位首席“交流”。

    有没有本事,外行不知道,内行一看就知道,她不管现在坎皮尼说得怎么样,到时自能见分晓……

    “你闹够了没有?”迪罗克一副很烦闷的样子。

    “不只是你不想管这烂事,我也一样。”乔治安娜很平静得说。

    “你知不知道德斯塔尔夫人在被驱逐出巴黎前发生了什么?”迪罗克问。

    乔治安娜看着他。

    “她重开了沙龙,鼓励保民院成立‘英式反对派’,她和约瑟芬的关系不错,这是她比你狡猾的地方,也因为这层关系,拿破仑让约瑟芬问她出价多少,是偿还她父亲在大革命时借给国库的几百万法郎……”

    “你想收买我?”乔治安娜奇怪得问。

    “我在试图和解。”迪罗克疲惫得说“你怎么会想要邀请坎皮尼去巴黎。”

    “艺术交流。”

    “你已经羞辱她了,她刚才还在大庭广众下跳了舞……”

    “因为不是在舞台上跳,你就觉得我在为难她?”乔治安娜讥笑着“她在舞台上难道不是面对大庭广众?”

    “后来,德斯塔尔不听劝告,她不想服从别人,于是富歇去了一趟她家,让她去乡下修养。”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就别无选择了。”乔治安娜抱着双臂说。

    “你想干什么?”

    “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妈妈。”

    迪罗克少有得惊讶了。

    “你觉得这是威胁?”迪罗克问。

    “等莱蒂齐亚知道了,你就知道。”

    迪罗克笑了。

    “你知道一个母亲是怎么想的么?”乔治安娜问。

    “你怎么知道莱蒂齐亚怎么想的?你也不了解她。”

    乔治安娜长叹一口气“你们确实长大了,学校里的时候,要是老师通知你们请家长,没一个不害怕的。”

    迪罗克又保持面无表情。

    “祝你好胃口。”她微笑着,打算起身。

    “没人送那封信的。”迪罗克说。

    她又重新坐下。

    “我记得,宝琳的丈夫被英国人俘虏,后来又被放了,接着他回到了埃及,后来发生了什么?”乔治安娜问。

    “你想让英国人帮你送?”

    她甜蜜得笑着“我觉得他们会很乐意效劳。”

    “有必要这样么?”

    “你有必要为了一个芭蕾舞演员威胁警告我么?”

    迪罗克长叹一口气。

    “你下次想要和解,就不要用威胁的口气跟我说话。”

    她说完站起来离开,真是可惜了那一桌丰盛的早餐。

第二百章 以西结之杖

    乔治安娜曾在一本中世纪的手抄本上这样写过:如果一个人不幸有颗正直的灵魂、有个可爱的女儿和一个有权势的邻居,那真可以认为他完蛋了。

    初夜权出现于中世纪,但它是否真实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缺乏考证,这个词只出现在一部分用于讽刺和社会批判的文学作品中。

    直到伏尔泰在“哲学字典”中收纳了这个词,很快就被广泛流通,法国人认为旧制度中存在诸多不道德的权力之一就是初夜权。

    德国是父权制的,奥地利的特雷莎女王想要继承王位还要通过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最后借用丈夫的名义统治。

    特雷莎·坎皮尼没有父亲,也没有未婚夫或别的可以称为“主”的人物,她的贞洁就像地上的一枚银币,周围没有任何人,谁都可以捡,谁捡到了就归谁,在捡这个过程中免不了与其他发现者一番争夺。

    她就算有“主”了,她的父亲或者未婚夫也要面对这个问题。拿破仑形容法军像从亚平宁高原迅猛冲下来的的洪水,也不见得所有人都觉得这“洪水”如猛兽,如同冲水马桶的水流一样,可以将腐朽的封建制度冲进下水道里。

    腓特烈大帝是开明君主专制制度的代表,同时他也深受伏尔泰等启蒙思想家的影响,不过真正推翻封建制度的却是法国大革命,人们不仅推翻了君主专制和教会,还将封建法律制度给一起推翻了。

    最让人气愤的不是这个权力与生俱来,而是某些人欺负别人的时候一副合情合理合法,天经地义的样子。

    君权是神授的,贵族制的合法性从哪儿来呢?不就是那些封建法典中一条条的规定给予的?

    她不会像议会的议员那样听说拿破仑签订《教务专约》就强烈反对,教会不完全是对的,却也有可取之处。

    在处理盗尸案的时候,乔治安娜引用了《萨克利法典》中的部分内容,它也是被记录在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上的。新的民法典中并没有存在关于盗尸的处理条款,但是按照习惯法中关于用风俗习惯判断是非也勉强能说通,而风俗习惯是人们长期的社会生活中产生的,《萨克利法典》实行了那么多年,早就融入了人们的生活规范中,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支持这部旧法全面回归。

    “门当户对”对的婚姻不代表一定幸福美满,因为婚姻这一契约,两个家族的财产、土地或者别的联合在一起。结了婚之后夫妻双方可以各过各的,旧时代的法国贵族就是这样,米开朗基罗的爱人佩斯卡拉侯爵夫人维多利亚也是这样,她和丈夫身份地位匹配,但她的长相不被丈夫喜欢,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挽救她的婚姻,他更在乎战争与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

    弗朗茨和茜茜公不算“门当户对”,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然后出现了弗朗茨的母亲,她是“门当户对”的坚定支持者。人的一生中要找到一个理解你、爱你的人本就不容易,如果还要加上“门当户对”这个条件更加苛刻。拉斐尔也有自己的爱人,可是这位画中的“圣母”玛格丽特却被世人认为没有资格与拉菲尔合葬,强行拆散了他们,反倒是身份显赫的未婚妻与他合葬了。

    坎比尼母亲的话对乔治安娜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三大思想解放运动之一,文艺复兴的意大利居然还有这种封建思想。

    不对,有这种思想的是奥地利统治者,米兰人可不接受“门当户对”。有些人可以一边接受痛苦的婚姻束缚,一边在外面寻欢作乐,而被当作“乐子”的人想要冲破“门当户对”思想束缚,完成跨阶级的爱情和幸福婚姻。

    在封建偏见中,一个芭蕾舞演员也想成为侯爵夫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是“天鹅公主”也是“公主”,芭蕾舞是个很优美的艺术,她哪里配不上你家亡国“王子”呢?

    波莫纳要是接受“门当户对”,她就不会加入巫师战争,而且还站在反对伏地魔的阵营里。

    纯血主义者认为纯血巫师该和纯血巫师结婚,与混血甚至是麻瓜种结婚的人会被视为蒙羞,与麻瓜结婚就更可耻了。

    英国纯血“贵族”没有公爵、侯爵之类的头衔,却将麻瓜皇室贵族的派头学了个十足。

    极端纯血主义者会“净化”他们认为“不洁”的世界,伏地魔搞出了混血巫师监察委员会,而格林德沃直接和麻瓜开战了。

    波莫纳也参加过霍格沃茨之战,就算是巨人也要分加入了伏地魔阵营和霍格沃茨阵营的,她用魔鬼网捆死了好几个“敌对”巨人,但她觉得没必要和坎皮尼的母亲说这些。

    难道波莫纳说了,她们会尽释前嫌,来个代表友谊的拥抱么?

    她自己本人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别人却是那么认为的,这个仇她们结下了。

    特雷莎·坎皮尼是热那亚人,当乔治安娜与坎皮尼的母亲对视时,那双眼睛里除了乔治安娜的脸,还有特雷莎的眼睛,她一边跳舞一边含着恨意看着乔治安娜的背影。

    电视连续剧里的意大利女人很喜欢动手的,能跳优雅芭蕾舞的演员不代表她的脾气也同样“优雅”。

    离开餐厅后乔治安娜本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然而她忽然发现旅店出现了很多个房门,就像无尽的迷宫。

    她觉得兴喜,“上次”她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结果从现实世界来到了这个世界,可是该推开那扇门呢?

    她站在走廊上好一会儿,周围寂静无声,每一扇门都是一样的。

    没多久她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接着走廊尽头涌过来水,当水即将碰到乔治安娜鞋尖的时候,她下意识得倒退了一步。

    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图案,准确得说是画在砖墙上的古埃及象形文字,然而她看不懂它写的是什么。

    一只手忽然出现,拂过代表荷鲁斯的鹰头上一根横放着的木棍,它在整个图案中很不起眼,如果不是那只手,她都忽略了。

    “你认识它么?”

    乔治安娜转头,发现一个房间的门开了,坐在窗户边的咖啡桌边坐着一个人……

    “格林德沃。”她震惊得说。

    此时的格林德沃还是他全盛时期的样子,肤色健康,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

    “你去过威尼斯,那里好玩么?”格林德沃又问。

    她愣了一下。

    “你怎么……”

    “你想要一个私密的空间,只有你们两个人,没有别的人打扰,这让你想起了什么?”格林德沃问。

    “如果我说天堂,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波莫纳无可奈何得说。

    格林德沃笑了。

    “他的戏法没有那么复杂,问你一个问题,你去过有求必应屋么?”

    波莫纳谨慎得看着他好一会儿。

    “去过。”

    “顶楼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空间?”

    “是用了空间拓展术。”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格林德沃竖起一根手指。

    “是霍格沃茨建校时,魔法部送给霍格沃茨的礼物。”波莫纳说。

    “它是怎么运行的?”格林德沃又问。

    “思维接受咒。”

    “或者,你在门前被尿憋得转圈也行。”格林德沃笑着说。

    “所以阿不思在厄里斯魔镜上用了思维接受咒,哈利想要什么,就会为他准备好的。”

    “有求必应屋准备的是空间,就像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格林德沃看着四周“你想进来坐坐么?”

    波莫纳没有动。

    “让我们说回‘棍子’,你还记不记得消失柜。”格林德沃又说。

    “你是说食死徒通过那个柜子进入霍格沃茨城堡?”波莫纳问。

    “房子里的柜子,一样有门,你所需要做的是打开它。”格林德沃说“出事后你检查过那个柜子么?”

    “是的。”

    “你找到了什么?”

    她陷入了沉思。

    “它们都是木头做的。”格林德沃慢慢地说“如果柜子能上锁,你认为那些‘坏人’能通过柜子进入城堡么?”

    “他们会被关起来!”

    格林德沃摇头。

    “错误的答案,小姐,还是你打算让我叫你教授?”

    “小姐就不错了。”波莫纳轻松得说“你怎么……”

    “惹人喜欢?”格林德沃微笑着“你不介意我是黑巫师?”

    她失笑。

    “你在威尼斯找到了什么?”格林德沃问。

    “一把钥匙。”波莫纳回答“一把我想去哪儿都可以的钥匙。”

    “因为没有钥匙,那个柜子只能和另一个魔法柜子匹配。”格林德沃轻声说。

    “但我有了那把钥匙,一样可以打开任何门。”波莫纳说。

    “不是所有的门,比如魔法空间里的门,有求必应屋里柜子的门,如果没有这个功能,那么它和普通的‘门钥匙’没有多少区别。”

    “我觉得还是有区别的……”

    “你想回去,就去找那样东西,那两个衣柜最早的作用是什么?”格林德沃说。

    她困惑了。

    衣柜当然是用来放衣服的……

    “那根棍子是干什么用的?”波莫纳问。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木柴变成针?”格林德沃问。

    她低头看水里的象形文字,它已经开始消散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波莫纳问。

    “你能将木柴变成针,是因为你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别失去了这份信心。”格林德沃说“也别像我,以为自己可以破坏整个世界。”

    “哦~”她皱紧了眉。

    “我们相约要重整这个世界,但是他却退出了,并且说我做的事太疯狂,我不想毁了那次约会,所以我没告诉他,是他的决心不够。”格林德沃指了一下门,门缓缓关上了“你觉得他让这个世界改变了吗?”

    “有人告诉我,一个让人钦佩的骗子不在于他有多么诡计多端,又或者计划周全、严丝合缝,而是在于他鼓动民众,改变世界的面貌。”波莫纳看着门一点点关上,光明也随之消失。

    “看来你还没有准备好离开。”格林德沃说“别忘了那个问题,除了思维接受咒外,他在那面镜子上还用了什么?”

    她来不及问了,因为那扇门已经关上,脚下的水缓缓退去,迷宫般的走廊恢复了正常。

    “借过!”

    一个旅客带着行李从乔治安娜身旁走过。

    她恍惚了一阵,看到五斗柜上有个玻璃杯,她将它变成了试管,接着学着阿不思的办法,将一缕银丝从额头抽出来,放进了试管里。

    然后她将它放进了手镯里,离开了那层楼。

第二百零一章 不耐烦的魔法师

    厄里斯魔镜倒影着人们的欲望,这些欲望各种各样,但谁会将这些欲望和上厕所联系起来呢?

    然而一个人要是上不了厕所,那种痛苦便秘个几天就知道了。佛教认为,求而不得是一种苦,有很多人追求贤者之石,就算他钱已经多到不需要点金术了,他还是渴望贤者之石所带来的长生不老。

    女人照镜子的时候看到一日日衰老的自己,为了让衰老的速度慢一些,什么都愿意尝试,可是维持美貌并不一定能挽留住她想要的爱情。

    与欲望对应的是良心,有人有那个良知,却没有那个能力;也有人有那个心,却因为他年少贫寒,所以没有那个能力,等他略有小成或者周围的环境发生变化,束缚他的那些枷锁都消失了,那个“人”也就改变了。

    思维接受咒对所有人都有用,伏地魔和哈利都想要贤者之石,如果它照单全收,那么比哈利先到厄里斯魔镜前的伏地魔就要先获得贤者之石了。

    所以那个思维接受咒应该还有另外一个限制,那就是想要找到它,却不使用它的人才可以得到,这也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一项测试,测试哈利的内心是否如阿不思所希望的那样。

    就像双重变形术,这是一个高阶魔法,以前的波莫纳从来没有想过,其实像她这样比人类寿命漫长的魔法生物可以走这条路。

    这是一条孤独而漫长的路,换做以前的她是无法忍受的,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的研究结果或许有天会被人发现,可能那时她已经死了,并不知道来人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也需要制造一个持久而长效的空间储存那些东西,并且还在门口设立一个类似阿不思的思维接受咒,只有满足她选择条件的人才可以看到。

    这样的条件很苛刻,不过她又不是找伴侣,需要对对方宽容。知识一旦落到错误的人手里,就会造成可怕的后果,如果小汤姆·里德尔没有接触魔法世界,他造成的危害绝对不如后来他掌握了强大魔法后那么大。

    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人将它藏在衣柜里,一辈子都不向世人展示,只让别人看到他可敬的一面。

    只有偶尔想起对方的时候,他才会站在厄里斯魔镜前,不论镜子里展现的是幻影还是记忆。

    孩子无法明白这些,老人或许会明白。然而明白这些并不是值得称赞的,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知道。

    至少哈利有过快乐的学院生活,按照阿不思的计划走向最后的时候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本性。

    他有一个纯洁的、发着光的灵魂,就像他的守护神,驱散掉那些躲在黑暗森林之中的摄魂怪。

    她又犯了一个错误,想做女版的梅林,甚至以为自己找到了亚瑟王。

    这可能是她诸多欲望之中的一个,只是当时她像绝大多数女人一样,因为对爱情的渴望盖过了一切。那面镜子其实是个不错的东西,虽然它会让一些人迷失其中,在镜子前面虚度光阴,她也相信那面镜子一开始的用法不是制造幻觉来迷惑人的。

    许多魔法道具设计之初的真实用途和后人所以为的并不一样,魔法部神秘事务司除了预言球之外还存放着很多物品,缄默人的工作是对各种各样房间里的物品进行研究和实验。

    这其实是一份有趣的工作,如果她当初没有选择留校的话,或许能申请看看。

    她的生命还有无数个可能,不能因为西弗勒斯不来接她了,她就放弃了,这是她感谢格林德沃的地方,她可以自己尝试冲出去。尽管他的鼓励可能就像他在演讲中所说的,只是一个虚假的希望。

    她现在有多喜欢他呢?即便他说了毁灭世界她也能给他找到开脱的借口,开明专制是一种不彻底的改革,它的目的是维持旧有的专制,而革命则是彻底的摧毁旧制度,建立新秩序。

    阿不思有太多顾忌,他害怕在失去阿里安娜后失去更多。

    凤凰要涅槃后才能重生,在涅槃时,它老迈而失去光泽的身体会化作灰烬,新的小凤凰在灰烬中出现。

    她要做的或许不是阻止麻瓜,而是避免巫师如同恐怖统治时那样遭到波及。等麻瓜们结束了动荡,巫师再重新回到他们的世界中,继续适应新的生活。

    “早上好。”

    乔治安娜看着那个跟她打招呼的人,对方正朝着她友好得微笑。

    “你刚才去哪儿了?”肃清者问。

    “就在旅店里,哪儿也没去。”乔治安娜回答。

    “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肃清者问。

    “我也没有发现你。”她冷漠得回答,刚想绕过他走,对方却伸出胳膊拦住了她的路。

    “别耍花样。”

    “你在威胁我?”乔治安娜冷笑着。

    肃清者没有说话。

    “我能走了吗?”乔治安娜问。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哭声。

    乔治安娜赶了过去,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爱丽丝正拿着一封信抱头痛哭。

    “出什么事了?”乔治安娜着急得问。

    爱丽丝没有理会她,还是继续哭,过了好一阵才喘过气来。

    “查尔斯拒绝我了。”爱丽丝哽咽得说。

    乔治安娜拍了拍心口,她还以为被强盗袭击了脑袋的拉罗什福科夫人死了。

    “您怎么像松了口气?”爱丽丝泪汪汪得指控着乔治安娜。

    “他怎么拒绝你的?”乔治安娜问。

    “他说他有婚约了,对方是西班牙伯爵的女儿,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公爵的女儿。”

    乔治安娜想告诉爱丽丝,目前的法国没有贵族了。

    “你觉得你的头衔高,他就要爱你?”乔治安娜问。

    “难道不是这样吗?”爱丽丝反问。

    乔治安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家也比她有钱得多。”爱丽丝继续说。

    “男人才喜欢比这些,我们女人不是这样。”

    “信上也没写她长得比我漂亮?”爱丽丝红着眼睛看手里皱巴巴的信。

    “我想他想表达的是他已经先遇到了别的人,你也可以去找别人。”

    “我找谁呢?”爱丽丝理直气壮得反问“这趟旅行快结束了!”

    “你在怪我吗?”乔治安娜惊讶得问。

    “咳咳。”爱丽丝的家庭教师咳嗽了一下,那个上一秒还任性的小姐立刻改变了坐姿,看起来优雅又有礼。

    “不。”爱丽丝哽咽着说“我只是希望这次旅行能有收获。”

    “你过得不高兴么?”乔治安娜问。

    “我很高兴。”

    “我想,这些就是你的收获了。”乔治安娜叹了口气“英国的年轻人会‘壮游’,通常是选择意大利,但也有去欧洲其他地方的,你就当是这样好了。”

    她站了起来,看着爱丽丝手里捏着的信。

    “他拒绝你,其实是一件好事,至少在造成无法挽救的错前,你还有机会去寻找别的幸福。”

    爱丽丝低下头,又抬起头“这是您这次那么生气的原因吗?”

    “说对了一半。”乔治安娜冷漠得说。

    “另一半呢?”

    乔治安娜没有做声。

    “是因为有人蹬鼻子上脸,忘了自己的身份?”爱丽丝说。

    乔治安娜没想到一个贵族小姐会那么说。

    但她转念一想,谁规定的贵族小姐必须说话文雅的?

    “算是吧……”

    “要是我告诉您,不是她做的,您信么?”爱丽丝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

    “是雷拉。”爱丽丝耳语着“她是专门管人出入的,可是总有人不顾她的阻拦,随便带人进场。”

    乔治安娜一惊。

    “您可别说是我告诉您的。”爱丽丝连忙说。

    她惊讶的心情此刻如何形容呢,就像一年级的哈利一直以为整个学年谋害他的坏人是斯内普,结果到了最后才知道他是个好人,真正的坏人是看起来很胆小的奇洛,谁让斯内普长了一张坏人的脸呢?

    于是乔治安娜大笑起来,就像她头一次看到那场面时一样,只是此刻身边少了个脸色铁青的老蝙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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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