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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八章 hue and cry(四)

    “莉莉,别这样!”较大的女孩尖叫道。

    可是小女孩在秋千荡到最高处时松开手飞到空中,真的是在飞,欢声大笑着扑向天空。她并没有重重地摔在游戏场的柏油地上,而是像杂技演员一样在空中滑翔,停留了很长时间,最后十分轻盈地落在地上。

    “妈妈叫你别这么做!”

    大女孩让鞋跟擦地停住秋千,发出尖厉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她又跳了起来,双手叉腰。“妈妈说不许你这样,莉莉!”

    “可是我没事儿,”莉莉说,还在咯咯笑着,“佩妮,看看这个。看我的本事。”

    佩妮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游戏场里只有她们两人,然后莉莉从灌木丛里捡起一朵枯落的花。佩妮走了上来,看上去既好奇又不满,内心十分矛盾。莉莉等佩妮走近可以看清了,就把手摊开来,花瓣在她手心里不停地一开一合,就像某种古怪的、多层的牡蛎。

    “别这样!”佩妮尖叫道。

    “我又没把你怎么样。”莉莉说,不过她还是把花捏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同样的事莉莉也在波莫纳的面前展示过,当然不是荡秋千,而是让小花在她的手中开合,她已经过了对秋千感兴趣的年纪了,何况她还见过飞天扫帚。

    波莫纳一边喝燕麦粥一边看着在赫夫帕夫餐桌吃早饭的伊莲娜·邓肯,她看起来闷闷不乐,并没有旁边的唐克斯那么活跃。

    骑扫帚对巫师来说有点像麻瓜孩子骑自行车,谁要是不会骑会被社区里的同龄人笑话。巫师小孩们从小就开始练习了,而伊莲娜这样的麻瓜种是来到魔法世界后才开始接触。

    不过就算是同样的麻瓜种里,她的进度也算慢的,当然巫师还有别的出行方式,不过嘛……

    波莫纳的视线转向了乔伊,她正和唐克斯热烈讨论魁地奇世界杯。

    莉莉其实很有“飞”的天赋,但她并没有和乔伊那样加入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

    格兰芬多的勇士是不分男女的,莉莉没有参加球队有很多理由,但最主要的是她将精力用在了学业上。

    这一方面是因为爱读书的斯内普影响,还因为伊万斯夫人,她将佩妮教成很合格的主妇,还怂恿过佩妮送莉莉芭比娃娃弥补两姐妹之间的感情。

    其实她也可以送足球,不过哪个女孩会浑身是泥地追着一个球跑呢?

    波莫纳咬了一口香肠,满口的汁水有点油腻,如果是注意身材的人绝不会碰它的。

    因为有了忌惮,所以不会去从事。

    接着就给了斯内普机会骑着扫帚在莉莉面前表演,虽然他根本就没有骑扫帚的天赋。

    莉莉完全没有领会到斯内普的心情,全程她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斯内普在干什么?要是斯内普知道莉莉骑扫帚比他更好……

    波莫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现在在教师席上,不知道台下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她。

    从小到大,她惹的最大的一次麻烦就是和莉莉一起写了封请愿书,给家养小精灵自由,虽然它石沉大海一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巫师家庭可不像麻瓜那么招仆人,有家养小精灵就足够了,同时他们也掌握了巫师家庭许多秘密,因为有魔法契约束缚着,他们不仅不能泄密,而且还不能和仆人那样在背地里说主人的坏话。

    波莫纳也不能和辛尼斯塔无话不谈,最起码她不能和辛尼斯塔说邓布利多的坏话,倒不是害怕辛尼斯塔会给邓布利多告状,而是辛尼斯塔不能理解。

    很多人将米勒娃当成了邓布利多的“忠臣”,但米勒娃并非对邓布利多言听计从,上次她们一起去喝酒,她就和邓布利多为了哈利的问题产生了分歧。

    反正邓布利多并不是“完人”,也不是常人看到的那样慈祥和蔼的老爷爷,他能狠下心让哈利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为将来的战争做准备。

    而波莫纳居然接受了他说的那个关于丑小鸭的全新“解释”。

    在儿童的睡前读物里,丑小鸭被农场里的动物们驱逐、追赶,甚至将它孵出来的鸡妈妈也让它离开农场,到别的地方去生活,它们其实就像是剧中人,不知道各自的命运如何,而读故事的人知道天鹅长什么样,理解丑小鸭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暂时的,迟早它会蜕变,而不像鸡妈妈那样变成主人餐桌上的烤鸡。

    一个爵士的仆人偷了维兰的一只鸡,可那只鸡被爵士的狗吃了。

    仆人偷了鸡,却鸡腿都没吃到,爵士的狗吃了鸡,但这鸡又不是它偷的,而不论狗还是仆人都是为爵士服务的。

    爵士“管教无方”,好像应该他负责赔偿维兰。就像父母没有把孩子教好,他成了罪犯,父母也有责任。

    然而当时的判决是仆人赔偿维兰的损失,按照彼得前书里的说法:劝你们中间与我同做长老的人,务必要牧养在你们中间的羊群,按照神的旨意照管他们,不是出于勉强、乃是出于甘心,也不是因为贪财,乃是出于乐意,也不是辖制所托付你们的,乃是作群羊的榜样。

    也就是说仆人可以学榜样,也可以被魔鬼诱惑。并不是因为“榜样”的错,而是仆人自身的错。犯罪之人所以对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乃是行为是他的自由意志的产物。

    在当时有不少人觉得自由意志的存在是人世间“恶”的起源,可也有圣奥古斯丁那样认为,行善也是需要自由意志的。

    古罗马时代一样用过习惯法,由于解释权在贵族法官的手里,平民觉得很不公平,为了抗议他们集体离开了罗马,然后贵族们为了挽回他们,就立下了十二铜表法。

    古雅典也是有成文法的,按照亚里士多德在《雅典政制》的记载,雅典的法律被记录在牌子上,牌子立在巴西勒斯柱廊里,所有的雅典公民都要在写有条文的牌子前宣誓遵守法律。

    教会当然也是有教会法的,在1532年时英国议会以“蔑视王权罪”威胁,教士们接受了君主队宗教立法的处决权,并且将现存宗教法交给王室审查。

    教皇一度只有“绝罚权”,理论上说被“绝罚”的国王、皇帝等于被剥夺了统治权,神授的君权被神在人间的代理人给褫夺了,封臣们自动解除了他们对封君的效忠义务。

    但就像一个欧洲古老寓言中说的,一个士兵,他是该听国王的、主教的还是富商说的?

    “绝罚”可以中止,只要被绝罚的人悔改,这样封臣们又要履行效忠的义务。倘若他当时作出叛变行为,那么国王会原谅他?

    所以“绝罚”的效应越来越差,教皇的威信也遭到了影响,然后就有了西班牙宗教审判所。

    在宗教审判所建立的头几年,确实烧死了不少人,可这也导致了别的问题,教皇西克斯图斯四世下令又派了两个总裁与西班牙宗教审判所的总裁判共同把持权力,这两个人并没有起预期的效果。

    到了1530年时,西班牙宗教审判所的流程变了,他们只负责审理,然后将裁决结果交给世俗法庭,由他们来负责执行死刑。

    死刑不一定是火刑,塞勒姆女巫审判中都是用的绞刑,当时审判她们的是世俗法庭。

    那么1532年的英国教会法庭还有处决犯人的权力么?

    早期的教会法是以教皇教令整理起来的,历届教皇们通过立法活动和重大的宗教会议陆续推出数量“庞大”的条文,而且每次换一个教皇就要重排,不仅新旧法条差异很大,每次查找起来还特别麻烦。

    教会法庭也不需要修建宏伟的法院,只需要在教堂门口的广场就能举行,一是地方够大,二是教堂可以作为见证,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公正的。

    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好干活,火刑架很快就搭起来了。

    古希腊有“贝壳放逐法”,只要有足够数量的贝壳写着被放逐者的名字,这人就要被放逐了。

    该隐也曾因为杀兄而被放逐。

    曾经有人说:这世上只有一种恶,那就是无知。

    倘若他能活过来,波莫纳倒想问他,由无知产生的恶和明知故犯的恶,哪一种更严重呢?

    童话故事里,得到复活石的老二想要复活心爱的姑娘,她居然想要复活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她笑着,视线转向了餐桌上的面包。

    其实拥有了魔法,至少不用为吃的发愁,虽然魔法变不出食物,至少巫师不用和麻瓜那样仰赖天时。

    可惜在这个时代,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食物能带来幸福。

    波莫纳拿起了烤的焦黄的面包吃了起来,又喝了一口燕麦粥,此刻她将腰围的问题丢到九霄云外。

    她想感觉快乐,就像那个轻盈地如羽毛般从秋千上飘下来的女孩。

第一百一十九章 hue and cry(五)

    按照马基雅维利的记载,在1353年时有一伙匪兵冲进了托斯卡纳大肆劫掠,使得意大利各城都惊恐不安。

    这些匪兵曾经是雇佣兵,分别为住在法国的教皇和住在德国的皇帝为了在意大利的利益打仗,但是在战争结束后士兵们没有得到薪饷,于是在意大利到处抢劫。

    在乱世里这种事很常见,已经渺小到正史史书上都没有角落来书写它,但它却和巫师扯上了关系。

    14世纪的魔法经济泡沫发生在1378年,距离1348年由于国王违约导致的金融危机过了30年,同时也是在1378年发生了梳毛工人起义。

    1366年时佛罗伦萨允许奴隶进口,但是和黑死病损失的9万人比起来,并不能完全填补劳动力的空缺。

    不过意大利各处都在打仗,只有佛罗伦萨相对太平,一直到1353年。在这段时间很多想要逃离战争的工匠平民逃到佛罗伦萨共和国的境内,其他地方则继续遭受战火蹂躏。

    这导致了佛罗伦萨比其他城市更快恢复,也因为1353年的这次劫掠,让佛罗伦萨全城戒备起来。另外就是城内里奇家族和阿尔比齐家族争斗的问题,双方都想以战胜对方的方式获得共和国政权,只是以前还没有到武装的地步。

    那时的佛罗伦萨还不是文艺复兴的中心,却已经是欧洲最富裕的城市,在见识过黑死病的高死亡率后,及时行乐代替了天堂的呼唤,人们好像又过起了古罗马人的生活。

    罗马和希腊都有过辉煌的文明,可是罗马的毁灭也是和贵族们堕落的生活密切相关的。

    1496年,一个修道士带着一群儿童搜查了居民的家里,将“虚荣之物”堆起来一把火烧了,似乎他觉得这样就能让佛罗伦萨人重新过上虔诚简朴的生活。

    那时也是宗教审判所活跃的时期,不过那是距离佣兵劫掠一百多年后的事了。

    当骚乱在佛罗伦萨城内扩散时,执政团无法约束两个家族,在有外敌的情况下还在内斗。城中谣言四起,好像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当然最后没有打起来,反而制定了一条法律,禁止公民在执政宫殿里聚集,除了执政团开会的时候。

    于是这就导致了1378年选正义旗手时,一大群工匠和贵族顶着烈日站在宫殿的院子里等他们选举的结果。

    这一次是真的打起来了,工匠揪着贵族的衣领,要掐对方的脖子。虽然两人被及时拉开了,可楼上有人喊“拿起武器”,然后就彻底点燃了战火,各家各户都在自己家里修防御工事。

    还是在1353年,当时通过了一道法律,除了六个区长外还另外选3个人民代表,也就是从行会里选出来。

    以前的佛罗伦萨实行贵族制,贵族们关着门商议,和平民没有关系。里奇和阿尔比齐家族在城里找追随者的时候,也不止是找了贵族。

    反正佛罗伦萨大乱后,加上罗马教廷混乱,生意彻底做不下去,伦巴第人都从意大利跑到了英国,在伦敦设立字号,开始放贷经营,后来那里成了伦巴底街,和巫师争起了放贷的生意。

    后来佛罗伦萨就建了佣兵凉廊,给驻扎在那里的德国佣兵休息用,1378年的时候他们没有参与,执政团怎么命令都不开拔。

    很简单的道理,要佣兵干活要先给金币,古罗马时期的凯撒也是那么干的,发银币给士兵,银币上印有代表庞培的蛇被凯撒的战象踩在脚下,收了他的钱就要跟他走。

    里奇和阿尔比齐家族弄得气势汹汹,最后还是靠论战“决胜负”,等他们吵完了,匪兵也撤了,城外的居民损失惨重。

    人类从出生、成长到长大是个缓慢的过程,当英格兰的农民和工匠趁着黑死病涨工资的时候,不止是他们,连意大利别的城市也是如此,只有佛罗伦萨的工匠却因为遭到压迫发动起义。

    一开始波莫纳以为是和古罗马一样,因为大量使用奴隶挤占了自由民的工作机会,看了那些奴隶市场的交易数据后才发现那是不可能的。绝大多数奴隶都是沿着丝绸之路运来的,她们并不是被买主买来当纺线女工的。

    对角巷的出口有一家麻瓜书店,数据是她从那里买的书里看的。

    她没有看过原始资料,只能根据作者所写的内容推断,或许暑假她可以去找找原始文件,她实在不想和辛尼斯塔去澳大利亚,不从望远镜,而是从无线电里“观测”星星。

    超新星爆炸后留下的残骸就像烟火,那是她喜欢的,显示屏上的曲线和杂音有什么好看的。

    “哇,这耳环真漂亮。”

    在路过变形术庭院的时候,波莫纳听到一个女孩大呼小叫。

    其实不止是她一个人,周围还有好几个人,她们都围着艾米丽·泰勒,艾米丽的手里拿着一个首饰盒。

    即便波莫纳不擅长鉴别奢侈品,她还是能一眼看出那抹知更鸟蛋的蓝绿色,就她所知,那家店出的珠宝都不便宜,即便那是个小小的耳环。

    “你喜欢?送你了。”艾米丽大方地说,将那对耳环递给了那个发出惊叹的女孩。

    女孩接过了首饰盒,脸上写满了震惊,仿佛不相信这么走运的事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就算我毕业了,我们还是朋友,以后还要保持联系。”艾米丽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波莫纳所在的方向“以后学校里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哦。”

    “谢谢,我太喜欢了。”女孩说着站了起来,将珠宝盒里的耳环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现在的珠宝注意的是火彩,而不像以前的珠宝,要尽量保持宝石的重量。

    阳光照在那对耳环上,发出刺眼的光,其他围着的女孩羡慕地看着那个得到耳环的女孩。

    “我们这些朋友,可不能因为我毕业就散了……这样好了,暑假的时候大家来伦敦,我带你们去玩。”

    “我还要找实习的地方。”另一个女孩说“真羡慕你,能在魔法部实习。”

    这一次艾米丽可没大包大揽地说可以帮她们安排实习的场所,而是说起了这段时间在伦敦的生活。

    就像一只天鹅,落到了乡下的鸡窝里。

    波莫纳心里默念佛经,没和艾米丽打招呼就离开了庭院,反正艾米丽也没打算和她打招呼,她们见面估计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让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hue and cry(六)

    在薄伽丘所写的十日谈里,当瘟疫在佛罗伦萨肆虐时,10名男女离开了城市,到乡村一所别墅中避难,他们终日游玩欢宴,每人每天讲一个故事,以此来打发时光。

    而在马基雅维利记录的历史里,一个佛罗伦萨人却说:“人们在意大利各个城市里聚集,他们无不是易于堕落的人,年轻人无所事事,年老的荒淫无耻,男女老幼都充满恶习,就是好的法律,由于执行不当也无力纠正。”

    有一个底层人是这么说的:贫富让我们有了贵贱之分,良心这个东西与我们毫无瓜葛,不必考虑它,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常常必须为饥饿、坐牢或杀头而担忧,怕入地狱的想法即不可能也不应当对我们有任何影响。

    胜利者,不论是用的什么手段取胜的,人们考虑到的只有他们的光荣。

    因此只有“绵羊”才活该担惊受怕。

    罗马人自称是被母狼养大的,也许这些人靠给羊毛梳毛为生,却并不意味着他们甘愿那么活着,只要有机会来临,他们就会脱掉外衣,变回他们本来的样子。

    大乱起后他们开始对佛罗伦萨,这座欧洲最富有的城市纵火抢劫,似乎他们觉得只要财富到了自己的手里,就不用忍饥挨饿了。

    农业需要大量的人口,至少在农业机械化之前是这样,当大量人口因为黑死病死亡时,不止是耕种的人没有了,大量土地被闲置荒芜,还有负责运输的人。

    随着工资上涨的还有物价上涨,这一次倒是和通货膨胀没有关系。

    为了让整个社会继续运转下去,人们便对那些活着,却靠乞讨生活的人无法容忍,甚至有法律颁布,私人可以抓捕这些流浪汉,让他们为自己免费工作一段时间。

    如果躲藏在乡下别墅里的男女贵族们没有食物,他们也不可能在那个避难所呆太久。

    摆放在餐桌上的食物是通过非常多人协作才完成的,有的人从事农民,有的人从事牧民,有的人从事运输,有的人从事屠夫,人们相互合作共存,生活在一起,生活变得便利且充满乐趣。

    如果反过来,如同那些在别墅里避难的男女一样,一个人生活比和一群人生活在一起更好,那多半是公共管理出现了问题。

    这不仅仅是指的人们的健康和城市卫生,在一位主教为王储所写的上课笔记里是这样写的:“如果没有生机勃勃、健康温和的人口,大公和国家就很难强大,值得注意的是,人口不是绝对数字,而是能融入国家中效用的人,尽可能让人口达到最大的数量。”

    就比如这个例子,托马斯韦恩为那些罢工期间还在上班的员工谴责夺走他们生命的小丑,却没有提那些在街上闹事罢工的员工,他们都是在为托马斯韦恩工作的。

    这些还在上班的员工就是“有效用的人”,要尽可能让这些人的数量最大化,托马斯韦恩的做法适得其反,激怒了那些和小丑一样“一无所有”的人,他们以小丑为榜样,袭击那些“拥有很多的人”,他们的行为不断升级,甚至哥谭整个被烈火给笼罩了。

    他甚至还不如那个削减了福利开支,给警察发薪水的市长,至少有一部分人会因为缺买药物的钱而离开罢工队伍,转头回去上班,如果他有工作,而非亚瑟那样失业的话。

    这些知识当然在平民学校里看不到,但霍格沃茨有一个立志做红衣主教的幽灵,除了法语之外他还教了波莫纳一些别的。

    在拉丁文里,和平与正义指的是罗马法生效,其中就有罗马和平(paxromana)。

    而在日耳曼法里,压迫(injuria)之后的战争是正义的。

    毁灭永恒之城罗马的是奴隶,这些奴隶之中不少都是日耳曼人,因为他们遭到了罗马人的压迫,所以他们发动战争是正义的。

    压迫——(战争=正义)——和平。

    由抗击压迫后获得的和平是正义的。

    然而现在则变成了和平=正义,压迫=战争。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波莫纳都是“和平主义者”,可是现在很难说她是不是了。

    在温室里上课是一种折磨,透明的玻璃让阳光可以毫无阻碍地照射下来,这固然有利于植物光照,却让温室里热地像烤箱一样,有个孩子甚至热到中暑了。

    她本着负责的态度将那个孩子送到了医疗翼,却没想到在那里她遇到了伊莲娜,她从扫帚上摔了下来,陷入了昏迷之中。

    骑飞天扫帚不像驾照,必须考过,反正她以后可以学幻影移形,那是需要执照的。

    本来伊莲娜飞地晃晃悠悠,后来有人“咻”地一下从她身边飞过,像是在展示自己骑扫帚骑地多好,然后就把伊莲娜从扫帚上带下来了。

    波莫纳正要问那个人的名字,这时“隔壁”传来了桃金娘的哭声。

    潘多拉说得对,为什么不在教室里播放植物的图片或者模型,反而要去温室里晒“日光浴”呢?

    然后她就去隔壁找桃金娘去了,鬼魂和冷水说不定能让她冷却下来。

    等她到了那个荒废的洗手间,桃金娘正坐在洗手台上哭,所有的水龙头都打开了。

    “这次谁惹了你?又是保罗?”波莫纳问。

    “她的侄子在学校里!”桃金娘愤怒地说。

    波莫纳没想起来“她”是谁。

    “奥利弗·洪贝!”桃金娘说。

    波莫纳恍然大悟,接着她又不懂了。

    “为什么她的侄子在学校里?”波莫纳问。

    “还不是因为……他现在在魔法部工作。”桃金娘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桃金娘是因为在变成幽灵后大闹她哥哥的婚礼而被魔法部囚禁在这里的。

    魔法部这种“息事宁人”的做法确实维护了活人的“安宁”,却阻止了桃金娘的复仇。

    西弗勒斯好像对她说过什么,但波莫纳现在“全忘了”。很明显魔法部判帕西瓦尔邓布利多有罪,是阻止他复仇,下一次遇到同样的情况,被欺负的人要放弃抵抗,只能唾面自干。

    也就是说魔法部用公权力维护了“和平”,可是这“和平”是专制地建立一个活动空间,和平=正义,一切打破“和平”的行为都是非正义的,要对试图打破“和平”的人实施惩罚,而不是真正犯错的人。

    格林德沃问过,那部法律究竟保护的是谁?

    还是那个问题,是不是该为了更多人的利益,牺牲一个人的利益,在这个准则下理查德·帕克就该被吃掉。

    如果人们认同了这个“海上惯例”,那么杀人会被正当化,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不择手段。

    那就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了,与这样的人一起生活,会感觉到便利、有趣、幸福?

    在划分个人和公共空间的时候有一个界限,有一个狭义比例原则,如果公权力在实施过程中对公民权力产生的伤害必须小于所带来的公共利益。

    如果公权力在实施过程中“行为不当”,那就会失去其正当的基础。

    阿不思邓布利多是真的为了“更大的利益”,还是因为巫师的数量比麻瓜少,他看到这场战争赢不了,所以才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波莫纳闭上眼睛,回忆起她刚入学时,阿不思在湖边对她说过的话。

    忍耐,然后事后复仇,不过我相信那时你已经忘了。

    不论是宽恕还是忘记,阿不思邓布利多都不打算向麻瓜复仇了,他选择了做一个“贤者”,做更明智的选择。

    她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居然将桃金娘困在她死的地方,这么做省事,起了惩罚的作用,却太残忍了。

    也许波莫纳不能解放家养小精灵,却可以给桃金娘自由。

    只要桃金娘……

    “院长。”庞弗雷夫人忽然说“邓肯小姐已经醒了。”

    波莫纳再看一眼桃金娘,她已经钻进不知道哪个马桶里,被水冲走了,只是地上的水还残留着。

    这个世界是不公正的,不过她不想和小孩子一样,得不到什么就说“这不公平”。

    胖修士的理想,是为不可自言者发声。

    她嚅嗫了一下嘴唇,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活像她是那个失去了动人歌声的小美人鱼。

    后来转念一想,美人鱼没了声音依旧是美人,这不过是她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罢了。

    “马上就来。”波莫纳说,转头离开了。

    活人和死人确实该有界限,可惜有的死人不太明白,才让活着的人不得安宁。

    问题是又不能将她和桃金娘似的找个地方关起来,谁让她住在别人的记忆里,还有重重大脑封闭术守护,就像有城墙保护的城堡,安全极了,至少比那个用赤胆忠心咒保护起来的“城堡”安全。

第一百二十章 hue and cry(七)

    钟声敲响,又到了放学的时间了,波莫纳几乎能看到孩子们脸上的笑容。

    然而在14世纪,钟声往往意味着丧钟,甚至到后来连丧钟都不敲了,因为连敲钟的人都没有了。大多数人对死亡和尸体已经失去了恐惧感,因为很多尸体被摆放在屋外的街道上,等着第二天收尸人将他们带走。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享受葬礼,主持弥撒的牧师没有了,参加葬礼挥泪的宾客也没有了,更常见的是五六个人一起下葬,他们有的连棺材都没有,接着就用泥土盖住了。

    这样的场景上演了无数次,人与其说变得麻木,不如说是变得精神恍惚,仿佛世界末日快要来了。

    这时想要活着的人,或者说想要在结束这短暂又匆忙的一生中不留下遗憾,纵情享乐的人反而显得正常一些。

    瘟神带来了一种紧迫感,这种感觉在城里尤其明显。但时间是永恒的、无限的,永恒与时间的区别在于变化,即没有变化,就无所谓时间,如同飞过的鸟,在地上投下的影子。

    当然,鸟不挥动翅膀是不可能飞行的,射出的箭矢也不可能静止不动。

    永恒却是一无变动,就像我们一直爱一个人,不会变心爱上别人。

    记忆不会因为死亡而消失,甚至还会因死亡变得更加深刻、美化。

    那时的人因为技术所限,只能用颜料和画笔将记忆中的人像画下来,没有照片、录像机之类的设备。

    维多利亚女王第一次“见”到阿尔伯特亲王时是通过肖像画,她天真地与首相墨尔本讨论阿尔伯特的长相,以及他只看上自己,没有看上别的女人的原因。

    首相却告诉她,男人是很容易变心出轨的,尤其是英俊的男人,女王在暴怒之下命令他收回那些话。

    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如何能爱上彼此呢?倘若亚利桑德里娜不是女王,而是个普通的少女,阿尔伯特亲王还会那么在意她全心全意的关注么?

    阿不思曾对波莫纳说过,这世上不乏有天赋的女巫,但她们却往往沉迷于旁物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当波莫纳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伊莲娜时,她就像一个小女孩那样嘟着嘴,完全看不到“天才”的迹象。

    分院帽说她想做一个普通的孩子,而不是早早就进入大学,过上不平凡的生活。

    “你这是怎么了?”波莫纳笑着说。

    “院长,我是不是很笨,所以才被分到赫夫帕夫。”伊莲娜可怜巴巴地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波莫纳惊讶地问。

    “我连一个扫帚都骑不好。”伊莲娜说。

    “所以你觉得你是个笨蛋?”波莫纳无奈地问。

    伊莲娜没说出口,但她的表情和全身都在表达出一个意思。

    波莫纳看了眼隔壁病床,庞弗雷夫人正在给那个中暑的学生喝药,她不确定自己说的话对方会不会听见,兴许他忙着难受,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们。

    “我想,我们和拉文克劳有共同之处。”波莫纳大言不惭地说“有人因为你骑扫帚不好嫌弃你、嘲笑你吗?”

    伊莲娜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论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在拉文克劳都有人陪伴你,你知道有个俱乐部的人在研究是什么魔咒让那些小船自己动起来的吧。”波莫纳说。

    伊莲娜点头。

    “我告诉你这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波莫纳说。

    “什么秘密?”

    “黑湖里有人鱼,我们提供食物和住所给她们,她们给我们穿越权(trespass)。”

    “什么是穿越权?”伊莲娜问。

    波莫纳坐到了伊莲娜的床边。

    “你有没有看到过马人?”

    伊莲娜点头“他们的脾气挺坏的。”

    “马人的领地意识很强,我们不可以擅自进入他们的领地,所以校长才会警告你们不要进入。”波莫纳说。

    “不是因为禁林里有危险?”伊莲娜问。

    “马人会用箭把闯入者射成筛子。”波莫纳说。

    伊莲娜又把嘴嘟起来了,像是觉得波莫纳在骗小孩。

    “你别不信……总之要进入马人的领地有可能会遭到他们的进攻,而穿越权就是进入他们的领地,可以和平通过,不会遭到进攻,人鱼还送你们过去。”

    “所以这是一种友好的象征,人鱼和我们是朋友?”伊莲娜问。

    “不!”波莫纳斩钉截铁地说。

    伊莲娜迷糊了。

    “我更愿意相信她们是觉得人类划船太慢了,希望小船们快点离开才推着它们走的。”波莫纳干巴巴地解释着这个天真的“误会”。

    “人鱼讨厌人类?”伊莲娜问。

    “她们是一种让人费解的生物,我想表达的是,赫夫帕夫不喜欢争端。”波莫纳皱紧了眉思索着“让我想想,我们还有什么优点?”

    “宽宏大量算吗?”伊莲娜说“他们不介意我在分院仪式上说了那样的话。”

    “我想和宽宏大量没有什么关系,你知道,其他学院不要的人才会分入赫夫帕夫。”波莫纳笑着说。

    “我不那么觉得。”伊莲娜严肃地说“反正我不想分进斯莱特林。”

    “他们欺负你了?”波莫纳问这个麻瓜种女巫。

    “他们觉得我不能代表学校参加魔药大赛。”

    “他们有没有叫你‘泥巴种’?”波莫纳问。

    “当然。”伊莲娜说。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波莫纳问。

    “知道,但那又怎么样?”伊莲娜不高兴地说“那并不影响我获得参加魔药比赛的资格。”

    “但这次比赛是在德姆斯特朗。”波莫纳提醒道。

    “你跟我说了。”伊莲娜叹了口气“又开始了。”

    “什么又开始了?”波莫纳问。

    “我以前在学校里总是一个人。”伊莲娜看着波莫纳说“尤其是上了高中后。”

    波莫纳想象着一个“小学生”出现在“丛林”里的画面。

    “你背着粉红色的书包?”波莫纳问。

    “不,谁会背那个颜色的书包。”伊莲娜一脸厌恶地说。

    “有没有人把你锁在置物箱里?”波莫纳问。

    “没有……但我看到有人把德里克塞到柜子里了。”伊莲娜笑着说。

    “什么!”波莫纳震惊地问。

    伊莲娜连忙捂着自己的嘴。

    德里克也是赫夫帕夫的新生……

    “为什么他们要把德里克塞到柜子里?”波莫纳问。

    “他在柜子里找到了‘宝物’。”伊莲娜说。

    “他们没有抢走?”波莫纳问。

    “只是一只旧羽毛笔,等他们走了,我就把德里克放出来了。”伊莲娜说。

    有人呐,就是看不得别人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心满足的样子。

    波莫纳摇了摇头。

    “他们将我当成竞争对手。”伊莲娜看着波莫纳说“觉得我会抢走他们的名额。”

    “你不介意和笨蛋当朋友吗?”波莫纳问。

    “当我眼睛看不到的时候,他们帮助了我。”伊莲娜低声说“我想他们不会觉得这是个机会,可以排挤掉我。”

    “这只是举手之劳,亲爱的。”波莫纳抚摸着伊莲娜的头,隔着棕色的头发,可以摸到她的后脑勺有个包。

    “我在这里上学很高兴,每天都是。”伊莲娜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就像在做梦。”

    波莫纳拥抱了这个小可怜,拍了拍她单薄的背。

    “我知道乔伊也想去参赛。”海莲娜在波莫纳怀里闷闷地说“她说会和我公平竞争。”

    “你讨厌竞争吗?”波莫纳问。

    “不,我讨厌的是……”海莲娜气呼呼地说

    “有一个智者是这么说的。”波莫纳打断了她“生活比逻辑重要,灵感比博学重要,改观比争论重要,要让一个人改变是很困难的,比得到胜利还要困难。”

    波莫纳不知道伊莲娜会不会懂,虽然她很聪明,可是她也就11、2岁。

    詹姆那样争强好胜的魁地奇运动员,并不是因为在和斯内普的竞争中获取胜利而感到高兴。

    他爱莉莉,愿意为她尝试和不喜欢的人“社交”,他以前可是凭自己的好恶行事的。

    可是詹姆变了,莉莉变了么?

    “微笑就好了,如果实在生气就面无表情。”波莫纳在伊莲娜耳边说“适应环境是我们的强项。”

    接着她就松开了伊莲娜。

    “我妈妈叫我‘伊琳’。”伊莲娜看着波莫纳说。

    “我想你的朋友们也可以这么称呼你。”波莫纳说“记得听庞弗雷夫人的话,你现在可是病患。”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

    等她来到门口,就看到唐克斯和一群人来到了医疗翼门口。

    波莫纳估算了时间,她们应该还没有吃晚饭。

    “院长。”唐克斯敷衍地打了一下招呼,然后就往医疗翼冲。

    很快安静的医疗翼里就充满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还有庞弗雷夫人的咆哮声。

    看来她不用担心,伊莲娜对新的校园生活适应地很好。

    波莫纳回头看了眼桃金娘的洗手间,那条走廊黑暗、阴冷,就算夏日的阳光也无法让它变得温暖,很像是死者出没的地方。

    然而医疗翼里住的是活人,他们病了,却依旧活着,等病好起来,生活还会继续。

    一步之遥,却是生死相隔。

    她无声地叹气,接着转头,继续前进。

第一百二十一章 hue and cry(八)

    “请给它找个新家。”

    一个放在庭院里的纸箱上如此写着,里面放着一只皮毛顺滑的猫咪。

    波莫纳看着那只猫很焦心,每逢毕业将近就会有许多宠物被弃养,虽然从猫咪的毛来看,它曾被照料地很好,不过它现在用不着了。

    这是学校的硬性规定,每个学生都要买一只宠物,在变形课上要用。

    有人或许一开始不想养宠物,因为这个规定而养了,多年相处下来有了感情会将宠物留下,但绝大多数宠物还是会被丢弃掉。

    波莫纳觉得这个规定可以改一改,如果只是上课要用的动物,学校里有很多被弃养的宠物,不用必须买新的。

    她没有管那只猫,穿过变形术庭院,打算办完事后再回来把它带走。

    阿拉霍洞咒要二年级才会教,一年级的德里克不会。那个魔咒对小偷来说很方便,当黑死病爆发的时候,许多贵族家庭也一样被死神的镰刀收割了,小偷们跑到他们的家里,将值钱的都拿走。

    14世纪富贵人家的洗礼上,宾客会送小婴儿有12圣徒装饰的汤勺,根据家庭的财力不同,分为金汤勺、银汤勺、铜汤勺,材质越贵越显尊贵。

    另外就是衣服,在英国就算是贵族,也少有能穿沿着陆上丝绸之路运来的丝绸的,甚至爵士都只能穿皮草。

    随着大量人口死亡,羊、牛、马这些动物就显得多了,它们因为无人照料而到处闲逛,瘟疫爆发前40先令才能买的马,瘟疫爆发后6先令就能买到了,反倒是毛织物变得奇贵无比,尤其是佛罗伦萨的奢华毛纺织品。

    工人的工资提高之后,首先干的就是提高生活品质,人人都穿上了自己能支付得起的最好的面料。

    羊毛长在羊的身上不会自动纺成线,还有编织、漂染、打磨、刺绣等工序,这些都是需要人工去处理的。熟练的工人死光了,新培养起来的工匠需要时间,而社会的需求却不断增加,这就导致了纺织类工业品的价格上升,虽然还不至于和昂贵的丝绸媲美。

    在1290年代,法国的腓力四世因为娶了纳瓦拉的女王胡安娜获得了富庶的香槟、普瓦图、图卢兹等地区,因此可以制造面值很高的金弗洛林,加上佛兰德斯战争爆发后,商户们去布鲁日搞羊毛投机了,大量白银来到了英国。

    那时的英镑还是银的,还有便士,总之羊毛贸易是与白银、便士有关的,爱德华国王会通过税收和意大利人贷款来进行战争。

    最终导致的结果是,大商人们用相对稳定的金弗洛林,而支付给工人的工资则是用的银便士。

    那时有铸币权的法国诸侯已经在降低银币的含银量了,英国还保持在92%左右,比诸侯们铸地劣币可靠。

    工资上涨除了买衣服,还要吃好的,那么多牛羊那么便宜,当然买来吃了。

    除了吃肉外还要加香料,香料以前是只有贵族才能吃的,如此一来就带动了香料贸易,不过当时运送香料的只有地中海的“香料之路”。封建制度中“通行”历来都是问题,不只是西方世界有通行权,孙子兵法中记录了,春秋时的晋国要讨伐一个叫虢的国家,为此它要向邻国虞国借道,通过计谋将两个国家都吞并了。

    不只是领主之间收通行税,连庄园里的维兰之间也会收费用,邻居才能从自己的土地上经过,通过这种方式形成了封建秩序。

    一路运输过来,香料价格变得奇高,这也间接导致了葡萄牙人从海洋寻找新的航线去印度寻找香料,尤其是君士坦丁堡被奥斯曼帝国攻陷后将香料之路掐断了。

    薪资上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物价开始上涨,然后工人们很快发现,自己工资涨的水平跑不赢物价上涨,而且他们获得的便士还在贬值,1349年弗洛林和便士的汇率还是1:240,到了1378年就是1:1000了。

    这时的法国国王也没闲着,他不仅解散了圣殿骑士团,还把教皇绑架到了阿维尼翁。

    教士和平信徒一样死亡没有造成信仰危机,其实在瘟疫爆发之前这个问题就已经存在了,教皇过多地参与世俗事务,对财政和政治利益更为关心,大肆炫耀自己掌握的至高权力,卜尼法斯八世不止用教会的公款买科隆家族的地,甚至还说要将腓力四世贬为马夫。

    凡人的躯体是要腐朽的,在佛罗伦萨的湿壁画中,有一副描绘圣安东尼诺的,他是黑死病时期照顾病人的修道士,他在死后尸体没有腐烂。

    当家人都不管病人的时候,修道院却在接受病人,对于无助的人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们在神父的祷告声中得到了安宁,除此之外还有垂死的人哀嚎的声音,它取代了圣歌的声音,回荡在教堂里。此时因恐惧而逃跑是人之常情,普通人也在跑,只要能找到一处安宁之地,不论那里是自己的还是邻居的。

    这时过得最轻松的是那些没有孩子的人,葡萄酒在这时的销量也很好,狂欢的时候怎么不喝地酩酊大醉呢?

    马基雅维利写的佛罗伦萨在瘟疫中失去了9万人,其他记录中记录了佛罗伦萨城里总共8万人,马基雅维利曾经在佛罗伦萨共和国任职,这数据很难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官员不是死了,就是跑了,行政部门忙着处理尸体,隔离病人,没有力量去统计死亡的确切人数。

    埋尸体的人什么都不会放过,他们就像出现在尸坑附近的乌鸦和豺狼,如果看到死者身上的衣服还不错,会将它脱下来,洗干净后再售卖出去。

    不论是腺鼠疫还是肺鼠疫,这种衣服给健康人穿都会出问题,最好的方法是烧掉。

    可是纺织物太贵了,这样的二手衣物总会有人买的。

    她从来不觉得养宠物就能培养人的爱心和责任感,圣奥古斯丁说,所谓的“自明”是我们天生具有的知识,一旦知道其名,就立刻能被认识。

    就像躺在潜意识中的记忆,当有人提起蛋糕这个词,立刻就会明白它是什么。

    詹姆帮助了卢平,不仅陪他渡过痛苦的变身期,陪着他在学校里追逐奔跑,还阻止了一起谋杀发生。

    没人告诉他要那么做,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天性那么做的。

    当危险来临时他也没有逃跑,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阻止黑魔王,保护自己的家庭。

    家庭也是一个词,但它和蛋糕不同,引起的是不同的欲望。

    厄里斯魔镜能照出人心里最深切的渴望,不过波莫纳目前不想去看它。

    她敲响了米勒娃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人说“请进”,她直接将门推开,发现里面没有人。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米勒娃顺着楼梯下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羊皮卷。

    “哦,波莫纳,你有什么事吗?”米勒娃问。

    “那是今年的新生名单?”波莫纳看着那个羊皮卷问。

    “你是为了这个来的?”米勒娃说,将卷轴收了起来。

    “不,我有一个问题。”波莫纳说。

    米勒娃安静地听着。

    “奥利佛·洪贝的侄子在学校里?”波莫纳问。

    “是的。”米勒娃点头。

    “为什么他来这儿?”波莫纳问。

    “他在魔法部工作。”米勒娃说。

    “不……我想说的是他为什么要对桃金娘说那些?”波莫纳说。

    “他说了什么?”米勒娃困惑地问。

    “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波莫纳说。

    米勒娃审视着她。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他。”波莫纳说。

    “Owls考试的那天,他会去钟楼监考,你可以问他。”米勒娃平静地说“我希望一切能平安度过。”

    “当然。”波莫纳焦虑地说。

    “没有别的事了?”米勒娃问。

    波莫纳盯着她的眼睛。

    她觉得第二回合现在开始为时过早,那只长毛猫可不是眼前这个虎斑猫的对手。

    “没别的事了。”波莫纳干巴巴地说,逃离这位她学生时代的严厉教授。

第一百二十二章 hue and cry(九)

    波莫纳又回到那个纸箱子旁的时候,那只需要新家的猫咪已经不见了。

    她四下张望,没有看到它的踪影。

    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它回去找自己的主人了,只要主人没有离开学校,猫咪还是有办法找回去的,尽管它的嗅觉没有狗那么灵敏。

    于是她在那个箱子旁边的门廊上坐了下来,也说不准自己是打算等它回来,还是想发一会儿呆。

    其实还有不少人养了牧羊犬,有了它的帮助,牧羊人可以很轻松地放牧,一个人就可以放牧上千头羊,不需要像种植小麦那样需要很多人手了。

    小麦是罗马人的主食,它是一种旱地作物,并不适合英国潮湿的环境,反而是波兰、普鲁士、匈牙利更加适合。

    东欧一样遭到了黑死病的袭击,只是封建主们很快就用武力命令农民们立刻开始耕种,他们不能像西欧的农民一样逃离,一是没法跑,二是没有地方可以给他们跑。无论疫情给城市人口带来了多么惨重的打击,总会有农村人源源不断地涌入城市弥补空缺。反倒是农村,想要留住人必须涨工资,一个割草农的薪水从5个便士翻成了10个便士。

    汉萨同盟的货船会将匈牙利平原的粮食运往欧洲各处,除了最初的几年由于人口陡然下降导致饥荒,粮食价格上涨外,农产品的价格一直都很低,1377年甚至到达了历史最低。

    粮食价格走低、劳动成本太高、还有大片荒芜的农田,导致土地所有者们转型,畜牧业可以代替种植业获利。

    牛皮可以制作皮革,不过那是一次性的,羊毛每年都在长,渐渐英国有了句名言——点石成金是羊蹄。

    当时佛兰德斯是英国羊毛的主要去处,15世纪时开始没落。在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中记录了黑太子爱德华对羊毛的禁令,导致佛兰德斯纺织业缺原材料,这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原因是缺市场。佛兰德斯生产的是面向大众市场的粗纺呢绒,它不时髦也很粗糙。“大众”没有了,侥幸活下来的人骤然获得了财富,他们更青睐丝绸和高档毛织品。

    在查士丁尼时期,西方获得了丝绸的制造工艺,到了这时意大利南部、西班牙部分地区开始了桑蚕养殖,纺织丝绸。

    纵情享乐、不顾后果的结果是导致了大量婴儿出生,想要一直保持单身的父母们抛弃了这些孩子。在缺乏劳动力、乞丐都被赶去干活的时候,这些孩子不会和罗马人的弃婴场一样任其自生自灭。

    查士丁尼一样遇到了瘟疫,不过在那之前就爆发了尼卡暴动,臣民们抗议税收。这些重税被用来修赛车场之类的公共建筑,人们的生活多元了,仿佛恢复到了罗马时代。

    暴动发生期间,人们从一个贵族家里拖出来一个他们觉得有王位继承权的人,给他戴上了王冠。

    1381年英国也爆发了起义,这次是因为国王从1377年开始征收了3次人头税,人少了税基就被撼动了,不可能和人多时征收的一样。

    国王又要发动战争,最后结果就是人民不堪重负,尤其是相对富庶的英格兰东部地区。从1066年诺曼人征服后,英国进入了相对和平的发展时期,即使是玫瑰战争的三十年,也不是战火连绵不熄,只是有几场大战而已。

    最大的灾难就是这场瘟疫,东盎格利亚损失尤为惨重,连剑桥都遭到了波及。

    当时的人有不同的意见,有人认为这场灾难是上帝降下的惩罚,人们应该留下忏悔。

    也有人主张跑,去往山区等“安全地带”,只要不那么拥挤,传染就不会爆发了。

    当时有位主教,他本来是打算跑的,后来听说没有神父主持弥撒等仪式了,于是前往剑桥大学成立三一学院。

    狼要吃羊是出自于本能,羊对牧羊人来说不只是财富,他也要为领主放牧,如果领主的羊被咬死了,他可不是赔钱那么简单了。

    为了保护羊群,13世纪曾一度有过打狼运动,狼在西欧差点绝迹。而等人类因为瘟疫而死亡惨重后,狼群开始恢复过来,甚至还在城市郊区出现。

    相比农村的篱笆,城市高耸的城墙更能带来安全感,但城市里也有瘟疫的危险,不过那里也有丰富的文娱生活和狂欢节。

    有时人因为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他们即不寻找安宁,也不寻欢作乐来对抗,而是祈祷死神将自己带走。教堂的钟声常常无须神职人员同意就被敲响,至于迎接的是谁,有可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死神,也有可能是骑着马来的蒙古人。

    那时候结婚就算成年了,很多人结婚结地早,14岁就结婚了,换成巫师学校,也就是三四年级的样子,一个“成年人”去霍格莫德哪里需要什么监护人签字。

    随着年岁渐长,好像得到的自由越多,不需要遵守9点必须回休息室的校规,甚至可以……

    “你在这里干什么?”

    波莫纳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人。

    “在找新家?”斯内普看着她脚边的纸箱子问。

    “我在找被人遗弃的猫。”波莫纳没好气地说。

    “坐在这儿找?”他挑衅一样问她。

    她不想理他,站起来,往灌木后这些能藏身的地方找猫。

    他一点没有帮忙的打算,站在原地看着她。

    “你看什么?”她坏脾气地说。

    “下学期我不在学校里的时候,保护好你自己。”他将手背在腰后,将斗篷撑起来,气势十足地说。

    “用不着你提醒。”波莫纳冷冷地说,找了根棍子,随意扒拉着灌木丛。

    “如果你真的聪明,就不用我来提醒你了。”他干巴巴地说“我下学期不在学校,争取那个职位有什么用?”

    她愣了一下,然而在她想明白之前,一个黑影落在了她的肩上,她只来得及看到那是个长条形的东西。

    “别动!”斯内普说,将魔杖取了出来。

    “是什么?”波莫纳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将魔杖对准了她。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固了,接着他开始念咒语。

    “统统石化。”

    两秒后他走了过来,将她肩上的东西取了下来,那是一条蛇,从头的形状来看是有毒的。

    “你可以动了。”他带着笑意说。

    波莫纳尝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被石化,下意识地拍了拍肩膀上刚才那条蛇呆过的地方。

    “你不喜欢蛇?”他将石化的蛇拿在手里摆弄。

    “不像你们那么喜欢。”波莫纳说,想要离开,但他却抬手挡住了她的路。

    “让开!”她凶巴巴地说。

    “你怎么这么和你的救命恩人说话。”他要挟道。

    “救命?”她惊讶地问。

    “这是条毒蛇,我们该把它放在这儿还是给它找个新家?”他看着那条蛇说。

    “当然是别处,这里到处都是学生。”波莫纳焦虑地说。

    “不杀了它?”斯内普问,黑色的眼睛看着她。

    “为什么要杀了它?”波莫纳问。

    他没有说话,仿佛她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不能因为它对人构成威胁就杀死它。”波莫纳看着那条毒蛇的脑袋说“不然和魔法部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走吧。”他下命令一样说。

    “去哪儿?”

    “放它走。”

    “你去不就好了。”波莫纳说“我还要去做晚饭。”

    她说完就想溜,但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衣领,拖着就走。

    “放开!”她着急地说“会让人看见的!”

    但他不为所动,波莫纳看着四周,大概是因为晚餐时间,没人在庭院里,可是这也太有碍观瞻了。

    “快松手!”波莫纳警告着“我是院长!”

    “你现在要顾忌形象了?”他讽刺着。

    她动怒了,想给他来个阿瓦达索命。

    好在他在她真的动手前松开了她的衣领,转而牵着她的手。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不容拒绝、不让她挣脱,却没有捏疼她。

    然后他们就拉拉扯扯地离开了变形术庭院。

第一百二十三章 荣誉之吻(上)

    圣经创世纪47章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年迦南发生了旱灾,雅各和他的其余儿子们投靠在埃及生活的儿子约瑟。约瑟是拉结给雅各生的第一个儿子,同时也是雅各年老时所生的,他爱约瑟超过别的孩子,这引来了别的兄长的嫉恨。

    到了约瑟17岁那年,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的哥哥们朝着自己下跪,这更让他们恨了。于是他们趁着约瑟去示剑的时候,把他卖给了埃及的商人,接着拿着约瑟的新衣服,染了一些山羊血,拿回去给雅各看,让雅各以为约瑟被野兽吃了。

    在埃及约瑟先是被卖给了一位护卫长,后来被派去管理家务,护卫长的妻子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希伯来人,试图引诱他,约瑟拒绝了主母,于是主母恼羞成怒,设计陷害约瑟,并且诬告他对她图谋不轨。

    护卫长相信了妻子,将约瑟关进了牢里,这时法老做了个梦,把酒政和膳长都关在了牢里,两人完全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约瑟为他们解了法老的梦,膳长被处死,酒政官复原职,但酒政很快就忘了约瑟。

    两年后法老又连续做了两个梦,没人知道这两个梦的意思,这时酒政想起了约瑟,就把他从狱中召来,约瑟告诉法老,那些梦预示着七个丰年、七个荒年,法老相信了约瑟的话,就让他管理埃及。

    雅各来找约瑟的时候,七个丰年刚结束,约瑟将这些粮食储存了起来,待荒年来时可以吃。

    当约瑟的家人们来到埃及时,他们几乎认不出他来,约瑟听完了他们的故事后,并没有报复兄长们。他将他们,以及他们带来的牲畜都安排在埃及最好的土地歌珊,那里位于上埃及尼罗河东岸,水草丰美,接着又带着哥哥们去找法老,因为他们擅长放牧,于是担任了与给法老放牧有关的官职,雅各也受到了法老的礼遇。

    因为埃及粮食满仓,从迦南逃难来的人用携带的白银购买粮食,但饥荒扩大了,连埃及人也不能幸免,约瑟又让迦南人用带来的牲畜换粮食,接着就带着迦南人和埃及人买粮食的银子去找法老。

    由于事先有准备,即使在荒年法老也不愁吃喝,也幸好他没有听酒政的话,将那些粮食酿成酒。接着法老便允许了约瑟的行为,用这笔钱购买埃及人的土地,只除了祭祀的土地。

    很快粮食就吃完了,迦南人没有了银子和牲畜,除了自己一无所有,他们向约瑟求情,只要给他们活路愿意成为法老的“仆人”。

    埃及人也是如此,约瑟从粮仓里拨了种子,交给了那些埃及人,告诉他们以后的收获,五分之一归法老,四分归自己和来年的种子,然后就把他们安排到了埃及边境。这么做是避免他们在首都里作乱,给埃及带来毁灭。

    而迦南人则被安排在水草丰美的歌珊,到摩西用十难威逼法老给予以色列人自由为止,他们都住在那里。

    就这样,约瑟让埃及平安度过了这次危机,并且法老还巩固了地位,雅各在埃及住了17年,不仅荒年还衣食无忧,并且深受尊重,一直到他去世,他想回迦南。

    约瑟死后的骸骨一开始被安葬在埃及,摩西将他的骸骨挖了出来,带着他在旷野中流浪了40年,最后也在迦南安葬了。

    在罗马法里有一个“善良风俗原则”,19世纪中叶后的普鲁士法官经常引用这个圣经典故,从结束德国奴隶制诉讼到喝醉酒闹事都有。

    当一个人有所求时,比如因为饥荒而放弃了自己自由人的身份,他的个人意志淹没在其对手更强力的意志中,让自己的意志完全听受他人支配而不做原则上的保留,让他人获得自己人身的无限制权利。

    一个不受节制,喝地烂醉如泥的人虽然是不清醒的,可是他周围的人却可能是清醒的,喝醉了被认为是个人私事,与其他人无关,但他再向酒保要酒喝,酒保不提供给他,他就吵吵嚷嚷。为了息事宁人,酒保会答应给醉鬼酒,实际上给他倒了一杯水,这只是一场表演,醉鬼可能无法分清他喝的是酒还是水,周围的人却可以,把水当成酒卖当然是违法的,不过他再喝就要吐了,到时谁来收拾?

    以虚假方式现身于社会也是一样的。

    人们穿上华丽的衣服、戴着面具出现在威尼斯的狂欢节,看着每个都像是贵族,又或者这时没人去在意身份的问题,在这面具和夜色下,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在这里追求的是自由、快乐,黑死病面前,平民和贵族的死亡率都差不多,而且也没人讨论“门当户对”,平民不能和贵族通婚的问题。反正明天可能就会死,何不享受当下呢?

    这里竞争的是美、魅力,一个一板一眼的公爵夫人可能还竞争不赢一个风情万种的卖花女,只能看着对方被众人围绕。

    生命苦短,恋爱吧,姑娘,

    趁朱唇尚未褪色,

    趁热血尚未冷却,

    明天便不再有这般好时光。

    人们戴上了面具,又放下了面具,威尼斯面具很多只遮住半张脸,这样就不需要摘下它接吻了,当然这种吻和神父主持下,告诉新郎你可以吻新娘的含义是不一样的,当时在场有很多人见证。

    这是个秘密,可能有一天双方在摘下面具的某个场合认出了对方,也会当做无事发生,继续和自己的合法配偶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不论当时如何海誓山盟,都是无效的,它们完全不能被赋予正当性,不会被世人认同为“善良风俗”。

    波莫纳被拉扯着来到了禁林,一路上她要跟上他的步伐必须小跑,以至于跑得气喘吁吁。

    老蝙蝠的呼吸还算平稳,他们来到了一块石头的后面。

    “是个放生的好地方。”波莫纳没话找话地说,一直没人说话怪尴尬的。

    他毫不留情地将那条蛇给扔了出去,在半空中留下了一条抛物线。

    “你是不是该道歉。”他用轻柔的语气说。

    “为什么道歉?”波莫纳抗拒地说,双手环在胸口。

    “你误会我了。”他平静地说“我那么做不是为了私人利益。”

    这可难说,要是鲁斯能打破诅咒的话……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指控一样问。

    “这和相信不相信没关系!”波莫纳说“你陷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我谁都没陷害,那头鹿本来就是他的。”他解释着“这些话你那颗聪明绝顶的脑袋怎么就装不进去呢!”

    她还是没有想明白。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主意?”他问。

    这下她泄气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当老师是个好职业。”他漠然地说“你不要把这一切看太重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波莫纳沮丧地说。

    “我为什么要那么觉得?”他莫名其妙地问。

    “太天真、太理想主义。”她看着地上的落叶说“坚持一些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

    他皱紧了眉。

    知识如果不能变现,它还有什么价值?

    波莫纳苦笑不已。

    “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别在乎别人的看法。”西弗勒斯说“只要你自己开心。”

    波莫纳头一个想到了贝拉特里克斯。

    “怎么会有人觉得幸福是有罪的。”他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这一下不疼,但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挺傻的。

    “不要让周围的人影响你的决定,什么让你开心快乐,你就听随那个声音。”

    波莫纳觉得自己达不到他这个境界,完全不在意周围的人,继续练习黑魔法。

    “挫折是难免的……不要着急。”他低沉地说“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会带来力量。”

    她震惊地看着他。

    “力量会带来幸福,你会感觉到的。”他严肃地说。

    她觉得好过了点。

    “谢谢你。”她感激地说。

    “低谷在所难免,很快就会过去的。”他伸出了手,给了她一个拥抱“别那么闷闷不乐,连傻笑都没了。”

    这可真是稀奇,他居然会主动拥抱人。

    但她还是很感激,闭着眼睛回抱了他。

    “大夏天还穿斗篷,真热!”她抱怨着。

    然后她就被无情推开了。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她揉着肩膀腹诽着,推开就算了,使那么大劲干嘛?

第一百二十四章 荣誉之吻(中)

    德意志第二帝国最高法院曾经审理过这样一个案子。

    有两个记者,他们通过贿赂俾斯麦首相府邸的仆人,进入了他的房间,拍摄了一张俾斯麦生前最后的照片。

    照片上的俾斯麦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东欧流行的黑死病一旦感染就会流鼻血,俾斯麦在嘴唇上留了胡子,乍看之下好像流鼻血了。脑袋上还缠着绷带,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受伤了,虽然俾斯麦曾经遭遇过暗杀。

    绝大多数人死时嘴都是张开的,将绷带绑住可以让人们瞻仰俾斯麦的时候遗容好看一些。

    为了让照片看着真实,两个记者还布置了一下现场,可以明显看到照片右侧的床头柜上有一个钟,它正对着镜头,让人可以看到准确的拍照时间。

    当时第二帝国最高法院的意见是:如果一个人竟然被允许公然保留着他通过非法手段获得的东西,从另一个对该物拥有法律上所有权的人手中拿走,那就不符合自然正当感。

    结果是这两个记者没有因为这张照片发财,反而还被关进了监狱里。

    每个人都有“正确”的个人感觉,亚里士多德论证过:我们可以通过考察所有人对正当感的思考发现,这种感觉是自然根植于人身上的。

    不论是俾斯麦还是普通人,记者的做法都是不对的,尽管绝大多数人都对看普通人生命最后时刻都没有兴趣,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没人会像记者那样贿赂工作人员。

    康德曾经讲过一个这样的故事,有一个当铺的店主,有一天一个外行来到他的店里典当东西,店主知道他可以少给顾客钱,并且不遭到任何处罚,至少那个顾客不会知道。但是店主还是会琢磨“如果我少给了钱,也许会有传言,我的名誉回受损,这样我的生意就会被影响”,最后店主没有做错事,他给了顾客正确的钱。

    德国的法学家对“自然正当感”的论证已经不仅限于它的历史来源,还有那种我们感觉是正义的东西的正当性。

    有一位名叫比尔林的人,他指出“除非我们认为人的心灵在其结构上是基本类似的,否则任何法律科学都不可思议”。那种强烈的,构成“正确”的感觉被认为是受“主观”影响的,而探讨的是一种有确定意志内容,具有“客观”正当性的属性,这种“客观”源自于所有人在法的理论与实践智识结构上基本相似的概念和理念。

    也就是说,要用人的智识本性取代心灵,去识别某些法律内容在何种普遍有效条件下是正义还是非正义的。

    我们常以为自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或者是没有障碍地获得我们想要得到的,但是当我们像动物一样寻求欢乐、或满足欲望、逃避痛苦的时候,实际遵循的是趋利避害的本能。边沁认为人都被苦乐主宰,当带来的总效益减去“代价”,正确选择应该是“幸福”最大化的那一个。

    康德认为是理性让人与动物不同,让人类不再是只拥有欲望的生物,而是按照自主存在,拥有自由行动和选择的能力。

    纽特曾经为邓布利多带话给德国魔法部长沃格尔“做正义的事,而非容易的。”

    如果当铺老板收到了宝贝,却将它当成普通的珠宝,比如一个挂坠盒,它很常见,不像冠冕那么稀有。可是这个挂坠盒曾属于某个名人,给识货的人会卖出很高的价格,可是那个当东西的人不知道它的价值。

    巨大的利益能让人铤而走险,做了这一票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何须担忧以后会不会有生意上门?

    即使他想要做“正义的事”,他的小店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给客人,何况他还不用担心被处罚。

    尽管很不愿意,但店主将实情告诉了那个当东西的人,这个东西他的店不收,建议对方去别的店去典当。

    别的人可不一定和他一样,何况典当东西的人急需用钱,要不然也不会把传家宝拿来当了。

    雪碧有句广告词:服从你的渴望(obeyyourthirst)。

    当时莉莉家里的冰箱里只有可乐,那是一种黑色的糖浆,波莫纳还不知道有透明的汽水。

    她并不口渴,只是好奇它是什么味道,然后就去麻瓜伦敦体验了。

    有一个叫“望梅止渴”的成语,东汉有一位将军,他在行军路上没有发现水源,但是他没有诚实地告诉士兵,而是说不远处有一个梅子林,想要喝酸梅水的士兵们受到激励,嘴里分泌唾液,加快了行军步伐,很走运地找到了水源。

    听到巴普洛夫摇铃的狗,没有看到、吃到食物,嘴里“不自主地”分泌唾液,可是它并不是天生就将摇铃和食物联系在一起的,一开始它听到铃声没有任何反应。

    当人还是婴儿的时候,他对金钱的欲望并不如成年后那么强,他获取食物的途径是“妈妈”,饿了就会啼哭。

    圣奥古斯丁说,所谓“自明”是我们天生具备的知识,一旦认识其名词,它就会被立刻认识,当人们明白词语的意义,也就立刻明白其存在。

    那么如果不是被欲望、渴求所驱使的话,何为自由行为、自由决定?

    康德认为,自主行动就是根据自己制定的法则去行动,而不是外来给我们的目的去行动。

    他的解释太复杂,波莫纳觉得可以用庄子的理论,《在宥》提起了东施效颦的故事,东施看到所有人都称赞西施美,于是也学着她那样皱眉,她并不知道西施有“病心”,而是追求世俗的认同。

    为了得到这种世俗的认同,她做违背了自己的本心和本性的事,这并非因为生存危机,这种来自于外界压力产生的屈从。

    这种渴求(desire)不同于口渴(thirst),却同样来自外界,当她按照这些行动时,她就失去了自由,尽管她可以不学西施,而学别的美女那样打扮自己,好像她是自由的,如同服从“口渴”,选择可口可乐或者雪碧。

    康德认为赋予了人尊严的,是自主行动,这是值得人们尊重的。圣十字若望说,“要获得你不曾有的快乐,就必须走你不喜欢的路”。康德认为,即便这条路不能给你带来鲜花和掌声,即便你尽了全力,良善意志什么都没有实现,它依旧闪亮如珠宝,或者如他墓志铭写的“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

    所以康德认为功利主义者那种为了实现“幸福”最大化,而利用他人的行为有失妥当。

    理查德·帕克也不想死,当然其他人也不想死,其他人很容易说服自己,想想你的家人,失去了你他们会多么痛苦。

    可是要如何说服一个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和希望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让其他人获得生存机会呢?或者活着回去,和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因为孤儿孤身一人?没有人想念?

    基于对人的尊重,康德认为我们有保护自己的职责,大多数热爱生活的人都不会去想自伐,他们觉得生活不幸的人才有这个动机。

    黑死病肆虐时还有经济萧条、战争,面对这种痛苦的局面,有人渴望死神将自己带走。

    也有人不惜一切手段地想要活着。

    如果生命是一种不惜代价而延续的需求,那么毁灭就是一种无价的奢侈。

    身体的情欲会摧毁“游戏伙伴”正常状态下的封闭存在的结构,大多数人在公共场合都会很正经、有礼貌和教养。

    死亡不是到期付款,而是生命色调的变化,人们描绘死神的时候往往它身披黑袍,而当时的时尚是鲜艳的色彩。

    将短暂而脆弱的生命用“永恒”的方式记录下来,不用去感叹容颜易老、不用去哀叹英雄气短,惨死随时都可以发生,艺术却依旧生机勃勃。无论之前经历了什么,画家感觉到的是激情和自发性,他们不再是拿着刷子的工具,画圣经里的故事。

    人们及时行乐,是在丰富自己的生命,让活着不再留下缺憾,而不是在失去生命。

    死亡会让悲剧升华,哈姆雷特里的奥菲利亚顺着开满鲜花的小溪飘走,有一首诗歌是如此写的:上帝将她遗忘,先是脸,然后是手,最后是头发。

    甚至在她溺水前她就在别处了,我们遗忘的人很多还活着,只是他们不再我们的记忆中鲜活、彩色了。

    少年维特的“烦恼”除了爱情,还有事业,他认为一个人若只是为了别人而去拼命追名逐利,而没有自己的热爱和需求,那此人是傻瓜。

    他看到普通人生活在自己狭窄的生活圈子里,过得快活,泰然自若,一天天凑活过去了,看见落叶了心里只能想到冬天。

    苏格拉底说,年轻人,葡萄丢了,往前走,前面还有更多鲜美的葡萄。那个失恋的年轻人说不,他要用自己的生命表达自己的诚心,苏格拉底说,你那么做了,不但失去了你的恋人,同时还失去了你自己。

    至少维特的学识被人肯定,不只是他喜欢的女人,还有赏识他的伯爵。

    虽然歌德所处的时代,尼采还没有诞生,“不要在爱中忘却自己”苏格拉底说过了,如果他听进去了那个和别人缔结婚约女人说的话。

    做个堂堂男子汉,你的智慧、学识、才能会让你获得种种快乐。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一样喜欢说“爱”,也一样巧舌如簧。

    格林德沃通过一系列表演,将发动战争正当化了,有许多人迷失在他制造的幻觉里。

    拯救世界是“正确”的吗?这是另一种不同于反抗压迫的“自然正义”?

    认同他这一观点、加入他的人都不是罪犯,而是英雄。

    人很容易给自己的行为找正当的理由,也有人不分善恶得活着,去公共场所不一定接收到的都是新鲜有趣的信息,听人演说的时候要记得带上脑子,不要被周围人的情绪影响。

    至少康德认为那个店主的行为是不道德的,尽管他最终给足了顾客金币,因为他的目的是自利本性,而非道德义务。

    或者这么说,店主并不是因为“我想做个好人”才那么做的,而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好人。

    波莫纳觉得邓布利多没有西弗勒斯说得那么糟糕,他默许了西弗勒斯用他的形象对魔法部的官员说了那些话。但邓布利多确实需要做好头发管理,尽管他没有像校歌里唱的那样秃头。

    在赶走了德尔斐娜后,那个麻瓜裁缝再也没有做出一件衣服,那些布料在他手里全部变成了丝带,仿佛是中了诅咒。

    诅咒不是那么容易被解开的,何况学校答应给鲁斯的研究项目提供支持,能以这种和平的方式离开最好不过。

    这个森林里有许多危险,包括刚才西弗勒斯放走的毒蛇,本来他们可以赖在这里,说什么都是有危险的。既然魔法部认定了斯帕克就是“危险”,那就让他们回北极吧,苏格兰的夏天对它来说太热了。

    斯帕克和鲁斯形影不离,他和学生,不对,应该说是“人类”都相处不好,不像邓布利多,在学生毕业后还有往来。

    不是所有人把老师当一回事,薪水低、事情多,唯一的好处是可以用学校的资源,尤其是魔药大师,离开了学校后很难找到那么多材料尽情做实验了,斯拉格霍恩就因为种种不便,学术领域很难有精进,虽然他在学校里也没怎么搞研究。

    维特不明白,女人要放弃稳定的生活和一个他这样的人一起生活有多困难。

    英王室有一位玛格丽特公主,在她15岁那年,一位名叫汤森德的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被召到白金汉宫,成为英王室的副管家。

    他们相爱了,很快各大报纸刊载这件事,汤森德当时已经结婚了。民众倒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等公主长大一些,认识了更加新鲜的人,她就对沉闷的汤森德没有了兴趣,最后她也没有和汤森德上校结婚。

    战争结束后,公主常和披头士们一起玩,不论乐队成员在人前如何,有一次乐队排演晚了,第二天还有表演,他们很想回家。但是因为公主没走,他们就都不敢走,听歌听得津津有味的公主很久后才发现自己的疏忽,她连忙道歉,然后其他人才走的。

    尽管有所调整,但乐队成员对她身上的王室气息还是难以忍受,这些利物浦大街上的年轻人可没有经过礼仪训练,他们说话时还有很重的利物浦口音,只是唱歌的时候听不出来。

    “你要是去王宫工作,知道怎么跪拜吗?”波莫纳问西弗勒斯。

    他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她说了不经大脑的话。

    波莫纳朝他展示多年练习的微笑。

    他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然后扭头在林中漫步。

    波莫纳连忙跟了上去,幸好他这次走得不快,她很容易就跟上了。

    有一个美国诗人写到:tworoadsdivergedinayellowwood,andsorryIcouldn’ttravelboth.thentooktheother,asjustasfair。

    现在森林里的树叶不是黄的,绿意正浓。

    莉莉既然说,“我不能再装下去了,你选择了你的路,我选择了我的”,就要一直走下去。

    人活一辈子难免有遗憾,有人因为遗憾而弥留于世不肯离去,变成珍珠白的幽灵,也有人选择继续走下去。

    至于通往哪里,只有他们才知道了,毕竟没有亡者回来过,人死不能复生是常识,马人却说神秘人会再次归来,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他们有必要骗人类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荣誉之吻(下)

    在柏拉图的《理想国》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叫古阿斯的牧羊人,有一天他在放牧时捡到一枚魔戒,倘若他将魔戒翻转180度,他就可以隐身,翻转回去他就可以现身。凭借这一身隐身术,他做了许多缺德之事、狡诈之事,甚至还有谋杀。

    他是个流氓恶棍,却是远近驰名的富翁,古阿斯不仅以貌似好人的假象大捞好处,还以作恶多端而不受惩罚中赚足了利益。

    有一部以《魔戒》命名的小说,书中的“半身人”福罗多从叔叔那里继承了一枚魔戒,那枚戒指让他叔叔能“永葆青春”,只要他不摘下来。但是那枚戒指实际上属于黑暗魔君索伦,有很多人想要得到它。

    故事中这枚“至尊魔戒”是所有戒指的主人,不过波莫纳关心的却是得到这枚戒指的福罗多会干什么,是否会和牧羊人古阿斯一样拿它为非作歹。

    这枚戒指有那么大的诱惑,倘若将它交给了一位公平正直的人,他是否会因此快速地堕落?

    故事发展下去,为了运送这枚魔戒到它诞生的地方摧毁,福罗多在朋友们的护送下踏上了冒险的旅程。途中确实也遇到了不少被魔戒所吸引的人,其中不乏正直的人堕落。

    在巫师的童话里没有可以隐身的戒指,但却有隐身斗篷,三兄弟中最小的那一个用它来隐藏自己躲避死神的搜捕。

    15世纪有一个名叫尤南·伍德的麻瓜种,他的力量被他的父母利用。领主圈地会先让一些工匠,在公地建起木栅栏,叮叮咚咚地敲上十天半个月,佃农们看到了也敢怒不敢言。

    等确定没有人拆这些栅栏了,领主会在栅栏里面修上一圈树篱“作为装饰”。等树篱长大了,就把木栅栏给拆了,不过这树篱经常会被破坏。

    这么做动静很大,而魔法却能让树篱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动,同时地表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不是因为尤南收到了魔法学校的通知书,他还会继续被父母逼着干活,直到他们觉得满意为止。后来他在学校里遇到了阿特米西娅·布莱克,一个姓布莱克的混血女巫。

    狂欢节不只是麻瓜会参加,反正戴上了面具谁知道谁是谁,阿特米西娅的母亲和一个麻瓜因为露水姻缘有了她,她从来没有想过去找自己的生父。

    她与尤南相处地很好,两人甚至还恋爱了,在阿特米西娅的影响下尤南决定不再回去找自己的父母,他们合作设计恐怖的迷宫,用来给巫师存放宝物。

    等他们的事业稳定下来,他们开始计划要孩子,阿特米西娅比较轻松地怀孕了,只是她生的女儿是个哑炮。

    圣奥古斯丁说,因为人害怕失去那些随时会违背本人意愿而消逝的东西,人们在使用它时就以一种维护社会纽带的方式进行,而这社会也由这种人构成。

    有人善用东西,有人滥用东西,滥用的人迷恋东西,死抱着不放,这就是说应该受他支配的东西反而支配起他来,他认为东西本身就是好的。而善用东西的人证明东西是好的,但不是因为东西本身是好的,东西并不能让他变好或者更好,而是他自己使东西成为好的。

    所以他不会被东西迷惑,失去它也不会心如刀割、痛苦莫名,他凌驾于东西之上,占有它的同时更准备失去它。

    总之阿特米西娅“疯了”,她折磨自己的哑炮女儿,以至于她叫上了猎巫将军,引领他们去布莱克伍德庄园,抓走自己的“女巫”母亲。

    阿特米西娅的前半生或许是不幸的,但是她有了新的生活,一切都趋于完美,只除了“一样”。

    已经拥有很多的人,其失意程度要大于一无所有而拥有一点点的人,只缺一样东西的人会比缺很多东西的人更不满。

    所谓的完美主义者,越是追求“完美”,她不仅折磨自己,还带给周围人带来折磨,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就像阿特米西娅无法让自己的女儿变成女巫,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是“有缺陷”的。

    最终布莱克伍德庄园在烈火中毁于一旦,尽管它有非常复杂的迷宫保护其安全,连巫师都无法进入。

    在帝国法院审理的案卷中包括亲权,有一个这样的案子,一位女士在路上遇到了醉鬼骚扰,被一位路过的士兵救了,他们因此结识并且相恋了。

    那时的德意志已经没有了骑士阶层,但是骑士制度却被保留了下来。在法典上“荣誉感”和“道德感”的区分很难体现出来,也就很难界定“不名誉”和“不道德”的行为差异。

    当人们提起“骑士的荣誉”时,“不名誉”就体现出来了,同样还有“公民的荣誉”,只是通常“公民的荣誉”会因为“不合伦理的行为”而减损。

    这位士兵并不是容克贵族,只是普通的行伍出身,最高做到了中士,但他一直以“骑士的荣誉”约束自己,成为“骑士型”人物,表现出“骑士般的勇气”,被上级、同僚都承认为“骑士”。

    这种荣誉与德国法律和道德是平行的,独立于二者,并不能受到法律的保护。

    后来这位中士复原了,他成了“公民”,与妻子经营一家磨坊,两人生了一个孩子。

    妻子以前在酒馆里工作过,也因为这段经历,丈夫总怀疑她的行为,有时会大声吼叫。于是无法忍受的妻子带着孩子与丈夫分居,并且拒绝回到他身边。

    丈夫提出自己拥有亲权,要求从孩子母亲那里得到孩子。妻子则坚决反对,她知道法院一旦将孩子判给丈夫,这辈子她都别想见到了。

    不过母亲也无权不将孩子交给丈夫,但她有权请求孤儿法庭采取适当的步骤,避免亲权滥用,保证孩子得到照顾。

    这时的亲权监护已经和中世纪那种个人权威和屈从服从的模式不一样了,亲权只是“幼年人”的保护者,“幼年人”有抗辩的权力,早期法中的绝对遵从义务已经不再有效。

    关于“亲权滥用”问题,则是和“不当行为”有关的。在当时的社会伦理中,新生儿应该交给母亲照顾,如果丈夫不将新生儿给母亲照顾,就是亲权滥用。

    相应的,如果父亲恶意推脱自己身上的监护义务,也是一种亲权滥用,这就涉及了法典说的“不名誉”和“不道德”行为,需要“骑士的荣誉”,“不名誉”才会体现出来,而“不道德”则与“骑士的荣誉”没有关系。

    道德尽管经常和伦理一起提出,但伦理是一种人类关系的自然法则,就像母亲照顾婴儿,虽然也会有鳏夫照顾因为难产而死的妻子所生的孩子,他没有奶水,需要找母乳的代替品。

    “骑士”是一种依习惯规则形成的实在制度,中士被“承认”为骑士,不论他有没有祖辈是骑士,又或者哪个领主册封。他“承认”自己是那个孩子的父亲,“承认”自己有监护义务。

    道德则可以用康德那个关于店主和当客之间的故事讲述,店主和当客之间素未谋面,扯不上伦理问题,哪怕她挺着大肚子也和店主没有关系。

    店主不给客人足够的钱,这是他的道德问题,而给了她足够的钱,却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名誉受损,以后没有客人上门,这就是伦理问题了。

    一个人老是自私自利会招人恨,还有损名誉,所以表现得不自私会更符合切身利益,不过还有一种做法,就是说服其他人,每一个人都应该永远为自己的最大利益而行动,不关心其他的利益,除非其他人的利益符合他自身的利益。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名言展示的就是普遍型伦理利己主义,还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是一样的。

    法国国王路易十五说过“我死以后,哪怕洪水滔天”则是个人型伦理利己主义,至少法国民众是不支持的。

    唯我型伦理利己主义和个人型伦理利己主义很容易弄混,因为他们说的话可能会激怒别人。

    不过唯我型伦理立即主义说的话有时对自己是不利的,话说出来甚至会影响自己的生存,而不是“我死以后”。

    比如某个斯莱特林纯血小子吃了亏,他会趾高气昂地说“我爸爸会知道的”。

    当然,他和对手没有伦理关系,但他和他父亲有,又或者如詹姆波特说的“规矩是给小人物定的”。

    这取决于爸爸有多爱孩子,他有几个孩子,以及孩子所犯的事情有多大。虽然老巴迪克劳其在法庭上就对小巴迪克劳其说“你不是我儿子”,他也一样被牵连了,本来他是下任魔法部长的候选人。

    马尔福家代代都只有一个,卢修斯马尔福只有德拉科马尔福一个儿子,虽然他的绯闻不断,但一个私生子都没有。西里斯布莱克离家出走后,他很快就被他妈妈除名了,雷古勒斯布莱克成了布莱克家的继承人。

    随着西里斯被关进阿兹卡班,雷古勒斯失踪,好像布莱克男性直系要断了,有好几个与布莱克有姻亲关系的家族都摩拳擦掌,很多产业都被分走了。

    除了伦敦的老宅,那里被一个发疯的家养小精灵糟蹋地不成样,而且地段也不好,那所房子没有人要,空置在那里,现在大家争的是布莱克家族金库。

    虽然布莱克家族金库不像莱斯特兰奇家族金库,允许女儿进入,但外嫁的女儿就不能再进入了。黑魔王掌权时给贝拉行了特权,允许她进入莱斯特兰奇家族金库。

    不是所有女性,只有贝拉可以,不过布莱克家的女性还是有布莱克家族财产继承权。

    要是以前菲利亚斯布莱克当校长,西弗勒斯也不至于住在地窖里,以前桃乐丝教授的办公室住过好几位魔药大师和斯莱特林院长。

    如果神秘人如愿以偿成为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他估计会住在那里,虽然和庄园比起来,那个“豪华的办公室”太小了。

    神秘人不依赖任何人,估计谁也不爱,他的疑心很重,在给斯内普黑魔标记之前他用摄神取念看过斯内普的记忆,当他看到小时候的“西弗”和麻瓜父亲托比亚之间糟糕的关系时感到很高兴。

    除了给斯内普在魔药和黑魔法方面指点,“课余时间”他都在滔滔不绝地说麻瓜的坏话。其实他在大庭广众下也会说麻瓜多么低劣,只是他和斯内普说的更加“私人”。

    每提起“父亲”,神秘人英俊的脸就会扭曲。

    冈特家最后一个男性也在阿兹卡班,早就死了,也没听说他结过婚,不过要说他有私生子……这恐怕不太可能。

    除了西弗勒斯这个名字外,神秘人还称呼他为“王子”,仿佛斯内普那个麻瓜姓氏会脏了神秘人尊贵的舌头。

    有一次神秘人说到激动的地方,说他亲手杀了父亲的全家,他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反而颇为自傲,但西弗勒斯没有和其他人那样符合恭维。

    托比亚对家人也有好的时候,这让艾琳一直相信,只要家里宽裕了,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西弗勒斯的这个反应让神秘人怀疑,虽然很害怕,但西弗勒斯没有下跪亲吻神秘人的袍子。

    他以为神秘人会对他用钻心咒或者摄神取念,可是神秘人没有那么做。

    “他放过你了?”波莫纳一边沿着林中小路走一边问。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勤练大脑封闭术。”西弗勒斯看着前面的路说“不只是我觉得这么做很有必要,黑魔王也认为我需要为他保守秘密。”

    “他教了你什么?”波莫纳问。

    “一些书本上不会教的东西。”西弗勒斯平静地说“没准我一辈子都用不着。”

    如果没用,神秘人为什么要交给你呢?

    这个问题波莫纳没有说出口,问了也是白问,西弗勒斯只是被动的接受者,而且还没有说不的权力,只有神秘人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时一只乌鸦从树梢飞起,一路都在怪叫。

    这种鸟黑不溜秋,唱歌也那么难听,还在山谷里发出阵阵回声。

    真像恐怖片里的场景,不像动画片里的公主,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还和鸟一起唱歌,那一切看起来多么美好啊。

    而这一切都因为打扮成女巫的恶毒皇后破坏了,她给了公主一个看起来很诱人的毒苹果,公主吃了之后立刻昏了过去,只能躺在水晶棺里,等过路的王子将她吻醒。

    要是早知变得如此被动,就该忍住不吃,为什么她忍不住呢?

    “阿嚏。”波莫纳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幸好没鼻涕喷出来,虽然她身边跟着的不是“白马王子”。

    “倒霉骑士”为什么倒霉呢?不是他的责任他却被人赖上了。

    所以这骑士谁愿意当谁当,只有詹姆波特这傻鹿才立志当“骑士”。

第一百二十六章 adamas(一)

    在《蜜蜂的寓言》中曾说:一个崇尚荣誉的人一定要拥有勇气,缺乏勇气,他的其他原则充其量是一把少了尖儿的剑罢了。

    而除了勇气之外,崇尚荣誉的人还需要原则,为了捍卫这个原则,他不吝放弃自己的工作和财富,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和食死徒比起来,格林德沃的信徒们更加“理智”,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穿过格林德沃在巴黎莱斯特兰奇家族地下墓穴设置的“火圈”,只有信念坚定不移的人才能穿过那致命的火焰。

    企图改造一个国家或整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单靠培养和利用不满情绪成事。激起个人痛苦和主观的恶劣情绪的做法不利于友好商谈,让“和平解决”成为不可能,而且还会造成让一方的意志经受另一方单方面任意控制,排斥于与社会合作的客观参与之外。

    但总有头脑清醒的人,这些人有的或许会加入其中谋取利益,也有人敬而远之。布莱克家除了贝拉和深受其影响的雷古勒斯外,并没有别的食死徒,在招待了一次神秘人后,布莱克夫妇就不再参与社交活动,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甚至西里斯父亲的葬礼都没有邀请人参加。

    负面情绪总会随着发泄而冷却,越是家大业大的人越不敢和一无所有的人投入变革,因为一旦失败就会让多年积累的一切输光。

    他们不喜欢改变,排斥新事物以维持现状。相比起麻瓜,麻瓜种对他们的威胁更大。一些优秀的麻瓜种会抢走本来“属于”他们子侄的工作,英国魔法部的工作不是世袭的,虽然他们也不差那点薪水生活。而且布莱克们也能够“忍受”周围的麻瓜邻居,只要无视他们就行了,用不着和神秘人说的那样将他们赶尽杀绝。

    一个人所谓的大方,另一个人会称之为奢靡,一个人所谓的愚笨,另一个人会称之为贤明。法国的启蒙思想在路易十五时期没有受到打压,还得到了王室的支持。同样有人喜欢巴洛克式国王的生活,也有人不喜欢。

    有人会觉得细水长流,要为子孙后代着想。所以趁着自己活着拼命积累,好让后代们有遗产可以继承。

    也有人觉得反正自己不会有后代了,自己明天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不顾后果地享乐狂欢。

    个体型伦理利己主义实际上会信仰一种道德理论,却谎称实际上信仰另一种理论,倘若不然,他们大概就不是为了自身利益而行动了。

    他们有自己的立场,说话和行为中会有很多的掩饰,路易十五那句“我死以后哪怕洪水滔天”不是他当众讲的,而是私下里和情妇蓬皮杜夫人说的,也有人说这是蓬皮杜夫人对路易十五说的。

    反正不论是谁说的,都是享乐主义者的金科玉律,他们也许有后代子孙,但他们不在乎孩子们以后怎么办。

    冈特家到了末代据说连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了,以前他们经常举办奢华的舞会、宾客盈门。

    本身兰开斯特就没什么钱,而有钱妻子们的家族则得到英国王子们的武力保护。到了维多利亚女王时代,英国王室都放弃了所有的土地收益,靠议会拨款生活,除了保留兰开斯特和康沃尔的领地。

    “你知不知道,女王曾经把养松鸡的领地租赁给一位将军,抵扣王室租用他土地的费用。”

    在路过海格的养鸡棚时,西弗勒斯忽然说。

    “什么?”波莫纳疑惑地问。

    “他们是邻居,当时他们住在温莎城堡。”西弗勒斯说。

    波莫纳越来越迷糊了。

    他有些自鸣得意地笑了。

    “机密一般会隐藏50年,因为50年后相关人员都不在世了,这些家族档案会被保存在温莎城堡,外人难以接触。”

    “你在为刺探到了关于一只鸡的情报而感到骄傲?”波莫纳问。

    “有很多案子是以女王的名义发起诉讼的,但她并不知情,是她的律师们自作主张。”西弗勒斯说。

    波莫纳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你在讽刺女王?”波莫纳惊讶地问。

    “我没有。”他圆滑地说。

    “我听出来了,别想耍滑头!”波莫纳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心口。

    “那是你的臆想,你的证据是什么?”他拿腔作势地说。

    波莫纳捶了他一下。

    “别人可不是笨蛋,你要是在白金汉宫里那么说……”

    “也有可能是温莎城堡。”他无所谓地说。

    “哦!”她气疯了,大吼大叫起来,吓地鸡棚里的鸡叫了起来。

    “现在马人和巨怪的关系怎么样?”西弗勒斯问。

    “还能怎么样?”她反讽道。

    “不,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他严肃地问“魔法部也会为了处理这个问题而留下。”

    波莫纳稍微冷静了一点。

    “你知道普鲁士国王审判阿诺德磨坊案么?”波莫纳说。

    他回忆了一下。

    “我给你的卷宗里有这个案子?”他困惑地问。

    “不,没有。”波莫纳绕着他转了一圈“有一句拉丁法谚,quijuresuoutitur,nemininfacitinjuriam,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西弗勒斯?”

    他将手环在胸口。

    “行使自己的权利,对任何人皆非不法。”他回答。

    “听起来很像是最高法院的法官们的解释,但他们都被国王判去修要塞去了。”波莫纳说。

    他冷笑着,好像觉得她的威胁是个笑话。

    “这句话还有一种翻译,‘行使自己的权利,不得损害别人的利益’,这是国际法规定的国际责任的法理基础,如果一个国家滥用其领土权利造成……”

    “说重点。”他冷冷地说。

    “即便是女王也不是法律之外的。”波莫纳一字一顿地说“她租用了别人的土地,别人租用她的土地,用其收益作为抵扣,这是与人为邻之道,你该学着点!”

    他像是被她气着了,思考怎么还击。

    “我们继续说那个磨坊!”波莫纳自顾自地说“被告在磨坊主的上游修了一个池塘,并用池塘里的水养鱼,可是这样一来给磨坊提供水流的动力不够了,被告说,他有权利那么做,这是善良常识的问题,否则就会导致极大的不公,他会被剥夺显然是属于他的财产的处置权。”

    “哪里有问题?”西弗勒斯问。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行使自己的权利,不得损害别人的利益!”波莫纳尖叫着。

    “别吓着鸡了。”西弗勒斯平静地说“我不是聋子,你不需要大吼大叫。”

    波莫纳气得想跳脚。

    这个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多么乐观、仁慈的女巫,她从不对人发火。

    不过她还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诵念佛经。

    不然还能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七章 adamas(二)

    布莱克家不像马尔福家,卢修斯马尔福需要“亲自”处理家族的生意,虽然他并不像职业经理人那样频繁去巡视自己的产业,但他至少心里有数。

    从十字军东征开始,信托制度就已经存在了,当时还是以用益权的方式存在着,一般是出征的人将土地交给自己的亲朋好友,让这些朋友代替自己管理土地,土地的收益用来给留在家乡的妻儿老小,通常期限是延续到出让土地的人回来。

    当时已经有“赎金”了,只要不是当场毙命,即便被异教徒抓住了,还是可以通过付赎金的方式赎回,这笔钱当然也是从土地收益出的。但也有特殊情况,路易九世是法国人用税收筹钱赎回的。

    总之那个时候并没有法律来约束这种出让和受益关系,完全靠对方的诚实守信。

    在这一点上巫师有不小的优势,不只是订立牢不可破的誓言这一种方式。反正通过“信托”,布莱克家可以关上门闭门不出,也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虽然20世纪很多地方已经不用煤气灯了。

    死亡沼泽住着一个布莱克家的女妖,那个沼泽是布莱克家族的领地之一,沼泽在以前被认为是不毛之地。不过德国的鲁尔工业区也曾是沼泽,那里发现了不少煤。

    当然布莱克家的产业不止于此,不过贵族都是不需要“亲自”去打理这些的。即使西里斯的妈妈切断了他的供养,他的叔叔也给了他支持,西里斯一辈子就没有为钱的问题愁过。

    哈姆雷特有个叔叔,趁着他在丹麦读书的时候杀了他的父亲,娶了他的母亲。

    即使有亲缘关系,有的人还是不能全信的,所以有的时候领主会把领地交给自己孩子的母亲。

    相对于北欧,地中海的土地干燥,如果用犁深耕,会让土壤里的水分流失,反而不利于农作物生长。

    而北欧则因为多雨,土壤又黏又结块,必须深耕。这就需要牲口,通常是马拉着轮犁前进。

    让多匹马和重犁掉头不像东亚用牛那么简单,所以欧洲的土地都是“条形”的,被称为条地,这些线条就像是男生女生在课桌上画的“分界线”,也有人会在自己条地的周围圈上一圈简易的篱笆、木桩,不可擅自进入,邻居想要通过就要购买通行权。

    这通常是缺钱的时候才那么干的,毕竟你收了我的通行费,我也可以找你要。

    领主也有缺钱的时候,1368年6月兰开斯特的管家和其他人一起决定将领主的自营地分割出来,租凭给农民,条件是农民需要献出自己和继承者们的忠诚。

    领主的自营地绝对是领地里最好的,平时都用围栏围起来。管家那么做有两个原因,第一是黑死病让农村劳动力减少,与其让它那么荒着,不如租出去。第二则是因为公爵在欧洲战败,法国人趁着加斯科涅发生起义,收复了不少失地。

    公爵没有被俘虏,不过这次战败如果让爱德华三世知道了肯定很不高兴,除了冈特的约翰外,还有黑太子爱德华是王位的角逐者,为了让父亲高兴,他需要一笔钱贿赂爱德华三世的情妇佩雷斯夫人。

    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领主将自营地租出去了,农民欢呼雀跃,领主非常不满,但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此前的土地流转,是通过庄园法庭口头上说定的,这时则有了契约,记录佃户在承租时的义务和地租,以便将来作为呈堂证供。

    公爵和他的雇从们都干了,其他人就更没有顾忌,这种公薄持有制逐渐代替了维兰制,原来的附庸农民变成了公薄持有农。

    这种契约有很多形势,比如终身世袭制的,兰开斯特如果在玫瑰战争中赢了,那些向公爵效忠的农民和他们的继承者可以世袭罔替租的土地。

    还有一些契约规定了继承者们的名字,只要继承者们没有死完,这个契约就生效,谁活到最后谁得到的土地就最多。

    再有一种就是有时间限制的,也就是说继承者想要继续租凭这份土地,就需要交一笔入场费,一开始是一两年的地租总和,后来变成了几十年的地租总和,而且要的还是英镑。

    在契约上往往会加上一句“遵从领主的意愿”,如果农民完成了契约上的义务,领主是无权将佃农赶走的,普通法也不允许。可是领主打算将农田变成牧场,如果农民无法叫纳那笔入场费,这土地领主就可以收回去。

    在11世纪末的《末日审判书》中,维兰占统计的总人口41%,另外还有一些约曼农,他们不像大领主那么有广阔的土地,也不如因为羊毛贸易而富有的乡绅那么有钱,通常经营着一些小牧场,他们的土地可以自由买卖。

    马尔福占的就是这样的人的土地,理论上他们的土地是测量过的,不过篱笆都能被人毫无痕迹地动了,何况是区区几个数字。

    遇上这样的邻居很倒霉,碰上磨坊主阿诺德的邻居也不是什么好事。

    坎特伯雷修道院的院长修了水坝,形成瀑布,加大了水流,推动了更大的磨坊,扩大了产能,这位邻居怎么不也那么干呢?磨坊主阿诺德不仅不会告他,可能还会出资帮忙维护这个堤坝。

    这个邻居自己也有磨坊,把河流一截,阿诺德的磨坊动不了,其他人不是都到他那里去磨麦子了么?

    整件事磨坊主阿诺德是唯一的受害者,其他人灌溉用水还是够的,否则都不用阿诺德去告,其他人早就抄起农具把水坝给挖了。

    这件事告到国王那里去是因为牵扯到了一位地方领主、一个地区委员,以及法律盲区,池塘是属于地区委员的,磨坊是属于领主的。

    领主并不只是有一个磨坊,阿诺德的磨坊实际上是用一种名为“永不可撤销”的永久产权从伯爵的父亲手里买到的,然而阿诺德没有成为磨坊的所有权人,因为他的父亲是佃农。

    他们实际上获得的是永佃权,就像那些向兰开斯特家族献出忠诚的佃农换取了领主自营地的永佃权,他们还是要向领主交地租的。

    等鲤鱼池塘修好,阿诺德断水了,没有办法叫纳地租,领主则径直告到了领地法院,起诉阿诺德支付租金。

    如果阿诺德无法支付,那这磨坊他就要收回去,到时他想租给谁就租给谁。

    土地是伯爵的,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除了修要塞之外,他哪怕在领地上修一个主题公园都没有人能管他。

    问题是河流不止经过他一家领地,如果河流过了他的领地就是他的了,人人都照着他那么干,莱茵河都能被瓜分成涓涓细流。

    在英国,除了陆路之外,水路也是“王之道路”的范围,要遵守“王之安宁”的规则。

    波莫纳目前还没有细究,为什么现在全英国河道里的天鹅都是女王的这个问题。

    反正按照最高法院的说法,阿诺德没有和谁签订契约或者合同,提起水流的使用和收益问题。如果按照程序正义,阿诺德也是走不通的。

    普鲁士可没有君主立宪,国王不只是过问了整个案子,阻止了判决更改了结果,即便结果不是死刑。

    一位领主夫人向管家过问松鸡和租金的问题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西弗勒斯刚才说的是女王。

    他疯了?还是被冈特家的“黑魔王”控制了思想?

    他这样去王宫或许不会得到“人身保护令”,反而会被直接关进监狱里,他和巫师世界出生的孩子不同,在麻瓜世界是有出生和入学档案的,理论上他小学毕业就辍学了。

    他还有案底在身,真是“完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进特勤局,担当侍从官?他又不是现役皇家飞行员。

    “你念完了?”西弗勒斯微笑着说,恨地波莫纳恨不得揍他一拳。

    其实她刚才说错了,其他人是认为她有同情心,而不是仁慈,仁慈可不等于有同情心。

    于是她也笑了。

    “另想办法吧,西弗勒斯,别异想天开了,你‘永远’都进不了皇宫的。”

    “我们赌什么?”他没有生气,反而挑衅一样问。

    看到他那自信满满的态度,波莫纳心虚了。

    “我不赌博!”她严肃地说。

    他弯下腰,将脸凑近了她,黑色的眼睛仔细分辨着她的表情。

    “胆小鬼。”他片刻后说。

    随便吧,她自我厌弃地想着,何况他说得不错。

    “你怎么不说话?”他又问。

    “说什么?”她反问。

    结果他反而生气了。

    “你以为我会狡辩?”波莫纳问“说自己不是胆小鬼?”

    “正常人不都是那么做的么?”他嘶嘶地说。

    “那是你以为的正常。”波莫纳冷笑着“你小时候不是说我是个怪人么?”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像是在重新审视。

    波莫纳抓了抓头发,像她这样承认自己胆小怕事是勇气、厚颜无耻、还是太诚实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adamas(三)

    不列颠空战爆发于1940年,那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空中交锋,汤森德少校曾作为一线飞行员参加。

    可能是因为过去的参战强度,也有可能是随后的创伤后应激反应,他在1944年退休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地多,显得略显憔悴,并不像披头士们那么青春洋溢。

    在空战期间白金汉宫曾遭到德国空军的轰炸,但王室并没有迁往加拿大。

    那时的伦敦还没有夜航战斗机,夜间防空只能依靠高射炮和探照灯。同样德国人也没有制导炸弹,而且由于英国多雾的天气,视野也遭到了限制,很多时候飞机都是粗略瞄准投弹,德国人没有特别去避开白金汉宫和首相府,同时就算他们想炸也炸不了。

    当时有一架飞机凑巧击中了白金汉宫,但是王后从容地从废墟里走了出来,还和人谈笑风生。

    领空的界限是一地面界限为依据的,虽然空气和水一样可以流动,却是国土的一部分。

    汤森德进入白金汉宫任职的时候,宫殿还没有完全重建,许多以前工作的人员还没有回来,或者说他们还不确定德国人会不会再一次开着飞机轰炸白金汉宫,那时盟军还没有在诺曼底登陆,胜利好像还是渺茫的。

    于是国王挑选的侍从都是从按照传统贵族教育的家庭或军队里严格筛选出来的,不过他还是觉得不满意,他想要招募一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人,想要退休后找个好工作的汤森德恰巧赶上了好时候。

    贵族都是要上前线的,骑士除了骑马比步兵高一截,还要跟着国王、领主去打仗,如果他们立下战功,那么他们会得到奖赏,奖赏就是土地。

    按照古罗马法的记录,由于罗马人不断遭受奴隶制之害,为每一位“罗马市民”创设了一项“赞成解放”的义务,这不是一项实在法的义务,而是一项“自然衡平”的义务。

    有一个奴隶,他在一份遗嘱中获得了自由,条件是他要支付给继承者10个金币。但是在遗嘱的附录中,他被授予无条件的自由,只不过他对那份遗嘱附录并不知情。

    多年后真像澄清,他就打算以“返还之诉”,要回那10个金币。

    法学家们讨论的是“正义理由”,如果这十个金币可以被请求返回,这种观点正确之处是基于什么。

    “返还之诉”是《十二铜表法》时期就存在的古老市民法内容,并贯彻了罗马法的始终。所有权是权利人享有的对“物”的最完满支配权,但如果物被他人所控制,所有人的“支配”就无法实现,因而在他人非法占有所有物的情况下,允许提起“返还之诉”,为失去对物实际占有的所有权人提供救济。

    在1481年时,有一个公薄持有农,他对自己的领主提起了诉讼,因为领主打算将他驱赶,他的辩护人就以“返还之诉”的原则,在普通法院进行辩论,要求领主对佃户提供救济。

    既然“返还之诉”是市民法,那么一个奴隶就不能向市民提出,获得自由的奴隶成为了市民,和昔日的奴隶主是平等的。

    当维兰和领主还有人身依附关系的时候,他除了付地租,还要承担劳役,比如农忙时要优先给领主的自营地干活,收割、打捆,运气好遇到比较好的领主,维兰可以拿走一捆麦子。

    在维兰制度下佃户承租是依据其身份,成为公薄持有农后,佃户不仅可以租领主的自营地,而且不用履行劳役,但劳役的废除并不是农奴解放的全部。

    就像那个奴隶从遗嘱中获得了自由,公薄持有农拿到了副本,它同样具备契约的性质,他已经和被普通法保护的自由农民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在大宪章中第13条和60条使用的libertates与consuetudines并列,意为习惯,在中古英国的传统中,习惯是法律的主要形式,这二者并用,意味着具有法律的地位,并得到国王尊重的承诺。

    一个人会因为很多原因失去自由,创世纪47章中的迦南人遇到了旱灾,不只是失去了金银和牲畜,还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居住在水草茂盛的尼罗河边。

    埃及人尽管还有自由,被法老迁移到了城市的另一端,埃及的种植与尼罗河泛滥有关,泛滥不到的地方土地会相对贫瘠。但他们没有种子进行来年的耕种和生活,这需要找法老“救济”,而约瑟制定了规矩,从此以后埃及人每年收成的五分之一要给法老。

    自由农民会从为之服兵役的领主那里领有一块土地,并通过保有土地来维持封君和封臣的关系,但他们不需要和维兰一样服劳役,取而代之的是在战场上担当领主或骑士的侍从或者随员,帮忙穿脱盔甲之类。骑士、低级贵族也会从领主那里领一块土地,但他们不会和自由农民那样直接从事农业耕种。

    自由农民有自由迁徙、处分财产等自由,实际生活中自由农民的自由程度是相对的,他们也要向领主缴纳诸如玫瑰花之类的象征性地租。

    普通法法庭只接收自由保有土地的案子,自由农民置身于王室法庭的体系之下。审理这个案子的布莱恩大法官认为“在英格兰被驱逐的每个公薄租地农,我理解只要他支付其义务和劳役,则领主驱逐他,他就可以以非法侵入土地对领主提起诉讼。”

    当然公薄持有农不能和庄园主似的,拿起猎枪,对着闯入自己领地的铁路公司勘测人员开枪,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了。

    如果换成城市里,一个租客从房东那里租凭了房屋,在租约达成之日到结束这段时间,房东不能进入“租客的家里”,即便房子是属于他的,一样会构成非法入侵。

    在英格兰存在租客无过错,房东禁止驱逐租客的禁令,就算想要涨房租也要等租约到期后。

    阿诺德磨坊主案里,涉及的是专有权,它有对第三者的排他性,虽然同样具有法律许可的处置权,但也有限定的程度。

    对被排斥者(阿诺德)而言,他要么感到自己受到了侵害,要么感到了妨碍,因此他要么想要得到损害赔偿,要么想让行使专有权的一方停止对那个“属于他的物体”施加影响,虽然实践中“损害赔偿”和“限制某人做事的行为”是紧密相连、连惯着出现的,可法律上必须予以区分。

    也就是说给鲁斯以支持其研究的名义进行的“赔偿”和限制西弗勒斯·斯内普将责任推卸到他头上的行为必须进行区分,尽管斯帕克确实是鲁斯从北极带来的。

    参与原则之下,每一个当事方都要受到一样的对待,就像夫妻双方对孩子都有亲权,丈夫不能不让妻子不见孩子,妻子也不能不让丈夫不见孩子。

    如果因为一个人行使了财产权,破坏了邻居的财产使用,就限制本人“非法使用”,那也是妨碍了法律赋予他的自由处置权。

    所以老子在道德经中才说“居善地”,周围人天天为了鸡毛蒜皮的事争吵不休,还怎么修身养性、清静无为?

    温莎没有白金汉宫那么多游客,可庆祝女王60岁生日的珠宝展又不在那里举行,等等……

    “女王今年60岁,机密要保存50年,她10岁的时候管家就和她商量领地的问题了?”波莫纳问。

    “为什么不能问?”西弗勒斯反问“国王和王后都很忙。”

    波莫纳又在开始回忆,50年前、50年前……

    “乔治五世病逝了。”西弗勒斯“好心”地提醒道。

    “哦,乔治五世,当然。”波莫纳恍然大悟地说。

    “这次展览只有宝石,没有集邮,我听说他是个集邮爱好者,而且他的邮品都被女王继承了。”西弗勒斯说。

    “你从哪儿听说的?”波莫纳问。

    “我也有社交生活。”西弗勒斯说。

    当然,去马尔福家。

    波莫纳腹诽着,这时鸡棚里的鸡又开始吵闹起来,有两只公鸡打起来了,顿时鸡毛乱飞。

    “你对集邮有兴趣?”波莫纳问。

    他摇头。

    “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记仇。”

    “我没有!”波莫纳矢口否认。

    “那你怎么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他立刻问到,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

    “我记错了?”波莫纳问。

    他半天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抵赖啊?”她得意洋洋地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得意洋洋。

    “因为那是事实。”他狡猾地笑着说。

    波莫纳怀疑地看着他。

    他笑得更得意了,像是他知道她不知道的事一样。

第一百二十九章 adamas(四)

    仅仅依靠一张契约的副本,一个人的身份居然发生了变化,又或者这种基于身份和契约而承租的土地有什么区别?

    父母对孩子的亲权是天生的,在德国的法律中,只要父母没有离婚,只是合法分居的话,他们双方依旧有亲权,而一旦他们离婚了,亲权就可能会发生转移。

    按照罗马法律,是以父母的利益优先的,而日耳曼人则看重孩子的利益。当父亲需要一个继承人,而母亲没有能力养育一个子女时,父亲可以争取母亲的同意,将孩子的亲权转移给他。

    不过大多数的离婚案中父母会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也有父亲不愿意承担监护义务的,但他承认那是自己的孩子,只是因为他常年在外,无法抚养。这时母亲会带着孩子,接受他给的抚养费。等母亲再婚时,她和孩子的亲权就没有了,但她依旧有监护和照顾孩子的义务。

    她生了那个孩子,当然“永远”是孩子的母亲。不过这涉及到另一个人,也就是她的新丈夫,或者说是孩子的继父。

    婚姻的实质在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为了过上共同生活的目的而进行的法律联合。

    这种关系必须建立在一种相互的基础上,当一方要求完全屈从而又不许诺相同的东西予以回报,就存在了共同生活目的“滥用”,违反了尊重原则。

    继父和继子女没有血缘关系,在与现任妻子结婚之前也没有监护继子女的义务,当然也有这种情况,继父要求与他结婚的女士将前夫的孩子交给别的人照顾,他才与之结婚。

    女方不愿意,因为她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两人无法在共同生活的目的达成共识,这婚就结不成了。

    要求继父监护继子女这是一种单方面的义务,并且期望他作出单方面的牺牲,他的屈从可能完全没有回报,因为继子恨他,他更愿意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起生活。而继子的父亲可能和乔治五世年轻时一样是个“水手”,一年到头很少能回家,除非他跟着父亲一起去大海上漂流,不接受义务教育等。

    这种要求别人单方面付出,自己却什么都不付出的夫妻很多。配偶的一方有情妇或情夫,夫妻双方约定不再与第三者见面,可是出轨方还是与第三者见面了。

    这除了是道德上的不正当,还是行为上的不正当,他或者她拒绝屈从自己的身份,ta已经结婚了,其行为就要受到限制,而不断见第三者的行为则证明那种维持将来适当夫妻生活的可能性变得可疑。

    这种情节在波莫纳常看的女性杂志上经常有,丈夫一次次承诺,后来证明他根本没有做到,妻子愤怒地指责他“说谎”。

    只有通过人格互许,才能赋予每一个配偶向自己的伴侣放弃自身的义务正当性。

    也有这样的夫妻,丈夫和妻子在外面各自有自己的情人,除了他们不爱对方以外,他们都没有正当理由限制对方的行为。

    回到继父的问题上去,他的再婚对象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与前夫不一样的品质,在骑士精神中包含牺牲、怜悯、谦卑、骄傲等等。

    他愿不愿意承担单方面的义务、作出单方面的牺牲?即便他是个公民。

    哈利不像纳威,他很小就表现出了魔法天赋,不出意外会来到魔法学校上课,如果西弗勒斯照顾他,如同照顾自己的孩子那样,这就是“荣誉”的。

    即便不看他和莉莉的关系,作为一个教授他也有这个义务,就像邓布利多那样,不过和他一起“社交”的那伙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把教育孩子的事丢给了妻子和老师,然后自己忙着事业,又或者是新的女秘书、助理、明星、模特。

    卢修斯马尔福绯闻不断,却也算是个顾家的男人,第一他没有私生子,第二他确实很尊重昔日的布莱克家的小姐纳西沙马尔福,即便布莱克家已经无法给她撑腰了。

    纳西沙出现在社交活动中总是光彩照人,同样也和其他人保持距离,不和人交流就不用去听那些小道消息了。将马尔福视为“猎物”的人可不会在意他的已婚身份,还有破落的布莱克家。

    “尊重”可以很简单,那个分居案中争夺孩子监护权的中士,他有可能在1848年以前还是个农奴,忽然一下子就解放了。他以骑士的习惯约束自己,获得了同事、上级的尊重。

    可是他对妻子的怀疑则让二人维持将来适当夫妻生活的可能性遭到怀疑,这是法律上的不尊重,也是他对妻子人格方面的不尊重,没有达到人格互许,就不能让对方屈从于自身的身份,限制自己的行为,也许她真的在分居后开始和别的人开始见面了。

    接下来的“剧情”是波莫纳瞎编的,有可能她想要离婚,中士不同意离婚。如果他以不离婚,妻子就不能再婚为目的,这也是一种“滥用”,除非他觉得两人还有继续生活的可能。他可以向法庭调解的人员那么说,尽管他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只是这不符合骑士精神要求的“诚实”。

    尼采说,利己主义者是缺乏爱心和牺牲精神的。如果一个人足够利己,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别人的牺牲,过那种对他有利的生活。

    莉莉把自己的性命都牺牲了,对抗神秘人,何况她还和西弗勒斯断地很干脆,她没有要求“西弗”照顾自己的孩子,她也没有那个时间,即便他们小时候是很好的朋友。

    她有自己的家庭了,还有生活。

    中世纪的领主,随着国王远征时,交给朋友照顾自己的家人和财产,他将土地的使用权给了受让方(transferee)。

    中世纪晚期出现了另一种信托模式,在遗嘱里,立遗嘱人将土地的所有权让给受封人(feoffee),二者虽然有相似之处,都要将收益给予立遗嘱人所制定的受益人,却是不同的概念。

    如果受让方没有履行,是没有任何惩罚的,而受封人违约,理论上可以被教会“绝罚”,虽然因为手续困难,很少有遗嘱执行人真的被逐出教会的。

    死去的人无法回来,即便是国王。乔治五世去世后,即位的并不是乔治六世,他有口吃,而他生活在一个演说家的时代。

    反正那一年够忙的,而委托朋友照顾的骑士还会回来。

    玛格丽特的恋情公开也是在乔治六世去世后,她的姐姐和她一起长大,就算她戴上了王冠有什么好怕的?

    离过婚的女人就像书写过的纸,不像少女那样纯白,写什么都一目了然。

    关于亲权不同国家有不同的解释,乔治五世曾经和兄长爱上一个女人,但他对维多利亚女王说“兄弟情是不变的”,自己退出了竞争。

    不过“运气”好像更偏向他,他不仅继承了王位,并且还娶了心爱的女人。

    他没有得到的是一张邮票,那张邮票是个苏格兰小男孩发现的。世人都知道乔治五世爱集邮,又或者是集邮圈里的特殊规则,那枚邮票拍卖时拍出了天价,并不是乔治五世能承受的。

    后来据说又发现了一张,一个美国商人高价购买了它,然后就用雪茄把它给烧了,从此以后那张邮票就又是“独一无二”的了。

    当波莫纳看到西弗勒斯脸上那种“只有我知道”的笑容时,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某个电视剧里的情景,丈夫已经有了情妇,妻子不知情,还在问他用什么盘子在孩子的生日派对上用。

    这种愤怒,夹杂着一种耻辱,让她觉得很恶心,加上刚才两只鸡打架扇起来的风,将鸡屎味都吹了过来,她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了。

    西弗勒斯读书的理由是获得力量,也有人认为,读书是为了和自己的无知、狭隘、偏见、黑暗见招拆招。波莫纳则希望自己知道地多一些,就不会被人骗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个笨蛋。

    可能是他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你生气了?”他严肃地问。

    “不。”波莫纳否认,却不看他的眼睛。

    “你气什么?”他莫名其妙地说。

    “没什么。”波莫纳轻描地说。

    “很明显不是,我说错了?”他问。

    “说错了什么?”

    他许久没有回答。

    “我很抱歉。”他半晌后说。

    “为什么道歉?”波莫纳问。

    “我不该那么称呼你。”他严肃地说,还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说我是怪人生气?”波莫纳问。

    他没说话。

    事实上波莫纳挺感谢他“诚实”地告诉她,“你是个怪人”这句话的。

    “我不是为了那件事生气。”波莫纳说。

    “那你气什么?”他刨根问底般问,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一些,就像托比亚。

    她想说“别对我撒谎”。

    但事实上不论如何要求,人们还是会说谎的。

    “对不起。”他苦恼地捏了一下鼻子“我不该冲你嚷嚷。”

    “做一个负责任的人,斯内普。”波莫纳平静地说“我知道与你‘社交’的那伙人是什么样的。”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我不会阻止你和他们交往,人际关系在人类社会里同样重要,但别被他们影响了,下一次你不会那么走运了,卡卡洛夫没有供出的人里,有没有他们?”

    他应该是清醒了,波莫纳很满意,长叹一口气。

    “想想你是怎么脱身的,你最大的优点是你的头脑,阿不思说你是个聪明人,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波莫纳仰视着这个比她小的学弟“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忽然之间明白为什么神秘人会放过他了,即便斯内普没有附和他,说自己麻瓜父亲的坏话,也没有跪下来亲吻他的袍子,祈求他的原谅。

    “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他好像误会了什么,用充满感情的眼神看着她。

    她可不想在满是鸡屎味的鸡棚边说某些话,但她刚打算迈步,他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回答我的问题。”他威胁一样说,好像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

    波莫纳觉得自己挺能将就,可以不要玫瑰和烛光晚餐,但上一次是厕所,这一次是鸡棚……

    “你在和我闹着玩?”他愤怒地说,虽然不再嚷嚷,表情却是阴狠的。

    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然后他向前一步。

    “教授!”

    这时,她听到有人说。

    “你还好吗?”

    波莫纳循声望去,发现是海格,他高大的身型让波莫纳觉得很有安全感。

    “我很好。”波莫纳说,又看向西弗勒斯。

    他笔挺地站着,表情僵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海格问。

    “散步。”波莫纳瞪着西弗勒斯说“顺便看看你养的鸡怎么样。”

    “如你所见,它们很好。”海格说。

    “那样好极了。”波莫纳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两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第一百三十章 adamas(五)

    约瑟是一个曾经住在拿撒勒的木匠,门徒之中的拿但业曾那么评价那座城市“拿撒勒还有什么好的吗?”。

    虽然拿撒勒确实不是个“善地”,但至少不像所多玛那样,在上帝决定将它毁灭之前,派天使让城中的义人亚伯拉罕带着一家离开。

    罗马的《十二铜表法》中有这样的记录:对畸形的婴儿,应即杀之。

    父亲创造了你,就有权力毁灭了你。

    约瑟只是耶稣的养父,这一点全城的人都知道,玛丽亚是怀着孕嫁给他的。

    圣经中关于约瑟的描述不多,除了他本打算偷偷解除婚约。

    或者这样说,养子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养父是不能像拥有亲权的父亲一样管束的,如果母亲有亲权的话,也可以管教不听话的孩子。没有亲权她也不能打骂,他们只能提供住处和食物给孩子。

    古罗马的父亲理论上会把孩子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他们人情世故、公务处理等。但父亲要是忙着饮宴,忽然有天儿子被带到他的面前,他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认不出那个少年是谁。

    现在这个孩子快成年了,面临职业选择,从军或者去元老院,这需要父亲的同意。

    监护人只能给孩子提供建议,就算他的选择他们并不满意。

    基于对未成年人的人身保护,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去霍格莫德需要监护人签字,“同意”未成年人去霍格莫德。

    这段时间的学生实际上是完全不受控的,因为霍格莫德不是学校的监管范围,幸好截止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过事。

    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很受欢迎,不过它最初的时候还是酒,那时它还是“一把扫帚”。

    接着阿不思邓布利多帮罗斯莫塔夫人改良了配方,让黄油啤酒喝多少都不会醉,更适合小巫师和他这样嗜甜的人,也避免了小巫师们喝醉了出现安全事故。

    那为什么不干脆不放啤酒?

    这是个好问题,也许是因为黄油啤酒是魔法世界的饮料,不放啤酒的黄油啤酒怎么能称为“啤酒”?

    多一些工序能让普通的酒变得充满“魔力”,熬制魔药和拿着魔杖施咒的体验是不一样的。

    越往霍格莫德走,越能看到尖叫棚屋,那里曾经是作为女教师的宿舍使用的。

    它是一种捐赠,是热心于教育事业的人捐给学校的,它并不在围墙和保护魔法圈起来的范围内,却也算是学校的产业。

    在教皇格里高利九世的敕令中曾鼓励信徒们以捐赠遗产的方式获得救赎。

    在末日审判之际(thedayofharvest),唯有尽力施以善行,追随上帝之路,先播种于人间,再收获于天堂,才能获得上帝更大的馈赠。而那些未虔诚施以遗赠的人,拒绝遵守以上之劝告,将不再被视为圣徒,并终将被埋葬在不洁之地。相似的命运也将降临到那些死时未立遗嘱的人,由于他死前未能尽力施以善行,那么教会将获得其财产的管理权,确保其能获得救赎,并有权将部分财产用以“虔诚事业”。

    以前的人觉得救赎是重要的,不仅早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葬礼,并且还会捐赠一笔钱给教堂。

    教皇亚历山大三世曾在1170年下敕令,除非有神父在场,否则所立遗嘱会被视为无效,任何凡俗公证人在没有神父在场的情况下起草的遗嘱,将被处破门律,也就是开除教籍。

    而教会对遗嘱的认证有特殊的管辖权,捐赠或遗赠给教会用于“虔诚事业”被视为减轻炼狱痛苦最可靠的办法。十字军也会以极低的价格把土地卖给教会,以筹措军费,以土地为抵押,向教会申请的贷款,很多情况下也会因为倒债被没收。这些落到了教会手里的土地被称为“死手”,因为它们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再在市场上流转了。

    葬礼敲钟是要收费的,各个地方不一定,敲一次1先令也有可能。

    停棺的位置也有不一样的收费,亨利八世在1529年起草了《规范教士征收丧葬费的法案》,教士不得向动产少于10马克的死者征收停尸费,不得超过常规费用。

    后来他又颁布了《永久经营法》,这么做的目的是阻止捐赠者向教堂捐赠土地,所有不动产转让“因有损国王和臣民”而被宣告无效,此前已将转移的土地将收缴归“中间领主”。1545年又颁布了《教会解散法》,将一些年收入200磅以下的修道院解散,财产被没收。

    关于不动产的捐赠被严格限制了,动产却没提,在亨利三世时,教会法院已经取得了对动产遗嘱处分的特权,主教及教区内的宗教法官受责执行遗嘱,尤其是那些遗嘱是为了虔诚事业,但又没有指明执行人时,此时主教将成为宗教法官,而其他法院的法官则被视为无权胜任、也无权管辖。

    另外一条,当规划为“虔诚事业”的遗产不足以完成遗愿的时候,“债务”“优先”从私益遗赠予以清偿,如果立遗嘱人删除,或者经立遗嘱者提出删除,将被视为违背其本意,是魔鬼在引诱他不去做“虔诚事业”,拯救自己的灵魂。

    15世纪中叶以前这事没法告,卷宗在衡平法院积累了一层又一层,但衡平法院无法受理,就是因为亨利三世授予教会法院的特权。

    哦,你说涉案金额巨大?托斯卡纳的女伯爵曾企图把三分之一个意大利捐了,虽然后来被人阻止了。

    父亲明明家财万贯,却一个子儿都没给儿子留的情况不少见,与马尔福争伦敦慈善住房开发权的皮博迪就是,他反倒是给哈佛大学和耶鲁大学捐了博物馆。

    1786年有一个案子,有一个立遗嘱者打算捐钱,在南惠特利修建一所新的教堂,牛津主教反对这件事。

    牛津是一座大学城,在牛津找不到大学的固定地界,不像霍格沃茨有野猪拱卫的校门。

    除了土地的产权问题,地面的“历史建筑”也是很有特色的,有的是以名人命名,可以说是另一种风格的纪念碑。

    那个捐赠者只是个普通人,却想在大学城里修教堂,不过谁都没想到在牛津执事跳起来之前,大主教居然先反对了。

    在1579年培根爵士从掌玺大臣的位置上卸任后,曾要求强制执行遗嘱诉讼由宗教法庭受理,衡平法院的大法官也是那么觉得的,私益遗赠的受赠人应该在其所在地宗教法院提起诉讼。

    问题是这位遗嘱执行者,他必须要完成立遗嘱者在牛津修教堂的遗愿,然后他才能获得私益遗赠。

    教会的想法是希望把这笔善款用于修缮现有教堂,给牧师增加津贴,这符合慈善事业的“近似原则”,当立遗嘱人所设立的遗愿无法达成时,可以用于相似的慈善目的。

    遗嘱执行者则严格要求必须修新教堂,否则这笔遗嘱应被视为无效。

    事情闹到了掌卷法官那里,他刚好是一位因为路易十四废除《南特敕令》后逃到英国的法国贵族后代。

    最后的结果是新教堂还是要修的,却只是一个小礼拜堂,1000英镑用于提高牧师津贴,剩下的归遗嘱执行人所有。

    从15世纪开始,世俗信徒们就不再相信教会法院管辖和审理遗嘱案件了,第一教会法院诉讼费用过高,程序拖沓,第二是教会普遍腐败,许多遗嘱执行人和管理者也宁可坦诚得接受谴责,只要所做的欺诈行为能够在现世带来好处。

    另外就是为没有继承权的所有人打算,在普通法上,除了某些特权城市如伦敦,遗嘱不能遗赠土地,通过慈善遗赠则可以将土地进行转让。

    《傲慢与偏见》中乡绅班内特先生的侄子成了教区牧师,他在班内特家没有儿子的情形下,成了班内特先生财产的继承人。

    如果班内特想绕过他,将土地给自己的女儿们,就需要这些手续,而且还要有个信得过的人。可偏巧侄子是他所在的教区牧师,除非伊丽莎白几个姐妹中有人嫁给他,否则班内特先生死后,他有权将女眷们都赶出家门。

    当牛津这笔用于“慈善目的”的遗嘱因无法达成而无效时,这笔捐赠就不再由教会法院强制执行了,那3000英镑全部都归遗嘱规定的受益人。

    德国民法典中将一个程序的可行性视为决定其正当性的东西,可见于孤儿法庭和遗嘱检验法庭,在作出一项裁决前除了听取特定人的意见,还要尽量全面搜集案件所需的材料,对“可行”进行评估,“可行”取决于全面性在所涉及技术目的所具备的价值。

    不明白这弯来绕去的条条框框没关系,记着“正当”就行了,亨利八世颁布《教会解散法》的时候,在序言论述其正当性时使用的理由就是教会对慈善遗赠的管理混乱予以论证,在他去世后《教会解散法》暂停了一段时间,他的儿子又继续用《教会解散法》收缴教产,这次用的理由是迷信、滥用追思弥撒等行为。

    与此同时,教会对动产的处分权、遗嘱认证、土地转让的特权依旧予以保留,17世纪以前,对于慈善在财产清偿中的偏袒依旧存在,而这也是罗伯特·皮尔进行警察制度改革时遇到的主要阻力,教区的简易法庭它并不总是用来审判女巫的,而且那时的教会法院的诉讼费用已经是免费的了。

    圈地涉及不动产,这不归教会法院管,至于治安法官,他们不少都是乡绅、骑士,1550年后是圈地运动的主要受益者,许多修道院的土地都归他们了。

    都说格兰芬多相信勇气和正义,赫奇帕奇有时也是这样。

    詹姆是战死的,人们往往会记住名将、英雄,忽略那些阵亡的人。

    有时让人们分离的只是死亡,没有那么复杂跌宕的故事情节。

    如果没有人照顾他们的家属,前线的人打仗还有顾忌,就算他们牺牲自己让国家获得了胜利,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也许他们会那么想,不如投降吧,虽然不名誉,却留着一条命,可以回去照顾自己的家人。

    不只是詹姆、莉莉,还有隆巴顿夫妇、韦斯莱一家。

    如果霍格沃茨是家养小精灵们的庇护所,也会是这些他们的庇护所。

    他们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了,在这里应该享受幸福和……

    这时一道黑烟从她身后滚滚而来,迅速超过了她,并在她前进的路上停了下来,渐渐实体化。

    穿着黑衣的斯内普仿佛从中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在月光的修正下不再蜡黄,而是如大理石雕塑般苍白。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故作平静得说。

    波莫纳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泥,觉得有些话该穿着水晶高跟鞋再说。

    “回答我的问题。”他又重复了一次,口气有点像训斥课堂上的学生。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森林,这条穿过禁林的小路是通往霍格莫德的捷径,有时会有动物在上面逗留,对它们来说,路和森林地表的区别不过是平整一些罢了。

    “马人和巨怪相安无事,巨怪找到了新的取水点,灌溉他们的作物。”波莫纳说。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说得对吗,费伦泽?”波莫纳大声说。

    林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马蹄踩在落叶上发出的。

    接着一个马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没有带着弓箭。

    “只是暂时的。”费伦泽用优雅的声音说“我无法评价你是对还是错,教授。”

    “这就是你问题的答案。”波莫纳看着斯内普说,他也皱眉看着费伦泽。

    “这么早你就出来观星?”波莫纳客套地说。

    “回去了!”还不等费伦泽回答,斯内普就冷冷地说,扯着袍子离开。

    波莫纳不愿意走,她也有自己的“社交”。

    “你不是没吃晚饭吗?”斯内普走出一段后看她没有跟上,于是转头说道。

    她挣扎了几秒,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扭头朝着城堡走去。

    她才没有跟着他走,他们各走各的,只不过是碰巧一个方向罢了。

    对,就是这样!

    “下次见面再聊!”波莫纳回头冲着费伦泽挥手,马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活像是尊雕像。

第一百三十一章 adamas(六)

    “莉莉,莉莉!”

    随着一阵耳语,波莫纳抬头看着窗户,一个头发蓬松的女孩趴在窗户外面,示意莉莉将窗户打开。

    “干什么?”莉莉莫名其妙地问。

    “我妈妈在找我。”窗外的女孩压低了声音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莉莉还是把窗户给打开了,然后那个女孩从窗户翻了进来,很熟练地躲到了莉莉的床铺下面。

    “杰西卡!”

    等那个女孩躲好,屋外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波莫纳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围裙的夫人,好像在寻找什么。

    居住在莉莉家的时间里,她知道隔壁有位老奶奶的狗会偶尔走失,然后她的孙子就会叫唤它的名字。

    但很显然那只狗的名字不叫“杰西卡”。

    波莫纳低头看着放在地毯上的巧克力蛙画片,正常来说她该把它们给收起来,避免麻瓜看到,不过她和莉莉清理到现在,收起来的话会重新打乱……

    就在她犹豫的那么一会儿功夫,那个穿围裙的夫人怒气冲冲地朝着莉莉的房间走来。

    “别慌。”莉莉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装成无事发生(playingcool)。”

    然后她就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巧克力蛙画片。

    波莫纳也装模作样,但她心跳地厉害,根本分辨不清画片上的内容。

    “你看到杰西卡了吗?莉莉。”那位太太在刚才杰西卡呆过的窗户边问。

    “没有,文森特太太。”莉莉若无其事地说“我一直和朋友玩牌。”

    文森特太太将头从窗户里探进来,在莉莉的房间里扫视了两圈,似乎她依旧怀疑杰西卡在莉莉的房间里。

    不过在遍寻不到杰西卡的踪迹后,文森特太太就离开了,到别的地方找杰西卡。

    等她的声音足够远了,杰西卡才从床铺下面爬了出来。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杰西卡对莉莉说。

    “你这次惹了什么麻烦?”莉莉问。

    “别担心,和平常一样。”杰西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然后杰西卡就从原路翻了出去,像是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你说谎了!”波莫纳指责莉莉道。

    “是啊,所以呢?”莉莉无所谓地说,继续低头整理着巧克力蛙画片。

    波莫纳有点生气。

    看来不只是格兰芬多的男孩会这样,如果他们之中有谁在违反校规时被费尔奇逮到了,会包庇没有被发现的,而不是说出实情,或者用他们的话说“出卖朋友”。

    她还生着气呢,莉莉的房门就被佩妮打开了,她学着伊万斯夫人的样子,撅着嘴,很不高兴地看着莉莉。

    “你刚才干了什么?”佩妮兴师问罪般问。

    “和你没关系。”莉莉有些冷漠地说。

    “我看到文森特夫人刚才来过。”佩妮说。

    “我也看到了。”莉莉兴致缺缺地回答。

    “她来找杰西卡。”佩妮说。

    “我没看到她。”莉莉低头看着巧克力蛙画片。

    “你呢?”佩妮盯着波莫纳问。

    莉莉这时也斜睨着波莫纳。

    波莫纳支支吾吾,半天发不出声音。

    她该“诚实”地告诉佩妮自己刚才看到杰西卡躲在莉莉的床铺下面,还是该说谎?

    “你看到了?”佩妮提高了声音问波莫纳。

    “不。”波莫纳小声说,好像这样能减轻罪过似的。

    莉莉笑了,然后看着佩妮“你听到了。”

    佩妮怀疑地看着波莫纳。

    “你想和我们一起玩?”莉莉问佩妮。

    “我才不玩你们那种奇怪的游戏。”佩妮傲慢地说,离开前将门重新关上了。

    不多久波莫纳就听到了缝纫机转动的声音,似乎佩妮又在给她的芭比娃娃做新衣服。

    自从上次莉莉在佩妮的生日派对上放出树猴蛙卵孵出的蝌蚪,它们跳到了参加派对的女孩们头上,让客人们尖叫着逃走后,佩妮和莉莉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

    莉莉没想到那些蛙卵在肥皂里居然也会孵化,而且波莫纳也觉得把这种肥皂送给佩妮那样的女孩不适合。

    但那是莉莉能买得起的魔法世界的礼物,佩妮曾很想去魔法世界读书。

    “你要发呆,还是继续玩?”莉莉不耐烦地问。

    莉莉曾经是学校里很受欢迎的女孩,现在她居然邀请波莫纳这个怪人到自己家过暑假。

    波莫纳拿起了一张巧克力蛙画片,上面是顶着水母帽子的怪人尤里克。

    她觉得沮丧,她不想当“怪人”,虽然她没有水母帽子。

    那就演得正常一点吧,于是她就像无事发生般,继续整理画片。

    作为一个“超级书呆子”,波莫纳回到学校后就查资料,希望能找到自己不诚实行为的“解释”。

    最后她在一位雷丁大学教授所写的书里找到了一种说法。

    人们总在寻找一种可以作为一般原则,作为规则用于解释疑难问题。西西里战争后,罗马与迦太基签订条约,条约中规定当事方相互承担义务,不与对方的同盟国及其附属国结盟、发动战争、或在它们的领域内行使主权,或征集军队。

    然而基于迦太基在西班牙形成的势力,罗马人与西班牙的萨贡托结盟,这个结果导致迦太基的汉尼拔将那座城市围困起来。

    第一次布匿战争失败后,迦太基失去了地中海和西西里的霸权,转而向伊比利亚半岛发展。

    罗马人认为这冒犯了罗马的尊严,应当宣战,也有人试图“正确”地理解条约内容,因为罗马人与萨贡托结盟在先,当时萨贡托处于罗马和迦太基的夹缝之中,哪一边的盟友都不算,但城中有亲罗马或迦太基的派别。

    有一类人相信,道德是由原则支配的。撒谎当然是不好的,但如果说实话等于出卖朋友,何况还有威逼利诱,如果说出来就免遭惩罚之类,“诚实”好像不总是做某件事的理由。

    然后这位教授提出,一种道德普遍主义(moralgeneralists)和道德个别主义,道德个别主义否认道德推论是由任何形式的原则支配的,所有的动机是基于情景,或者说是让你不那么做的动机。

    在被逮到违反校规这个场景中出现了“我不可以出卖朋友”和“我不可以说谎”,这种两种对自己即将发生行为的动机。

    寻找“正确理解”条约的罗马人,是试图维持和平的人,汉尼拔攻击的是萨贡托而不是罗马本土,下次罗马人不要再犯就是,一旦与迦太基重新开战将会带来许多不利。

    当萨贡托被围城时,罗马鉴于萨贡托不是罗马的盟友,没有出兵援助。

    等该城被毁后,罗马让迦太基交出汉尼拔受审,被拒绝后罗马向迦太基宣战。

    如果一份合同有两种解释的方式,若为了维持和平状态的义务,一方将后来它们任意喜欢的国家接纳为盟友,那么就构成一种为了一方的主观且无节制,而对方做出牺牲。条约中包含了对双方的限制,在这个解释的倾向中,会因为一方主观而任意的愿望限制对方。

    那么汉尼拔在当时的所为据此不得被“正确”理解为对条约的违背。

    但是在特定情形下制定的原则不能用于普遍支配我们的思想。

    雷丁大学曾经是牛津大学教会学院创立的分院,可以说是牛津大学城的一部分,但在1926年它成为一所独立大学。

    牛津大学实行的是书院联邦制,剑桥和伦敦大学也是。1406年时亨利四世授予牛津大学特许状“如果有特权阶层以重罪之名被起诉,他们享有自首权”。

    这个自首权不是向警察或类似的世俗机构自首,学者在当时是特权阶层,在此之前牛津还有校长法庭,如果学者犯罪,即便是杀人或着故意伤害,均归校长管理。

    自首可以理解为一种“自行涤罪”,罪人加入一组削发的赎罪团,发誓不再犯罪,犯罪者可以。如果拒绝宣誓或认罪的,则可能被无限期监禁,羁押在主教监狱里。

    在执事法庭成立前,都是由教会法庭来负责审判的,但是在校长管辖区域外,学者们无权享受这种优待,他们还是要遭到世俗法庭起诉、判决和监禁。

    执事法庭的负责人被称为法庭顾问或执事,由校长推荐,国王批准任职,处理校长法庭不适合处理的案子。

    当时校长的权限很大,甚至可以处罚校外人员,当市民和学者发生冲突时,只要发生在校长的管辖范围内,除极个别情况校长法庭有权进行独立审判。

    但校长不能处决人,只能将违法乱纪者驱逐出城,一直到1890年牛津大学校长法庭的宗教管辖权被废止,此后校长法庭的刑事案件审判权也被废除。

    执事法庭不仅包括学者,连学生也可以仪仗司法特许权犯罪,牛津的市民强烈反对,但都无济于事,这主要源于国王对学者的喜爱。

    亨利四世去世后牛津的自治权衰落,但执事法庭今时今日依旧存在。

    杰西卡是个很调皮的孩子,她不喜欢弟弟,经常把他弄哭,她的妈妈文森特夫人一开始还能和她好好说,后来也开始惩罚她了,她弟弟仗着这一点动不动就哭,然后等着妈妈教训姐姐。

    两姐弟经常打架,一直打到各自成年离家,但等他们“长大”后感情却很好,虽然圣诞回家后他们还是会打打闹闹。

    不像莉莉和佩妮,各自结婚后就没见面了。

    伊万斯夫人在家时对莉莉很好,波莫纳可以看出佩妮不高兴。不过莉莉读的是住宿学校,一年回家次数有限,佩妮则呆在家里,在家附近上学。一直到毕业她去了伦敦,然后遇到了现在的丈夫。

    如果让佩妮知道了道德个别主义会怎么想呢?

    按照修昔底德陷阱,一个新崛起的大国必然要对现存大国挑战,而现存大国必须回应这种威胁,最终会造成战争冲突。

    罗马早期是陆地国家,并不是迦太基那样的海上霸主,而迦太基也是打败了古希腊后取而代之。

    迦太基采取的是雇佣兵制度,其中包括斯巴达人,而斯巴达人曾与希腊在阿尔吉努萨伊战役发生激烈交战,希腊战胜了,可是这些将军们回国却被起诉没有救落水的士兵,而选择追击敌人。苏格拉底投了反对票,不支持惩罚他们。

    落水的人当然要救的,但这也会延误战机,等斯巴达人重新调整阵型发动反击,说不定胜利者就不是希腊人了。

    想要逃避责罚、想要获取胜利也是一种倾向。

    敢于说真话是值得赞扬的,就像国王的新衣里有一个敢说真话的小孩。

    新的问题又来了,什么是真话?

    又或者换一个情景,纳粹在追捕一伙游击队员,他们找上了门,你会“诚实”得告诉他们“就在地窖里躲着三个”?

    于是讨厌谎言的波莫纳接受了这个现实,尽管谎言会给她的工作和生活造成很多不便,但她不会惩罚说谎的学生,让他们抄写一千遍“我不可以说谎”。

    在对待朋友的态度上莉莉和詹姆是一样的,如果被费尔奇抓住,詹姆会和西里斯一起坐牢,莉莉则会保护西弗勒斯,不论他是不是邪恶的斯莱特林。

    谁让他们是格兰芬多,就像太阳一样耀眼外向。

    途中她遇到了一丛月见草,它们的花只会在月下盛开,太阳升起后就开始枯萎凋谢了。

    但它们又是喜阳的植物,要放置在光线明亮的环境中,白天进行充分的光合作用后,花朵才能在夜晚顺利盛开。

    其实她的解释也可以这么理解,詹姆是战死的,西弗勒斯照顾他的遗属,而且他也请求黑魔王放过莉莉了。

    常年处于黑暗的人也会向往光明,不一定会欣赏和他一样活在黑暗里的同类。

    “你想和那个马人聊什么?”

    波莫纳将视线转向前方,斯内普还是背对着她走在前面。

    “聊些星座什么的。”波莫纳敷衍着说。

    “你和辛尼斯塔平时聊得不够?”

    “那怎么能一样?”

    接着她脑子里浮现起了辛尼斯塔说的征婚广告——丧偶的不做考虑。

    说不准那位女士年龄不大,这才结束战争几年呢?

    过了七月,哈利和纳威就7岁了。

    “你相信7这个数字有神奇的魔力?”波莫纳问。

    他没有说“这是迷信”,也没有赞同。

    同样身为女人,波莫纳明白菲兹杰拉德不愿意伊西多拉移走那些让她痛苦的记忆,痛苦在伊西多拉眼中是需要“切除”的。

    没有痛苦,就能得到安宁。

    但痛苦有时会提醒不要那么干,小婴儿看到火焰好奇,伸手去抓,被火焰燎了,知道痛了,下次就不会伸手去抓了。

    只有欢乐的日子,过久了也会“醉”,莉莉和詹姆一起后就不像在学校里那样了。

    那时她还有渴望从书本里获得力量的“西弗”陪伴,他小小年纪就和他长大后一样沉闷了。

    太多痛苦也是一种活受罪,或许她该和那个看到火焰的婴儿一样,明白痛了,就不会伸手了。

    蝴蝶不明白,看到火焰就会扑过去,围绕着它飞,不论火焰周围有多热。

    它感觉到受不了了,就会离火远点,等好过一点了又冲着火焰飞过去,直到它的生命燃尽。

    明明好不容易从毛毛虫变成蝴蝶的。

    走过了海格的小屋后,沿着坡走一段就到温室了,她可以不用和他一起回城堡,或者说地牢。

    不过她想起来白天温室里的温度,没有窗户这温度估计不会降下来,里面会热得像炼狱一样。

    不管了,她可以用寒冰魔法,实在不行在外面睡一晚,她不想继续走下去了。

    “再见,西弗勒斯。”

    她说着,走向了另外一条路。

    “你去哪儿?”他后知后觉般问。

    “这不明摆着吗?”波莫纳说,径直走向温室。

    不多久,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老蝙蝠一脸阴沉得跟在后面。

    他这表情不知道要吓坏多少学生,虽然她既没有违反校规,也不是学生了。

    如果她胆子够大,这时该喝退他“别跟着”。

    “你完了。”她像是听到西里斯幸灾乐祸得说,他依旧是少年的样子。

    等她看清楚才发现,这是霍格沃茨的一个幽灵,好像也是个布莱克。

    “关你什么事!”她没好气得冲着他说,提着袍子的下摆跑了起来。

    “噗通、噗通”。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动。

    仿佛提醒她,她在凡人的躯壳里活着,而不是蝴蝶的身体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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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