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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二章 “归来记”(二)

    赫敏格兰杰是个很聪明的女巫,但在她还是新生的时候却形单影只,甚至万圣节宴会时躲在女生盥洗室一个人哭,和桃金娘一样遇到了怪物,虽然巨怪没有蛇怪那么有致命的毒液和眼睛,他们其实还是很危险的。

    除了“万事通”之外,她还很喜欢纠正别人。年长者总是会忍不住批评年轻人,试图“纠正”他们,虽然赫敏年纪轻轻的,总之要控制住纠正别人的欲望不是轻易的事。

    谁不想“三十不到探花郎”?谁又不想和道林格雷那样,既有不老的美貌,又有万贯家财,可以无忧地过完一生?

    就连年轻时兢兢业业经营生意的寡妇博尔斯基夫人都忍不住向巫师们购买可以让容貌重新恢复年轻的魔药——她年轻的时候就挺美的,只是老了而已——为此她甚至愿意将雄厚的财力投入看似无望的比利时工业促进银行。

    麻瓜们崇拜吸血鬼,将以前黑白恐怖电影中的怪物,赋予了悲情迷人的身份,并幻想他们有“初拥”的方式将这种永生之力分给自己,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的鲜血和金钱供养他们。直到这种幻觉被拆穿,他们抛弃了吸血鬼们,就像他们不再迷信青春之泉、贤者之石,将“希望”寄托在别的“更加可信地方”。

    首先美国的信托业是1818年从英国引进的,尽管美国的信托业务由个人受托转变为法人受托要比英国早50年,但英国最早有关信托的法律《慈善用益法》是1601年颁布的,当时英格兰的统治者是都铎时代的伊丽莎白一世女王。

    传说那位爱过女王的马尔福祖先拥有一些她的私人手稿,她翻译或者摘抄了西塞罗的文献。

    当时统治者懂拉丁语是基础,在皇家图书馆里还有伊丽莎白女王翻译的希腊语手稿,可惜西弗勒斯当时在白金汉宫当保安,没有权限进入温莎城堡,不过他还是看到了阿尔伯特亲王签署的“归化文件”。

    在西塞罗之前,自然法并非罗马法的一部分,或者说是西塞罗将法律分为了自然法和实在法。当时随着罗马的征服,有许多地中海沿岸国家纳入了罗马版图,这就导致了有许多不同习俗的人需要遵守罗马法。

    而罗马法,或者说是罗马市民法是仅限于罗马市民的,西塞罗认为“市民法不可能同时是万民法,但万民法同时是市民法”。当然罗马人不愿意承认适用于外邦人和非罗马公民的法律与市民法等量齐观,于是借助了“衡平”的概念,万民法和市民法之间获得了融合的可能。

    《慈善用益法》是衡平院受理的,在剑桥大学图书馆还保留着弗朗西斯·摩尔写的关于用益法的解释和案例,该手稿的第七章有这样一个案子。

    一块位于伦敦的地产有两个共同继承人,一个年纪较轻、体弱多病,一个年纪较大,但身体健壮,然后年纪较大的那个继承人,就强占了不动产,并且通过定立多方契约的方式,将地产租赁,地产租金由其中以为自由继承地产保有人用以为7岁至17岁的未成年人提供弓箭。

    尽管伊丽莎白一世女王卖了自己的珠宝建设英国海军,但是当时长弓兵才是英国军队的主力。英法百年战争虽然结束了,西班牙的舰队却乘风破浪而来,虽然他们被海军阻截了。

    “自由继承地产保有人”就不是维兰,虽然这时维兰制已经差不多瓦解,改为公薄持有制,圈地运动已经开始了。这位“自由继承地产保有人”可以理解为随着骑士们一起参战的自由农、低等贵族等等,按照当时的习惯,将资产捐给军队也算是慈善。

    此外这个强占地产的长者与他人签订了终身地产租赁,将自由继承的剩余地产权转让给受让人,他计划等年轻的病秧子死了,将地产出售后所获金钱遗赠,受赠人系他的亲属中最穷的20个。

    不过计划跟不上变化,强壮的长者先死了,病秧子通过领主,向领主支付了转让费,将转让地产和自己继承的那份地产给自己的继承人,可是他去世时也没有子嗣,接着这个案子就转到衡平院判决了。

    “慈善用益”本来该是教会法庭判决,不过15世纪开始信徒们就不向教会法院控诉遗嘱案件了,除了教会法院存在的诉讼费用高、程序拖沓等问题,教会的“绝罚”没有实际执行力,有鉴于此控诉者们才转向衡平院大法官。

    建筑承包商向木材商人订购木材,约定在工程结束和投保后结款,但是他中途停工了,这也算占有了木材商人的财产。

    在一定条件下,比如不知情的情况下占有,承包商也不知道他拿不到工程款,仍不失为诚信,如果木材商人想要结款,要等完工之后。

    英国法律体系里有“效果取向”,摩尔在解释这个案例时没提诚信的问题,而是根据《慈善用益法》的慈善用益,分为租金和地产设立。

    逻辑和政策是法官手里的两把剑,或者说是不同的裁判路径,逻辑方法和政策方法都可以用来解释正当性。美国最高法院的大法官说过,“法律的生命不是逻辑”。比如阿提卡之夜中那个师生之间的案子,古希腊的法官判处了无限延期。

    把土地卖了,分给20个穷人,那么会不会影响租金,导致未成年人练习用的弓箭变少呢?

    不论是时代的需求还是别的原因,所有这些“规则”作用都要大于逻辑。当教会退出,管辖权出现空白时,都铎王朝的君主们需要用脆弱的官僚系统弥补控制力不足,世俗法学家要顶上,摩尔解释这部法律时是在律师协会,人手不足时律师也一样可以摇身一变成法官。

    其次要确定社会的统治目的,并由此衡量各种解释带来的社会效果。

    衡平法不能鼓励人们捐款,像教皇提出的“虔诚事业”让人们前仆后继,以遗赠换取救赎。但就像培根爵士说的,一次犯罪不过是污染了水流,而一次不公正的司法却是污染了水源。

    如果实现该目的的负面效果抵消甚至超过该目的之有益性,就要避免该解释,也就是说要顾及社会效果、需求和后果。

    不论是强壮的长者还是病秧子年轻人,都没有想着“诚信”,在阿金库尔之战时,法国俘虏们遵守了和亨利五世的约定,没有在英国长弓兵射击时偷袭。当然他们也可以假意同意和亨利五世的约定,再寻机和友军里应外合,反正在战争中欺骗是一种策略。

    “诚信原则”是罗马万民法生成的,随着罗马公民逐渐接受万民法,这些“诚信”、“善意”等术语也被引入了市民法中。

    charity和philonthropy都代表慈善,但charity源自拉丁语“caritas”,意为向他人的爱,强调个体的帮助与援助。philonthropy则是古希腊语philoanthropos,意思是对全人类的爱和增加福利的努力,多用于科学研究、公共建筑、水利设施等,胡佛总统不只是修了一个水坝。

    拿破仑的外交策略就像三个同心圆,最外层是盟友圈,莱茵联邦、西班牙都是,第二层是“兄妹国”,这些国家有的是大革命时期建立的,有的则是他扶持起来的,他们必须接受法国的模式,包括行政和法律。

    最里层、也是最中心的则是“法国全境”,所有领土都必须遵守法兰西法律、享有与法国人同样的权力、承担同样的义务、使用同样的法律体系,该体系的法律原则由巴黎最高法院确定。

    比利时边境关税都取消了,波旁王朝修驿路的时候是以巴黎为中心,画了一个有一个同心圆,布鲁塞尔也包含在内。

    路易十五下敕令时,还要到巴黎高等法院登记。从哈德良开始,罗马的成文法就是罗马帝国最高裁判官们颁布的“在当时”还有效的告示,这是他委托法学家搜集的,成为了永久敕令。理论上它似乎让罗马法僵化了,法官们失去了自由裁量权,但有皇帝敕令这一衡平手段。

    罗马的最高裁判官没有立法权,但他们处于领导司法的地位上,既通过告示解释、纠正和援引法律,也就能创造一种“准法律”,然后罗马皇帝的敕令取代了这些告示。

    既然已经昭告天下了,为什么要在法院登记?

    人人都知道坐车要买票,这是一种共有知识,亚瑟不知道这个,“拍闸机的脑袋”才显得奇怪。

    “所以……您让法官审判,是三权分立的问题吗?”卡罗兰一边走一边说。

    对也不对,但乔治安娜不想解释了。

    在推开一扇门后,她来到了存放消失柜的房间,它依旧被锁链锁着,四角分别有一个法国巫师,他们在看到她进来后都站了起来。

    她看着这个柜子深吸一口,这才是她需要花费精力的地方。

    她认识许多渴望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可是她却选择了随波逐流,就像一片叶子,被命运推到哪儿算哪儿。

    连自己命运都不想改变的人,如何改变别人呢?

    随他去吧,你我命运本无交际,就像山中花树,不见它,它就不在你心中。

    接着她取出魔杖,将它对准了那个柜子,锁链很快就解开了。

    她缓缓朝着它走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它没有下禁制,打开它也不需要什么特殊咒语,只需要像打开普通柜门就行了。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柜门把手的瞬间,她听到了一阵蛇佬腔。

    她虽然听不懂,却能感觉出这声音并不邪恶,反而像是在警告……

    “退后。”乔治安娜说,然后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围着它站了一圈。

    “出什么事了?”卡罗兰面色凝重地问。

    但乔治安娜没理会,因为她也不清楚自己刚才是不是听到了幻觉。

第三十三章 “归来记”(三)

    古希腊神话里,在阿伽门农献祭完自己的女儿后,希腊人当天就扬帆起航,一路顺风地来到卡律塞小岛,准备在那里补给水。

    一个名叫菲洛克忒忒斯的神射手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干活,他是国王的儿子,并且还是赫拉克勒斯的徒弟,他听说这个岛曾经时阿尔戈英雄伊阿宋航行中向雅典娜献祭的地方,于是在岛上到处寻找祭坛,最后果然找到了。

    他高兴地为女神献上了祭品,却不料石料堆中窜出一条毒蛇,毒蛇常常看守这个圣地。

    它在菲洛克忒忒斯的脚踝上咬了一口,不一会就化脓了,并伴随着恶臭,通行的士兵们无法忍受这个气味和菲洛克忒忒斯的惨叫,最后在经过一番商议后,阿开奥斯人决定放弃菲洛克忒忒斯,因为他的惨叫声会动摇希腊人的斗志。

    他们给菲洛克忒忒斯喝了帮助睡眠的药,然后将他装上一条小船,将他放置在一座岩洞里,给他留下足够的衣物和食物,接着又驾驶小船归队。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随着他们放弃了这位射手,他们也失掉了百发百中的弓箭技艺。

    乔治安娜看着眼前的这个消失柜,围绕着它转了一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神话,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木头,不只是弓箭手的箭,做家具的木材,还有航行的船。

    在《慈善用益法》的序言里,并没有明确说捐赠给军队是合法的“慈善用益”。在那个时代,所有7岁到17岁的男孩都必须拥有弓箭,他的父亲和为其服务的男主人都要提供,如果因为贫困而无法满足要求的,才会用慈善用益,另外在序言中已经将救助患病和伤残兵罗列在合法的慈善目的里。

    于是在经过一系列的案例推导后,得出了这个结论,而原本的慈善用益是为了减少教区的财政负担,用来维修教堂的。

    除了牛津之外,剑桥也曾经因“慈善用益”被起诉过,有一个公薄持有农,他将自己的保有地捐赠给了剑桥大学,除了维系其妻子的生活所需外,剩余地产则资助给了学者们。

    这属于限嗣继承,他的其他亲戚们立刻到普通法院发起了申诉,要求收回土地,因为领主并没有对那块土地进行判决。

    相比起箭,火炮的射程要远地多,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继位时,英国在欧洲大陆上最后一个孤城加莱被法国收复,这标志着英法百年战争的战果全面丢失,而伊丽莎白一世女王也不能和“血腥玛丽”那样自称为“英格兰、爱尔兰和法国”的国王了。

    亨利八世的婚姻在“外国人”眼里有另一个版本,他之所以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是因为法国根据《萨克利法》不接受女性为王。

    不论是伊丽莎白还是玛丽,都被认为是私生子,只要是私生子,不论男女都不会有继承权。不过根据第三次《继承法案》,玛丽和伊丽莎白都有继承权,而在爱德华六世的遗嘱上,则指明了简·格雷是王位的继承人。

    亨利八世有“至尊”的头衔,他可以指定爱德华六世为自己的继承者,可是爱德华六世的遗嘱并不被议会承认,而玛丽和伊丽莎白私生子及其继承权都是被议会承认的。

    最终简·格雷成了第一位女王,可在位13天就被斩首了,接着按照王位继承顺序,玛丽成了女王。

    玛丽继位后首先要面对自己王位合法性的问题,她混用了“queen”,让它不只是国王的配偶,她既是英格兰的国王,也是女王,不论她的丈夫是谁。另外还将自己的加冕典礼视为同国家缔结了婚约,这可以说是自丕平加冕仪式后的一次创新。

    伊丽莎白延续了玛丽的加冕仪式,但她所做的不只是这些,《慈善用益法》需要确定慈善用益的合法性,既是要将迷信和用益区别开来,虔诚不等于慈善,用于无效迷信的捐赠国王可以没收。

    那什么是迷信什么是慈善呢?当时的法官们也无法分清楚,但摩尔解释过,“公益是《慈善用益法》的核心价值,而济贫则是其主要形式”,只要用益是用于促进贫困人士利益的,那么衡平法都会将其保护,即便附带有益于富人。

    比如说往磨坊修路,即便磨坊属于私人财产,而且碾磨服务并非免费,但道路也属于公有的,也要用“慈善用益”。

    再比如说资助丧母私生子,因为“慈善并不关心出生,而关心是否需要帮助”。伊丽莎白一世继位时,英格兰财政几乎到了崩溃边缘,虽然前代国王们组建海军,但是因为爱德华六世和玛丽一世在位期间不重视,造了一半的船泡在海水里,固定帆的麻绳都被泡烂了,海军基地也年久失修,海军大臣中饱私囊,将造军舰的木材用来造自家的商船。

    虽然可以捐钱造军舰,但不把船上的漏洞给堵住了,船还是要沉的。

    于是伊丽莎白一世换了一个海军大臣,霍金斯在女王的盛情邀请下投身到海军建设里,他有丰富的航海经验。维修海堤一样会用到慈善用益,还有海港,因为这些设施都是为了港口船只的安全。

    不过比起重视海峡防御打阵地战,霍金斯认为更重要的是海上航线。

    那段时间英格兰的人饮食习惯都改变了,除了四旬节的大斋期,还有每个星期五、星期六的“食鱼日”,如此一来英国人一年一半的时间都只能吃鱼了,鱼的消费增加就需要更多的水手,他们必不可少地于控制渔场的荷兰人有了冲突,“有实战经验”的水手就培养出来了,有了足够的水手才增加舰队的数量。

    水手们也会迷信,不过很少听说有人像古希腊人那样,找个祭坛向神献祭祈求顺风,什么季节刮什么风是需要观察和经验总结的,从云朵的形状和天空的颜色预测风暴什么时候到来。

    《伊利亚特》中包含了阿喀琉斯和阿伽门农为了“战利品”的纷争,他们并没有为了争夺一个祭祀的女儿而直接动武、决斗。

    传说法兰克的缔造者克洛维为了一个争夺一个花瓶,杀死了一个士兵。

    按照盖尤斯在《法学纲要》中的记载,罗马皇帝的敕令可以分为三种。

    敕谕是皇帝对全国居民发布的通令,无论是市民还是非市民都必须遵守,若皇帝死亡或退位,继承人可以通过明令或对前任皇帝的敕谕加以废止,否则旧的敕谕继续有效。

    敕答是皇帝对一些新政、法令的解答,必须要书面形式。

    敕裁则是皇帝受理的案件所做的判决,原则上其效力只及当事人,但如果涉及新法上的原则问题,又经发布,全国法官在日后遇到同类案件时,就需以此敕裁为判案准绳,不一定用书面形式。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对路德的判决就算敕裁,无论如何查理五世都是“罗马皇帝”。查理五世没有用火刑对付路德,那么原则上神圣罗马帝国内所有的法官就都不能用火刑对付异端,只能用流放、枷刑等方式惩罚。

    伊丽莎白烧了一只猫洗脱自己是女巫的嫌疑,英格兰倒是没有宗教审判所,但是却有1735年《巫术法案》,她可真没弄明白,这个法案通过的逻辑是什么,还有塞勒姆女巫审判那个法官问的“你不知道什么是女巫,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女巫”的神奇问题。

    法官可以在规则之外按照原则作出裁判,却不能依照政策裁判。

    司法不能简单地被用作实现特定政策目标,或者为实现这些目标提供有效手段的工具,法官的角色是以确保社会以“讲道理”的方式对待其成员。

    阿喀琉斯杀死了赫克托尔后的行为很不人道,尽管他全身只有一个破绽,为了让他躲避命运,海仙女还让火神为他制作了一个盾牌,还是被阿波罗保佑的帕里斯射中脚踝。

    后来希腊人对特洛伊做的事让雅典娜愤怒,在他们回程时降下灾难。

    如果神不存在,有人干了人神共愤的事,谁来进行惩罚呢?

    法官应该是有原则和规则的,伏地魔统治时期,巫师在魔法部接受审判,是以结果为取向的颠倒方法,规则成为结果的附庸而不是主宰。

    “你们打开过这个柜子?”乔治安娜问。

    四个法国巫师对视了一阵。

    “是空的。”一个巫师说。

    “路上有人打开过它吗?”乔治安娜又问。

    “没有……但另一头有没有人打开就不知道了。”还是那个巫师说。

    “你们有谁敢把它打开吗?”乔治安娜问。

    “我敢。”另一个巫师走了出来“我们法国人可不像那个英国小鸡,一个柜子就怕成那样。”

    于是乔治安娜和卡罗兰退到了一旁,那四个法国男巫站在了消失柜的对面。

    他们先是给自己用上了一层保护咒,在一切准备妥当后,其中一人举起了魔杖。

    一道白光闪过,击中了消失柜的柜门。

    它本身就不是什么有攻击力和防御力的魔法道具,只是因为隐蔽……

    一道黑影从柜子里窜了出来,但它在击中了巫师们的保护咒后弹到了别的方向,扎到了车库停放的马车车门上。

    那是一枚箭簇,箭头还挺锋利。

    然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巫师们又等了一会儿,才上前查看,大概一分钟后,仿佛确认安全,最先说“我敢”的巫师钻进了消失柜里。

    又等了两三分钟,他从柜子里钻了出来。

    “你们绝不相信外面是哪儿?”他笑着说。

    “看看不就知道了。”卡罗兰挑衅一样说,走到了消失柜前,也钻了进去。

第三十四章 “归来记”(四)

    “祝你好胃口。”

    “谢谢。”

    波莫纳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炸鱼和薯条,然后和游客一样拿出地图。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在兰姆杜康场的南部,距离歌剧院区还有两条街,歌剧院区的对面就是皇家司法院。

    沿着泰晤士河岸则有萨默塞特公爵府,据说冬天的时候那里有室外溜冰场。

    她吃了一口炸鱼,除了油腻了一点,它味道很不错,接着她又看着地图,考虑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这时一辆红色的双层巴士从她面前开过。

    她又低头看了眼地图,发现交通博物馆就在歌剧院街的旁边,她可以看看阿不思那个时代的公交车以及“骑士公交”,然后再去看看歌剧院街在演什么。

    于是她将地图折起来,一边吃一边按照街头的指示牌,朝着目的地走去。

    当腓特烈大帝审理阿诺德磨坊案的时候,尽管初审时他没有介入,但他的裁决还是通过报纸公告了出去,虽然报纸的内容不是他自己写的。

    在他死后,一些文件被归档,存放在柏林的皇宫里,其中有一份是关于向东普鲁士贵族征税的法令,在法令空白处写着这一句话“我要摧毁容克的权威,我要实现我的目标,使我的君主权威稳固如青铜铸造的岩石”。

    虽然没有搞懂什么是“如青铜铸造的岩石”,但有一点是明确的,这份文件没有被发布出去。假如他发出去了,那就是类似“敕训”的文件,这是皇帝对下属的训令,有点类似“奏折”,皇帝会指示官员们政策方针。

    “说到沙子,除了利比亚,很少有国家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这是弗雷德里希写给伏尔泰的信中写的,在同一年晚些时候,在腓特烈所写的《论普鲁士政府》里又补充了,”普鲁士贫穷切几乎没有任何资源“,“勃兰登堡是神圣罗马帝国的沙箱”。

    这是一片土壤贫瘠、人烟稀少的土地,湖泊与荒野交错,沼泽与荒原遍布。

    但尽管勃兰登堡的大量土地可能不肥沃,至少不是山地,这使得乔治安娜可以从她所在的这个房子的窗户,向外眺望到远处沐浴在月光下的勃兰登堡门。

    房子的斜对面是柏林歌剧院,那里和巴黎的歌剧院一样到了夜晚灯火通明,在这些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后面则是平民的店铺和住所,她可以嗅到随风吹来的啤酒和猪肘子的香味。

    “所以,我们现在在柏林了。”卡罗兰兴致勃勃地说“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河流。”乔治安娜看着房子外面的河流说,和泰晤士河、威尼斯运河两岸遍布着贵族的房子不同,这条穿过柏林而过的河流两岸遍布着外表朴实的房子,让她想起了比利时的荷兰建筑。

    “我不是说它怎么运过来的。”卡罗兰说。

    “他们是从比利时撤走的德国人。”那个率先穿过消失柜的男巫说。

    “但我记得比利时是被奥地利占领的。”卡罗兰说。

    “他们都说德语,不是吗?”男巫无所谓地说。

    “你们谁会说德语?”乔治安娜问。

    巫师们看了看彼此。

    “我记得有个参谋会说德语,你们去把他带来。”乔治安娜说。

    其中一个男巫钻进了消失柜里,接着将门给关上了。

    “很显然,这个房子的主人不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另一个男巫举起手里的弩“他用这个欢迎我们。”

    “他至少不是个法力高强的巫师,否则他就不会用这个东西招待我们了。”乔治安娜看着那个弩,它和海格用的那个弩比起来,小地就像是玩具。

    接着她又看了看四周。

    这看着像是个小男孩的房间。

    “搜查这个房子。”乔治安娜说“小心别弄出动静。”

    “有什么好怕的。”卡罗兰无所谓地说。

    “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还是你想领教一下德国傲罗黑魔法?”乔治安娜警告着。

    卡罗兰嘟起嘴,拿着魔杖离开了这个房间。

    “德国有魔法部?”最先穿过消失柜的男巫问。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但乔治安娜意识到自己可以不用有问必答,便没有理会他。

    她率先搜查二楼,在小男孩房间的隔壁是他父母的房间,可能是因为刚搬进来,房间里很空,除了床以外没有什么家具。

    她没有走进去,又搜查了别的房间,很快她发现了一个工作室,这家人好像是做木偶的,工作台上摆满了半成品。

    在车间里转了一圈后,乔治安娜发现了一个涂了漆的成品,那是个士兵玩偶,不过仔细观察后她才发现那是个胡桃夹子。

    “夫人。”一个男巫站在门口说。

    “有发现吗?”乔治安娜说。

    “请过来看看。”男巫说。

    她跟着他离开了车间,来到了一楼。

    这是个商店,店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胡桃夹子,除了士兵外还有小丑、厨师、女仆。

    “人呢?”乔治安娜问。

    “关门了。”男巫指着店门的牌子“可能是出去吃饭了。”

    “不是跑了?”另一个男巫说。

    “如果跑了,怎么还会记得关店门?”男巫回答。

    她想象出一个画面。

    有一个男孩,他从柜子穿过去,发现柜门打不开,而且外面还传来法国人的说话声,他惊恐之下将弩布置在柜子里,接着就从柜子回到了家里。

    他不敢告诉父母,因为他的麻瓜父母不会相信他说的,于是他想尽办法让他们离开家,自己留下来迎战。

    她觉得好笑又伤感,在一楼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就在她考虑是该出店门找,还是回去时,楼上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动静,像是有弹珠落在了木地板上。

    其他人也听到了,都抬头看着头顶,乔治安娜朝着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二楼。

    按照房间的位置,她判定声音是从父母的房间传出来的,她在门口遇到了卡罗兰,也让她在门外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冬季的床上摆了不少床上用品,但女主人收拾地很整齐,很明显无法藏人。

    “好了,这样就行了。”西里斯将被子盖在枕头上,看着像有个人睡在里面“我们走吧。”

    “有必要吗?麦格从来没有进过休息室。”詹姆站在门口说。

    “老习惯了,我妈妈老爱去我的房间。”西里斯无所谓地说,然后借着满月的光,和他们一起离开休息室。

    乔治安娜弯下腰,看了下床底。

    “他在床下躲着?”卡罗兰压低了声音说。

    “我看到了玻璃球。”乔治安娜说“那是个男孩。”

    卡罗兰心烦地喘了口气,这时那个会说德语参谋被男巫带着走了过来,乔治安娜让他站在走廊上。

    因为他穿着法国的军装。

    “别吓着孩子,说话的语气温柔点。”乔治安娜对参谋说。

    参谋看着有点懵,好像还无法接受自己上一秒在蒙斯,下一秒就到柏林的事实。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说了一些德语,然而房间里毫无动静。

    “我不会伤害你的。”乔治安娜用英语说“别紧张。”

    说着她举起双手,缓缓地蹲了下来。

    床底下果然躲着一个男孩,他有一头黑色的头发,他看到了乔治安娜,马上倒退着爬,像是要离她远点。

    可是这样一来等于爬出了床底,一个男巫像猎豹一样跳过床铺,在床的另一头将男孩抱了起来,他手脚并用地拼命挣扎,表情充满了恨意。

    他的脸一下和汤姆·马沃洛·利德尔的脸重合了。

    他长得确实像他的麻瓜爸爸,可是不论多么英俊的脸,扭曲成那样也不会好看的。

    “我不想伤害你。”她徒劳地说,觉得浑身力气都抽干了。

    她希望这个世界就像那个妈妈对女儿写的信,妈妈是确定这个世界是幸福的才带她到这个世上。

    生男孩有多难呢?安妮·博林曾那么以为,可她和凯瑟琳王后一样,生的还是个女儿。

    梅洛普不像她读过那么多书,她以为有了孩子,老汤姆里德尔就会和她结婚的,这样她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像灰姑娘一样嫁给“王子”。

    即便迷情剂不是毒药,喝多了也会有副作用,或者她希望有“真正的爱”,停止继续给老汤姆里德尔喝。

    如果老汤姆里德尔死了,作为里德尔家唯一的后嗣,小汤姆·里德尔等祖父母死后会得到那份遗产么?

    即便他不是私生子,像要瓜分这份家业的亲戚还是会很多,就像那个将土地捐献给剑桥的农民,他的妻子最后没有得到那份供养她生活的用益,土地被收回了,反倒是“剩余土地”被认为是慈善用益,被学校收走用来供养学者了。

    艾尔西的信托也会因为她是美国人的身份受到影响,不过那座庄园发生了凶杀,就像里德尔府,它是远近驰名闹鬼的房子,只有附近的青少年会造访,不会有人想要住在里面的。

    没人要的才不会有人争,除了那座鬼屋,里德尔家的产业基本上都被分走了,也没人敢拆它,只是任其腐朽,找了个老麻瓜看守。

    这原本是幸福的,却因为他们这些闯入者,生活遭到了巨变。

    要是斯莱尼不曾从美国追到英国,还让艾尔西跟他回去就好了,他还闯入了丘比特庄园里,毁了艾尔西的新生活。

    她宁可死也不回去。

    因为疯狂迷恋西斯克里夫,嫁给他的伊莎贝拉·林顿由于受不了折磨逃走了,可是她被哥哥带了回去。

    其实凯瑟琳和西斯克里夫可以自己私奔,去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

    他们俩无法得到的、彼此折磨又疯狂的爱与伊莎贝拉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地狱何必回去,她其实可以和艾尔西一样的。

    又或者另外一条路,波莫纳会帮西弗勒斯找回复活石,让他能复活莉莉。她真想看看他们俩如愿以偿,没有人能和阻拦会有什么结果!

    她会笑着祝福他们“永结同心”。

    “您跟我说别吓着孩子。”参谋强忍着恐惧,站在乔治安娜说“可现在您吓着孩子了。”

    她恍惚了一会儿,才看到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她,包括那个刚才还在拼命挣扎的小男孩儿。

    “我不想伤害你。”她麻木又机械地说,走出了父母的卧室。

    等她来到走廊上,她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最后来到了小男孩的房间。

    那个小床对成年人太小了,不过她个子小,睡上去正好。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明天再想。”乔治安娜学着斯嘉丽那么说,然后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五章 “归来记”(五)

    “让让。”

    波莫纳躲过了两个搬大衣柜的麻瓜,伦敦交通博物馆的繁忙让她感到诧异,这里就快和对角巷一样水泄不通了。

    对角巷的街很窄,这里的街道本来挺宽敞,却因为有许多装货的车和装卸货的,让宽敞的街道拥挤不堪,她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原因是在交通博物馆隔壁的“露天市场”。

    她拿出地图看了一下,发现它是一个名叫考文特的花园,然后她拿出旅游指南,按照字母表的顺序找到了关于它的介绍。

    这个市场在古罗马时期就已经存在了,是伦敦第一个市场,在中世纪时改成修道院的花园,15世纪重建为适合绅士居住的高级住宅区,后来成为蔬果市场,现在则成为古董、艺术品的市场。

    它的主体是维多利亚式的锻铁拱廊,涂上了绿色的油漆,外墙是玻璃,进门处则是石头制成的,刚才那两个搬大柜子的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波莫纳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便直接越过了交通博物馆,朝着市场的方向进发,很快她便发现在这里出没的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人。

    麻瓜们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这里有许多摆摊的艺术家,艺术家们的打扮往往都是稀奇古怪的。

    然而波莫纳却发现人群里居然混杂着巫师,其中有一个女人,她戴着翡翠绿色的帽子,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孩,正是传说中去拜访侄子的米勒娃麦格和拉文克劳的奎利纳斯·奇洛。

    “真是见鬼了。”波莫纳嘀咕着,忍不住跟了上去。

    她之所以记得奇洛是因为他在去年的天体舞会上发表过演讲,可惜他因为过于紧张,说话结结巴巴地,然后在学生们的起哄声中下了台,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一直成为被取笑的对象。

    但他的成绩非常优异,已经提前完成了newts考试,可是他还没有到毕业的年纪。

    由于关注着前方,波莫纳不小心和一个路人撞了一下。

    “看着点!”那个“吉普赛人”朝着她叫嚣着,波莫纳看了眼他腰上的弯刀,很明智地保持沉默。

    就这么一瞬间,等她再尝试寻找米勒娃时,发现他们居然不见了。

    “梅林的裤腿儿。”她垫高了脚尖,试图能越过人墙找到他们两个,接着她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米勒娃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看着波莫纳。

    “这话该我问你,你来这儿干什么?”波莫纳问,她没有发现奇洛。

    “我来参观博物馆。”米勒娃打量着她说“倒是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博物馆?”波莫纳困惑地看着四周,这是个下沉式市场,楼上有不少卖古董的店铺,却无论哪个看起来都不像是博物馆。

    “教授!”奇洛在一尊青铜狮子雕塑的下面朝着她们招手。

    米勒娃似乎觉得这是个不适合说话的地方,拉着波莫纳的手,挤过人流来到了奇洛身边,然后她们就从狮子雕塑的后面进入了另一个天地。

    这是个和外面的露天市场极为相似的市场,不同的是市场中心有个哥特式建筑,像是某个教堂的尖顶安错了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波莫纳惊讶地问。

    “卡基特市场(carkitt),你没来过?”米勒娃惊讶地问。

    “我看着像是来过吗?”波莫纳反问道。

    “去帮我们拿点饮料来,孩子。”米勒娃对奇洛说。

    “我不是孩子了。”奇洛皱着眉,严肃地纠正米勒娃“下学期开始我们是同事了,米勒娃。”

    “好吧,请帮两位女士弄点喝的,奇洛先生。”米勒娃对奇洛一本正经地说。

    奇洛看了眼波莫纳,小跑着朝着那个哥特式建筑跑去。

    “这是怎么回事?”波莫纳忍不住大声嚷嚷。

    “你看着像怎么回事?”米勒娃问。

    波莫纳脑子里纠结着无数个问题,不知道该问哪一个。

    “你知道我和菲力乌斯是好友。”米勒娃看着波莫纳说“他带了比尔韦斯莱一段时间。”

    “所以你照顾奇洛?”波莫纳立刻问。

    “谈不上照顾,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米勒娃说。

    “不,你没听他纠正你么?下学期他就是我们的同事了!”波莫纳又一次抬高声调“怎么回事!”

    “学校里缺不少老师……奎利纳斯一开始想自告奋勇担当黑魔法防御课老师,但被阿不思拒绝了。”米勒娃捂着胸口说“不过我们还差一个麻瓜研究课老师,我建议奎利纳斯接受这个职位。”

    “你‘建议’他当麻瓜研究课老师?”波莫纳一字一顿地问。

    “反正都是实习,为什么要去校外呢?”米勒娃反问。

    波莫纳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地方没转过来,这时奇洛已经端着两个纸杯过来了。

    “你要的饮料。”奇洛说。

    “谢谢你,奇洛先生。”米勒娃接过了饮料说。

    “还有你的。”他将另一个纸杯递给了波莫纳。

    “谢谢。”波莫纳神不守舍地接过了饮料,发现那是一杯红茶。

    “走吧,我们去博物馆。”米勒娃说,朝着一个类似地铁入口的地方走去。

    他们顺着向下的楼梯走了一层,这是一个“地下商城”,中心位置依旧是个哥特式建筑,看着像是刚才那个尖顶的下半部分。

    广场周围开了不少商铺,在一家钟表行和药剂店的中间,有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门脸,招牌上写着“麻瓜好奇心博物馆”。

    橱窗里放着电风扇、收音机、微波炉和一台老电视,看起来就像是某个收旧物的商店,等推开门后,迎面看到的是一个飞机舱的舱门和一部分舷窗,就像将飞机的一部分拆下来放在这儿。

    “你去忙你的吧。”米勒娃对奇洛说“我和朋友一起逛逛。”

    奇洛转身就走了,留下了米勒娃和波莫纳两个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波莫纳喝了一口茶,看着副校长说。

    当年格兰芬多的莉莉申请留校的时候,格兰芬多院长都没那么上心。

    “我们边走边说吧。”米勒娃说,然后她们俩远远地跟在奇洛的后面,看着他采集标本似的,在杂物堆里左看看、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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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勒娃的妈妈伊莎贝尔患上了产后抑郁症,但这不是最主要的,作为巫师的伊莎贝尔不能适应麻瓜世界的生活,这两点很像奎利纳斯的妈妈,不过她是个麻瓜,无法适应巫师世界的生活。

    最后奎利纳斯的父母选择了分开,而不像米勒娃的父母那样痛苦又相爱地生活在一起。奎利纳斯跟着父亲留在了巫师世界,但他并不常照顾奎利纳斯,幸好没多久奇洛就满11岁,到魔法学校上学了。

    他确实是个很有才华的巫师,可是他当老师的头一年就遭到了同年级学生的嘲笑,不只是在上课时捣蛋,他收集的麻瓜物品经常被藏起来,导致他上课时没有教具,只能凭空向小巫师们讲解什么是“电子游戏机”。

    加上他的结巴,即使麻瓜研究课只是一门选修课也变成了一场灾难。只有韦斯莱家的孩子经常到他那儿去,因为奇洛的办公室让他们想起了亚瑟和他们家的车库。

    可是奇洛并不是对麻瓜感兴趣才教授这门课的,既那位从北极请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后,阿不思越来越难找到愿意教这门课的老师,尤其是那一年代课老师西弗勒斯·斯内普要去参加魔药大赛,奇洛觉得自己该“挺身而出”,“在学校危难时刻”出一分力。

    阿不思后来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请了自己的老朋友,一位昆虫学家来上课,顺便给魔药课代课。

    不服气的奇洛申请了学术游学,等他从阿尔巴尼亚回来时,学校已经彻底找不到人教授黑魔法防御课了。

    在波莫纳再次睁开眼前,她看到一个穿着直裾深衣的老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东方式长剑,惊慌地看着四周。

    在他的四面八方浓雾弥漫,隐隐能看到一些人影,它们缓缓地朝着他靠近。

    老人一开始显得很无助,忽然双眼圆瞪,举剑朝着人影砍去。

    那是一个木头人,不过不像胡桃夹子那样上了漆,到像是工作台上的半成品。

    老人举着剑,又砍向下一个木头人,他不停地砍,木头人却源源不断地朝他涌来,最后将他逼到绝境……

    一阵风吹过,场景变成了一个小木屋,一个年至中年、身材发福的男人坐在屋里,无声地落泪,从小木屋的窗外可以看到西伯利亚的寒风,以及无数在风雪中冻僵的士兵。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她用伯里克利去伯罗奔尼撒的例子告诉别人,星象是一个伟大的奇观,却又将彗星当作上天的警示。

    “你这样,和那些随意曲解神谕,让别人照着自己说的去做的‘预言家’有什么区别呢?”

    长长的走廊尽头,有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份预言家日报的男人说,报纸的头版是“霍格沃茨的新校长”,配的照片是中年斯内普的。

    “你想说我和你一样,盖勒特?”波莫纳问。

    “你也有‘天眼’?”格林德沃带着笑意说。

    “不。”波莫纳说。

    “你想要么?”格林德沃问,仿佛那是一份“礼物”,随时可以送给她。

    “我知道麻瓜不能用飞路旅行。”波莫纳朝着他走去“但却可以随从显形。”

    “你怎么知道的?”

    “雅各布……那个试图刺杀你的麻瓜,他在拉雪兹神父公墓,差点被你的火焰烧到了。”波莫纳说“但有个傲罗用幻影移形救了他的命。”

    “然后呢?”格林德沃问。

    “麻瓜可以穿过消失柜……钥匙只是看起来像金属的木头。”

    “你还在哪儿看到过这种‘像金属的木头’?”格林德沃问。

    “雷诺曼,一个算命的。”波莫纳笑着“她的魔杖看起来像是铁的。”

    “你不相信命运,却好像很喜欢算命,我能问为什么吗?”格林德沃又问。

    “你觉得我和那些玩占卜板的孩子一样?”波莫纳问。

    他没有回答。

    “如果我不回答这个问题,你会让我走吗?”波莫纳问。

    “你觉得呢?”格林德沃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她惊讶极了,因为那是少年时的他,看起来像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而非中年时的“黑魔王”。

    “夫人。”卡罗兰平静地说,她沐浴在柔和的光线中,宛如油画一样美丽“您醒了?”

    乔治安娜恍惚了一下,此时天色大亮,她在小男孩的房间里,外面是和梦境中一样的走廊。

    “其他人呢?”乔治安娜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

    “在楼下等您呢。”卡罗兰拿出梳子,像侍女一样为乔治安娜梳洗打扮“科内尔(kornel)的父母也回来了。”

    “科内尔?”乔治安娜问。

    “昨天那个孩子,您忘了?”卡罗兰一边梳头一边问。

    “当然记得……你这么快就知道他名字了?”乔治安娜笑着说。

    “不只是他的名字,我还知道别的,您还记得我们在城堡里发现的那个鱼缸吗?那是他养的,但是他们走的时候格里戈维奇夫人不许他把鱼和鱼缸带走,于是他就把鱼缸藏在了废弃的城堡里,通过格里戈维奇先生买回来的消失柜去照顾那些鱼。”卡罗兰依旧轻松地笑着说“不得不说,那柜子用的是好木材,格里戈维奇先生本打算把它拆了做胡桃夹子用的。”

    “你说他们姓格里戈维奇?”乔治安娜问。

    “这是他们编的姓氏,他们是波兰人。”卡罗兰说“格里戈维奇这个姓氏听起来挺像德国人的。”

    “是啊,没错。”乔治安娜平静地说。

    雅各布的姓氏在波兰可是大地主和贵族才有的。

    接着她看向窗外,在白天,那些德国民宅看起来像是姜饼做的,仿佛是童话里的世界。

第三十六章 “归来记”(六)

    人是不能飞的,至少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比如滑翔伞或者是飞天扫帚,都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飞行。

    费力维因为个子矮小,他需要漂浮咒让自己“飞”起来,这样学生们才能看到他。

    但准确地说这也不是飞行,而是漂浮,尽管他能做到像站在平地上似的。

    奇洛则发明了一种魔咒,可以短距离地飞起来,并且还是无杖无声咒。另一个能做到这一点的则是神秘人和他的追随者们,他们会变成一缕黑烟,以极快的速度飞行,这一点是奇洛的魔法无法做到的。

    “所以他想试试运气,能不能破解神秘人的咒语?”波莫纳一边喝“果汁”一边问,那个教堂尖顶一样的房子是个茶点店,不过她们喝的饮料不是在那儿买的,这个市场上有不少酒吧。

    “我和菲力乌斯都劝他不要对神秘人那么着迷,不要试图追寻他。”米勒娃喝着“冷水”说。

    “但他不听劝,对吗?”波莫纳仔细观察着米勒娃的表情。

    “他那么擅长无声咒是因为口齿不清,我不觉得这是个值得被取笑的缺点。”米勒娃抱怨着。

    波莫纳回想了一下学校里的那些“小超人”。

    “奇洛在食物链底层。”波莫纳含糊地说。

    “什么?”米勒娃没听清楚般问。

    “没什么。”波莫纳说,大口用吸管吸了一口“果汁”。

    在将奇洛丢在麻瓜用品博物馆后,波莫纳和米勒娃继续在跳蚤市场里逛,这里甚至还有一家古灵阁,不过和对角巷专门从事存取业务的总店不同,分店专门从事麻瓜货币兑换业务。

    连她们喝饮料的纸杯和习惯都和麻瓜店铺里是一样的,不同的是上面的广告是可以动的,微笑的罗哈特肖像被印在纸杯上。

    几乎对角巷经营的商铺在这里都能找到类似的,不过没有蜂蜜公爵,却有别的糖果屋,虽然比不上蜂蜜公爵那么热销,却有不少拥趸,大人小孩都有。

    同时她还发现了不少维修铺,比如某人的扫帚坏了,拿去对角巷的店铺修理,他们一般不会在对角巷里设立维修铺,而是将坏了的扫帚送到这个市场来。

    飞天扫帚上也有魔银、魔铁,因此到处都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同时波莫纳还发现了一家以前在霍格莫德经营不下去的乐器行,它搬到了这里来,里面的魔法乐器自己在演奏,这些声音汇集在一起,听起来很“热闹”。

    你不能将它称为噪音,因为它是有节奏感的。

    你也不能将它称为音乐,任何一个音乐家听到了这“音乐”都会抓狂。

    她们在市场的地下三层找到一个卖包的店,这些包都被施展了空间扩展咒,虽然外表不是很时髦,价格却异常昂贵,因为他们使用空间扩展咒是合法注册过的。

    以米勒娃和波莫纳的薪水,这些包看看就行了,毕竟他们明明可以去打劫,却还是给了你一个包。

    市场上还有“家养小精灵安置机构”,偶尔可以看到穿着光鲜的巫师走进去,然后带上一两个家养小精灵出来。

    那个地方是魔法部开设的,它当然是合法的。

    这个市场是从“古罗马”就存在了,那时畜奴是合法的。

    波莫纳和米勒娃只是普通老师,对这种情况实在无力改变,她们快速路过了那个地方。

    又走了一会儿,她们发现一个魔杖店,不过它并不是奥利凡德的分店。

    “格里戈维奇的魔杖店怎么开在这里?我以为他只给德姆斯特朗供货。”波莫纳说。

    “它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我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米勒娃说。

    “他想和奥利凡德竞争?”波莫纳问。

    米勒娃摇了摇头,看着那家冷清的店铺。

    “曾经有一个传说,格里戈维奇拥有老魔杖。”

    “什么?”波莫纳又忍不住惊呼。

    “只是一个传说,他那么做只是想抬高自己的声望。”米勒娃说。

    “然后和奥利凡德竞争?”波莫纳问。

    “我怎么知道呢?”米勒娃说。

    “你刚才不是这样吗?”波莫纳学着米勒娃的样子摇头。

    “这不是在表示我不知道吗?”米勒娃惊奇地反问着波莫纳,然后她带着诡异的笑容,去别的地方逛了。

    波莫纳咬牙切齿了两秒钟,随即拿起“果汁”喝了一口,她马上就不生气了,跟在米勒娃的后面继续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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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养小精灵安置机构的外墙上写着“steadfast”,听说是赫敏成为家养小精灵安置办公室主任后刷上去的。

    梳洗完毕后,乔治安娜站了起来,小男孩的房间里没有镜子,父母的房里也没有,不过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此时她一定打扮地非常华丽,可以去参加宫廷舞会或者歌剧院了。

    总之她就打扮成那样,在卡罗兰的陪同下,按照宫廷礼仪优雅地沿着楼梯来到一楼。其实她的礼仪并不怎么样,却足够让楼下的格里戈维奇一家人看呆了。

    乔治安娜将视线停留在科内尔身上,她记得那个拥有老魔杖的魔杖制作人名叫麦丘(mykew)格里戈维奇,而且从年龄来算,到1996年科内尔该两百岁了,即使巫师的年龄比较长,这个年纪也不匹配。当格林德沃偷走老魔杖的时候,格里戈维奇的头发还是深色的。

    难道这个小子是拥有老魔杖的格里戈维奇的父亲?

    这个想法让她难以接受,毕竟现在的科内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他要结婚,还要生小孩……

    “夫人,这就是格里戈维奇先生和太太。”穿着便装的参谋对乔治安娜说。

    她抬头看着那个老格里戈维奇,他看着挺粗壮的,很难想象他能干精细活。

    乔治安娜抬起手,老格里戈维奇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行吻手礼。

    “对不起,我们打扰了。”乔治安娜带着甜美的笑容说“卡罗兰,快跟二位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卡罗兰立刻问。

    乔治安娜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参谋。

    “我听说第一执政在埃及的时候,士兵都不允许进妇女的卧室?”

    “是的……为了避免被俘虏,有人会躲进她们的房里。”参谋说。

    “既然男人不能进女士的卧室,那么你昨晚上在门口站着干什么?”乔治安娜头也不回地问卡罗兰。

    “我忘了。”卡罗兰心口不一地说,参谋立刻用德语告诉了夫妇两人。

    “事出有因,他们能理解的。”参谋将夫妇二人的回答告诉了乔治安娜。

    “我想将他店里所有的胡桃夹子都买下来,另外我还要那个柜子。”乔治安娜盯着这一家人说“问他们要多少钱?”

    参谋对那家人说了一番,夫妇二人露出高兴的表情。

    “不!”科内尔皱紧了眉,大声说“我的鱼!”

    “我们会给你弄来的。”有人在楼上说“你可以在家里继续养它。”

    乔治安娜抬起头,发现布里克站在楼梯上探出头来看着楼下。

    格里戈维奇夫人震惊地看着他,这表情乔治安娜很熟悉,很多女孩头一次看到西里斯时都这样。

    她看了眼布里克,又看了眼乔治安娜,略显激动地问了参谋一句德语。

    参谋摇了摇头。

    “她问了什么?”乔治安娜问。

    “无知村姑的疯话罢了。”参谋冷淡地说。

    “你敢过来了?”卡罗兰挖苦着布里克。

    布里克潇洒地沿着楼梯往下走,很快来到乔治安娜身边。

    “你的骑士来了。”布里克嬉皮笑脸地说。

    乔治安娜没有理会他,冷着脸重新回到二楼。

    她要想怎么把那个柜子运走,运到什么地方去,不过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

    “你告诉他。”乔治安娜扶着楼梯的扶手,看着楼上说“我们都要提防,不要让我们对事物的热情或执念腐蚀我们好的那一面。”

    “告诉谁?”布里克问。

    “用德语说。”乔治安娜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第三十七章 “归来记”(七)

    “一、二、三,蛋糕变白菜。”

    米勒娃用魔杖对着一个坩埚蛋糕念到,它很快就从一个涂了绿色奶霜的蛋糕变成了一颗新鲜白菜。

    小孩子们都震惊了,米勒娃故作镇定地收回了白菜,不对,是魔杖,神情威严,活像她在变形术教室里似的。

    “Bravo。”蛋糕店老板对米勒娃拍手称赞“很少有人还记得这个咒语,还用地那么好了。”

    然而他还是没有少收一个子儿,8个银西可一个的坩埚蛋糕简直是打劫,在蜂蜜公爵可以买一堆了。

    波莫纳心痛地付了费,然后看着米勒娃将打包的蛋糕提在手里,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有各种口味的口香糖、甘草魔杖以及糖豆子。

    “我不觉得阿不思会嚼口香糖吹泡泡。”波莫纳对米勒娃说“想想吧,要是那个泡泡破了糊在他的胡子上……”

    “他也可以不吹。”米勒娃对波莫纳说“再说学生也会吃的。”

    波莫纳看着路边的小孩,他们吹出来的泡泡有各种形状的,兔子、狗甚至是龙,就像一个个气球。

    “给我一个。”波莫纳从米勒娃的口袋里抓了一个口香糖,放在嘴里咀嚼,然后用力吹。

    “那是鹰?”米勒娃谨慎地看着波莫纳吹出来的泡泡,它肥硕地与其说是鹰,不如说是张开翅膀的球遁鸟。

    “你也来一个怎么样?”波莫纳咬破了泡泡后对米勒娃说,米勒娃摇头。

    “你真无趣。”波莫纳说,又咀嚼了一个口香糖,这一次她拿的是狮子,不过她忘了把之前的口香糖吐出来,两者居然融合在一起,变成了长了翅膀的狮子。

    “你要是能让西弗勒斯吃的话,我就吃。”米勒娃看着波莫纳说“你来伦敦不是来看他的?”

    “他有什么好看的。”波莫纳说,将口香糖吐出来消隐了。

    “他的进展如何?”米勒娃问。

    “我怎么知道!”波莫纳冷着脸说,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你来伦敦是为了玩的?”米勒娃有些严厉地说。

    波莫纳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但她还是保持镇定,因为她们现在是同事了。

    “我去了他的住处,他正在收拾。”波莫纳说。

    “你不帮忙?”米勒娃问。

    “我为什么要帮?”波莫纳下意识反问,然后又说“我帮他把老家收拾了。”

    “你去了他老家?”米勒娃问。

    “通过飞路,他私接的。”波莫纳焦虑地说,觉得自己像是在接受审问。

    “然后呢?”

    “我们有了点分歧,后来我就没去了。”波莫纳说,觉得胃疼。

    “别让他又走上歧路,波莫纳,他好不容易才摆脱过去那一切。”米勒娃忧心忡忡地说。

    “食死徒中有不少是你的学生,怎么不见你那么关心他们?”波莫纳暗讽着,想起了刚才遇到的奇洛。

    这个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

    “因为他们不一样,你觉得西弗勒斯和他们一样吗?”米勒娃问。

    “你这样真烦人。”波莫纳心烦地说。

    “我也一样那么觉得。”米勒娃冷淡地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带学生,你原来的目的是什么?”

    波莫纳决定不和米勒娃一起逛街了。

    为什么她不能和正常女孩一样,一边逛一边八卦,她这样多扫兴。

    乔治安娜看着眼前的消失柜。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它,以前她没有注意到它,等后来食死徒们从消失柜出来后,她就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它了。

    柜子上有装饰一样的金属器件,与黑色的柜体几乎融为一体,仿佛上面涂了一层黑漆。

    学校里的飞天扫帚因为疏于保养,扫帚把和上面的五金件活像包了层浆,跟消失柜一个颜色。

    可是仔细看会发现那是氧化层,如果将它给擦干净,还会恢复银白色的光泽。

    不论是铁还是银,在生锈之前看着都是这个颜色,可是铁生锈后往往会变成红色的,而银则会变成黑色。

    随着飞天扫帚不断升级,比如火弩箭用了妖精魔银,不论是速度和稳定性,和普通的飞天扫帚比起来高了不止一点,当然价格也翻了不止一倍。

    如果哈利一年级时拥有一把光轮2000是每个魁地奇爱好者的梦想,那么到哈利三年级时,拥有一把火弩箭则让不是那么爱好魁地奇的人也对它充满了好奇。

    “您为什么要让我给那些麻瓜道歉!”卡罗兰愤恨不平地说。

    “这是礼貌。”乔治安娜看着消失柜说“我们虽然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却不是不知礼数的客人。”

    卡罗兰冷笑一声,仿佛对她的说辞嗤之以鼻。

    乔治安娜真想和她聊聊奥德赛里的故事,但是她估计卡罗兰不会看的,于是就不提了。

    “您刚才为什么要对他们说那些话?”卡罗兰问。

    “什么话?”乔治安娜装傻充愣地问。

    “不要让我们对事物的热情或执念腐蚀我们好的那一面。”卡罗兰说到。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卡罗兰。

    奇洛在碰触到哈利后成了灰烬,但他并没有坏到要“挫骨扬灰”的地步,米勒娃将他安葬在他读书时经常待的山坡上,他会在那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将收集到的植物夹起来制作成标本。

    他是个很心灵手巧的人,那些标本看起来就像是艺术品,花朵还保持着刚摘下来时的姿彩。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米勒娃一边整理奇洛的遗物一边难过地说,费力维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她一样表情沉重。

    “汤姆·里德尔以前也是个资质优秀的学生。”邓布利多翻阅着奇洛留下的笔记“我听说你们警告过奇洛教授,不要追随黑魔王的脚步。”

    米勒娃和费力维都没说话,西弗勒斯背对着众人,默默地整理着奇洛留下的瓶瓶罐罐。

    “他不是要追随黑魔王。”波莫纳说道“他是想打败神秘人。”

    所有人将视线转向她。

    “打败一个成名的人物,是获取名望的捷径,奇洛教授……”

    “我们要提防,不要让我们对事物的热情或执念腐蚀我们好的那一面。”邓布利多将手里的笔记放在一旁“不论我们热爱或执着的是什么。”

    波莫纳看着斯内普手里的魔药,就像帕拉塞尔苏斯说的,解药超过一定剂量也会成为毒药。

    他本打算打开瓶盖闻一闻里面装的是什么,可能察觉到波莫纳的视线,抬头看着她。

    波莫纳却转过头,继续看奇洛收集的标本。

    在翻到最后几页时,她看到了一种黄色的小花,看着有点像金缕梅。

    不过那是金缕梅亚纲的胭脂虫栎,是阿尔巴尼亚的国花,除了科西嘉和意大利整个地中海都有分布。

    “你那里有金缕梅酊剂吗?西弗勒斯。”波莫纳问。

    “问这个干什么?”斯内普问。

    “有什么发现吗?”邓布利多迅捷地走了过来。

    “这是他在阿尔巴尼亚搜集的标本。”波莫纳说“或许是他最后去过的地方。”

    邓布利多全神贯注看着那些标本。

    “胭脂虫栎虽然名字里有‘橡树’(oak),但它低矮极了,成年人可以轻松跨过去。它是一种原产自科孚岛和北非的植物,随着贸易遍布整个地中海,在发现新大陆以前,人们会在它的树上培养胭脂虫,再收集胭脂虫提取染料。”波莫纳对邓布利多说“后来人们在南美发现了仙人掌,它的甜度比胭脂虫栎更高,更适合胭脂虫繁殖……”

    “我的口红不是用胭脂虫做的。”乔治安娜问卡罗兰。

    “什么?”卡罗兰惊讶地问。

    “你只要想象接吻的时候嘴唇上都是介壳虫的样子,还觉得那样的吻美妙么?”

    卡罗兰露出厌恶的表情,不再继续追问乔治安娜了。

    于是她重新获得了安宁,可以一个人继续思考。

    “我该把你放在哪儿呢?”她看着柜子说,像是对一个人说话。

第三十八章 搅水女人(上)

    在和米勒娃分手后,波莫纳沿着街朝着泰晤士河方向走去。

    途中她路过了一个歌剧院,不过她并没有去看节目表,虽然她原本的目的是想在参观完博物馆后去看表演的。

    她就这么一路盲目地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维多利亚堤岸,旷阔的视野和城市景观并没有改善她的心情。

    这时一艘轮船驶过,鸣响了汽笛,她循声看去,那艘船正缓缓地从一个方尖碑驶过。

    那是克里奥佩特拉方尖碑,不过这个碑并不是为了克里奥佩特拉雕凿的,是安东尼从别处将方尖碑运往亚历山大港,1819年时穆罕穆德阿里为了纪念尼罗河战役和亚历山大战役,将这座方尖碑送给了英国。

    不过因为昂贵的运费,英国一开始拒绝支付将其运往伦敦的交通费,直到1877年由私人赞助才完成了方尖碑的运输,并且由两个狮身人面像守护它。

    1917年德国人的炸弹曾在方尖碑附近爆炸,方尖碑的基座因此而受损,在方尖碑的附近有这件事的相关介绍。

    波莫纳趴在栏杆上,眺望着那个方尖碑。

    尽管只有一个方尖碑放在这里,可它实际上是成对地立在埃及神庙前的,另一座“克里奥佩特拉”方尖碑在纽约。巴黎协和广场也有一座卢克索方尖碑,另一座方尖碑则在埃及。

    与英国人不同,当法国人得知阿里帕夏愿意赠送这个“礼物”时,立刻定制了一艘名为“卢克索”号的船运输方尖碑,并且由一艘名叫斯芬克斯号的船为其提供动力,几乎是不计成本地将它运到了巴黎。

    在伊斯坦布尔也有一个方尖碑,它被命名为狄奥多西方尖碑,据说它是在罗马征服了埃及后,由狄奥多西一世在公元4世纪将它运到了竞技场,它与屋大维下令运回并放置在罗马的拉特兰方尖碑是一对。

    古罗马人当时相信他们破解了古埃及人运送方尖碑的技术,甚至开凿了运河来搬运它,不过运输过程中还是有损坏。

    “真的是炸弹炸的还是运的时候弄坏的。”波莫纳看着方尖碑嘀咕着,然后沿着堤岸继续散步。

    又到了暑假,游客又多了起来,不过他们都关注着沿岸的维多利亚时代风景,没人去在意那个方尖碑。

    有一个小女孩手比着“v”,满脸笑容地等着家长拍照留念。她想起来去年暑假在法院面前遇到的那个想回去打棒球的男孩,他看起来是那么闷闷不乐。

    她不对此表达任何评价,那是地球另一端的事,她哪有闲工夫去管,眼前还有个“大麻烦”等着她解决呢。

    圣马丁的斗篷分成了两半后,其中有一半自己留着,在他死后这一半斗篷被君主们瓜分了,一人得到一小块,让人分辨不出它曾经是斗篷。

    另外一半送给乞丐的斗篷,估计是没有人会要的,就算它曾经是圣物的另一半,谁会争抢一个乞丐的东西呢?

    格里戈维奇先生淘到这个消失柜的时候,它本来是破破烂烂的,放在角落里没人过问,但熟识木头的格里戈维奇先生很快就发现它的用料,接着就以很低的价格买回来,涂上了蜡油对其进行了修复,这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它本来是用来放夫妇二人衣物的,有一天科内尔躲到了柜子里,然后他就从另一头钻了出来。他一开始很害怕,后来发现这个柜子居然可以来回穿梭,接着他就想办法把那个柜子从原来存放的地方搬出去,藏到了废弃的城堡里。

    他已经不记得原本柜子放置的地方在哪儿了,等他们撤退要走的时候,本来格里戈维奇夫妇不想带走那个笨重的柜子,但科内尔想办法说服了他们,于是这个柜子就被泡在水里,被他们沿着运河带回了柏林。

    它是三角形的,一开始乔治安娜总想着,它是一个方形的柜子分成了两半。

    昨天她绕着柜子转了一圈,今天她又看了这边的柜子,或许事情并非她想地那样。

    那天他们在卢浮宫的水池里看到了埃及的金字塔,或者说看到了金字塔让他们立刻想到了埃及。

    拿破仑很怀念德赛,1799年当他围困雅法,或者说被困在那个地方的时候,德赛在底比斯发现了两座方尖碑,他写信给了拿破仑,并且告诉他“如果将它们运到巴黎,将会构成非凡的景观”。

    当时埃及远征军士气低迷,甚至包括拿破仑自己。阿卡城除了有英国军舰在海上提供补给,守城的还有拿破仑的“老同学”,他曾经是贵族,读书的时候他们就有积怨,大革命期间加入了保王派,然后在阿卡与拿破仑又遇上了。

    乔治安娜真的不怕波拿巴么?那恐怕未必,前提是魔杖必须在她手里。

    格罗根·斯坦普曾提出“人”的定义,既有“足够的智力理解魔法社会的法律并肩负起维护这些法律的责任的生物”,结束了14世纪以来的争议。

    十二铜表法曾规定:四脚动物的所有人就该四脚动物出于其兽性对他人所致损害,负损害赔偿责任。

    但是当第一只鸵鸟被当作战利品出现在罗马时,由于鸵鸟也相当狂野,于是“四足动物”伤人的规定可以有两种解读,一种是通过类推,将其适用于两只脚动物,两只脚的动物可以像四足动物那样具有狂野兽性并伤人,另一种则是反面推论,既两只脚的动物不同于四只脚的。

    本来乔治安娜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当她看到柜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个巫师率先走出来,迪洛克紧随其后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这个想法就明确了。

    迪洛克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的风景,接着看着乔治安娜。

    “您这是在用什么魔法?”

    “这不是我的魔法,这个柜子是古代人留下的。”乔治安娜微笑着“能帮个小忙吗?”

    “什么忙?”迪罗克问。

    “帮我把这个柜子送到伦敦,我学生那,以防万一。”

    “防什么?”迪罗克问。

    “有个逃跑的地方,那边还在猎巫。”

    “就这样?”迪罗克怀疑地问。

    “当然不止。”乔治安娜看着跟在迪罗克后面过来的艾奇沃斯“把我们这边柜子严密看守起来,我担心会有猎巫者会追着她跑过来。”

    迪罗克不动声色,乔治安娜继续说。

    “你也是跟着第一执政看过大场面的了,需要我告诉你怎么做么?”

    “为什么不把两个柜子都放在安全的地方。”迪罗克严肃地问。

    “我知道你想省点麻烦,但她是我的责任。”

    “一个女孩干嘛出来冒险,您要是真的对她负责,应该早点送她回家。”

    “问题就在这里,她要是一直在家里,就会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一心向外的人是拦不住的。”乔治安娜微笑着说“等真的见识了外面是什么样,才会想回家。”

    迪罗克叹了口气,他看了看四周,像是想找帮手,最后他的视线落在艾奇沃斯的身上。

    “我的女儿就在‘隔壁’。”艾奇沃斯无奈地笑着说。

    “他知道她的地址在哪儿。”乔治安娜笑着说,然后提起裙摆,优雅地走进了消失柜里。

    “别忘了把店里的胡桃夹子买下来。”卡罗兰在她身后说“记得付钱,这是礼貌。”

    乔治安娜摇了摇头。

    等会儿出去了她要告诉卡罗兰,魔幻的东西不能带到阳光之下。

    还有,把她漂亮的小嘴闭上,即使她想和格林德沃一样发表演讲。

第三十九章 搅水女人(中)

    大本钟几乎是每个到伦敦的游客必去的景点,波莫纳不知不觉间跟着他们走了一段,然后发现自己来到了大都会警察署附近。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另一个矗立在泰晤士河岸边的纪念碑,那是为了纪念皇家空军而立的,再往前就是二战空战纪念碑。

    现在是和平年代,当然听不到曾经在伦敦上空响彻云霄的空袭警报声、飞机轰鸣声以及各种枪、炮爆炸发出的声音,建筑物也是完好无损,推着婴儿车跑步的母亲车里装的也是真的是婴儿,而不是趁着空袭间隙,从废墟里找到的一些能用的东西。

    和二战比起来,一战时的伦敦防空力更糟,因为齐柏林飞艇在当时还是新式武器,由于英国的防空炮射程不足,它们有时会在白天“光顾”,从飞艇上洒下无数传单。

    飞机才刚被发明出来,技术很不完善,退一步说,即便勉强升空,飞机也没有战斗力,飞艇就不同了,能携带大量炸弹。

    白厅地下没有修地堡,战时很多部门都搬到了地铁里。当时亨利·波特指责魔法部,魔法部的所在地就在白厅的下面,虽然地上的建筑被破坏不会影响地下,但难道他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任凭敌人在他们头顶上胡作非为?

    一阵河风吹来,将一个小纸片吹到了波莫纳的脚边,她低头看着它,将它给捡起来。

    那是一张电影票,马上要开场了,如果她站在这里等着失主来取,他也会错过开场时间。

    波莫纳犹豫了一会儿,就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哈利波特被称为“大难不死的男孩”,正常来说被阿瓦达索命咒击中了是不可能活下去的,这样一来波特家就和许多纯血家族一样绝嗣,接着留下一个装满了财宝的金库给妖精们。

    巫师不存在麻瓜那样旁系继承又或者是有信托,当然麻瓜也不会建造迷宫,让斯芬克斯看守自己的财富。

    这算是古灵阁建立之初的一个秘密约定,妖精们一边帮巫师处理业务,一边暗地里诅咒着巫师们能早点绝后。

    人类毕竟不是妖精,能在黑暗的地下生活,魔法部的窗户上都施展了魔法,与地上的天气一样。但很难说这能起什么作用,毕竟伦敦的天气不是雾就是雨,阳光是稀有的。

    她今天运气不错,终于找到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能与消沉和孤独抗争到黄昏。

    学校里已经有很多被人弃养的宠物了,她不想再帮人养,也许她可以说服米勒娃在通知书上加上一行,“用领养代替购买”,被抛弃的宠物们就有了新家了。

    当乔治安娜从消失柜钻出来后,很快就发现了早已恭候多时的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

    “早安,夫人。”拉巴斯坦彬彬有礼地笑着说。

    他已经恢复了贵族的气派,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是流亡者了。

    “早安,莱斯特兰奇先生,你一直在等我?”

    “您昨晚上怎么不通知我,我们一起过去呢?”拉巴斯坦问。

    “只是突发奇想罢了,本来我打算在贡比涅穿过去。”

    “贡比涅?”拉巴斯坦奇怪地问。

    “我在滨海贡比涅做了个梦,别介意。”她甜美地微笑着“现在已经解决了。”

    “我不那么认为。”拉巴斯坦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乔治安娜警觉地问。

    拉巴斯坦挥了挥手,卡罗兰立刻走开了。

    “您给我侄女说了不少,但我觉得您并没有告诉她实质的东西。”拉巴斯坦说“您可以告诉我,您真实的想法吗?”

    “当然……”

    “作为回报,我会告诉您一个情报。”在乔治安娜假笑扬起的瞬间,拉巴斯坦说“事关您的新盟友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盟友?”乔治安娜依旧甜美地笑着问。

    “您不需要担心有人说漏了嘴,宫里的人很擅长根据蛛丝马迹推理出‘事实’来。”拉巴斯坦得意地笑着“有点风声就已经足够了。”

    “关于什么的风声?”乔治安娜收敛了笑容。

    拉巴斯坦微笑着,像是他们彼此都已心知肚明。

    乔治安娜还是没有说话。

    “这样怎么样?我告诉您另一个‘新闻’,第一执政的妹妹卡洛琳,她试图证明第一执政有生育能力,于是……”

    “我知道她做了什么。”乔治安娜冷冷地打断了他“你给我的情报就是这样的?”

    “如果她介绍的女人能生下孩子,对您、罗斯以及整个欧洲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拉巴斯坦冷着脸说“还是您和斯塔尔夫人一样,觉得婚姻必须要有爱情?”

    “那会让我显得很像个小女孩。”她也冷着脸说。

    “您感觉到我的诚意了?”拉巴斯坦问。

    她没感觉到,但拉巴斯坦确实是她为数不多的盟友人选,尤其是她在麻瓜世界势单力薄,不能在巫师世界也一样孤立无援。

    “在梅赫伦的剧场,第一执政赶走了一个魔术师,你还记得吗?”乔治安娜说道。

    “对不起,我不爱看麻瓜表演。”拉巴斯坦敷衍地说。

    “那个魔术师知道当地人很尊敬一位前奥地利女总督,我在梅赫伦的住处一开始就在她的城堡,后来因为闹鬼,我才搬到了其他人那里。”乔治安娜停了一下,拉巴斯坦似乎想明白了,点了点头,然后她才继续说“她在我做的菜里放了针,幸好第一执政发现及时才没吞进去,我把房子闹鬼的事告诉了他,接下来那个魔术师就被赶走了。”

    拉巴斯坦安静地听着。

    “奥地利人在这里留下了不少痕迹,时不时会忽然冒出来一个,给我们一点惊喜,所以你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乔治安娜问。

    “清除他们留下的痕迹。”拉巴斯坦压低声音说。

    “你不需要说出来。”乔治安娜一字一顿地说“就像你不需要知道,那些战争孤儿是因为什么才有的。”

    拉巴斯坦眼珠转了转,恍然大悟。

    “你知道凯撒最大的成功之处是什么吗?”乔治安娜问。

    “伟大的……”

    “他除了给罗马人带来凯旋,还给了平民共享国家繁荣的权力。”乔治安娜打断了拉巴斯坦的颂歌“他甚至把自己的宅子都捐出来做公共场所了。”

    拉巴斯坦呆若木鸡。

    “忘了比利时吧,你该将注意力集中在拉雪兹神父公墓,我听说你们要把祖坟都搬过来。”乔治安娜笑着“但现在那儿可住满了活人,你得先把他们迁走。”

    拉巴斯坦喘着粗气,像是还沉浸在“开疆扩土”的梦里。

    “我要说的都说了,你呢?”她等了一会儿后问。

    “他有一个情人。”拉巴斯坦缓缓地说。

    “这不是什么新闻了。”乔治安娜冷漠地说。

    “我说的不是第一执政,是您的新盟友。”

    她愣了一下。

    “将军夫人还不知道,她以为他只爱她一个人。”拉巴斯坦微笑着,显得阴险又邪恶。

    “谁?”乔治安娜愤怒地问。

    “和那位惹您生气的意大利美人儿一样,是位舞者,我听说他们很认真,已经到了成家的地步了。”拉巴斯坦说。

    “那他原来的那个家呢?”乔治安娜忍着愤怒问。

    拉巴斯坦想了想,没有回答,他带着诡异的笑容离开了车库。

    等他走远了,卡罗兰才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夫人……”

    她刚一开口,乔治安娜就忍不住怒火,用魔杖对准了一辆马车,将它炸成了碎片。

    “你过去告诉‘我的骑士’,他不用过来了,即日起他就负责将那个柜子送到伦敦。”乔治安娜冷冷地说,然后离开。

    “他要是不回来呢?”卡罗兰问。

    “那正合我意!”她头也不回地说。

    现在她想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与什么抗争,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会儿。

第四十章 搅水女人(下)

    “你们看过波特夫妇的墓志铭没有?”路过的波莫纳听到有人这么说道“什么是‘最后需要打败的敌人是死亡’?(thelastenemythatshallbedestroyedisdeath)”

    “很明显,他们是最后的‘赢家’。”人群中有人不满地说“他们打败了食死徒(deatheater),不是么?”

    “我觉得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第三个人说。

    “还能有别的什么意思?这句话又不是波特夫妇为自己选的。”有人喝了一口香槟后说“但他们高兴地太早了。”

    “什么意思?”一开始提出这个问题的人问。

    他们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波莫纳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你在干什么?”

    波莫纳被吓了一跳,她抬头看着那个始作俑者。

    “没什么。”她故作镇定地说。

    “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斯内普说道。

    她撇了撇嘴,喝了一口潘趣酒。

    “至少别做得那么明显。”他干巴巴地说,然后从她身边路过。

    波莫纳看着他重新走向了马尔福等人的身边。

    这一次的派对是为了英格兰在欧洲飞马竞速比赛获得亚军,冠军由布斯巴顿的神符马获得,当然,倘若霍格沃茨愿意将夜骐借出来比赛它肯定会夺冠,前提是裁判能看得见它。

    波莫纳心烦地又喝了一口酒,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于是她走向了本来的目的——自助餐桌边的潘趣酒喷泉,两只迷你天鹅正在酒里嬉戏。

    她看着红色的酒注满了杯子,周围的杂音都被她忽略了。

    莉莉的墓志铭确实不是她自己选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年纪轻轻就会死。

    那句话选自哥林多前书第15卷26行,是使徒保罗为哥林多教会写的信,那时的哥林多还是个建立不到百年的新城,它位于希腊南部、雅典以西,罗马与东方交通往来的要道上,在当时是一个重要的商业中心。

    当时教会里的信徒以身世低微的平民和奴隶为主,尊贵且有能力的人不多,人们在这里互称兄弟姐妹。

    可是信徒们非常容易被当时盛行的维纳斯崇拜所吸引,保罗在离开哥林多后不久就听到了教会出现问题的消息,然后就写了这些信。

    信上还说:你们一定要持守这福音,不要空洞地相信,一定会因它而得救的。

    圣徒崇拜与希腊罗马的英雄崇拜有本质区别,英雄们不是国王的儿子就是众神与人类女子所生下的半人半神,而圣徒则可以是任何人。一位圣徒之所以成为圣徒是受民众拥戴的,最初教会没有任何封圣活动,一位圣徒的神圣性无须官方的调查和公告,后来逐渐演变成神迹。

    道听途说的消息是不可信的,路人是相信一个童贞女会生下小孩,还是相信她在婚前偷尝禁果,然后编了个弥天大谎?

    在保罗的时代,再想看到摩西分红海那样的神迹几乎不可能了,但看到已死的人复活还是让他吓了一跳,因为他原本的工作是捉拿那些传播消息的人。

    那句话换一个说法,就是真的相信这个奇迹,而不要人云亦云地相信。

    古希腊和罗马流行火葬,就算是罗马时代的伦敦也是如此,伦敦博物馆里有不少骨灰坛。要将尸体烧成灰烬需要大量的木材,火焰的温度也必须够高,有钱人会选择昂贵的木材,光这一点就足以让火葬的费用变得极为高昂。

    奥古斯都为凯撒举行葬礼还举办了运动会,在《伊利亚特》里,希腊人为帕特洛克罗斯举办葬礼也举行了竞技,竞技在古代是一种敬神的仪式。

    香料、橄榄油是必不可少的,相比之下土葬的费用就少多了。

    这种土葬并不是古埃及法老那种带着大量随葬品,并且将尸体处理成木乃伊的土葬。木乃伊在解剖后,祭祀们会在身体表面和身体内部涂上厚厚的香料让其不朽,而仅仅是裹上裹尸布就下葬的话,如果不是遇到了特殊情况,最后都会分解的。

    当死人被理解为完全丧失生命活力和回归自然的尘埃,对其崇拜自然失去了价值和意义。圣徒的遗物也就是圣物被认为具有神奇的作用,于是由圣徒崇拜延伸出了圣物崇拜,圣物被认为有神奇的力量。

    十字军东征时,大量的圣遗物被带回欧洲,人们会花大价钱买它们,真十字架上的木片如果收集起来足以拼成一个森林。

    尽管马人们预言,这只是下一次战争的短暂和平,波莫纳依旧希望它能长一些,而且她并不相信神秘人真的会“回来”。

    神秘人也选择了相信预言,然后去寻找那个七月末出生的孩子。

    邓布利多有过一个“好友”,他也并没有隐瞒自己曾和盖勒特格林德沃是好友的过去,而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个众所周知的“预言家”。

    他在巴黎拉雪兹神父公墓里向人们展现了“未来”,才经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巫师们很轻易就接受了,那场战争不仅只是波及到麻瓜。

    他告诉巫师们,要阻止麻瓜毁灭世界,所以巫师才向麻瓜开战,后来他在巫师联合会就职仪式上的发言就没那么精彩了。

    麻瓜也有自己的科技,它们能产生和魔法差不多的力量,一战时不能飞的飞机,二战时已经能和飞天扫帚一样快速飞行,慢悠悠的齐柏林飞艇反而被淘汰了。

    他们为什么还要偷走巫师的魔力呢?而且还是通过与女巫结婚的方式,还要用这种方法消灭巫师。

    他和邓布利多都太相信童话了,所以才会去寻找死亡圣器。

    保罗在信上还说:如果我们只在今生有希望,我们就比任何人都可怜了。

    由于存在着来世复活的前景,死亡被视为永生的一个转折,它就不该被悲悯,而是应当被庆贺,因此早期信徒们将忌日当成生日过,这一点倒是和异教徒们一样的——那么热闹的葬礼,谁分得清呢?

    Jubilee的意思是欢庆的节日,同时也有教皇大赦的意思,在特定日子特许狂欢。

    胜利了当然要庆贺,巫师们为了庆贺甚至忘记了遵守国际保密法,魔法部长需要去国际巫师联合会接受质问,然后她说出那句“我坚决维护大家纵情狂欢的权力”。

    生活比逻辑更重要,灵感比博学更重要,改观比争论更重要。

    波莫纳不会去和刚才那些人辩个输赢,因为她就算辩赢了这些“不服输的人”,他们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观点。

    保罗还说过:对我来说,死亡更有收获,但是如果我肉身活着,就能多做些有益的工作,那我就不知该如何选择啦,我处在两难之间,很愿意离开此世,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为了你们的缘故,我更有必要活下去。

    活着虽然是一种受难,却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和责任,才更需要“不动摇地站稳了”,走完那一条苦路。

    只是说出这些话的胖修士自己也有执念,他因为没有成为红衣主教而变成了幽灵,在现世徘徊。

    边沁觉得,痛苦与欢乐才是人们的主宰。

    伊西多拉曾觉得如果消灭了世间的痛苦,这个世界就会变好了。

    但我们需要痛,才会记得有些东西不可触碰和寻找救治,改正那些损害身体的习惯。

    阿不思像蜜蜂一样嗜甜,人终究不是蜜蜂,可以把蜂蜜当成主食。

    如果人觉得,只要欢乐,不要痛苦,那伊西多拉何罪之有?

    康德并不认可边沁的观点,他认为每个拥有自主行动的人都是有尊严的,尊重人的尊严意味着不只是将人当作工具或手段,即便是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而利用他人仍然有失妥当。

    他还举了一个当铺老板和外行顾客的例子,即便为了日后生意兴隆,当铺老板选择了“诚信交易”,在康德眼中还是不道德的。

    过于严厉并不方便实践,对别人宽容就是对自己宽容。

    乔治安娜抚摸着夜骐对脑袋,公斯芬克斯在它的旁边,它们都在一个被油布遮挡住的笼子里关着。

    它们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那种困兽的暴躁。

    我们要提防,不要让我们对事物的热情或执念腐蚀我们好的一面。

    波莫纳选择相信,莉莉选择詹姆,而不是“西弗”,是因为詹姆为她做出了改变,还为她带来了快乐,而不是闲言碎语中说的那些。

    莉莉连“泥巴种”这个词都受不了,她怎么忍得住那些“风信鸡”说的更难听的话。

    她成了富太太,却没有急着参与上流社会的生活,反而拉着詹姆回家,除了几个好友外“离群索居”,这样她才能忍受在穷乡僻壤的戈德利克山谷囚禁般的生活。

    斯塔尔夫人需要巴黎,不知不觉间乔治安娜身边也围绕着一些人,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和斯塔尔夫人的俱乐部一样忽然遭到“大清洗”,那支与她有关的军队甚至被送往圣多明各。

    接触贝西埃尔将军就有那么大的风险,西耶斯不也是需要军队才找上拿破仑的?

    这个提醒比别的什么情报都有用,拿破仑喜欢打牌,迪夏泰尔夫人在牌桌上和他眉来眼去得互相递牌,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凭借得到“小道消息”赚不少钱。“凯撒”的一大优点是慷慨,他给赏赐的时候从来不吝啬,乔治安娜要的是这些就好了。

    不要在爱中迷失自己,她差点迷失了。

    她不是放弃,而是舍得。她不会成为美狄亚,为了复仇杀死自己的孩子。

    雷诺警探在卡萨布兰卡拥有那么多,却都将它们丢下,和男主角一起去了自由法国,他其实可以去美国的,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躲避,以后人们清算起来他还是罪责难逃,除非他能将功抵过。

    “这才是你的命,西弗勒斯·斯内普。”她抚摸着夜骐脑袋说,手里忽然出现了一种红色的物质,它像吃糖一样把它吃了。

    如果西弗勒斯死了,她会埋葬他。

    如果他活下来,她会提醒他完成自己的诺言,因为按照牢不可破的誓言,他要照顾德拉科一辈子。

    他不能那么简简单单,英雄似的地死了。

    在赎完罪之前,他的灵魂将永无安宁,谁让他不仅毁了哈利的家庭,还差点害死他。

    即使世界原谅了他,她也不会。

    就像全世界都认为为女儿复仇的父亲有罪,她也会原谅他。

    “而这是我的命。”在喂完了夜骐后,她自言自语着。

    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是一种可贵的品质,可那是少年的莉莉才有的,穿着格兰芬多校服的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和斯莱特林的斯内普一起学习。

    长大后她不能成为一个抛弃孩子的母亲,独自逃命。就算她活下来,也会活在世人的谴责声中。

    波莫纳无法做到像她那样,她还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女人这一生,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这一次她用法语说。

    罗斯是约瑟芬旧时代的名字,那时她有一个对她滥用暴力的丈夫。

    没想到她再次结婚了还是那么糟糕,丈夫的家里人欺负她,连儿女都帮着继父。

    而且社会还认同了,他们默认“专情的”拿破仑找一个又一个情人,连乔治安娜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对的,成了加害者之一。

    电影《教父》开头,一个男人用带意大利口音的英语在一片黑暗里说“我相信美国”。

    其实仔细听,他说的是“believedin”,而不是“believein”,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只有金刚钻才切得动玻璃,那两块“顽石”只能对撞,通过擦出火花改变彼此,她是自不量力才遭这些罪的。

    “什么错是不能犯的?”金发的玛格丽特问,她有点怕大个头的斯芬克斯,哪怕它在笼子里关着,而且还闭着眼睛打盹,也站得远远的。

    乔治安娜无奈苦笑。

    她要怎么和年纪轻轻的小女孩解释那句话呢?

    “夫人,你在摸什么?”玛格丽特小心地问。

    乔治安娜看着夜骐,又看向玛格丽特。

    “你看到我在摸什么?”乔治安娜问。

    “一个黑漆漆,马一样的东西,还长了翅膀。”玛格丽特厌恶地说“看起来真不吉利。”

    “你是巫师?”乔治安娜惊奇地问。

    玛格丽特连连摇头。

    她想起了纳威,他的力量跟哑炮差不多,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因为压抑自己的魔力被默默然附身。

    不过玛格丽特能看到夜骐也让人伤心,因为她必然见过死亡,佩尔迪姐妹俩都没看到过。

    要是她们一直如此就好了。

    她伤感地想着,为什么命运女神要让帕德玛来到这个世界呢?什么倒霉事都被她遇上了,反而是帕瓦迪总是交好运,不仅和救世主在圣诞舞会上出尽风头,还不用经历这一切。

    命运怎么那么不公平呢?

第四十一章 viaticum(一)

    波莫纳将一大堆书放在图书馆的桌上,放好了红茶和点心,然后从中随机选出一本。

    这些书是她从麻瓜书店买的,有非常时髦精美的装帧,仿佛是某种艺术品。

    她选的这本是关于罗马的退伍老兵安置史,同时也是土地改革史,从提比略·格拉古一直讲到屋大维成为奥古斯都,几乎囊括了这段时间古罗马所有最惊心动魄的时刻。

    公元前133年,提比略·格拉古当选保民官,提出土地的改革方案是每人所占“公有土地”不得超过500犹格,有子嗣的不得超过1000犹格,超占部分一偿付地价为条件收归国有。

    在拉丁语中,提比略·格拉古改革的土地名为“agerpubilicasoccapalorius”,其中“occapalorius”有临时占用而非所有权的归属,也就是非法占有的公有土地,所以理论上提比略·格拉古是有理由重新分配的。

    在提比略·格拉古被刺杀后,盖约·格拉古继续进行改革,这一次他颁布了土地法,他分配的公有土地并非对原有者的剥夺,因此他的法案实施过程中没有兄长的影响大。

    但是他提出了建立移民地的设想,并颁布了移民法,这并非他首创,在共和制早年就已经存在了,不过为经济目的而建立移民地是他首创的。

    卡普亚、他林敦、迦太基一直是西地中海商业繁荣地区,第二次布匿战争时由于卡普亚、他林敦都一度倒向迦太基,均遭到了罗马的惩罚。第三次布匿战争迦太基直接被夷为平地,这使得罗马的贸易也同样遭到了影响,尤其是关于粮食的。

    盖约·格拉古担任保民官时,西西里起义刚刚结束,北非的行省遭遇蝗灾,为了稳定粮食价格,盖约·格拉古还颁布了粮食法,对罗马市民进行了限量供应。

    如果任凭市民自由购买,那么必然会有家资颇丰者趁着这个时机大量购入,即使不是囤积居奇,只为了安心,也会造成价格波动。

    这时恢复迦太基和玛希尼撒的粮食贸易就变得格外重要,然而盖约·格拉古的法案遭到了元老院的反对。

    迦太基必须灭亡,罗马人为了消灭迦太基付出了太多代价,打布匿战争时罗马几乎将所有财政收入都投了进去,怎么能听盖约·格拉古一面之词就让它重建起来呢?

    更何况在此之前,罗马人从未在罗马和意大利之外建立殖民地,迦太基是第一个。

    后来经过一系列辩论、投票,最终元老院同意先在卡普亚和他林敦建立殖民地,去的都是家境殷实的罗马公民。

    但盖约·格拉古一直没有放弃迦太基建立殖民地的法案,古罗马有一种被释奴,他们就是所谓的半公民,虽然地位低于罗马公民,却高于其他被征服民族,这些被释奴以希腊籍为主,还有一部分叙利亚人和东地中海居民。

    这些被释奴也要进行区分,如果是元首的奴隶,那么他们会在比较低的位置呆一段时间,接着一下子调往普通罗马公民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位置,进入行政机构,甚至连罗马贵族都感到羡慕,并从不将他们当成奴隶看待。

    盖约格拉古的时代还是共和制,他继承哥哥提比略·格拉古执政官的职位,又连任保民官,等他从保民官的位置上卸任,新的执政官提出了这个计划。

    然而就在法案宣布的当天,执政官的一位侍从被杀了,第二天元老院就派出军队,三千名格拉古的追随者被抓住并处死,血染台伯河。

    接着就轮到凯撒土地改革,公元前59年,凯撒第一次当执政官时就向元老院提出土地分配方案。在公元前100年,因为安置马略老兵的问题,平民保民官也曾提出建立殖民地,两个军团因此获得了阿非利加的肥沃土地。

    不过这些改革,不论是规模还是影响力和凯撒的都不可同日而语。

    凯撒提出的要求,是把一块名叫斯推拉斯的平原和堪培尼亚的土地分配给贫民,这两块土地一块是公地,已经租种了出去,一块是敬神的,都是罗马最肥沃的,凯撒希望这些地块以按照编制公民财产调查表所规定的价格赎买,而非武力占有或由主持分配的人所定的价格赎买。

    撒哈拉沙漠的土地有人要吗?更何况当时编制公民财产调查表的时候就有人偷奸耍滑,用那么便宜的价格买上好的地,而且这钱还是国库出的。

    当时庞培和凯撒关系好啊,走路都是勾肩搭背、笑盈盈的,国库里的战利品是庞培缴获的。凯撒说这些都是公民们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是他们的“劳动所得”,因此应该用在公民的身上,这些土地主要分配给那些至少有3个孩子的父亲们。

    这就变相说,将这些肥得流油的土地给了庞培和凯撒的旧部下们,另外还有2万赤贫的罗马市民。

    越穷越生,这些人和庞培的老兵们构成了凯撒的重要支持力量,凯撒让他们过上了罗马公民的生活,以前进不去的地方,现在他们能进去了。

    等凯撒和庞培内战结束后,他第一件做的事是安置退伍老兵,他在意大利建立了许多殖民地,这些殖民地块都不连成片,为的是不赶走原来的主人。

    在凯撒公元前47年第一次平定兵变的时候,他在演讲中就说了:“我一定会分配土地给全体士兵们,不是和苏拉一样,从现有土地所有者手中夺来土地,使现在的土地所有者和过去的土地所有者混在一起,使得他们永远成为彼此的敌人。”

    另外就是大量高卢、阿非利加、阿卡亚、亚细亚的殖民地,凯撒在这些殖民地完全采用罗马的模式。

    老兵们在罗马听惯了歌剧,这些穷乡僻壤没有,那就自己建;想在罗马浴室洗澡,那就自己建。

    这些殖民地城市几乎全是罗马的缩影,甚至包括希腊的科林斯,罗马人从这里开始试图将希腊罗马化了。

    公元前43年秋,屋大维、安东尼和雷必达在一个荒凉的小岛上开会,成立了后三巨头。

    为了打败刺杀凯撒的布鲁图斯和共和派,他们在同意士兵们在其他“礼物”之外,可以有18个意大利城市作为殖民地,这些城市都是意大利最美的城市,并且都是有主人的。

    等共和派被镇压后,安东尼去了埃及,屋大维返回意大利,按照承诺的那样将自治市的土地分配给他们,用的是强制殖民法。

    按道理,被剥夺了土地的原主人应该有赔偿,但是当时没有钱,这些男女老少拖家带口得来到罗马,在广场、神庙前大声哭诉,反对屋大维的政策。

    公元前30年,屋大维打败了安东尼,成为罗马唯一的主人,此后他两次向老兵们分配土地,不过这两次不同,屋大维向自治市付了补偿金,意大利城市付了6亿塞斯提尔斯,行省土地2亿6千万塞斯提尔斯,也就克里奥佩特拉8.6枚珍珠耳环的钱。

    到了公元6年,奥古斯都建立了以遗产税和拍卖税为财源的特殊财库,专门支付老兵们的津贴,国家根据军衔规定他们服役期限和服役后的奖酬,至此罗马基本上结束了土地转私有制和退伍老兵安置的历史。

    自埃及行省成立以来,奥古斯都就禁止罗马元老和骑士以上阶层进入埃及,并限制罗马移民,因此埃及延续了自托勒密时代开始的统治政策,依靠希腊化社会精英对埃及进行统治。

    埃及行省的等级划分大概是这样,第一等是罗马公民,他们数量很少,多是罗马派的总督和高级官员,第二等是退伍老兵和取得了亚历山大里亚公民权的希腊人,第三等是生活在其他四座希腊城市的希腊人,埃及人在最底层……

    “你看起来挺惬意的。”

    波莫纳抬起头,看到了米勒娃。

    “听说你昨天参加了派对,看到西弗勒斯了?”米勒娃问。

    “不只是看到他,我还跟他打了个招呼。”波莫纳重新将视线放回书上。

    “你跟他说了什么?”米勒娃问。

    “你跟同事打招呼会说什么?”波莫纳冷淡地说。

    “我们交换怎么样?”米勒娃敲着书桌“上学期那个被绑架的女孩家长找我们要说法。”

    “我觉得那是副校长的事。”波莫纳冷着脸说。

    “我以为你们是朋友。”米勒娃说。

    波莫纳没有说话。

    “当你和詹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没有学会点什么?比如怎么和朋友一起……”

    “玩闹。”她打断了米勒娃。

    “肝胆相照。”米勒娃严肃地说“我以为这是我们和神秘人不同的地方。”

    “他没有一点进步,一直困在过去里。”波莫纳翻了一页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那就改变他。”米勒娃说。

    “没那么容易的。”波莫纳放下了书,看着米勒娃“他们那一类人都这样。”

    “你就放弃他了?”米勒娃问。

    “首先要他想要改变,他不想变,我却逼着他变,我就会和西里斯地妈妈一样了。”

    “我觉得他和西里斯布莱克不是一样的人。”米勒娃说。

    “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吧,米勒娃,只是专情是没法追到女孩的,我没听说西里斯对那个女孩一往情深,他却很受女孩欢迎。”

    “我不是指的这方面。”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波莫纳摇了摇头“女人会让男人变得有魅力,而不是妈妈。”

    “什么?”

    “你觉得詹姆家是谁说了算?”波莫纳问。

    米勒娃没回答。

    “西里斯家也是一样的,而他逃离了那个家。”波莫纳站了起来“你说得不错,他们确实不是一样的人。”

    接着波莫纳离开了图书馆。

第四十二章 viaticum(二)

    自从詹姆成家后,他就再也没玩过飞天扫帚了。

    米勒娃是个魁地奇球迷,詹姆曾经是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兼找球手,虽然他毕业后并没有加入职业联赛。

    这可以理解为他“长大”了,毕竟当时处于战争,相比起追逐金飞贼,他觉得有更重要的“使命”。何况有西里斯的飞天摩托有拖斗,他坐在拖斗里也一样,反正他们都是一起行动的。

    又或者说西里斯“怜悯”詹姆,要是他不买个带拖斗的摩托,詹姆就再也不能享受“飞一样的感觉”了。

    这件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谁都没有说破,毕竟这是詹姆最后的“尊严”。

    波莫纳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拿出偷藏的黄油啤酒,接着“咕噜咕噜”地猛灌。

    等喝地快见底了,她大喘一口气,接着用手背将嘴唇上的泡沫给擦掉。

    她上次在佩妮家看到哈利看着像个被虐待的小可怜,一点都没有出身好的孩子那种自信。

    佩妮怎么说都是和莉莉一起长大的两姐妹,波莫纳预计就算由莉莉亲自来抚养哈利,他的性格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儿去,他爸爸都变成那样了。

    但詹姆毕竟是成家的男人了,当然和单身汉不一样。

    放下酒杯后,波莫纳偷偷看了看四周,又从抽屉里拿了一盒香烟,点了一根,在被狠狠呛了一口后,她就能比较熟练地享受它带来的平静了。

    这个办公室里充满了“儿童”的东西,可是她毕竟不是孩子了。

    酒吧里面也是如此烟雾弥漫,区别只在于出入的客人。比如禁酒令期间,在纽约地下酒吧出没的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姑娘”,她们才不会和不会喝酒的男孩约会。

    她又吹了一口气,烟圈在空中变成了鹰的模样,不像那天她用泡泡糖吹出的那么肥硕。

    李维在他所写的罗马史中曾提起一个百夫长,当他在服役时,田里的庄稼遇到了敌人的蹂躏,田庄也被烧毁,他所有的财产都被抢劫一空,牲畜被赶走,在他走投无路时,战争的捐税又来催逼他,他的债务因为利息很重而大大增多,结果是他祖上的田庄被剥夺,后来又剥夺他的人身自由,他成了债务奴隶,被关入地牢里,受尽苦刑,他还把自己背上被鞭笞的新伤给大家看了。

    布匿战争汉尼拔对罗马和意大利的破坏,让许多罗马公民和那个百夫长一样,这些小农本来就是脆弱的,无论是天灾还是战争,哪怕是一头牛死了,他们都无法从事和过去一样规模的生产,更何况还有高利贷盘剥,他们就算不和百夫长那样变成奴隶,也会成为无地农民。

    到提比略·格拉古执政时,罗马的公民兵已经有兵源缺乏的问题了,古罗马的公民兵设定了财产限制,而且他们还要自己购买武器,并不是说是个人就可以参军入伍的。

    古罗马有许多和斯巴达相似的地方,靠武力建立起来的国家更需要用武力来维持其统治,尤其古罗马的疆域那么辽阔,需要的军人就更多了。

    符合条件的公民相对减少,军队的需求不断增多,原本古罗马的服役年限是29年,从17岁到46岁,46岁后就可以退役,由于兵源短缺,退役的年限往后延,同时不到服役年纪的也可以入伍,屋大维入伍时就没到年龄。

    可是这样一来公民的负担就大了,小农都是一家人一起干活的,农忙或有重要农活时雇自由民。本来四个人干的活,因为有人去当兵,变成三个人干了,能活到46岁退役的很少,再往后延,他回来就只能养老,根本干不动农活。

    在波莫纳刚看的那本书上,按照古罗马的规矩,保民官一年选一次,但那么大的土地改革,提比略的任期内根本不可能完成,于是他再度竞选保民官,这在罗马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

    等提比略死后,由于舆论的压力,他的土地改革政策没有废止,这才在6年时间增加了将近8万个公民。

    为了增加生育人口,元老院想尽了办法,甚至禁止罗马公民单身,不过那根本没什么效果,迦太基灭亡后罗马成了地中海霸主,数不尽的奇珍异宝运往罗马,那么多新鲜好玩的,谁有心情回家带孩子?

    盖约·格拉古的粮食法颁布,其实罗马并不是那么缺粮,而是缺“便宜的粮食”,通过对埋在火山灰下的庞贝城发掘,古罗马人的伙食很好,垃圾堆里有不少肉骨头。在粮食方面花费地越少,才有余钱花在别的地方。古罗马公民会穿一种名为托加的长袍,按照公民等级不同,会有不同的穿搭,但它大体都是用羊毛织的。

    自由民按规矩不能穿托加,罗马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这并不是说一个等级不能进入另一个等级,而是决定一个人社会等级的条件很多,金钱并不是唯一的,尽管它们经常纠缠在一起。

    有钱的自由民自己买了托加,甚至是骑士的长袍,“平起平坐”地混迹在地位比他们高的罗马公民中,这种僭越一旦被发现,他们将被逐出座位。

    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些占有公地的富人许多从事畜牧业。提比略组建的三人委员会中,有人自称是“为了农夫的利益将大群放牧者赶出公有土地的人”。

    与小麦相比,葡萄、橄榄属于经济作物,大庄园经营的是这些,行省运来的粮食不一定会和取消了《谷物法》的英国那样,对本土的农业造成冲击。

    “条条大路通罗马”,在盖约·格拉古和奥古斯都将通往罗马的道路修好之前,运往罗马的粮食损耗会很大,何况这些路也不只是为了运送粮食的。

    行省的粮食主要运往驻军,这样就不需要罗马从本土运粮给他们了,反正这些粮食都是“实物税”。罗马当时有句俗语,“便宜地像撒丁人”,在迦太基灭亡后,他们就和特洛伊人一样,城中所有人都成了奴隶,以至于撒丁奴隶价格在罗马奴隶市场很便宜,船主们甚至干脆用粮食支付水手的薪水,因为它们“就像撒丁人一样便宜”,折合成银币也没多少。

    等凯撒成为执政官,将土地分给了“有三个孩子的父亲们”,他们的数量有两万,就算不是所有孩子都是男孩,也有接近3万可以成为公民兵的农民。

    他还给立下战功的士兵机会,穿上托加或骑士袍,坐在元老院里投票,那个士兵或许感觉自己像是上辈子是个被人鞭笞的债务奴。

    十二铜表法里规定了债务上限,不超过12分之一,不过罗马贵族们却谨守着市民法,市民法规定他们可以放高利贷牟利,这是合法的。围绕着高利贷立法的问题,罗马平民和贵族一直争斗着。

    7、800头羊,10个人就够看管了,因为高利贷和别的种种手段,大批罗马公民失去土地,然后他们涌向了城市。

    当时罗马从事手工业的奴隶很多,尤其是东方来的奴隶还有先进的纺织技术,那些无地的罗马公民怎么能竞争赢呢?

    想从军也要财产限制,尽管改革后一降再降,还是有人无法达到标准,就像那些交不起公共伙食费的斯巴达人,无法获得完整的公民资格,用战功为自己挣来荣耀。

    可是军队又是确实缺人的,等后来轮到他们立下战功,按照凯撒、屋大维许诺的那样获得殖民地,那些在罗马广场哭诉的“原土地主人”所说的被强征的地真的是“他的”祖辈传下来的?

    莎士比亚的故事里,罗密欧和朱丽叶是来自两个意大利世仇家族,可是这两个家族的仇恨不会因为二人的爱情化解,反而这对年轻的情侣成了悲剧。

    为了灭迦太基,罗马人不只是投入了大量财富,还有许多罗马人,包括富家子弟战死了。从博物馆里的遗物看,罗马军团当时上衣穿的是红色的羊毛,也有没有染色的羊毛织物,在前工业时代,罗马军人占全体男性的三分之一,这是个非常惊人的数字。

    “出生在罗马”,要是身为公民的爸爸没钱,长大了这三个孩子也只能和奴隶一起干活。

    当他被生活折磨地麻木不堪,看到一个穿着珠光宝气的女人在大街上哭哭啼啼,他和其他人一起围观,细问旁人知道这是个有钱的寡妇,她在丈夫死后又找了个情人,但那个情人有了新欢后把她抛弃了,现在她搁那儿哭呢。

    他和这个贵妇人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他不懂她的烦恼,就像她不懂他的,法律是规定了公民不许单身,可谁嫁给他呢?

    莫莉和亚瑟是学校认识的,他们毕业后结婚,在陋居有了第一个“家”,那么多年没变过。

    他们少生几个孩子,生活不会有多大改善,因为亚瑟薪水微薄,孩子们有自己的补贴。他们不用担心饿着,只是不能和德拉科那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还是双倍的。

    波莫纳又吸了口烟,这一次她没吐烟圈。

    不论是奎尼还是艾琳,都因为爱情,住进了布鲁克林和蜘蛛尾巷这样的地方。

    她们自己不在意,孩子会不会希望妈妈当初能有更明智的选择呢?

    “波莫纳。”

    她被吓了一跳,呼吸都屏住了。

    “你在附近。”斯内普说“否则这个镜子不会有反应。”

    “干什么?”她小心地说,将烟蒂给踩灭了。

    “他们找到了‘外星人’。”斯内普说。

    波莫纳觉得自己听到了外星话。

    “他们是谁?什么外星人?”波莫纳问。

    “有麻瓜给报社寄了照片,他说自己拍到了外星人。”

    波莫纳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到了双面镜,斯内普苍白的脸在镜子里。

    “让我看看!”波莫纳说。

    斯内普将一张照片放在了前面。

    那是一张彩色照片,却和尼斯湖水怪一样模糊,在一座小山上站着一个奇怪的生物,它有网球一样大的眼睛,浑身是灰白的,耳朵非常大,看着像……

    “谁家的家养小精灵跑出来了?”波莫纳说。

    “那个小精灵对拍照的麻瓜用了魔法,让他漂浮起来了。”斯内普说。

    “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做?”波莫纳连忙问。

    “他们让我调查。”斯内普说。

    波莫纳又听到了“他们”。

    “他们究竟是谁?”于是她问。

    “我不能告诉你。。”

    “你进特情处了?”

    “我不能告诉你。”他重复了一遍“这是需要保密的。”

    “祝贺你……”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找到这个家养小精灵。”斯内普打断了她的客套。

    “我怎么找得到。”她下意识说。

    “你认识那么多家养小精灵。”

    “好吧,寄给我吧。”她无力地说“但我不保证学校的小精灵认识他。”

    “你在学校里?”他皱着眉“你身边的烟是怎回事?”

    “我在烧草药。”波莫纳挥舞着手,制造风将烟吹走。

    “我传给你。”他说,接着用魔杖对着照片。

    她看到照片变成了她和学生的合影,接着她看着那张照片原来的相框,里面出现了那个“外星人”的照片。

    “他们是怎么弄到那张照片的?”波莫纳问,起身去取那张照片。

    “间谍捕手。”他说。

    “你在军情五处?”波莫纳拿着照片问。

    他还是没回答。

    “他们什么时候管国内的事了。”她重新回到了双面镜面前。

    “记得我让你办的事。”他说完,镜子就一片漆黑,准确地说他消失了,因为他本来就在纯黑的空间里。

    “你以为你是谁!”波莫纳气愤地说,将镜子倒扣在桌上。

    他说得不错,她是认识不少家养小精灵,但一个家养小精灵违反了国际保密法,对麻瓜用魔法会遭到什么处罚呢?

    在搞清楚前她觉得这个忙还是别急着帮,虽然这是他要求的,自己还答应了的。

    “烦死了!”她抱怨着,拿着照片离开了办公室。

第四十三章 viaticum(三)

    古罗马人从没有将放高利贷当成一件体面的事,比如凯撒的主要借贷对象克拉苏,因为放高利贷不光彩,贵族和元老们往往是让自己的被释奴或者是奴隶出面经营,而他们则在“背后”为其提供支持。

    凯撒将肥沃的土地分给罗马无地者的法案遭到了元老院的强烈反对,于是他试图将这个方案放到公民大会上表决,但元老们以“没有吉兆”为理由,将开公民大会的时间一拖再拖,后来干脆说这一年就没有开会的好日子。

    古罗马的手工业一直都没有从小手工作坊走向“工业革命”,并且罗马共和国时期的手工业还落后于地中海。一是因为贵族对土地更有热情,他们虽然也会将贷款借给小手艺人和小商人,但主要还是借给小农。二是因为他们更愿意将钱投在“更实用”的地方,比如古罗马的公共工程。

    古罗马从来没有谁会公开说反战,反而高度赞扬和鼓励战争,因为罗马从战争的胜利中获得了太多的好处,无论是海量的物资汇入,还是自信心、荣誉感、成就感,以及大量的战争赔款。

    战争赔款是罗马开出的战后和约中必写的条款,但罗马开出的赔款“要价”并不高,不像一战后的《凡尔赛条约》。

    总之战争赔款不是经济武器,而是通过赔款维持两国的政治不对等关系,每年都提醒对方“你是个失败者,你要履行和约义务”,第二次布匿战争后迦太基曾提出提前还款,把以后数十年的款项一笔结清,被罗马拒绝了。

    每征服一个地方,“罗马大道”就会修到那里,它甚至都不是单纯为了方便运兵。

    罗马人对他们修的路非常自豪,它们是帝国征服世界的证据,更是罗马繁荣昌盛的象征。他们会用带颜色的大理石,将路线图镶嵌在建筑物的回廊上,向来来往往的人展示“路线”,有点类似旅行指南,方便人们出行,兼具了“实用”和“美观”的功能。

    其实在建国初期,罗马的道路质量并不比世界其他地方更出色,长达几百年里,也只有运盐的萨拉里大道和拉丁姆大道等自然形成的道路,连接着罗马和往来乡镇。

    直到公元前4世纪,时任监察官的阿庇乌斯亲自考察并拟定了一条道路的方案后,一条全新的大道才铺就而成,这条路被后人称为“道路女王”——阿庇亚大道,以后所有的罗马大道都是以它为蓝本建造的,据说为了确认道路的平整度,阿庇乌斯不止一次脱下鞋,光脚走在路上进行测试。

    这条路由四层组成,最上层是整切的大石板,第二层是人工砸碎的石块,第三层是石子和粘土铺设的混合层,第四层则是石子铺设的地基。

    这么修路工程量当然是巨大的,但罗马人没有像法老那样让奴隶去修,而是用了古罗马兵团,一直到古罗马军团中“蛮族”成分越来越大,“蛮族”可没兴趣修“罗马人的路”。

    在考古过程中,人们在罗马道路两旁发现了许多墓碑。阿庇乌斯曾经立下遗愿,将自己的坟墓建在大道的一旁,这也让后来的罗马人逐渐养成了面对公路修建墓碑墓园的习惯。

    这些墓有的属于修路者,有的属于附近庄园的居民,那个宁死也不投降凯撒的小加图,他的五世祖老加图是个很会“精打细算”的人,他是平民出身,因在第二次布匿战争表现英勇成为军团长,后来还做过监察官和财务官的位置。

    他曾写过一本关于农业的书,书中介绍了他理想中的庄园,这种庄园在公元前1世纪的意大利曾经很流行,庄园里劳作的并非全部都是奴隶,也要雇佣许多自由民和小农场主,并且这种模式的庄园多修在海边、能行船的河边、公路旁以及繁华的城市附近。

    古罗马获取奴隶的方式“主要”是战争,军队的后面往往跟着奴隶贩子,将战俘当奴隶出售。等罗马成为地中海霸主后,基本上就趋于和平了,这对发展贸易是非常有利的,也正是因为罗马提供安全、秩序、道路等一系列条件,让庞大多元的地中海世界构成一个整体,让人、财、物远距离流动成为可能。

    而这也导致了奴隶贸易没有了“货源”,尽管罗马打败了迦太基,可是他们并不重视“海洋义务”,也不追剿海盗,海洋依旧是属于希腊人和腓尼基人的。

    于是罗马奴隶的主要获取方式变成了家生奴隶,小农经济模式比奴隶制更有积极性,因为小农的“劳动所得”都是自己的。奴隶们则没什么干劲,反正不管他生产了什么,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罗马法规定了公民、自由民与女奴隶所生的孩子也是奴隶,有的高利贷者甚至给奴隶放贷,只要他们“繁殖”就可以抵消债务,不过这依旧改变不了奴隶匮乏的问题,曾经很便宜的撒丁人只是昙花一现,后来奴隶的价格涨到了要一个中等农户4年的生活所需。

    综合之下,奴隶和自由雇工的混合劳动会更便宜,也由于奴隶的价格昂贵,奴隶主们也要对他们好一点,要是有一个奴隶死了,他的损失就大了。

    波莫纳拿着一本《伦敦旅游指南》,里面夹着那张模糊不清的“外星人”照片,来到了西弗勒斯在伦敦的住处。楼下的“公爵”酒吧白天也在营业,不过里面非常干净明亮,客人也是穿着得体的上班族,连指甲都是精心修剪过的,不像破釜酒吧,充斥着抽烟的老女巫、老男巫。

    她沿着楼梯来到了马尔福租给西弗勒斯的房间,用轻快的节奏敲了敲门。

    几秒后,阴沉着脸的老蝙蝠将门打开了,他将好好的房子住成了“蝙蝠洞”,大白天都黑漆漆的。

    “下午好。”她微笑着说“我能进来么?”

    他松开了手,默不作声地转身,波莫纳顺势推门而入,顿时被自己所见惊呆了。

    这间公寓本来是空的,连个桌子都没有,现在则被各种档案塞满,客厅快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这是怎么了?”波莫纳惊讶地问。

    他没理她,走到了一张矮桌边,调配着放在桌上的不明魔药。

    她耸了耸肩,刚准备顺手拿起一个离自己最近的档案袋。

    “别动不属于你的东西。”西弗勒斯冷冰冰地说。

    “这就是你对帮你忙的人感谢的态度?”波莫纳揶揄着说,收回了手。

    “你调查到什么了?”

    “我想喝点什么,你这儿除了‘毒’还有什么有喝的?”波莫纳轻松地说,用魔杖指了一下窗帘,紧闭的窗帘打开了,虽然天色是阴沉的,却可以看到远处的公园。

    他耐着性子,放下了魔药,从桌子底下拿了一瓶火焰威士忌。

    波莫纳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能坐的地方,幸好她早有准备。

    她从绣了神奇动物的绒布口袋里拿了一张粉红色的充气沙发出来,然后将它放置在了客厅的地上。

    当斯内普倒好了酒,转身递给她的时候,发现了那个“新家具”,顿时呆住了。

    “我想买别的颜色,但他们只有这种了。”波莫纳无辜地说“还是你能接受大象型的?”

    “你找到了什么?”他冷冰冰地说,将倒好的酒递给她。

    “你的新工作最近怎么样?”波莫纳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问。

    他长叹了一口气,但就在波莫纳觉得他会吐露心事,或者抱怨几句时,他却说。

    “我没时间陪你玩。”

    她瘪着嘴。

    她没要求他陪她去伦敦玩,就像她没事可做似的。

    “你是不是不适应这边的生活?”波莫纳问。

    “不,我的问题不是这个。”他一边说,一边来到了她斜对面坐下,在档案袋之间居然有一张快被淹没的扶手沙发。

    “那你的问题是什么?”

    “我在想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这个地方太多人围绕着权力。”

    “你是斯莱特林,难道不渴望权力么?”波莫纳问。

    他苦笑着摇头,喝了一口酒,看着窗外。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做成了什么事,不论是什么,她都会对我另眼相看的。”西弗勒斯缓缓地说。

    “你说的她是莉莉?”波莫纳一边问,一边举着魔杖,在他的杯子里加了一大块冰,这是她刚才通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客人那么喝的。

    “我想找到一点证据。”

    “证明什么?”波莫纳问。

    “我不知道。”他词穷一样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看着他黑色的眼睛。

    最简单的答案是“成功”,不过她觉得那不是她从这双眼里看到的最确切的答案。

    “你也不知道吗?”他问。

    “你知道西西弗神话吗?”波莫纳问“他每天都在努力地推动着一块巨石到山顶,可是不论他如何努力,那块石头都会掉下去,让他前功尽弃,因为这是神对他的惩罚,他绑架了死神,让这个世界没有死亡。”

    他专注地听着,眼睛里只有她。

    “你觉得他要是有天将石头推上去了,会觉得高兴吗?”波莫纳问“他可以‘证明’了自己做到了。”

    “那他接下来干什么?”西弗勒斯问。

    “他是科林斯的建造者,没准儿会回去统治那个地方,如果那里还没有被罗马人占领的话。”波莫纳笑着“凯撒曾将那里当成罗马向希腊扩张的前哨站。”

    他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

    “有太多选择和别无选择,你觉得哪个更糟?”波莫纳问。

    “我从来没有过‘太多选择’。”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让杯子里的冰块与玻璃杯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就像在进行某种化学实验,实验现象是火焰在冰上燃烧。

    “你有吗?”他轻松地问。

    麻瓜也会喝点火的威士忌,但是要等火熄灭后才喝,不然火会烧伤他们。

    冻火咒会让烈焰烧在身上时不再痛苦,还会有种酥麻感,飞路粉通过特殊处理会让火焰无害,只针对巫师。

    “是的,有很多人教我要宽容、仁慈。”

    他惊讶地看着她,好像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世界燃烧了我,现在我要看着世界被燃烧。”

    Theworldburnedme,nowIwillwatchtheworldburn。

    她不经思考一样说,说出来后觉得浑身舒服多了。

    就像攀上了高峰的顶点,不用再继续推那块沉重的巨石,浑身都轻松了。

    “你真像大反派。”他笑着说,又喝了一口酒,眼神中带着欣赏。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了。”波莫纳靠着沙发,用手指卷着头发,傻笑着说。

    “什么?”他依旧笑着问。

    她思考着,他耐心等待着。

    “照片上的家养小精灵刚被赶出来,他无处可去。”波莫纳将伦敦旅游指南丢给了他“在流浪的时候他遇到了麻瓜,他们彼此都吓了一跳,然后他就对麻瓜用了漂浮咒。”

    他打开了旅游指南,看到了里面的照片,它已经和巫师照片一样可以动了。

    “这是你想要的。”波莫纳说,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等等。”他站起来,伸手拦住了她的路。

    “还有什么事吗?”波莫纳装傻着问。

    他咬牙切齿了半天。

    “慢慢来,西弗勒斯,选你真正想上的车,别盲目跟着其他人挤着上同一辆。”波莫纳拍了拍他黑色外套上的灰烬“你不需要按照别人制定的幸福手册那样走。”

    “你在耍花样。”他咬着牙说。

    她朝他微笑,然后凑到“吸血鬼”的耳畔说“biteme。”

    在他发愣的时候,她逃脱了他的掌控范围,离开了公寓。

    她的心情好极了,甚至拿出了口红,对着镜子涂上。

    这口红是她自制的,以前她只是看看,或者偷偷地涂。现在她画着妆,轻松自在地走在街上。

    “你还在骗我!”一个男人在楼上的窗边朝着一个女人大吼大叫着“你偷偷见他,记不记得自己已婚?!”

    女人哭着说了些什么,隐隐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街口一辆消防车鸣笛驶过,似乎赶着去救火。

    以现在的房子密度,似乎不用担心有伦敦大火那样规模的大火了。

    真可惜,所以那没什么好看的。

    于是她转身,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在下一秒幻影移形了。

第四十四章 viaticum(四)

    伦敦没有曼彻斯特纺织业那样的机器大生产模式,但并不代表伦敦完全没有工业机械和大企业。

    泰晤士河口的造船厂几个世纪来一直支配着英国的造船业,这里虽然没有大型钢铁厂,却有很多加工生产的企业,为市政、船厂提供优质铁铸件。只是随着蒸汽时代到来,船只吨位越来越大,泰晤士河狭窄的河道无法系泊它们。

    不过有一群企业家却没有放弃,他们计划建立比以前容量更大、吃水更深的码头,以确保伦敦的码头可以再服务一个世纪或更长的时间,他们的计划是将被称为“陆地尽头”的沼泽地挖出来,被当时的人认为是异想天开。

    那个地方现在是维多利亚皇家码头的所在地,紧邻着它的东侧就是伦敦城市机场,这个码头“曾经”是伦敦货运最大的基地之一,因为它采用了起重机等新技术,并且还和铁路相通,不过码头的更新跟不上时代的发展,码头仅仅建成了20年,对于新的货轮来说它就变得太浅了。

    新的扩建计划很快再次提上议事日程,这次是在维多利亚码头东侧扩建一个更大更大、更长,有电力驱动的阿尔伯特码头,那里还有冷藏仓库存放易腐的商品。

    后来那个仓库区成了二战时德国人重点轰炸的对象,由于当时物资供应紧缺,伦敦实行了配给制,许多1940年出生的英国小孩甚至没有见过香蕉。

    不过这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抱怨,因为实行配给制后英国普通人实际上比战前吃到了更多健康的食物,黄油和咸肉是第一批配给的食物,只需要公民去市政厅登记就能领到了,每人每周4盎司,无论是失业还是在职的人都需要排队领取。

    面包、土豆和鱼肉一直都是无限量供应的,营养学家们分析如何能在鲜肉、奶酪、糖和果酱之类匮乏的情况下,让尽可能多的成年人和儿童过上健康的生活,最终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只要经过精打细算,即便有些食物低于通常被认为不可忍受的程度,还是足以支持体能运动,用酸奶代替奶酪,用蔬菜粉代替水果,奶制品并不能补充健康所需的钙,可以在烤面包的面粉里加入钙和维生素,并且这一点还通过立法被通过了。

    大轰炸开始前,儿童和母亲们还能在家里收到送上门的牛奶、新鲜橙汁和鳕鱼肝油。

    英国人的花园最典型的特征是建有家庭防空洞,尽管它结构简单,里面又冷又潮,却非常有效。另外也有人在花园里种番茄、蔬菜,养鸡、兔子甚至是猪,以此来增加自己的食物供给,战时人均每天摄入3000卡路里的热量,比现在的人均还要高。

    “你点的菜好了。”

    店主满脸笑容地对波莫纳说,将外带的食物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谢谢。”

    波莫纳将视线从电视转到了他身上,接过了一个装着披萨饼的盒子。

    “下次请你的朋友下楼来,不论工作多忙,饭该好好吃的。”店主笑容可掬地说。

    “我会告诉他的。”波莫纳说。

    “快上去吧。”店主催促着“美食的口感是会随着时间流逝的。”

    波莫纳尴尬地笑着,提着食物离开了这家西西里餐厅。

    从她进门开始,这位好心的店主就在跟她说自己的做的西西里菜有多么正宗。

    披萨是很常见的快餐,不过披萨也要分很多种类……总之这家店本来是不提供外带食物的,尽管她确实拿了一个披萨,像外卖员般上了楼。

    等波莫纳到了门口,她刚要拿出魔杖开门,楼上走下来一位中年妇人,她用看贼一样的眼神盯着波莫纳。

    波莫纳再次尴尬地朝她微笑,直到她消失在楼梯转角,才拿出魔杖开门。

    这一次开门不像是走进了蝙蝠洞了,而是走进了一个正常人的家里,客厅被清理了出来,放了两张二手沙发和一张小茶几,它被当成办公桌兼餐桌用。

    西弗勒斯坐在一张高背扶手椅上,看着手里的档案,这次的文件袋成色比较新,看样子应该是最近发生的事。

    “有什么‘新闻’?”波莫纳一边说一边将门给关上了。

    “灵媒。”他将手里的文件扔在茶几上,满是疲惫地说。

    “就像1974年找到维米尔画的那个灵媒?”波莫纳问,将食物放在了茶几上。

    “不,她是个‘占卜师’。”西弗勒斯将那个装披萨的盒子打开了。

    罗马式披萨是一种脆底薄饼,而西西里披萨更像美式披萨,饼皮是经过发酵的,吃起来比较松软,楼下的老板说美式披萨其实就是西西里披萨演变的,因为有许多西西里人移民到了美国。

    “她占卜了什么?”波莫纳不在意地说,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了“西西里式烤意面”。

    “女王的死期。”

    “你开玩笑。”波莫纳目瞪口呆地说。

    他虚伪地笑着,露出一口黄牙“而且她用的是胡萝卜。”

    波莫纳又一次想问,他到底在什么部门,但她最终捧着一盒意面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那个粉色的充气沙发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现在干瘪地呆在角落。

    “对了,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一个新闻……”波莫纳的话说到一半,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西弗勒斯放下了食物,从袖子里拿出魔杖,谨慎地来到门后。

    “是我。”门外的男人低声说。

    接着西弗勒斯将门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高瘦的中年人,他穿着米色夏季外套,里面是浅蓝色高尔夫球衫,很自然地走进了公寓里。

    “哦,你们在吃饭啊。”陌生人轻松地笑着说。

    “有什么事?”西弗勒斯严肃地说。

    “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你的近况。”陌生人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塞给了年轻的斯内普“顺便通知你,明天记得来参加典礼。”

    “什么典礼?”西弗勒斯困惑地问。

    “新机场的开幕典礼,女王会参加。”陌生人说。

    “我以为有足够的安保了。”西弗勒斯说。

    “只是以防万一,我们之中可没有你这样的特殊人才。”陌生人看着波莫纳“她和你一样?”

    “我想魔法部有足够的人手。”西弗勒斯说。

    “是啊,我知道。”陌生人不耐烦地说“首相又不会去,只有女王。”

    “我可以一起去吗?”波莫纳立刻问。

    “你知道在哪儿吗?”陌生人看着波莫纳笑着问。

    “在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码头附近,是叫伦敦城市机场对吗?”波莫纳问。

    “你女朋友的消息比你灵通。”陌生人对西弗勒斯说。

    西弗勒斯看起来想说什么,可是陌生人不等他说,就打开门走了。

    “明天记得把她带上。”陌生人临走前说,然后门就关上了。

    短暂地沉默后,波莫纳问“那个人是谁?”

    “接头人。”西弗勒斯说,将信封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拿起了披萨饼“你刚才要跟我说的新闻……”

    “就是关于新机场的,二战时那里遭到过轰炸,没准还有没爆炸的炸弹。”她神经兮兮地说。

    他像是听到了笑话,当成佐料,用披萨饼蘸着吃了。

    接着她就叽叽喳喳地说她刚接收到的关于机场的信息,没有提“女朋友”的事。

    “明天我要穿什么?”波莫纳问。

    “不论是什么,别像个秘密特工。”西弗勒斯咀嚼着披萨说。

    “看来我要去购物了。”波莫纳嘀咕着。

    “要我陪你吗?”他忽然说。

    波莫纳震惊地看着他。

    “卢修斯经常陪茜茜逛街。”他看着她说“你想我陪你吗?”

    “不。”波莫纳说,麻木地咀嚼意面。

    “你不想我陪你?”

    “我想你呼吸点新鲜空气,而且你也需要一身出席那种场合的衣服。”波莫纳戳着面条“但我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很可怕了。”

    “有多可怕?”他仿佛随口一说。

    “就像看到了外星人的‘母船’,对了,那个拍到家养小精灵的麻瓜现在怎么样了?”波莫纳问。

    “魔法部的人在负责。”西弗勒斯说,拿起了另一盒意面。

    “他有没有把照片寄到美国去?”波莫纳问。

    他面无表情,像是不想理她了。

    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不过她转念就把这点小事抛到了脑后。

    她一边吃面一边想,下午逛街,她要上哪儿去呢?

第四十五章 viaticum(五)

    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当女人陷入恋爱的时候,往往会特别喜欢买一大堆让自己看起来“灿烂夺目(gogeous)”的东西,并且整个过程十分愉快,一点都不会感到心疼。

    波莫纳闷闷不乐地喝了一口冰拿铁。

    有很多人都羡慕马尔福夫人,有卢修斯马尔福那样英俊又体贴的丈夫,但实际上卢修斯是个大忙人,尤其是在战后他没有被关进阿兹卡班,生活重新恢复“正轨”后,他有多少时间陪妻子和儿子呢?

    这本来是别人的家务事,可她不需要特别打听就能大概算出来,很多家庭节日都被他当成了社交活动,包括圣诞节和他儿子认教父的那天,还有那么多的家族生意、校董以及魔法部的事情。

    他其实就像他的“朋友们”一样,以为女人购物就会高兴了。亚瑟则总是会在莫莉需要他的时候在,尽管他在魔法部的职位低微,经常不得不因为上头的一个命令而加班。

    她没想到西弗勒斯有一天也会过上这种日子,不过就连和丘吉尔关系很好的魔法部长斯宾塞·沐恩都是从沏茶开始的,难道她还能指望西弗勒斯跟“空降兵”似的,一下子就得到一个好位置?

    小亨利肖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居然觉得凭借在纽约,这个民主党的地盘,推行共和党的禁酒令,然后打败罗斯福和竞选连任的胡弗,成为美国总统。

    从底层爬起来是个困难的过程,就像老加图。Villa是拉丁语的庄园,管家被称为vilicus,他是庄园中所有奴隶的首领,在庄园主不在的时候,由他负责发号施令、实施惩罚。

    曾经在中世纪英格兰盛行的维兰制中,依附农被称为(villaein),后来村民变成了villager。这种庄园模式几乎和意大利的庄园大同小异,所不同的是庄园主在中世纪成了领主。

    老加图模式的庄园,庄园主也要从事管理,不像其他模式的庄园,庄园主将一切丢给管家,然后靠着庄园攫取的财富在罗马尽情享乐。

    这些庄园主们对管家的控制方式是不允许他们结婚,也不许他们拥有自己的财产,毕竟管家也是奴隶,除非他们尽心尽力地干活,等上代死了,通过遗嘱成为被释奴。等他们获得自由了,有时会直接代替原来的主人,干他经营了多年的行当,至于被抢了生意的下一代主人怎么办……他不是还有遗产么?

    也有罗马学者提出让管家结婚,拥有自己的资产,老加图甚至提出管家和管家婆结婚,管家婆很像维多利亚时代的厨娘和女管家的综合,厨娘管食料室、家禽场等与厨房里有关的事,女管家则负责管理住宅、佣人。反正只要他们俩一直留在庄园里,就会和管自己的家一样管自己的家。

    但“管家婆”谁会喜欢呢?

    波莫纳又喝了一口拿铁,没想到吸管吸了空,发出响亮的声音,看展的人都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她尴尬地说,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和手里的空纸杯一起丢了。

    她稍早前去了维多利亚码头,由于明天的开幕式,机场附近已经被戒严了,除了工作人员谁都别想进去。

    为了防止自己形迹可疑,她买了一杯冰咖啡,在餐车旁的报纸架上看到了珠宝展的海报,然后她就“砰”地一声出现在展厅里了。

    那些珠宝都华丽极了,和纸杯咖啡显得格格不入。

    “需要帮忙吗?”

    就在她无所适从时,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绅士走了过来,朝她迷人地笑着。

    这络腮胡的胡型是精心剃的,一点都不邋遢。

    “谢谢。”波莫纳说,将那个纸杯递到他手里,他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就像那位吊袜带不慎掉落,却被国王帮忙解围的伯爵夫人。

    “你一个人?”那位绅士彬彬有礼地问。

    “一个人就不能看展吗?”波莫纳反问。

    “不,我在想你需不需要一个解说,这个展厅是我负责的。”绅士朝着她伸出手“杰拉德。”

    “莫莉。”波莫纳也握了一下他的手“所以你为政府工作?”

    “不,我算是私人承包商,受皇家收藏信托的委托。”杰拉德说。

    “对不起,什么信托?”波莫纳困惑地说。

    杰拉德看了看四周“别告诉其他人,这个信托专门负责维护和展示皇家艺术品和家具。”

    波莫纳仔细观察着杰拉德。

    “这是个秘密?”波莫纳问。

    “当然。”杰拉德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一份宣传资料“看这儿。”

    波莫纳拿着宣传资料,看杰拉德指的位置,那里写着“主办方为皇家收藏品信托”。

    “我刚才怎么没看见呢?”波莫纳抱怨着。

    “因为这是个秘密。”杰拉德整理了一下挺括的手工外套“而这个秘密,如果没有去仔细挖掘的话是不会发现的。”

    “这些人都知道吗?”波莫纳看着展厅里的其他观众。

    “有些是知道的,他们是冲着珠宝背后的历史,而非珠宝本身。”杰拉德说“你对哪一方面更有兴趣呢,莫莉?”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离她最近的一套珠宝是绿宝石冠冕和配套的耳环、项链。

    “我听说绿宝石易碎,掉到地上会摔成碎片。”波莫纳收回了视线,看着杰拉德“但钻石会弹起来。”

    “你想试试?”

    “把我卖了都陪不起,我只是好奇。”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看看这个怎么样?”杰拉德说,带着她走到了下一个过道“你知道那是什么?”

    “国王的苹果。”波莫纳说“这个球代表全世界,加冕的时候会交到国王手里。”

    “那你知道它为什么被分为三份吗?”杰拉德问。

    “三份?”波莫纳困惑地说。

    杰拉德隔着玻璃指着那个金灿灿的珠宝球。

    “1、2、3.”他挨个数着“你看我说地对吗?”

    “我从来没有注意过。”波莫纳说。

    “古希腊时,这个小球上站的是胜利女神,宙斯拿着它,象征掌握着世界和战争的胜负。”杰拉德说“而被分的三份,代表中世纪已知的三个洲,欧洲、亚洲、非洲,没有后来发现的新大陆。”

    “但这个球是1661年制作的。”波莫纳看着简介说“那时新大陆已经发现了。”

    “满足你的好奇了?”杰拉德笑着问。

    “不如说你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波莫纳也笑着。

    “我们共进晚餐怎么样?没准还能找到别的能引起你好奇的事物。”杰拉德说。

    “那可不行……我有个‘室友’等我回去吃饭。”波莫纳说。

    “伦敦是个大城市,我想他不会被饿死的。”杰拉德严肃地说。

    “你怎么知道是‘他’?”波莫纳问。

    “现在的女孩那么能干。”他毫不掩饰地恭维着“这个宝球维多利亚女王曾经握过。”

    “有伊丽莎白女王的‘苹果’吗?”波莫纳收敛了笑容“我想看看。”

    杰拉德仔细观察着她。

    “那时有这个东西吗?我记得那时的人以为地球是平的。”波莫纳说。

    “不在这个地方。”杰拉德微笑着“但我能带你去看,除非你和我共进晚餐。”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波莫纳说。

    “我们不是刚介绍过了,莫莉。”杰拉德说。

    她忽然意识到,他并不是真的那么想要认识她。

    而她就像那个西西里餐厅的老板,从不觉得自己卖的披萨是“快餐”。

    “谢谢你的介绍,杰拉德,我想自己看看。”她礼貌地笑着。

    杰拉德并不恼怒,他依旧绅士地笑着。

    “祝你参观愉快。”杰拉德说,然后丢下她,去向别的客人讲解了。

    波莫纳转头看着玻璃柜里的“苹果”,她脑海里却出现了古罗马建筑回廊上,用大理石镶嵌的“旅游指南”。

    那时的人还不能描绘出自己生活的世界的形状,只能以罗马为中心,绘制出条条大路。

    在电影《教父》里,西西里的风景是荒凉的,到处都是山和石头,根本没有历史中所说的肥沃土地。

    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迈克,就像一个西西里人那样在那里生活,他一点都不介意老家的单调,甚至还按照西西里的传统,娶了个当地的新娘,尽管他已经有一个美国未婚妻了。

    如果不是因为汽车爆炸了的话,他可能会和她“永远”过下去。

    在下一部关于教父的电影里,维克多克里昂也并非憧憬着外面的世界离开了家乡。

    可能是因为它太闭塞了,过了那么多年,依旧保持着“过去的传统”,当年古罗马人的庄园遍布意大利南部,南方不仅气候温和,还交通便利。当庄园主想要扩张的时候,除了自己组织人拓荒,还有一种办法就是侵占别人的份地。倘若有一个士兵,他多年不回家,庄园主就会派出手下,将他的双亲和妻子赶走。

    小维克多在妈妈的保护下逃跑了,虽然他一下子成了孤儿。

    他到了新大陆,开启了新的人生,等他长大了,组建了家庭,他又回到了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只是他的仇人老了。

    他对于杀死一个垂暮老人毫无愧疚,老人也在认出维克多后露出了自己的本面目。

    他还是过去的那个他,时间没有让他悔改任何东西,即便他生活在天主统治的土地上。

    “你在看什么?”她的“室友”在她身后问。

    “在看一个象征。”波莫纳说平静地说,接着转身挽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去看看别的吧。”

    “你不想和‘杰拉德’共进晚餐了?”西弗勒斯揶揄着。

    “我不想和他共进晚餐,但我确实想看点特别的。”波莫纳朝着他甜蜜地笑着“能想点办法吗?保安先生。”

    他畅快地笑着,领着她在皇室珠宝展上闲逛,财大气粗地像是下一刻能买走其中一套。

第四十六章 viaticum(六)

    在亚当斯密所写的《国富论》里第七章专门讲的是殖民地,并且将欧洲人的殖民地和古罗马、希腊的做对比。

    古罗马共和国初期曾有过一则法律,每个公民所占有土地不能超过500犹格,不过它很少起作用,亚当斯密说他只知道这项法律指实施过一两次,波莫纳则是一次都没听说过。

    首先是拓荒,这些过去的荒地是公有的,等人开垦出来后,就被拓荒者占有,这也是意大利南部有许多庄园的原因,那里过去有很多荒地。

    然而随着人事的变迁,诸如结婚、继承、割让等,扰乱了原来的分配,常常使得本来多个家族维持的土地归属于一个人手里,而按照当时的风俗,没有土地就不能保有公民的资格。

    加上奴隶制的存在,使得没有土地的贫穷自由人很难维持生计,他们只能在每年选举的时候得到候选人的馈赠。

    将军们凯旋也会馈赠钱财给市民,伴随着战争胜利的是新的土地和奴隶,而那些奴隶往往是纳入罗马新版图的土地的“原主人”。

    当保民官想要鼓动平民对抗某个元老、执政官的时候,就会叫人们想起古代的土地分配制度,并宣扬限制私产的的法律是共和国的基本法律,于是人们吵闹着要求土地,但富人们绝不会将任何土地分给他们,为了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他们的要求,元老们往往会建议设立新的殖民地。

    新殖民地并不总是荒无人烟、人口稀少,比如高卢、西西里等地都是有人住的,而西西里在很早以前也是一块荒地。

    亚当斯密说,由于古希腊人特别好战,对于任何一个城邦来说扩大领地都是极其困难的,于是他们各自都占据着一片极小的领地。当一个城邦的人口多到本邦土地不能维持的时候,他们就会将一部分派到世界上的偏远地区去居住,比如西西里在罗马建立起来前大部分是伊沃尼亚人和伊沃里亚人,他们还移民到了小亚细亚和爱琴海各岛。

    波莫纳没有考证过这个,她只听说过楼下那个西西里餐厅的老板提起过。尽管西西里非常富饶,曾经是地中海的粮仓,被称为“金盆地”,可是当西西里农奴被庄园主盘剥地所剩无几时,他们只能另寻出路。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西西里人都像电影里演的,以及霍尔太太以为的那样都是黑手党。

    霍尔太太就是那位看到波莫纳拿着披萨饼,用看贼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的邻居。她一直怀疑楼下的西西里餐厅实际上是黑手党经营的,就算只是在他那里消费,也会被霍尔太太当成黑手党的同伙。

    她报了好几次警了,虽然警察从未向餐厅老板透露过报警人是谁,但他知道是哪位“热心市民”干的。

    西西里也有过灿烂的文化,一点不输给古希腊其他城邦。但这个岛处于地中海的中心,数不清的征服者想要占据这个地方,也导致了多民族在这个岛上生活,同时也有品种多样的菜肴。总之他的店里不只是有意大利面和披萨而已,不过想吃的话要到他的店里来,他理解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辛苦,意大利菜和法国菜一样,需要坐下花很多时间慢慢品味,不是只有法国餐厅才适合约会和浪漫!

    “他的脾气不好?”西弗勒斯仔细聆听着波莫纳的讲述,根本没有看那些放在玻璃柜里的珠宝。

    “他是西西里人。”波莫纳憋着笑说“别忽视意大利人对食物的热情。”

    西弗勒斯嗤笑一声,这时才抬头看着展柜。

    那是一柄镶满了珠宝的剑,与其说它是一把剑,不如说它是一种剑型的装饰品。

    “这是奉献之剑,是乔治四世国王加冕典礼上用的。”波莫纳看着简介说。

    他站得笔直,专注地看着它。

    波莫纳没有打扰他,上一次他抓住了偷猎者,魔法部只是给了他一封嘉奖信他就很高兴了,尽管没有别的实质奖励。

    老加图也曾和阿庇乌斯一样当过监察官,那可是个肥的流油的职位,古罗马的公共工程都是这个官职发布的。

    在他之前,有位监察官离任,新的监察官不允许曾在离任监察官那里招标的包税人再投标,因为他们已经挣了大钱,这些被排除在外的包税人居然买通了一个保民官,让他在特里布斯大会上控告他,使他差点受审。

    包税制是有利于古罗马的,因为随着拍卖包税权,立刻就有一笔现金进帐,而不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去收,再冒着风险运回罗马。

    汉尼拔在罗马和意大利征战16年,对这些区域造成了严重破坏,就提收税了。

    当时为了克服财政困难,罗马发放了国债,允许私人债权人占有距离罗马80千米以内的任何一块公有土地,并以这块公有土地的租金作为偿还款。

    这些土地并没有成为庄园、农场或牧场。按照当时古罗马的风俗,出入要仆从如云才会显得有排场,如果一个罗马人穷得住补鞋匠似的房子,而且还只有两三个奴隶,连奴隶都不会尊敬他。

    以前的罗马人喝的是粥,随着粮食供应充足,就逐渐变成吃烤面包了,但面包并不是宴会的主角。

    一个没有任何技能的奴隶才值一个中等农户4年的生活所需,如果他会一些绝技,比如精油按摩、唱歌、弹奏乐器,那价格就要翻倍得涨了,再有就是能写会算的,他们会被包税人带走,负责招标和工程。

    在罗马一些偏远地区,除了包税人以外没有别的行政机构,包税人自己收了税,然后从监察官那里接公共工程,那个能写会算的奴隶要算好工程报价和实施工程需要的费用。

    加图不像之前的那位监察官,不让前任的包税人不参加投标。他用最少的钱干出质量最好的工程,但是这样一来承包商的利润就低了,于是包税人们又把他给告了。

    那些会精油按摩、弹琴的奴隶,如果遇到了主人心情好,会得到奖赏,这样他们的赎身之日就更近了。更何况奴隶多了,分工就更明确了,比如主人要洗澡,有的奴隶负责提水,有的负责撒花瓣,提水和撒花瓣哪个更轻松呢?

    罗马城里那么多奴隶却没有暴动,反而是西西里和斯巴达发生了,西西里人是被盘剥得无法生存,而斯巴达人多勇猛善战,是绝佳的角斗士和雇佣兵,他们争取自由的方式就和其他奴隶不一样了。

    除了这些奴隶,有些罗马贵族还有希腊籍的秘书、家庭教师,他们有时会作为陪侍的清客。于是这些被当成俘虏的希腊人,很自然地将希腊文明带进了“胜利者”的家里。

    罗马人学会了希腊人的痛饮,可是他们是会和苏格拉底一样写下《会饮篇》,还是干点别的呢?

    不论是老加图还是小加图,都希望将罗马的传统复兴,在担当监察官期间老加图没有敛财,他的收入主要是从庄园等别的途径。

    那时海上运输的风险很大,可是和陆运比还是便宜多了,还是有不少人从事。

    只是干这一行需要大量资金,船主和货主除了预购货物,还要交保证金、准备航行的资金等,当船主和货主资金困难时就会找放贷人。

    加图放贷的方法是让自己的被释奴找到50个人和50条船,等找齐后,他就不用担全额放贷的风险,即使有一两条船沉了,他的收益还是能弥补损失。

    第二次布匿战争期间,有两个骑士承包了军需品的物资采买和运送,在合同上写着海上的一切风险归国家负责。于是他们将船装满了不值钱的石头,到海上故意弄沉,回来后向国家要求赔偿。这个案件被提到元老院,元老院阻止了审判团,但这两个骑士是元老院的年轻后代,审判团怕得罪太多人,于是就把这件人尽皆知的丑闻“小事化了”了。

    但两个平民保民官还是把案子提到了特里布斯大会上,建议惩罚这两个承包人,而这两位,居然组织人员以暴力阻碍投票进行,保民官不肯让步,再次上告,最后判处一个“主要当事人”流放,那人是个被释奴。

    根据希罗多德的描述,居鲁士和吕底亚的克罗伊苏斯在阿斯提亚盖斯被俘后不久就开始了,为了遏制波斯增长,同时也是增加本人的统治区,还有为连襟复仇,克罗伊苏斯是渴望战争的。

    但在作出最后决定前,他打算请示神谕,在他周围有好几个神谕所的可信度高,包括德尔斐、底比斯的安菲亚劳斯、利比亚的阿蒙。

    他犹豫再三后,决定向德尔斐请示神谕,送上了丰盛的祭品,包括3000头牛和金银的靠几、香炉。

    女祭司告诉他“当一头骡子成为米底国王之时,你就必须逃亡,千万不要感到丢人。”

    由于这个答案,克罗伊苏斯派遣使者去斯巴达,献上礼物请求结盟。

    其实没有盟友,吕底亚对刚崛起的波斯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当时吕底亚的骑兵是强于波斯人的,只是居鲁士想了一个计策,他将托运的骆驼摆在自己的阵线前。

    吕底亚的马没见过骆驼,也不习惯骆驼的气味,于是吕底亚的骑兵被迫下马。虽然如此,作为步兵他们依旧英勇战斗,直到一场血战后才被赶进城里,如果这时盟友们来了,或许被消灭的就不是吕底亚了。

    “你在想什么?”西弗勒斯问。

    “驴子。”波莫纳叹息着说“希罗多德说,德尔斐的预言……”

    “看那边。”他示意她看旁边。

    波莫纳看了过去,刚才那位解救她的绅士正和另一个娇小的女孩有说有笑。

    就像推销员,如果敲一扇门如果不开,多敲几扇总会有一扇开的。那栋楼里有霍尔太太在至少有一个好处,不用担心有推销员敲门。

    “你的‘母舰’在哪儿呢?”西弗勒斯问。

    “什么母舰?”波莫纳困惑地说。

    “你看周围。”西弗勒斯示意她看四周。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珠宝上,根本没人留意这个角落。

    “你还觉得跟我出来很奇怪吗?”他认真地说。

    她思来想去,还是不想回答。

    他本来耐心等她的答案,后来最后耐心用尽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幻影移形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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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08/ 第一时间欣赏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作者:金吾不禁夜所写的《哈利波特之晨光》为转载作品,哈利波特之晨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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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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