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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二章 残酷剧场(中)

    无论是身材还是性格,杰斐逊和亚当斯都是身材迥异的外交搭档。

    亚当斯身高五尺七寸,生性好斗,杰斐逊身高六尺两寸,瘦削修长,脸上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1787年他们俩作为使节,一起到白金汉宫,与英王乔治三世签订经济协议,此时他们觉得已经是独立的国家,而非殖民地了。

    不过他们一直等到中午,乔治三世才接见他们,整个过程他的态度都极其轻慢,对亚当斯和杰斐逊来说都堪称痛苦。

    然而在大革命期间,当法国流亡者拿着1778年秘密协议,要求美国根据协议中所要求的义务协助法国对抗英国时,华盛顿宣布了中立。因此当杰斐逊的使节说,如果拿破仑能将路易斯安那州出售,接下来的战争站在法国一边时,执政府“保持沉默”。

    圣多明各的消息很快就被更大的新闻,神圣罗马帝国世俗化给盖过了,塔列朗觉得这是他的功劳。当拿破仑胜利时,他是无所不能的,当拿破仑失败时,就轮到塔列朗“表演”了。

    杰斐逊和亚当斯的关系自二人当上总统后就变了,或者说杰斐逊更倾向于司法和内政,不打算违背宪法,设置常备陆军和海军。相反亚当斯上台后,他肯定会加紧军队建设。

    约瑟夫还是坚定地不打算卖,吕西安似乎有点松动,而财政部长则越来越急着要钱了。

    美国人自华盛顿死后确实实行着孤立主义,但当其他欧洲国家因为卷入反法同盟战争打地你死我活时,他们的船则插着中立国的国旗获得了优厚的利润,他们的军舰也打着清除海盗的名义开到了地中海。

    如果“一切发展顺利”,在所有波罗的海国家签了条约后,从易北河到布莱斯特的中立国要先到一个英国港口“接受检查”(交税),接着再驶往法国及其盟国靠岸。

    但现在拿破仑以抓捕刺客对汉堡施压后,这个计划就搁置了,虽然放弃和平,开启战争也是一条路。

    路易十八如果跑到了科隆直接宣布自立为王,保王派或许还会敬重他一些,当时路易十七不仅被关押在圣殿塔里,而且还是个孩子,如果他不是路易十七,而是和玛丽·特蕾莎公主一样只是个皇室成员他兴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将沉重的担子交给脆弱的肩膀,不仅担子上的货要毁了,挑夫也要被压死。

    保王派也晓得要找个看起来值得追随的波旁王子,不过……拿破仑的老同学亚历山大·德·马齐这次也在流亡者之中,他曾在孔代的军队里服役,但他现在身无分文,家产又在大革命中被没收,所以他只能求拿破仑帮自己一个忙。

    法国军队有一个传统,凭借军事才能和技术知识脱颖而出的军官依靠士兵团体(solidarity)实施管理。它以用餐小组或者16人小队为组织形式。小队的成员一同饮食、作息,也共同体验战争的恐怖,成员由此体验到生死与共的兄弟情谊。

    波拿巴在军校读书时就是这样的,他很有自己的见解,却不一定每一个人都喜欢他,那天下大雨,他在树下躲雨的时候有一个驾着马车的同学从他面前驶过,却并不打算搭他一程。

    反正拿破仑在接见了这位老同学后非常意外和感慨,整个上午都有点不在状态。

    听马丁先生的意思,他好像希望乔治安娜这个时候去安慰,或者说这时沟通交流一下,促进一下感情什么的,毕竟波拿巴此刻的感情好像有点脆弱。

    要是她是个正常女人,估计已经被马丁先生说动了。

    西弗勒斯那么脆弱的时候,波莫纳都没有出去,她怎么会为了这么点事去呢?

    如果这个时候有别的女人攻陷他了更好,他移情别恋了,她就能从这种不道德、不名誉的关系中解放出来。

    如果不喜欢,就明确地拒绝,这是波莫纳欣赏莉莉的地方,她断地很干净,没有请求西弗勒斯年着旧情干点什么。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爱欲与青睐的关系,反正路易十四没有念着与欧根亲王母亲的旧情,让他在军队担当高位要职,虽然最后的结果证明路易十四看走眼了。

    按照法国法的观念,缄默就代表不同意,虽然按照诗歌的意境,“谈情说爱,沉默胜言辞”。

    乔治安娜时刻记着玛丽安托瓦内特那根惹事的羽毛,她不轻易称赞人,免得别人以为她想要那个东西。

    可是她沉默着微笑时,马丁先生却以为她默许了,然后让女演员唱她不喜欢的歌剧。

    这可能有点小题大做了,可是一根羽毛不一样惹出了那么大风波么?

    在帕多瓦图书馆,她看过一个意大利学者所写的关于宪法的分析,法国的宪法存在两个根本缺陷,一个是无法保证政治正义,一个是所有产业没有被平等关照。

    夏普塔尔怎么会想到重新做乔治安娜的监护人呢?他以前担当这个职务的时候就不怎么上心。

    她唯一想到的就是他妻子所在的朗多克团体,不是申诉“不公平”,就是请求更多“偏爱”。

    女人不要干政,在约瑟芬的饭桌上,美国人本来只想得到路易斯安那,聊着聊着就跑到将整个州都卖了。

    圣布勒尚介绍马丁的时候用的“先生”,介绍贵族的时候要加上“德”和以前的爵位。

    显然不论她同意不同意出辞典,反正贵族要分“真假”而非“新旧”。

    兰开斯特被赶走后,约克家族封了不少贵族,波莫纳有一个学生,他家就是那时封的贵族,过了500年也成了古老的贵族家庭了。

    魔法世界已经为了“纯血”的问题弄出不少风波了。

    即便赫拉克勒斯出身卑贱,他通过“正当渠道”获得奥林帕斯众神的同意,成为星序中的一员。

    夏多布里昂想把波拿巴的话从“无情的命运女神夺走了阿德墨托斯的性命”,改成“制造了困难险阻”。

    命运女神曾经对阿德墨托斯说,如果他找到人愿意代他去死,就可以让他逃离死亡,可是没有人愿意代替他死,尽管他们要失去一个他这样的贤君,只有他的妻子阿尔克提斯,一个正当年华的女人愿意代替他死,充当死神的祭品。

    有不少贵族是愿意为国王赴汤蹈火的,但她也不指望有多少人听懂了他讲了些什么。

    他和士兵下命令的时候挺简洁的,向左转、向右转,一听就明白,讲那么复杂谁听得懂呐。

    她倒是想看看谁能在他脆弱的时候攻陷他,于是乔治安娜放心地继续听歌剧,虽然她一点不喜欢。

第五十三章 残酷剧场(下)

    愿意为拿破仑去死的贵族有没有乔治安娜不知道,但愿意为他挡子弹的士兵倒是有,法国海军的军舰好几艘都是以这些人的名字命名的,其中有一艘名叫达·勃留恩号的军舰差点在威尼斯被击沉了。

    当时法国在赞特岛上的领事馆被焚毁了,而更小型的军舰“意大利解放者”号则真的沉没在了威尼斯港,舰长洛日叶让所有船员下船,自己一个人登上了船长台,向奥地利护卫舰喊话,试图制止他们的炮击行为,但他很快就中弹倒下了。而下船的水手们,在水里拼命游泳逃命时则遇到了威尼斯军舰的砍杀。

    最终只有一个水手游到了港口,可是当他手攀上了突出的木头时,港口的司令亲自拿刀砍断他的手腕。

    有鉴于此,根据法兰西共和国三年宪法第十二章第三百二十八条:在敌对行动不可避免或已经开始发生的情况下,在反对法兰西共和国的战争威胁或战争准备的情况下,督政府应该采用它的一切手段来保卫国家,并随即把所采用的手段通知立法团。

    接着法国驻威尼斯公使离开威尼斯,威尼斯共和国驻伦巴第和威尼斯大陆上各地的代表于24小时内离开驻地。

    当战争即将爆发,撤侨和撤公使是肯定会发生的,然而1798年到1800年美国和法国之间在海上爆发了战争,当时美国是不宣而战,又或者是没有正式宣战,英语和法语都创造了“准战争”这个词汇。

    布莱斯特位于法国西部半岛布列塔尼最前端,如果真的从易北河开始到布莱斯特进行封锁,那英吉利海峡是通不过去了。

    既然拿破仑已经遵守国际法规定,在自己领海范围内通过了英吉利海峡,那除非又改规则。

    曾写过配第经济学的威廉配第的孙子亨利配第现在在海事协会,灯塔除了可以指引方向,也可以用来标记主权,只需要一块礁石就能修灯塔了,领海线与海岸线就不随着潮汐涨落而变动。

    英国陆军虽然比海军差了一些,却不至于毫无用武之地,反正拿破仑在土伦之战领教过。

    反倒是英国海军自己这边,1797年英吉利海峡舰队曾爆发大范围哗变,只是这种哗变并不暴力,水手们只是将军官们放上岸而已,直到他们的集体要求得到满足。

    叛变者们要求多样,从对残酷军官的不满到低薪,以及长期海上服役而不能上岸服役。

    现任海军大臣在当时负责地中海舰队,他建立了一套新制度,确保地中海舰队的人员不会和英吉利海峡舰队那样叛变。首先他将海员和海军陆战队分开,海军陆战队员放在船尾的军官和船头的水手之间,以此在军官和不守规矩的船员之间建立起了有效的屏障。

    海军陆战队必须时刻保持武装状态,同时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和军官也被免除于舰艇一般运行有关的事务,再有就是烟草,哪怕海军大臣自己贴钱也必须管够。

    这一次追着拿破仑的舰队来的两艘英国军舰都是从太平洋舰队调来的,他们一直太平洋执勤,没有经历过战争,所以很好奇这位欧陆名人是不是真的头上长了犄角。

    巴达维亚共和国对于割让锡兰意见不大,或者这样说,他们反对的是肉桂垄断权归英国了,哪怕他们名义上是锡兰的征服者,那名号要不要无所谓。

    英国海军腐败问题在小威廉皮特任期间就有了,纳尔逊认识汉密尔顿夫人是在他在地中海舰队服役期间。不过“胜利号”在哪儿服役并不是固定的,纳尔逊追击拿破仑的埃及舰队时,地中海舰队还有个指挥官,海军大臣的任命让他感觉到侮辱,他请求将自己送上军事法庭,证明自己的清白。

    法庭拒绝了他的请求,他就将海军大臣控告了,法庭再次拒绝,这位指挥官就向海军大臣提出决斗要求,现在的海军大臣快70岁了,他作为文职人员而非作战指挥官还能工作,乔治三世命令那个指挥官撤回挑衅。

    同样在野的福克斯觉得英国不可能收回北美,詹姆斯门罗在欧洲活动了那么久,反正吕西安好像被他那套“门罗主义”给说动了。

    吕西安是拿破仑的亲兄弟,他会为拿破仑挡子弹么?还是如雾月政变时在五百人议会前演的一样,当阻止凯撒破坏共和的布鲁图斯?

    孟德斯鸠写了《罗马盛衰论》,英国也有个叫爱德华吉本的人写了《罗马衰亡史》,相对于孟德斯鸠,他在东罗马帝国的史料要详尽一些,贝利萨留不仅是个善战的将领,还是个演说家,他凭借自己的口才成为元老和君士坦丁堡的市长。

    在他的记录中,贝利萨留曾这样说过“和敌人交涉时,我更习惯于给他们以忠告,而不是去听取建议,我的手里握着躲不过的毁灭,同时也拿着和平与自由。”

    当初让马丁先生动心的,是一则贴在墙上的告示,“法国人一手拿着橄榄枝,一手拿着胜利剑”,他头一次见面时,就把绿宝石做的橄榄叶耳环送给了乔治安娜。

    绿宝石很易碎,乔治安娜平时都不戴,不过当巴达维亚驻亚眠特使的夫人来叫她的时候,乔治安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让为自己保管珠宝的拉罗什富科夫人将它拿了出来并戴上,而且还戴上了一条绿宝石项链。

    它很短,乔治安娜上一次戴它时,把它当成了额饰,像奥德塞中的女仆一样,在浴池边为得胜归来的斯巴达国王墨涅拉奥斯涂橄榄油。

    多愁善感的、诗人似的“克里森”是短暂出现的,他到底是个理性的人,而且可以变得非常可怕。

    当她来到书房时,他正在站着看文件,看起来一切如常,完全没有马丁先生说的“脆弱”。

    可是当他抬起头看向她时,她的心脏立刻砰砰地跳了起来。

    “来帮我刮胡子。”他下命令一样说,从书桌后走了出来。

    马尔尚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在扶手椅上坐下,自己将毛巾围在脖子上。

    乔治安娜拿起了放在银盘里的刮胡刀,它锋利极了,甚至可以像镜子似的倒影她的脸。

    “我听说你差点杀了贝西埃尔。”他像是闲聊似的说。

    “只是给他放点血,让他记得教训。”她一边说一边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仔细观察着他的脸颊,其实他的胡子不多。

    然后她观察他的脖子,喉结藏在了风纪扣里,男性的颈动脉在喉结下方,如果用力击打这个位置,会造成暂时缺血或供氧不足导致昏迷。

    “你想给我放血么?”他笑着问。

    她甜蜜地笑着,转头拿起柔软的刷子,把刮胡子的泡沫涂在他的脸上。

    别人用香水只喷洒一点,他快泡在里面了,浓郁的古龙水味快将她淹没了。

    “你又没犯错,我为什么要惩罚你。”她在将泡沫涂好后说,放下了刷子,拿起了刮胡刀。

    “你想想后果,我死了你以后怎么办?”他看着刮胡刀说。

    “什么是你死了我怎么办?”她面无表情地反问。

    “你那么漂亮。”他把手放在她腰后“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吗?”

    她愤怒地瞪着他。

    “你那天那么主动,是不是为了向其他人证明?”他好心情一样问。

    “向其他人证明什么?”她莫名其妙地问。

    “你能控制我。”他平静地说。

    她觉得他可能被外星人绑架了,然后在他脑子里安了芯片之类的东西控制了他。

    “不然你为什么那么主动?”他感兴趣地笑着问。

    “不是你告诉皮亚齐神父的吗?”乔治安娜问。

    这次轮到他莫名其妙了。

    “我告诉他什么?”拿破仑问。

    “是你关闭了宗教审判所。”她回答“还有制止了教会对他们的迫害。”

    “所以……你是为了感谢我?”他惊异地说。

    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火大,想把刮胡刀放下不干了。

    但他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

    “继续。”他惬意地说,将她拿着刮胡刀的手放在脖子上“完成你的任务。”

    她看着他笑眯眯的眼睛,并没有听他的命令,而是将手沿着“藏手礼”的襟口,探进了他的怀里。

    太神奇了,死人居然也有心跳。

    “你干什么?”他好心情地问。

    “你知道吗,利昂,曼图亚是维吉尔的故乡。”乔治安娜说“你已经离开那个沼泽了。”

    他抬手拨了她的头发。

    “我现在听到的鼓声,足以震撼阿尔卑斯山。”

    她觉得他可能对她用了法术,让她感到眩晕。

    接着她不顾后果地吻了他。

    现在她也听到了那鼓声了,却不是良心的鼓声,而是冲锋的鼓声。

    它仿佛唤醒了藏在山中的魔兽,它已经饿了很久了。

    虽然在一片烈火烧过的残垣断壁上用法语写着,“恶魔已经死了”。

第五十四章 xyz(一)

    当哈利在禁林中的湖畔召唤出守护神时,他手中魔杖发出的白光是一闪一闪的,如同他心脏跳动的节奏。

    巫师的情绪会影响施咒的力量,相比之下魔药就稳定很多,因为制作魔药时人的情绪往往是稳定的,但也不绝对如此,比如爆炸类的魔药。

    当脑海中的白光逐渐消失,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她无力地躺在光滑的丝绸上,仿佛魔力被榨干了。

    那个蓝色房间的床头装饰着丰饶之角,她记得浮雕上有葡萄。以前她和西弗勒斯在阿尔卑斯山牧人的小木屋里呆过几天,当时她和他玩了一个游戏,她扮演女奴,而他则扮演尼禄。

    这是个不好的游戏,可是他们玩得很开心,葡萄的汁液和吻一样甜蜜,虽然没有葡萄酒所含的酒精,却一样让人迷醉。

    她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还有人大快朵颐时发出的咀嚼声。

    她能嗅到鸡肉味,还有鸡蛋、番茄、洋葱、蒜头,以及白兰地的香味。

    不过她并不觉得这道菜很好吃。

    有一个怪物,他正坐在熊熊燃烧的壁炉边大口吞咽着,仿佛魔鬼在地狱晚餐。

    她动了动手指,触碰到了那条绿宝石项链,它和她手上的火欧泊组合在一起,让她想起了一个“故人”。

    女仆为斯巴达国王涂抹橄榄油的情节发生在婚礼上,当时斯巴达国王的一双儿女分别与阿喀琉斯的儿子涅俄普托勒摩斯及同样参加了特洛伊战争的斯巴达人的女儿成婚。

    涅俄普托勒摩斯将赫克托尔的遗孀安德罗马克据为己有,在拉辛的故事里,安德罗马克为保全儿子的性命答应了逼婚,却并不准备再嫁他人,决定在婚礼前了却自己的性命。

    古希腊悲剧中,安德罗马克和其他特洛伊妇女一样,被分给了涅俄普托勒摩斯这类胜利者,她要向杀死挚爱丈夫的仇人展开笑颜。

    斯巴达国王的儿子是和女奴所生,海伦只生下一个女儿,众神就不给她生育的能力,这个女儿嫁给了涅俄普托勒摩斯,据说她和母亲一样美丽。

    再美的斯巴达王后也无法避免与女奴竞争生子的局面,不过高大的宫殿里却响着欢乐的乐曲声,不断有客人赶来,在入座前风尘仆仆的客人们要在浴室里洗澡,女仆们为他们涂上橄榄油。

    按照古希腊的习俗,客人们要吃饱后,斯巴达国王才能问他们问题。两位客人当然不像在奥德修斯家做客的求婚者们那么无礼,宴席中称赞国王华丽的装饰,可是国王却没有高兴或志得意满。

    这些都是他自特洛伊带回来的,忍受了无数的艰辛和漂泊,花了八年才用船载着它们回家,有许多人没死在特洛伊,反而死在了返程的路上,斯巴达国王觉得宁可用三分之二的财富换回那些勇士平安无恙。

    为什么不是所有的财富呢?

    他是如何计算生命的价码的?

    有人曾经写诗赞美过腓特烈威廉,有一个人趟过鲜血组成的河流,踏着尸体组成的山,俯瞰着战场。

    他或许觉得洋洋得意,认为这是他的成就。

    女人则会看着这个场面发出绝望的哭嚎,在尸山血海里寻找亲人的尸体。

    有一枚曾经属于勃艮第公爵的黄钻便是一个农民发现的,曾经的公爵也不过是一堆血肉而已。

    西弗勒斯说她天性傲慢,只是假装谦卑,她也认真反省过了。

    有一首德文的摇篮曲,年轻的妈妈很想出去玩,却为了照顾摇篮里的婴儿,一边抱怨一边唱歌哄他睡觉。

    可是那孩子死活不愿意睡,仿佛是个小恶魔,直到那个孩子朝她露出笑容,她又觉得他像天使一样了。

    妈妈生下孩子,不是为了让他成为别人的踏脚石的。

    虽然她没有孩子,却理解这种心情,因为她一直在为别人照顾小孩。

    正常来说她四十多了,已经失去了女性的魅力,不会有人担心他死后她怎么办。

    但她不是圣徒,也有内心的欲望。

    女人终究还是渴望爱情多于战争的,如果女人容易在爱中迷失,那么男人则容易在战争里迷失。

    她记得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为了让《亚眠和约》能延长一些,不要那么短暂。

    接着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耳朵,一枚橄榄叶耳环不见了,难怪她觉得一边沉甸甸的一边轻若无物。

    她想爬起来寻找。

    “别找了,在我这儿。”他懒洋洋地说,用餐巾擦了嘴,将它随意丢在了桌上。

    她想说点什么,却只能看着他迈着行军一样的步子,朝着她走来。

    他穿上了那身上校制服。

    她记得,波拿巴家的女人将他这身衣服放进了她的衣柜里,当时她就觉得很不妥当,想把它拿出去。

    这时他坐到了床边,很温柔地将她扶了起来。

    “你怎么那么想戴那对耳环?”他柔声问。

    “那是马丁先生送我的,一手橄榄叶,一手胜利剑。”她顺从地说,声音有些沙哑。

    他像处子般笑了,抓起她的手,看着她手上的火欧泊戒指。

    “用这么大代价换来的东西果然值得。”他看着戒指满意地说。

    有个成语叫画蛇添足,她觉得这时提贝利萨留好像不是个好主意。

    “我想把马齐安排在你那儿。”他放下了她的手说“以后地籍管理局和巴黎农业协会都是你的了。”

    “什么叫我的?”她不高兴地说“那是国家和人民的。”

    他长叹一口气“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一个英国男人?”乔治安娜问。

    他的表情变得很矛盾,即像在笑又像在咬牙切齿。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会不高兴,也许你以后再也不会理我了。”

    “怎么会呢?”他马上否认。

    “维护治安不是光靠暴力和服从就能胜任的,富歇是不能替换的。”

    他果然变脸了。

    “那些追随着你的人,有纯洁的灵魂,干这个会让他们丢掉。”

    他没有发作,大骂她畏难、找借口什么的。

    “你不要觉得死亡是不幸的,能死在战场上,倒在鲜花和草地上也是一种幸福。”她面无表情地说“死亡是不朽的开始。”

    他突然站了起来。

    她等着他降下雷霆大怒。

    “你要我找人送你回去吗?是你立的规矩。”他克制地说。

    她马上找衣服穿。

    他没有走,一直看着她。

    但她找了半天没找到来到时候穿的,反而找到了那件银色缎面的蓬蓬裙。

    她生气地看着他。

    “你不穿这件,难道想光着回去?”他理直气壮地说。

    穿,当然穿。

    她忍着气,将那件衣服穿上,幸好那件能勒死人的腰带不见了。

    但当她的双腿碰触到地面,才感觉到无力,要他搀扶着才能站稳。

    他忽然怪异地笑了。

    “干什么?”她气愤地问。

    “在圣雅克肖,我们没弹药了,要捡那些落在沙子里的炮弹。”他保持着那种怪异的表情说。

    这下她听懂了,身上也有了力气,将他推到了一旁。

    不论他做过什么“好事”,他们两清了。

    等她离开他的房间,便来到了地图室,此时里面一个等待觐见的人都没有。

    她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墙上的地图。

    其实现在的绘图技术还不完善,和20世纪她看的地图有很大差距。

    18世纪的人普遍认为炮弹的射程就是领海的宽度,那是因为英国和荷兰发生战争,双方在北海你来我往地打来打去决定的。

    但在更早前的16、17世纪,有人提出领海的宽度应该是“视力所及的地平线”,那时的航海家们信奉所见即所得,西班牙和葡萄牙还需要教皇仲裁“瓜分世界”。

    可是这两个国家放在地球上有多大呢?

    领海基线是按照大比例尺,在海图上所标明的沿岸低潮线,向内的一侧是领海,包含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如果这条线画好了,法国渔民在自己领海捕捞,就不用担心别国军舰干涉了。

    但是确定这条基线不容易,不只是画好了有没有能力守住的问题,这张地图上的比例尺就不对。

    怎么都是拿破仑的老同学,她怎么会让马齐去干测量土地、做地籍册的事情呢。

    她回头看了眼刚才离开的房间,发出冷笑。

    这么快就没“弹药”了,西弗勒斯跟她在一起四天都有,看来巫师和麻瓜还是有差距的。

    然后她哼着亨德尔的歌离开了。

第五十五章 xyz(二)

    虽然地球并非真的是完美的球形,但赤道和0度纬线是很好决定的。

    反倒是经线,目前公认的本初子午线是1767年格林威治天文台测绘的,接着就出版了以格林威治天文台为本初子午线的《英国航海天文历》,它很快就被众多的航海家使用。

    皮亚齐神父的朋友,也就是米兰天文台台长奥里亚尼的任务除了负责管理新度量衡制度的工作以外,还要测量里米尼到罗马的经线弧度。

    乔治安娜也是头一次听说里米尼这个地方,就让人将地图拿来了,但拿来地图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亚历山大·德·马齐上校。

    缪拉是真正平民的儿子,恐怖政治时期有人试图想证明缪拉出身贵族,好将他划为法律上所谓的可疑分子,于是缪拉从拉巴斯蒂政府那儿弄来了父亲的结婚契约和自己的受洗证明。结婚契约显示,皮埃尔·缪拉虽然在村子里属于上层阶级,但结婚登记时他仍被划为“工人”(travailleur),而非哪怕最低级别的地主。

    皮埃尔·缪拉与妻子让娜·卢比埃很有钱,因为他不仅经营着村里的旅馆和邮局,还是当地大地主塔列朗家族的代理人。

    缪拉和贝西埃尔一样,充满着南法人的热情、爱冒险,很难想象他穿上神父长袍是什么样。

    阿基姆不是长子,当时没有平等分配遗产的法律,因此他的哥哥安德烈将继承旅馆和小农场。对平民子女,尤其是乡下人的孩子来说,参军或是从政希望都很渺茫,只有贵族和有钱的城里人才能靠担任公职,于是家人决定让若阿基姆当牧师。塔列朗家族的资助将派上用场,刚开始时他们也的确帮了忙:正是因为塔列朗家族的庇护,若阿基姆十岁那年获得了卡奥尔学校的奖学金,在校学习古典文学,为进入神学院做准备。

    马齐出生在斯特拉斯堡,是一个真正领主的儿子,并且“子承父业”成了一个炮兵,他举手投足间有种德式贵族的克制。

    容克贵族起源于11世纪,当时指的是无骑士称号的贵族子弟,他们无法继承父亲的头衔和土地。

    如果一切顺利,马齐应该在毕业后回乡接手他父亲的领地,接着结婚生子,让自己的儿子和他一样到军校读书。

    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也许很无聊,却要比现在好,不过在他身上乔治安娜没有看到落魄的气息,只是稍微有点黑,可能是被葡萄牙的烈日晒地。

    “夫人。”马齐笔挺地站着,很有礼地说。

    “不要这么叫我,你和拿波里昂尼一样叫我乔治安娜就好了。”她笑着说“谢谢你把地图帮我拿来。”

    “不用客气。”马齐说,将地图放在了桌上。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和马齐说些什么,恰巧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昨天那位巴达维亚共和国驻亚眠特使的夫人又出现了。

    她叫凯瑟琳娜·施梅而彭尼克,是一个年轻美丽的时尚达人,一头棕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充满了自信和强势。

    1787年威廉五世被赶出荷兰后,他的妻子普鲁士的威廉明娜曾决定在海牙召集摄政王支持奥兰治政权,就是这位夫人坐了原本属于威廉明娜的位置。

    她的丈夫鲁特格是阿姆斯特丹有名的爱国者,也是自由军团的一员,这是一支私人武装,资金全由“这位夫人”提供。

    除此之外,她的沙龙还是阿姆斯特丹爱国者们常去的地方,鲁特格也凭借着这层关系策划了1795年的“天鹅绒革命”。

    “你们在玩什么?”凯瑟琳娜笑着问,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尴尬。

    “我想找里米尼在哪儿。”乔治安娜说。

    “找到了吗?”凯瑟琳娜问。

    “地图都没打开呢。”乔治安娜说。

    “你们是在等我呢,对吧。”凯瑟琳娜自作主张地说。

    乔治安娜没做声,马齐则将地图摊开了。

    “在这里。”马齐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乔治娜马上凑过去看。

    里米尼位于亚得里亚海西岸,她一凑过来,马齐就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儿有什么好玩的?”凯瑟琳娜问。

    马齐和乔治安娜对视一眼,好像这个问题他们都没法回答。

    “你问这个干什么?”凯瑟琳娜接着问。

    “拿波里昂尼让人测从这个地方到罗马的经线弧度。”乔治安娜看着地图说,现在的意大利看着像只变形的靴子。

    “那有什么用?”凯瑟琳娜问。

    “我也想知道。”乔治安娜费解地说,难道拿破仑想将本初子午线定在罗马?

    “我听说你是拿破仑的旧同学,聊聊这个怎么样?”凯瑟琳娜笑着对马齐说。

    聊什么?聊他怎么在学校里和人打架?

    乔治安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马齐却很自然地说起了往事。

    读书期间的波拿巴经常请假,他当时忙着科西嘉独立事业呢,这确实是可以公开说出来的事。

    “所以你和他不熟?”凯瑟琳娜问。

    马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们一起干了什么?”凯瑟琳娜仿佛挖到了什么宝藏,追问道。

    乔治安娜也很好奇,军校的男生在一起会干什么?

    “我们一起写了一本对话集。”马齐最后无奈地说。

    “关于什么的?”凯瑟琳娜问。

    “《关于爱情的对话》(Dialoguesurl’Amour)。”马齐一口气快速说完,几乎让乔治安娜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爱情?”凯瑟琳娜惊讶地问。

    “类似克里森和欧仁妮?”乔治安娜问。

    马齐痛苦极了,像是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门外传来了塔列朗独有的,一瘸一拐的脚步声。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塔列朗拿着一张纸说。

    那是一张发黄的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你从哪儿找来的?”凯瑟琳娜问塔列朗。

    “你看看这是不是拿破仑写的?”塔列朗将那张纸递给了马齐。

    马齐接过了那页纸,乔治安娜借着他的手看了起来。

    如果这是篇论文,字迹似乎过于潦草了,但要是草稿,看着又还整洁干净,标题名叫《什么样的真谛和情感对人类学会幸福最重要?》。

    “是他10年前写的,当时他参加里昂学院的有奖征文,他花了6个月准备。”马齐说。

    “讲的什么?”凯瑟琳娜压根就对那张纸不感兴趣。

    “亚历山大大帝。”马齐说。

    乔治安娜看着论文落款,用红笔写的字。

    “无甚趣味、条理不清、严重杂糅、漫无边际、字迹潦草,没法吸引读者的注意力。”

    真是如此吗?

    她从马齐手里拿过那张纸读了起来。

    “怎么样?”塔列朗问乔治安娜。

    她找到了以前读十几岁孩子写的论文,那种词不达意的感觉。

    文中写到:“亚历山大从底比斯跑去波斯又跑去印度,他在搞什么?他一直坐立不安,他失去智慧,他自诩为神。克伦威尔的结局又怎样?他统治英国,但复仇女神的利剑难道没有折磨他吗?”

    亚历山大大帝怎么会和克伦威尔联系在一起呢?

    “别告诉他我读过。”乔治安娜将那张纸给了塔列朗。

    “你要把它交给他吗?”凯瑟琳娜问塔列朗。

    “当然要去。”塔列朗兴致勃勃地说,拿着那张纸离开了。

    虽然波拿巴的个性和害羞腼腆扯不上关系,但她觉得他多半会把那页纸当成“罪证”给烧了。

    “我以为档案馆不会保存这种资料。”马齐说。

    乔治安娜立刻追了出去,幸好瘸腿的塔列朗跑不快,她很快就追上了。

    “你不是要我跟他说你没读过吗?”塔列朗说。

    “等一会儿。”乔治安娜拿过了那张纸,用复制咒复制了一份,然后交还给了塔列朗。

    这时塔列朗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你看什么?”乔治安娜嗔怪地说。

    “在看欧洲第一美人。”塔列朗用蓝色珐琅般的舌头赞美着“波琳娜像维纳斯,你像阿忒弥斯。”

    乔治安娜看着塔列朗摇头,他要是看到穿着满身是泥的女巫长袍的波莫纳还会那么说么?

    他会无视她,走过去,仿佛只是地里的泥土。

    可是她还是觉得很高兴,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第五十六章 xyz(三)

    布列讷军校简章写道“历史能传授年轻人道义与美德。”

    拿破仑读书期间就看了很多书,甚至有时还会逃课去借书,马齐也是个喜欢读书的人,他经常与拿破仑在图书馆里遇到,然后渐渐就熟了。

    他有一阵子对亚历山大大帝特别着迷,马齐随口一问,原来他是打算参加有奖征文,足有1200法郎,比他的年金还要多。

    他在学校里的绰号叫“斯巴达人”,他从不去咖啡馆,也不社交,每天窝在小房间里看书。但这样的生活并非如加图那样,是他故意自找的。拿破仑父亲早亡,家里的经济拮据,路易有段时间还住在他的宿舍里。

    但他有很高傲的自尊心,在他身上马齐有时会看到自己父亲的影子,马齐父亲服役期间正值七年战争,欧洲许多国家的军队都受普鲁士的影响,所以马齐才没有和其他同学那样嘲笑这个说话带口音、穷酸的矮个。

    只要不去故意惹他,他过一会儿就会放下戒心,主动和人说话。相比起“幸福”,拿破仑更崇尚英雄主义,要不是为了钱,他才不会凑出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

    他之所以会选择炮兵这个职业,主要是因为他妈妈莱迪奇亚,由于拿破仑成绩出类拔萃,他不像有些人,可以选择炮兵或海军,但莱迪奇亚既害怕他会被淹死或烧死,也不想让他睡吊床。

    马齐说到这里,凯瑟琳娜忍不住大笑起来,乔治安娜也笑了。

    她可真没看出这个看起来挺严肃的“德国人”居然还有这份幽默感。

    就在这时,乔治安娜的图书管理员来了,出门在外她不可能把整个图书馆带走,所以只有几本她想要的,有关里米尼的资料。

    里米尼的拉丁文名字叫阿里米努姆,公元前268年罗马人就在那里建立了殖民地,但那里一直都不怎么繁荣,在汉尼拔的坎尼战争期间这个地名出现过,古罗马人修的复拉米连路大道的尾端就在这里,相比起海盗盛行的亚得里亚海,陆上或许更为安全。

    这里恐怕没有凯瑟琳娜想要知道的“好玩”的,不过要是喜欢古罗马文化和建筑的人会在这里找到不少惊喜。

    当马齐叫凯瑟琳娜施梅尔彭尼克夫人时,凯瑟琳娜立刻纠正了他,他要么叫她凯瑟琳娜,要么叫她纳胡伊斯小姐,那是她出嫁前的姓氏。

    乔治安娜可以预见凯瑟琳娜将来和法国贵族妇女相处会多么“融洽”,但她身边不能一个玩伴都没有,何况这可能又是为了什么政治目的。

    那条自易北河开始的封锁线并不只包含法国的领海,还有巴达维亚共和国等国家的,正常来说,航海图都是绘制的在公海上的航线,图上标注有水深、潮汐、水流、岛礁等信息,但近海的水文就不一样了。

    这一次从勒阿弗尔出发的舰队都是空载的,吃水较浅,能比较轻易通过,但是如果换成满载的船只就不一定了。

    拉纳在斯凯尔特河里扔了许多巨型石块,制造人造暗礁,这办法纵使有人反对,但他扔都扔了。

    其实以斯凯尔特河的径流量,很难说那些石块有没有被冲走,可法国人的规矩就是这样,船只在安特卫普都要卸货,换装平底船进入内河河道。英国的运河则是挖深一些,好让海船进入,能节省一次卸货装运的成本。

    只要想钻空子,哪怕天罗地网都能钻出一个洞来,何况拿破仑钻了一个窟窿。

    乔治安娜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波拿巴要观测里米尼和罗马的经线弧度,他测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呢?

    其实想想,如果马齐和拿破仑的交情与圣让阿卡那位“老同学”一样,就不是出手相助了。

    在学生时代拿破仑其实就已经有崇拜者了,这主要还是因为保利和科西嘉解放者,对于花钱购买科西嘉这件事,法国人有一种让乔治安娜很费解的玄幻态度。

    大革命刚爆发时,拿破仑完全没有心思参与,1782年拿破仑的父亲获得一项权利。凭借王室的137500法郎十年期无息贷款和他自己的大量投资,他能种植一大片桑树林。三年后科西嘉议会撤销与卡洛签订的合同,理由是他没有履行维护义务,他则坚决否认。卡洛去世后又过了十五个月,合同正式终止,于是波拿巴家族债台高筑,因为他们得偿还贷款、支付桑树园日常管理费用。

    莱蒂齐亚自己面临破产威胁,实在没法关心孩子们的学费问题,本来约瑟夫是最年长的,但肩负起这个责任的却是拿破仑。一直到1791年,他们一家才因为继承了一笔遗产,生活条件有所改善。

    “那他一个子儿都不在外面花吗?”凯瑟琳娜问。

    马齐咧嘴苦笑。

    社交肯定要花钱的,哪怕不是去歌剧院,就16个人聚会的场合肯定要买点什么。

    但马齐要是说法兰西第一执政以前赊账听起来多难听,哪怕他以前的账单加起来都没有塔列朗一顿饭那么多。

    乔治安娜琢磨着把这笔钱帮他还了,总不能让别人找他要。

    然后就到了吃饭时间,这一次是到以前王后的传达室,那里放了一张可以坐十几个人的长桌,马齐坐在拿破仑左手边的位置,他对面是夏普塔尔。

    乔治安娜没去坐女主人的位置,和凯瑟琳娜一样坐在宾客的席位,凯瑟琳娜表现得很正常。

    真正的独立女性怎么会像乔治安娜一样“屈就”呢?

    但当乔治安娜抬头看着墙上的浮雕,越发觉得讽刺。

    他们一直在聊公事,即便波拿巴吃饭很快,10多分钟就吃完了,接着他就站起身,将乔治安娜带走了。

    他们没有走远,就到了那间被破坏的、曾经绘满了“花之拉斐尔”壁画的房间,墙上已经刷了一层散发着酒香的紫色涂料,又或者他们直接把葡萄酒倒在墙上了。

    “怎么样?”他很得意地说,像是在等待褒奖。

    “书上说那是黑色的。”乔治安娜说。

    “你装修的会客室墙上的木板都是黑色的,你觉得好看吗?”爱好粉色的第一执政说。

    “那是螺钿。”她辩解着。

    “再想想还要添点什么。”他抚着她的肩膀,看着四周,指着对面“放一面镜子怎么样?”

    以前的房间就有一面超大的镜子,那里本来有一副巨型油画。

    “你测里米尼到罗马的经线干什么?”乔治安娜直接问本人。

    他愣了一下。

    “你安排给别人的任务,你忘了?”乔治安娜质问着。

    “我只想知道它们的直线距离有多远。”他想了一会儿后说。

    罗马人倒是将“罗马大道”镶嵌在外墙上,但地图室已经有一副了。

    “放一尊你的雕塑如何?”他突发奇想般说。

    她直觉地摇头。

    “那样太没创意了。”她皱着眉苦想着,这该死的房间要怎么装修才起震撼的效果呢?

第五十七章 xyz(四)

    拿破仑有三个杰出的老师,路易·蒙日、拉普拉斯,以及路易·多迈龙,前两者教会了他数学和力学,多迈龙教会了拿破仑战前鼓动(harangue)军队的价值。

    英语中的“harangue”含有久久咆哮的意味,但法语中的“harangue”并无此意,它可指鼓舞人心的演说,莎士比亚的亨利五世、修昔底德的伯里克利就发表过这类演说。

    在他的书房里,乔治安娜看到过他以前看的教科书,法军将领雅克·德·吉贝尔伯爵曾在《战术通论》写道:“现役部队既给人民造成负担,又不能在战争中取得决定性大捷。与此同时,民众大都疏于武装训练,愈发衰弱……假如某国能具备男子气概、创建国民军队,它将称霸欧洲。”

    提起罗马,欧洲男人没几个不热血沸腾的,而在大革命之前的贵族……啧。

    总之乔治安娜是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大炮能从里米尼炮击到罗马,除非用导弹。

    她脑海里莫名地想起了一个人来,曾参与新天鹅堡内部装修的吸血鬼乔万尼,要是他来装修的话会怎么设计?

    短暂的走神伴随着一阵轰鸣,然后她的耳朵就嗡嗡作响,好像刚才有一枚炮弹在她身边爆炸了。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人,那是康华利勋爵的儿子“夜莺队长”,他正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着她。

    上次他让她“帮忙”,她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冷遇……

    “来一组浮雕,怎么样?”波拿巴在她耳边说。

    她缓缓转过头,不久就感觉身后注视的眼神消失了。

    “你在听吗?”波拿巴问。

    “我在听。”乔治安娜说。

    “那你怎么想?”他冷漠地问。

    “在想星云。”乔治安娜说。

    “你怎么会想到那儿去?”波拿巴问。

    “皮亚齐神父去了英国,见了另一个天文学家。”乔治安娜看着波拿巴“他是法兰西科学院院士和英国皇家天文学会的会长。”

    他不是很感兴趣地问“他研究什么领域。”

    “星云,和拉普拉斯一样。”乔治安娜说。

    波拿巴脸上露出了她熟悉的表情。

    西弗勒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观点,不会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会自己“品味”一番,然后说出自己的见解,有时会与“导师”的意见完全相反的。

    相比起费立维,西弗勒斯和邓布利多的矛盾更激化,对抗也更坚决。

    曾经有人想过,取消分院制度,那样就不会存在学院之间分歧了。

    但将同样多才的16个人合在一起同吃同住,也没有如预想中培养出同生共死的情谊。

    “我不喜欢这个主意,我们走吧。”他沉着地说,离开了这个散发着酒味的房间。

    乔治安娜跟在他身后也离开了。

    她一边走,一边看着他的背影想着。

    他在布列讷军校读了五年,在巴黎军官学校读了一年,拉普拉斯就是这段时间教他的。

    拉普拉斯年轻时也请达朗贝尔引荐过,他每周都有两三个这样的年轻人来拜访。

    自从乔治安娜将塞弗尔瓷器厂的部分收入用来资助前途无量的学生,拉普拉斯也和昔日达朗贝尔对他那样对那些年轻人——需要真才实学而非强大背景,他会给那些年轻人出难题,解开了才会给资助。

    那年拉普拉斯只有19岁,在达朗贝尔的推荐下成为巴黎军事学校的数学教师,教授数学和静力学分析,这样就能留在巴黎,等待进入巴黎科学院的机会。

    上次在朗布依埃颁发荣誉军团勋章和法兰西科学进步奖她都没有想到……等待终究是难熬的,被同行接受并且重视需要时间,如果没有战争发生,军校里的人所学几乎没什么用处。

    乔治安娜的主意,也只是在书本上看来的,能不能成根本不确定,但波拿巴却直接将它变现了。

    被人青眼相待的感觉确实要比被忽视好多了,然而刚才“夜莺队长”那样的青眼还是算了。

    她知道有人看不惯,不只是英国人,法国人这边也有同情约瑟芬的,即便她也曾经有错。

    乔治安娜指的不是她和英俊的龙骑兵的绯闻,而是约瑟芬以为自己可以操控一切。

    被爱的一方总是比付出爱的一方幸运,所以才会有一个神灵,专门负责唤醒被爱的一方记得“回报”,否则就会如忒弥斯对维纳斯说的那样,没有回报的爱是不可能长大的。

    “让神法和人法结合,你是书读多了?”波拿巴忽然说。

    “什么?”乔治安娜费解地问。

    “吕西安跟我说的,你想让神法和人法结合。”

    “我说的蠢话多了,我哪儿记得。”她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那是查士丁尼时代的事情,跟现在又不一样。”

    “你下次别这么胡说八道。”他有点恼怒地说。

    “我又不参与政治,别跟我提什么政治倾向。”她平淡地说。

    “别人可不那么想。”

    “别人怎么想,我管的着吗?”她冷漠地说。

    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没有耳闻,当卡洛临死的时候,都是约瑟夫在照顾父亲,那时拿破仑还在军校里,他经历了漫长的折磨,才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离世。

    所以她不责怪西弗勒斯,用索命咒结束了阿不思所受的诅咒。

    反倒是吕西安,早早就加入革命的浪潮里,直到局势失控才跑回科西嘉。

    马齐要仰仗着拿破仑,他当然帮着“老同学”说,所以一件事情要尽可能多视角地看。

    “明天我们就要回巴黎了。”他闷闷不乐地说。

    “好啊,我马上收拾行李。”她轻快地回答。

    他继续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塔列朗让你不高兴了?”乔治安娜问。

    “你看过那篇文章怎么说没看见?”他指责一样问。

    因为男人的自尊心和少女心一样脆弱。

    她心想着。

    “伟人也有年幼的时候。”她婉转地说。

    他好像更气了,又不晓得如何发作,脸都涨红了。

    这时正常女人或许会给他一个拥抱,又或者恭维他几句,让他别那么难过。

    “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想让人看见。”他过一会儿说,看起来像是自己平复了。

    “马齐跟我说你们两个写了爱的对话录,你们两个男人……”她怀疑地打量着他。

    “要不然换成你和我一起写。”

    乔治安娜摇头“明天回巴黎,我要清醒的头脑,出几道几何题吧,大作家。”

    “你不是讨厌数学吗?”他笑着说。

    她吐了吐舌头,活像吊死鬼。

    这下他乐了,真是恶趣味。

第五十八章 xyz(五)

    1789年巴士底狱被攻陷后,随着封建制度被推翻,十一税等封建税也被彻底废除,代之以土地税,1790年法令要求各教区编制一份该区的地产清单。

    关于这个问题巴黎农业协会也讨论过,古罗马地籍分图、册两种,其中图是需要测绘的,在18世纪以前无论是私人还是领主都是有册无图,关心的是关于税收的权力和义务。

    随着考古发掘和资料重现,意大利北部的皮埃蒙特王国率先恢复了古罗马帝国图册并存的地籍制度,古罗马帝国测绘需要借用三角规测量仪和日冕,当然还要子午线辅助确定水平线的办法。

    这是工程测量中必须掌握的常识,同时也对测绘员的要求非常高,在测量过程中需要业主或代表在场,以确保公平和准确。

    旧时代法国也对三个财政区进行地籍测绘,这主要是因为这些区域进行了税制改革,将人头税改成了土地税。

    巴黎地区1776年才开始测绘,可以看到那时的巴黎地图上有不同的色块,这些色块代表不同的土地性质,作为征税依据。

    1783年时拿破仑开始对科西嘉进行测绘,他那时还是个学生,但他已经使用了先进的测量技术,在让·皮卡尔·飞利浦·德·拉海尔的三角测绘法的基础上做了一些创新。

    1791年制宪议会下达了制作全国总地籍的政令,但当时时局动荡、财政困难,刚开始的测量工作很快停了下来,到1801年才又重新启动。

    为了图省事,地籍局一开始是要求业主自己报,接着那份报告就被拿破仑当废纸扔火里了。

    最终还是决定要重新测绘全国每一块土地,为了又快又省钱,他们打算用五百分之一的比例尺。

    抱着德尔米德旁听的乔治安娜把这件事告诉了波拿巴,接着他就把财政部长骂了,顺道把两个税务部门长官和地籍行政给撤了职。

    必须一块地产接着一块地产测量,并且还要标出地产的边界和色块,如此一来上至政府官员,下至市长业主都怨声载道。

    仅以收到的成册的地籍估算就有上亿块,还要根据肥沃程度进行分类,评估每块地产的物品,估算产品的总税收,确定一个业主应缴纳的税额。

    所有地籍测绘所需的法律、法规、章程、政令、指南等,都还在议会等着决议通过,目前每一个省都有一个地方检察官在准备这件事。

    老同学一回来就给他一个苦差,但那也没办法,测绘需要专业人员。

    然而他的这套方法有个缺点,那就是地籍不断在更新,农民对土地的执着让他们不断渴望得到更多的土地,开荒、吞食原本属于贵族的大农场、继承,法律上规定的平均分配遗产在农村没有执行,还是长子继承,因为土地分割成小块后更不利于种植。

    巴黎农协会没有国家职能的好处在于职员精简,谁会干不给工资的工作?但农协会的这帮人都是小有资产的,如果将地籍测绘工作像包税人一样分包出去,又恐产生不公正和贪污行为。

    麻烦是麻烦,却必须要干,这是巩固大革命的硕果——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按照统一标准征税,没有免税特权。

    随着版图扩张,地籍工作也在意大利北部、比利时实行。

    富歇支持雾月政变,主要是和平制度才需要警察,如果又重新回到大革命时的状态,就要国民卫队来维持秩序了。

    拉法耶特在大革命时多么风光,但他现在“退休”了,他已经完成了漫长曲折的使命。

    拿破仑第二次翻越阿尔卑斯山用的是预备役,他还在第戎演了一场戏,检阅了一群老弱病残,骗过了欧洲所有的间谍。

    以目前美国的财政来看,建立常备军也是劳民伤财,还不如杰斐逊所说的那样指望美国民兵。

    数学和几何很枯燥,不过她作为一个教师,怎么能被区区几道几何题给难住呢?

    不仅换一个视角,换一种思维其实也不错。

    出题的波拿巴拿着一杯红酒,看她解题。

    这其实是很基础的几何,不像真实的山林、沼泽那么复杂。

    “你完全是自找苦吃。”他指着她的证明过程说“这里,你想那么复杂干什么?”

    她看着他指的地方想了想,然后又开始书写。

    “你这个笨蛋,不是这样的。”他放下了酒杯,夺过了她手里的笔写了起来。

    要是被学生们看到她被一个小伙子教,她以后还怎么教他们呢?

    她无限感慨,虽然外表年轻,她的脑子果然还是迟钝了。

    等他们做完了这一道题,她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他拿着那张习题纸,显得真的很开心。

    “没有女人做过你这样的事。”他抬手抓了抓她的头发,把它抓成了鸟窝。

    “也没有哪个人敢这么对我的头发!”她怒吼着,把他的手给拍开,接着凭感觉把头发整理好。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开口说道“在里米尼附近,有一个圣马力诺共和国,1797年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圣马力诺共和国拒不献城,他们的执政官独自一人来见我,向我表达了尊敬和友谊,他承诺组建一个警备委员会,禁止携带金银和武器的意大利流亡贵族进入共和国,然后我写信给了蒙日,让他来意大利,我本打算将里米尼赠送给圣马力诺,让他们有一个出海口,但他们拒绝了,他们想继续保持质朴的风俗习惯,对他们小小的版图非常满意,我后来赠送了他们1000吨小麦和4门火炮,但他们只接受小麦。后来有几个庄园的居民想要依附圣马力诺,他们都拒绝了,因为他们信守承诺,我承认了他们的独立。”

    “你刚才怎么不这么告诉我?”乔治安娜问。

    “你真的要远离政治?”他莫测高深地问。

    她摇头。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我只想在绳结还能解开的时候,把它解开。”

    他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这动作她在电影里看到过,看起来肉麻极了。

    “决定我们是什么人的,不是我们拥有什么,而是缺什么。”他无限感慨地说“等我们失去了原本拥有的东西,就什么都缺了。”

    “你别想地太悲观。”她徒劳地安慰着。

    “夏多布里昂也觉得,将潘多拉魔盒打开放出来的不是希望。”他放下了手“那封信你烧了吧,我刚才就是那么处理那篇论文的。”

    她觉得他在耍花招。

    越是禁止,越是好奇。

    “你回去吧。”他神秘地笑着,然后回到书桌边继续工作。

    她看了看钟,已经下午两点了。

    等她离开了套间,地图室内已经等了不少等着觐见的人。

    她长出一口气。

    帕斯卡在思想录里说,酒给地太多太少都不好,一点不给他,他找不到真理,给太多了,也是一样的。

    她很担心自己的作为会毁了一些人才,要是波拿巴和其他同学一样手头宽裕了,他还会以书为伴,不出去玩吗?

    或许,她卸任草药课教授,将它传给纳威是对的,她不是个好老师。

    “你们可以进去了。”乔治安娜说,然后转身离开。

    未来的路在何方?

    真可惜她不是预言家,看不到“可预见的未来”。

第五十九章 xyz(六)

    其实在运河刺杀岸发生后的议会上,议员们还是有机会的,像对罗伯斯庇尔那样大喊“暴君”,然后将他给赶下台。

    但是按照共和国八年的宪法,禁止议会中辩论,而在下议院辩论则是英国议会的常见做法。

    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乔治安娜往自己脸上扑了点冷水,让脑袋冷静下来。

    在历史的洪流中很多人容易迷失自我……

    奇萨尔皮尼共和国(cisalpinerepubblic)又称南阿尔卑斯山共和国,是由西坦斯帕达纳共和国和奇萨尔皮尼共和国合并后组成,这些名字全部都是古高卢地区的名字。

    在阿庇安的书里,有一群高卢人在洗劫了罗马后没有回高卢地区,而是在意大利留了下来,这片地区都被称为山南高卢。

    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和绝顶的军事天才开战,奥古斯都明白这一点,临危受命的罗马独裁官也知道,他不与汉尼拔交战,一直与他平行前进,阻止汉尼拔劫掠村庄。

    那个宣称培养国民男子气概的吉贝尔,同样宣扬战争中速度、奇袭与机动性的重要性,他主张放弃有城墙的城市的大型补给站,改为因地自给。

    包括米兰在内,都遭受过他的勒索,换而言之,他将书本上的知识学以致用到了极致。

    她长叹一口气。

    他现在即不是奥古斯都也不是安东尼,甚至可能不是恺撒,更像是汉尼拔。

    为什么汉尼拔会展开第二次布匿战争呢?

    是因为罗马人先违约与萨贡托结盟,不对,应该是没有承担相应义务。

    解释是一门艺术,阿不思把一个丑小鸭变天鹅的童话都解释成了别有含义。

    圣马力诺共和国获得独立是因为他们信守承诺的义务,没有接受“意大利流亡贵族”,而非他们对拿破仑表现了尊敬和友谊。

    在查士丁尼的买卖契约中,假如甲说的卖的a,乙以为买的b,这种契约是不成立的。

    她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你过得挺不错的。”夜莺队长用讽刺的语气说“就像一对新婚夫妇,在商量怎么装修房子。”

    “他不想要马尔他,也不想要汉堡,他想要流亡者。”乔治安娜疲惫地说“就算不交给法国人,也要把他们赶出英国。”

    夜莺队长没说话。

    “你听到我说的了?”乔治安娜问。

    “是他告诉你的?”夜莺队长严肃地问。

    “我猜的。”

    他立刻露出轻蔑的神情。

    她没有试图让他相信自己,因为她感到累了。

    “你到底是哪边的?”夜莺队长问。

    乔治安娜摇头,双面间谍的游戏她这种笨蛋怎么可能会玩。

    “你怎么不和你爸爸一起走?”乔治安娜问。

    “我不想和他一起去签战败的条约了。”夜莺队长冷冷地说。

    “严格说英国没战败,只是失去了所有的盟友。”乔治安娜说。

    “不一样吗?”夜莺队长反问。

    她要怎么跟这个“木头”解释?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夜莺队长接着问“青蛙们的表情都很凝重。”

    她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他气愤地问。

    “我想你去做一件事。”乔治安娜说。

    “什么事?”

    “让所有英国侨民都呆在营地里,不论城里发生什么都别出来。”乔治安娜轻柔地说。

    夜莺队长没有立刻答应,但她觉得他听进去了。

    接着她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套房,打算睡一会儿。

    “前景”是主观性的,内心感受才是最可靠的。

    一般情况下,帕利斯王子或许会如自己预期的那样,顺利继承特洛伊王位,还有成为英雄什么的,可谓前程美满,所以他才选不常遇到的爱情。

    然而他以为理所当然的东西,最后却失去了。

    马齐和他不一样,失去领地和爵位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可是选择追随哪位波旁王子是他自己选的。

    她以前怎么说的?要成为女版梅林,简直滑稽至极。

    然后回到一个问题上来,有魔法能不能统治世界?

    波莫纳从没觉得麻瓜可怜,她甚至觉得亚瑟同情麻瓜是一种愚蠢的傲慢。

    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倒在了沙发上躺着,让过热发疼的大脑冷静下来。

    不一会儿,她感觉有人走了过来,掉头看着。

    “你想和我去美国吗?”夏多布里昂问。

    “你怎么不问德库斯蒂娜?”乔治安娜讽刺着。

    他在一旁的沙发坐下。

    “把那块***地卖给美国人。”文豪用粗犷的语言说。

    “这样你就能带着功劳去了?”乔治安娜问。

    他用双手捂着脸,像是洗了把脸。

    “上一次我去美国,在荒野里呆了很长时间,我在一个农户家里发现了报纸,上面写着《国王出逃》,我马上赶了回来,从勒阿弗尔到圣马洛的路上,到处都是逃跑的城堡主。”

    “你在荒野里干什么?”乔治安娜问。

    “学着怎么当野兽。”夏多布里昂苦笑着“可惜我学地再像,也不是真的野兽。”

    “你赶回来,是打算救国王吗?”乔治安娜问。

    “我去了布鲁塞尔,那些流亡者就算落到了这幅田地,还要过上流社会的生活。”夏多布里昂面无表情地说“尤其是女人,她们还打算把情人留在沙龙里。”

    乔治安娜觉得这很正常,谁愿意自己的情人去上战场送死。

    “我尝试参军,当然不是革命者那边,然后我去了布列塔尼,说我刚从美国回来的。”夏多布里昂说。

    “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乔治安娜问。

    “你打算告诉谁吗?”夏多布里昂问。

    “我可以告诉拿波里昂尼。”乔治安娜说。

    “他已经知道了。”夏多布里昂平静地说。

    她瞪着他。

    “靠几个勇敢的贵族,不可能战胜一个武装好的民族,这句话我这两天又跟他说了一次。”夏多布里昂措着手说“然后他跟我说,‘你可以走,但请你不再要说自己勇敢’。”

    “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跟他出生入死。”乔治安娜说。

    “你不也一样?”夏多布里昂说“你可以回国找你的丈夫。”

    她居然没有升起一丝这样的想法。

    “你移情别恋了?”夏多布里昂看着她的表情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保护首脑。”乔治安娜说。

    夏多布里昂笑了起来。

    然后他站起身,离开了房间,还给了她清净。

第六十章 xyz(七)

    “自由之神,使跻于雅典和提佛的希腊成为英雄的国家,使共和时代的罗马人创造出无数奇迹。在她照耀意大利一些城市的短暂时间里,也只是从此以后,艺术和科学飞跃发展,佛罗伦萨光芒四射。但是,自由现在已在整个欧洲遭到排斥,惟有圣马力诺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公民们!由于你们政府的光辉政策,也由于你们自身的高尚品德,你们才保留下这一宗珍贵的遗产……”

    菲丽尔念着蒙日曾经在圣马力诺发表的演讲稿,乔治安娜躺在沙发上听着。

    调频不只是调整收音机的频道,想象有一股潮汐,海水缓慢而柔和地冲刷,将身上不属于你的能量都冲走了。

    在法国海岸有一座米歇尔圣山,在那里有一座修道院,涨潮时整个修道院仿佛都被水给包围了,等退潮时则留下滩涂,看着像陆地,却不能走人,那些淤泥会像沼泽似地将人吞没。

    她缓慢地闭上眼睛,仿佛看到有条黑色的蛇在沿着一条线蜿蜒前进。

    她抬起头,想看这条线通往何处……

    “你就是为了写这个不去吃饭的?”波莫纳拿着一张纸说,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斯内普闷头吃她送来的夜宵,好像不想搭理她。

    她借着烛光阅读起来。

    魔法是存在自私和无私属性的,对待魔法也有两种态度,一种是用来攻击和惩罚别人,这是自私而缺乏正当性的。

    “你真的那么想的?”波莫纳冷笑着说。

    “这是给邓布利多看的。”斯内普冷冷地说,将面包掰开,粘盘子上的汤汁。

    “使用魔法可以是自发的、有条件的,或者是非自发的、无条件的,为满足自己的需求而使用魔法的诱惑都会变大,不仅影响人的身体,还会带入虚无。”波莫纳读着论文的内容。

    “你要尊重你自己。”斯内普说“如果你想要更高的成就和成长。”

    波莫纳看了一会儿,没在论文里找到相关内容。

    “黑魔王告诉我的。”斯内普解释道。

    “黑魔王?”她惊讶地问。

    “用智慧的方式接触魔法,就像传承古代的技艺一样,用尊敬和服务的精神去探索,或许这条路上没有回报,但它依旧是强大而有意义的。”斯内普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尊敬,好像一点都没接受“教训”。

    “神秘人做过没有回报的事?”波莫纳问。

    “释放一些古代力量是极其危险的,尤其当我们和它们不在一个层次上。”斯内普看着她说“我们尊敬那些力量,就像尊敬强大的自己。”

    波莫纳忍不住吐舌,这话太有神秘人的风格了。

    这时她听到一个女孩念诵的声音,不过念到一半她忽然不念了。

    于是她缓缓睁开眼,黑色漆器木板上镶嵌着七彩斑斓的螺钿,确实有些杂乱。

    “你醒了。”一个男人说。

    乔治安娜循声看了过去,梅里爵士在她身旁坐着。

    “我们不能就凭你的一句话,就让所有的侨民都放下日常生活。”梅里爵士说“有什么可以作为凭据的东西吗?”

    星辰带来的讯息,她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一个麻瓜理解呢?

    “你知道为什么汉尼拔会围着萨贡托八个月却不攻打吗?”乔治安娜问。

    “愿闻其详。”梅里爵士轻声说。

    “第一次布匿战争结束后,罗马人举行了凯旋仪式,甚至把“战神雅努斯神殿的大门。她的意思是和平来了,不用再打仗了,当时的罗马军团都由公民组成,战争结束后就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了。可是迦太基不同,他们用的是雇佣兵,战争结束后他们要支付雇佣兵的军费,此时迦太基内部有贸易派和农业派,汉尼拔的父亲就是贸易派的。”

    梅里爵士皱紧了眉。

    “他在迦太基遭到排挤,尽管是他平复了雇佣兵叛乱,然后他去了西班牙,在那里继续自己的计划,9岁的汉尼拔不舍得爸爸……”

    “你这么说太感性了。”梅里爵士打断了她。

    “希腊人将义务分为绝对义务和一般义务,一般义务是要履行需要给予合乎情理解释的义务,而绝对义务是公正的行为,迦太基以发展贸易,在伊比利亚的势力渐大,汉尼拔觉得自己没有违背《埃布罗协议》,所以他想让罗马人率先宣战,这样他就是正义的。可是罗马人却不那么认为,李维罗马史上说,罗马人觉得自己尊严受到了冒犯。”

    “接着他们宣战了。”梅里爵士平静地说。

    “你们想报纸上会怎么说,还是你们也要和法国一样查封报馆?”乔治安娜问。

    “国王打算签订一个法令,无论何时,只要某人称某英国人或外国人被非法夺走了自由,或一个男人被当成精神病人拘捕,或有人称一个修女被阻止离开修道院,法院就一定会向监禁者发出保护令,以将受害者带至法院。”梅里爵士说“这是基于查理二世签署的‘人权保护法’,议会也通过了。”

    乔治安娜无话可说。

    “你们巫师一直在对新英格兰发生的事耿耿于怀,要是当初你们也知道用人身保护令……”

    “有人申请过,但那边的法官说,申请人仅有的特权是不会变成奴隶,驳回了他们的申请。”乔治安娜也打断了梅里“另外,我学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她很安全。”梅里爵士说。

    “有人‘诬陷’她是个女巫吗?”乔治安娜接着问。

    梅里爵士叹了口气。

    “我也希望大家能冷静点,但光我一个人那么想,其他人不配合那也是白日梦,刚才有人跟我说,把路易斯安那卖了,如果我同意了会怎么样?”乔治安娜问。

    “那位马齐先生身无分文地回来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梅里爵士问。

    “法国人说你说话拐弯抹角,不知所云,上次他们把教皇国务卿给绑架了。”乔治安娜不高兴地说。

    梅里爵士笑了。

    “那是法国人,你是英国人,你该用英国人的方式去思考。”梅里爵士意味深长地说。

    她看着这个老狐狸。

    “我们以前颁布人身保护令收保证金是因为契约而非救济,救济是随时可能会被切断的。”老狐狸缓慢地说“新的人身保护令则需要担保。”

    “拿什么担保?”乔治安娜问。

    “我一开始就和你说了,拿什么凭据?”梅里爵士问。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的学生?”梅里爵士说。

    她脑海里浮现了西弗勒斯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是我的学生,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的安全。”乔治安娜缓慢地说“而且你们也要一样。”

    梅里爵士看着她。

    “她是我的命债,就像我的命一样。”乔治安娜说。

    “你怎么不和其他人一样宣誓效忠呢?”梅里爵士冷酷地问。

    “你真的相信誓言?”乔治安娜微笑着“女人都知道不能相信男人发的誓的。”

    梅里爵士也笑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乔治安娜问。

    “西班牙总督送了杰斐逊总统一个圣诞礼物,是一尊梵蒂冈雕像的微缩复制品,告诉他这是克里奥佩特拉,总统看过了之后说‘错了,她应该是沉睡的阿里阿德涅’,我刚才看到她已经苏醒了。”梅里爵士仿佛词不达意般说“你刚才梦到了什么?笑地那么开心?”

    “那是我的隐私。”乔治安娜冷着脸说。

    梅里爵士神秘地笑着,告辞后离开了会客室。

    等他走了,乔治安娜才开始生气。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一个女人坐在了刚才梅里爵士坐过的椅子上。

    “你怎么来了?”乔治安娜问修女打扮的热纳维耶芙。

    “这都要感谢你,他变得更强了。”热纳维耶芙责备一样说“接下来怎么办呢?”

    这下她恍然大悟了。

    不是所有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都会有“结果”的。

    要是波莫纳没有遇到西弗勒斯,她也是波拿巴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不论是谁想到将他们俩成为“核心”,都是天才。

    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像刚看了一部喜剧。

第六十一章 xyz(八)

    为了治疗乔治国王的精神类疾病,1782年的时候诺斯勋爵曾经传召魔法部长,当时正值独立战争期间。

    美国魔法国会也在1777年时召开过大会,对是否加入麻瓜的战争进行商议,为了容纳更多的人,macusa甚至还扩大了会议厅。

    因为一直存在分歧,于是当时的魔法国会领导者伊丽莎白利格迪询问了英国魔法部的意见,英国魔法部的回复是“不参与(sittingthisoneout)”,接着伊丽莎白也回复了英国魔法部“小心你们自己(mindyoudo)”。

    如果按照这个规则,法国巫师也不该参与紧接着麻瓜们要开展的行动,就如同狩猎女神对希波吕托斯说的:没有神可以不顾别的神的意愿而奔波,我们保持回避和中立。

    这也是大革命之后的法国魔法部一贯作风,魔法世界的公民要团结起来才能在麻瓜此起彼伏的浪潮中保持相对独立和完整。

    但现在有两个特殊情况。

    第一,是美国来的雇佣兵,很难保证这些肃清者们会趁着混乱搞些什么事出来。

    第二,是巴黎潜藏起来的各路牛鬼蛇神,国王人头落地的时候他们几乎倾巢而出,抢夺那稀有的祭品。

    于是乔治安娜主要把人手集中在这两个地方,还有凡尔赛宫也安置了少量警卫。

    天赋属于巫师,命运属于麻瓜。她只对拉巴斯坦说尽力就行了,如果拿破仑真的在这里折戟,那也是他自己选的。

    老傻瓜说过,能决定我们命运的不是我们拥有什么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

    火一旦失去仁慈的属性就会变成惩罚,克拉布在有求必应屋放的那把火本来是想对付哈利他们,却没想到把自己给烧死了。

    他肯定没记住“眠龙勿扰”的校训,即便那尊龙的雕塑就在地牢附近。

    火龙长了翅膀会飞走,即便是古灵阁里那只被关了很久的,逃出生天后它立刻有多远跑多远,估计不会和波莫纳所预料的一样回来复仇了。

    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的龙钻进了湖里,在它沉睡时斯莱特林的父亲将它给杀了。

    也许黑湖的湖水被龙血给染成了红色。

    也许不会,索命咒并不会造成恐怖的死相,中咒的人只是如同睡着了而已。

    这是伏地魔有别于许多黑巫师的地方,甚至包括格林德沃,他在巴黎释放的“火盾护身”都失控了,虽然究其原因是莉塔莱斯特兰奇将他手里的骷髅给毁了。

    释放一些古代力量是极其危险的,要用智慧的方式接触魔法,就像传承古代的技艺一样。

    如果他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厉火不仅夺走了克拉布的命,还毁了伏地魔的魂器,那也是“古代技艺”的一种,他在长生的路上走得比谁都远。

    为了阻止他的计划,“铁三角”踏上了破坏魂器之旅,他们用上了格兰芬多的宝剑以及蛇怪的毒牙。

    哈利是会蛇佬腔的,头一次他和伏地魔“见面”,伏地魔就想用沟通的方式“解决问题”,哈利当然不会信他的花言巧语。

    后来他们在密室里,其实他也可以尝试用蛇佬腔命令蛇怪,而不是用格兰芬多之剑去战斗。

    要是他身上真的有伏地魔灵魂碎片一部分才获得蛇佬腔的能力,他和汤姆里德尔日记本里的那个就是一样的了,都是真正的斯莱特林继承人。不过哈利不愿意相信自己是斯莱特林的继承者,也不觉得自己有说服那个大怪物的能力,做出了一个正常的12岁男孩一样的反应。

    蛇除了代表邪恶,还有重生、衔尾蛇的符号。

    大革命时不少巫师家也被烧了,不过还是有些资料留了下来。

    有一个名叫亚纳尔(anael)的天使,和米迦勒等7位天使分别代替创世七天,亚纳尔代表星期一。

    传说以诺升天后,由米迦勒引导以诺的灵魂离开躯体,再由亚纳尔引至天堂之门。

    它代表和睦、友情,同时他还有看到别人希望看到的东西的力量。

    厄里斯魔镜的原理大概就是如此的,只是可怜的凡人肉身还在尘世,去不了天堂。

    那并不是个坏东西,只是哪怕是原本好的东西,滥用后其性质也变了。

    乔治安娜安排完任务已经快10点了,本来她以为这一天已经结束,没想到一位贵妇来通风报信,乔治娜小姐在第一执政的卧室里“玩”。

    只要不是卢平变身那几天,波莫纳也不会呆在男生寝室那么晚还不回去的,于是她就和约瑟芬一样“捉奸”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确实很生气,仿佛她成了美狄亚,那个和阿里阿德涅一样帮助英雄们挑战迷宫的希腊公主。区别是美狄亚用的是面包,阿里阿德涅用的是线团。

    梅里爵士提起的那个放在梵蒂冈的艺术品她听安托万提起过,那是战神教皇尤里乌斯从一个罗马收藏家那里买来的一件古代大理石像。

    因为时间太久了,已经不知道这位“沉睡”的美人是谁,只知道她的手上有个蛇形臂镯。

    那其实是个小细节,却被尤里乌斯称,那条蛇就是咬死克里奥佩特拉的,这样战神教皇就和恺撒有了某种联系,仿佛克里奥佩特拉为罗马的延续做了见证。

    尤里乌斯将这尊雕像放在了观景楼,为她做了喷泉,她倚着水帘,身边有绿树、芳草,仿佛身处乐园之中。

    不过尤里乌斯画蛇添足地将描绘着图拉真事迹的大理石棺材放在了克里奥佩特拉雕塑的下面,让人一下子从仙境回到了尘世。

    这样一个有青色意味的喷泉怎么能放在教皇的宫殿里呢?

    古罗马人的凯旋仪式上会抬着战利品巡游,这个会不会是其中一件呢?

    乔治安娜走着走着,速度慢了下来,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如何从约瑟芬手中夺走的,其他女人也会一样那么做。

    这就是为什么她要找一个忠诚的丈夫。

    她本来想回去的,转头看到身后跟着好几个女人,都是一脸兴奋的表情,好像她们打算“声张正义”。

    她不是美狄亚公主,复仇会吞噬她灵魂中好的一部分,更何况还会让人看笑话。

    接着她又想起了杰斐逊总统说的阿里阿德涅,她同样也不想等着有谁来救她。

    安托瓦内特也是在等接应他们的骑兵时被发现的。

    这时她发现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捉奸”,宫里是有规矩的,蓬皮杜夫人在时除了她,其他情妇都不能进入宫廷。

    可乔治娜小姐仗着年轻,什么地方都敢闯,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门都为她打开。

    于是她又继续往前走,脑子里想着好几个“立威”的办法。

    等到她越过地图室,来到第一执政卧室时,果然看到波拿巴和乔治娜小姐并躺在床上——穿着衣服的。

    乔治娜小姐一开始看到她好像有点惊慌,但很快就镇定了,嘴角甚至还有点笑意。

    不会有男人喜欢泼妇,如果乔治安娜动手打乔治娜,她只要不还手装哭就行了,怜香惜玉的人会出手阻止的。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高明,却很有效,平民之间很常见。

    如果是贵族,她听说丈夫要去妻子卧室要提前预约,有一次一位公爵忘了,碰到了妻子和一个年轻士兵幽会。

    他很有礼貌地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接着她想起了伏地魔,他那样的人,如果不理会哈利波特这个连大脑封闭术都学不好的小巫师,他还会成为“大难不死的男孩”的垫脚石么?

    哈利其实很普通,他很善良,有一双和他妈妈长得很像的绿色眼睛。

    接着乔治安娜朝着乔治娜头伸出去的手转了个方向,变成了抓住乔治娜的胳膊,然后像铁钳一样揪着她从床上起来,往隔壁的书房走去。

    “你干什么?”乔治娜用甜美的嗓音说,一直试图挣扎,像是不愿意离开波拿巴的视线。

    乔治安娜气地无语。

    你就这点能耐?

    男人打女人不对,女人对付女人可以的,以前都是巴黎的民妇对付王后。

    尼采说:我挑衅,我负责。

    波莫纳也是这么跟孩子们说的,赫夫帕夫爱好和平,但獾的利齿你不想尝试。

    难道乔治娜小姐以为她会用“和平”的方式“对决”?像那些自持有身份地位的女人那样?

    她什么都不是,如果回了巴黎,接了富歇的脏活,连纯洁的灵魂都要没了。

    食物链中有食腐动物,它们存在是让人觉得不快,可是没有它们也是不行的。

    她将乔治娜小姐按在一张扶手椅上,然后去拿波拿巴桌上的笔和纸,接着又走到了乔治娜小姐面前。

    “会写字吗?”乔治安娜问。

    乔治娜小姐惊魂未定。

    “我现在是以塞纳河警察局职员的身份问你,你的真实姓名、籍贯、家庭住址,还有,你身上的那些珠宝哪儿来的?”乔治安娜学着从侦探小说电影里看到的情节问乔治娜。

    “你问这个干什么?”乔治娜颤声问。

    “你的收入买不起这些东西吧,谁送你的?”乔治安娜一本正经地说,用羽毛笔指着乔治娜的项链。

    “第一执政!”乔治娜大喊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什么时候送的?在哪送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乔治娜直觉地说。

    “我刚才跟你说了我的身份,塞纳河警察局的。”乔治安娜说。

    “荒谬,我没听说过你说的那个部门,波拿巴!”乔治娜提高嗓音喊着。

    回答她的是远去的脚步声。

    “来吧,亲爱的。”乔治安娜笑着说“第一次做笔录?”

    门口的贵妇们窃笑着,像是在看好戏。

    “你不说没关系。”乔治安娜找了另一张扶手椅过来“我们有一晚上可以耗。”

    有两位伯爵夫人为了方便乔治安娜写字,搬了张桃花心木的桌子过来。

    “你要是认识其他朋友也可以说。”乔治安娜像个坏警察那样说“没准他会来救你。”

    乔治娜默不作声,像是真打算跟她熬一个晚上了。

    所以那篇论文里,那个“非自发的、无条件的”施放魔法的人是谁呢?

    她揣着一肚子火等着乔治娜开口,没多久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哎哟,这是在干什么呐?”前警察总监富歇在门口探着脑袋,没有进放了很多机密文件的书房。

    “演戏玩呢。”乔治安娜假笑着。

    “什么戏啊,这么严肃。”富歇说。

    “英国那边常演的,弓街跑探。”乔治安娜说。

    “明天还要早起呢,快回去睡觉。”富歇对乔治娜招手,她马上就跑开了。

    等书房里就她一个人了,乔治安娜才起身和贵妇们离去。

    波拿巴不见踪影,也是,估计要她走后他才会回来。

    但也有可能不回,那么多卧室的门为他敞开,他哪里不能睡呢?

    他已经不是那个一无所有,只能在巴黎图书馆里找“避难所”的学生了。

    她冷笑一声,然后回房间了。

    眼不见为净,只要没人来报告就行了。她还是更喜欢做那个在城堡里夜游,躲避巡夜老师的学生,而不是大半夜被打扰睡眠,起来处理紧急事务的“成年人”。

第六十二章 xyz(九)

    可能是因为下午躺过了,她脑袋兴奋地完全睡不着,后来她干脆起来,翻起了民法典。

    缪拉听说是不支持离婚的,他当然不会像查士丁尼那样考虑到毒杀案会因此频发,这种题材非常适合写成小说。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半天,又想起了穿着修女衣服的热纳维耶芙和曾经受过家庭暴力的罗斯,她和许多同样遭遇的女人都躲到了修道院里去,可是她前夫以孩子为要挟,让她回到了家里。

    要是修道院没有了,女人以后要躲到哪里去?

    这时她感觉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还不如大吵大闹。”夏多布里昂说。

    “你觉得是我的问题?”乔治安娜问。

    “他们只是聊天,没干什么。”夏多布里昂说。

    她苦笑不已。

    “就像度假。”她轻描淡写地说“忙了一天,他想解除公务后的疲惫,对吗?”

    “你知道怎么还那么做呢?”夏多布里昂问。

    “我刚才一直在想美狄亚和阿里阿德涅。”乔治安娜无力地说“我哪一个都不想当。”

    “我去过伦敦,以前不同党派的那些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就算他们卖帽子、卖媒为生。”夏多布里昂说。

    “你想跟我说离了他,我就要沦落到那个地步?”乔治安娜惊讶地问。

    “我选择当老师,教英国孩子法文,不过他们连我的名字都念不清,我给自己取了德孔堡这个名字。”夏多布里昂拿出了一支烟,点燃后递给了乔治安娜“那里的人很喜欢我,有一个乡绅还把图书馆给我用。”

    “但你不快乐。”乔治安娜抽着烟。

    “你也一样,对自己病态地折磨,你回去不会有好日子过,那边的人不关心你的才华,只关心你口袋里有多少金币。”夏多布里昂说。

    她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才华?”她索然无味地说“和斯塔尔夫人比呢?”

    “你读过她的书,你觉得呢?”夏多布里昂也抽起了烟。

    除了没有爱情的婚姻她不要之外,斯塔尔夫人小说里的女人好像在等,等着他的脚步声来,接着她就很快乐了。

    “她像阿里阿德涅。”乔治安娜吸了一口烟。

    “你为什么会想起她来?”夏多布里昂问。

    “今天梅里爵士来过,跟我说杰斐逊总统的圣诞礼物,是西班牙总督送给他的,一尊梵蒂冈博物馆的微缩雕塑,总督说是克里奥佩特拉,总统先生却说,不,这是沉睡的阿里阿德涅。”乔治安娜说。

    夏多布里昂想了一会儿。

    “有什么问题吗?”乔治安娜问。

    “没想到他们关系居然那么好了,还互送礼物。”夏多布里昂笑着说“都没人送我礼物。”

    “你的家人呢?”乔治安娜问。

    “德孔堡先生在别人家做客时,主人拿着英文报纸念被处决的法国人名单,我的家人都在上面。”夏多布里昂高调地说“他们去另一个世界团聚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把卢梭给扔了,看起了英国法律,看到了尊严和自由,你为什么丢掉它呢?”夏多布里昂问。

    她笑着没回答。

    “我还以为,你会把英国法律引进来。”夏多布里昂闷闷不乐地说,像是有些失望。

    “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最好离我远点。”乔治安娜又吸了一口烟。

    夏多布里昂摇头。

    然后和她一起抽烟。

    这种静谧又不是一个人的感觉很好,现在她有些后悔,想要构陷他和德斯塔尔夫人的事了,虽然那只停留在想法阶段。

    她那时可能真的被厄洛斯冲昏了头脑。

    在英国法律里有一个“最后避免机会”原则,比如一个人赶着毛驴在公路上,迎面来了一辆三匹马拉着的货车,结果货车把驴车撞了。

    货车司机把驴车告了,因为驴的脚上有脚镣,导致驴车不能闪避。

    法庭则认为,货车也有责任,因为他有“最后避免机会”,属于共同过失。

    “梅里还告诉你别的?”夏多布里昂问。

    她不知道马齐会不会遭殃。

    “你相信我吗?”夏多布里昂问。

    “会这么说的都是骗子。”乔治安娜说。

    他耐心等着。

    “他说人身保护法是一种救济,救济是随时可以切断的。”她缓缓地说“所以马齐身无分文地回来了。”

    接着夏多布里昂站了起来。

    她都没有来得及跟他说路易斯安那的事。

    但随便吧。

    她将民法典扔到一边,继续安静地抽烟。

    没多久又有人进来了,从香水味判断,是凯瑟琳娜。

    “你不是早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才接近他的吗?”凯瑟琳娜问。

    乔治安娜笑了。

    “听点音乐怎么样?”凯瑟琳娜说,却不等乔治安娜回答,自作主张地安排人演奏。

    还是亨德尔的。

    残酷的命运啊,哼哼唧唧。

    9岁的汉尼拔舍不得爸爸离开,哭着也要走,可是他父亲不愿意带他走,除非汉尼拔愿意仇恨罗马人,为复仇而活下去。

    这是乔治安娜给梅里说的故事后半段。

    既然他要挥舞复仇之剑就挥舞吧,反正她不会留下来陪他。

    这时她又想起了从前的自己,打算跟他一起去岛上当囚徒什么的,还做了计划。

    外面响起了马蹄声和马车车轮的转动声,乔治安娜没动,凯瑟琳娜起来看了。

    “那个小丫头走了。”凯瑟琳娜看着窗外说。

    她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睡吧,明天还要出门呢。”凯瑟琳娜说。

    乔治安娜顺从地跟着她站起来回到卧室里。

    中世纪的人相信不能平躺,平躺是死人、尸体,所以要半躺着睡觉,床都很短。

    莉莉和西弗勒斯也爱躺在草地上,畅想着将来在霍格沃茨的美好生活。

    亚纳尔代表无条件的爱,母亲爱孩子,难道需要有条件吗?

    真是伟大的母爱,简直如同圣母。

    等乔治安娜躺下后,凯瑟琳娜躺在外面,好像打算和她一起睡。

    “你没听说过吗?我是女同性恋。”乔治安娜提醒道。

    “那正好,我还没有跟这类人睡过。”凯瑟琳娜平静地说。

    她看着墙壁,想着夏多布里昂说的话。

    在英国《军纪法》里,士兵是穿着制服的公民,他们也要承担一个普通公民的义务和责任。

    西弗勒斯在白金汉宫工作的时候有个士兵惹了官司,他叫什么来着?

    她要好好想想,这一夜很快就会过去了。

第六十三章 xyz(十)

    达摩克利斯属于狄奥尼修斯二世的朝臣,并且对其谄媚非常。他认为只有巴结好狄奥尼修斯自己才能有荣华富贵,因此便持续性的夸奖狄奥尼修斯,称他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以及非常大的威信的伟人。

    为让他体验一次当首领的生活,狄奥尼修斯与达摩克利斯达成协议,两人互换身份。换了身份后,达摩克利斯便成功的在当晚的宴会中成为了国王。刚开始的达摩克利斯非常开心,并且享受着只有国王才能享用的美食,以及各种各样的美女。然而就在当晚的晚宴即将结束时,他发现自己所坐的王位上方有一把利剑,并且这把利剑仅仅用一个非常松的马鬃拴着。这让达摩克利斯感到十分恐惧,于是立即向狄奥尼修斯恳求将身份换回来。

    虽然没怎么睡觉,她第二天早上还是起来了,而且精神抖擞,完全感觉不到疲倦,就像她刚来这个世界时那样。

    仆人们收拾着行李准备出发,乔治安娜也在整理文件,顺手就把那封没来得及销毁的信放进了已读的信里。

    大天使米迦勒持剑斩杀代表撒旦的龙,遭遇诱惑是人之常情,波莫纳也被诱惑过,还有戴上了冈特家戒指的邓布利多。

    好奇心一样是一种诱惑,使得潘多拉打开了魔盒。

    她知道他想要倾诉,很多人找情妇都是为了倾诉,或是炫耀浮夸,或是痛哭流涕,说这个世上没人可以信了云云。

    政敌要是知道他的那些“小故事”,非拿出来到处宣扬不可,哪怕如马克吐温所写的竞选州长的故事里的主角本身品行端正,炮制也能炮制出点缺点来。

    你拥有的,别人也想要,所以要守住自己拥有的,就不能光顾着玩。乔治安娜去布鲁塞尔的时候,去过一个城堡,那是朱安分子在逃亡期间修的。

    一如夏多布里昂所说,不论沦落到何种境地,本性难改,想去投军的夏多布里昂很快意识到了“几个勇敢的贵族无法战胜武装的民族”,他也逃亡到英国去了。

    “波特瞭望”每天都要广播死亡名单,所以她不难理解夏多布里昂听说自己全家遇害的心情。

    这种一人逃亡,全家连坐的做法有时会起效,起震慑的效果,但也会激起激烈的反抗。

    为什么要用“波特瞭望”而不是预言家日报公布死亡名单呢?斯佳丽在亚特兰大的时候,和许多人一起等着最新的报纸出来,看看艾希礼的名字在不在上面,那是公开化的战争,不公开的就是秘密战争,它能制造一种缠绕在人思绪里的恐怖,却无法道明,就像是人们不说出伏地魔的名字,而用神秘人代替一样。

    习俗强化过的常识,在学校里被摧毁了,你明明看到一个空箱子,别人却告诉你里面有东西,你信么?除非变个兔子出来。

    她并不觉得英国和法国在欧洲全面和平会是什么好事,邦迪号曾经携带大量种子到达塔希提岛,英国人“又”在同盟忙着干别的事情时做自己的事情,这一次倒霉的是荷兰的香料群岛。当荷兰忙着对付法国人的时候,英国人不仅把别人的岛给占了,还在岛上撒种子。

    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些种子能不能在那些热带天堂生根呢?也对,入侵性外来物种就是那么来的。它们会破坏岛上本来就脆弱的生态,比起垄断贸易权,荷兰人更担心这个,他们移栽过豆蔻树和少量丁香,在温室里培养,养出来的和本地产的完全不一样。

    锡兰要不回来了,其他香料群岛也要还讷,于是准战争最有可能爆发的就是这些岛屿,来给乔治安娜收拾行李的“仆人”都是水手,他们粗手粗脚的,收拾女孩的东西一点都不见温柔,只讲求利索。

    烂了就烂了吧,反正也要花钱。就像蜜蜂的寓言里说的,要是船一直不坏,顶级造船师和他的手下都要饿死。

    等收到一半的时候,布干维尔走了进来。

    “夫人,第一执政要见你。”她的监护人客气得说。

    她放下东西跟着布干维尔走了,却没有走远,来到了那个有情侣浮雕的餐厅。

    波拿巴一个人坐在首座,乔治安娜和布干维尔站在一旁。

    “能不能解释一下你昨天的行为。”他很克制得问。

    “项链事件中,我觉得玛丽安托瓦内特不该找国王为她主持公道,她作为王后……”

    “你是王后么?”他无礼得打断了她。

    “我只是执行宫里的规矩。”她漠然得说“宫里该有几个禁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我听说上次有个帽子供应商打扰了约瑟芬休息。”

    他狠狠拍了下桌子。

    那声音挺响的,都在房子里造成回音了。

    “你身边的人呢?需要你亲自动手?”他咆哮着。

    “我又不是王后,凭什么让人家动手呢?”乔治安娜平静得说。

    “你呢,昨晚上干什么?”波拿巴看着布干维尔。

    “为今天的行程做准备。”布干维尔回答道。

    “失职!”他暴躁得说,然后站了起来。

    她和布干维尔都看着他发火。

    “你先出去。”他对布干维尔说。

    然后她的监护人鞠躬后就走了。

    “你要是不高兴,可以讲出来。”他用轻柔的语气说。

    在一个未成年小丫头面前体面尽失、大发雷霆?她非被笑话死不可。

    “说点什么吧,乔治安娜。”他好脾气得说。

    “你给了我一把剑,利昂,女人谁会喜欢剑呢?”她看着墙上的浮雕“女人都是喜欢被人爱的。”

    “我给你的爱不够吗?”他问。

    “你没犯错,但这其中涉及一个风俗问题,奥德修斯回家的时候家里到处都是求婚的人,他们非但没有按照习俗带来礼物,反而在奥德修斯家吃吃喝喝,这么做是不体面的。”乔治安娜解释着“一个体面人家的女孩都知道不可以深夜还在男性的卧室里逗留。”

    “你在代替她父母管教?”他面无表情地问。

    “不是管教,只是在维护公序良俗,罗马法的制定原则里也有这一条。”

    他看着她。

    “你已经30多岁了,和一个16岁的女孩那么躺着成何体统。”她冷声说。

    “你总算说出来了。”他讽刺着“憋了一晚上你不难受吗?”

    “那也是我活该。”她叹了口气“找了个小孩当情人。”

    他怒视着她,扭头走了。

    乔治安娜翻了个白眼,然后她就听到了塔列朗一瘸一拐的脚步声。

    “再见了哦,乔治安娜。”塔列朗像是来跟她诀别似的说道。

    “我失宠了?”乔治安娜问。

    “不,是我要走了,我要去布鲁塞尔。”

    她笑了起来。

    难怪塔列朗能活过大革命。

    “有个秘诀我要告诉你,先关注自己的事,再关注与自己有关的事。”塔列朗客气得说“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我都用心去做了,一旦观点和利益协调,人是可以非常诚实的,而诚实的人也可以成功。”

    “谢谢您的忠告。”乔治安娜说。

    “别客气,说不准哪天我会去伦敦,到时还请你记得我帮过你这个小忙。”塔列朗说,然后转身也离开了。

    等他也走后,富歇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你好啊,塞纳河缉私局局长。”富歇看着乔治安娜微笑着。

    “什么?”她莫名其妙得看着他。

    “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富歇说“谢谢你帮我说情。”

    乔治安娜直觉得想说没有,但管他呢。

    有些种类的獾也是食腐的,它们被人们称为“清道夫”,尽管她个人更爱吃蜂蜜和蛋糕。

第六十四章 无响区

    有一位苏格兰长老说过,一个国王,如无必要,并不需要那么残酷无情。

    夏多布里昂没有上乔治安娜的马车,反而是马齐、凯瑟琳娜跟她在一起,周围都是骑在好马上的近卫军。

    虽然失去了许多家人,但夏多布里昂没有选择美狄亚式的复仇。

    德尔菲娜·德·库斯蒂娜是仰慕夏多布里昂的美人之一,而夏多布里昂差不多用同样的仰慕之情,写了一篇文章歌颂拿破仑。他可能写得有比其他阿谀之词更有真情实感,因为拿破仑在雾月政变时将那部害死他家人的《人质法》废除了。

    光看法条好像没有问题,处死的都是参加暴乱的人,家属只是作为人质被囚禁。

    夏多布里昂热爱自然、热爱生活,酒神所代表的正是欢乐和慈爱,他很快就把在荒岛上醒来,哭泣的阿里阿德涅解救了,可是阿里阿德涅终究只是凡人,她死后得到了七彩晶莹的华冠,独留下酒神一人,而那个华冠升了起来,飞到天上成了北冕座。

    她现在还理解不了这个讯息的意思,她脑海里回忆着那个神情柔顺的人,怎么会把桌子拍得那么响,他手不疼么?

    在关于疯狂的诉讼案中,英国有一条“警察近在咫尺”原则,假设某人声称自己有“不可控制的冲动”,如果警察近在咫尺,大多数“不可控力”都会变得“可控”了。

    乔治安娜只是吓唬一下乔治娜而已,没想到这好像给波拿巴提了个醒了,当然也给她自己提了个醒。塔列朗说先关注自己的事,再去管与自己相关的事,那么格林德沃在巴黎期间,来到法国的英国傲罗是在管自己的事,还是管与自己相关的事呢?反正格林德沃在英国又没有活动。

    这下子是真的管闲事管到太平洋了。

    接着她又看向马齐。

    “跟我们说说第一执政年轻时的事吧。”凯瑟琳娜看着她的脸色说。

    “你不是专门来负责跟我说他以前是什么样人的。”乔治安娜看着马齐“你很久没回来了,很多人与事已经物是人非,我现在告诉你一条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办法,不要作莽撞和冒失的事情,除非你有可以接受的理由。”

    马齐欲言又止。

    “他和你以前认识的那个斯巴达人不一样了,另外我还给你一个忠告,他下的命令,你要想清楚了再执行,在我的国家,如果一个军人犯了罪,他不能以执行命令为自己开脱,有一个普鲁士军官曾经违抗过腓特烈的命令,拒绝对萨克森的夏宫洗劫作为复仇,他因此失宠,穷困潦倒而死,就和你之前尝过的滋味差不多。”乔治安娜说。

    马齐没有说话。

    如非迫不得已,不要跟顶尖的军事天才开战,但是总会有迫不得已的时候。

    以前在白金汉宫有个近卫军,他只请了三天假,却五天后才回来,他的长官要求他出示证明。

    1790年10月15日,拿破仑的假期正式到期,但次年2月1日他才从科西嘉出发,前往自己所属的团。他带上了12岁的路易,准备供弟弟在欧索讷上学。拿破仑对向来耐心的指挥官出示疾病诊断书,甚至拿出恶劣天气的证明,长官便友善地给他发了三个月欠饷。

    他是讨回他应得的,还是索取他应得之外的呢?

    哈利估计是不能为西弗勒斯讨回那些魔法部该给他的荣誉了,可是却可以尝试将他的画像挂在校长办公室。

    至少霍格沃茨是认可他的,而不像乌穆里奇那样拒之门外。

    夏多布里昂本来快破产了,获得任命后每个月1000法郎。

    宇宙中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阻挡命运女神,这样一位游移不定者和变化无常者;她能够随心所欲地在天地之间的任何地方显现自身。但赫拉克勒斯的那个位置被赐予了勇气,因为在真理、规律和公正判决会占支配地位的地方,不能缺少勇气。勇气是所有其他美德的庇护所,是正义之盾、真理之塔,不被恶习攻陷,不因苦难折腰,临危不惧,严屏欲望,降伏命运。

    如果他觉得她写得比夏多布里昂不遑多让,怎么没给她奖赏?难道是因为不是她原创?

    “你敢违抗他命令吗?”凯瑟琳娜笑着问。

    “不要作莽撞和冒失的事情,除非你有可以接受的理由。”乔治安娜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你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搞得像记者提问似的。”凯瑟琳娜任性得说。

    “我们今天就能到亚眠,见到你丈夫了。”乔治安娜取笑着“我想看看他怎么管你。”

    “他敢管我?”

    马齐看起来无所适从,至少不像夏多布里昂那么和女演员独处时那么坦然。

    “好吧,你现在说说有关他的事吧。”乔治安娜笑着说,要不然马齐还能跟她们聊什么?

第六十五章 金色传奇(一)

    亚眠位于贡比涅的西北,最早罗马人将此地命名为samarobriva,拉丁语中briva是桥,samaro是索姆河,意思是穿过索姆河的桥,后来法兰克人控制这片区域,将其改名为ambiani,其中amb这个前缀在高卢语中又成双成对的意思。

    随着12世纪主教座堂的建立,ambiani最终被法语化,变成如今的亚眠Amiens

    这个词乔治安娜觉得发音有时很像阿门,本来她听说这次是为了专门纪念《亚眠和约》要去看一看的。

    可是她没想到他们居然一路往南,直接往巴黎的方向赶。

    临时改变路线本来没什么稀奇,但他们到达尚蒂伊后不久,乔治安娜就被关起来了,等大部队走后一个星期才有人来接她。

    来接她的是一个叫朱利安·乌弗拉尔的巴黎法学院的教授,他虽然没有跟随拿破仑去埃及,却参加了雾月政变,并且还担任拿破仑的法学老师。

    等她回巴黎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暴动或别的情况发生。

    然后她就被送往了圣克劳德。

    这里弥漫着一股诡异而让人窒息的感觉,接着她就被送往了属于她的休息室。

    这个房间本来就是按照印度的风格设计的,只是原来看着像妓院。

    现在它好像被重新装潢过,看着像算命的帐篷。

    波拿巴在办公桌边等着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阅。

    那是苏菲派的《卡比尔诗选》,她平时翻着玩的。

    可能是感觉到她来了,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阴郁得可怕。

    这时她很想躲在什么人后面,比如朱利安·乌弗拉尔,他一路上都显得异常热情。

    可是,她想起了圣歌中的一首歌谣:

    睡觉做什么,在畏惧痛苦中哭喊吧,那些不了解任何事情的人,安心得在睡梦中过了一生,我了解这个谜底,我反而要面对所有的磨难。

    为什么阿里阿德涅的雕塑多是沉睡的,而不是醒着的?

    因为醒来她就要面对痛苦,和数不清的磨难、现实,她不仅被抛弃,而且还被抛弃在一个荒岛上。

    忒修斯哪怕对敌人这么做都稍显缺德,更何况是帮过自己的人。

    所以她不愿意醒过来,在梦中缠绵,在梦中称王。

    “你为什么对马齐那么说?”他用很阴沉的声音问。

    “说什么?”她反问。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他这一次没有拍桌子了,可是气势更吓人。

    “你要怎么动我?把我关起来?”乔治安娜问“用什么罪名?”

    “挑唆和煽动谋反。”他缓缓站起来“你让我的士兵违抗我?”

    “我只是告诉了他,英国的法律是什么样的。”乔治安娜冷静得说。

    “告诉她。”波拿巴对朱利安·乌弗拉尔说,接着转身背对着乔治安娜。

    “您现在不能离开居住地50米范围,并且未经允许,不得外出。”朱利安乌弗拉尔说。

    “我被软禁了?”乔治安娜问。

    没人回答。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了。

    “我是人,不是东西,你在我的马车上留你的标记是什么意思?”乔治安娜问。

    “每个人都有,你怎么不戴?”他反问。

    “我又不是你家里的人。”

    他半天没有说话。

    然后他转头看着她,眼神中流露着恨意。

    “你是不是以为,我还会原谅你?”

    “我不是来求原谅的。”乔治安娜平静得说。

    他的眼神近乎怨毒了。

    新的民法典是以所有权为基础的……他的占有欲太强了。

    他设计旗帜、徽章等等,就像狗给自己的地盘标记号,有印记就是属于他的。

    不论是国土还是人。

    “您还记得上次开招待会吗?英国人称呼您为船长。”乔治安娜低声说“我听说您有了个新的昵称,‘科西嘉海盗船长’。”

    他笑了起来,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接着她就来这里了。

    乔治安娜换了一个瑜伽动作,麻瓜温室虽然没有会动的魔法植物,却也一样四季如春,还能听到鸟叫声。

    她感到很心平气和,其实她去当那个什么塞纳河缉私局局长也只是挂着个头衔。

    安妮女王在位时也没什么建树,却至少让光荣革命后的热情逐渐缓和下来了。

    这时她闻到一股香料的气息,等她张开眼,发现一个香炉放在不远处。

    “喜欢吗?”朱利安·乌弗拉尔在一旁问。

    她很奇怪堂堂巴黎法学院的教授不去上课,天天都往她这里跑。

    “谢谢你的好意。”乔治安娜轻声说。

    “别客气。”他高兴得笑着说,像个十几岁的小伙子。

    她不希望他会错意,没有继续说什么,起身收拾瑜伽用品离开。

    “一起吃晚餐怎么样?”朱利安·乌弗拉尔问。

    “我不能离开植物园。”乔治安娜说。

    “没关系,我们能……就在在这里吃怎么样?”朱利安·乌弗拉尔看着四周说。

    她不知道朱利安·乌弗拉尔有没有意识到,她是波拿巴的禁脔。

    真不敢相信,这个词有一天居然会用到她的头上。

    “不用了,谢谢。”乔治安娜转身就要走。

    朱利安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看过老普林尼的《博物志》?”乔治安娜问。

    “看过。”他重新恢复了一位教授该有的沉稳。

    “Nolimetangere,cassarissum。”乔治安娜用拉丁语说。

    这句话的意思是,别碰我,我是恺撒的。

    “你又不是鹿。”朱利安乌弗拉尔说。

    “可不是吗,我又没有戴项圈!”她对这个执迷不悟的人大声说,抱着瑜伽毯子走了。

    她刚才说的那句拉丁文,就是恺撒养的白鹿脖子上所带的项圈上所写的。

    从温室出去后,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她居住的房子,中途要路过一个迷宫。

    这个迷宫并没有树篱迷宫那么复杂,只是个花园里的装饰物。

    夏多布里昂说错了,她不论是在这边还是那边,都没人看中她的“才华”。

    而且她也没感觉到自己真有什么才华。

    等她回到住处,推开门,蕾拉就高兴得大喊起来。

    “夫人,要在植物园举行派对啦!”蕾拉举着手里的纸说。

    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女孩,喜欢这些。

    乔治安娜对此毫无兴趣,她拿了件披风披在身上,它是纯黑天鹅绒的,上面用紫色的丝线绣了幻影蝴蝶兰。

    房子不大,壁炉里生了火之后就足够暖和了,她走到了窗边坐下,那里放着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张美国地图。

    这是最近她和居维叶、“花之拉斐尔”雷杜德他们一起做的,他们对棉花所需要的土壤肥力、水等条件进行分析,看美国有哪些地方适合种棉花。

    初步定在西经97度附近,因为再往西,就是干燥的西部,不适合海岛棉种植,而西经97度则包含了位于西经90度的新奥尔良。

    如果波拿巴这次派对要来的话,乔治安娜就把这幅图给他,又或者他不来也可以,只要他知道就行了,反正美国人已经习惯用经纬线,而非自然边界给各个州画州界了。

    接着她用复制咒将地图复制了一份,将它卷起来带到了楼上,将它藏起来。

    找个机会她要把这份图送出去,可她要怎么送呢?难道找只猫头鹰,系在它的爪子上?

第六十六章 金色传说(二)

    当哈利和赫敏来到迪安森林时,他看到了一支银色的鹿形守护神,他追随着它来到了一个小池塘边,透过薄薄的冰面,看到了池底的格兰芬多之剑。

    迪安森林是现存少数还能提供优质橡木的皇家森林之一,在英国内战期间,斯图亚特时代留下的皇家森林曾因王室的偏袒和“缺乏远见的转让”,以及反叛者的贪婪而被大量砍伐,许多高大的橡木永远倒在地上,却无人来运,或因为地方偏远,缺乏交通设施,或因为没有河流通过。

    再沉重的木头,如果放在水里也会浮起来,而不像铁块一样沉下去,这是常识。

    克伦威尔担当了5年护国公,这段时间军舰被大量制造,于是克伦威尔也是英国海军的缔造者之一。

    橡树不经过几百年的成长是不可能成材的,尽管英国海军也从别的地方购买木材,却还是不如英国橡木那么适合做桅杆。

    不过他的海军打败了荷兰,使得英国的海权扩展到了整个大西洋。

    查理二世继位后,下令把克伦威尔的遗体从墓地里掘出并戳尸,从此克伦威尔的头颅与身体永远分开,被一颗钉子钉在了威斯特敏斯特的修道院屋顶上,一直到1960年才被其母校剑桥大学下葬。

    查理二世在继位之初曾与强势的议会妥协,谨慎地使用有限的王权,他在1665年与1572年发动两次英荷战争,结果因为战局不利得失参半,国内政局反而卷入外国势力的斗争,深受法国和荷兰的操控和干扰。

    1678年激进派别利用“天主教阴谋案”,试图彻底架空王权,1679年查理二世颁布了“人权保护法”,这也是乔治三世签订新的人身保护令的基础。

    在此之后查理二世一直试图提高王权,查理二世统治时期有一个叫伊夫林的作家,他是皇家学会的创始人之一,他曾写一本名为《林业志》的书,向乡绅们宣传种植木材和护林的责任,并且说“种植橡木、木材树和小灌木丛才是最适合这片土地的农业”。

    当时正值圈地运动高峰期,另外就是查理二世对曾经追随过克伦威尔的新模范军进行清算,1689年颁布的《军纪法》中才包含这一条:当一个军人在接受犯罪指控时,服从上级命令不能作为抗辩理由。

    这个法条的推理依据是阿喀琉斯号上的一个哨兵,在轮值期间他们正值反击,上一个哨兵传给他的命令是,除非有穿军服的军官,或者甲板上的军官允许,否则所有船只都不能靠近。他得到了滑膛枪一支,空弹和实弹三枚。

    不久后船只聚集,欲靠近军舰,该哨兵三次喝令退后,仍有一艘船打算靠近,于是哨兵开火,对方船上一人倒下。

    这个案子后来被送到法官们组成的陪审团裁判,以查明该哨兵开枪是否出于错觉,以为这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陪审团裁决,哨兵犯有谋杀罪,但同时法官们也认为该行为情有可原,可以赦免,而且还认为这对保护军舰来说实属必须,仿佛死者正在挑起兵变,因此哨兵不应当惩罚。

    在南阿尔卑斯山共和国建国的仪式上,有两个将军私下决斗,因为乔治安娜干预,德·斯坦因将军没有被杀死,他被医生救了,等他伤好后,就把从埃及带回的希腊女奴菲丽尔交给达武,达武又将菲丽尔交给了乔治安娜。

    他与雷尼耶将军积怨已久,不仅因为在梅努治下合作不愉快,还因为他无法容忍雷尼耶将军完全遵照拿破仑的命令行事,哪怕他下令斩掉许多拉法辛的人头。

    对于开罗暴动的事,欧洲也有耳闻,但隔着太远了,后来又有了关于埃及的宣传资料,人们对埃及的古文明和神话更感兴趣。

    当个人原则与长官命令产生冲突时,有人选择遵守,有人选择抵抗,如果波拿巴能冷静下来,乔治安娜倒是想和他探讨一下关于“罪”与“罚”的问题。

    和平时期可以用来思考,为战时所需,腓特烈威廉是战时临场发挥,毕竟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违抗国王的命令,哪怕他有复仇这个“正当理由”。

    他惩罚这个将官,却也创造了一个神话,德国军队大多数人都是服从命令的,但还是有一部分军官会效仿那个军官,甚至从个人行为变为群体行为。

    如果换一个时间或情况,乔治安娜第一反应,才不会仅仅因为朱利安·乌弗拉尔宣布不离开居住地五十米就真的那么听话,他教法学、培养了很多法官,自己又不是法官。

    但她要是个男人,又或者是在战场上发表此“高论”,她恐怕是要挨枪子儿的。

    他见她的地方也是她个人休息室,而非楼上的立法院,朱利安·乌弗拉尔除了教师这个身份外,政变发生时他虽然没有和士兵一起拿着刺刀进入议会,却组织废除了《人质法》,尽管严格来说他属于第三等级,不会和贵族一样成为“人质”。

    在见好就收的情况下,乔治安娜就乖乖听从命令了。

    凤凰社是因为对邓布利多个人的信任和忠诚,等他一死,这种关系就解纽了,而西弗勒斯做的对凤凰社的改革就是建立一种制度,即便邓布利多走了,还有人可以接替他继续“主持会议”而不是争论。

    原本可以听的邓布利多并没有听,毕竟这确实“省力”。

    凤凰社有多少个人就有多少种意见,邓布利多决定采用什么意见,哪怕是斯内普提出来的也没人有意见。

    别人说话,哪怕是馊主意斯内普也不会说话,西里斯一开口他就要挖苦。

    经过了强势君主统治后,安妮女王的个人魅力不如他们,她并不怎么干预“大事”。但在安妮女王统治时期议会立法推动的圈地不多,不像伊丽莎白女王那样推动圈地,她更致力于农业改良,把农场和山岗上瘦小的牛羊们喂地又肥又壮。

    本来她想换一个时间和场合,找机会对波拿巴说的,不过她登车时看到了车门上的“n”替换了她自己光秃秃的车门,脑子就嗡嗡地响。

    为了区别哪些牲口是自己的,农民会在牲口的身上烙印,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东西。

    没错,她是没决定好自己的徽章,但也不需要某人代劳。

    朱利安跟她说,《人权宣言》所说的人的权力太抽象,波塔利斯会上指责大革命时期的各个政府为了政治目标而粗暴地牺牲所有权。

    英国森林都没了,法国森林还有很多。乔治安娜出了一本书,让大家分辨可食用植物,顺便开放森林,也被波拿巴亲自驳回了。

    禁林是开放的,还有海格作为林场看守,不过看守禁林其实更依赖领地意识很强的马人“义务巡逻”。

    旧制度除了高乃依父亲那样的水泽森林管理员,还有狩猎监察官,乔治安娜在布鲁塞尔森林附近就遇到过一些,他们的工作是防止偷猎的。

    大革命后骑兵被专业警察替代了,但富歇将它改成了覆盖全国的监控网,他们更专注政治情报收集而非抓贼和巡逻街道,以至于朗多格克、图卢兹等城市的强势正统派不接受警力覆盖。

    路易十五统治期间,热沃当出现过一只怪物,为了抓住这只怪物,不仅出动了正规军,还有许多猎人,这些猎人不少都是从朗格多克过去的。

    这次去布鲁塞尔展示了小的,大的这只热沃当兽的标本则在巴黎植物园里。

    它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大,却造成了100多人死亡。

    她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夫人,安托万先生来了。”玛格丽特说。

    “来了。”乔治安娜说,回头看了眼那只张开嘴、露出牙齿,仿佛在咆哮的怪兽,随即离开了塞满了各种动物标本的陈列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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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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