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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四章 忒修斯之船(中)

    命运是我们行动的半个主宰,但是它留下的其余一半或者几乎一半归我们支配。

    ——马基雅维利《君主论》

    每个女孩儿几乎都会遇到这样一个问题,要怎么打扮才能让自己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在众多同样年轻貌美的同性之中脱颖而出,获得自己“目标”的注意。

    这个“目标”可以是自己的心上人,也可以是皇帝、国王、王子、公爵、有钱的单身汉等等“值得嫁的材料”。

    为了爱情嫁给一个毫无物质基础,只会花言巧语或者长相俊美的年轻人无疑是不明智的。抱着同样想法的其他女孩也有很多,就算她们原本不那么想,也会被自己的父母、亲戚说服。如此一来这些成功男性的身边就会有很多很多的女性追求者,他们可以不用和那些还没有事业有成的男子一样花费心思去追求女子了。

    灰姑娘的故事里,和王子一起跳舞的绝对会成为舞会的主角。为了争这个位置,女孩子们不只是会勾心斗角,还会对自己的身体进行“自残”,紧身衣对身体的伤害一点都不比切掉自己的脚趾小,甚至还会更大一些,它足够当谋杀工具了,也许正是因为它,才让贵族女性的生育那么困难。

    约瑟芬是波旁王朝时期的女性,年轻的时候还没什么,上了年纪后这些为了美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就出现了。圣经之中的生子竞赛里,雅各一开始是更偏爱年轻美丽的拉结胜过年长丑陋的利亚。不过利亚能生孩子,拉结不能生,他的爱也逐渐偏向了利亚了。

    参加这种“竞赛”会让一些人的心情非常不愉快,但也有人却乐在其中,反正只要为拿破仑生下了孩子,她就有可能会取代约瑟芬的位置,成为第一执政的妻子,这是一条多么简单的捷径。

    要换成平时波莫娜才不想去淌这浑水,但问题是现在她的身体并不属于她了。

    哈托尔从她的绒布口袋里找到了上次乘坐欧洲专列时,洛林大公在维也纳送给她的礼服,它在威尼斯经过一个有天分的服装设计师的改良,变得既和18世纪的礼裙有些类似,又有那么不大一样。

    帝政时代开始于1804年拿破仑称帝后,那时开始女性的裙子开始变成高腰的了。从现场女性的穿着来看,这个舞会会场所处的时代应该在拿破仑称帝之前。如果说帝政时期的女装是“轻装”,那么波旁王朝的女装则是“重装”,和坦克一样又重又累赘,唯一的好处就是裙摆很大,类似电影《飘》里斯嘉丽穿的那种蓬蓬裙,跳起舞来会显得非常飘逸。

    至于拖地长裙脏了之后谁洗这种问题也不是参加舞会的女孩子们会去考虑的,反正不会是她们洗,苏说女孩子的手是女人的另一张脸,要是为了洗衣服变粗了可如何是好。

    波莫娜做梦都想不到自己都这把岁数了还要和年轻女孩竞争,也幸好她们不是用时间转换器回到了两百年前。

    “这些舞池里的人确实是曾经存在的?”波莫娜的灵魂在她的意识深处问。

    “卡代表人的生命力和活力,巴是人的个性和行为,‘影子’本来是伴随着活人的身体,但是在死后可以独立存在。我记得你们巫师世纪的画是能动的,里存放的都是画像中的人死后留下的‘影子’,这些“影子”不如他们活着的时候,一半都比不上,我不能收走波拿巴的灵魂,却可以留下他的‘影子’,他的影子不需要储存在画里,其他人都是活着的鬼魂。”哈托尔说,也许是嫌弃那身金色裙子的颜色不是自己喜欢的,哈托尔又将它改成了红色“克利奥帕特拉第一次见凯撒的时候,据说是被裹在一张毯子里的,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少女,就算她的举动莽撞,几乎和刺客无异,凯撒还是觉得很有趣。异性对异性总会特别宽容,就比如男人容易宽恕女人,而女人容易宽恕男同性恋者,哦,那个在坟墓里发表演说的巫师和霍格沃滋的校长是恋人?”

    “不是那个黑头发的校长,是白头发长胡子的那个,还有,你会摄神取念?”波莫娜无奈地问。

    “现在我们的思维是相通的,你想什么我能察觉,我很遗憾邓布利多死了,你很奇怪他的画像为什么没有动对吗?”哈托尔问。

    波莫娜凝视着那只凤凰,它怎么一点忙都帮不上。

    “影子伴随着活人的身体,也许它被某种东西给困在了他的身体上,没法自由行动了,只要把那东西给弄走它就能回画像里了。”哈托尔整理了一下裙子的胸口,将它往下拉了拉“哦,你的身体真重。”

    “你是说我胖吗?”波莫娜恼火地大叫。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有身体的感觉了。”哈托尔兴高采烈地说。

    “你想夺走我的身体吗?”波莫娜问。

    “人家才不是那么可怕的魔鬼,借一下我会还给你的。”哈托尔娇声说。

    波莫娜暗自向上帝祷告,期望他能来一个雷把这妖孽给劈死。

    “既然拿破仑只是个影子,为什么你还要用活人的身体和他跳舞?”波莫娜问。

    “我跟你说了,影子伴随着活人的身体,物质是实体,是事物本身,形式是抽象的,二者并不是一一对应,就像祖父的旧斧头,刀刃换了三次,斧柄也换了四次,但这把斧头还是同一把旧斧头。”

    “你可以继续说下去,我能理解。”波莫娜说。

    只要能不和拿破仑跳舞,哈托尔哪怕说神谱波莫娜也能听进去。

    “我才不跟你说了。”哈托尔娇滴滴地埋怨“除了你的爱人,你没和别的男人约会过?”

    “你是个梦魇。”波莫娜哀鸣着。

    时间会让人淡忘很多东西,比如别人欠自己的债,或者是恨一个人的感觉,却唯独尴尬的瞬间会时常从脑海里蹦出来,然后让你重温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波莫娜真想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问题是她能看见发生的事,就像是第三者,

    第一执政的身边有很多男人围着,他们原本正在低声交谈,等穿着盛装的“波莫娜”出现,他们就很知情识趣地退到了一边,将位置让给了她。

    虽然那些跳舞的嘉宾都已经是鬼了,真正的波莫娜还是能感觉到那种锋芒在背的感觉。

    哈托尔很优雅地朝第一执政行了一个曲膝礼,然后仰视着这个并不见地十分矮的科西嘉人。

    “我记得你。”拿破仑手里拿着一杯香槟,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法语微笑着说“我们在杜伊勒利宫见过,你是个‘预言家’。”

    “我给你带来了新的预言了,第一执政。”哈托尔说“你想听吗?”

    “你可以在这里说,让大家看看准不准。”拿破仑故意大声地说,似乎是打算给她个难堪。

    “我听说你喜欢读君主论,那么你认同马基雅维利说的这句话吗?”

    “哪一句?”拿破仑笑着说,就像是在等着她出丑。

    “马基雅维利认为,米底人因为长期的和平而变得柔顺、懦弱,最终导致米底被波斯灭亡,你也这么认为吗?”哈托尔有些挑衅地问。

    拿破仑看了一下周围的人,他们都下意识地低头,不敢看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的眼睛。

    “那么你认同吗?穿红衣服的女士。”拿破仑将视线转向了波莫娜。

    “当然不。”哈托尔立刻说道“米底人并不是真的变得和绵羊一样柔顺,他们依旧勇敢、顽强,只是他们忘了战争和战斗的技巧,这才是让他们输给波斯人的原因,他们那一点耍阴谋诡计的小聪明不能应付当时的局面,战争需要真正的智慧。”

    “你是在奉承我?”拿破仑问。

    “我以为当男士为了邀请女士跳舞才需要说漂亮话奉承她,你在等待我邀请你跳舞吗?执政官阁下?”

    周围发出了不小的惊呼。

    拿破仑看起来有些不悦,作为一个上过战场的军人,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气,看起来非常吓人。

    但那双眼睛再吓人也不如蛇怪那么致命,看一眼就会死。

    哈托尔无畏地看着他,波莫娜也一点都不心虚,于是那只低声咆哮着,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咬断她喉咙的狮子安静了下来,它开始用谨慎的视线评定着她,像是在猜测这个它一口就能咬死的生灵凭什么敢那么大胆地站在他的面前。

    “等会儿我们跳舞的时候你可以跟我聊聊你在埃及的见闻。”哈托尔说“我很乐意听。”

    拿破仑将手里的酒杯交给了副官,然后上下打量着她。

    “你想和我跳华尔滋?”拿破仑问。

    ‘不,我一点都不想。’波莫娜在灵魂深处哀嚎着。

    “你会吗?”哈托尔问“这是一种时髦的舞蹈。”

    “在你眼里我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拿破仑问。

    “没人见过你跳华尔滋,执政官,但我想以你现在的地位,就算你不会跳也没人敢嘲笑你,你们说对吗?”哈托尔对周围的人大声说。

    周围的人尴尬极了,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拿破仑发出轻蔑的笑,走到波莫娜的身边,曲起自己的胳膊,仿佛这就是邀舞了。

    哈托尔不客气地挽着了他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向舞池。

    舞曲本来只演奏到一半,乐师们慌忙停止了原来演奏的音乐,跳舞的人们也散开了,他们围成一个圈,看着法兰西第一执政的“影子”和一个外国女人跳舞。

    “你叫什么名字?”在执起她的手,摆好跳华尔滋的起手式后,拿破仑盯着她的眼睛问。

    “你已经给我取了一个名字了,我是穿红衣服的女人。”哈托尔愉悦地笑着说“就像罗西,它本来指的是个红头发的人。”

    “你身上的这种红是什么红?”拿破仑问。

    哈托尔略显惊讶地歪着头。

    “我没想到一个士兵居然会对时尚感兴趣。”

    “这里是巴黎。”拿破仑说“我可不想被人说我毫无品味。”

    “你可以称呼它是埃及红,下埃及的法老头冠和它是一个颜色。”哈托尔用梦呓般的语气说。

    “不!别勾引他!”波莫娜大声叫道。

    可惜她的吼叫声没人听见,因为乐队这时候开始奏响华尔兹圆舞曲了。

    拿破仑跳得还算不错,虽然不是那么优美,略显僵硬,却不致于像哈利一样完全被他的舞伴给控制住了。

    在旋转的过程中,波莫娜看着那些穿着华丽晚礼服的人们,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马尔福庄园。

    “你刚才说你有了新的预言,现在可以告诉我了?”拿破仑问。

    “告诉我,你对埃及的印象如何?”哈托尔不答反问。

    “为什么?”

    “如果你让我觉得满意了,我才告诉你。”

    拿破仑笑了起来“要是我的回答你不满意呢?”

    “我知道你最新颁布的法典。”哈托尔说“你以为增加了离婚的难度,女孩子们就不会轻易为了舒适的生活而找个不适合的男人结婚了?”

    “你有别的见解?”

    “如果一个女人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那才叫惹人笑话。”哈托尔说“你也许很懂人性,第一执政,可你不懂女人。”

    “你会为了一个住所,和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姘居吗?”拿破仑有些恼怒地问。

    “如果连生存都成了问题,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哈托尔问“我以为你会懂得,因为你也是那种人,只要自己能活着,其他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拿破仑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是你那天在法庭上跟我说,你让我做选择,是选择快乐还是真相,我选择了真相,你告诉我,对像你这种在战场上长大的人来说,一百万人的性命根本无关紧要,和一百万人的生死以及向平民开炮比起来,女人和一个有妇之夫姘居谁更不道德?”

    “你……你这是……”拿破仑咬着牙,表情凶残地像是想要掐死她。

    “你如果让我不满意,我也可以让你很难过,所以说点好听的话吧,拿破仑。”哈托尔甜蜜地笑着“这可是我们的第一支舞,别把它给毁了。”

第六十五章 忒修斯之船(下)

    那个天青石做的雕塑不能离开卢浮宫,因此它不能被从开口的铁门出去。

    幸好雕塑不能离开,人却可以,在清点了物资,龚塞伊和商博良又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后,西弗勒斯随着欧人离开了这个密室。

    叙利馆的地下一层存放着不少展品,有法老的石棺,以及被视为神圣的莎草纸卷。坚硬的石头原本比易腐的纸卷能容易保存,不过因为盗墓者的挖掘,就算是花岗岩的石头也被切割破坏,不少石棺的棺盖没有了,反倒是莎草纸在经历了5000年时光流逝后依旧比较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事实证明只要人类愿意想,有些看似天方夜谭的事是可以完成的,

    西弗勒斯和欧仁最终在一尊黑色的狒狒雕塑前停下。

    “就算没有盗墓者,历代法老为了修建自己的宫殿也将拉美西斯二世的神庙给拆了,它们被打磨雕塑,变成了别的样子,这尊雕塑以前是供奉索贝克的,后来被人雕塑成了狒狒。”欧仁对西弗勒斯解释道“狒狒在埃及神话里代表智者。”

    “我知道。”西弗勒斯说,他打量着四周,这个展厅里有整根从神庙里拆下来的石柱,以及残缺的雕塑,让人仿佛置身于埃及的废墟之中。

    “在穿行于这死者与生者的界限无比暧昧的世界里,一个不留神就会不小心迷失了自己,分不清哪一个世界是真实的。”欧仁说“比起恶臭,人还是更愿意闻香味;比起寂静无声,人还是更愿意听悦耳的音乐;比起贫穷,人还是更喜欢富有,当人心中的天平发生了倾斜,人更愿意去相信他们想去相信的,而非是真实的,这正是哈托尔力量恐怖的地方,尤其是那些贵族,他们自出生之日起就过着富裕的生活,和洞穴之中的居民般一直看着墙上的影子,因此他们就认为这个世界唯一存在的就是那些富贵的生活了。他们不愿意从哈托尔的掌控中醒来,就算在死后也想过着和生前一样的生活。士兵们更喜欢那些黄金和宝石的随葬品,学者们则研究石头,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要让他们融合在一起非常困难,就像是让水和油混在一起,但我父亲说,就算是水和油,只要经过剧烈摇晃也可以混合,还有什么比战争更巨大的力量?”

    “还有革命。”西弗勒斯对欧仁说“我听说巴士底狱被攻陷后不久军队就倒戈了。”

    “你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当兵就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做。”欧仁冷笑着说“我父亲跟我说,波拿巴家族在科西嘉不算大富大贵,却至少吃地起白面包蘸橄榄油,他小的时候要求莱迪西亚给他吃黑面包,因为军队里吃的都是黑面包,当兵都是要过苦日子的,我母亲跟我说,贵族连吃马卡龙都要挑三拣四。贵族们在和平的巴黎呆地太久了,以为军队没有用处,路易十六是个希望被人爱戴的国王,当时莫普改革在法国很不得人心,杜巴丽夫人的名声让这个改革名誉扫地,新国王即位后想要挽回王室的名誉就拿莫普那些人开刀,当他们下台的时候,巴黎人民欢欣庆祝,然而我父亲执政后,却又把莫普改革的一部分内容延续了下去。莫普虽然是为了以权谋私,不过他所做的改革内容却是有用的,近代国家的构成都是在此基础之上,那些被流放的法官回来后变得温顺极了,变得根本没什么用处,法院为民请命的作用被三级议会取代,机会就放在面前,哪有不吃掉的道理?”

    “我听说过一句话。”西弗勒斯笑着说“推动人行动的杠杆是恐惧和利益,不过推动法国人行动的杠杆则是野心,仁慈对某些人是没用的。”

    “这句话是谁说的?”欧仁问。

    “黑魔王,你确定你父亲继续莫普改革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想当独裁者?”西弗勒斯说道。

    “法国人的政治热情不是在革命爆发前一夜诞生的。”欧仁冷淡得说“我觉得比起在公会听某些人各抒己见,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论点争论不休,在争吵中将时间虚耗,不如听从一个有远见的人的命令干点实事。”

    “人果然是会变的,波拿巴从支持共和的民族英雄变成了独裁者,你们不觉得自己变成了和波旁王朝一样的人了?”

    “我们不一样……”

    “你们就像是被换掉的斧柄,已经成了祖父的斧头的一部分了。”西弗勒斯打断了欧仁“野心是凶残的,它难以被控制住,我明白这一点,当我年轻的时候我也犯过同样的错,后来,我发现不能再继续和那些妄想症患者一起为伍了,他们比格林德沃的信徒更加不切实际。”

    “你以为食死徒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欧仁问。

    “反正我不想活在他们所构想的世界里。”西弗勒斯说“我的妻子是个好心肠的甜蜜女人,我和白巫师都希望她能保持这种善良和纯洁,所以不让她去触碰那些肮脏的事。我的童年是短暂的,不像你父亲,刻意营造出艰苦的环境锻炼自己的意志,我生活的环境本身就很糟糕,和她那样单纯的女人在一起我感觉很愉快,只是我最近发现,她不能永远和孩子一样一直活在永无乡(Neverland),我们的孩子因为她的善良失去了,我也差点失去她,做一个纯洁的人不能保护自己,要教女人是件困难的事,你父亲将太多时间花在军队和统治上,没有花时间陪你母亲吧。”

    “你想表达什么?”欧仁气愤得咬着牙说。

    西弗勒斯邪恶得笑着“岩石还是那块岩石,只是因为凿子在不同的雕塑家手里它们就变得不一样了,你们这帮浪漫的法国人其实根本就不懂女人和爱情。”

    欧仁像毒蛇般紧盯着西弗勒斯。

    “除了谁输了谁当‘失败者’以外,咱们加点别的赌注怎么样?”西弗勒斯说。

    “你想赌什么?”

    “我要是赢了,你为我工作半年。”

    “那要是我赢了呢?”

    西弗勒斯一摊手“你想从我这里取得什么?”

    欧仁开始思考。

    “比如把你从哈托尔手里解放怎么样?”西弗勒斯没耐心得说“你想当她永远的奴隶?”

    “我讨厌你,英国佬。”欧仁满是轻蔑地说。

    “也许这是因为我不是路易十六那样的人,希望成为被人爱戴的国王。”西弗勒斯摇着头,看着不远处的法老雕塑,像是在怀念某人“我可不想成为傻瓜。”

    “你有什么办法解除我和她的契约?”欧仁问。

    “这得你赢了我再说。”西弗勒斯说,然后举起手里的“长矛”,刺向了那个狒狒雕塑。

    这一次从雕塑里喷涌而出的不是黑色的液体,反倒是水蒸气之类的东西,那些蒸汽快速得凝结,最终形成了二三十只长了红耳朵的狒狒。

    “埃及人称呼这种动物为巴比。”欧仁将马穆鲁克剑抽了出来“它们以人类的心脏为食。”

    “我知道这个动物。”西弗勒斯说“我听说巴比是奥西里斯的长子,会在称量心脏仪式出现。”

    “它是不是奥西里斯的儿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旦被它吃掉心脏,死者的灵魂就永远遭受折磨。”欧仁戒备得看着那些好斗的狒狒“木乃伊里面所有内脏都会被掏出来,只有心脏留在身体里,心脏是具备审判资格的凭证。”

    “你的身体被埋葬在哪儿?”西弗勒斯问。

    欧仁没有理会他。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走在最前面一只朝着他龇牙咧嘴、缓步靠近的巴比,放低了重心,仿佛随时都会发起进攻。

    “用一只猴子做智慧的象征,多么聪明的主意。”西弗勒斯讥讽着说。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话!”欧仁大骂。

    “我说的话哪有你多!”

    就在这时,巴比发动攻击了,西弗勒斯施展了一记神风无影,将跳起来的狒狒给打得倒飞了出去,撞到了埃及的神庙石柱上,然而它很快就又爬起来了。

    它的身上流出近乎黑色的血,随着神风无形留下的伤口消失,那些黑色的血也回到了它的体内。

    “砍它们的脑袋,白痴!”欧仁大吼,可是这些巴比敏捷极了,他的刀锋只能切走一些猴毛,似乎他也没占什么优势。

    “飞沙走石(expluso)!”西弗勒斯念着咒语,一道蓝色的光从他的魔杖末端飞出,一只巴比被炸成了碎片。

    “1个。”西弗勒斯得意得说。

    然而没有等他高兴多久,那些巴比就都散开了,它们敏捷地顺着柱子跳跃到不论是魔咒还是刀都无法攻击的地方,然后发出此起彼伏的怪叫。

    “它们这是在干什么?”西弗勒斯惊疑不定得问。

    “别明知故问。”欧仁也盯着柱子上的那些巴比,表情看起来沉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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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选择了真相,那么我就和你说点我和别的女士不会说的。”拿破仑牵着波莫娜的手,在舞池里一边跳舞,一边用傲慢的语气说。

    “哦,你想吓着我?”哈托尔笑着说“你想说什么?鲜血还是杀戮?”

    “都不是。”拿破仑讥诮得笑着“我记得那天的天气,埃及居然和巴黎的冬天一样又湿又冷,我们当时在泥水中进军,当时我们已经快弹尽粮绝了,不过我们走运的是发现了一些物资,就像犹太人在沙漠里流浪时,上帝赐给他们的吗哪一样,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你在编故事。”哈托尔笑着。

    “我没有骗你,很多当时参战的老兵都记得,后来我写信给了马尔蒙将军,让他往雅法派三艘军舰,这三艘船所装的物资能帮我们围攻阿克的圣约翰,不过我不知道是信没有送到,还是你们英国的海军拦截了那三艘船,我要的船和物资都没有来,反倒是英国的史密斯舰长带着两艘军舰来了,我们缺少攻城的大炮和器械,因此只能选择围城,不过那座城市有一面靠着海,英国的战舰可以将物资送到城里,所以我们打算用围困的方式让城里人投降是不可能的。”拿破仑轻松得领着波莫娜转圈“不过幸好英国人对我们怒射了很多炮弹,你听说过草船借箭的故事吗?”

    ‘那是什么?’哈托尔问波莫娜。

    “三国演义……中国的古代军事故事。”波莫娜解释道。

    “是一个中国的故事?”哈托尔巧笑倩兮得说。

    “就是如此,但我的故事和草船借箭有点不一样,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我的军队一炮未发,英国人则随意乱射,他们给我们送来了4000多发炮弹,足够我们在城墙上打开一处缺口了,我命人花了两天时间挖了一条地道,最后我们攻下了那座城池。”

    “我不明白……”

    “炮弹被发射出来,不会总是爆炸的,我下了命令,凡是捡回来一发没爆炸的炮弹就奖励20苏,大多数情况下推动人行动的杠杆是利益和恐惧,有时是恐惧战胜了利益,让人不敢造次,有时是利益战胜了恐惧,让人为了利益不顾生死,不过这一条并不是总是有用的,当我们翻越阿尔卑斯山时,我们将树干的中心给挖开,把大炮放在里面,上百人一起拖着它前进,但它陷进雪里时,你知道是什么杠杆将它给撬起来的?”拿破仑问。

    “荣誉。”波莫娜说。

    “荣誉。”哈托尔借用了波莫娜的嘴说。

    拿破仑笑了。

    “看来你也不那么懂士兵,穿红衣服的女人,如果你是想向我抗议新的离婚法,那你就是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为了一两句抗议而修改的。”

    “你这个……”

    “流氓?恶棍?在那场战斗中我学会了了一点,只要是为了获取胜利,我不怕丢脸,你刚才所说好像你真的看过那本书,那我现在问你,为了印证汉尼拔德能不够的例子,马基雅维利用了谁的例子?”

    “西庇阿。”

    “他是个仁慈的将领,只是他太过仁慈,让他的军队享有了军纪不容的放纵,那样的军队是不可能翻过阿尔卑斯山的。”拿破仑用近乎凶狠的表情看着波莫娜“许多人懂得如何不犯错误,而不是纠正错误,什么都不做当然不会犯错,所以我认为后者比前者更重要,荣耀有时就是个狗屁,如果它带来的痛苦和麻烦多过收益,那么不要也罢,但有时荣耀却必须死守,你要是再敢胡说和男人姘居是为了生存,我就把你关进监狱里,那里肯定能为你遮风挡雨和提供食物,你不需要再为了生存而干这么不名誉的事了!”

    “你……”

    拿破仑紧扣住波莫娜的腰,不对,是哈托尔的腰……

    管他是谁的腰,反正此刻是拿破仑负责领舞。

    “第一回合,荒野的狮子胜。”波莫娜在灵魂深处嘲笑着说。

    “闭嘴!”哈托尔在心底里大骂。

    她怒视着那个科西嘉人,双眼就像着了火似的,发出炙热的光。

    仿若拉神之眼。

第六十六章 新的物种

    “谁教你的华尔兹,穿红衣服的女人。”拿破仑问道“你也有个舞蹈老师?”

    “不,你可以理解为是我父亲教我的。”哈托尔笑着说“我们其实可以不用靠得那么近,执政官阁下。”

    “为什么?”

    “你瞧周围。”哈托尔环视着舞池周围,用小扇子遮住脸窃窃私语的男男女女“你猜猜他们在说什么?”

    就算听不见那些幽灵的窃窃私语,波莫娜也能从他们的表情猜出一二。

    华尔兹在21世纪可谓是老古董之中的老古董,是奶奶和爷爷才跳的,年轻人跳的都是癫痫一样的摇滚。

    不过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华尔兹还是一种“有碍风化”的舞蹈,老年贵妇们看到身披轻纱的女儿们“放浪”得在华尔兹的音乐中跳舞,不只会气得痛心疾首,还会认为自己有负家长的责任,是对含蓄的优良传统和家教的扭曲。

    因为某种不知原因的原因,华尔兹一开始在德国流行,后来又在英国流行了,这种英式华尔兹融入了土风舞,又和巴黎资产阶级流行的华尔兹不大一样。

    总而言之,那些法国贵族多半在猜测,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外国女人正在带坏他们的第一执政。

    波莫娜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和“风流”、“坏女人”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担心他们说什么干什么,不过是一些喜欢夸夸其谈的蠢货而已。”拿破仑轻蔑地说“我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意大利让他们不到一年就丢了,我去埃及之前给他们的是个好好的法国,现在变得一团糟,就这样的本事他们还打算暗杀我。”

    波莫娜算了一下时间,这场舞会应该是在拿破仑第二次出征意大利左右举行的,相对于第一次远征意大利,拿破仑在第二次到达意大利时没有那么顺利,也没人对他的到来欢呼雀跃,谁叫他第一次到意大利时抢劫了那么多东西。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哈托尔轻声说道“你知道这句话是出自哪里吗?”

    “听起来像是一首诗。”拿破仑说。

    “这确实是一首诗,不过却不是你们法国人写的。”哈托尔又靠得近了一些,几乎是贴着拿破仑的耳朵悄声说“这首诗来自埃及,是赞美奥西里斯时唱的。”

    “奥西里斯好像是冥界之王。”

    “没错,这首诗被记录在亡灵书上面,就连鬼魂也希望免遭流离之苦,无枝可依,你怎么能……”

    拿破仑忽然将哈托尔给甩了出去,让她转了几圈,然后又扯着她的手让她转了回来,两人继续在音乐声中起舞,仿佛刚才两人只是合作表演了一下。

    “你觉得自己没人保护吗?上次两个陪着你来的男人呢?”拿破仑僵硬得笑着,仿佛是带着一个面具。

    “有一个是我的丈夫,另外一个为他工作。”哈托尔说“我现在在抗议的是你们男人抢了我们女人的工作,让我们没法谋生,为了生存我们必须给自己找个依靠。”

    “男人抢了女人的工作?”拿破仑惊讶得说“怎么抢?”

    “裁缝,以前做衣服本来是女人的事,现在到处都是男裁缝。”哈托尔振振有词地说“你读过卢梭的爱弥尔吗?”

    ‘我的天,你连爱弥尔都读过?’波莫娜在灵魂深处说。

    “你又想说什么?”拿破仑无奈地说。

    “女人很少去打仗,女人不吃力士那份口粮的。”哈托尔说“如果你允许男人拿起针线缝缝补补,向女人兜售蕾丝边、发网和绒线,那么你就该允许女人贩卖刀剑和枪炮,为什么你们男人对夺走女性的职业不害臊呢?”

    拿破仑这次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是为了吸引我才读那些书的吗?”拿破仑上下打量着哈托尔,眼神充满了玩味“一般的女士可不会读那些书。”

    “我在向你要求平等的权力,执政官。”

    “你又不是法国人,一个外国人在法国要权力有什么用呢?”

    “大革命赋予了妇女和男性同等的权力,你不能收回它!”哈托尔严肃地说“还是说你在埃及呆了一年,对东方人的一夫多妻制产生了向往?”

    拿破仑脸色变凝重了。

    “不是整个非洲都是一夫多妻制,西非的摩尔人是一夫一妻制,在一夫一妻制中,女人会对男人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在一夫多妻制的民族中,妇女几乎很难受男人的尊重,原因之一想必是一夫一妻制中,男子会顾及女人的感情,一个文明的民族会顾及妇女的感情。”

    “你觉得我是个野蛮人?”拿破仑问。

    “我听说了那个传闻,你在开罗的时候和一个女裁缝公开出双入对……”

    “你为什么问这个?”拿破仑不悦地皱眉。

    “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和路易十四、十五有多大的区别。”哈托尔冷笑着“你还奇怪别人为什么会暗杀你。”

    拿破仑停止了舞步,也那么凑巧,音乐在这时停止了。

    “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你可以随意轻慢对待的女人,像歌剧院里的明星,你只要路过她那儿就能在她的房间过夜,我希望你能尊重我……”

    “你做了什么值得让我尊重的事?”拿破仑轻慢无礼得说,牵起了哈托尔的手,很敷衍得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就转身离开,回到刚才他谈话的那个社交圈子里去了。

    ‘你最后怎么跟他说这些。’波莫娜问哈托尔。

    哈托尔把衣领往上提了提,神秘得微笑着“你知道约瑟芬的口头禅是什么吗?”

    ‘什么?’波莫娜没精打采地说。

    “每次波拿巴接近,她都下意识地说‘不’,他就是那种人,轻易得到的没什么兴趣,越是难得到的,越是想要得到。”

    ‘你用的是我的身体。’波莫娜哀鸣着。

    哈托尔打了一个响指,舞池周围的那些人全部都消失了,刚才金碧辉煌、热闹非凡的大厅变得冷冷清清。

    “她是个恋爱高手。”哈托尔插着腰,斗志昂然地说“但是她不怎么聪明,为了不去埃及,她居然撒谎说自己怀孕了。”

    ‘你想对付她?’波莫娜没精打采地说。

    “她要是到了我的土地上……”哈托尔嗜血地笑着,脑子里盘算着可怕的计划。

    波莫娜心情复杂极了,照道理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是她确实对约瑟芬很难升起好感。

    对女人狠的往往是女人,拿破仑原谅了约瑟芬,他的姊妹和母亲却能不原谅,即便他的妹妹们自己的行为也不怎么端庄。

    没多久,波莫娜就感觉到了那种能重新掌握自己身体的感觉,穿着白色埃及亚麻长袍的哈托尔在她的身边走过。

    她这一身白色和波莫娜身上的埃及红组合在一起便是代表上下埃及。

    “你高兴了?”波莫娜问重新坐在野餐垫上的哈托尔。

    “你刚才感觉到了没有?他的手还是热的。”哈托尔托着下巴,甜蜜地笑着说。

    “那是你的幻觉,拿破仑已经死了。”波莫娜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

    “我可以让他复活,那个伏地魔不是就复活了。”哈托尔拿起一杯酒继续喝“你不好奇拿破仑在21世纪能干出什么事业来?”

    “但是……现在可没有大革命。”波莫娜惴惴不安得说。

    “哦,是吗?”哈托尔打了个酒嗝“你就那么确定?”

    波莫娜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都没说,走到野餐毯上坐下,拿起酒杯大口喝了一口酒。

    哈托尔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得喝酒、吃食物,仿佛她已经饿了有几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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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用飞行斗篷飞到了埃及石柱的柱顶,那些红耳朵狒狒立刻四散逃走了。

    站在柱子下边的欧仁用马穆鲁克剑砍掉了其中一只巴比的脑袋,可它却没有死,那致命的伤口喷出了黑色的液体后,又将其吸收了回去,很快就和好如初了。

    那些狒狒挑衅般冲着欧仁和西弗勒斯乱叫,仿佛它们知道这两个人类不知道它们的弱点。

    “你不是说砍它们的脑袋有用吗?白痴。”西弗勒斯疲惫得说。

    “才那么一会儿你就不行了?”欧仁讥讽得说。

    “我不是年轻人了,更何况之前我还去别的地方探险过。”西弗勒斯叹了口气“要不然我们不管这些猴子,先去看看刚才我们遇到‘朋友’的展厅。”

    “你不担心这些狒狒会变成灾难?”欧仁问。

    “我们已经有摄魂怪和伏地蝠这些怪物了。”西弗勒斯无奈地说“再多一种也没所谓。”

    “你这么说可真不负责。”

    “我消灭一头,加上之前的那个绷带狗,我领先你2个。”西弗勒斯又从高处飞了下来,落到了地上“想知道你的新工作的内容是什么吗?”

    “还没到最后,你别得意地太早。”欧仁看了一眼刚才那只爆炸的巴比的尸体,它依旧是四分五裂的样子,没有重新复活。

    “说不定天亮后它们就会消失。”西弗勒斯看着那些好斗的巴比狒狒,它们或许知道这两个人不好惹,很警觉地保持距离,并没有再主动进攻了。

    “你就抱着这种幻想吧。”欧仁没诚意地说,还刀入鞘后离开了这个展厅。

第六十七章 燎如观火

    当西弗勒斯和欧仁重新回到之前那个满是壁画的展馆时,龚塞伊和商博良已经等在那儿了。

    “你们讨论出解决的办法没有?”西弗勒斯僵着脸问。

    龚塞伊看着商博良。

    商博良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认为,只有打开‘惊喜盒子’后才会知道结果。”

    “你什么意思?”西弗勒斯问。

    “他是说,动手后才知道我们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欧仁冷冰冰得说“商量了半天,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商讨出来。”

    “我们可以将那个房间的雕塑留到最后。”龚塞伊说“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我们打开了另一个‘惊喜盒子’。”西弗勒斯假笑着说“从今以后卢浮宫就要多一种吉祥物了。”

    “是什么?”商博良紧张得问。

    “埃及人管它叫巴比,一种长了红耳朵的狒狒。”西弗勒斯说。

    “我不允许那种怪物出现在我的博物馆里!”商博良激动得挥舞着拳头“它们对观众是危险的!”

    “最后那只鳄鱼在哪儿?”西弗勒斯没有理会商博良,转而看着欧仁。

    欧仁的视线在壁画上快速扫过。

    虽然这些壁画都是绘在墓室里,描写的却是活人的世界里的场景,主要有农耕和制作陶器、雕塑、乐师弹奏乐器,以及祭祀的场景。

    “在那儿。”欧仁指着一副壁画上说“芦苇中藏着的一只鳄鱼。”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副贵族的游猎图,一群人骑着马来到尼罗河边狩猎,有些马匹的背上还有猎物,当主人公举着弓箭准备射杀一只水禽的时候,一头鳄鱼躲在河边的芦苇中伺机而动,看起来好像是打算等人将那只水禽给杀死后偷走猎物。

    “大水灌溉之处即为埃及。”商博良如痴如醉得说“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

    西弗勒斯将匕首从长矛上拆了下来,现在他能使用漂浮咒了,那把卡摩斯一世法老的匕首被他漂浮在空中,缓缓地向壁画中的鳄鱼接近。

    “你干什么?”商博良恢复了清醒“你想破坏文物吗?”

    “你觉得呢?”西弗勒斯没耐心地说。

    “你不能这么做!”商博良看着欧仁“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士兵?”

    欧仁根本就懒得理会他。

    “你刚才那个‘朋友’去哪儿了?”欧仁问西弗勒斯。

    “我怎么知道,我连他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都不清楚。”西弗勒斯说,随即忽然屏住呼吸,那把匕首刺在了壁画鳄鱼的眼睛上。

    这一次黑水并不是从被刺中的伤口处流出,而是整个大厅的地砖缝隙里都在往外淌黑水,所有人都离开了那片区域。

    从地缝里流出来的黑色液体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池塘,然后“轰”地一声,那黑色的液体像石油一样点燃了,紧接着一条火焰大蛇缓缓在大火中直立起上半身。

    “帕拉塞尔苏斯,是罗斯陶蛇!”龚塞伊大吼。

    “那是什么?”西弗勒斯问他,不过龚塞伊却脸色惨白,看起来想跑,又因为顾及什么而没有跑。

    “它是冥界南门那瑞斯的守护者。”商博良说“从南门到随从之家有个火湖,它就住在那里,火湖会烧死有罪的人,净化正义的人,而罗斯陶蛇以那些人的身体为食物。”

    “那是个怪物。”欧仁对西弗勒斯说“你打算怎么记分,这一头大的可比你刚才对付的那两个小的难对付多了。”

    “难对付?它是不能被消灭的!”龚塞伊颤声说道“只有咒语能暂时击退它。”

    “那咒语是什么?”西弗勒斯问。

    龚塞伊好像醒悟过来,开始在他的钱袋里到处找书。

    “我来帮忙。”商博良说,他就像和欧仁能拿起剑一样,也能拿起书。

    “我恨埃及。”西弗勒斯低语着,走到了那条火焰大蛇面前。

    这条蛇并没有“实质”,而是由火焰构成,看起来就和魔法部之战伏地魔召唤出的那条火蛇差不多。

    空气在被火焰加热后快速升温,铺面而来的热风几乎将人的须发都烫卷了,只是上一次魔法部之战,阿不思·邓布利多还能用魔法兄弟喷泉的水来对付他,在这个展厅里却没有那样的喷泉。

    西弗勒斯从变形蜥蜴皮口袋里召唤了一支防止火焰魔法的药膏,将它给涂在了脸上和手上。

    “你觉得这种药膏对高阶火焰魔法会管用?”欧仁看到了他的举动,开口问道。

    “我这也是高阶的魔药。”西弗勒斯说“管不管用试试才知道。”

    他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找了一瓶水出来。

    “那是什么?”

    “忘川河水。”魔药教授笑着回答“就看这希腊神话里的冥河之水对埃及的火焰之蛇起不起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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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刚才的那场舞会是为什么举行的?”

    当哈托尔在卢浮宫的德农馆里欣赏画作时,她忽然问波莫娜。

    波莫娜这时正披着隐身斗篷,卢浮宫里的巡逻员虽然很少,可是监控摄像头却很多,她可不想自己的样子上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

    “我不知道。”波莫娜放弃抵抗般说道。

    “那是纺织业联合商会为约瑟芬举行的,拿破仑只出现了一个小时。”哈托尔说道“1800年是法国‘工业革命’的开始,那时候英国的工业革命已经领先了法国几十年,英国出产的民用棉纱在质量和数量上都比法国的要好很多,他们想要法国开放市场,法国本土的纺织业商会则希望拿破仑能禁止英国的商品进入法国,对本土的工业产生冲击。”

    “哦,这我可真没想到。”波莫娜惊讶地说。

    “英国人很懂得妥协,1801年的秋季,波罗的海国家粮食歉收,英国也是如此,不过英国的粮食价格不如法国那么产生尖锐的社会矛盾,好不容易到来的和平让人口开始缓慢增长,但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粮食消耗变大,加上粮食歉收,一个星期之内,四磅面包的价格就涨到了18个苏,人们在面包店前大排长龙,然后又有人发表即兴演讲,不过这一次被煽动的人没有以前那么多,十年动乱让法国人疲惫不堪,内乱和恐怖统治让法国的城市人口减少了20%,他们期望和平与新的生活,波拿巴让法国的银行家将所有本来运往荷兰和英国的粮食给买了下来,平抑粮食价格,作为交换,他要开放法国的棉纱市场给英国。”

    “宴无好宴。”波莫娜摇头“都是利益。”

    “去年……我是说1800年,当法国和奥地利交战的时候,英国人也插了一脚,当奥地利军队在热那亚和施瓦本集结,准备两面入侵法国时,英国人资助了巴伐利亚,进攻普罗旺斯和阿尔萨斯,他把利古里亚交给了马塞纳,莱茵河交给了莫罗,自己带着4万人,600匹马,和40门大炮从圣贝尔纳山口进入意大利,士兵们抱怨说他对人类没有太多尊重,把他们当驼货的牲口,当地人原本预计他们没法翻阅阿尔卑斯山,可是他们却成功了,驻扎在意大利的奥地利士兵从背面被偷袭,无法支援德国,使得法国南部避免遭到入侵。和普法战争时相比,法国人依旧还是那些法国人,只是他们缺少波拿巴那样的军事天才,你以为呢?”

    “就像你刚才说的,米底人之所以被波斯征服并不是因为和平日久,让他们变得柔顺了,而是因为他们缺乏战争的智慧。”波莫娜说。

    “波拿巴长了那么大的头,里面装的可不是空气,刚才他问了我们一个问题,你认为是什么‘杠杆’驱使那些士兵将陷入雪里的大炮给撬出来的?”哈托尔问。

    “我不知道。”波莫娜困扰地说“我原本以为是荣誉。”

    “女人不懂士兵,一如士兵不懂女人,那些混蛋在民法上居然认为女人的权力和未成年人等同。”哈托尔恼怒地说“他们制定教育计划的时候也把女人当作智力上的弱者,你能相信有人敢这么说话吗?‘我们西方民族因为过于宠爱妇女而败坏了自己,她们不该被视为和男子平等的人,实际上她们都是生孩子的工具,最好做点针线活,而不是饶舌’。”

    “谁那么大胆?”波莫娜怒火中烧地说。

    “这是他们在书房密室里密谈时说的,我当时住在那个雕塑里面。”哈托尔不悦地撇嘴“我当时能去的地方不多,你不是问我怎么会读爱弥尔那本书吗?它就在书房里放着,我闲得无聊只好拿来看了。”

    “他们居然背着我们这么说。”波莫娜气地胸口发闷,想拿把扇子给自己扇风。

    “事实上还有更让人气愤的,我想给他们一点教训,你认为呢?”哈托尔问。

    “你有什么计划?”波莫娜问。

    “别忘了,你可是预言家。”哈托尔笑着说“你就‘预言’这起风波如何?”

第六十八章 “好望角”

    哈托尔没有带波莫娜去看那副名画蒙娜丽莎,她带着她来到了二层的大绘画展厅,其中很多波莫娜在各种各样的书籍、杂志上已经见过了,还有各种各样的解析,包括7号展厅的《自由领导人民》。

    哈托尔带着她去了不远处的75号展厅,观看另一副巨幅画作。

    那似乎是一个船难现场,有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和《自由领导人民》的女神一样举着一条红色的布,不过女神手里的布象征着法兰西三色旗,显得很鲜艳,而那个男人手里的布则是暗淡的。

    “这幅画叫美杜莎之筏。”哈托尔说“你有什么感觉?”

    波莫娜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刚才看到的自由领导人民一样画有很多死尸,她却没有感觉到在看美杜莎之筏时的那种感觉。

    “恶心。”波莫娜想了很久后找到了一个词汇。

    “为什么?”哈托尔一边喝红酒一边笑着问。

    “我知道这幅画的故事,这些遇上了船难的水手因为饥饿而吃了死人的尸体对吗?”波莫娜说“那些死去的人,是不愿意吃尸体的人,而活着的都是为了求生吃了的。”

    “你听了波拿巴说的,士兵只要能自己活下去,上百万人的生命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这些水手都是法国海军,波拿巴退位后,波旁王朝复辟,负责指挥美杜莎号巡洋舰的船长是个只有理论,没有实际经验的贵族,这次船难对新复辟的波旁王朝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他们不相信军队中原来的军官,怀疑他们还对波拿巴怀有感情,因此迫使他们退役,患上了保皇党的贵族,船长和一些高级官员乘救生艇逃命了,剩下150个乘客被抛在了一艘木筏上,最后活下来的只有15个人,那时也是7月,与攻陷巴士底狱是同一个月份。”

    “别说了。”波莫娜低声哀求。

    “当食物和水有限的时候,人少是一件好事,每死一个人,活下的人就多一份希望,不过这还不是最悲惨的。当活下的人们好不容易回到了人类世界,那个船长和高级官员却并没有遭到任何处罚,只被军事法庭悄悄判处降职和服刑三年,幸存者们继续上诉却被解除公职,这才是最让人感到窒息的。”哈托尔凝视着这幅画“据说画这幅画的画家看了很多尸体,还让黄疸病人做模特,但他没有用木乃伊棕,反倒是你刚才看到的《厨房内部》用了大量的木乃伊棕,那可是描绘的美丽的厨房。”

    “你在折磨我吗?”波莫娜痛苦地说。

    “我记得我第一次到杜伊勒利宫时的情景。”哈托尔看着那些死相凄惨的尸体微笑着“经过战火和炮击,它其实已经有些残破了,地板的缝隙里还残留着贵族自杀时流淌的鲜血,那不是个适合女人住的地方,他找来了巴黎最好的木匠,让那个地方变得焕然一新,科西嘉人的家庭观念很强,当我让他做选择时他犹豫了很久,不过他当时就像那个木筏上被抛弃的士兵,他的上帝没有在这时照拂他,你猜要是他的船和美杜莎号一样遇上了船难,以后还有雾月政变和其他的故事吗?”

    哈托尔将视线转移到了波莫娜的身上“我给了他一帆风顺,但他骨子里还是和巴黎那些无神论者一样没有任何信仰,你们去杜伊勒利宫时跟他说他会被暗杀,不过他却当成了是一个梦,并没有特别在意。后来,到了圣诞节那一天,我让他变得非常疲惫,他直接倒在了一张躺椅上睡着了,过了一会儿约瑟芬进来,一定要他陪着她去看歌剧,我看得出他很不想去,不过他最后还是照做了,上了马车后他就睡着了,我在他的梦里告诉他要当心刺客,可是他怎么都不愿意醒过来,当时炸药放在一个供给饮水的水车上,不过水桶是横摆着的,他闭着眼当然看不到这些,但他醒过来之后却清楚地记得当时那辆差点要他命的马车,我不能对让他自救,于是就附身在了那个车夫的身上,他在马车过转角的时候非常快,正是因为有建筑物的阻挡,他才逃过了一劫。”

    “你救了他的命?”波莫娜惊疑不定得说。

    “不是我,你难道以为是他那顶能给他带来幸运的海狸帽么?”哈托尔德意得笑着“那个傻瓜居然以为一顶帽子能让他交好运,就算当了皇帝也不愿意把那顶旧帽子给扔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波莫娜问。

    哈托尔没有回答波莫娜。

    她将视线又放回了那副画上。

    “你觉不觉得,这幅画看起来很像一个三角形的金字塔?”哈托尔片刻后说“就和那副自由领导人民一样,稳定又充满了激情的动荡,你有没有看到那里有个船影?”

    波莫娜顺着哈托尔指着的方向看去,卢浮宫闭馆后会熄灯,以此来避免画上的颜料因为光照而变色。

    要在昏暗的光线下发现本来色调就很昏暗的画上一条船的影子很难,但波莫娜还是看到它了。

    它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不真切,却又好像真的存在,对于那些陷入绝望的船员来说代表了生的可能。

    周围都是死尸发臭的气味,这些尸体不止代表着死亡,还代表着垫脚石,能让站在尸体堆最高处的人看得更远,然后发现那条远处的航船。

    只是那死尸的恶臭太难闻了,比巴黎城墙外积累了几个世纪的粪山更恶心。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物种,总是标榜自己喜欢纯净,但内心又对复杂和混乱无比热爱,埃及人说点燃香料能驱散厄运,波莫娜闻到了一股香料的气味,只是这股香料味并不十分好闻,还夹杂着脚臭味,让她觉得很恶心。

    她忍不住捂着鼻子,寻找这股怪味传来的方向,只见有一个穿军装的人正坐在一张扶手椅上,他脱下了自己脚上的靴子,以极度难看的坐相瘫坐在椅子里。

    马靴穿着看起来是很帅,但是它不透气,而且还很薄,并不保暖,在冰天雪地里很快就会双脚冰凉。

    波莫娜忍着那股恶心的感觉,仔细闻了一下那股香料,她闻出那是多香果的气味,它常被放在南瓜派里。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人,他也有让人受不了的卫生习惯,一头油腻、又不愿意勤洗的黑色头发。

    他就像是那艘远处的船一样,距离她很远,不过她还是想朝着他挥舞方巾,引起他的注意。

    ‘我在这儿!’

    她在心里大喊,她觉得他好像听到了,侧着脸向她看了过来,但或许是因为她穿了隐形衣的缘故,他看不见她。

    于是她将兜帽放了下来,好让他仔细看着自己。

    “谁在哪儿!”她听到一个人带口音的法语凶狠得说,而且她还听到了按下撞针的声音。

    她吓得不敢动弹。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巫师也会被枪击中的。

    眼前的人接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认出了她,他放下了手里的枪。

    “是你。”拿破仑以一种玩味的语气说“你想到这里来找我讨要平等的权力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波莫娜问。

    “我的卧室,你是怎么溜进来的?”

    波莫娜走到窗边,窗外是一片军营。

    “这里是杜伊勒利宫?”她问拿破仑。

    “不,是里昂的军营。”拿破仑重新坐回了自己刚才坐的那张椅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刚才在舞会上我告诉过你,有一个预言,但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走了。”波莫娜走到拿破仑的面前,严肃得说“现在我来告诉你。”

    “关于什么?我又要遇刺了?”拿破仑仰视着她,那眼神看起来说不出得怪异。

    “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革命是怎么爆发的?”波莫娜问道。

    拿破仑没有回答。

    “你说过,催动人行为的是恐惧和利益,当利益战胜了恐惧的时候,不论用什么严苛的法律都没法让那些投机者冷静下来,唯一的解决方案是让物价平定下来,让他们无利可图。”

    “你是想说粮食价格又要上涨?”

    “和英国继续敌对对你是极不利的,将军。”

    “你是英国人派来的间谍吗?”拿破仑问。

    “不。”波莫娜嗅着那掺了脚臭味的多香果味,觉得自己很难再爱这种香料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更多的苦难了。”

    “听起来就像圣母玛丽。”拿破仑讥讽得笑着。

    “我知道你很喜欢看君主论,不过那本书只是一本好书,不能代表真理。”波莫娜说“狮子座是个热情开朗的星座,热情和开朗能抵消你的凶狠和暴力倾向。”

    “你觉得我是暴力狂?”

    “请你学会慈悲,你继续硬撑下去所有人都会受罪。”

    “出去!”拿破仑站起来,指着门大吼大叫“马上给我滚!”

    波莫娜没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只是在打开房门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放在壁炉上的画,那副画画的是一艘船,她也分不清这是战舰还是武装商船,反正上面都有炮。

    ‘我在这儿。’

    她在心里默念着,然后关上了门。

    在穿过了起居室,打开第二扇门后,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走廊上,一个穿着珠光宝器的女人正在款款得走过来。

    她原本脸上还有笑容,看到波莫娜关上门从房间里走出来,笑容顿时凝固了。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波莫娜对约瑟芬徒劳得解释着,但约瑟芬明显一个字都不信。

    她看向波莫娜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猜忌。

    “我的老天。”波莫娜哀鸣着,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现在想回家,可是她的家在哪儿呢?

    她在一条找不到尽头的长廊里漫无目的得走着,走廊两边都是紧闭的房门。

    她可以推开任意一道门,但直觉告诉她别那么做。

    因为这些门里,有一扇是不可以打开的,打开了会有可怕的后果发生,而那是她承受不起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听到其中一扇门后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她停了下来,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门却在这时自己打开了。

    于是,她轻轻地推开了门,悄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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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

    欧仁朝着西弗勒斯大喊。

    正看着一个方向发愣的前校长立刻幻影移形了。

    那条地狱来的怪蛇并没有咬中他,它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叫声。

    “你在干什么!居然在战场上发愣!”欧仁冲着西弗勒斯大叫。

    “你关心我?”西弗勒斯油滑的说,顺手扑灭了袍子上沾的火星。

    “别恶心了,我们打了赌,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去收赌注!”欧仁一脸厌恶地说“你的冥河之水好像不管用,接下来怎么办?”

    西弗勒斯看着自己的袍子出神。

    “你又怎么了?”

    “我想,我可以试试别的东西。”西弗勒斯说,从变形蜥蜴皮口袋里找到了一个瓶子。

    “这是什么?”欧仁问,马穆鲁克弯刀韧性很好,经过了火蛇身上的火淬炼后刀锋变得更锋利了。

    “凤凰眼泪,虽然是人造的。”西弗勒斯说着打开了玻璃瓶,那些水连成一条线从里面飘了出来,联在西弗勒斯的魔杖末端,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水做的鞭子。

    “这东西能管用?”欧仁问。

    “试试才知道。”西弗勒斯说,然后他将那条“水鞭”甩了出去,那条地狱之蛇立刻发出难听的哀鸣。

    “看来是奏效了。”西弗勒斯有些高兴地说,可是这高兴劲没多久,怪蛇就将主要的仇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以至于忽略了欧仁的挑衅。

    “还有多久!”西弗勒斯冲着龚塞伊和商博良问。

    “马上,马上!”龚塞伊急急忙忙地说。

    “十分钟前你就这么说了!”欧仁怒吼。

    就在这时,那些巴比出现了,似乎它们正在伺机偷袭。

    “见鬼。”西弗勒斯低咒着,将一条蛇怪召唤了出来。

    “杀了它们。”西弗勒斯用蛇老腔下了命令,然后又转身对付那条火蛇了。

第六十九章 “小玫瑰”

    “不,妈妈,我不嫁给他!”一个穿着旧时代洛可可风格浅绿色长裙的少女毫无淑女气质得尖叫着“我讨厌路易,路易也讨厌我,你们精神错乱了吗?这么做只会带来灾难!”

    “啪”得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少女的脸上,约瑟芬满脸怒容,看起来就像要发怒的母狮。

    “别让我像别的母亲一样,让女伴们看守着你,直到你登上婚礼的花车。”约瑟芬说。

    少女就像认不出约瑟芬是谁般,捂着被打的脸颊,双眼含泪得看着她。

    通过二人的对话,波莫娜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了。

    她是拿破仑的继女,约瑟芬和前夫所生的女儿,拿破仑三世的母亲,奥坦丝·德·博阿尔内,而她们刚才所说的路易应该是拿破仑的弟弟,未来的荷兰国王路易·波拿巴。

    “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珠宝。”博阿尔内小姐颤声说“你没有权力那么做。”

    “我当然有这个权力,因为我是你的母亲!”约瑟芬厉声说,然后重新坐在了沙发上“你现在可以走了!”

    博阿尔内小姐哭着转身离开了她母亲的会客厅。

    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波莫娜连忙将兜帽给拉了下来,让隐形衣遮住了自己的身形,然后随着奥坦丝离开了。

    她们顺着翻修过后,依稀有了帝政时期风格的杜伊勒利宫长廊来到了大厅,又从大厅走出去来到了杜伊勒利花园,花园里有不少年轻人正在太阳下散步。

    目前女装的变化不大,男装的风格却变了很多,除了有穿着军装的军官外,还有一些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年轻人,黑色本来是代表不吉利,或者是身份低贱的颜色,但是因为在葬礼上有很多人会穿,这种颜色也变成了社交场合穿的正式衣服了。

    然而就算男装的款式变了很多,在这个风云变化的时代里还是受了女装的影响,以前贵族那种敞开的宽松外套被收腰外套取代,这种设计让年轻人们看起来格外挺拔。

    波莫娜忍不住将视线在他们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结果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奥坦丝就走远了,于是她小跑着过去,终于在玫瑰花丛组成的迷宫里发现了奥坦丝,她正坐在一张长凳上一个人伤心地大哭。

    波莫娜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处于梦境,还是用时间转换器来到了过去,如果是后者,那么她的任何举动都可能造成本该出生的孩子“未出生”。虽然没有拿破仑三世那个连卫国战争都打不赢的国王的未来很美妙,但历史就是历史,是不允许随意篡改的。

    她原本打算就这么离开,却实在没法看着一个小女孩哭得那么伤心放任不管,奥坦丝今年才多少岁?18岁有么?要是在21世纪,这个年龄的女孩应该还在学校读书,为考大学的事焦头烂额,而不是像现在这么为自己的婚姻而哭泣。

    奥坦丝不是十分漂亮,远不如美艳的母亲,但是她胜在有青春和活力,充满了少女的纯真,实在不像是经历了大革命的女孩。

    残酷的环境会让女人变得“现实”,波莫娜能明白约瑟芬,她自己生不了孩子,在家里的地位是不稳固的,而她要是想要获得一个有波拿巴家族血缘的孩子,就只能借助自己女儿的肚子。

    她讨厌那种将女人当作生育工具的言论,却也不得不承认,孩子关系到继承权合法性的问题,倘若拿破仑没有生育的能力,那么欧洲历史都要改写。

    拿破仑现在才30岁,正值壮年,约瑟芬却已经是高龄产妇了,有些实际的问题不得不考虑。

    就像泰坦尼克号罗斯的母亲,她要是还想维持贵族体面的生活,就必须让女儿和她以前瞧不起的美国资产阶级结婚,不论罗斯是不是真的爱卡尔。

    或许也正是这种狠劲才让约瑟芬能活过大革命,并且成为未来法兰西的皇后。

    “啊~,让我瞧瞧,是谁躲在这里?”

    从玫瑰花丛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那带口音的法语听起来有点滑稽,但波莫娜还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奥坦丝抬起头,用泪眼看着那个闯入她世界人,正是拿破仑·波拿巴。

    此时的拿破仑可不是波莫娜之前遇到的那样,反倒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穿着一身可以称为便装的衣服,双手背在身后,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我今天没心情陪你玩捉迷藏。”奥坦丝掏出手绢,很淑女地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你确定?”拿破仑将手里藏着的东西拿在手里,展示给奥坦丝看“你要是赢了我,这就归你了。”

    “那是什么?”奥坦丝用沙哑的声音说。

    拿破仑打开了那个黑丝绒的盒子。

    里面有一块粉红色的大钻石,它并不是非常闪亮,却胜在颜色丰富,就像少女还未雕琢抛光的心。

    “把它拿开。”奥坦丝立刻厌恶地说“我讨厌钻石。”

    “你怎么了?”拿破仑挫败地将盒子给关了起来。

    奥坦丝欲言又止。

    “你又和妈妈吵架了?”拿破仑走到了奥坦丝的身边坐下,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伟人。

    “她还打了我,你看。”奥坦丝将自己脸上的红印展示给拿破仑看“多狠心的妈妈。”

    “你做了什么事让她那么生气?”拿破仑问。

    “我顶撞了她。”奥坦丝说。

    “为什么?”

    奥坦丝又不回答拿破仑了。

    “好吧,我不知道你们女孩又为了什么事吵架,但我希望这不影响你后天出席宴会,你和路易要代替我和你妈妈接待银行家协会的会员。”

    “为什么是我和路易?”奥坦丝不满得说。

    拿破仑奇怪得看着她。

    “你不喜欢路易吗?”

    “为什么你会那么觉得?”

    “你妈妈告诉我的,你们俩虽然老是吵架,却感情亲密。”

    奥坦丝怒视着拿破仑。

    “怎么了?”

    奥坦丝最后什么都没有说,站起身躲着脚离开了,把完全不明所以的拿破仑甩在原地。

    “真是无药可救。”波莫娜笑着低语,跟着奥坦丝走了,她想去看看这个女孩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奥坦丝提着蓬蓬裙,来到了卢浮宫,此时卢浮宫的规模不如后来那么大,并且还有很多建筑没修好,甚至包括小凯旋门,有个年轻人正坐在草坪上,将膝盖当成桌子,在一张纸上写字。

    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到波拿巴家的特点,可是他却散发着和拿破仑军人气质截然不同的诗人气质,奥坦丝来到他的身后站着,很不客气得踢了他一脚,那个年轻人立刻愠怒得转头瞪着她。

    “你又发什么疯?”

    “你又在给我表姐写信了?”奥坦丝嘲讽得笑着。

    “和你有什么关系。”年轻人将膝盖上的信纸收了起来。

    “去了一趟埃及也没消除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吗?你们是不可能的。”奥坦丝坐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边,蓬蓬裙像花苞一样展开。

    “你坐下来干什么?”年轻人戒备得说。

    “我想坐在哪儿,就坐在哪儿?”

    年轻人站了起来,好像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你去哪儿?”奥坦丝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但年轻人不为所动,还是朝着杜伊勒利宫走去。

    “我叫你站住!路易·波拿巴!”奥坦丝站起来,骄横得大叫着。

    奥坦丝·德·博阿尔内未来的丈夫,拿破仑三世的父亲,路易·波拿巴根本懒得理会自己的未婚妻。

    奥坦丝挫败得跺脚,又重新坐在了草地上。

    波莫娜捡起了刚才路易·波拿巴起身时不小心遗落的纸条。

    上面的内容被涂改了很多遍,但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路易写的是一首情诗,只是这情诗不是写给奥坦丝的,反而可能是她的表姐。

    波莫娜看着孤独得坐在草地上,眺望着卢浮宫的少女,将兜帽给取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男人的初恋情人是女人一生的劲敌,歌德甚至说初恋是唯一的恋爱。不论奥坦丝将来会不会爱上路易,路易心里有一份感情已经不属于她了。

    这种酸楚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波莫娜对奥坦丝说,少女转过头看着她“你是想成为皇太后,还是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你疯了吗?”奥坦丝皱着眉,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你知道我是谁?”波莫娜笑着问。

    奥坦丝一开始有些疑惑,然后仿佛认出了她来,眼神变得清明。

    “为什么你不接受那颗钻石?”波莫娜问。

    “你怎么知道的?”奥坦丝警觉地问“当时那里只有我和papa两个人。”

    “你叫拿破仑‘papa’?”波莫娜有种挨雷劈的感觉。

    “你居然敢叫第一执政的名字?”奥坦丝毫不示弱得还击。

    “对我来说,他已经是一个历史人物了。”波莫娜说“所有人都可以直呼他的名字。”

    “你疯了。”奥坦丝下了结论,站起身,像是不想再逗留了。

    “我以为你想和人聊聊。”在奥坦丝离开前,波莫娜冲着她说“一些你不方便和家人聊的事。”

    “如果我不想和家人聊,为什么我要和你这样的陌生人聊?”奥坦丝吐了吐舌头,冲着波莫娜做了鬼脸,提着蓬蓬裙转身离开了。

    波莫娜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来找我。”她冲着奥坦丝的背影说“我随时等候你,博阿尔内小姐。”

    “我知道你是谁。”奥坦丝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波莫娜“你是‘papa’的妹妹们介绍给他,想取代我妈妈的女人。”

    “什么?”波莫娜遭到了二次雷击。

    “别以为我是个蠢货,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奥坦丝皱着鼻子,满脸鄙夷不屑地样子,活像波莫娜是砣臭大粪。

    这种表情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少女的脸上,但波莫娜却没有纠正她。

    叛逆期的女孩最难管,波莫娜又不是她的家庭教师,管那闲事干什么?

    等奥坦丝走了,波莫娜一个人站在陌生的卢浮宫前,猛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要怎么从这个地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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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怪的视线对那些巴比仿佛没什么作用,那些好斗的猴子长出了尖锐的爪子,攀在了蛇怪的身上。

    蛇怪拼命扭动身体,想要将它们给摔下去,然而这却没有什么用处,反倒将展品给碰碎了。

    展馆内并没有警铃大作。

    “哦,这个馆里收藏的都是些石头,谁又会在意它们丢不丢呢?”商博良在一旁抱怨着“它们又不是蒙娜丽莎。”

    “快找!”欧仁·德·博阿尔内用剑挡住了大蛇燃烧的尾巴尖,大声怒喝着。

    西弗勒斯用幻影移形躲过了一记怪蛇吐出的火焰,这一次他明显露出了疲态。

    “找到了……我找到了!”龚塞伊激动地大吼。

    “快念啊!”欧仁急忙说。

    龚塞伊如梦初醒,开始念叨“回去!走开!回去,你,危险者,因为盖伯保护着我,我把众神的话传给你听,回去!退回去!”

    “我认为你该用古埃及文念。”商博良提醒道“你觉得埃及的亡灵守护者能听懂英语?”

    龚塞伊又用埃及文重复了一遍,刚才逞凶的地狱之蛇安静了下来,却并没有回到它来的地方。

    一只大鸟忽然飞了进来,当它落地时众人才发现那是一个长翅膀的人。

    “是你。”西弗勒斯说“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死神的女祭司,娜迪亚看着西弗勒斯“这条蛇和凤凰一样不死,你想对付一个不死的敌人?”

    龚塞伊拿着魔杖站在了一个角落,再加上西弗勒斯和娜迪亚,刚好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大蛇就处在三角的正中央。

    “你们听说过70年前尼克·勒梅是怎么做的了。”娜迪亚盯着那只大蛇说。

    “是听说过,但没实际操作过,你知道?”西弗勒斯问。

    “当然。”娜迪亚笃定地说。

    “怎么弄?”西弗勒斯问。

    “那个控制它的妖术师就在附近,我们要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她又转头对商博良说“还有你,别停止念咒!”

    似乎那段咒文只能暂时起作用,那条安静的火蛇又开始复燃了。

    商博良立刻拿起那本书,用古埃及文念了起来。

    “你是说,这是人为的?”西弗勒斯问。

    “我可没说它是人。”娜迪亚说。

    “找到了八只鳄鱼,还有个吞噬星星的恶魔。”龚塞伊说“它就在附近。”

    这次西弗勒斯没疑问了。

    三人对视一眼,一起将魔杖朝下。

    “万咒皆终!”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一个金色的火墙形成了,它就像是火龙卷一般朝着大蛇汹涌而去。

    大蛇试图逃脱这种烈焰的围剿,可是却无路可逃,与此同时三人一起感到了一股巨力,仿佛是大蛇打算挣脱火焰的束缚。

    欧仁拿着剑,戒备着四周,像是想要寻找那个所谓的“吞噬星星的恶魔”。

    “下去吧!”龚塞伊使尽魔力,额头青筋暴起。

    与此同时,一只红耳狒狒引起了欧仁的注意。

    它看起来就像是这群巴比狒狒的首领,在月光下毛色接近银白,此刻正用红色的眼睛看着他们。

    欧仁放低了重心,像一个马穆鲁克一样拿着剑。

    然而那只银毛狒狒却没有和欧仁缠斗,它转头跑了。

    追还是不追?

    欧仁看着身后,又看了一眼那只狒狒,最终选择了追上去,一人一猴开始在夜晚的卢浮宫里狂奔。

第七十章 “弱点”

    杜伊勒利花园很大,足够驻扎在杜伊勒利宫的士兵们进行操练了。

    人马喧嚣的声音吸引了波莫娜,还是那个穿着便装的拿破仑,此刻他正骑在马上,看着他们出操。

    此刻他身上普通人的气质消失了,那种趾高气昂、人人都低他一等的气势又回到了身上。

    不会有普通人去崇拜另一个普通人,在这些近卫军的看向拿破仑的眼神中,波莫娜察觉到了一种名为“狂信”的感情,仿佛他们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

    这种眼神在贝拉他们那伙人看伏地魔时也会出现,不然他们也不会疯到为了表达自己的忠诚,到有摄魂怪看守的阿兹卡班去蹲监狱了。

    拿破仑不是那个巫师童话故事里的国王,会为了获取得到巫师的力量而被江湖骗子欺骗。

    他很聪明,却有那么点缺乏自信,尤其是在女人方面,这是很多男人都有的弱点,波莫娜也不知道他是被埃及人影响了,还是他有那么点政治暴发户的品味,什么东西上都要镀金,这可真有点浪费钱,尤其是现在正处于法国结束动荡,百业待新的时候。

    刚才他打算送给奥坦丝的粉红钻石就算切割工艺不是很好,光看大小也知道肯定不便宜,这或许是他靠在意大利抢的战利品买的。

    士兵就是如此,平时的那点军饷根本就不够花,战争到来就必然会到处抢夺,像雅各布那样参加了一次世界大战,却连个抵押给银行的物品都没有的人是极少数,他回到了文明社会后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也找不到好的工作,如果不是遇到了奎尼,他的一生就要怀揣着开烘焙店店梦想,在罐头厂碌碌无为地度过了。

    波莫娜还记得之前的那股混杂着多香果气味的脚臭味,这气味其实不是最糟的,奔跑的马匹和士兵们很久不洗澡产生的气味仿佛动物园一样,也难怪格兰芬多会把休息室设置在通风的塔楼上。

    雄性动物的体味很重,除此之外还更有进攻性,独角兽不喜欢男生,只让女生靠近不是因为它们好色,而是因为它们纯洁的天性如此。

    哈托尔说在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时候,士兵们抱怨拿破仑不尊重人类,把他们当成拉货的牲口,现在还不是一样在听拿破仑的命令操练?

    士兵也有纯洁的情感,只是她确实想不通是什么杠杆,让他们撬动了陷在雪里的大炮,一如拿破仑搞不懂女人的心事一样,就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都能在这方面糊弄他。

    可这种“精明”有必要存在吗?

    男人不是傻瓜,如果约瑟芬没有和她的舞蹈老师闹绯闻,专心在家等着拿破仑凯旋归来,那么不论拿破仑的妹妹们怎么介绍女人,她都可以不在意,在那么混乱的战场上,拿破仑都可以做到不找情人,一直等到巴黎传来了约瑟芬的绯闻他才以牙还牙找情妇。经历了那种事,拿破仑没跟她离婚算是她运气,她有把柄在拿破仑的手里了,她还能怎么能理直气壮地指责拿破仑不忠?

    不论拿破仑的战地情书是谁扣的,那人都很清楚约瑟芬的秉性,是个耐不住寂寞、不安分守己的女人,要是换成“普通市民夫妻”,这么久不知道上战场丈夫的音讯,早就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了。

    不过旧时代的贵族就是如此,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感情,仅仅是为了各种利益联姻,结婚完成使命生了孩子后就各玩各的,“普通市民”很难接受这种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

    这也是西里斯不顾一切想要离开布莱克家的原因吧,到处都是虚情假意,还有各种浅薄的偏见,一如罗斯不喜欢头等舱,反而对三等舱的晚会那么喜欢,西里斯离开了布莱克家,和詹姆鬼混到一起去了。

    有很多纯血贵族,他们从来没有真正高兴过,也就无法使用呼神护卫这种魔咒了,那需要发自心底的快乐的力量,同时这种力量能让人的心变轻,称心脏的时候心就不会比羽毛重了。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确实很难找到共同语言,这不是指的他们的出生和成长环境,而是世界观完全不同,还继续勉强在一起,就会像约瑟芬一样靠着“血缘”来维持,又偏偏她自己生不出来,就只有靠牺牲女儿的幸福来维持了。

    有人觉得日子过得苦,不是因为日子真的苦,韦斯莱家就很穷,一样过得很幸福。

    她确实该学费力维一样,离人类远一点,和他们保持距离,这样没有交情,日后失去的时候就感觉不到痛了。

    她想要回霍格沃滋,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英国有没有。

    就在她准备幻影移形离开的时候,一只黑狗忽然咬住了她的裙摆。

    这只狗居然和西里斯变得那条狗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那些正在操练的骑兵朝着她跑了过来,轻松而整齐地围成了一个圈,将她给困在了里面。

    她抬头仰视着这些骑兵,忽然觉得自己是被狩猎的猎物,准确的说是被狩猎的女巫。

    可惜她不会飞行术,而且……在这里幻影移形好像是个坏主意,好像她不用魔杖很难在这些背着枪的骑兵围堵下全身而退了。

    “穿红衣服的女人,我们又见面了。”拿破仑骑着马,悠闲得走了过来,高高在上地说。

    “你好,将军。”她干笑着说。

    拿破仑冷笑“你不叫我执政官了?”

    “我觉得你现在更喜欢将军这个称呼。”

    拿破仑上下打量着她。

    那眼神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隐形斗篷的里面是黑绒,她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

    “请原谅我上次的无礼。”拿破仑彬彬有礼得说“我当时不该大吵大嚷,还让你离开。”

    “你不需要这么跟我客气说话。”波莫娜摇头“我更喜欢真相,而不是快乐。”

    士兵们一起偷看拿破仑,然后又装成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盯着前方。

    “我来这儿是说正事的,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波莫娜说。

    “当然。”拿破仑驱马侧身“我们可以去书房……”

    “我想更正式的场合。”波莫娜打断了他“去市政厅怎么样?”

    “除了结婚,我可没和女人一起去过市政厅。”一个士兵小声嘀咕着。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其他人听到了,近卫兵们顿时发出了大笑。

    拿破仑看起来有点气,却强忍着没发作,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不如我们去路易十四的会客室怎么样?”

    “你是说卢浮宫的阿波罗厅?”

    “看来你对皇宫里面很熟。”

    你要是问随便哪个21世纪的游客,他们保准知道卢浮宫里的结构是什么样。

    “不用去室内了,就室外吧。”波莫娜说“你能陪在花园里我散步吗?将军。”

    “当然。”拿破仑很利落得滚鞍下马,不像路易十四,听说上个马还要仆人搀扶,还要穿着高跟鞋。

    拿破仑礼貌地让波莫娜走在前面,她保持着半步的社交距离。

    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约瑟芬应该不会和上次一样起疑心病了吧。

    在乎了才会觉得患得患失,也不知道这个“士兵”能不能领悟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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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怪发出一声哀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一只巴比狒狒从它的身体里掏出了心脏,放在嘴里咀嚼,结果吃了两口就吐了。

    它们将视线转向了三个正在对付南门守护者的人类,露出可以称为狞笑的笑容。

    “小……小心。”商博良停止了念经,指着他们的身后说。

    西弗勒斯从变形蜥蜴皮口袋里取了一个试管,将它丢在了狒狒们的面前,它立刻发出可怕的绿烟,狒狒们往后退了一点,然后又开始前进了。

    “留着它们的肋骨。”龚塞伊一边输出魔力一边大声说“把它的肋骨放在船上,可以保护船不被水里的东西给掀翻。”

    “你那个朋友上哪儿去?”娜迪亚问。

    “别指望他了。”西弗勒斯咬牙说。

    “他?我说的是她,那个和你一起的女人。”娜迪亚说“她的植物魔法这时候也许管用,你不需要杀了他们,只需要用藤蔓把它们捆住就行了。”

    西弗勒斯立刻抽出一只手,在口袋里掏,翻出了复活剂和返青剂的混合液,将它们丢在地上,然后扔了一小节魔鬼网,它一接触那些绿色的烟立刻开始疯长,还没来的及伪装成蟹爪兰,就直接用藤蔓把那些巴比给捆得结结实实。

    随即西弗勒斯猛然发力,本来掰手腕一般僵持不下的双方忽然发生了逆转,金色的火焰变得更加炙热,怪蛇最后嘶鸣一声,就“噗”得一声消失不见了。

    没多久,地面上的黑色液体也不见了,展厅里重新恢复了黑暗和寂静,只听得到三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为什么要帮我们?”西弗勒斯问娜迪亚。

    “那东西不属于人类的世界。”娜迪亚喘息着说“我是个人类。”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想你的魔力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龚塞伊说。

    “不,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西弗勒斯拿着法老的匕首,走向了那些被捆着的狒狒,它们此刻看起来可怜极了,不断发出哀嚎,好像是在求饶“你说它们的肋骨有用,对吗?”

    “没错。”龚塞伊说。

    “你要是嫌恶心,可以不用看,很快就完事了。”西弗勒斯对龚塞伊和娜迪亚说。

    “你动手吧,我还不至于脆弱到这个地步。”娜迪亚说。

    龚塞伊脸色发白,但是女士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也不能说不。

    于是二人一起看着西弗勒斯活着解剖那些巴比。

    那场面和魔药课前准备差不多。

    在被取下左边的肋骨后,巴比就不再叫唤了,它很快就变成了一团沙子。

    “看来我找到它们的弱点了。”西弗勒斯看着手里的肋骨说,它白森森的,上面还沾着黑色的血一样的东西。

    “难怪砍脑袋不管用,那个白痴。”西弗勒斯低声说,将肋骨放在了一旁,解剖下一个巴比去了。

第七十一章 文明的伪装

    波莫娜注意到,拿破仑的上衣口袋里有一个圣甲虫护身符。

    这个护身符居然和龚塞伊从冥想盆里得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哦,你想看这个?”拿破仑顺着波莫娜的视线看向自己的上衣口袋,将那个圣甲虫护身符取了出来“这是从法老的坟墓里取出来了,学者们说这个是古埃及人用来祛邪。”

    “很难想象一个天主教徒居然带着这种东西。”波莫娜平淡地说。

    “永远准备好堵上疏漏的办法,如果上帝不管用时它会帮助我。”拿破仑将圣甲虫护身符放回了上衣口袋里。

    “是哪个法老?”波莫娜问。

    “我没仔细记,这很重要?”拿破仑问。

    “不。”她心里觉得很奇怪,却没有表现出来,这是女人的又一项特殊技能。

    “你刚才和我说正事,你想说什么?”拿破仑问。

    “还是上次我跟你说的,粮价的问题。”波莫娜说“我记得吉伦特派就是因为没有管那些趁乱哄抬物价的投机者,最终被雅各宾俱乐部赶下台的。”

    拿破仑叹了口气“我更想聊关于埃及的事。”

    “那好吧,聊埃及,你什么时候接你的士兵们回家?”

    这一次拿破仑露出了明显不快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走后不久,英国人就占领了埃及。”还把罗塞塔石碑给运回了伦敦,她心想“但是想想你们当时的处境,将军,你已经抛下他们一年时间了。”

    “你有什么建议?”拿破仑冷着脸说。

    波莫娜没有那么没眼色,会这个时候说那段“历史”——法国的远征军最后被英国的军舰运回了国。

    现在的英法还是敌对关系,也多亏波莫娜是个女人,否则拿破仑才不会对一个“英国人”那么客气。

    “你是用什么办法避开奉承者的?”波莫娜问。

    拿破仑歪了一下脑袋“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你是怎么看待奉承者的?”

    “你是想听真话还是让你觉得高兴的话?”

    “当每个人都对你讲真话的时候,他们会缺乏对你的敬畏。”拿破仑引用着书里的话说“有两三个人讲真话就足够多了。”

    “你可真了不起,让法国重新恢复了和平。”波莫娜假笑着说“而我们英国却陷入了动荡之中。”

    “看来我收到的情报不假,你们去年因为粮食减产,爱尔兰动乱了是吗?”拿破仑笑着“先失去了北美的殖民地,又遇到粮食减产,你们还有余力能出兵埃及,你们也很了不起。”

    “以贵国现在的国力,要重建海军需要多少年时间?”波莫娜又问到。

    “要造船还不简单,关键是要找到一个常年呆在军舰上,懂得海战的人,我能设计大炮,也能翻砂铸造,会安装大炮上的每一个螺丝,修理每一个轮子和车辕,我缺少的是杰出的舰队统帅。”

    “哇哦,你可真敢说。”波莫娜不禁学着孩子们的词汇说道。

    詹姆·波特那个自大狂在拿破仑的面前都要称自己谦虚了。

    “如果你能介绍这样的人才给我认识,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拿破仑口无遮拦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波莫娜问。

    “什么?”

    “你知道草船借箭,却不知道纸上谈兵?”

    “我是在沙龙里听人聊起过,那是个纸上谈兵是什么故事?”拿破仑蹩脚地说着那个成语。

    波莫娜觉得最好别将这个秦朝统一战争的关键战役告诉这个军事天才,要是他学会了不那么急进,拿破仑也许就不会在不带足够补给就踏上远征,俄国人的焦土战法不起作用,他也许不会兵败滑铁卢,历史就会改写了。

    “一个失败者的故事,不值一提。”波莫娜随意敷衍着“就算我真的介绍这样的人给你,我想海军也不会坐视不管,让他那么轻易就叛国的,我想这次饥荒是上帝的旨意,让英法两国休战,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缔结和约?”

    “哈哈哈,这就是你说的正事?”拿破仑大笑着“他们怎么不自己来,反而派一个女人来?”

    “没人派我来。”波莫娜说“伦敦的绅士们也放不下体面,主动和你们和谈。”

    “如果我要是不答应呢?”拿破仑趾高气扬地说。

    “别忘了我说的预言,今年秋天贵国的粮食也会歉收,其实我不是很了解,为什么‘面包’会成为大革命爆发的关键点?”

    “你该问问我的弟弟吕西安,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拿破仑说。

    “因为他是文人?”

    “不,因为他干过倒卖粮食的生意,虽然最后亏得血本无归。”拿破仑大声得说“1763年的牧月和1764年的热月,路易十五通过了两项法律,允许谷物自由化的改革,当时提出这项改革的重农派学者是蓬皮杜夫人引荐的,后来他们又通过了谷物出口自由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上帝。”波莫娜低语着。

    “魁奈是一个外科医生,他的医术不错,因此被皇室信赖,但他在谷物法动的这一刀却直接切在了大动脉上,让波旁王室走向了灭亡,他原本的目的是保护种地的农民,振兴农业,但最后的结果却事与愿违,粮食价格飞涨,钱全进了我弟弟这样倒卖粮食的中间人的口袋,农民却因为粮食歉收和七年战争后的苛捐杂税失去大量土地,去年整整一年我忙的就是税收的事情,这你又知道多少呢?”

    波莫娜诚实得摇头。

    “你就像是大多数女人,对数字不敏感,而我则擅长处理数字,一个医生应该专注于精进自己的医术,同样,一个女人也该专注于做自己擅长的事,你既然结婚了,那你生过孩子吗?”

    波莫娜冷脸盯着这头猪。

    “回答我的问题,你生过孩子吗?”拿破仑以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

    “没有。”波莫娜说“我没生过孩子,也没怀孕过。”

    “可惜。”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了别处“你们是靠什么维持生计的?”

    “我们以前都是学校老师。”

    拿破仑惊讶得看着她“英国的教育已经那么普及了?”

    “那是一间贵族学校。”

    “叫什么名字?”

    “你们找不到它的。”

    拿破仑笑了起来“你在说谎。”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知道你的计划,你是想借着签署这次停战协定,让我们从埃及撤军,英国好独占埃及是吗?”拿破仑站在了波莫娜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路“这才是你希望我慈悲的真正目的,你们不仅可以占领埃及,还能借着这个机会专心平定国内的骚乱。”

    “我没想得那么长远。”

    “但你却可以看到未来,一个能看到未来的预言家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是个双赢的办法,波拿巴阁下,你如果有清醒的脑袋就会知道这是对两国来说最好的选择。”

    “你知道吕西安现在在哪儿吗?”拿破仑问。

    “我怎么知道你弟弟在哪儿?”

    “他现在马德里,我想贵国的情报部门应该已经知道,西班牙愿意支援我们六艘战舰,现在我们是联盟了。”拿破仑双手抱肘,高昂着下巴,几乎是拿鼻孔看人“你们该准备战争,而不是期待和平,你们英国全岛加起来有多少士兵?”

    “你一点都不关心你自己平民的死活吗?”波莫娜不可思议得说。

    “你们英国人总是在指责我的各种‘暴行’,包括向巴黎市民开炮,现在我告诉你,如果对暴乱的民众报以同情,这些人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安全的,如果你狠一点,他们就会退出这个游戏,还有杀俘这件事,别以为那些人是无辜的,他们在当地也喜欢杀俘虏,并且他们曾经和我有过约定,绝不出兵对抗法军,然而他们却违约了,对于违约者,我从来都不会仁慈,我知道每个人都承认,一位君主如果拥有这种良善的品性是值得赞扬的,比如路易十六,但是人类秉性不允许这样,路易十六最终不仅丢掉了他的国家和王冠,还丢了他的脑袋,我可不会让自己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你是没有落得和路易十六一样的下场。”波莫娜冷笑着“可你知道么?第一执政,女人除了生儿育女还有一个指责,那就是在丈夫心生动摇的时候,勇敢而坚定地支持他,你知道查士丁尼大帝吗?”

    拿破仑又一次笑了。

    “你可以说说看。”

    “他也曾经被市民暴动围困,就在他即将顺着王宫密道离开的时候,他的皇后告诉他,‘紫袍是最美的裹尸布’,他最终留了下来,用军队镇压了尼卡暴乱,你知道‘尼卡’在希腊语里是什么意思吗?它的意思是自由,如果当时玛丽·安托瓦内特支持路易十六留下君主立宪……”

    “他们会被那些贪婪的自私鬼吃地渣都不剩。”拿破仑微笑着打断了她“你和那些立法的人打过交道吗?我试过,理论和实践不是一回事,老师。”

    波莫娜气地脸色发白。

    她都忘了拿破仑是个多么不服从命令的士兵。

    “我知道你说的,查士丁尼后来疲于镇压国内不断的暴乱,法国却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拿破仑忽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堆白色的鹅卵石“我们当时有大炮,却没有炮弹,它们太重了,于是我在现场制作了一些霰弹,命令士兵朝着人员密集的地方射击,一炮下去几乎不会有完整的尸体,直到那时他们的脑子才清醒过来,退出了那个愚蠢的起义,我想这就是我和查实丁尼最大的区别,他处于冷兵器时代,而我有大炮,我靠它谋生,所以我很理解它,而你对你读的书有那么理解吗?”

    波莫娜被问心虚了。

    “我是拿破仑·波拿巴,记住我的名字。”拿破仑用轻柔的,如同说情话一样的语气说“以后你在教历史课的时候会提起的。”

    “没人质疑你这一点,执政官。”

    “叫我拿破仑。”他笑着说,往前走了一步,她立刻后退了。

    她看了一下四周,没人看着这边,好像他们是隐形的。

    “请想想我的提议,将军,民众现在最想要的是和平。”

    说完她行了个曲膝礼,转身走了。

    顺便她还四处找那条刚才咬着她裙摆的黑狗,现在她极需一个保镖。

第七十二章 混沌之初

    在埃及的古代传说里,宇宙开始是一片幽暗,没有任何生气大地被无边无际的“努恩”之水所覆盖。

    后来水中出现了一个丘陵,于是有了陆地,一朵荷花赫然出现,绽开的荷花中出现了一个生灵,这便是太阳——拉。

    初升的太阳驱散黑暗,照亮宇宙,拉先从口中吐出舒和泰芙努特,代表空气和水,这二者形成了天,与之对应的便是地,盖伯便是古埃及神话之中代表大地的神,他不仅掌握着地面植物的库容,也掌握着死者灵魂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舒、泰芙努特和盖伯是埃及创世神,后来泰芙努特与盖伯结合,生下了长子奥西里斯。

    虽然他是冥界之神,但他并不是魔鬼或黑暗之神,相反,他象征着埃及人所相信的永世荣耀的希望。

    每天晚上,因为过度燃烧自己而衰老的太阳会来到奥西里斯的身边,重新焕发年轻的活力,奥西里斯也代表着再生的力量。

    荷鲁斯是奥西里斯的儿子,巴比也是,荷鲁斯一开始与奥西里斯一样是盖伯和努特儿子,后来他成了奥西里斯与伊西斯的儿子,爱神哈托尔的丈夫,代表奥西里斯长子的巴比神就被人遗忘了。

    如果说奥西里斯从盖伯那里继承了冥界和审判亡灵的权力,那么巴比就从奥西里斯那里继承了再生的力量。

    但是一如奥西里斯也会被杀死分尸一样,巴比也是可以被杀死的,在埃及的神话中神也会死亡,最后被埋葬在冥界的一块土地上。

    弑神绝对是会被诅咒的,前提是有人真的把一群狒狒当成了神,不过西弗勒斯还是那么干了,取下了肋骨之后的狒狒们全部变成了沙子,如同代表沙漠之神的塞特,不见着分毫血腥。

    可是他身上浓郁的黑暗气质却更明显了,他是用法老的匕首解剖那些狒狒的,那把黄金匕首是他身上唯一的彩色。

    所有人,包括死去的幽灵商博良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这个黑袍巫师。

    他举起魔杖,对地上的魔鬼网用了烈焰熊熊,它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普通的火焰对浸过凤凰眼泪的布料是没用的,再加上他涂了防火的药膏,这些寻常的火焰不能伤着他分毫。

    他就像是从火焰里走出来的魔鬼,又或者是能喷火的黑龙,向围观者们走去。

    娜迪亚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激赏,不过他却无视了她。

    他将那些装着巴比肋骨的布口袋塞给了龚塞伊。

    “你知道怎么用?我可不想等会儿遇到刚才那样的情况了。”

    “当然。”龚塞伊将那本书展示在西弗勒斯的面前。

    “我看不懂象形文字,你只要懂就行了。”西弗勒斯看着娜迪亚“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棋已经下完了,你呢?”娜迪亚问。

    西弗勒斯笑了起来“他和死者下不了棋所以就让你来下是么?你赢了什么?”

    “你和它们的赌注是什么?”娜迪亚反问。

    西弗勒斯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他引领着诸人向顶楼的密室走去,像是他已经对那条只走过一次的路非常熟悉了。

    娜迪亚出于某种原因也跟着来了。

    没人赶她走,因为就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她应该算是人类这头的,多一个有利的同盟其实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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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找那条黑狗,波莫娜走进了森林。

    她也不敢叫西里斯的名字,天知道那条狗是不是他变的。

    不过走了一会儿后她就发现不对劲,什么时候杜伊勒利花园的森林那么大了?

    皇家园林当然有园丁精心照料,都修剪成整齐的形状,保准谁敢露个头就被“咔嚓”一声剪掉,而她此刻身处的森林则充满了野性,草木自然生长,遮天蔽日,仿佛是黑暗森林。

    “哈托尔,你干了什么?”波莫娜嘀咕着,在森林中摸索着前进。

    没多久,她便听到了孩子们的笑声。

    她顺着那个声音走了过去,当她走出森林时,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宫殿。

    她习惯性地去掏自己的绒布口袋,却发现里面没有用空间延展咒,也就没什么旅行杂志了。

    “这是一个梦。”她越发肯定地这么觉得,然后她看向了发出笑声的小孩,他们正在宫殿前的喷泉里玩军舰模型,比赛谁的船跑得更快更好。

    小孩子很认真地比赛,大人们却当游戏一样围观,这些人不只是有穿着体面的人,还有一些穿着略显寒酸的人,其中有个穿着罩衫的男人熟练地维修着孩子们不小心弄坏的船,它们很快就修好了,孩子们又拿着模型,放进喷泉里比赛去了。

    “男孩子们。”她无奈地说,在公园里找了长凳坐下,看着他们玩军舰模型。

    从人们的穿着她能感觉到时间的流淌,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正在苏醒,大家的衣衫变得淡薄了许多,不过男装依旧还是那么几个单调的颜色,远不如女装那么五彩缤纷。

    她忽然傻笑了起来。

    纳威的博格特变成了“斯内普教授”的样子,他在莱姆斯的引导下将他变成了穿着奥古斯塔衣服的模样,小气的魔药教授为了报复他,就让他解剖了整整一桶和自己的宠物来福一样的长角蟾蜍。

    喷泉里宁静的水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平静祥和,就算那些帆船模型打扰了水面的平静无波,她还是感觉到了生机勃勃,这比什么都没有,一潭死水要好多了。

    就这么脑袋空空得枯坐了一会儿后,一种困意席卷而来,她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时间几点了,熬夜通宵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人,可是她也不确定这么睡下去会不会一觉不醒。

    她的上眼皮和下眼睑争斗了一番,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缓缓地闭上了。

    就眯一会儿。

    她在临睡前发誓道,等休息够了她还要继续找回去的路。

    然后她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飘了起来,像是飞进了云里,躺在云朵里的感觉当然舒服了,她实在舍不得起身,不过她还记得要回家,于是很舍不得地从“云朵”之中坐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习惯性地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却引来了一阵笑声。

    她顺着那个笑声看了过去,本来惺忪的睡眼一下子清明了。

    她四处寻找自己的魔杖,最后在白色的镀金床头柜上发现了它,她立刻飞扑过去将它拿在手里。

    “那是你的武器?”拿破仑拿着一本小册子,坐在一张扶手椅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波莫娜。

    “我怎么会在这儿?”波莫娜光着脚站在铺了厚实波斯地毯的地上,她刚才躺的是一张超大的四柱床,它就快和一个平民的卧室一样大了,不过它在这个豪华的宫殿里却显得很小,因为它太宽敞了。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衣服换了,那是一身款式保守的白色睡衣,不过带来的惊悚效果还是差点让她尖叫。

    她立刻扯起了床上的被单,将自己给裹了起来,拿魔杖的手不断发抖。

    “别担心,是侍女帮你换的。”拿破仑把小册子放在了一边的书桌上“从那次舞会你就穿着同样的衣服,你就只有这一身可换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做梦的家伙解释这个问题。

    “你有住的地方吗?你丈夫把你赶出家门了?”

    “我们暂时失散了。”波莫娜说“他会找到我的。”

    “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住所……”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波莫娜打断了他“我是自由的女人。”

    “自由到无家可归,在公共花园里睡着?”拿破仑讥笑着“这样的自由是不是太凄惨了一点?”

    “人类有游牧和定居两种方式……”

    “你是吉普赛人?”拿破仑打断了她。

    “如果我说是,你会鄙视我?并且驱逐我吗?”波莫娜问。

    拿破仑叹了口气“你到底是谁?”

    “穿红衣服的女人。”

    “你现在穿的可不是红色,告诉我你的名字。”

    “否则如何?”

    “我可以让人审讯你,以间谍罪的名义,相信我,你不会想经历那种苦头的。”拿破仑说。

    波莫娜冷笑着。

    “你为什么笑?”

    “我以为你们是经过了文明洗礼的人,已经不干审讯巫师这么野蛮的事了。”

    拿破仑眨了眨眼睛,满脸惊讶得问“你是巫师?”

    “我难道看起来不像?”

    他大笑了起来。

    “你不相信世上有魔法?”波莫娜冷静得看着这个未来的麻瓜皇帝,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你说你是巫师,能怎么证明?”拿破仑轻佻得问。

    “我不能。”波莫娜说“国际保密法规定我不能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

    “麻瓜?”

    “那是像你这种没有魔力的人的称呼。”

    拿破仑的眼睛盯着她,像狐狸一样,精明又满是算计。

    “别人可不那么认为。”拿破仑瘫坐在扶手椅中,双手放在肚子上“他们认为我的指挥就像是魔法。”

    “你是说,你是战场的魔法师?”

    “我并不是那么喜欢战争,不论是胜仗还是败仗都会死很多人。”拿破仑说“如果战争能像玩游戏一样,只有输赢没有死亡就好了。”

    “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个?”波莫娜皱紧了眉。

    “我写了很多信给约瑟芬,跟她说我在战场上的见闻,不过她对那些并不感兴趣。”拿破仑换了一个姿势,坐得稍微端正了一些“你不仅会听,而且你好像还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你不担心我是间谍,泄露你的秘密?”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和平,我知道你们英国人有多高傲,不论情况有多糟糕也不会主动提出休战的,我想你就算泄密了也没关系。”拿破仑语带双关得说“你是为了等我们讨论的结果才在卢森堡宫外等到睡着了是吗?”

    “哦,原来卢森堡宫!”波莫娜一拍额头,她想起来之前去的那个花园是哪儿的了,那是法国参议院的所在地。

    “你们英国人很擅长送礼物,比我们的外交官要好多了。”拿破仑咬牙切齿,一脸阴狠得说“光知道花钱。”

    “我不是礼物!”波莫娜纠正他。

    拿破仑却根本不信。

    “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那我就给你取一个,就叫乔治安娜如何?”

    “别擅自给别人取名字!”

    “你知道乔治安娜的寓意是什么?”拿破仑又问。

    “是的。”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不甘不愿得说。

    “是什么?”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就像逗孩子一样说。

    “希腊语的女王。”波莫娜嘀咕,同时还是傲慢与偏见里,达西妹妹的名字。

    “为了你之前朗诵的那段名言,‘紫袍是最美的裹尸布’。”拿破仑拿出鼻烟壶,打开盖子沾了一点鼻烟,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片刻后又说道“还有那句代表‘自由’的尼卡。”

    波莫娜看着眼前这个佝偻着背坐着的男人,一时产生了同情。

    即便她知道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骨灰都放在荣军院里,但他依旧保留着鲜活的灵魂。

    “人总是很容易原谅别人的错误,却很难原谅别人的正确。”波莫娜说“你干得很不错,伍长。”

    “你不觉得我是暴君?”拿破仑问。

    “这是勇敢者的游戏,也许有天会出现一个面对炮火还敢继续前进的平民领袖呢。”波莫娜笑着说“到那时候就轮到你这位‘暴君’觉得害怕,自己不安全了。”

    “这是你的预言?”

    “算是吧。”波莫娜回忆着“历史”,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乔治安娜。”拿破仑叫道。

    她居然立刻回应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生不出孩子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你丈夫的问题。”他盯着她说“要不然换一个人试试?”

    “那天在舞会上你对我说,我要是再敢说为了生存和男人姘居,你就要把我关起来。”波莫娜平淡得说“我现在是你的囚犯了?”

    拿破仑冷笑一声,缓慢得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这个卧室。

    “给我找点书看!”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嚷嚷“只除了数学!”

    没人回答她。

    于是她又跳回了云朵一样的床上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该死的法国人!”她嘀咕着“我恨你们的情人文化。”

第七十三章 “美人”

    从1800年起,杜伊勒利宫和马勒梅松城堡便是法国政府的所在地,虽然雾月政变让以前的元老们的投票变成了一个笑话,但是这些律师都是精通法律,有用的人才。

    通过不正当选举产生的议员们负责立法,他们办公的地点就在卢森堡宫,有时拿破仑也会在卢森堡宫办公。

    拿破仑不会和路易十六犯一样的错误,波莫娜以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以为玛丽·安托瓦内特支持路易十六留下,法国就能和英国一样君主立宪。

    拿破仑将马勒梅松买在郊区,一是地方够大,二是因为不用担心巴黎市中心密集的人口,他不会在杜伊勒利宫呆很久。而且除了马勒梅松外,他偶尔还会在圣卢克宫办公,这里自十六世纪开始就是皇室度假的庄园,和凡尔赛宫一样出自勒诺尔特的设计,一切都充满了巴洛克式的奢华,并且还有一个非常大的葡萄园,只是它在1870年普法战争期间就被普鲁士人给烧了,让这座本来和卢浮宫、凡尔赛其名的宫殿华为废墟。

    目前波莫娜的住处就在这里,从地图上看,由卢森堡宫途经圣卢克,再回到马勒梅松要绕一小节路,不过对征战整个欧洲的将军来说,这点距离根本就不算什么。

    如果说杜伊勒利宫的花园里能看到不少穿着燕尾服,和女士们彬彬有礼逛花园的文人,那么在圣卢克出现的几乎都是戴着金穗子的军人,在这个庞大的宫殿里,没有侍女领路,波莫娜会一不小心就闯入正在进行秘密会议的军官们的房间。

    这里也没有书房之类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以前作为舞厅的地方放了一张巨大的欧洲地图,它做得精细极了,上面还插了很多旗帜,每一面旗帜上都有一个国家的徽章。只是目前代表大海的地方全是英国和西班牙的军舰,法国舰队一个舢板都看不到。埃及地图除了沿海港口和几个大城市外几乎一片空白,而且从比例上看也和几百年后的埃及地形不大一样。

    目前这个房间里挤满了参谋,他们正拿着木棍,根据最新收到的情报,移动地图上象棋棋子一样的小旗。餐厅隔壁的房间则是一间大办公室,不断有人风风火火地进进出出。

    波莫娜根本就不打算进去,那间屋子里充斥着各种难以形容的怪味,不过她在门口一个带镜子的洗手台上看到了一份英文报纸,她顺手把它给拿了过来翻越。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英国首相换人了,以前支持对法强硬的首相小威廉·皮特被支持对法友好的亨利·阿丁顿代替,波莫娜仔细回忆了一下历史,忽然想起了自己参与了什么事件里。

    1802年法国和英国签订了《亚眠和约》,条约规定英国从马耳他、直布罗陀和埃及撤军,把管治权交给马耳他的圣约翰骑士团,直布罗陀还给荷兰,与此同时法国从拿波里王国和罗马教皇国等地撤军。

    有教皇参与那就不关她的事了,看完了报纸后她就想把它给丢了,不过这皇宫里又不是几百年后的旅游景点一样有垃圾桶,她找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把看完的报纸丢哪儿,这时那个跟随她的侍女玛丽亚把报纸接过去了。

    “小姐是打算去吃晚餐吗?”玛丽亚用轻柔的法语说。

    听多了波拿巴那带口音,听起来怪腔怪调的法语,听了玛丽亚的嗓音波莫娜才意识到法语是个多么适合说情话的语言。

    “不,谢谢。”波莫娜皱着眉说。

    在希腊神话里,冥神哈迪斯哄骗了珀尔塞福涅吃了一颗冥界的石榴,她因此每年有三个月时间必须留在冥界。

    一觉睡醒后她只是有点饿,不过时间已经从冬天变成了春季,一个人几个月不吃饭不会是只是有点饿而已。

    她必须离开这儿,只有这样其他人才察觉不到她的异常,把她当成不吃不喝的怪物。

    就在她想着怎么甩掉玛丽亚逃跑时,一股熟悉的气味让她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股恶臭,有点像死尸,只是没有用大蒜味掩盖,不像奇洛那么熏人,隔着老远就让人退避三舍。

    她就像狗一样仔细嗅着这股残留在空气里的臭味,然后来到了一个空房间。

    或者说它并不是空的,里面应该是拿破仑在圣卢克的办公室,空气中残存着一股和杜伊勒利宫差不多的香料味,只是这里的沙发和桌布全是绿色的,乍眼一看她还以为到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靠着大玻璃窗,光线最好的位置放了一张桌子,上面一左一右放着两尊雕像,有一个穿着黑斗篷,用兜帽遮住自己脸的人正抬起其中一个雕塑,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来人~”玛丽亚刚打算大喊,一把飞刀就击中了她的喉咙,她张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的脖子缓缓倒下,然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波莫娜看向那个黑衣人。

    “晚安,女士。”黑衣人一边用法语说,一边将自己的兜帽给摘了下来,波莫娜一下子认出了那张脸。

    “是你。”波莫娜对顶着莱尔·梅耶脸的死神祭祀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莱尔没有理会她,继续在拿破仑的书房里翻找。

    波莫娜举起魔杖对着他“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你是白巫师,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巫师也会杀人了?”

    “你也是麻瓜,为什么要杀了她?”波莫娜愤恨不平地说。

    “她并没有真的死,所有在这里的人都没有真的活着。”莱尔说。

    “你是说,他们都是影子?”波莫娜问。

    莱尔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她。

    “谁告诉你的?”

    “一位任性的女神。”波莫娜无奈地说“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拿破仑有惊人的记忆力,他的记忆就像是个宫殿,在他立志成为军人之前,他曾经试图当小说家,或者是卢梭那样的思想家。”莱尔说“有时小说家为了构想一个故事,投入了大量的精力,然后就形成了一个世界,你可以说这是他的梦境,也可以说是他思想的世界。”

    波莫娜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论是杜伊勒利宫还是圣卢克都是在现实世界被烧毁的,是并不存在的。

    “你是说,类似乌有乡一样的地方?”波莫娜问。

    “我更愿意用现代心理学家所说的潜意识或者是无意识形容,当人在现实世界才思枯竭时,梦境有时能给人提示,这个世界也是神与人沟通的平台,你没发觉现在找不到拿破仑了?”莱尔说。

    “因为他梦醒了。”波莫娜恍然大悟。

    “就算他醒了,这个世界也没有因此消失,只是等他下一次进入这个世界,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他也许碰不到你,又或者像这次一样在偶然间碰到你。”

    “你怎么知道?”波莫娜问。

    “这里的人也会窃窃私语。”莱尔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他想把你关在这个地方。”

    “这太滑稽了。”波莫娜暴躁地叉腰。

    “他是个精力充沛的年轻军人,会对女性充满幻想是理所当然的。”莱尔微笑着说“你就像他的梦中情人。”

    “哈哈哈。”波莫娜干笑“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女人的道德价值观和男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认识一位德·朗克洛小姐,她在社交界被视为一个非凡的人物,她蔑视女性的道德,一切按照男性的道德去评判,为人坦率,也被视为一个忠诚的朋友,不过男人们只是将她当成了另一个男子,没人像爱女人一样爱她。”莱尔说“女性群体也不能接受她,私下里嘲笑她的所作所为,她非常孤独,最后郁郁而终了,我想你该知道,如果大自然将你安排作为女人而生活,你就该当一个女人,而不是幻想生活在男人的世界里,这对你是没有益处的。”

    “你说这一切是我的幻想?”

    “我在告诉你回去的办法。”莱尔举起右手,像是将什么东西拿在手里“清醒过来吧,女士,你已经睡够了。”

    波莫娜就像石化一样一动不动,听到一个铃声,紧接着她再眨一次眼,发现自己身在黑漆漆的卢浮宫。

    她还站在那副美杜莎之筏的油画前,哈托尔也站在她的身边。

    她大吸了几口气,捂着自己的心脏,仿佛通过感觉它的跳动感觉自己还活着。

    “你清醒地可真快。”哈托尔有些惊讶地说“是我催眠不成功吗?”

    波莫娜没有向她解释自己看到莱尔·梅耶的事,从某个意义来说,那位祭祀救了她一命。

    “你既然可以送我的意识去那边的世界,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波莫娜恼怒地抱怨着。

    “比起当鱼饵,我更愿意当垂钓的人。”哈托尔说“或者说,我已经不怎么记得做人是什么感觉了,波拿巴虽然不懂女人,却很敏感,他会察觉到异常,这就是我为什么需要你。”

    “你……”波莫娜万分后悔,她不该走进那个存放丹德拉星座板房间的。

    “你不是头一个我送进去的女人,其他人都失败了,甚至还有人被他诱惑,永远留在了那个世界,成为他‘后宫’的一员。”哈托尔叹口气“狮群也是一夫多妻制的,男人永远改不了这个毛病。”

    “我可没听说谁在卢浮宫失踪。”波莫娜说。

    “来卢浮宫的都是游客,他们来了又走,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哈托尔优雅地冷笑着“你没听说不代表没有发生,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不想干了!”波莫娜大叫着。

    “在你的爱人把你救走之前,你是我的人质,你听说过人质有提要求的权力?”哈托尔冷着脸,双眼开始发光发亮,看起来就像两束火球。

    “他最好快点,波拿巴让你动摇了对吗,乔治安娜?”哈托尔微笑着,抿了一口葡萄酒“你的忠诚也没你想的那么坚定不移。”

    “你这个恶魔。”波莫娜咬着牙说。

    哈托尔保持着迷人的微笑优雅地走开了,继续欣赏着卢浮宫墙上的油画。

    “这就是人类,根本经不起诱惑,当瘟疫和天灾到来,他们信仰的神没来关照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背叛了它,那种脆弱的灵魂我不需要,也不想要,只有拿破仑·波拿巴的灵魂我绝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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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最终在通往卢浮宫的屋顶的通道找到了欧仁。

    他的马穆鲁克剑刺穿了一只狒狒,但是它没有像其他狒狒一样变成沙子,而是变成了一尊雕塑。

    “它好像想再召唤鳄鱼。”欧仁对西弗勒斯说“这样的话,一切都要重来了。”

    西弗勒斯没说什么,继续迈着大步走向屋顶,宽大的袍子在夜风中像黑色的火焰一样飘动。

    然后他钻进了铁门,跳进了那间密室,坐在那只放天青石鳄鱼雕塑的圆桌旁。

    “终于只剩下我们了。”他平静地看着那只鳄鱼说,将还没下完的塞尼特棋放在了桌上“我想这么下棋才有气氛,你觉得呢?”

    那四根代表了骰子的短棍开始自己动了起来,随着一阵乱响后,棋盘上的一颗黑色胡狼棋子动了两步。

    “又到我了。”西弗勒斯说,直接动手去抓短棍,他掷出了一个六。

    “看来运气似乎还跟着我,你们还打算指责我作弊么?”西弗勒斯对着鳄鱼说。

    自然没人回答他。

    “输不起就别和人赌,这世上没有稳赢不输的游戏。”西弗勒斯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动手移动了一颗绿色的狮子棋,又拿起了短棍。

第七十四章 火焰之吻

    英国征兵和法国征兵很不一样。

    习武和读书一样,曾经都是属于贵族的特权,就算是到了工业革命时期,这也是“有产阶级”的权力。

    中世纪的骑士要自己准备盔甲和马,只有罗宾汉才会用便宜易得的弓箭作为武器。由于拿破仑的崛起,军装代替了盔甲,成了一种男装的时尚。

    去霍格沃滋读书都要去霍金夫人长袍店定做校袍,到军队参军英国的年轻人也要自己负担购置军装的费用,据说当时一套士兵的衣服也要50英镑,每年还要花10镑维护保养它,相对而言自耕农的军装要便宜一点,那也需要10镑,更别提那些公爵们华丽的制服了。

    法国征兵则是找的单身汉,不论是什么出身,想不服兵役要交税,七年战争后翻倍。波旁王朝时的军装没拿破仑时代那么好,士兵吃地也很糟糕,这些钱都是国家出的,属于军费开支的一部分。

    法国的国情和英国是完完全全不同的,法国是农业大国,人也更多,他们的工业革命是以大量廉价劳动力获取的利润。

    而英国则没有那么多人,尤其对外战争那么多、海外殖民地那么多,除掉了当兵和种地的人,能从事工业的人口很有限,基于这种情况,英国的工业革命更仰赖机械而非人力。

    虽然维多利亚时代的男人很多都有情妇,妻子却永远都只有一个,她所生的孩子有继承权,“私生子”什么都没有。

    恢复一夫多妻制等于是间接承认非婚生子女的继承权,就算拿破仑不是那种情场浪子,在正妻生不出孩子的情况下,恢复这种制度也对他很有诱惑力。

    亨利八世为了生儿子成了“蓝胡子”,但是到最后还是由血腥玛丽和伊丽莎白执政,英国是允许女王执政的。

    法国就没听说过有女王,“公主”更多的是成为联姻的工具,与别国王子结婚,那种童话里“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在一起”的故事其实根本就不存在,玛丽·安托瓦内特是奥地利公主,她最后就和路易十六一起上断头台了。

    拿破仑确实是个脑子很聪明的人,但是他骨子里还是这种看不起女人,将女人当作生育工具的男人。

    他和女人说话很温柔,这一点是很容易迷惑人的,波莫娜可记得在之前的舞会上他曾经当众试图给她难堪,这或许是因为之前在军事法庭上她曾当众对他说“男人也不见得聪明到哪儿去”造成的。

    那种温柔是装的,就像是一种人格面具,是讨人喜欢用的。

    拿破仑需要别人的敬畏来做领袖,因此他需要别人说奉承的话来敬畏他。

    他没发际之前,没人会去恭维一个满身落魄、看起来可有可无的少尉,他们对他的态度是真实的。波旁王室的宫廷里充斥着阿谀奉承之徒,一个君主身边的人的智力可以体现他的智力,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拿破仑还有分辨的能力,可是长期活在这种阿谀声中对他是很不利的。

    “成功”就是如此醉人,哈托尔曾经跟她说,拿破仑曾经在住进杜伊勒利宫的第一天说过:入住杜伊勒利宫不算什么,关键是留在这里。

    然而十五年后,他还是离开了这个宫室,成为了一个囚徒。

    他迷失了自己,众叛亲离的感觉不好受,也不知道他在上帝那里好好忏悔了没有。

    一个人不能毫无欲望,但是要是想要的东西太多,最终怎么来的怎么输回去。他的王冠就被拆了,和波旁王室的王冠一样。

    狮子座有非常强烈的欲望,这是虽然是杂志星座占卜专栏骗小女孩用的,却也有一定基础,这个结论不适用于所有狮子座,却对大多数狮子座奏效,只要大多数人觉得说得准了,那么少数人说算的不准,他们的意见也被人忽略了。

    拿破仑什么都想要,意大利被他洗劫了,然后搬回了卢浮宫,本来的亲人变成了仇人。

    他倒是不怕结仇,1800年圣诞节被暗杀的事应该让他清醒了一点,就算目前没有敢冒着炮火前进的平民领袖,孤胆刺客还是有的,1801年,俄国的保罗一世就被刺客谋杀了,虽然这些凶手被找到并处死了,幕后操纵者是谁却成了历史的一个谜题。

    有人说是他的儿子亚历山大一世,也有人说是英国人,还有人说是那伙刺客喝醉了干的。

    拿破仑是个出色的将军、战场的魔法师,他的个人实力却非常一般,一个统帅不需要自己很能打,他需要别人保护自己,这样一来就会涉及士兵的忠诚问题,法国大革命保护皇宫的军队就倒戈了。

    他是站在刀尖上跳舞,在垒砌的鹅卵石上登高,不适合过早沉醉于歌功颂德声中。

    就算是个梦,她也很难不陶醉其中,和他“谈话”波莫娜感觉到了一种自我价值实现的感觉,同时也学了一些东西,她是自我感觉挺好的,以为自己掌握了破题的关键,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想得有多么理想化,是属于“空谈派”的。

    要征服一个人,就要在他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他。

    拿破仑确实是个征服者,为了抵抗他,欧洲组成了反法联盟,俄国用上了焦土战法,她总不能把自己的脑子给烧了。

    “见鬼的乔治安娜!”她火大得踢了一脚办公桌桌脚的鹰头狮身双翼怪,那用厚重木头制成的办公桌纹丝不动,反倒是把她自己的脚给踢疼了。

    虽然不至于和现实世界一样疼得跳脚,却还是将她吓了一跳。

    她明确得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在卢浮宫,一个没有身体的意识也会有感觉?

    她蹲下身用手去碰触那个桌脚,想研究一下是什么造成了她的痛觉,就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却瞥见桌子底下有一个暗格。

    “莱尔·梅耶”就跑到拿破仑的书房里找东西,也许他找的就是这个。

    波莫娜伸手将暗格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发现里面都是一些信件。

    打开别人的信是不道德的。

    但她只忏悔了两秒钟就把其中一封信给打开了:

    高贵的女士,你一天到晚干些什么呢?什么事那么重要,竟然使你忙得没有时间给你忠实的爱人写信呢?是什么样的感情窒息和排挤了你答应给他的爱情。你那温柔而忠诚的爱情呢?娜味奇妙的人物,你那位新情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占取你身边每一分钟,霸占你每天的光阴,不让你稍微关心一下你的丈夫呢?

    约瑟芬,留神点,说不定哪个美丽的夜晚,我会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杜伊勒利宫书房的门打开了,第一执政穿着一身猎骑兵制服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幕僚。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蹲在地上看信的波莫娜,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

    片刻后,他低声对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其他人都鞠躬退下了,拿破仑带着一身可怕的杀气走了进来,他身后的白色双开门被一个年轻人给关上了。

    波莫娜站了起来,这时拿破仑也走近了,他夺走了波莫娜手里的信,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办公桌后面,双手握拳放在桌面,浑身紧绷,就像是在迎战。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

    “我们的防御对你毫无作用,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拿破仑喘着粗气。

    “我跟你说了,我是巫师。”波莫娜冷静得说“我们也有自己的法律,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这次来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谈判的进程。”她干巴巴地找借口。

    “你们的政府没告诉你?”拿破仑冷笑。

    “我想知道细节。”波莫娜盯着他的眼睛,蓝眼睛固然好看,但是他的眼睛和大多数法国人一样是棕色的,看起来就像是琥珀,又像是狮眼。

    “俄国退了,奥地利也退了,现在反法联盟就剩下英国了。”他用一种喝醉了似的口气说道“你们有5.37亿的国债,人口只有1800万人,你觉得这些债务需要你们全体英国人要多少年才还得清?”

    “别跟我说你们法国不欠国债。”波莫娜冰冷地微笑着“现在一个金路易换多少法郎?”

    他像是提起某个不愿提起的话题,低头看手里的信。

    督政府执政期间除了连续打败仗,把意大利给丢了,还有一个问题是国内的经济。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造成了巨额赤字,为了抵消赤字督政府大量制造法郎,致使通货膨胀,一年之内就从一个金路易兑换21法郎飙升到八千。

    廉价的劳动力,节节攀升的物价,还有连续战败,一切都和大革命爆发前的波旁王室差不多。为了抵消赤字,波旁王室也发行了大量指券,不过这个发行量是有节制的,再说那个时候还有教会资产可以没收,耶稣会被驱逐不仅仅是因为最高法院内部派系之间的政治斗争。

    七年战争期间有个教士,因为战争破产,他的债权人在马赛的世俗法庭将他给告了。巴黎高等法院终于逮着了把柄,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核查耶稣会的规章,并认为耶稣会和法国的法律水火不容,最终在权臣舒瓦瑟尔公爵的默许下被赶出了法国。

    三级议会一二级都有特权,耶稣会抗议法官无权干涉宗教事务,无权剥夺一个修会在法国延续了200年的权力,这些路易十五选择性无视了。

    神职人员为什么那么有钱?而且还从事商业活动?

    公众舆论如此,国王又恰巧很缺钱,有钱的耶稣会就成了那只金羔羊。

    “这封信你看到哪儿了?”拿破仑忽然问道。

    “呃,你将破门而入。”她傻愣愣地说。

    “我希望能把你尽情地搂在怀里,深深地,深深地吻你亿万次,如同赤道骄阳般炙热。”他低头看着信,轻声地念叨,然后他合上了信,抬头看着她“这就是这封信的全部内容了,没人告诉过你偷看别人的信是不道德的?”

    她有种贼喊捉贼的感觉。

    同时也有种挨雷劈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捏着自己脖子上的黑天鹅挂坠,就像它是她的护身符。

    “你一直戴着它,是你丈夫送你的?”拿破仑将手放在扶手椅上,她这才注意到那扶手是天鹅造型的,不过不是白天鹅,而是镀了金的天鹅。

    “是一对儿,他的那个是白天鹅。”

    “换一个项链怎么样?最近巡警才找回被盗的摄政王宝石,除此之外还有一颗粉钻,我会让巴黎最好的珠宝设计师……”

    “不,谢谢你的好意。”波莫娜低声说“我不喜欢钻石。”

    “那你喜欢什么?”他低头看着她身上的裙子,然后皱紧了眉“你怎么又穿舞会那一套?”

    “我是穿红衣服的女人,请你以后别叫我乔治安娜。”波莫娜说“我不想在身上留下你的‘n’。”

    他发怒了。

    不过他没动手,而是站起来,困兽一样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看起来像是个在心上人家门前拿着玫瑰却不知道怎么敲门的小子。

    “我很欣赏你,波拿巴将军,你是个有头脑的人,但我觉得你不该送我这么昂贵的礼物。”她平静地说“如果你能冷静下来,你就该知道钱要花在更关键的地方,别犯和督政府的人和波旁王室一样的错误。”

    “你想知道谈判的进程,用点东西交换怎么样?”他忽然轻描淡写地说。

    “你想我用什么交换?”

    “给我一个吻。”拿破仑盯着她说“我想知道它尝起来会不会像是火一样灼人。”

    “不。”波莫娜摇头。

    “为什么?”他有些恼羞成怒地说。

    “我爱我的国家,却不至于爱到要以这种方式牺牲自己的份上。”她平静得说“但我可以和男人一样,为了保护家园献出我的生命。”

    “你就那么渴望和男子平权?”

    “英国也曾经被女王统治,我得说,伊丽莎白统治得还不错,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就是在她统治时期覆灭的,我希望你看女人不光看她的外表和肚皮。”

    “我嫉妒你的丈夫。”片刻后他转移了视线,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沮丧得说。

    “那你可千万别让他知道,他会得意得忘乎所以的。”波莫娜笑着摇头。

    “为什么他离开你那么久?”拿破仑问。

    “其实也没那么久。”波莫娜回忆着,难怪她会觉得肚子饿,因为她晚餐吃的是生蚝,这种海鲜根本不像红肉那么顶饿。

    “你期望和平,是因为他也参战了?”拿破仑平静得问。

    “算是吧。”波莫娜有些惆怅得说“战争一旦爆发,谁都没法独善其身。”

    “贵国的使节非常之傲慢。”拿破仑厌恶得说“你们可以杀法国人,却不能恐吓法国人,你们要打,我就陪你们打。”

    “哦,我的老天。”波莫娜嘀咕着。

    她都忘了19世纪的英国正处于帝国主义时代,到处都是喊着日不落帝国的狂热分子。

    “如果你们不换一个大使,和谈就此作罢。”拿破仑说。

    “要不然让教会当信使怎么样?”波莫娜提醒道“我听说他们可喜欢放和平鸽了。”

第七十五章 向命运进击

    艾萨克·牛顿在万有引力得到了公认之后成为了英国最聪明的人,他不仅是大学教授,1717年担当皇家铸币厂厂长期间,还将黄金定为每盎司换3英镑17先令10便士,这个价格一直持续到20世纪,如果英国的国债是5.7亿英镑,也就是需要3930吨金子,在地表上恐怕除了国家的国库以外,再没有别的地方能提供那么多黄金。

    埃及曾经有过辉煌的文明,法老的墓地里也许有很多黄金,不过经过几千年来盗墓贼们的洗劫,几乎已经很难剩下什么了。美国才经历独立战争,乔治·华盛顿去年去世,新上任的杰克逊总统是军人出身,如果英国要去重新夺回美国的殖民地没那么容易,相较之下印度等东亚国家的贸易则成为主要的财源。

    东印度公司并非英国一家才有,法国和荷兰也有东印度公司,不过法国的东印度公司在大革命之后的1794年就破产了。

    荷兰的东印度公司则是因为海军力量不敌英国,货物和商品屡次遭到掠夺,为了加强武装不得不增加军费,导致资金的庞大负担,以及内部人员账目不清、贪污等等导致破产,最终在法国东印度公司破产后一年也破产了。

    因为战争的原因,法国和英国的商船不能正常往来,贸易缩水自然就谈不上通过贸易获取更多税收。当年南海公司假借西班牙人允许英国在美洲殖民地开展贸易,承办了低利率国债,但在西班牙王位战争结束后所签订的《乌得勒支和约》中仅从西班牙获得每年将一船黑奴运到西属美洲的权力,这和股东们向股民承诺的可完全不一样。

    为了不让自己亏本,这些奸商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艾萨克·牛顿阁下那么聪明的人也在这场席卷全国的金融风暴中赔了不少钱,陷入集体无意识之中的时候,个人的智慧、经验以及判断力都会变得非常模糊,那是一股洪流,是单人的力量无法挡住的。

    想让人狂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没那么容易,死亡是最好的办法,黑死病确实撼动了一定天主教在西欧的影响力,却并不是将它撬下神坛的杆杠。

    新教徒以及艾萨克·牛顿这样的科学家才是,被耶稣会垄断的教育体系拒绝教授牛顿力学体系,将他们赶出法国后,法国教育界才开始接受新的知识,要把这些教士重新引回来,首先发起反对的就是这些接受“启蒙”的知识分子。

    拿破仑骨子里是个现实主义者,波莫娜的提议虽然听着有趣,他却并不怎么在乎,他提起了废神运动对扩大反革命叛乱起了推动作用。

    法国的农民几乎都是信教的,在旧时代统计人口,只需要牧师在周日弥撒上清点一下来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因何故没有来,再估算近段时间有没有人生育小孩,基本上就完成一个村子的人口清算了。

    雅各宾派在恐怖统治期间将大量天主教、东正教徒们赶出修道院,引起了信徒们的强烈不满。拿破仑是罗伯斯庇尔的弟弟发现,要想在法国出人头地,对于这个科西嘉来的外乡人来说唯一的出路就是寻找一个强有力的后台,从17岁参与镇压里昂丝织工人罢工,到23岁这段时间,拿破仑是相当落魄的,他甚至动过离开军队,学哥哥约瑟夫做丝绸买卖的打算。

    好在这六年前线生涯他没有白混,虽然他没有像在意大利时认识那么多将领,却积累了很多战地经验,土伦之围时他虽然也很年轻,有些想法被老将们认为是异想天开,却比那些穿着华丽军服,坐着马车来的“天才”们要实际多了。

    拿破仑非常之能说会道,但比起他蹩脚的情诗,他能言善道的领域是军事方面的,话题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从教会转到了土伦之围去了。

    他滔滔不绝地说那些“天才”头一次上战场时的表现,波莫娜坐在豪华的镀金沙发上听,总司令卡尔托在投身革命之前是个画家,他到任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多普将军将所有贵族军官都当成了潜在的保皇党叛乱分子,打算对内部进行大清洗。

    多普原本是个牙医,除了政治背景够硬外毫无经验,他带着一群同样刚从军校毕业,毫无经验的尉官上阵地巡视,那些“天才”看了一圈阵地后问掩体在哪儿?

    波拿巴上尉告诉他们“这里没有掩体,有的只有我们的爱国心”,然后他就写了一封信给巴黎,让巴黎推荐一个真的会打仗的指挥官来。

    一个上尉敢说总司令无能,信去之后巴黎并没有真的派一个新的指挥官过来,但卡尔托应该是遭到了某种“提醒”,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拿破仑被提拔为营长,并按照拿破仑的建议布置。

    土伦城有很高并且坚固的围墙,看似坚不可摧,但是在土伦的西南方有一块高地和两个炮塔,只要占领那两座炮塔,在土伦停靠的英国舰队就会进入法国的炮击范围。

    英国的司令官当然也知道这两个炮台的重要性,不过要想攻下它首先要占领克尔海角,有一天拿破仑在海岸线上巡视时通过望远镜发现英军正在登陆,他连忙去找卡托尔调兵。卡尔托虽然同意了拿破仑的计划,却没有按照拿破仑要求派的1000人增援他攻打高地,而是只派了500人。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拿破仑还是发起了攻击,只是这一次攻击因为兵力不足未能奏效,不仅如此还伤亡惨重,卡尔托和拿破仑的上司小费雷龙便把战败的原因归结于拿破仑越级上书,扰乱战场纪律。

    这个罪要是上军事法庭,一个不小心会被判枪决的,拿破仑整日颓废沮丧,便把家人接到了土伦,打算和他们做最后的道别。结果拿破仑的母亲莱蒂齐亚让他不要放弃,两人讨论后,拿破仑再次越级上书巴黎,控诉克尔海角战败的真正原因,并再次要求派一个指挥官来。

    到了11月中旬,因为卡尔托在战争中受伤致残,经验丰富的迪哥米耶将军代替了卡尔托成了土伦战役中法军的最高指挥官。

    作为拿破仑横空出世的著名战役,土伦之围的经过身为“敌军”的波莫娜还是听说过的,那位参加过镇压独立战争,向乔治·华盛顿投降的查尔斯·奥哈拉将军在十二年后再次被俘虏了,这一次他交出佩剑的对象是拿破仑·波拿巴。

    他也算是个“名人”,另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是,他第一次向华盛顿投降的时候,罗尚伯爵作为法国志愿军的司令的儿子,经历了他交佩剑的仪式。土伦之战两年后英法二国换俘,英国用罗尚伯爵换回了奥哈拉。那天英国人又在放炮,或许是因为前几天偶然击中了法国的弹药库,因此发射得特别带劲,想看看有没有那么走运又炸一个。

    多普每天的任务是到阵地上宣读革命文章,走一圈就会指挥部,结果那天有那么巧,一颗炮弹砸中了多普的副官,那个副官被炸成了血泥,溅了多普一身,这位将军吓得当场下令撤退,用拿破仑的话来说,“他当时哭得像娘们”。

    这一次长官们又把战败的原因安在了拿破仑的身上。

    撤军之后拿破仑又秘密安排了重炮,用橄榄枝做伪装,打算炮轰那个“小直布罗陀”,结果多普或许是觉得自己之前在士兵面前尖叫着撤退的样子很难看,又重新回来视察新阵地,就在拿破仑回指挥所喝水的功夫,下令让炮兵试一试重炮的威力。

    这下可好,阵地暴露了,敌人又开始炮轰,但是这一次联军的火炮没有完全摧毁炮兵阵地,他们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第二天就出兵7000人来强攻法军炮台。法军寡不敌众,拿破仑率兵从暗道撤退,这时暗道出口两侧已经被联军占领,左边是撒丁王国的军队,右边是英军,拿破仑让士兵先朝着撒丁王国射击,再朝着英军射击,两边都以为是对面的阵地上有敌军向自己射击,然后就开始了对射,拿破仑趁机带领士兵撤退到了丛林里。

    就在这时,他看到高坡上有一名身穿华丽红色制服的英国军官在巡视战场,拿破仑让神枪手将其击中,那军官吓得滚下高坡,法军将其擒获,这个人就是联军总司令查尔斯·奥马哈,拿破仑因此战功被晋升为少将。

    “你想喝什么?”也许是因为滔滔不绝说太久了,拿破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就连喝水的杯子也是用的黄金,不过就算是黄金做的杯子也比从中国运来的瓷器便宜,那种易碎的商品到了欧洲,能用的没有多少了,即便它在当地卖得很便宜,高昂的运价也让瓷器变得价值连城。

    “不,谢谢,我不渴。”

    拿破仑也没有管那么多,自己咕噜咕噜得喝了。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许多人经常经历半夜口渴,起床喝水的情况,他如果真的觉得口渴,为什么不醒过来呢?

    “当我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经常独自一个人看海。”喝完了水后,拿破仑看着粉白的墙说“海浪亲吻了岸边的礁石上万次,将它从岩石变成了沙粒,从那时我就相信只要有恒心和坚定的意志,就没什么事是做不成的,但为什么不论我亲吻多少次约瑟芬,她都还是对我不好呢?”

    波莫娜想起了拿破仑的那个“白日梦”,他以为约瑟芬在杜伊勒利宫等他,还为他的事业分忧,可是事实上他回到巴黎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在回巴黎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说?”波莫娜有点明知故问得问。

    他要是不知道,怎么还会在开罗有了个小克里奥佩特拉。

    “是朱诺将军告诉我的,约瑟夫明明知道,却一点都不跟我说。”拿破仑捏着那个金杯,似乎想把它给捏碎“我知道她的身边有很多小浪子,我也想尽办法将他们赶走了,但她到底不是个规矩的女人。”

    “你哥哥也许是不想让你分心。”波莫娜说“战场那么危险,反倒是那个朱诺将军,他一个外人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拿破仑没有回答她。

    “如果你换一个角度看,你就会发现你哥哥很担心你,学会控制你自己的情绪,将军,别让感情成为你的问题。”

    “你和传说中的女巫不一样。”拿破仑说道“我想你知道那些街头巷尾的流言。”

    “哦,是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波莫娜笑着摇头“女巫都是是撒旦的情人。”

    “是什么让你坚持对丈夫的忠诚?因为信仰吗?”他回头盯着波莫娜。

    “我不相信犯一点小错死后会下地狱。”波莫娜犹豫着说“但我确实害怕被命运惩罚。”

    “你相信神会通过改变你的命运对你实施惩罚?”拿破仑问。

    “我更愿意说是心怀敬畏之心,这样我做事时会小心谨慎,巴黎不像战场和荒野,光勇敢无畏是不够的。”

    “你有没有想过参加法国国籍,有些话我没法对一个外国女人说。”他走到了波莫娜的面前,忽然弯腰闻了一下她。

    “你干什么!”她警觉地躲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你闻起来像是个法国女人。”拿破仑坏笑着“相信我,没有谁比士兵更能分辨女人的体香。”

    她觉得这种以为这种自以为幽默的比喻很恶心。

    紧接着波拿巴紧挨着她坐下,她差点跳起来。

    “过去!”她指着沙发另一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他像是觉得自己在玩一个游戏似,兴致盎然地说。

    “你冒犯我了。”

    “跟我出去怎么样?”他把穿马靴的双腿放在茶几上,显得轻松又惬意。

    “不……”波莫娜说到一半就闭嘴了。

    “我保证在公共场所我会保持礼仪,你不会觉得被冒犯了。”拿破仑用胳膊支撑着他大头“还是你更喜欢私下见面?”

    “我不想让他听到闲言碎语。”波莫娜说“他会对我很失望的。”

    “在我这条腿上有个伤疤,那是英国人给我留下的。”拿破仑拍了拍他的大腿“我记得那天是16号,法国人发起了总攻,那天下了很大雨,所有的火绳枪都不能用,朱诺当时是我的副官,他提醒我,如果我再敢违抗命令擅自行事真的会遭到军事审判,但是我听得见,不是克尔海角的炮声,而是命运对我的召唤。我认为,战机就像是女人,你这一次碰的到她,如果不采取行动,那么下一次也许就不会再碰到,法国人天性勇猛多于矫健,比男人还要男人,但只要挡住了他们的第一次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他们就会松懈下来,热情不在,变得像女人一样胆怯。于是我带着预备队从小路盘旋上山,偷袭了炮台,失去了大炮的掩护,法国人很快就冲破了第二道防线,最终占领了克尔海角,当时有一发子弹击中了我,打死了我的坐骑,怪的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等胜利之后,法国人将我给举了起来,大声欢呼,是那些抬举我的人注意到我流血了。法国人青睐凯旋,吃了败仗的人则会被唾弃,我想花钱修一个凯旋门,你觉得这钱是不是用到了该用的地方?”

    “我的老天。”波莫娜捂着额头。

    “陪我去看这门修在什么地方怎么样?就在马车上兜一圈。”拿破仑信心十足得笑着,好像知道没人会拒绝他的邀请。

    “你该邀请约瑟芬,她才是你的妻子。”

    “你总是找我要求平等,但你却和寻常女人一样,这不敢,那不敢。”

    “我不是蠢货,波拿巴将军,我不会像个战利品一样由着你向巴黎市民炫耀。”波莫娜冷静得说“我身上的红衣服是埃及红,不是英国红。”

    她本以为他会发怒,可是他却非常冷静得看着她。

    “我不是法国人。”拿破仑说“第一轮如海啸般的进攻结束后就会变得平静,我的进攻会像海浪,一轮接着一轮,直到你心里的礁石被海浪吻到变成细沙。”

    “你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那么多功夫。”

    “这是你们女人的新招数?嗯?”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那手劲就跟抓着马缰一样“瓶开了就要把酒给干了,你一定是最上乘的香槟。”

    波莫娜用魔杖对准了他的鼻子。

    那个热血冲头的科西嘉人冷静了下来,不再试图压在她的身上。

    “离我远点!”她在情急之下用英语说,刚打算用法语重复一遍,拿破仑已经退开了。

    “我懂英文。”他双肘放在沙发背上,靠着沙发,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我在埃及收到的报纸是你们英国出版的,当时8月份,我读的是迟了五个月的新闻,督政府向3月13日对德国皇帝宣战,儒尔当败退,意大利驻军在利沃里败退,我是那时候准备回国的。”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如果你丈夫觉得耻辱,他可以向我挑战。”

    “你是不是以为他是个老师,你是个军人,他不是你的对手?”波莫娜问。

    拿破仑笑了,这笑容很奇怪,让她不明所以。

    “出去吧,顺便把外面的人叫进来。”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又变得威风凌凌。

    他实在适合发号施令,波莫娜下意识地照做了。

    等她开门离开那个书房,外面的圆形等候室里居然有十几个人,他们齐刷刷地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顿时火辣辣地疼。

    ‘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真该挨耳光。’

    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说。

    她也确实怎么觉得,埋着头离开了。

    等会儿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抽醒自己。

    你这白日梦做得可够夸张的,姑娘,不对,老女人,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少岁了?

第七十六章 巴黎的民妇(一)

    “下午好。”

    就在波莫娜离开书房时,一个女人忽然叫住了她。

    出现了,女人的战争。

    波莫娜想装成没听见直接走人,她一向不擅长这种黏糊糊的事,但是显然这个宫殿的女主人觉得她动了自己辛苦做好的派,哈托尔说,对付馋嘴的猫要用棍棒好好教训,躲是躲不了的。

    “梅林的胡子,你还要多久!西弗勒斯!”波莫娜咬牙切齿地低语着,转头时脸上立刻带上了她千锤百炼的傻笑。

    这是女人的特殊技能。

    “下午好。”波莫娜甜蜜地说。

    “我是第一夫人的女伴,德雷米萨夫人,我的丈夫是第一执政的秘书,而这位小姐你是……”

    “无名之辈。”波莫娜接着德雷米萨夫人的话头说“请不要在意我的存在。”

    深情冷漠,一看就很难相处的德雷米萨夫人忽然笑了。

    这是女人的另一项特殊技能。

    “第一夫人正在举行下午茶会,请随我来。”

    “我能说不吗?”

    德雷米萨夫人依旧保持着微笑,就像波莫娜说了个笑话,然后转身走在了她的前面。

    “显然不行!”波莫娜抬头看着杜伊勒利宫天花板,这里的油画很斑驳,远不如卢浮宫的华丽,让她连向上帝抱怨的心情都没了。

    杜伊勒利宫是玛丽·安托瓦内特最后的住所,她和路易十六从这里出逃失败后就被送上了断头台。

    当时她虽然名为皇后,却被无数的侍女和工作人员监视着,但皇室总是知道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秘密,她为逃亡准备的秘密信件最终在一间密室里被找到。

    据说当拿破仑的秘书是一件苦差,很少有人能干到底,也不知道德雷米萨夫人的丈夫能干到什么时候。

    她们还没有走多远,波莫娜就听到了刚才那间书房里传来了夹杂着科西嘉口音的咆哮声,也不知道刚才那些人捅了什么篓子。

    贵族和皇室的特权之一,就是可以拥有漂亮的花园,而不向公众开放。

    虽然塞纳河此时的气味不好闻,河面上有各种散发着恶臭的漂浮物,在杜伊勒利花园闲逛的市民还是有很多。

    与杜伊勒利宫紧邻的卢浮宫目前也是作为博物馆向民众开放,因为目前和拿破仑一起去埃及的学者还没有回国,卢浮宫展览的主要是他从意大利搜刮的战利品。

    约瑟芬的下午茶会是在卢浮宫未来的德农馆二楼举行的,陪伴在她身边的不只是有法国官员的妻子,还有俄国大使的妻子。

    她很好认,标准的俄罗斯女人,结婚之前苗条性感,结婚之后身材快速长胖,那身丝绸面料的礼服都快装不下她的身体了。

    她的笑声带着一股俄国人的豪爽,和周围那些苗条妩媚的法国女郎截然不同,看着她们,波莫娜现在是多么思念布斯巴顿的姑娘们。

    俄国那么快退出第二次反法联盟,是因为在战争期间,俄国在意大利占领的土地被自己的盟友奥地利偷吃了,奥地利人一直想吞并意大利,所以当俄国人被法国人包围时,奥地利人不但不去帮忙,还和法国人结成了秘密协定,吞掉了罗马和那不勒斯。

    保罗一世为此暴跳如雷,直接退出了反法联盟,除了奥地利以外,英国也在沙俄背后捅了一刀,把马耳他给吞并了,马耳他其实一直和俄国有着亲密的关系,虽然隔着老远,但是他们一直认为马耳他是自己的一块土地。

    人们怀疑保罗一世被英国人暗杀便是基于保罗一世退出反法联盟,拿破仑看到俄国人退出联盟后立刻对其进行示好,不仅释放了俄国俘虏,还给每个士兵发了新的军装和皮靴,让他们“衣锦还乡”,根本看不出来是打了败仗回去的。

    保罗一世死后,他的儿子亚历山大一世即位,从父子二人的画像就可以看出明显的差别,保罗一世还保留着波旁王室的穿着,戴着假发套,穿着丝绸外套,而亚历山大一世已经穿上了普鲁士军装了。

    目前法国和俄国的关系好地蜜里调油,那是因为保罗一世才死不久,亚历山大一世被怀疑是弑父的凶手,俄国局势不稳,但迟早这位“欧洲宪兵”会和拿破仑敌对的。

    她不喜欢这种虚情假意的场合,也许有人会喜欢这种绵里藏针的戏码,但波莫娜更愿意将精力用在读拿破仑从罗马教廷抢来的秘书上。

    她和这些宫廷妇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这不过是拿破仑的一个梦而已,她何必要伪装自己去应付。

    不过,她想起了死神祭祀曾经说的一句话。

    既然大自然让她生为女人,就要学会用女人的价值观和道德去生活。

    ‘就当是一次课外实践吧。’

    她心想着,很淡然地站在原地,被人干晾在一旁。

    德雷米萨夫人绕过一众拿着小扇子谈天说地的女性,走到约瑟芬身边耳语了一阵,然后就退下了。

    招待客人是女主人的基本,被人怠慢是一种很失礼的举动,尤其是当着外国大使夫人的面前,但考虑到约瑟芬此刻的心情,波莫娜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你就是乔治安娜小姐?”在喝了一口散发着玫瑰香味的下午茶后,约瑟芬端庄有礼地问波莫娜。

    “不,我是穿红衣服的女人。”波莫娜说,暗自期待约瑟芬不会再盛怒下命令女伴们把她的衣服给扒了。

    她不想对娇滴滴的美人动手,前提是别人不来惹她。

    “穿红衣服的女人?”约瑟芬困惑地问。

    “就像是罗西,以前代表红头发的人,现在也是个名字。”波莫娜说。

    “你是英国人?”

    “我在英国出生长大。”

    约瑟芬敏锐地察觉了她的话里未尽的话。

    “你的父母?”

    “我的父亲是法国人,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

    “这可真奇怪,通常都是父不详的。”约瑟芬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一些,仿佛是觉得自己赢了。

    “这年头可真不好找不计较女子出身,而且她还不孕不育的男人,我丈夫就是其中一个。”波莫娜盯着约瑟芬的眼睛说“也许是因为他是个教师,读过不少书的缘故。”

    约瑟芬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请原谅我的口音,我不是很会说法语,说话可能词不达意。”波莫娜微笑着“再说在我二国递交和约前还是敌对关系,就算我对你说甜言蜜语也是言不由衷。”

    “英国和法国要和谈?”俄国大使夫人用带口音的法语问约瑟芬“这是真的吗?”

    “我们女人应该远离政治。”约瑟芬对大使夫人说“前朝的女人就是过多插手参与了政治,新政府是和前朝不一样的。”

    “我可不那么认为。”俄国大使夫人用男子一般粗犷的嗓音说“我们的叶卡捷琳娜女王让俄国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贵国之所以会变得如此混乱,是因为她们都是蠢货。”

    咆哮吧,北极熊~

    波莫娜偷看着那些瞬间变脸的宫廷贵妇们,万分期待着她们的反击。

    是继续装模作样下去,还是教养全失地破口大骂。

    “差不多休息够了,我们继续逛怎么样?”约瑟芬笑着对众人说,她笑起来眼角已经有皱纹了。

    第一夫人领头,其他人陆续站了起来,俄国大使夫人因为身材肥胖,站起来有些吃力,波莫娜顺手过去扶了她一把。

    “我讨厌洛可可风格的裙子。”波莫娜对大使夫人说“为了穿它还要穿紧身衣,那东西足够当谋杀工具了。”

    “你喜欢自由主义?”大使夫人继续用粗犷的声音说。

    “自由只属于男人,我们女人什么时候自由过。”波莫娜想学刚才的那些贵妇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结果她发现自己没这个道具装。

    “没错,他们可以随时离开自己的祖国,到外国留学,我只能在丈夫的陪同下旅行。”大使夫人又道“什么时候我们女人能自己决定去什么地方。”

    “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会的。”波莫娜挽着大使夫人粗壮的胳膊,跟好姐妹一样继续在卢浮宫看展览。

    这么粗壮的胳膊多可靠啊,轻轻一推就能把那些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法国女人推倒了,就跟玩十柱滚木游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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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将头从冥想盆里抬起来,因为他背对着诸人,没人能看到他的脸色。

    不过没人敢说话,他身上传来的魔压太恐怖了。

    片刻后,他从上衣口袋里找到了拿破仑签名的那张签过字的文件,然后将它给撕了,顺便还用烈焰熊熊把它给烧了。

    “你把这个文件烧了,我们等会儿要是遇到麻烦……”

    “我们自己解决。”西弗勒斯打断了龚塞伊“法国人靠不住,法国鬼也一样。”

    “你要的东西得到了?”娜迪亚问。

    西弗勒斯看着手里的匕首,它和法老卡摩斯的匕首不一样,它通体是黄金做的,刀锋有红色的血一样的痕迹,就像是刚献祭后留下的血渍。

    “你赢了。”龚塞伊说。

    “不,我没有。”西弗勒斯盯着那个天青石雕塑说“我们必须把它给毁了。”

    “只要离开卢浮宫的范围就不用担心魔力消失了,你大可不必这么做。”龚塞伊说。

    西弗勒斯笑了起来。

    “这世界没什么地方是我去不了的,包括皇帝的寝宫,我可不是懦夫。”

    “有个地方你去不了。”娜迪亚说“冥界想去容易,回来就难了。”

    他没有理会她,举起手中卡莫斯一世的匕首,直接戳向了那只天青石鳄鱼。

    这一次这只鳄鱼没有黑水流出来。

    “你们快上来看!”在楼顶的欧仁对众人大喊。

    西弗勒斯和娜迪亚率先飞了上去,只见有一大股黑水如泉眼般自金字塔边的水池里喷涌而出,然后无数只惨白的手从黑水里伸了起来。

    “你好像打开地狱之门了。”娜迪亚对西弗勒斯说“祝你们走运。”

    然后她就张开翅膀飞走了。

    “真靠不住!”龚塞伊冲着娜迪亚远去的背影大吼。

    西弗勒斯看着远处的杜伊勒利宫军营,不知在想什么。

    没多久,他忽然化作一道黑烟,向金字塔庭院飞去。

    本来等着渡河的亡灵看到他从天而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让了一块空地出来,西弗勒斯用魔杖对着对岸施展了架桥术,就像死亡圣器童话故事里三兄弟故事里一样。

    “桥修好了,过去吧。”西弗勒斯对那些亡灵说。

    那些亡灵有的骑马,有的没有,见到一座桥凭空出现,不用再和冥河的摆渡人讨价还价,立刻跑到了桥上去。

    而桥的对面,一些浑身包裹着绷带,手持利刃的狗头怪正爬出水面,很快就要和这些过桥的亡灵相遇了……

第七十七章 巴黎的民妇(二)

    过桥的亡灵几乎与恶魔接触的瞬间就展开了激战,西弗勒斯没有去管它们,他直接向卢浮宫的北翼楼走去。

    他拿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此时已经凌晨三点过,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就在他来到那个通往虚幻的杜伊勒利宫柜子所在的角楼时,一个人出现在了那个房间的中央。

    “她不在这儿。”穿着黑袍的莱尔·梅耶对西弗勒斯说“这个宫殿里只有她的意识,她的身体在别的地方。”

    西弗勒斯急促地呼吸着,看起来像头即将发怒的龙。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搞明白我有什么阴谋诡计,对找回你的妻子有帮助吗?”莱尔梅耶气定神闲地说“我建议你最好动作快一点,拿破仑·波拿巴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很难缠了。”

    “你有什么建议?”

    “荣军院就在塞纳河的对岸,他的尸体安葬在那个地方,也许把他的心脏毁了,他的魔力也会消失。”

    西弗勒斯卷曲嘴角“我以为你是希腊冥神的祭祀。”

    “拿破仑的心一直停留在埃及,他是个征服者,他曾经说过,我成功是因为我志在必得,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个字眼,征服埃及是他一直渴望的。”

    “让开。”西弗勒斯威吓着“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别碍我的事。”

    “保持清醒的头脑,巫师。”莱尔·梅耶说“那个空间不是一个人创造的精神世界,而是许多人共同创造出来的,黑格尔说过,世界之所以平衡,是因为有上帝的存在,欧洲的天平之所以平衡,是因为有拿破仑,拿破仑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西弗勒斯笑了起来。

    “为什么那么开心?”

    “如果法国人知道我破坏了拿破仑的身体,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害怕了?”

    “巫师害怕麻瓜?你在开玩笑?”西弗勒斯讥讽地笑着,转身离开。

    “你最好祈祷你刚才说的主意有效,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当他的身影消失时,他的声音在卢浮宫的走廊上回荡。

    莱尔·梅耶的脸色不负刚才的轻松,显得格外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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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瞧她们。”大使夫人看着那些围绕在约瑟芬周围的女人们,她们将她给团团围住,根本不给波莫娜和大使夫人接近的机会。

    “你想我看什么?”波莫娜问。

    “她们多快乐啊。”大使夫人哼笑一声“我真希望能回到和她们一样无忧无虑的年纪。”

    波莫娜开始回忆,列宁要在一百年后才在沙俄出现,维多利亚女王现在还没诞生,现在沙皇的宫廷里也应该没有妖僧拉斯普京,大使夫人怎么那么多感慨呢?

    “你刚才说法国和英国要递交和约,这是真的?”大使夫人问到。

    “您没收到这方面的消息?”

    “我倒是听说缪拉将军带着大军找那不勒斯国王议和,法国人又打算架着大炮逼人在和约上签字?”

    波莫娜保持着僵硬的微笑。

    “你在开玩笑是吗?”大使夫人看着波莫娜的脸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难免不会被五彩斑斓的社交界弄得头晕目眩,说些疯狂的胡话。”

    “我只是希望‘皇后’别把我当成是个威胁。”波莫娜说。

    “那你也不该拿这种大事开玩笑。”大使夫人严厉地说。

    “我希望你把我当成前朝宠妃那样的傻瓜。”波莫娜傻笑着。

    “你是第一执政的宠妃?”大使夫人又问。

    “不。”波莫娜坚定地摇头“我只是个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世界和平的蠢货。”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大使夫人说“英国的首相换人了,阿丁顿对法国的态度没有小威廉·皮特那么强硬。”

    “我倒是觉得可能是另一个原因。”

    “什么?”大使夫人追问。

    “饥荒,走投无路又没什么好失去的人会铤而走险。”

    大使夫人暧昧地笑着。

    “也许您可以给我一些指点。”

    “我丈夫这次来法国除了递交友好信件,还传来了一个前任陛下制定的计划,我们不仅要退出反法联盟,还要和法国结成联盟,前任陛下当时打算派哥萨克骑兵经中亚远征印度,还要和奥地利一起瓜分土耳其,重新划分欧洲版图。”

    波莫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前任陛下的计划,现任陛下是什么打算我们离俄国太远,就不怎么清楚了,但我国希望能与贵国保持友好往来,英国的军舰不要再限制我国商船通行了。”

    “这么大的事那是我这个小女子能做主的?”

    “没错,所以第一夫人是个聪明人,她很明白不要插手干预自己不能胜任的事,谋逆这种事也不是光靠饥民就干得了的。”

    波莫娜又一次无语。

    “我喜欢第一夫人,她尽力款待我,不过有太多人干扰她的注意力,虽然她一开始的目的是期望她们陪我聊天的。”大使夫人拍了拍波莫娜的手“坐在那儿我感觉就像在陪着我孙女玩茶会游戏,谢谢有你陪我。”

    “你们想要通商?”波莫娜想了半天才想到别的话题。

    “如果我听一些年轻的孩子们说,拿破仑在陆地是战无不胜的,但是目前法国没有海军,他们至少还需要十年时间才能恢复以前的建制。”

    “不过第一执政说他与西班牙结盟了。”

    “是附属国,有对等的力量才能称为结盟,现在的西班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有无敌舰队的西班牙了。”

    “哇哦。”波莫娜惊叹“他居然在虚张声势。”

    “他?是谁?”

    “呃,第一执政。”

    “这可以理解,海军是法国的软肋,英国是海上强国,更何况西班牙现在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与法国结盟反英,目前的西班牙内阁以反对与法国联合的党派把持,你知道,男人。”大使夫人笑着摇头“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在女人面前显得自己强悍威武,就算虚张声势也不肯示弱。”

    波莫娜联想起刚才离开书房时听到的咆哮,好像明白那些人搞砸了什么事了。

    “我们都知道海运比陆运的利润更惊人,恢复海洋贸易是对多方都有利的,所以你要给我一个准信,小姐,你真的确定法国和英国要和谈?”

    波莫娜干巴巴地笑着,虽然历史书上是这么写的,但目前的局势怎么看都不像议和,难怪刚才俄国大使夫人会那么惊讶了。

    “下次你要是想说‘女孩之间的秘密’,就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大使夫人轻声地对波莫娜说“而且你如果真的希望第一夫人对你不起疑,你该把这话先给她说,你刚才的做法非常鲁莽。”

    波莫娜心力交瘁地叹气。

    外交舞会很好玩,可是这种暗潮汹涌和勾心斗角真的好费神。

    如果能只跳舞,不勾心斗角该多好。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大使夫人问。

    “学校老师。”波莫娜无比痛心地说,像她这样的老师能教出什么像样的学生。

    “英国有女老师?”大使夫人问。

    “我是巫师学校的老师。”波莫娜半真半假地说。

    大使夫人大笑了起来。

    “所以你是女巫,对吗?”大使夫人朝着波莫娜暧昧地笑“你是不是打算偷走拿破仑的心?”

    “我要人心干什么用呢?”波莫娜眯着眼睛,狐狸一样笑着。

    “不是人心,是狮子的心,你知道,第一夫人下错了一步棋,现在已经没法挽回败局了。”大使夫人平静地说“宫廷斗争如此,政治斗争更是如此,每次在社交场合,我看到那些围着第一执政的女孩们总感觉像是看到了一群不拿自己生命当回事的冒险家,去年圣诞节第一执政才遭遇暗杀,我想可能是这起事件让她们从虚荣的幻象中清醒过来,然后给了你可乘之机。”

    “哦,你说得我好像是坏女人。”波莫娜抱怨着。

    “你这个趁虚而入的狐狸,你不是坏女人谁是?”大使夫人大声说道,然后将胳膊从波莫娜手里抽走,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看到她被一个人甩在后面,有好几个贵妇人回过头来,发出银铃般的嘲笑。

    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她曾经为了“合群”,将自己给伪装起来,为了迎合他人而说言不由衷的话,脸上时刻带着微笑。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想那么做了。

    “如果我能活到200岁,我会让整个欧洲匍匐在我的脚下。”波莫娜重复着叶卡捷琳娜女皇的话。

    这位女皇结束了彼得一世之后的混乱,让俄国进入了鼎盛,而她正巧和蓬巴杜夫人、杜巴丽夫人以及玛丽·安托瓦内特处于同一个时代。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刚才的大使夫人代表的可是沙俄,不是小国弱国,就算想把教养丢了,跟她扯头发对打,那也是不可能的。

    一般来说男人不参与女人的争斗,当初把玛丽·安托瓦内特从杜伊勒利宫里揪出来的都是巴黎的女人,不过要是闹过分了,那就是另外的情况了。

    运气好被打一个耳光,运气不好被关进修道院或者监狱,所以刚才约瑟芬和女眷们的集体沉默是最恰当的做法。

    目前法国仍然处于共和国,贵族制已经被废除了,就算有贵族也流亡海外,所有人都自称公民,公民的妻子当然都是民妇了,一个民妇凭什么和沙俄贵族坐在一起喝茶闲聊呢?

    约瑟芬才是真聪明,难怪是能活过大革命的女人。

    相对而言,波莫娜刚才的表现就很愚蠢了。

    但得到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她开心地跟在众人的后面,观看墙上的画作。

    反正只是个梦而已,她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样了。

第七十八章 巴黎的民妇(三)

    荣军院就在塞纳河的对岸,西弗勒斯从卢浮宫只花了一分钟就飞过去了。

    当他的双脚踏上荣军院内的地面时,龚塞伊也幻影移形到了。

    “等等,你干什么!”龚塞伊举着双手挡在了西弗勒斯顿面前。

    “让开。”西弗勒斯不耐烦地说。

    “闹出那么大的阵势……你想曝光魔法世界吗?”龚塞伊无奈地说。

    “让开!”西弗勒斯一字一顿得说。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西弗勒斯不打算回答龚塞伊的问题,他径直朝着拿破仑的坟墓所在地走去。

    说是坟墓,其实那更像是一个巴洛克风格豪华建筑,有辉煌的镀金屋顶以及外立面的雕塑,除了有几个无所事事的安保人员外,这里基本没人看守。

    “你妻子……”

    龚塞伊还没说完,就被西弗勒斯的视线给吓闭嘴了。

    “你打算毁了拿破仑的坟?”龚塞伊惴惴不安地问。

    斯内普没回答,他拖着黑袍,顺着台阶往上疾走。

    “你和你妻子就没有别的联络方式?”龚塞伊在他身后问。

    斯内普停了下来,又将那个水晶球拿了出来,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我给了她一个戒指。”他盯着那个水晶球说,紧接着他拿了一个金色的、类似女士粉饼盒一样的东西,只是里面装的不是粉,而是一个指南针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龚塞伊问。

    西弗勒斯没有理会龚塞伊,他拿着那个指南针核对方向,指针指着的依旧是卢浮宫。

    “那个麻瓜!”西弗勒斯低咒着,又想飞走。

    “现在别去!”龚塞伊拉住了西弗勒斯的胳膊“那边到处都是傲罗!”

    “我没时间了!”西弗勒斯抽走了手,正打算飞走。

    “我以为你爱的是莉莉·波特。”龚塞伊说道“我说的对吗,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弗勒斯停了下来。

    “欧仁亲王就差没把答案直接说出来了,我要是还猜不出来就是真正的傻瓜,你死而复生了?就跟黑魔王一样?”

    “有人救了我。”西弗勒斯说。

    “坐下吧,你现在根本没在思考。”龚塞伊说“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要坐你坐。”西弗勒斯回头看了一眼拿破仑的坟冢“大脑袋的科西嘉矮子。”

    “他做了……哦。”龚塞伊说道一半就悟了“我以为他死了。”

    “他现在是死了。”西弗勒斯取出了魔杖“但他两百年前活着,他做梦的时候……”

    “你难道就没做过那样的梦?”龚塞伊接着西弗勒斯的话茬说了下去“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我要是对你妻子……”

    “我没妻子,感谢玛丽,詹姆·波特早死了,他要是知道你想着他的妻子,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反应?”

    西弗勒斯假笑着“敞开双手,拥抱我这个‘兄弟’。”

    “你在莉莉婚后没缠着她对吗?”龚塞伊问。

    “没错。”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真的绅士,里面的这个家伙,他是个恶棍。”西弗勒斯指着拿破仑的坟墓说“你们还把他当英雄!”

    “上帝也喜欢强者,法国人就是这样的。”龚塞伊摊开手“即便我们收到别人的求助,也会考虑回报多少。”

    “你想要什么回报?”西弗勒斯问。

    “我想要你的匕首。”

    “我现在就可以用它划了你的喉咙。”

    “好吧,换一样,你妻子是不是混血媚娃?她是不是有姐妹什么的?”龚塞伊问。

    西弗勒斯怒视他。

    “男人为媚娃发疯很正常,你还不是疯了。”

    “那不一样。”西弗勒斯低沉地说。

    “她已经,我是说……”

    “她一直在拒绝。”西弗勒斯说“那个科西嘉矮子将她当做了必须攻克堡垒,f***。”

    他忽然骂了一句国际通用的脏话,狠狠踢了一个不知谁丢在地上的空易拉罐,将它踢得老远。

    “所以,她有姐妹吗?”龚塞伊问“如果有的话介绍一个给我,这就是我的条件。”

    “没问题。”西弗勒斯立刻答应。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龚塞伊开始帮他有条理得分析。

    “找她的身体,她的意识现在在我们之前去的杜伊勒利宫。”

    “我觉得你找错方向了,兄弟,隐藏她身体的是哈托尔,你在拿破仑这里是找不到的。”龚塞伊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只有大炮,根本没法藏人,你怎么想到到这里来找人的?”

    “我遇到了一个人,上次我们在意大利探险时遇到的。”西弗勒斯平静得说“他是死神的祭祀。”

    “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龚塞伊问。

    “我不知道。”

    “他把你骗到这个地方来,也许是为了转移视线。”龚塞伊说“他别有图谋。”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我们需要回卢浮宫,不是以现在的样子出现,我有工作和家人,我可不想被通缉,我听说你是个魔药大师,你有准备复方汤剂么?”

    “有。”

    “那我们去绑架两个傲罗,用他们的样子混进去,然后我们再问哈托尔想要干什么?”

    “好主意。”西弗勒斯说“谢谢。”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龚塞伊指着西弗勒斯说“你要是不信守承诺……”

    西弗勒斯拉着他直接幻影移形了,龚塞伊的威胁随着两人一起消失,只有正在听收音机的门卫察觉到了动静用电筒照了一下,然后又回岗亭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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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莫娜在一幅画的前面驻足。

    那是一副色彩深沉的画,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很安详,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跪在一个老者的面前,或许是因为是主角的缘故,这两个人用了高光,在他们两人的身边还有四个人,有三个离着近一些,还有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这幅画是伦勃朗画的。”约瑟芬走到波莫娜的身边说“你知道浪子回头的故事吗?”

    “我知道。”波莫娜看着约瑟芬的眼睛说“是圣经上的故事。”

    “能不能和我聊聊你的感受?”约瑟芬问。

    “宽恕。”波莫娜说“不论儿子做错了什么,父亲都会原谅的。”

    “对有些父子或许如此,但是对有些父子却并非如此,你刚才和大使夫人说了什么?”约瑟芬问。

    “没什么要紧的。”

    “我丈夫调查过你,他曾经以为你是英国人的间谍。”约瑟芬说“但是英国人对你一无所知,你没有入镜记录,也没有住在旅店里,没有人见着你在公共场所出现,甚至没人见过你吃饭,就像你是个幻影,根本就不存在。”

    “你大可不必在意我,第一夫人。”

    “你和那个他从埃及带回来的女人不一样,她以为,拿破仑的仓库是属于她的,想来就来,想拿什么就拿什么。”约瑟芬唰得一声打开扇子,优雅地为自己扇风“她在巴黎风光了一段时间,现在她没影了,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他就会把事情处理得很妥当,他费尽心思找你,不只是巴黎,连里昂、马赛他都派人去找过了,最近他在睡前总会看书,有时是自己看,有时是让人给他翻译,念给他听,他在睡前常常念叨‘最美的紫袍’,那是狄奥多拉皇后发表的著名演讲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波莫娜决定装傻“谁是狄奥多拉?”

    “别对我说谎。”约瑟芬紧抿着嘴唇,避免露出她并不好看的牙齿“你是不是因为自己会像那个妓女一样,取代我的位置?”

    “我没那么想过。”波莫娜盯着约瑟芬“尤其是看到您现在的样子后,我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我已经嫁人了,如果我的丈夫知道我在他不在的时候,和别人传出来了让他蒙羞的绯闻,我想他可能不会像这幅画上的父亲一样慈悲得宽恕我,我会和你身处同样的处境,就算他和别的女人有了逾矩的行为,我也没法谴责他,舆论会说造成这一切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能明白,第一执政的世界很大,他不可能总陪在你的身边,像个普通丈夫一样陪你欢乐,而快乐的婚姻正是每个女人所期望的。我是一个和你完全不一样的人,没有那么高超的交际手腕,只会在蒙灰的故纸堆中度过时光,成为拿破仑的女人不只是可以坐在马车上,绕着巴黎兜风,引人注目、风光那么简单,我更爱平凡的生活,我来只是希望能促成英法两国和谈,饥荒造成的影响正在扩大,你也是经历过大革命的人,应该比刚才那位大使夫人清楚饥饿能让人干出什么缺德的事,继续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男人们只是抹不开面子而已。”

    “听起来可真伟大。”约瑟芬冷笑着“这就是你接近我丈夫的借口?”

    “请你发发慈悲,别像赫拉一样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波莫娜看着约瑟芬说“我听说你常和第一执政扮演‘市民夫妻’,那么你又没有关心过物价?”

    “这和我们现在说的有什么关系?”

    “这和我们所说的一切都有关系。”波莫娜坚定得说“了解一下人间疾苦吧,约瑟芬,你不是这场革命中唯一的受害者,别成为第二个玛丽·安托瓦内特。”

    “如果我能像你那么没教养,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耳光。”约瑟芬冷漠得说。

    “刚才那位大使夫人问我是干什么的?我没告诉她实话,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预言家。”

    “别把自己说得像先知似的,你不过是个杀鸡献祭,胡言乱语的疯婆子罢了。”

    “好吧,我是个疯子,你满意了。”波莫娜冷漠得说“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关到疯人院去?”

    “你以为我不敢?”约瑟芬停止了摇扇子,眯着眼睛凶狠得说。

    “为什么你们夫妻俩那么喜欢把人关起来。”波莫娜苦恼得说“我的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

    “他的眼光真有问题,居然会看上你这样的傻瓜。”

    “你们真的需要进行婚姻咨询。”波莫娜说“他爱着你,你也爱着他,为什么你们俩不能滚去相亲相爱呢?”

    约瑟芬没有说话,片刻后她问道“你觉得他还爱我?”

    “只有爱才让人选择原谅,宽恕别人也是宽恕自己,但你犯的错真的很严重,比起猜忌别的女人,你更该想想怎么弥补你的过错。”波莫娜谴责道“你不能光想着自己,想想怎么帮助他度过眼下的难关吧。”

    波莫娜没有听到痛彻心扉的感悟,也没看到约瑟芬恍然大悟,反倒是周围的人、画和墙壁都消失了,拿破仑正坐在天鹅扶手椅上,周围全是一片雪白,但从建筑物的轮廓来看,好像还是在卢浮宫。

    “我想很遗憾,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拿破仑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很平静得说“她更喜欢扮演皇后,和其他巴黎的女人一样,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满足。”

    波莫娜看着墙上的那幅彩色的画,那是列奥纳多·达芬奇的蒙娜丽莎。

    “我想我并不是真的爱着她那个人,而是我寄托的幻影,就像士兵希望我是个好战的君主,这样他们就能更多打仗了。我的困境极其严重,如果我超过两年不给他们战争的话,他们会杀了我,关于这个问题你能帮我吗?”

    波莫娜不知道该说什么。

    “请你照实告诉我,我不想听你的奉承,请你帮帮我。”拿破仑捂着脸,痛苦得说。

    “东方的皇帝会杀了那些功臣。”波莫娜用艰涩的声音说“打猎结束,弓就用不着了。”

    “要是弓放太久了,没法再用了怎么办?”拿破仑问。

    “那时候,会有像你这样贫寒出身的人出现,引领世人从混乱走向和平和秩序。”

    “这是一个梦对吗?”拿破仑低声说“我只能在梦里才能见着你。”

    “没错,这是个梦,你是时候该醒了。”

    “不,我不想醒了。”他疲惫得将头放在靠背上“念段书给我听。”

    波莫娜看着扶手椅旁边地上放着的厚厚一叠书,都是羊皮纸制作的,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她走了过去,找了一本打开,上面全是拉丁文写的。

    “这是你从罗马抢来的?”

    “没错。”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包括教皇档案室里的。”

    “真是个强盗。”她嘀咕着。

    “这就是法国人,天性垂涎他人的钱财,挥霍的时候毫无节制,没钱了就会去抢劫,抢劫之后又挥霍掉。”拿破仑笑着“我是个意大利人,对荣耀不那么看重,我们算是凑到一起去了。”

    “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书还给教会。”波莫娜试探着说。

    “别天真了,他们想要的不是这些书。”侧过身,盯着波莫娜的双眼“他们想要的是控制人体魄的人心、灵魂和精神,这是人类最为宝贵的部分,人的躯壳也要被它指挥,那对他们来说是无用的,因为要养活躯壳需要工作、种地、医疗,而这些都要与金钱这个魔鬼打交道,宗教能带来秩序,却也会禁锢思想,思想自由了,秩序就会荡然无存,就像卢梭说的,人的智慧是一种不幸。”

    波莫娜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它正缓慢地渗出黑色的液体,沾了她双手都是,她立刻将它给丢了。

    “那是个陷阱,你提醒他们了。”拿破仑说“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听劝,少数必须服从多数,这就是民主,现在他们要自食恶果了。”

    “和西弗勒斯下棋的人是你?”

    “这个棋局我等了200年了。”他长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完了,留下来陪我吧,乔治安娜。”

    “我不能……”

    “你是没有吃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但知识是精神的粮食,你读了这些书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就像哈托尔说的一样,是热的“我有教会图书馆、法兰西图书馆还有亚历山大图书馆,我会把你喂饱的。”

    “你不能这么做。”

    “我当然可以,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个字。”他把手放在她的眼帘上“夏天来了,换身轻薄的衣服怎么样?”

    “不。”她惊恐地说。

    “别担心,是夏季舞会上穿的。”他轻声在她耳边低语“这个社交季,我会一直是你的舞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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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