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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 “自我虚构”

    宫外传来哗啦啦车轮转动的声音。

    波莫娜从一本记述关于文艺复兴时期的书籍中抬起头,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她从窗户往外望,拿破仑穿着一身鲜红的第一执政制服坐在一辆四轮敞篷马车上,前有近卫军开道,后有马穆鲁克骑兵护卫,好像刚参加完某种检阅仪式。

    马车停下来后,有一个近卫军为他开了车门,他矫健而迅捷得走了下来,那样子让屋里本来正在专心写字的女孩们发出兴奋的议论。

    本身年轻就是一种资本,拿破仑个头不算高,可是身材还是有的,尤其是那细腰……

    波莫娜一拍脑门,将自己刚才奇怪的想法给拍出脑海,然后从窗边走回了原来看书的沙发,靠着椅背,将两条腿放在沙发前的矮凳上。

    看书一定要用舒服的姿势,这样才看得进去,她才不会强行要求女孩子们必须用端正的坐姿看书呢,反正就算近视了也有眼镜可以戴。

    如果是不知底细的人很容易被他迷惑,那么年轻的第一执政肯定会有不少女崇拜者,但是波莫娜却记得杜布瓦的眼睛,能驾驭那么恐怖鬣狗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拿破仑后来的妻子路易莎曾说拿破仑是地狱的渣滓,他也确实在征战过程中双手沾满血腥,并且还不只是士兵的。

    他的补给靠的是以战养战,这对被占领地区的人民来说是一场噩梦。

    他们之前去的帕罗多,深山里躲藏了不少躲避兵灾的平民,那些将帅们为了达到自己的军事目的是不会管普通人死活的。

    波莫娜忽然明白约瑟芬想做普通夫妻的心情了,军人身上的血债太多,一般人是承受不了的。

    有些人只适合远观,真正生活在一起很困难。

    她呆呆得想着,手里的书一页也没看进去,这时清脆的马靴脚步声已经传了过来,她抬起头,发现拿破仑正以笔挺的军姿站在她的面前。

    “我看起来怎么样?”他有些轻佻得说,像是头一次穿上制服回家的年轻人。

    “你看起来很英俊。”她赞美道“你去参加检阅了?”

    他走到波莫娜的身边,紧挨着她坐下,其他人马上离开了。

    “我从枫丹白露回来,我打算把那座宫殿改成军校。”他看着画廊里横七竖八的桌椅“看来你把这里当成教室了。”

    “我想把教会的书还一部分回去,我让那些孩子们先抄写,原版留给他们,我们留下复制版就行了。”

    “要是我不还呢?”

    “那也要给孩子们找点事做,我看隔壁的音乐室里还有竖琴和钢琴,能不能找两个会弹奏的人来?”波莫娜看着书本说“我认为,天堂就该是图书馆的样子。”

    “刚才我看到孔雀石房间有不少盒子,那是哪儿来的?”

    “你的手下,杜布瓦送的。”波莫娜有气无力地说。

    “是什么让你忧愁?”拿破仑就像贴心的小情人一样问。

    波莫娜把书本放下,盯着拿破仑“我很怕那个人。”

    拿破仑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专心倾听。

    “如果我不收了他送的礼物,我害怕他会对我记恨在心,我可不想落到他那样的人手里。”

    “你不喜欢他送的礼物?”拿破仑问。

    “喜欢。”而且还想穿给你看,她心里说,这个念头她要带进坟墓里去。

    “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他又问。

    “你能把我的脚镣给摘了吗?”她哀求道“只要魔力恢复了,我不仅可以自保,还能保护那些女孩儿。”

    他没有立刻答应。

    “你既然喜欢那些礼物,为什么不穿上它们?”拿破仑说。

    “如果我穿了,你会解开我的脚镣吗?”

    “我会考虑一下。”

    波莫娜立刻起身换衣服去了。

    人做亏心事的时候总会给自己找借口,就像哈托尔让波莫娜将她的居所放进拿破仑的梦境中一样,波莫娜事前也想了好多借口。

    有那么多士兵因为干渴死在了埃及沙漠里,但是连宝林一个女孩都坚持着走完了,他们身为男子为什么走不完呢?

    瞧,借口的好处真的好多,原本心存愧疚的波莫娜很开心地换上了那一身白色的埃及长裙,她甚至还自我感觉良好地在镜子前转了两圈。

    “你的项链和那身衣服不配。”拿破仑在门口说,将她给吓了一跳。

    他在那儿站多久了?

    “看起来不伦不类,把它摘了怎么样?”

    波莫娜看着脖子上的黑天鹅项链。

    “明天我想休息一天,我们去街上逛逛如何?”

    拿破仑走进了她的睡房,作为主人,他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卧室,是淡黄色的底色,她这个房间是紫色的。

    “你想摘脚镣?”

    “想!”

    他直接在她的睡床上躺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柔软的床垫弹了弹“陪我聊会天。”

    “我们可以去外面说。”她低声说。

    “可以。”他很轻易地就答应了“你摘脚镣的事也改天说。”

    这下她无话可说了,慢慢地在他身旁的位置躺下。

    “你去过意大利吗?”他问道。

    “去过。”

    “哪些城市?”

    “威尼斯、帕多瓦、都灵。”

    “哪个是你最喜欢的?”

    她首先排除了都灵,然后在威尼斯和帕多瓦之间挣扎。

    “意大利有一千八百万人,人才才只有两个。”他盯着她的大腿说,神情看起来非常阴森“都是废物。”

    “你遇到什么事了?”波莫娜问。

    他迅速调整了表情,微笑着问“你既然说自己以前是老师,那你认不认识丹多洛和迈尔兹?”

    “我知道威尼斯总督姓丹多洛,迈尔兹我需要提示。”

    他露出感兴趣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丹多洛?”

    “我去一个地方通常会去他们的图书馆。”波莫娜想了想问“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但请你不要生气。”

    “你问吧。”

    “你攻击威尼斯是不是因为你却军费,想找圣殿骑士团的下落?”

    “什么?”他脸上的笑容很夸张,像是听了天方夜谭。

    “别在意。”波莫娜自取其辱地闭嘴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他却感兴趣地追问。

    “只是想象力。”波莫娜摇头,浑然没发现他凑地更近了。

    “我确实缺军费,不过我不打算找那些消失多年的圣殿骑士,我找的是活人要。”他用杀气腾腾的口气说“可惜现在的威尼斯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强国了。”

    就连法国在几百年后也变得软弱无力,不过波莫娜不敢说。

    “你要不要先把晚餐吃了?”她冷静地说,现在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可怕的光。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只有沉默,除了布料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和死人接吻的感觉有那么一点诡异,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她并没有觉得非常恶心。

    “告诉我,你是怎么看恩里科·丹多洛?”他抚摸着她的嘴唇。

    “你是法国人还是意大利人?”她低声说。

    “照实说,我不会生气。”

    “他是愚弄了一群傻瓜的奸商。”波莫娜说“我丈夫说香槟公爵可以完全不受他要挟,直接改道攻打威尼斯,而不是抢劫君士坦丁堡。”

    拿破仑笑了起来“这么做可没契约精神。”

    “我想这个名声比卖主的犹大好听,他为了让威尼斯独立,不像葡萄牙被西班牙控制一般,被君士坦丁堡控制,什么邪恶的主意都敢想,他当时是一次疯狂的冒险。”

    “我更愿意说这是赌,可惜香槟公爵被规则束缚了,想不出你刚才说的主意。”他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开始了解你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不觉得这个主意异想天开吗?威尼斯哪里是那么好攻打的?”

    “对我来说很好打,如果是换成你打的话有什么办法?”

    “浮桥。”

    “你可以试试别的办法,比如用铁链将浮动炮垒连接起来,这样就能在水上开炮不需要战舰了。”他使劲捏着她的腿,就像冥王哈迪斯劫持珀尔塞芙涅。

    “我的锁链能解开吗?”

    “你现在该希望,我身上的锁链别现在解开。”他闭着眼睛,在她耳边粗重地喘息。

    她不敢说话,过了好一阵后他的呼吸才变得平静。

    这么看更不像是个死人了。

    “解开了脚上的枷锁后,你要怎么对付我?”

    “如果我没做惹怒你的事,你不会用你的马穆鲁克剑伤害我。”她低声说“如果你不做惹怒我的事,我也不会用魔杖伤害你。”

    “那你现在生气吗?”

    “现在没有,你再不放手我就要生气了。”

    他却没有松开手。

    “叫我的名字,公主。”他像大猫一样用脑袋磨蹭着她的脖子。

    她没叫。

    “我丈夫会知道的。”

    “他要是能保护你,你何必需要自保的力量。”拿破仑说“真奇怪,我头一次见你时跟本没这种想法。”

    “我也一样。”她说,她看到了一个精神抖擞的矮个男子,有点傲慢,却绝对没有想到和他躺在一起。

    他们差了两百年,除了是梦境里以外还能是什么地方遇到?

    所以她没有背叛西弗勒斯,她只是做了个男主角不是他的梦而已。

    “你该起来了。”她提醒到。

    “再躺一会儿。”他哀求着“我只能在梦里与你相见。”

    她不再说话,等待着时间流逝。

    “我有一种激情,一位情妇,我与她共寝,她从来没有冒犯过我,慷慨地为我献出鲜血和珍宝。”拿破仑片刻后说道“她的名字叫法国,我是法国人,死后我也希望能埋在法国人中间。”

    “我的脚镣……”

    “明天再说。”他冷静地打断了她,坐了起来,背对着她“有人跟我说,你是英国间谍,我应该把你送到刑场,而不是留在身边,你是间谍吗?乔治安娜?”

    “你觉得琴纳先生是吗?”

    “你是不是都无所谓。”拿破仑叹息着说“你在宫里的时候就穿你现在穿的这一身。”

    “是的,将军。”波莫娜冷漠得说,她只是个换了身衣服的囚徒而已。

    然后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制服,离开了她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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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陷阱!”约翰捂着染血的胳膊,对西弗勒斯说。

    西弗勒斯抽着烟没理他。

    “谢谢你救了我们。”约翰感激得说,他的头疼得不断冒汗。

    他将一瓶白藓丢到了约翰的面前。

    “特效药。”西弗勒斯说“比起我们动手,让他们自己人动手更好,想听我的计划吗?”

    约翰看着西弗勒斯。

    “你有新的情报?”

    “波拿巴又要发动战争,我们将他派出去的大军给阻拦住。”西弗勒斯说。

    “这怎么可能?”

    “把桥炸了,这样他们必须绕好几天的路,只要拿破仑·波拿巴的军队没有战功,他的弟弟吕西安就会回国。”西弗勒斯笑着说“到时候我们就有好戏可看了。”

第三章 “采邑之战”

    “葡萄牙的军队战斗力如何?”仓库的地下室里,西弗勒斯用魔杖指着地图,问受伤的约翰。

    “我对他们没什么期望。”约翰耸了耸肩膀“还有我们的陆军。”

    “将军队派往葡萄牙,不仅可以减轻国内的粮食危机,甚至于划走一块土地,我们占领了埃及,法国人不会白吃亏,这是一个转嫁国内危机的好手段,致于他们的军费,以前他们在意大利怎么筹措的就在葡萄牙筹措,找当地人收‘战争特别税’,这是个一举多得,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还有西班牙前首相支援,这仗我们几乎没有赢面,除非我们的陆军能忽然和海军一样。”

    “我们该向国内汇报吗?”利物浦人问。

    “等我们的议员们讨论出结果决定是否出兵,法国国旗都已经在里斯本的上空飘扬了。”西弗勒斯僵直着脸“我们能做的是制造让他们内斗的局面,除了拿破仑,法国还有很多战功赫赫的将领,比如莫罗,他们或许都以为自己可以取代拿破仑成为军事独裁者,但那个矮子不止会打仗和阴谋,我们要把琴纳送回国,他会利用琴纳,将自己的威信变得更加不可动摇。”

    “我们该怎么做?”约翰问西弗勒斯。

    “先找到到底是那支部队要出兵葡萄牙,我昨天在圣卢克宫呆了一天……”

    “他的军事行动是在马勒梅松制定,你去问监视的人,他的亲信们有没有忽然集会?”约翰打断了西弗勒斯。

    “不一定是他的亲信……查一查古维翁·圣西尔。”

    “你连指挥官的名字都知道?”约翰怪异得看着西弗勒斯。

    “去吧,你在浪费时间。”西弗勒斯看着地图“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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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尔赛宫的南边有一个湖,这个湖是由一支瑞士雇佣兵开挖出来的,据说旧时代的贵族们会在湖中搭建舞台,举办夏季音乐会。

    夏天的时候把脚放在干净的水里肯定会很凉爽,五月的天气不算很热,但光脚踩在大理石上还是觉得有点冰凉。

    她卷起脚趾头,忍耐着另一只脚传来的触感,她的脚镣是在脚踝上,不是在脚上,他却捏起来没完。

    “你……你快帮我解开!”她忍不住大骂。

    波拿巴却觉得她的反应很有意思,继续捏她的脚。

    父权和夫权社会,要是被捉奸了,男人是不承担任何责任的,所有的错都是女人承担。

    只要一想到可能的后果,波莫娜就没法继续玩下去,这个游戏再玩就要出问题了。

    “你们和谈的情况怎么样?”波莫娜大声嚷嚷着,哈托尔说以和谈为契机,如果和谈成功她说不定能回去了。

    “我今天休息。”他冷着脸说。

    她盯着他手上的钥匙,那是肃清者给他的,用它就算不用魔杖也能把脚镣给解开。

    麻瓜研究课上课没教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她都急哭了,拿破仑才打开了她的脚镣,随着魔力重新回到身上,她将魔杖对准了他。

    “我惹您生气了?”那个科西嘉恶棍很担忧得问,像是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她发做不得,男人的脸皮厚起来怎么这么可恶。

    “我不和你单独逛,我要找我的监护人!”她跺脚大吼。

    “他已经在侯见厅等着我们了。”拿破仑得意得笑着“等会出门,你要叫我大爷。”

    波莫娜愣了一下。

    “有钱的大爷?”

    “看起来不像吗?”他自顾自得转圈。

    此刻他将那身显眼的红色检阅服给换了,穿上了一身有产阶级普通男性穿的黑色常服。

    “你是不是该去找约瑟芬?”波莫娜问。

    “我们先出门,等会儿在植物园汇合。”他淡然得说道,然后搀扶着她去找琴纳先生。

    这时候他又显得规矩极了,俨然是个有教养的贵族,变色龙都没他变得那么快的。

    她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魔杖在手她信心很足,她不会再让自己被脚镣铐上了。

    结果他却捂着被打的脸,笑得很心满意足。

    如果拿破仑不是满手鲜血的屠夫,他也有可爱的地方。

    可惜他选了一条捷径,君主论上说,武力是平民获取君权的捷径,这和他冠冕堂皇所说的,为了国家是不一样的。

    人们总是会被表象所欺骗,就像昨天他穿着红色的检阅服出现时的样子,怎么看都威风凛凛,像是个英雄。

    单单靠运气发迹的人在中途没有什么困难,因为他们在飞翔,但等到落脚之后,一切困难才会接踵而来。

    现在拿破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就像那个分了父亲家产,到外面去游玩的儿子一样,可以随意挥霍,等钱挥霍光了,成为别人的放牧人,过得比以前在家里还惨,他就会回去了。

    他肯定还会回到约瑟芬的身边,因为他们的命运已经通过婚姻连在一起了,他们的身体处在一个时空内,波莫娜处于另一个时空,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迷失在这个世界里了。

    她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她下了决心,不再看这个迷人的魔鬼,玛丽·路易莎说的不错,他就是个地狱的渣滓。

    她背对着他,捂着嘴唇,想把昨晚上那个吻给擦掉。

    这是个错误,必须在错上加错前改正,有多少人因为一时意乱情迷把自己弄得万劫不复。

    约瑟芬真的傻么?她只是被爱情弄昏了头,瞧瞧他们现在的打扮,就跟普通的市民夫妇差不多。

    对拿破仑来说是变装游戏,对其他人来说却是每日的生活。

    普通市民要是发现通奸,早就打起来了,哪里会跟上流社会般,各自有婚外情对象,婚姻只是表面维持。

    她要保护婚姻的荣耀,之前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换取自由而付出的代价,就这样。

    也许是因为她走路的气势太惊人,宫里所有人都躲着她,没多久她就到了侯见厅,琴纳先生这一次穿上了全套衣服,不像上次只穿了个马甲。

    “上午好。”波莫娜甜蜜地对琴纳先生笑着打招呼。

    “上午好,乔治安娜小姐。”琴纳先生吻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发现了她身后的拿破仑,他用惊讶的表情看着他“第一执政,你这身打扮……”

    “你可以叫我维桑塞,琴纳先生。”拿破仑彬彬有礼地鞠躬“我建议你最好换上靴子,等会儿我们要在巴黎步行。”

    “为什么?”琴纳先生奇怪地问。

    “因为你会看到巴黎的真实情况。”拿破仑很直接地自曝其短“防疫与恶劣的环境密切相关,和伦敦相比,巴黎很多街道没有铺设人行道,这样的街道卫生和路况都非常糟糕,由于没有健全的下水道系统,还会有很多污物,擦鞋工成了巴黎的一个大产业,伏尔泰曾经说,巴黎就像是尼布甲尼撒的雕塑,黄金与污泥并存。”

    “你还看过伏尔泰?”琴纳惊讶地说。

    “我可不是那种只会打仗的将军,我很喜欢文学,一度想要成为小说家,伏尔泰的作品我当然看过。”拿破仑笑着说

    波莫娜有点不寒而栗,她紧紧地抱住琴纳先生的胳膊。

    “你还好吗?小姐?”琴纳先生关切地问。

    波莫娜也不知道是琴纳先生是个鬼魂,还是别的原因,居然没有感觉到拿破仑身上传来的那种气势。

    恩里科·丹多洛真走运,并不是和拿破仑生活在一个时代,如果率领法国军队的是拿破仑的话,恩里科的计谋就不可能得逞了。

    威尼斯周围的潟湖又怎么能挡住拿破仑的陆军。

    天才就像是陨石一样,注定了要燃烧自己照亮他的时代。

    她仿佛看到了一团块燃烧的陨石站在自己跟前。

    看到卫星撞地球了难道不可怕么?所以她感到恐惧是正常的。

    人类的什么防御工事能挡住陨石?

    堡垒被攻破只是时间的问题,希望她的援军能尽快赶到。

第四章 脚踏两船

    穿木屐是荷兰的一种传统,因为阿姆斯特丹的海拔低于海平面,木屐不仅可以防潮防湿,避免鞋被弄脏,做成船形的木屐海代表着脚踏着船就可以走遍天下,全世界没有去不了的地方。

    曾经有段时间,因为桃金娘老是把地板弄湿,低年级的孩子们路过她那层楼梯时不得不穿上木屐,避免厕所里冲出来的秽物把脚给弄脏了,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掌握更高深的魔咒,更何况脚和那些脏东西有点距离感心理上会觉得好受得多。

    “踢踏、踢踏”,穿着木屐走路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好听,更何况如果走路步子大一点、快一点就会将污水给溅起来。

    这种办法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后来阿不思出面和桃金娘交涉,如果她再不控制自己,她可能就要另谋住所了。

    后来桃金娘就收敛了,这种穿木屐的“时尚”却过了一段时间才因为新学年而结束。

    男性可以穿靴子,女性则不好穿了靴子了,因为没有什么衣服好和靴子搭配,更何况裙摆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东西,那就更“美妙”了。

    也许女性喜欢穿高跟鞋就是这么来的。

    除了紧身衣,波莫娜痛恨的另一件为了美貌而残害身体的“女性必需品”就是高跟鞋,那明明是路易十四为了解决自己身高上面的自卑感而发明的,为什么到后来成了女性不会穿高跟鞋走路反而被人取笑呢?

    她恨木屐,更讨厌那些飞驰而过的马车,坐在车上的人感觉不到地面有多脏,让马车跑得飞快,一路溅起不知道多少污水。

    没错,天气是很晴朗,但问题是路面上还是有很多水,它的来历波莫娜已经不想去猜了。

    琴纳先生保持着一位绅士的礼仪,让波莫娜走在靠道路的里面,自己走在路的外侧,这样就算有泥,也会溅到他的身上。

    拿破仑·波拿巴走在离他们后面半步远的地方,他的身后跟着他的两个男仆,一个名叫安巴尔,在古苏美尔语中代表铁的意思,同时还代表天降之火,他是拿破仑远征埃及时酋长送给他的黑人奴隶。

    赠送奴隶是当地的一种风俗,安巴尔不是那种长相漂亮的奴隶,他甚至长得还有点丑,下嘴唇特别厚,长了一个狮鼻,眉头总是紧皱着,像是时刻在经受某种痛苦。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兵器,穿着一身法国人的衣服,相比之下,一副突厥人打扮的卢斯塔默则带着一把马穆鲁克剑,他长得好看又装扮奇异,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巴黎的治安非常不好,更何况是18世纪末、19世纪初,即使是大白天也最好带着两个护卫出门。

    本来就不高的拿破仑在这两个高大的武士衬托下更矮小了,而且他现在看起来文质彬彬,仿佛是个大学生,他和琴纳先生说话的态度非常恭顺,几乎是有问必答,这种放低姿态的样子,让波莫娜很难将他和那个在军人们面前高高在上的将军联系在一起。

    琴纳先生对巴黎触目惊心的卫生状况感到震惊,同时期同样是百万人级别大都市的伦敦在这一方面做的就要比巴黎好多了。

    “为什么不在路上铺点路石呢?”当又一辆马车溅起了泥坑里的水时,琴纳先生忍不住问拿破仑。

    “以前铺设过,后来市民将那些路石撬了起来作为投掷的武器。”曾用血腥手段镇压过暴乱的将军平静得说“我准备让巴黎市长重新铺设砖块,但在这之前要做好地下排水系统,只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地下道不只是有污水,还有瘟疫和让人窒息的瓦斯,目前还没有那么一位勇敢的人承担这个艰巨的任务。”

    波莫娜想起了那句“下水道是城市良心”的名言,看来那位勃吕纳索先生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那可怕的阴渠。

    一路上波莫娜看到了不少乞丐。

    战争总免不了伤残,就算没有战死疆场,变成这样重新回归文明世界也会被生活折磨。那些身体残缺的人靠着路边建筑物的墙根,两眼无神得看着天空,似乎觉得希望已经远离他们。

    她回头怀疑得看着拿破仑,他说他不会让跟过他的女人下场凄凉,那么跟随过他的男人呢?

    这一点他也许做的不如路易十四,路易十四还修了一个荣军院,用来收容退役军人。

    退伍军转民是个复杂的过程,士兵不止身体上可能会留下残疾,连灵魂也会变得不再纯净,普通居民的生活他们很难适应,就像平民很难适应战火纷飞的战场一样。

    这就是她那么讨厌战争的原因之一。

    有的战争不能躲,但非必要战争能不发动就不发动,南北战争时的南方人光想着“胜利”才踊跃参战,他们没有想过战败和死亡。

    如果玛丽·安托瓦内特是因为住在深宫里不谙世事,那么住在宫外的贵族们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发发慈悲吧。”一个缺了一条腿的乞丐举着自己手里的钵,向波莫娜讨要。

    一般来说女人会比男人有慈悲心肠,会留下点施舍。

    但波莫娜却看着其他站在远处和不远处街角张望的人,他们好手好脚,双眼充满了“饥饿”,这些乞丐也随时可能成为罪犯。

    她同情这个身体残缺的乞丐,但她觉得直接给他钱,他恐怕没办法保护自己的财产,甚至于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靠卖惨来博取别人的同情骗取钱财。

    “如果你饿了,我会给你面包。”波莫娜对那个乞丐说“如果你希望找一份光用手就能干的工作我会帮你找,但我不会给你钱,你的腿是怎么没的?你参加过战争?”

    那个乞丐浑浊的眼里忽然露出一道光。

    “站起来,士兵。”拿破仑在一旁说,他说话有种神奇的魔力,让那个乞丐下意识地听从命令,扶着墙站了起来。

    “往前走200米有粥棚,你可以自己走过去,如果你觉得自己实在走不了,我可以扶你过去。”

    200米本来不算远,不过要是要通过车来车往的泥泞马路,却对一个残障人士来说太难了。

    那个乞丐一直盯着拿破仑,眼睛瞪得如铜铃,仿佛跟他有深仇大恨。

    “你想喝点水吗?”波莫娜说,再让他们这么互看下去乔装打扮的拿破仑说不定会被认出来的,天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骚动。

    “谢谢你的好心,女士。”那个乞丐温和有礼地对波莫娜欠身说,然后拿起放在地上的拐杖,离开了刚才的那个墙根。

    他的背挺直了,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不过波莫娜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激情总会散去,它是那么不牢靠,不足以成为婚姻的基石,却有很多人会迷失其中。

    她记得有一首歌,是在利物浦的唱片店里听的,等到了60岁,她会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织毛线,而在另一个沙发上则会有个人在看报纸。

    厨房里咕噜着食物,她偶尔会说一下叨叨两句,就算没人回答她,她也能自己和自己聊天。

    那本来是个很温馨的画面,但如今她却觉得很恐怖,她害怕那个人放下报纸。

    因为她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骷髅。

    她在隔壁邻居孩子们的眼里是个疯老太太。

    这是个梦,她应该醒了。

    她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脸颊传来疼痛,甚至还有火辣辣的感觉。

    “没用的。”拿破仑背着手,坏笑着走了过来,琴纳先生正和一个路人交谈,对方好像认识他,滔滔不绝地表达对他的敬仰。

    “你打了我两次我都没醒,你让我带你看真实,你现在看到了,我们没在做梦。”

    “滚一边去!”她用粗鲁的词汇说。

    “在看到了这些人的惨状后,逃兵役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故意弄断自己的手指,敲掉门牙,这样就不能操作火绳枪,还有人则选择过早结婚,以至于法律不得不规定结婚年龄的底线,我需要有人来安置这些乞丐。”拿破仑顿了顿又说“这本来该是女人的工作,但约瑟芬肯定不会到这个肮脏的地方来,她甚至觉得军营也很脏,而我又不能让别的人去做,尤其是教会的人,他们会借此收集人心。”

    “你希望我帮你干这活?”

    “不只如此,乔治安娜。”拿破仑看着不远处的塞纳河水说“生活污水被直接排进了河水里,市内居民的饮用水也是从这条河里取来的,它比尼罗河还要脏,但市民不净化就直接饮用,迟早会爆发瘟疫,我想修一条运河,还有供水系统,这些本来是督政府该做的,不过那些辩护士忙着狂欢派对、尽情享乐,当然没空去处理这些问题……”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只是想建设第二个罗马。”波莫娜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你又没去过罗马,怎么知道我想建成罗马?”他炯炯有神地看着她,用一种坚定地口吻说,他明明是个麻瓜,却好像具有魔力。

    “因为古罗马的供水系统,还有土耳其浴室,那本来是罗马浴室。”她不由自主地说道。

    “西方人的卫生习惯极其糟糕,在埃及的时候当地人就算没有水也会用沙子清洁自己。”拿破仑拿出鼻烟壶,沾了一点放在鼻子边,深吸了几口气“这种生活习惯需要改正。”

    “不。”她无措地说。

    “为什么不?”

    “我是英国人……”

    “继续昨天的话题,你知道丹多洛,却不知道谁是迈尔兹,他是列奥纳多·达芬奇的弟子,达芬奇最后三年是在法国度过的,当时陪同他来法国的就是迈尔兹,他一直陪达芬奇到去世才返回意大利,我想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达芬奇是人才,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迈尔兹才是意大利仅有的两个人才之一吗?”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回答我的问题,乔治安娜!”他有些激动地说。

    “达芬奇是法国人,他忠于弗朗索瓦一世。”她痛苦地说“而且他选择埋葬在法国人中间。”

    “弗朗索瓦一世称呼达芬奇是‘我的父亲’,我也可以这么叫琴纳先生,只要你们接受我。”

    “英国人民不会接受一个独裁者的!”她立刻拒绝,她相信这是大多数人的意见。

    没想到他却轻蔑地笑了。

    “你笑什么?”

    “如果我们有欧洲最糟糕的卫生,那你们就有欧洲最糟糕的管理机关,你们在埃及登陆的士兵炮兵没有车,骑兵没有马,军队所必需的一切都没有,需要将领自己采购,这些错误都是内阁制定远征计划时造成的,他们是以为人到了那儿就算是占领那片土地了?”

    “你既然觉得英国那么没用,为什么……”

    “继续说下去。”拿破仑盯着波莫娜威吓着“说你刚才打算说的。”

    波莫娜没有开口。

    “我可以命令军队进攻,要杀死这些缺少装备的士兵很容易,但是那是一万九千个英国人,和两万六千个土耳其人,你不是很爱好和平吗?”

    “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败的。”波莫娜徒劳地说。

    “士兵就像是我的儿子,我会为我的儿子们准备好一切,你们却让他们一切都靠自己。”拿破仑笑着摇头“就像一个有六万法郎的收入的父亲把儿子早早推出去,让他学会‘独立’。”

    波莫娜觉得这时候最好住口。

    就在这时,那个和琴纳先生打招呼的路人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脱帽行礼走了。

    拿破仑朝着琴纳先生走了过去,不过走之前他用手故意挠了一下波莫娜的手心。

    这事他做的不留痕迹,除了波莫娜谁都没察觉,就像是个光天化日之下隐晦的秘密,搅得人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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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英国了,就连武装中立国也在与法国递交和约,他们可因为‘反法’捞了不少好处。”西弗勒斯第一次来仓库的牌桌上,约翰的一个荷兰朋友一边发牌一边用英语说“沙皇死后他们就对反法联盟能不能战胜法国心存怀疑,后来帕克和纳尔逊在松德海峡炮击哥本哈根,丹麦舰队损失惨重,你提供的情报是丹麦在帮法国人运硝石?”

    “没错。”西弗勒斯慢悠悠地抽着烟,自信满满得笑着。

    “那就没错了,丹麦因为海军损失惨重和我们签订了停战协定,但他们私底下却在帮法国,这是个很有用的情报,干得好,先生们。”

    “海军为什么要炮击哥本哈根?”约翰不解得问。

    “他们收到消息,法国和丹麦已经成为联盟了,1795年哥本哈根发生了大火,他们重建那么快可能有法国的暗中支持。”

    “英国也帮了不少忙,这就是中立国的好处,两边都在试图拉拢。”另一个英国同乡看完了自己的牌,又看着其他人“如果连中立联盟解体了也就不需要坚持了,阿丁顿提议与法国和谈,温德顿却说这是‘亡国判决书’,是波拿巴新的征服,我走之前听说农民正联合起来维持谷物高价,还打出了‘面包和血’的标语,听起来很有雅各宾派的风格。”

    “拿破仑就像是病毒,到处都在传播。”约翰说“但只要把给杀了,法国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有军功的将领们一直希望他将法国分成小块后交给他们统治,拿破仑却把他们留在巴黎,过罗马贵族一样的生活。”

    “拿破仑身边新出现的那个‘英国女人’是你们安排的?”那个英国同乡问约翰。

    约翰看了一眼西弗勒斯阴沉的脸色,打了一张牌出去。

    “到你了。”约翰对同乡说“你给我们还带来了什么?”

    “我们在埃及打了胜仗,接替克莱贝尔的那个指挥官蒙诺是个无能之辈,开罗现在被我们占领了。”英国同乡说。

    “我们死了多少人?”西弗勒斯问。

    英国同乡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西弗勒斯“你该关注好消息,我们赢了,克莱贝尔也死了,我们应该为此庆祝。”

    “我去拿酒。”约翰站起来,荷兰人一直在看自己的牌,仿佛一点都不关心两个英国人为什么会互瞪。

第五章 关于王子的预言

    巴黎街头有不少人在散发小册子,波莫娜顺手接过了,本以为是广告什么,结果顺手打开一看,这居然是一本为路易十六正名的宣传册。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拿破仑·波拿巴给夺走了,他迅速得阅览着,没多久嘴角就露出了笑容。

    波莫娜转头,发现琴纳先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正被他的男仆们搀扶着,艰难得行走。就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巴黎的路况实在太糟糕,而且他还比较胖,行动显得很笨拙。

    “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拿破仑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说。

    没人会在肮脏不堪的街上闲逛并且谈恋爱的心情,即便这座城市是巴黎,咖啡馆里则多了许多女性的身影。

    “我要等琴纳先生。”波莫娜说“他说可以我才进去。”

    “你去过威尼斯,那你去过威尼斯的花神咖啡馆吗?”拿破仑问“它就在圣马克广场上。”

    “去过。”

    “你一个人?”

    “还有……”

    “你的丈夫。”他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句“我算是明白了,只要提起与他有关的事你就会是那种语气。”

    “一个有夫之妇作为一个有妇之夫的情妇我认为是愚蠢的。”波莫娜说“你能不能停止玩游戏了?”

    “能不能告诉我,我输在哪儿?”他低着头,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我记得他不是特别英俊。”

    波莫娜想说是因为身高,不过话到嘴边她却说不下去了。

    “我向神许愿了。”波莫娜说“我不会违背我的誓言。”

    “你喜欢我吻你。”他有些桀骜不驯得说“你这么说只是一种防御。”

    “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子,波拿巴阁下……”

    “别忘了你的称呼。”他厉声纠正道,波莫娜感觉到了他的怒气。

    “我的狮子。”她用柔和的声音说“我希望能和平,为此我可以牺牲我自己的名声。”

    “因为乔治安娜不存在,是吗?你以为你可以随时跟他一起消失?”

    “这是个梦,那天你在法庭上说了,现实是个什么样我们都知道。”她哀求道。

    这一次他没说话了。

    琴纳先生这时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指着咖啡馆说“走吧,我们进去休息一会儿。”

    他说完就自顾自地推门走进去了。

    拿破仑坏笑着看着她。

    “不论你如何拒绝命运的安排,你始终掌握在创造命运的人手里。”

    然后他就像儿子搀扶父亲一样,将琴纳先生给搀扶进去了。

    波莫娜记得,拿破仑一出场就是众人的焦点,就算没有皇帝的礼服也能把正在跳欢快华尔滋的舞池弄得如同坟墓一样安静。

    可是他此刻进人声鼎沸的咖啡馆,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仿佛他就是个普通人。

    有时你不得不承认存在气势这么一种看不见的东西。

    这时,拿破仑的两个男仆在她身后出现,他们那眼神仿佛是在警惕她会用什么妖法跑了。

    “好吧,我自己进去。”波莫娜无奈地说,也跟着进入了咖啡馆。

    只要一想到那被污水污染的塞纳河水,以及市内居民的饮用水都是来源于它,波莫娜就没有了喝咖啡的心情,好在咖啡馆里提供苏打水,于是她点了一瓶。

    “你想喝什么,琴纳先生?”拿破仑殷勤地问。

    “和这位小姐一样。”琴纳喘着粗气说。

    于是拿破仑就像普通的30岁年轻人一样,担当起照顾女士和老人的责任了。

    你不得不承认,有个人围着你,为你服务的感觉和什么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的感觉很不一样。

    但这很容易形成依赖,波莫娜觉得还是要保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风格。

    电影木乃伊里的伊芙因为一个吻对那个美国大兵念念不忘,她才不是那样的傻瓜。

    侍者拿着菜单走后没多久,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瘦高个在他们旁边一桌坐了下来。

    波莫娜认得他,他就是那个给她戴上脚镣的肃清者,他友好地朝着波莫娜挥了挥手,像是在给她打招呼。

    她本已有了主意,打算趁着没人注意,将纸条之类的东西交给琴纳先生,他要比她自由地多,也许西弗勒斯会想到通过他来找到自己。

    但这个肃清者的出现让她打消了念头。

    纵使拿破仑是个麻瓜,他可不是德斯利一家人那么容易对付的。

    也许是因为伏地魔和格林德沃接触的麻瓜都太傻了,才让他们升起了可以用魔法统治世界的野心,但就算20世纪没有拿破仑这样的人物,也有别的聪明人在,他们的狂妄在那些人眼里会显得多可笑。

    国际保密法让巫师生活在一个很封闭的圈子里,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安全清静,坏处是人会变得很天真。

    莉塔·莱斯特兰奇其实可以不用死的,是英国魔法部将傲罗派到了世界各地,其中就包括法国。

    他们以为法国人没能力才抓不住格林德沃,法国人会对英国人热情友好才叫怪事。

    英国被“光荣孤立”了,全世界都不受欢迎,一个麻瓜大学教授还写信给报纸抗议自己在威尼斯被收了高额的餐饮费,这就是活在封闭圈子里的结果。

    卢梭说,民主制度下群众是舆论的奴隶。

    英国报纸将拿破仑塑造成了一个滑稽的人物,法国则将他塑造成了英雄。

    除了第一次被秘密警察抓到大特里亚农宫外,拿破仑给琴纳先生的印象应该很不错,他们现在甚至能围在一张桌子边聊天。

    不谈政治,只谈在欧洲的见闻,有点晚辈讨好长辈的意思。

    “你要的水,女士。”侍者用托盘托着三杯加了柠檬片的苏打水过来了,波莫娜急不可耐地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杯就喝。

    和在公共场所以及男士面前优雅礼仪相比,她有更严重的问题需要思考,而且她接触的巫师贵族都是自由随性的,她才懒得保持那种泰坦尼克号头等舱式的优雅。

    “你看什么?”波莫娜怒视着拿破仑。

    他笑着摇头,收回视线,看着琴纳先生。

    “琴纳先生去乔治安娜的庄园看过了?”

    “是的。”琴纳先生盯着拿破仑说“你可真大方,波拿巴阁下。”

    “乔治安娜希望它能物尽其用,正巧法国很缺医生,您觉得将那里当成医学院怎么样?”

    “你要开多少医学院?”琴纳先生吃惊地问。

    “刚才那个士兵你也看到了。”拿破仑平静地说“督政府将国内所有的内外科医生征召入伍,让他们担当军医,但是一出现经济问题就立即把军医全部遣散了,野战医院和战地医院的医生都是当地招募的,那里就像是人间地狱,我并不想和你描述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惨状,如果经过妥善治疗刚才那个士兵的腿也许可以保住。”

    “你们要是不发动战争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琴纳先生严肃地说道。

    “您是个慈悲的人,否则也不会用自己的家产来推广这份造福人类的事业,更何况乔治安娜想做善事,你只是作为她的监护人帮她完成。”

    琴纳先生还是满脸不悦。

    似乎这个问题触及他的底线了。

    “我可以对你说谎,但我觉得还是告诉你实情,这个医学院的毕业生一定会有部分会为军队服务。”

    “我会考虑一下的。”琴纳先生端起了桌上的苏打水喝了一口。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和周围的热闹截然不同。

    所以正常女人该另起一个话题,让沉闷的气氛重新变得活跃起来是吗?

    波莫娜悠闲地喝着苏打水,享受着这种难得的,能让独裁者感到不快的氛围。

    某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不可能这个词,现在他不就碰上了?

    所以话不要说得太早太满,否则别人会很轻易就把你攻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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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们都走了,牌桌上只留下两个空酒杯。

    西弗勒斯看着手里的烟发呆。

    “给你。”约翰将一个证件放在了西弗勒斯的面前。

    “这是什么?”他打开了那折叠起来的纸。

    “你的通行证,法国对英国进行全面封锁,连货物和商人都不允许随意进出,只有访问学者可以自由旅行。”约翰说“这是威廉走之前给我的。”

    威廉就是那个英国同乡,他刚才接到消息,古维翁·圣西尔已经离开自己的庄园,目前去向不明。

    如果法国入侵葡萄牙的计划是真的,那么就算现在跑回英国也来不及了。

    古维翁·圣西尔是个勇敢但残酷的将军,拿破仑军队的特点适合强行军,由于缺少马匹,辎重和伤员都会丢在后面,受伤患病或者疲惫不堪被甩下,最后在饥寒交迫中死去的士兵很多。

    这是个纯狼性的军队,圣西尔又那么残酷,他们干得出为了补给,抢劫当地农民粮食的事情来。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威廉立刻走了,英国在法国不只是一个情报站,接下来的事不用他们管了。

    “那个白痴居然是联络人。”西弗勒斯讥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证件。

    “你也不见得聪明到哪儿去。”约翰倒了一杯酒给西弗勒斯“你知道法国人是怎么处置暗杀了克莱贝尔的刺客的?”

    西弗勒斯盯着约翰。

    “他们把他钉在开罗的广场上示众,直到断气为止,后来头盖骨还被带回法国做成了医学标本,你也想成为标本吗?”

    “所以?”

    “一个女人而已,你犯不着这么冒险。”约翰劝道“你是个很不错的人才,以后可以跟我们干。”

    “为了什么?”

    “为了国家,为了英国。”

    “你在我眼里也是个傻瓜。”西弗勒斯端起酒杯,和约翰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敬傻瓜。”约翰自以为幽默地说,也将酒给干了。

    “你知道,最近舒安份子在蠢蠢欲动。”约翰咂巴着嘴说“他们印刷的小册子上有一个预言。”

    “什么预言?”

    “受尽蹂躏的欧洲将出现一位王子,他将反抗肆无忌惮威胁我们的矇昧主义和****者,从而成为人道、正义与文化的保护人,现任沙皇认为那个人就是指的自己,他杀了自己的父亲。”

    西弗勒斯冷笑。

    “保皇党也在用这个预言,他们要把拿破仑宣传成那个等着被打倒的压迫者,我们也用用怎么样?”

    “吕西安?”

    约翰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雾月政变的时候吕西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誓要是拿破仑敢威胁法兰西的自由,他就要用剑刺穿他的哥哥,让我们看看他的剑刺不刺得下去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口哨声。

    “走吧,警察来了。”约翰沉着脸说“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次了。”

    “这个月好像才过了一半。”西弗勒斯说。

    “是啊,来得比探望他们的父母还勤。”约翰咒骂着说,将桌上的牌和酒杯都收走了。

第六章 黄金矿工

    社会契约论中曾经写道:

    鉴于任何人对自己的同类都不拥有自然的权力,而且单凭武力根本无法产生权力,所以人世间所有的合法权力都必须建立在契约之上。

    格洛蒂斯说“如果一个人可以放弃自由,成为主人的奴隶,为什么一个民族就不能放弃自由,臣服于一位君主呢?”

    这段简单的话出现了几个意思的混淆。

    要说一个人平白无故地把自己送给别人,一分钱都不要,那可是不可思议的荒唐行为,因为脑子正常的人绝对不会如此疯狂行事,更莫说是整个民族了。

    拿破仑就让法兰西疯狂,他所到之处都会被夹道欢迎,他用武力带来的胜利让他得到了威望,也因为手握军权而产生了权力。

    但这种靠武力和胜利产生的权力并非是长期有效的,“合法”才是关键。

    中世纪时期的法国国王靠君权神授获取了“合法”,如今神权被打倒了,又要用什么来让权力“合法”呢?

    波莫娜觉得,思考这种问题都比在巴黎植物园和约瑟芬碰面要舒服地多。要是放在未来,爱德华·琴纳这种人值得国宾级礼待,第一执政夫妇当然必须出场。

    不过他现在还是个被英国学术界排斥的小人物,还是有些默默无闻的,波拿巴夫妇不能用招待彼得一世的规格来招待他,约瑟芬也是穿着便装出现的。虽然很轻便,却依旧很优雅,走路都流露着一股风情万种。

    琴纳年轻的时候喜欢收集多种植物和动物标本,巴黎植物园有不少从埃及收集来的植物,应该算是投其所好。

    巴黎植物园是17世纪路易十三开辟的皇家草药园,到了路易十四扩建,沿着塞纳河延伸。

    第一执政说是休息,但实际上也在工作,工作日期间来植物园逛的市民很少,再加上外面贴的“维护”通知,几乎就是封园的状态,只有少许几个游客出现。

    这就显得波莫娜这个不该出现的人特别显眼。

    约瑟芬自己要陪琴纳,在女士面前琴纳没有把刚才在咖啡馆产生的不愉快表现出来。

    但约瑟芬带了自己的女儿奥坦丝来,和母亲的和蔼优雅不同,奥坦丝对波莫娜出现了明显的敌意,那眼神看得她浑身不舒服,就像她是一只围着大粪飞舞的苍蝇,奥坦丝急于想把她赶走。

    上一次波莫娜接触这种眼神是什么时候?

    她不记得有过,斯普劳特教授一直是个和蔼的老师,学生们都喜欢她,因为她是个又矮又胖,还总是穿着满身是泥女巫袍的女巫。

    奥坦丝的眼神让她觉得胃疼,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被孩子鄙视的一天。

    在温室本来是件很舒服的事,现在变得那么难受,似乎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她无聊地实在没事做,还有一个让她无法直视的小女孩的眼神紧逼,于是她就开始研究约瑟芬的着装玩。

    约瑟芬的衣服倒是遮地很严实,几乎一点没露,和波莫娜从圣卢克宫离开时穿的那件大开领的衣服成了鲜明对比。

    那件衣服穿了一次波莫娜就不打算穿了,她还是更喜欢保守一点的,而且她也没有抢第一夫人风头的打算吗,这就跟功高震主的武将还在拉拢人心一样愚蠢。

    便装就意味着不用穿舞会时那种大裙撑,这种直筒衣服看着有点像帝国高腰裙了。

    她的婚纱就是这条裙子,西弗勒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中这个款式的裙子送给她,好像一切在冥冥之中真的已经注定了。

    “午安,乔治安娜小姐!”

    波莫娜被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向那个说话的人,正是秘密警察头子之一的杜布瓦。

    他看起来很紧张,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有什么事吗?总监先生?”波莫娜问这个浑身充满了市井气息的秘密警察。

    “我听说老爷今天到市里检查了。”杜布瓦紧张地问“他有说什么吗?”

    波莫娜回忆了一下。

    “我收到了一个为路易十六正名的小册子,现在在第一执政那儿。”

    “还有没有别的?”

    杜布瓦好像关心的是其他问题。

    “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猜不出来你在担忧什么。”

    杜布瓦紧张地捏着手里的无檐帽,片刻之后说道“我听说你们路过了一个粥铺。”

    “然后呢?”

    “那是归我管的,老爷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赈济穷人。”

    “你挪用公款了?”波莫娜直截了当地问。

    “不不不……”杜布瓦连忙摇手。

    “这很正常,常常有人假借行善的名义,挪用好心人的善款。”波莫娜笑着说“你担心有人检举揭发你?”

    杜布瓦满头都是汗,脸色苍白,看样子是波莫娜说中了。

    “我觉得比起你挪用的那点公款,第一执政有更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你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哦,谢谢,慈悲的天使。”杜布瓦抓着波莫娜的手吻了一下“你能不能告诉,我马上去办。”

    波莫娜很想说去抓那些发宣传册的人。

    但当时发册子给波莫娜的只是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脸上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估计是刚进城的农民,什么都不知道,字也不认识,以为自己只是接了一份类似发广告的工作,否则也不会在市中心发。

    “你先跟我说你以前是干什么?”波莫娜问。

    “我以前是矿工。”杜布瓦说“后来当了缉私警察。”

    “一个矿工当缉私警察?”波莫娜试图理清里面的逻辑。

    “那些走私贩很擅长挖地道,有一次他们还把出口挖到了修道院。”

    波莫娜瞬间了悟了。

    “上次在马车上你说粮食涨价的问题,也是因为有人私下里走私?”

    “这个……这……”

    “有高官牵入其中?”波莫娜看着这个小人物,他可能就只有抓那些直接搬运货物的力夫的胆量,不敢动上面的高层,而这正好是拿破仑想动的。

    不只是发国难财,而且还把粮食卖给外国甚至敌国,这不是叛国罪是什么?

    路易十六都为此而被砍了头,可惜这个矿工没有真的领悟到他的心思。

    又话说她为什么能明白呢?

    “富歇的工作是什么?”波莫娜问。

    “抓意图谋逆的人。”

    “你们工作完全不一样,怎么会内斗得那么厉害?”

    杜布瓦面露难色,最后还是说了“我们会在一些场所设立特派员。”

    “那是你这么觉得。”波莫娜皱着眉头,富歇一看就知道精明狡猾,而且还有正式的官职,和杜布瓦这个靠着“宠幸”上位的小人物不一样。

    如果非要区别,富歇是个伪君子,杜布瓦是个真小人,杜布瓦看事情的眼光是既得利益,富歇则看得长远也深得多。

    忙着内斗就没空去管保王党了,如果有一天保王党真的成功复辟,富歇还能继续高官厚禄,而杜布瓦则要跟着拿破仑失势一起倒霉。

    难怪富歇会被历史学家称为“政坛不倒翁”。

    “你是怎么被第一执政发现的?”波莫娜问。

    “是富歇介绍的。”杜布瓦说。

    “他是你的恩人你还这样?”波莫娜不可思议得说。

    杜布瓦好像完全没明白波莫娜说的是什么。

    波莫娜明白了,这是一帮连知恩图报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狼,难怪那么狼心狗肺。

    罗马的缔造者是两个狼孩,或许也正是因为有这种类似的品质,拿破仑才那么像罗马皇帝。

    一直以来,情妇政治都被人民所不耻,约瑟芬在公众场合表达自己不愿意参政,实际上围绕在她身边的旧贵族肯定不少。

    土伦之围时雅各宾派派来的指挥官第一件事不是布防,而是清理内部可能叛变倒戈的旧贵族,不是所有旧贵族都那么渴望波旁王室回归,也不是所有的新贵族都拥护拿破仑。

    波莫娜已经过了看到偶像尖叫的小女孩的年龄了,内政乱成这样,打仗反而显得轻松。

    人都是这样,觉得有趣才会想做,如果痛苦如同写作业就没人肯干了。

    又不是人人都是赫敏·格兰杰那种爱好写作业的怪人。

    政治就是互相利用,但波莫娜不想那么办。

    当初黑魔王用着芬里尔很方便,可是他第二次失败后,芬里尔的狼人就成为了巫师世界的大患。又或者是如同神圣罗马帝国的查理四世一样,留下黄金诏书,导致了帝国的分裂。

    “为什么第一执政让你管粥铺?”波莫娜问。

    “钱是老爷私人捐的,而且要接触很多身上长虱子的平民,其他人不愿意干。”

    波莫娜真是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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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没走?”应付完秘密警察后,约翰又看到了西弗勒斯。

    “一个魔咒就能解决的事。”西弗勒斯懒洋洋得说“你怎么样?”

    “多谢你的魔药,不然我们伤口也不会好得那么快。”约翰说“能批量生产吗?”

    “不能。”西弗勒斯斩钉截铁得说。

    “那是什么材料做的?”约翰退而求其次得说。

    “白藓。”

    “神话里,维纳斯给儿子疗伤的草药?”约翰说。

    “你知道的不少,以前是干什么的?”

    约翰叹了口气“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我不知道,我要去见我妻子。”西弗勒斯说“能帮个忙吗?”

    “当然可以。”约翰笑着说“算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第七章 “荆棘城堡”

    塞纳河对岸,巴黎植物园的对面就是巴士底狱。

    波莫娜看着那些正在用巴士底狱的石料修建大桥的建筑工人发呆。

    法国大革命起源于此,这其中充满了混乱和误解。

    如果不是他们遇到了一个吸血鬼,波莫娜对法国大革命的认知也仅限于书本上所知道的。

    无序混乱的场面非常恐怖,现在就算有人为路易十六正名,也不会有人为一个典狱长正名。

    话语权这个东西很奇妙,当人们不知道萨德侯爵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到他在监狱里的吼叫,就以为他是个无辜的被关押的民众,于是照着他的指示干了。如果他们知道了侯爵的为人,他们只会为此感到不耻,根本不屑于理会他。

    哈利以前说伏地魔回来了,根本没人相信他,反而将他当成骗子,邓布利多则是个傻瓜。

    等霍格沃滋大战后,他说的话人们都相信,包括为西弗勒斯正名。

    如果杜巴丽夫人说,民族英雄是贪污走私犯,市民只会当她疯了。

    但如果孟德斯鸠说,这些人都是披着羊皮的饿狼,市民则会将信将疑。

    一个人的身份、名声决定了她的威望,如果波莫娜以情妇的身份指挥一个小人到处抓捕,别人会以为这是又一轮新的迫害,拿破仑变得昏聩无能,任凭一个外国女人在法国兴风作浪,不需要保王党做什么,市民也会将他给当成无赖。

    君主论上说,把讨人厌的事交给别人去办,避免自己受到蔑视和仇恨。同时他要保持一个伟大崇高、英勇无畏、稳健持重、强劲有力的形象。综合的结果就是,波莫娜帮拿破仑将那些自持军功,胡作非为的将领给铲除后,她极有可能成为让民众泄愤的牺牲品,最终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以及杜巴丽夫人一样被送上断头台。

    那会是个充满了自我牺牲伟大精神的结局,就像贝拉为了表达自己的忠诚,甘愿在阿兹卡班囚禁,让自己的美貌失踪,变得惨白又枯瘦,看起来像干枯的玫瑰。

    波兰夫人瓦莱夫斯卡夫人也是如此,她为了波兰人民把自己献给了拿破仑,后来自己爱上了他,成为了被拿破仑征服的对象之一。

    如果她真的那么爱国,就要想办法让拿破仑给波兰提供利益,就像在苏丹王宫里的威尼斯宠妃,让威尼斯在和热那亚在地中海的竞争中占据了外交优势。

    考虑到她17岁的年纪,以及足够当她爷爷的丈夫,为国献身其实都是假的、是借口。

    女人的心思女人自己最清楚,波莫娜也不打算为了英国像波兰夫人一样献身,不论是以哪种方式。

    那种靠牺牲女性换的的和平会让高傲的英国人蒙羞,她需要考虑更聪明的办法。

    法国的平民将领对外国商品很感兴趣,他们还保留着平民时期的思维方式,东西需要用钱买,要获取钱需要贩卖商品,他们封邑出产的无外是谷物、酒类,像丝织品这些需要机器生产的产品是属于国家的,他们考虑不到卖出谷物会对整个法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他们应该也是经历过大革命的人,大革命的起因与饥荒和物价飞涨有直接关系,但那些满脑子打仗的人恐怕想不到这些。

    但这些都是波莫娜的想象和推理,法国国情真实情况如何她并不知晓,通过“凯旋门”和“普通城门”让她明白一件事,自己的想象和实际的落差有时会很大,法国人会花大价钱修凯旋门,却不愿意花钱修美观又实用,兼具税收功能的城市大门。

    聪明的女孩不该插手政治,至少不能和那些情妇团一样插手。

    但拿破仑确实需要帮助,他的妹妹们就可以不用考虑了,相比之下约瑟芬可能还好一点。

    她会嫉妒,这就是个好现象,只有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有嫉妒心,虽然她爱拿破仑可能并不是那么深,因为她没有嫉妒到发疯的地步。

    反倒是奥坦丝对波莫娜的敌意实在太惊人,她的眼睛就快和哈托尔一样冒出金色的火焰了。

    波莫娜知道,路易波拿巴有自己喜欢的人,她可没想到奥坦丝也会有暗恋的对象。

    萨德侯爵曾经和一对母女同居,即便是对他那样品德败坏的浪荡子来说也是个丑闻。

    继父如果对继女图谋不轨,在21世纪也是足以让政客下台的丑闻。

    所以奥坦丝不论是不是因为少女崇拜英雄般迷恋自己的继父,她都不能跨过那条界限。

    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和拿破仑有绯闻,唯独奥坦丝不可以,反正只要嫁给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嫁给谁都无所谓,她那种熊熊燃烧的怒火和自我矛盾般忧郁的气质同时出现在身上就可以理解了。

    “我真应该去当小说家。”波莫娜笑着摇头,她的想象力真不是一般的旺盛。

    “你笑什么?”奥坦丝敌意得看着她。

    “你是在为你母亲抱不平吗?”波莫娜微笑着看着奥坦丝。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

    “一个淑女可不该和泼妇一样骂人。”波莫娜冷着脸纠正她“这个城市已经塞满了从农村来冒险的村姑,我可不想再多看到一个。”

    “你怎么敢……”

    “我知道你是贵族出身,但一个人的品行和教养不是靠出身决定的,你的父母现在在招待客人,别让他们觉得难堪。”

    和那些穷凶极恶,随时可以拿刀剑把她碎尸万段的军人比起来,一个小女孩有什么可怕的?

    波莫娜的脑海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何不如让奥坦丝成为那个济贫扶困的“圣女”?

    只是她是要嫁给路易·波拿巴的,有这么一个有威望的妻子,路易可能会成为拿破仑的威胁么?

    被教会禁锢住思想的人真的很容易统治,可是这样做是不利于时代进步的。

    而那些率先解放了思想的人,也没打算为人民服务,那些律师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将国家当成了为自己牟利的工具。

    拿破仑的特别法庭不需要律师必须出庭,一个完全不懂法律的被告在审判席上只能任人宰割。

    可即便法官同意被告请律师,也有很多人不愿意或者没钱请律师,督政府时代的统治让律师们名誉扫地,他们被拿破仑塑造成恶意形象,她就不信他们在执政时期一点实事都没干过。

    人的负面看法一旦形成就很难根除了,“情妇”的身份让她获取了便捷,也失去了正派,她还是更适合在幕后,而不是台前。

    谁会怀疑纯洁的孩子指控的骚扰者?所以说小孩子都是超人。

    也许是因为波莫娜没有理会她,或者是奥坦丝气糊涂了,没想好要怎么还嘴,亦或者是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想在客人面前丢脸,她最终还是离开了。

    教育下一代,永远都是个麻烦事。

    波莫娜可真羡慕那些父母,把孩子生下来就交给老师说“一切都交给你了”,然后他们痛快得过自己的生活去。

    根据教育法规定,这些小孩子不能打,还不能骂,怕伤着他们脆弱的心灵。

    驯兽都还要鞭子抽两下,果然是不用自己教就可以瞎指挥,离开学校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但是她的脑海里却波涛汹涌,一艘美杜莎之筏正在海面漂流,她仿佛看到有一个人高举着手里的布巾正在朝着她挥手。

    Tobeornottobe。

    这真是个难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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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革命时期化妆舞会曾经禁止,凡尔赛宫以前经常举办,不过警察总监富歇废除了这个禁令,每年巴黎歌剧院会举办四场化妆舞会。”约翰拿出了一份巴黎歌剧院的图纸和西弗勒斯讨论“我听说下周的化妆舞会拿破仑也要参加,你的……我想她也应该参加。”

    “和情妇出双入对?”西弗勒斯“和善”得笑着“听起来真有波旁风格。”

    “她有个监护人,就是爱德华·琴纳,拿破仑对他非常恭敬。”约翰说到这里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就像回到了我年轻时代,我也帮着我的朋友追求他心爱的姑娘。”约翰抹了一把脸“我可没想到我的工作居然会那么有趣。”

    “这一点都不有趣。”西弗勒斯冷着脸说。

    “你追求她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竞争对手?”约翰继续嬉皮笑脸地说。

    “一个。”西弗勒斯思考了一下说。

    “就只有一个?”约翰惊奇地叫道。

    “怎么了?”

    “你这个幸运的家伙。”约翰赞叹道“你真是太走运了。”

第八章 Up is down

    塞纳河左岸到右岸目前修好的桥很少,反正没有威尼斯的桥那么多,因此渡河还要坐船。

    以目前塞纳河的水质来看,在河上泛舟的感觉并不美妙,也幸好这段路程不算远,他们很快就到了对岸,在卢浮宫附近的码头下了船。

    这是法国的保留曲目,招待外宾必然会去卢浮宫转一转,大量涌入巴黎的人口也需要工作,因此修建卢浮宫其实和修建金字塔性质差不多。

    她看着还在修建中的卢浮宫,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因为第一执政要来,卢浮宫的馆长德农亲自前来迎接,跟着他的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

    波莫娜想从这些人里找到商博良,她想问问他,有没有从这个世界离开的办法,遗憾的是她只知道商博良的名字,并没有见过他的画像,因此也无法从那么多人里找到他。

    在这种场合女孩成了陪衬,围绕在琴纳先生周围的全是穿着黑色外套的男士们,看来为了这次招待会拿破仑可真是下足了本钱。

    一个在本国不被重视的学者,到了异国他乡遭到了这样的盛情款待,他为什么还要对那个排斥自己的祖国恋恋不忘呢?

    学者如此,战将也是如此,欧根亲王也是在法国郁郁不得志才到德国去的。

    有一种孤独感,是你在茫茫人海中找不到一个理解你的人。

    能找到一个完全理解你的人是很难能可贵的。

    但要是你找到了那个人,对方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分给你,让你感觉到那种快乐该怎么办呢?

    他的世界那么大,有没有她其实都无所谓。

    就像卢浮宫里的名画,少了一副也要很久之后才会有人发现。

    那个时候人们想起来去追寻她,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从此那面墙上就有了缺失。

    人往往要到了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可惜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你别以为papa真的喜欢你。”奥坦丝这时走了过来“陪”波莫娜“他爱的是我的妈妈。”

    “我知道。”波莫娜很冷静地说,她还记得,约瑟芬死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

    “你……”奥坦丝有些畏惧地看着她。

    “你知道列奥纳多·达芬奇吗?”波莫娜问。

    “知道。”

    “当他还是个年轻人,没有什么名气的时候,是米兰大公发现了他,如果没有米兰大公,列奥纳多也许会迫于生计改换别的职业,你妈妈就是米兰大公,她是发现你父亲的那个人,达芬奇是公认的意大利人,但是他死后葬在了法国,如果你跟人说他是个法国人,别人不仅不会觉得你说的在理,甚至还觉得你是在侮辱名人,背叛不是件小事,我只是个插曲罢了,很快他就会为了别的事忘了。”

    也许是没见过这么识时务的,奥坦丝又沉默了。

    “我很高兴你那么维护你的妈妈,即使她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波莫娜说。

    “别说了!”奥坦丝恼怒地说。

    “他把联姻想得太简单了。”波莫娜说“有些人血管里流的都是政治,他却用一个普通市民的视角去理解上流社会。”

    “你懂什么。”奥坦丝低声说。

    “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埃及人将狒狒当作神灵崇拜,因为它们代表的是智者,当一个新的狒狒成为首领,它会对底层狒狒示好,为它们梳毛,而底层狒狒也会为它梳毛,有时人还不如一只猴子聪明。”波莫娜嘀咕着“如果你真的那么爱你的父母,希望他们在一起,就干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我会协助你,但你要是再跟我说刚才那些,我会无视你,我宁可去想社会契约论都不想和你吵你爸爸到底喜欢谁的问题,你知道社会契约论是什么吗?”

    “知道。”奥坦丝战战兢兢地说。

    “非常好,你平时看什么书?”波莫娜又问。

    “鬼故事。”

    波莫娜想用什么东西敲开这个姑娘的头盖骨,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们聚会的时候经常说鬼故事。”奥坦丝委屈巴巴地说“妈妈还说杜伊勒丽宫里有玛丽皇后的鬼魂。”

    “她要去也去凡尔赛,杜伊勒里宫她才呆多久?”

    “Papa经常呆在她以前用的那个小客厅,她就在那儿。”奥坦丝说“妈妈因为害怕她的幽灵,才不经常住杜伊勒里宫。”

    波莫娜理解了,难怪会有“她们”出现。

    “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奥坦丝盯着波莫纳说“我妈妈一直觉得papa心里有个女人,但她是虚幻的,你却让她变得真实了,如果没有你,他肯定会回到我们身边。”

    “你妈妈是不是以为犯了什么错都可以得到原谅?”波莫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她才那么有持无恐?”

    奥坦丝没有回答。

    “有些错是一次都不能犯的,就算不像安托瓦内特那样身首异处,也会变得如你妈妈这样完全处于被动,你威胁我、咒骂我有什么用呢,孩子?我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刚才那么骂我只会让你自调身份,除了争风吃醋你能不能干点别的?”

    “你凭什么教训我!”

    出现了,终极魔咒!

    紧接着她就发现,嘿,这里不是学校,她不用像以前一样,被罗恩韦斯莱两次丢荚果打中脑袋还要忍气吞声了。

    “离开我的视线!”波莫娜凶巴巴地咆哮着。

    奥坦丝先是听命令走了,后来又倒了回来,看到波莫娜可怕的表情,又重新走了。

    波莫娜长舒一口气。

    这种感觉真是太解气了。

    每个孩子都是“宝贝儿”,要是家长们知道波莫娜刚才那么凶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要多心疼,可能还要跑到校长那儿去投诉,抱怨她不会循循善诱,教育方式野蛮粗暴。

    有了这个小插曲,波莫娜接下来逛卢浮宫就没那么无聊了。

    后来集体行动变成了小团体行动,小团体渐渐变成了个人,她又变成一个人逛了。

    她看着墙上拉斐尔的圣母画,虽然一个人却并不觉得孤单,她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宁静。

    “我能加入吗?”她听到一个人用带科西嘉口音的法语说。

    “加入什么?”波莫娜笑着说。

    “你和大师的神交。”拿破仑说“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把它带回去。”

    波莫娜有点懵。

    她的反应让拿破仑觉得很有意思,他指着那副拉斐尔的圣母画“把它送到大特里亚农宫。”

    然后就真有工作人员将它从墙上摘下来了。

    波莫娜看着墙上空出来的一个位置,觉得非常不现实。

    “再走走,看有没有喜欢的。”拿破仑侧身,示意女士优先“你可以在宫里挂任何你喜欢的任何作品。”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波莫娜看着拿破仑。

    “我刚才教训了奥坦丝。”

    “你说她什么了?”

    “狒狒。”波莫娜说。

    拿破仑皱紧了眉。

    “埃及的神灵。”波莫娜又把之前跟奥坦丝说的那个神话说给他听。

    “我知道你希望做那个刚上任的狒狒王,去安抚底层的狒狒,不过我觉得我不适合去。”波莫娜叹气“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圣母玛利亚。”

    “杜布瓦来找过你了?”他明知故问地问。

    波莫娜点头。

    “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君主应该把引发非难的事留给别人去做,自己去做施恩布惠的事,我可不想惹那么多仇家。”波莫娜叹息着说“我是个外国女人,别人如果要报复我很简单,我可不想成为上断头台的牺牲品。”

    “理论上如此,实际上人们把苛刻的工作都丢给了君主,大臣们只管施恩布惠,每个人都知道被人爱戴的好处。”拿破仑冷笑着说“为了安抚那些贪婪的大人物,我只能让民众不满。”

    “你不担心这样会丢掉民众的支持?”

    拿破仑看了一下四周,似乎是在确定周围有没有人。

    “外国女人,你是怎么看法国人的?”

    “他们喜欢胜利。”波莫娜说。

    “没错,是胜利,而且是让人神魂颠倒的胜利,只要有胜利在,不论那些大臣多么施恩布惠,民众就会一直支持我,为了打胜仗我需要那些将领,即便我知道他们在做不法的事。”他用手背摸了一下波莫娜的脸颊“我不怕为人所蔑视,因为我已经建立了丰功伟绩,人们无论如何都会仰慕我,致于仇恨,我将有力与之对抗,唯有爱,我想我在征服世界之前,就已经被爱征服了,你能不能指引我,怎么才能让我,和与我争夺爱的人中胜出。”

    “你想问你要怎么和你的大臣们争夺民心……”

    “你优美地朝我走来,头顶着星空,上帝把你的美和羞赧如潮水般涌向我的灵魂,我的感情之水又开始变得充沛,你让我神魂颠倒,伊芙提墨。”拿破仑打断了她。

    伊芙提墨是雅典娜妹妹的名字,她进入了一个雅典女人的梦里,告诉了她一个预言,她告诉她,女人的儿子会在求婚的路上遇到一个让所有男人都羡慕的女领路人。

    “我在问你,怎么才能战胜你的丈夫。”他抓住了她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告诉我你现在的感觉。”

    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今晚能进你的卧室吗?”他低声问。

    她马上清醒了,把手收了回去。

    “有些错一次都不能犯,波拿巴阁下,我才刚教训了你的女儿。”

    “我的狮子。”他纠正着“你该这么叫我。”

    波莫娜没有理会他,她想找个人多的地方。

    现在她头晕得厉害,都快分不清上下左右了。

第九章 down is up

    西弗勒斯翻阅着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的资料。

    不论是杜伊勒里宫、圣卢克宫都已经消失了,根据这个线索,他寻找着法国历史上与波拿巴有关,曾经存在而“现在”不存在的宫殿。

    “嘿。”约翰敲了敲门“出去吃饭吧。”

    “不饿。”西弗勒斯冷淡得说。

    “出去走走,新鲜空气能让你头脑清醒。”约翰说“而且你说不定会遇到别的线索。”

    西弗勒斯没理他。

    “你觉得你收集的那个情报是真的?”约翰契而不舍地说“不是拿破仑为了离间我们和美国的关系设下的圈套。”

    “我不在乎。”西弗勒斯说。

    “拿破仑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是个魔鬼,他给你的线索不一定是真的线索。”

    西弗勒斯停止了翻阅。

    “走吧。”约翰朝着西弗勒斯示意“我知道有个地方消息灵通。”

    西弗勒斯将自己的怀表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跟着约翰离开了仓库。

    和热闹的建筑工地比,码头显然冷清了很多,这是因为英法开战后贸易封锁所致,只有中立国商船才可以进入巴黎。

    “拿破仑政府更重农业,即便陆路运输的成本会比海运高,造成利润变薄,那也必须这样。”约翰说“政治需求高于商业需求。”

    西弗勒斯没有理会他。

    “不只是琴纳,还有别国的科学家拿破仑也在收集,但文化活动却几乎停止了,歌剧也要审核过后才能上映,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女演员要陪他的原因,15分钟。”约翰大笑着说“那个矮子就能坚持那么一会儿。”

    “你说够了?”西弗勒斯冷着脸问。

    “他就是个失败者,如果不是第一执政,根本没有哪个女人会看上他。”约翰说“如果米兰着火了,那么就算米兰烧地一干二净,驻地人员也必须请示过他之后才能灭火,他的政府就那么僵化,我们则可以自己行动,他根本就是个控制狂。”

    西弗勒斯转头打算回去。

    “你必须知道,你以后要面对的挑衅比我刚才说的还要难听,控制你的情绪。”约翰说“他的日子长不了的,为了征兵国内没有农夫,他不肯开放粮食出口避免粮价暴涨造成民变,法国的劳动力和兵力快失衡了。”

    “我不在乎法国人怎么样。”西弗勒斯咬着牙说“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想管他们的闲事。”

    “什么闲事?”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约翰的问题。

    “她是个聪明女人吗?”约翰问。

    “有时候很蠢。”

    “如果她真的是个蠢女人,那么拿破仑就不会为了她失去理智了。”约翰说“他居然拿自己当诱饵引你出来。”

    “那是因为他以为我是个冲动的傻瓜。”

    “拿破仑军队所获得的胜利源自于他的胆略和当机立断,还有部队的行动力,突袭是取胜的关键,它要求绝对保密,你要是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渠道请你共享出来,我保证没人会笑话你。”

    西弗勒斯瞪着约翰。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喘着粗气说。

    “你在秘密警察的死亡名单上,史密斯先生。”约翰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领巾解了下来,递给了西弗勒斯“把你脖子上的疤痕遮住,它太显眼了”

    西弗勒斯拿着那根散发着浓郁汗味的红色领巾发呆。

    “你知道什么情况会让拿破仑下这个命令吗?”约翰又问。

    西弗勒斯还是在发呆。

    “就连暗杀他的人也要经过法庭审判后再执行死刑或者流放,你连审判这一条都省了,而且你的脑袋还有赏金,金额大到我手下的人都心动了,我想有了这个就算你没有我们,你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是吗?”

    “谢谢。”西弗勒斯将红色的领巾系在了脖子上。

    “别客气。”约翰拍了拍他的胳膊“祝你走运,巫师。”

    然后约翰就转身回仓库了。

    西弗勒斯回头看了他的背影,紧接着也变成了黑雾,飞离了这个情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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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对一个有钱男人来说最宝贵的是什么吗?

    不是钱,而是时间,那是他给不了你的。

    波莫娜在一根大理石柱边靠着,让眩晕的头脑逐渐冷却下来,有一个人已经愿意将他全部的时间都给她,她何必为了等待一个将时间分那么一小点给自己的人,而放弃已经握在手里的。

    她想象着有一个人给了她一个吻,有鼠尾草香味和烟草味,还有一点椒薄荷的气息,躁动的心就逐渐平静下来了。

    可真奇怪,她居然没有闻到在威尼斯定制的香水的气味。

    但是她确实喜欢鼠尾草的气息,那是他自己选的香水味。

    学校生涯感觉已经很远很远了,或许这就是大家毕业之后彼此变得疏远,甚至下次见面变成敌对的原因。

    和漫长的70年相比,七年只是十分之一,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个人不会永远都不毕业的。

    阿不思让她在学校多呆了二十多年,她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再想要更多就是贪婪了。

    波莫娜抬头看着头顶的威尼斯石狮子,那是拿破仑从别人家的客厅抢走了,然后装在自己家里的,他甚至还不许威尼斯人戴面具,自己却在巴黎办化妆舞会。

    要做一个讨人喜欢的人很简单,比如皇帝禁止化妆舞会,警察部长允许化妆舞会,这样喜欢化妆舞会的人就会喜欢警察部长,而讨厌皇帝了。

    这世上总不缺精明人,知道被爱比爱人轻松地多,他们抢夺了拿破仑手里的资源,让他不得不靠着用军事行动来获取“让人炫目”的胜利,进而获得民众的支持。

    这是一个死循环,种植粮食需要人力,男人都去打仗了,土地就没人种了,粮食价格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民主”制度的议员们用谎言获得民众的选票,当选后所做承诺一个都不兑现。

    没错,麻瓜人口变少了,但那根女人有什么关系呢?女人自己的衣食住行没解决就想生孩子,想和梅洛普一个下场吗?

    跟过自己的女人还落得那样的下场,老汤姆里德尔落得被自己儿子杀死的下场纯属活该。

    有了对比之后才发现,那个长得英俊的有钱麻瓜根本一无可取,只有梅洛普这种没见过世面、又没接受过教育的女人才会看上他。

    卢梭的书中写,人口上升代表着这是个好的社会,拿破仑统治时期的人口就在上升,这是那些穿着黑衣服的文官和琴纳先生说的,但是高出生率也有高死亡率,法国需要更多的医生并且改善卫生。

    波莫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知道自己就算能怀孕也是九成几率生女孩,拿破仑想要的儿子她给不了,继续纠缠不清是浪费时间。

    冥王哈迪斯很富有,此刻的卢浮宫就像是哈迪斯的宫殿。

    沉迷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生活是毫无益处的,有很多人在厄里斯魔镜前虚度时光,它能够照出人内心深处最迫切强烈的渴望。

    哈利在镜子里看到了魔法石,后来魔法石又出现在了自己的手里,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只是拿破仑一个麻瓜会照厄里斯魔镜么?

    她想起了凡尔赛宫以及大特里亚农宫的镜廊,也许这里是镜子里的世界,那些残留的强烈迫切的渴望和活人是一样的,因此那些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存在才显得那么“活着”。

    但这只是个表象,他们并不是真的活着,就像拿破仑做公益是为了收买人心用的,并不是真的源自于他善良的内心,不过这已经比连人心都懒得收买的人好多了。

    他是个可怜人,波莫娜愿意陪他继续演下去,虽然从本心来说,她是觉得有点有趣。

    她捂着脸笑了。

    法国人擅长勾引,诱惑无处不在,而且擅长背地里使阴招,玩高智力的游戏,拿破仑更是个中高手,西弗勒斯能战胜他,把她接回家么?

    就像莱尔说的,这个游戏不会有人真的死亡,这或许是拿破仑的又一个渴望,他只是喜欢胜利和赢,就像是那些玩游戏的男孩子一样。

    就在她傻笑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然后拽着她躲进了一个密室里。

    卢浮宫作为皇宫当然会有密道和秘密房间,虽然它们本来设计的目的不是用来私会的。

    波莫娜给了那个刚才冒犯她的科西嘉混蛋一耳光。

    “一个吻一个耳光,我好像赚了。”他捂着被打的地方厚颜无耻地用怪腔怪调的法语说“告诉我,让你宽衣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你没别的事情可忙了?”

    “今天我休息,做我孩子的母亲怎么样?”

    “你是说你士兵的母亲?”

    “不……”他举起手,往后退,因为波莫娜正用魔杖对着他,魔杖末端还带着荧光闪烁。

    “不。”波莫娜说“我可以生婚生子,为什么要为你生私生子?你的法律是一纸空文吗?”

    “你们的婚姻是无效的。”

    “在巫师世界我们的婚姻就是有效的,你必须打赢我的丈夫。”

    他长舒一口气“我们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中世纪。”

    “你不敢跟他决斗吗?”

    他没立刻回答。

    波莫娜知道他肯定又在想怎么钻空子了。

    “蠢货。”波莫娜摇头,离开了这个密室。

第十章 玫瑰人生

    结束了卢浮宫的参观后,琴纳先生挽着波莫娜的手,参加了在网球场举行的招待会。

    招待会上有很多孩子参加,大人们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在打网球了,加上便装的第一执政夫妇和奥坦丝,感觉就像是寻常的家庭聚会。

    这个网球场不是寻常的网球场,而是1789年网球场宣言发布的地方,因此这里可以理解为法国大革命爆发的序曲。

    就算一开始它是个很简陋的网球场,这么具有历史价值和标志性意义的地方也被重新修葺,它紧邻着杜伊勒里花园,花园里还有民众在闲逛,只是在网球场和花园之间站了后几排军警,市民不允许随意靠近。

    波莫娜莫名想起了教父那部电影,当时柯里昂家的小女儿结婚,柯里昂家花园里其乐融融,但房子的外面站满了警察。

    桑尼将一个不知道是警察还是记者的人手里的相机抢了,然后扔到了地上,18世纪末19世纪初还没有相机,记录历史事件还是要靠画师。

    波莫娜可真不希望自己抽烟的形象被记录下来,但她现在可真想抽烟。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桑尼在舞会上认识的那个情妇,而约瑟芬则是桑尼的妻子,她选择对丈夫的拈花惹草视而不见,继续优雅地和夫人们社交。

    以前波莫娜是那个和其他人一起谴责年轻女孩的“老女人”,现在她估计成了别人谴责的对象了,那些男男女女充满探究的视线偶尔往她这个方向看,就像她是什么稀有动物。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但被谴责的却只有女人,这个社会可真“公平”。

    这种应酬的场合真是浪费时间和生命,却是必须的,因为“交情”有时就是这么来的。

    她撇了一眼那个道貌岸然,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男主角”,决定换一个地方去找清净,反正他现在肯定没空。

    她拿着装着苏打水的水晶杯,去看孩子们打网球。

    没多久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走到了她的身旁。

    “下午好,女士。”那个年轻人用柔软的法语跟她说。

    他长得挺好看,有一头偏金色的头发,深褐色的眼睛,而且也很高,但是看着这张脸波莫娜就想起了汤姆·里德尔的麻瓜父亲,现在她对俊美的长相已经免疫了。

    “你是谁?”她有点傲慢地问。

    “戈丹。”那个年轻人牵着波莫娜的手,温柔深情地吻了一下“我是个诗人。”

    正常女人是不是该问他有什么作品?然后他借此机会开始念诗恭维?

    “你和财务大臣一个名字。”波莫娜说“我怕一叫你的名字他会立马跑过来,我要知道你的全名。”

    “戈丹·普瓦特温,当我不当诗人的时候,我在检察院工作。”年轻人微笑着回答。

    “所以,平时大家都叫你普瓦特温,以免把你和财务大臣搞混了,对吗?”

    “没错。”他笑着点头。

    “普瓦特温先生,你有什么事?”

    “我只是不忍心让一位女士落单,还是您打算和孩子们一起打网球?”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波莫娜问。

    “知道。”

    “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你是乔治安娜小姐,第一执政的情妇。”普瓦特温笑容流于表面,像是个面具般戴在脸上。

    “那你应该知道,像你这么英俊的小伙子不该靠我那么近,尤其是在第一执政的眼皮子底下。”波莫娜冷淡地说“我是个外国女人,不懂你们法国的一些社交礼仪,请原谅我的野蛮无礼。”

    “您知道第一执政为什么要禁止打网球吗?”就在波莫娜即将离开的时候,戈丹说道。

    波莫娜回头看着他。

    “市民喜欢赌博,有人为了赌球把家产都输光了,这是个恶习,我也认为应该禁止。”

    波莫娜对这个话题有点感兴趣,于是又留了下来。

    “市民曲解了这个法例,以为打网球会和狩猎一样成为贵族的特权,在现在的这种气氛下,我认为有必要和市民们解释清楚。”

    波莫娜心情无比复杂,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权力的中介”。

    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她和蓬巴杜夫人般,将一个外科医生介绍给了国王,那她就是另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了。

    “你该听说了第一夫人说过的话,女人要远离政治。”波莫娜对戈丹说,打算转头离开。

    “我写了一个独幕剧,如果你允许,我可以将它寄给您。”戈丹对波莫娜说“就当是打发时间。”

    波莫娜思考了一下,并没有立刻拒绝。

    “你可以把它给我的侍女苏菲,别直接给我。”

    普瓦特温恭敬地朝着她鞠躬,然后她就又回到之前的招待会现场了。

    也许是普瓦特温开了一个头,又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围在了波莫娜的身边开始自我介绍,他们就差没把企图心给写在脸上了。

    她不反对年轻人有上进心,不过她觉得他们太心急了,只要有机会就会立刻去抓。

    波莫娜看着自己的监护人,琴纳先生正在和另一个学者专注地聊天,她忽然觉得他不是个称职的监护人。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约瑟芬身边的德雷米萨夫人过来,邀请她到女眷那边去聊天。

    波莫娜立刻跟着她一起走了。

    就算现在她要面对约瑟芬的冷言冷语,她也觉得比继续呆在那里强。

    她很自觉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听女眷们聊关于建筑风格的话题。

    巴黎到处都在修建建筑,除了需要大量建筑工人,设计师也出现了不少,波莫娜推崇意大利的帕拉迪奥,不过她觉得这时候她闭嘴倾听比大放阙词要好得多。

    约瑟芬算是收留了她,她不需要再在这个时候喧宾夺主了。

    约瑟芬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让人想躺在她的臂弯里不再起来,就算三十多了也依旧很漂亮,她在脸颊上涂了一层玫瑰色的腮红,就和拿破仑让波莫娜往脸上涂的一样。

    不会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反正波莫娜现在怒地心口仿佛有团火在燃烧。

    不论是西弗勒斯还是拿破仑,心里都有一个人类女孩,混血媚娃输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宝林,那个自以为可以征服欧仁和拿破伦的“小克里奥佩特拉”,哈托尔是多么鄙视她。

    她要是也不想落得被人讥笑的境地就不要再那么傻了。

    这就是她希望成为人类的原因,即使没有超凡脱俗的美貌,却有一个人永远记住她。

    这么看阿不思是正确的,她希望有人能看她的内在,如果她错了指正她,而不是放任她继续错下去。

    男人是不会提醒女孩犯错了的,他们能从糊涂女孩身上讨到便宜,虽然有些女孩傻到以为自己没什么便宜可占的。

    波莫娜现在想回到以前灰头土脸的时候,她只想把自己的光彩给一个人看。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那里应该有一对雪花耳环,现在它们在那儿?

    又那么巧,她的视线刚好和拿破伦对上了,她莫名其妙想起了寒冷的冰雪。

    虽然这个眼神交汇很快就分开了,但波莫娜还是感觉得到,他生气了。

    男人有时就那么奇怪,自己在外沾花惹草,却不许女人和别的男人亲近。

    她心烦得喝了一口冰苏打水,也许只要不吃冥界的石榴她就不用担心永远留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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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从一家成衣店里走了出来,此刻他已经换上了拿破仑时代的男装,黑马甲、黑外套、白衬衫,脖子上的疤痕用白色的领巾给遮住,而那条红色的领巾则放在胸口的口袋里。

    19世纪初的天气比20世纪冷,即便是初夏穿三件套也不觉得热,换上了这一身后他那股落魄感就没有了,路过的人看他的眼神也变了,仿佛在猜他是哪个大人物,或者是靠什么发的财。

    法老的匕首就在靴子里藏着,他随时可以拔出来,另一只手的袖子里则藏着魔杖,他现在很适合当一个独行的刺客。

    拿破仑是得到了很多东西,但那些都是他从别人手里抢来的,有些东西被抢了也无所谓,比如粮食,以后可以在种,但有些东西抢了,别人会找上门来寻仇的。

    Amorsormors,是爱还是死。

    爱不总能拯救人,就像是魔药一般,让人沉醉而致命,神魂颠倒,难以自拔,仿佛是被蛊惑了。

第十一章 苏丹的宠妃

    杜伊勒里宫第一执政的书房和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小客厅相连,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会议室,也就是上次波莫娜从他的私人书房里出来,遇上秘密警察们的那个圆厅。

    一般除了他的秘书之外,没人能进他的书房,现在波莫娜也不会再无知得进去了,她来到了隔壁王后的客厅,就像那些半夜坐着马车来的歌剧女明星一样在里面等他。

    在客厅里放着一艘海船模型,波莫娜分辨了一下,据说拿破仑从埃及偷渡回国发动雾月政变时就是坐的威尼斯舰船米尔隆号,这艘船的模型看起来就很像是一艘威尼斯的船。

    上流社会女性用与生俱来的魅力是一张可以掩饰贫困的通行证,可是要是想要在这里留下,却不是只靠美貌就足够的。

    同样入住杜伊勒里宫也很容易,留下来却并非那么简单,被送上断头台的恐惧感,以及凯旋的成就感同时集中在这个充满了洛可可风格的客厅里,座钟钟摆发出沉闷的声响,这规律而有节奏的声音让波莫娜感到了窒息感,波莫娜觉得他恐怕离精神错乱不远了。

    没多久她就听到书房的门开了,门口传来迅捷的脚步声,她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间一天快结束了。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拿破仑手上拿着一把马穆鲁克剑,他原本是没有戴剑的,虽然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但她可不希望这把剑戳在自己的身上。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他皱着眉,眼神凶狠而充满厌恶,就像是在看某种臭虫。

    “你接触过中介吗?”波莫娜问“那些小子就把我当成中介了。”

    他用费解的眼神看着她。

    “他们希望通过我,接触到你,然后你给他们权力,去实现他们的野心和计划,我觉得这事该谨慎一点,别像蓬巴杜夫人把魁奈介绍给路易十五一样,把法国的经济弄得一团糟。”波莫娜看着他笑着摇头“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他们调情吧?”

    他在客厅摇摇晃晃得走了几步,刚要张口问话。

    “其中有个年轻人,他要寄一个剧本给我,我会让我的侍女苏菲去接手,他说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波莫娜在他说话之前说“你的有些政令颁布之后在平民中产生了误解,他打算用歌剧的形式来重新解释,你禁止人们打网球是禁止赌博,不是为了让网球成为国王和贵族的特权是吗?”

    “你怎么知道?”他脸上的怒容平缓了很多。

    “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年轻人说的,我本打算看过他的剧本之后再跟你说这件事,但你显然不情愿等了不是吗?”波莫娜讥讽着说“你刚才在想什么?说给我听听。”

    遭受过感情伤害的波拿巴将军捂着自己刚毅的下巴,陷入了沉默之中。

    “也许有的女人需要靠征服很多裙下之臣来证明自己的魅力获取自信,但我不是那种人。”波莫娜坐在了一张小沙发上,她可不敢坐那张长沙发“我读书是为了武装我自己的头脑,而不是为了取悦别人,我丈夫常抱怨我不像个正常女人,有一位祭祀,他说大自然既然将我生为女人,就该以女人的价值和道德去生活,否则我就会成为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既不讨男人喜欢,也不惹女人喜欢。”

    “我有不同的看法。”他坐到她坐的那个沙发扶手上,用怪腔怪调的法语说“我以为雌雄同体代表着艺术品。”

    “你可以不必讨好我。”她冷淡得说“我可以走了吗?”

    “你去哪儿?”

    “显然你今天肯定住这里,我不回那边去去哪儿住?”

    拿破仑好像这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你有叫琴纳先生等我吗?”波莫娜又问。

    “你别急着走……”

    “强盗可不会等你优柔寡断。”波莫娜抓起他手里的剑,将它给抽了出来,刀锋散发着刺目的寒光。

    当逃兵潜入了庄园时,梅兰妮装着拿起剑,一副打算与之拼命的样子,可是她根本就不敢杀人,幸好有斯嘉丽开枪打死了那个逃兵,不然庄园里的人就危险了。

    “倘若我不给你用它的理由,你为什么又要用它对着我,士兵?”波莫娜将剑给收了回去“你打算像卢梭所写的那个野蛮人一样协迫我吗?”

    拿破仑笑着将剑接过了,然后随手扔在了茶几上。

    “你想从政吗?”

    “不,女人可不该插手政治,前朝就是女人插手太多才亡国的。”

    “那是因为她们……”

    “你去过威尼斯,有没有听说过塞西莉亚?”波莫娜又打断了他。

    “她是谁?”

    “她是奥斯曼帝国苏丹穆拉德二世的宠妃,她是个威尼斯贵族的私生女,土耳其人入侵威尼斯时被劫持,然后献给了苏丹,她帮助威尼斯在热那亚的外交中争取到了优势。”

    “你想成为她?”

    “我想强调的是外交优势。”波莫娜困惑皱眉,她怎么会想起这个比喻。

    “如果没人教你,那你天生就会勾引人。”拿破仑平静得说“你想像她一样影响我?”

    “我说了傻话对吗?”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但总体感觉他现在不生气了。

    “我最近都会待在琴纳先生身边,不会去大特里亚农宫住了。”她低声说“你既然希望建医院……”

    “医院随时可以建,我要用琴纳先生的声望。”拿破仑打断了她“我的声望越高,反对者想反抗我就越困难,你先回去吧,记得好好帮我招待客人。”

    她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问题。

    但她还是离开了这个小客厅。

    “乔治安娜。”在她打开门的时候,拿破仑忽然说道“我不想杀你,你明白吗?”

    “我不给你杀我的理由,你为什么要杀我?”她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甩手关上了门,让他和玛莉·安托瓦内特的幽灵独处。

    她确实在,不过不是珍珠白,和血人巴罗一样身上沾满了银白色的血,或许因为那血是从脖子上流出来的几乎将她全身都给弄成了银白色,而不是巴罗般只是胸前沾了一点血迹。可惜麻瓜看不到,只有巫师才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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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走进了一间沙龙。

    随着宫廷礼仪的重新复兴,曾经一度关闭的沙龙又开始兴起,只是大家的穿戴和旧时代不一样了。

    越是看起来寒酸的人,越是容易被人怀疑,西弗勒斯这一身光鲜的穿着让他畅通无阻,没人会怀疑他是个贼。

    他接过侍者托盘里的香槟,听着那些年轻人围绕着一个贵妇人高谈阔论,不过他们说的是法语,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熟人,于是他走了过去,主动和对方打了招呼。

    “你好,乔万尼。”西弗勒斯对那个在威尼斯认识的吸血鬼说,后者愣了一下。

    “我认识你?”

    “他们在说什么?”西弗勒斯继续用英语跟乔万尼交谈。

    “只要大多数人的财产和名誉没有收到侵犯,君主只需要和少数的野心者斗争,但要是一个君主贪婪、霸占其臣民的财产和妻女,则会让君主被人憎恨,一个君主应该考虑避免那些使自己惹人憎恨和蔑视的事情,如果他能够做到这些就是尽了自己的本分,波旁王朝的国王连自己的本分都尽不到,难道他们就不该被推翻吗?所以有人认为为路易十六正名是无意义的,即使那些宣传册上说他是个仁慈的人。”乔万尼抿了一口香槟“这些话根本不是发表演讲的人原创的。”

    “我知道,是君主论上写的。”西弗勒斯微笑着说“而且我还认识另一个读过这本书的人,他正好是个贪婪又霸占别人的妻女的暴君。”

    乔万尼看着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指了一下自己的犬牙“吸血鬼是吗?”

    乔万尼脸色变得凝重而惨白。

    “我没惹麻烦。”

    “我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和你说话,而不是杀了你的原因。”西弗勒斯慢悠悠地说“我才到巴黎,需要有个懂英文的向导,你做我的向导怎么样?”

第十二章 I’ll see thee

    拿破仑送给“乔治安娜小姐”的庄园就在凡尔赛宫附近,它曾经属于路易十四的第二个妻子曼特农侯爵夫人。

    就像琴纳先生说的一样——“真是大方”,可能霍格沃滋不加禁林就那么大了。

    地方那么大就让波莫娜一个人住她可能还会害怕,但拿破仑是打算将它改建成医学校,可能以后还要兼具医院的功能,这样一看的话也就还算凑合。

    琴纳先生最近几天就住在这里,他要清点“乔治安娜”的财产,除了庄园以外这里还有一个非常奢华的马场、射击场地、猎犬棚以及可以当游泳池的喷泉。

    那喷泉就快和人工湖一样大了,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是属于她的,波莫娜的头脑就有点发晕,和这比起来西弗勒斯用独角兽的角粉铺路都算是小手笔。

    马车从入口到庄园要经过一条笔直的马路,目测有四五百米长,路两旁的树林间有很多雕塑,都是古罗马士兵的形象。拿破仑要是早带着她来看这个庄园,她估计已经答应了,出手那么阔绰,已经不是豪气能形容的了。

    在经历了一天连续的冲击后琴纳先生已经很劳累,一上车就在车上休息,后来快到了,波莫娜才把他给叫醒。

    护送他们的是近卫军,马车停下后有人为她将车门打开,然后搀扶着她下来,仿佛她是罗斯那样的贵族小姐。

    入夜后微凉的风把她被马车摇昏的脑子给吹清醒了,这一切也许是存在的,却也是虚幻的,这只是镜子里的世界而已。

    另一边琴纳先生被两个近卫军搀扶着下了马车,庄园里的仆人们这时从里面走了出来迎接他们,她粗略数了一下,大概十几个人,要维护这么大的庄园可能有些吃力,不过她已经没力气去细究了。

    她想要床,现在立刻马上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然后她又觉得奇怪,在现实世界是不是已经天亮了?那她还能回得去么?

    她的房间当然是主卧,也就是以前的皇后套房,奢华的丝绸帷幔下方是又大又宽又软的床铺,上面放着一个礼物盒。

    波莫娜将那个盒子给打开,发现里面是个木匣珠宝盒,珠宝盒里装着一整套钻石珠宝,耳环、手链以及项链,是祖母绿和红宝石组成的,几乎晃花了她的眼睛。

    有时你不能怪女人太物质。

    波莫娜叹了口气,将首饰盒放在一边,试图让自己发昏的脑袋清醒,有几个女人能抵抗地住这样的“猛攻”。

    她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黑天鹅吊坠,并不打算换了它,然后拿起了耳环试戴,那复杂华丽的钻石耳环和她的项链并不搭配。

    然后她又试了一下手链,依旧太华丽了,最终她得到的结论是,它并不适合日常穿戴。

    “送我不能日常戴的东西有什么用。”她皱着眉低语,然后将那个珠宝匣扔到一边了。

    但她转念一想,直接拒绝那位将军的好意恐怕会伤了他本来就被情伤过的心,于是就在卧室的书桌边,找了页纸打算写信。

    一直到墨水在纸上留下一个墨点,波莫娜都没有写出一个字。

    她这算不算是“作弊”?

    西弗勒斯送给她的雪花耳环上用了黑魔法,他只要一靠近,她的耳朵就会发热。

    拿破仑喜欢约瑟芬脸上的玫瑰腮红,让波莫娜也涂了,他们好像都很喜欢女人害羞。

    她摇了摇头,放下了笔,叫了女仆进来帮她梳洗,这在20世纪本来是一个人就能做好的事,因为没有自来水而变得需要人帮助了。

    女仆进来的时候撇了一眼床上的珠宝盒,她的眉头立刻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为波莫娜打水。

    这让她惊醒了,倒不是她害怕女仆偷走了珠宝盒,而是让她误以为自己和那些情妇团成员一样贪婪。

    珠宝是个祸,她要怎么跟女仆解释清楚?

    “您能不能找一个近卫军过来。”波莫娜对女仆说。

    “是的,小姐。”女仆低着头说,放下了热水桶,离开了她的卧室。

    这下她不想动笔都不行了,可是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才思枯竭,想不出该怎么写才妥当。

    好吧,她写不出头顶星辰那样的词语,不过她会背诗,于是她将莎士比亚的诗歌给写在了信纸上:

    宝座上的女王手上戴的戒指,就算是最贱的宝石也受人尊重。

    同样在你身上出现的瑕疵,也被当作真理崇拜。

    假如野狼带上绵羊的面目,多少绵羊会受到野狼的引诱。

    假如你肯把全部力量使出,多少爱慕你的人会被你拐走。

    你是我的,我的光荣也属于你,晚安,我的狮子。

    写完之后波莫娜就打算用烈焰熊熊把它给烧了。

    她的脸颊滚烫,刚准备把它给撕了,那个被叫来的近卫军来了,他笔直地站在那儿,仿佛随时等着她吩咐。

    “把这个送给波拿巴将军。”波莫娜将那个装珠宝的木匣子当着那个女仆的面递给了那个近卫军。

    “将军命令我们保护您的安全。”那个近卫军瓮声瓮气地说,就是不伸手接过那个首饰盒。

    “还有这个。”波莫娜将刚写的信一起交给了那个近卫军“你不许偷看!”

    近卫军看了一眼波莫娜涨红的脸,总算是把那个木盒拿走了。

    等他转身离开了,那个站在门外的女仆才走了进来,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不接受那份礼物?”

    还不是因为你!

    但波莫娜看着镜子不敢说,她此刻的脸色,不用画腮红都是玫瑰色的。

    “太贵重了。”她干涩地说“我没有合适的衣服搭配它。”

    “要我帮你把你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吗?”女仆又问。

    “不用。”波莫娜抚摸着那只黑天鹅“就让它留在这儿。”

    她本来以为就这样一个夜晚已经结束,结果在她上床躺着后不久,又响起了敲门声。

    波莫娜穿上睡袍去开门,发现是那个去送信的近卫军又回来了,他将一封信递给了波莫娜,然后行了个军礼就走了。

    她打开那封信,信纸上有一个很醒目的“n”,那是拿破仑的标志。

    本来她以为他又会写“一千个吻”什么的,结果他只写了一行字。

    晚安,宝座上的女王。

    波莫娜为那个送信的士兵难过,他大半夜从凡尔赛到杜伊勒里宫跑了个来回,累得像是只猫头鹰是为了什么?

    “你该停止做梦了!”波莫娜哀嚎,然后扑进了被子里打滚,一直到很晚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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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乔万尼带着西弗勒斯回到了自己住的公寓。

    所有的百叶窗都关着,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虽然很豪华,给人的感觉很压抑,不过西弗勒斯却没管这些。

    他直接找了个空的房间,然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乔万尼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真是怪人。”乔万尼嘀咕着,回书房继续完成未完的建筑设计稿去了。

第十三章 富裕的生活

    一般来说,提起布匹首先想到的就是衣物,波莫娜记得上一次拿破仑提起过细葛布的事情,那种布料非常廉价,如果是跟圣路易一样穿着去迎接荆棘王冠还没什么,作为日常穿着就不适合了。

    但是如果作为医用绷带,那就是一种非常适合的材料,前提是要解决它的吸水性问题。

    琴纳先生自称招待会那天吹了寒风身体不适,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不怎么离开自己的房间,波莫娜觉得还是要把医学院的准备工作做起来,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解决绷带的问题。

    校办工厂出产的绷带不但可以节省开支,甚至可以创造盈余,留在庄园的仆人多数都是新招募的,前王朝的仆人绝大多数都已经跟着主人流亡海外,或者消失无踪了。

    由此可见拿破仑找到那位前宫廷总管下了多少力气。

    这些附近的农民不会行礼,也不会说奉承话,但她们会织布,在工业革命之前的法国这是劳动阶层妇女必备的手艺。更何况距离凡尔赛不远就是圣昆廷,那里以前就是重要的细葛布制造基地,这些女仆有两个还是纺织女工出身。

    她们把以前猎狗篷给改成了织布间,9台纺织机一起工作,细葛布的吸水能力不错,但和她预计的相比还是差了一点,女工们这时会商量着掺杂什么植物的纤维进去。

    如果能把魔法绷带用上就好了。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海里转了一下就消失无踪,这么做会曝光魔法世界,而且巫师参与麻瓜战争是会带来诅咒的,她就算要用,也只能用麻瓜的办法。

    有了绷带还要消毒,现在的医生通常用鼠尾草烟熏给病房消毒,波莫娜则打算用草药来浸泡那些绷带。

    那个喷泉有了用处,以后可以改成若干个药水池,这又需要泥瓦工。那么漂亮奢华的马厩拆了可惜,她打算用来做日后学校的礼拜堂,可以集会时用,另外还有学生的宿舍、解剖室、教室,就这么忙忙碌碌,一个星期很快就结束了。

    有时她会去想,外面过了多少时间?是一天,还是一年?

    但很快她的思绪就会被别人打断。

    直到那辆豪华的,接她去参加舞会的马车停在了庄园门口,她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

    “乔治安娜小姐,乔治安娜小姐!”厨娘兼负责打扫卫生的奥拉大婶隔着老远就朝着她挥舞着手大叫“你快看谁来了!”

    波莫娜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胃疼,她想退回织布间里继续干活。

    法国的农村妇女非常之热情,她们推搡着她往庄园里走,估计她们推搡着玛丽安托瓦内特上断头台时也那么有劲。

    然后她就在豪华的大厅里,看到了穿着上校制服的拿破仑。

    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真实感,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天方夜谭的梦,她怎么会想到和拿破仑婚外情?她哪怕是想到和随便哪个电影明星有风流韵事都正常点。

    如果她不用魔法,她绝对不是一群长期干农活的农村妇女的对手,不论她怎么抵抗,她还是被推到了拿破仑的面前。

    妇女们窃笑着离开了,走之前还把庄园的门给关上,于是乎大厅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她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快凝固成一尊雕塑,然后有一只手将她头发上粘着的棉花给捡下来了。

    “试验地怎么样?”他问道。

    “还要继续。”波莫娜说“如果不是止血用的绷带,只是固定用的绷带倒没问题,葛布的透气性不错。”

    “你是不是走到哪儿,就把财富带到哪儿?”

    “我还是希望别再有战争了,这次葡萄牙战争你们赢了。”波莫娜无奈地说,这几天报纸新闻都在说这个。

    “不是‘你们’,是‘我们’。”他纠正道“吕西安回国了,今天是他的欢迎会,快去梳洗打扮。”

    “约瑟芬呢?”

    “她在另一辆马车上。”他神色自若地说。

    她没问为什么他们两个不坐一辆马车的问题,上次圣诞节暗杀他们俩就不坐一辆马车一起去歌剧院了。

    她想的是等会儿自己要跟他坐一辆马车的问题,这人在马车上就会变得很不正常,她必须要琴纳先生的保护。

    “我去叫琴纳先生。”

    “他不会去了。”拿破仑说“一个男人心中的旗帜如果那么容易改变,也不会受到我的尊敬。”

    波莫娜愣在当场。

    女人的爱国心能有几分呢?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也许在其他英国人的眼里,她已经成了叛国者。

    他抚摸着她脖子上的黑天鹅项坠,盯着它轻声说“你还是不愿意把它摘下来?”

    “不。”

    他松开了那条他轻轻一扯就会摘下来的项链。

    “快去打扮吧。”他彬彬有礼地说,但波莫娜却知道,要是不想办法,等会儿在马车上他就要把她当成战利品了。

    她犹豫着,顺着楼梯上楼,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

    拿破仑没跟着她上楼,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笔挺得站着,看起来就像是即将向瞪羚发起进攻的狮子。

    波莫娜最后还是向琴纳先生的房间走去。

    他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了。

    “开门,琴纳先生,请你开开门。”波莫娜拍着门大叫着“我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帮帮我。”

    “你可以说你身体不适。”琴纳先生在房间里说“或者直接跟他说你不想去。”

    波莫娜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是瞎子,乔治安娜,你其实并不是那么想拒绝他对吗?”琴纳先生用沙哑的声音说“你这几天忙碌得很开心,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制造的这些东西都是给我们的敌人用的,他们每治好一个士兵,我们就多一个敌人,我们在人数上本来就没有法国有优势。”

    “但他们也是人命,琴纳先生,你在其他国家推广牛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国家的人有一天也会成为英国的敌人?”

    “我知道。”琴纳先生痛苦得咳嗽了两声“但我不能因为我们本国的原因,而让这可以造福全人类的技术失传。”

    波莫娜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是个好孩子,不过我们有时光有善良是不够的,在这种问题上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选择了我的,现在轮到你了。”

    波莫娜捂着脸哭了。

    她哭得是那么伤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而哭。

    仿佛她即将参加的不是舞会,而是一场葬礼。

    她应该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而不是将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艳光四射。

    更糟糕的是,她发觉自己不能那么坚定地说“不”了。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琴纳先生打开了门,他头发乱蓬蓬的,看起来像是整夜没有合眼。

    她立刻抱住了这个老人,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即便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真的活人,或者是幽灵。

    “这场舞会后我就回英国了。”琴纳先生说“你以后好自为之,乔治安娜。”

    历史好像还是按照它的路线在前进,那么亚眠和谈有可能在两国交战后生效吗?

    英国人是不会被那么轻易打服的。

    难怪那天她在卢浮宫大放阙词说英法和谈,俄国大使夫人会那么震惊。

    片刻后,波莫娜擦干了眼泪,朝着琴纳先生行了个曲膝礼,然后回自己的房间了。

    当门光上后,她看着那张收拾得整整齐齐铺满了丝绸的大床,觉得它像是个美丽的陷阱,将躺在上面的人都擒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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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可能找的是这个。”乔万尼将一份蓝图铺在了餐桌上。

    “这是什么?”穿着黑色马甲的西弗勒斯看着那份图纸问。

    “乞丐之城,为了解决巴黎乞丐过多的问题,警察局规划了一座新的城市,专门用来收容乞丐。”乔万尼说。

    “他会对乞丐那么好?”西弗勒斯问。

    “那些乞丐很多是退伍军人,上次聚会的时候我听说城里的乞丐快十万人了。”乔万尼说“他们无法与普通市民一起居住,民众也害怕那些士兵,于是波拿巴就打算在巴黎市郊另外新建一座城市。”

    西弗勒斯盯着那份蓝图。

    “这可是大手笔啊。”乔万尼感叹着说“法国人可真有钱。”

    “有钱能怎么样?”西弗勒斯鄙夷地说“还不是只会挥霍。”

    “我一直没问你,你和波拿巴到底有什么过节……”

    “就因为他是法国人,我是英国人。”西弗勒斯恼怒地吼叫着“见鬼的英法隧道,哪个白痴想起来修的!”

    乔万尼愣愣地看着他。

    斯内普冷着脸,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将门给摔上了。

    这力气之大,将房门上的灰都给溅起来了。

    乔万尼感叹一声,将注意力留在了乞丐之城的蓝图上,然后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幻想之中,开始在图上写写画画。

第十四章 陆地上的船长

    因为胜利,巴黎街头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

    西弗勒斯和乔万尼二人乘坐马车来到了巴黎歌剧院附近,然后就被警察要求绕道,今晚上在巴黎歌剧院要举行庆功宴,到场的都是名流,其中包括第一执政拿破仑·波拿巴以及他的弟弟吕西安,如果他们二人出了意外,那就是震动欧洲的大事了,警察当然大意不得。

    “他们还没有抓住那个‘船长’。”作为向导的乔万尼对西弗勒斯说“那个人就像是大海上的雾一样。”

    “什么船长?”

    “一个英国皇家海军的舰长,他潜入了法国,到处执行破坏行动。”乔万尼躲开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路人“秘密警察只知道他叫约翰·赖特。”

    西弗勒斯摸了一下胸口的红色领巾,然后又问道“他干了什么?”

    “没人知道。”在路过一群高歌的法国人时,乔万尼大声说“有太多传说了!”

    “比如说。”

    “他参与策划了去年圣诞节的那场暗杀,还有参与暗杀保罗一世。”

    “杀死沙皇对英国人有什么好处?”西弗勒斯大声问。

    “沙皇保罗一世打算派哥萨克骑兵入侵印度!”乔万尼看着西弗勒斯“他还想和奥地利平分土耳其,重新画欧洲版图,这难道不够疯狂吗?”

    西弗勒斯没有回话。

    “他的悬赏是10万法郎,但是最近冒出来一个新人,他的脑袋价值30万法郎。”乔万尼说。

    西弗勒斯得意得笑了“撬动人行动力的杠杆是恐惧和利益,他可说得真没错。”

    “你不好奇那个新人干了什么?”

    “我知道他干了什么。”西弗勒斯冷漠得说,双眼凝视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巴黎歌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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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

    敲门声让波莫娜吓了一跳。

    “你好了吗?”拿破仑在门外问“琴纳先生已经下去有一会儿了。”

    波莫娜惊慌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她的脸开始变形了。

    狼人必须在月圆之夜才变身,媚娃则没有这个规定,只要情绪失控就容易出现这种问题。

    但那是在“物质”世界,她没想到在镜子里的世界一样奏效。

    她想要找补救的办法,却发现这是徒劳的,因为她本身就不是人类。

    也许看到了她怪物的样子拿破仑会改变主意,忽然对她失去了兴趣。

    她冷静了一点,任凭变形继续,等它终于停止后,她站了起来,然后打开了卧室的门。

    看到了波莫娜恐怖的脸,拿破仑有一霎那的震惊,然后他笑了“很逼真的化妆。”

    “你的化妆是什么?”

    “我不需要化妆,反正大家都认得我。”

    “不是因为你禁止威尼斯人戴面具?”

    “这是个不好的习惯,尤其是对需要抓捕罪犯的警察来说,你化妆的这是什么?”

    “媚娃,一种森林里的女妖,专门以男性为食。”波莫娜微笑着说“害怕吗?”

    他笑着摇头,好像根本就不信。

    他没有要求波莫娜必须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楼下,也许是因为琴纳先生答应了参加这次庆功宴,他就不再为难波莫娜了。

    女人的眼泪只对爱她和有良心的人才管用,这是一个非常有力的武器,难怪拿破仑会让琴纳先生当她的监护人了。

    波莫娜很担心西弗勒斯能不能算过这个麻瓜,他把葡萄牙逼到舍弃本土,迁都到了新大陆,他可能是比波莫娜这个妖怪还要可怕的妖怪。

    等三人上了红底鎏金狮子马车后,车夫一抖缰绳,马车就在近卫军的护送下离开了庄园。

    拿破仑自己坐在一边,波莫娜和琴纳先生坐在另一边,琴纳先生毫不退让地和拿破仑对视,看起来勇敢极了。

    波莫娜靠着他的肩膀,也许媚娃魔力不是对所有男人都有用。

    “为什么您不接受我?”拿破仑问琴纳先生“我可以学弗朗索瓦一世称呼达芬奇一样称呼您为父亲。”

    “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儿子。”琴纳先生冷硬地说“你想统治世界吗?波拿巴阁下?”

    拿破仑没有立刻回答琴纳先生的问题。

    “我听说了你的睡眠习惯,你年轻的时候还不会觉得,等你老了之后就会知道那会带来多大的伤害。”琴纳先生继续说“你是个人,清醒点吧,小伙子。”

    “也许是反过来的。”拿破仑笑着说“我一天清醒的时间没有我睡得多,这里是我梦境的世界,所有这一切,不过是个潦倒的穷鬼,在旅社中的白日梦而已。”

    他惬意得靠着沙发靠背“你们都是我的梦中人。”

    “你疯了。”琴纳先生说。

    “你可以这么说。”拿破仑看着波莫娜“我居然以为爱神降临了。”

    “你说话时可以看着我。”琴纳先生将波莫娜护到了身后。

    “签契约的时候我就说了,你可以赶走所有骚扰她的人,除了我。”拿破仑就像咆哮的狮子一样看着琴纳先生。

    “不,我觉得这小姐能应付其他骚扰她的人,唯独不能应付你。”琴纳先生摇头“你才是真正的威胁。”

    在颠簸的马车上,波莫娜想起了那张名为战车的塔罗牌,这张牌代表的是本能和意志,集娇宠与尊贵于一身的王子站在马车上,驱使着斯芬克斯征服整个世界。

    这张牌就代表着征服,但是即使他的足迹踏遍了整个世界,他还是会不断向前。

    当意志、本能和自律发生失衡,这张代表胜利的牌将走向毁灭。

    除了威尼斯的石狮子,拿破仑还把十字军从君士坦丁堡的青铜奔马带回了法国,或许这就是他一上车就失控的原因。

    他并不需要停下,而是要调转方向,因为“战车”是停不下来的。

    从凡尔赛到巴黎要经过一段森林,这森林让波莫娜想起了双子座兄弟狩猎血狮的故事。

    那只住在森林里的狮子也失控了,最终将森林里所有的动物都吃掉,让森林变得寂静。

    她察觉到不对劲,马上从那种感伤的情怀中冷静下来,从长及手臂的手套中抽出魔杖。

    她的举动让拿破仑冷静了,他敲了两下马车,示意车夫将车给停下。

    波莫娜记得,金斯莱曾经担当过麻瓜首相的护卫,那么法国的巫师也应该护卫国王,不过他们会护卫“弑君者”吗?

    “那些美国佣兵靠不住的,蠢货!”波莫娜冲着拿破仑大吼,他震惊得看着她。

    “你忘了书上是怎么写的?”

    她懒得和他继续说更多,用魔杖变了一道土墙,很快外面就传来“轰隆隆”闷雷一样的爆炸声。

    这威力不像是火绳枪,倒像是手榴弹或者是tnt,刺杀拿破仑的那伙人要把车上的人一起炸死。

    波莫娜不想下死手,因为发动袭击的很有可能是英国人,好在袭击就一轮,近卫军骑的都是战马,它们经过特殊训练,并不害怕巨大的声响,他们分成了两队,一队冲向森林,一队将马车给围绕了起来。

    波莫娜打开车门下了车,这阵仗和霍格沃滋之战比起来只能算小意思,巨人比这有震撼力多了,要是被孩子们知道她连这点场面都镇不住该多丢人。

    爆炸虽然没有炸毁马车,却将拉车的马给震死了,而且还把车辕给炸断了,她让近卫军快速换马,自己则用修复咒将车给修好了。

    这一幕对麻瓜来说可能有点神奇,他们的眼睛都瞪圆了。

    “看什么!”她怒喝“还不快点干活!”

    然后她就提着裙摆,重新上了马车。

    使用了魔力后她那种失控的情绪恢复了平静,脸上的变形也逐渐消失了,琴纳和拿破仑一起看着她变形,谁都没有尖叫或者指着她说是个怪物。

    “害怕了?”波莫娜笑着对车厢里的男人们说。

    琴纳先生没说什么,拿破仑却大笑了起来。

    等笑过了之后,他有用那种很露骨的眼神盯着她,只是这一次琴纳先生没有护着她了。

    她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好在这时近卫军去而复返,一个士兵在马车外说。

    “没有抓到犯人,但我们发现了他们用过的大炮。”

    波莫娜这才意识到,他们这辆马车刚才是被炮袭击了。

    “继续前进。”拿破仑冷静得说,然后又看着波莫娜,这一次他的眼神变正常多了。

    “我没忘书上怎么写的,雇佣兵包藏野心、毫无纪律、更不忠诚可靠,因此掌握自己的军队是必须的。”

    “你这次出门怎么连雇佣兵都没带?”

    “你不喜欢那些肃清者。”他坏笑着说“我可不想他们把我们的好事搅和了。”

    波莫娜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能感觉到痛,所以我不是在做梦。”他一脸陶醉得说“再打一下吧,亲爱的。”

    波莫娜气得没法思考。

    她抄起手,决定不如他的意,历史上科西嘉矮子还要多活几年,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和历史还有多大关系,但总之他不能现在就死了就对了。

    接下来的路就很太平了,一路没有再遇到偷袭,等他们的马车进入巴黎的时候,引起了庆祝胜利的群众欢呼。

    拿破仑装模作样得和他们挥手,波莫娜则将自己的存在感隐藏到最小。

    这个位置本来就不该是她坐的。

    琴纳先生也没挥手,他们都是英国人,虽然现在输掉本土,丢了首都的是葡萄牙。

    马车被围得几乎水泄不通,却总算缓慢得来到了巴黎歌剧院,马车刚停下,所有站在门口的士兵都向拿破仑行军礼。

    车门开后,他让琴纳先生第一个出去,然后自己出去,最后才是波莫娜。

    那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让她如坐针毡,她真想这么直接隐形算了。

    于是她一路低着头,跟着两位大人物进入了歌剧院。

    在踏上歌剧院地面的瞬间,波莫娜才想起来,她还没和西弗勒斯去过,只去了一个小歌剧院,只是那个歌剧院是一个伪装。

    真正通往巫师世界的入口在剧院后面的花园,那只老妖精说她一定要把自己的脸给遮盖起来,不然会被人当作货物,因为媚娃在物种划分里被归类为“兽”。

    看来制定mom分级的也是男人,所以才会给自己留下那么一道方便之门。

    天下乌鸦果然都是一样黑,呸!

第十五章 抒情剧场(上)

    20世纪矗立在巴黎的那间歌剧院是1860年重建的,原来的那座已经1763年在大火中被焚毁了。

    吸血鬼乔万尼在那次投标中败选,然后他不再做整体建筑设计,转行做了室内设计师。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一些遗憾,弥补那些遗憾就成了一种欲望,这种欲望驱使人们去想象,“如果我当初那么做会如何”?

    这是一个回忆之城,也不是完全的回忆,还有“未来”也在里面。

    皇家歌剧院在1763年大火后,巴黎就失去了一座可以供公众社交的场所,国王可以在凡尔赛的歌剧院里看歌剧,其他人则不能,人们迫切需要从巴黎多如繁星的歌剧院里找一个替代品替代原本“皇冠上的珠宝”。

    所有在巴黎的歌剧院都可以被称为巴黎歌剧院,但最好的那个是哪一个呢?

    美惠三女神让特洛伊王子选“最美的女神”,在巴黎,这个权力被给予了巴黎市民,这一座充满了意大利和新古典主义的“巴黎歌剧院”正好就是乔万尼设计的。

    他知道歌剧院的每一个廊柱,以及复杂的后台,他就这么带着西弗勒斯从一个专供演员出入的通道进入了“巴黎歌剧院”。

    当西弗勒斯出现在歌剧院里时,一种梦幻的感觉油然而生,穿着体面的新贵名流们挽着盛装打扮的贵妇淑女在罗马风格的中庭或起舞或闲谈,四周回荡着女高音的歌声。

    一个巨大的水晶灯从屋顶垂下来,将整个中庭给照亮了,楼梯的拐角平台则树立着被抛光的石雕,几乎都与歌剧有关。约瑟芬就在其中一尊女神雕塑的旁边,她被许多人围着,此刻她可以尽情展现自己的社交能力,她看起来高兴极了。

    “上一次刺杀他们也是分开来的。”乔万尼和西弗勒斯站在楼上的石栏杆边,一起看着楼下的情景“就像婚礼,新郎是配角。”

    “波拿巴什么时候回到?”西弗勒斯问。

    “大人物通常都是最后才到,更何况他一来大家就没法继续玩了。”乔万尼撇着嘴“他就是那种让人觉得扫兴的人。”

    西弗勒斯将双手撑着栏杆,仿佛在忍耐某种疼痛般,又问道。

    “他的那个情妇也会跟着他一起?”

    “我估计她会和她的监护人一起来,波拿巴通常都是一个人出现的。”乔万尼怀疑得看着西弗勒斯“你问这个干什么?”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

    “你认识她?”乔万尼睁大了眼睛“她是你的情人?”

    西弗勒斯怒视那个吸血鬼。

    富有想象力的建筑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所以,你和波拿巴之间的过节是因为他抢了你的情人?”乔万尼情不自禁地拔高了嗓音。

    “她是我的妻子。”西弗勒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这让他发出了嘶嘶地声音。

    “我的缪斯,歌剧都不敢这么写。”乔万尼兴奋地惊呼“一个独行者要从暴君手里夺回他的……”

    “妻子!”西弗勒斯又纠正了一次乔万尼没有说出口的词。

    乔万尼兴奋地一直指着西弗勒斯“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枯燥无趣的人,但你有那么有趣的故事怎么不早说!”

    “我,不,觉,得,有,趣。”西弗勒斯一字一顿得对乔万尼说,然后离开了中庭。

    “你去哪儿?”

    老蝙蝠阴着脸没理他。

    原本不甘不愿,一脸被胁迫的乔万尼这时反而主动跟了过来,紧跟着西弗勒斯“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我也许能帮上忙。”

    “我要给他留点讯息。”西弗勒斯扫视着那些到处都是人的包厢“帮我找个空房间。”

    “没问题。”乔万尼雀跃得说“哦,我喜欢活着!”

    然后他就像探险的小孩般,在剧院里到处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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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20世纪,跟着国家元首一起出席正式场合,一定会有拍照的记者。

    到时会有很多镁光灯,像繁星一样亮起。

    不过现在是19世纪的第一年,这一路上有无数人为拿破仑开门,也有无数人用凝视英雄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她偶尔抬起头,发现有不少探究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仿佛在无言地询问,这个和第一执政一起出现的女人是谁?

    约瑟芬应该和拿破仑一起出现,这才是符合礼仪的,这种带着情妇出席正式社交活动的行为太“波旁”了。

    她想用什么遮住自己的脸,其实她也没那么美到天怒人怨,甚至身材还很寡淡,缺少那种丰满的女性美,只要把脸遮住了,她就应该没什么可看的了。

    从学生时代开始她就竭力学习将自己变成“隐形人”,她可害怕被同为女性排斥的感觉了。

    和女孩子们待在一起她觉得很安全,只要她们不针对她、欺负她,美貌对她其实可有可无,长成赫敏一样有点小瑕疵也挺好的,这样一想的话,将脸变得很平凡她就不觉得有什么损失了。

    她天生就不是站在公众视线中的料,因为她享受不了那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她更喜欢在图书馆里看那些大师所写的书。

    她希望男孩们能将视线多留在书本上,而不是女孩的身上,但这对有些人来说是很困难的,他们更喜欢运动。

    强行让他们坐下看书非但不会让他们觉得有趣,反而觉得痛苦,罗恩和哈利就是这种人。

    她无聊得跟在两位男士的身后,成为了一个陪衬,她觉得这么做没什么不好,那些死去的法国士兵也有自己的亲人、妻子和孩子,他们不会为了这场胜利而狂欢。

    这个庆功宴对波莫娜来说却是追悼会,除了裙子是丝绸的意外事件她没戴任何珠宝,就只有脖子上的黑天鹅项链,风头该留给第一夫人。

    当拿破仑走进了中庭时,原本正在跳舞聊天的人们都停了下来,男士女士们用宫廷礼仪朝他行礼,音乐也停止了。

    波莫娜关注了一下人们的表情,年轻人很明显表达出自己玩乐时被人搅和的不满,年纪大一点的则和戴了面具一样面带笑容。

    正常来说,化妆舞会应该是画好了妆之后才来的,但波拿巴阁下说这不利于警察抓捕罪犯,有哪个囚犯看到牢头兴高采烈的?

    “公民们。”拿破仑对那些人说“当我们庆贺的时候也不该忘记,有很多人为了我们的国家而奉献牺牲,他们吃得不好,休息时没有酒喝,甚至还会面临疾病的威胁,但是当他们在面对敌人的威胁时他们没有退却,为我们带来了伟大的胜利和光荣,他们值得获得尊敬和感谢,这位是来自英国的爱德华·琴纳先生,我相信你们很多人都已经见过他,他将‘牛痘’这种可以拯救全人类的技术带到了法国,我们的士兵宁可回到亚平宁山和阿尔卑斯山顶上去,也不愿意面对病魔,它会从内部将一个顽强的勇士给击垮。就像那些试图暗杀我的人,他们从我们的内部搞分裂破坏,就在刚才来的路上,我又遇到了刺客,这些人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不顾车上有这么一位可以拯救全人类的人物,想要用炮弹将我们全部炸死。但我却并不感到害怕,该害怕的应该是他们,阿斯克勒庇俄斯保护着我,我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他希望我们继续将这伟大的事业,把文明之光传播到更远的地方,那些被暴政和愚昧的统治者们奴役着的人们等着我们去解放,我们代表的是正义,邪人的阴谋永不能打败正义,荣誉归于法兰西!”

    “荣誉归于法兰西!”中庭里的人们一边鼓掌一边大喊。

    波莫娜看着琴纳先生的脸色,他的表情几乎凝固了。

    她试图将拿破仑的演讲和其他的演讲者相比,发现他的演讲更有史诗感和神秘主义,她自己都几乎被他的演讲给打动了。

    这可是他临时想的,没有写演讲稿,在暗杀发生后他就不怎么说话了,一路盯着她微笑。

    原来他的脑子里当时想的是这些。

    波莫娜抿紧了嘴唇,她撇了一眼不远处的希腊裸体雕塑,石头的**是“艺术”,不穿衣服的女人出现在公共场合就是有碍风俗……

    “我在想什么。”她摇着头喃喃低语,她脑子里当时怎么全是不纯洁的念头。

第十六章 抒情剧场(中)

    西弗勒斯和吸血鬼乔万尼听着拿破仑在下面慷慨陈词,却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鼓掌,高呼“光荣归于法兰西”。

    吕西安•波拿巴进城的时候带了不少从葡萄牙抢来的战利品。法国入侵葡萄牙之后可没传播什么文明,倒是把强盗该干的事都干了。只是葡萄牙的军队没有抵抗能力,要平民自己组织起来抵抗。

    “吕西安•波拿巴在哪儿?”西弗勒斯问乔万尼。

    “在那儿。”乔万尼指着一个穿着黑外套,看起来和普通文官没什么区别的年轻人说。

    “我以为这是给他办的庆功宴。”西弗勒斯说。

    “谁敢抢第一执政的风头。”乔万尼压低声说“就算他是拿破仑的亲弟弟。”

    掌声结束后,人们纷纷戴上面具,假面舞会开始了。

    拿破仑径直朝着约瑟芬走去,按照礼节,他必须和第一夫人跳第一支舞。而琴纳先生在应付完后,朝着一个穿着暗红色丝绸晚礼服的女子走去。

    那红色是红得那么深,几乎快成为黑色,她的身上也没有戴珠宝,只有一根黑天鹅挂坠。

    “就是她了,对吗?”乔万尼说“她戴了假发?”

    因为法国又开始实行旧时代的礼仪,外国的使节也开始穿宫廷的装束,穿丝袜戴假发。

    “不,那是她头发原本的颜色。”西弗勒斯说,他的语气非常平静,一点都没有款款深情,让期待看好戏的乔万尼感到非常失望。

    “她只带了一样首饰,那项链有什么特别的?”乔万尼问。

    西弗勒斯把自己脖子上的白天鹅项坠拿了出来。

    “一对儿?”乔万尼惊讶得说。

    西弗勒斯又把项坠塞回了脖子。

    “我好像明白那个脑袋价值30万法郎的新人是谁了。”乔万尼啧啧有声得说。

    “你要出卖我?”

    “我就当花30万法郎买了一张门票了。”乔万尼感叹着“几个人有我那么走运,能看这样的好戏。”

    “你该走了。”西弗勒斯将自己的面具拿了出来,那是一个在威尼斯买的金色面具。

    “不~”乔万尼抱怨着。

    “等会儿闹起来肃清者可能会入场,你这个吸血鬼他们可不会放过。”西弗勒斯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情圣,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西弗勒斯没有理会他,他很快就消失在舞会的人群中。

    “祝你好运,卡萨诺瓦。”乔万尼对西弗勒斯消失的方向说,然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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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面舞会开始了,按照既定的礼仪,拿破仑要与约瑟芬跳第一支舞,然后其他人才可以尽情跳舞,他当然跳的是无聊透顶的小步舞曲。

    拿破仑的身高可能跟约瑟芬差不多,但是如果男女身高差距不大,那么一般男人会显得矮一些。看到他那么一本正经得跳小步舞,那模样就像是小孩子在万圣节穿着士兵的衣服和妈妈一起跳舞,波莫娜觉得十分好笑,只是现在琴纳先生的表情非常严肃,她可不敢笑得太夸张。

    这个庆功宴和他们这两个英国人没有关系,而且也没人邀约波莫娜跳舞,除非拿破仑和约瑟芬跳完了来邀约她。

    他并没有像在他的所有物般,在她身上留下专属的“n”,但所有人的心里却已经将这个标记烙在了她的身上。中年人对她视而不见,年轻人则盯着她讨论,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这是男人的又一个奇怪的爱好,对权贵的女人特别好奇,也许约瑟芬的小男朋友就是想尝尝民族英雄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只是尝过之后,他的命估计也保不住了。

    就算明知道是毒苹果,可是它看起来诱人极了,哪怕吃了就会死,也会有人去尝试。

    波莫娜对那些“小浪子”没什么兴趣,她感兴趣的是一个戴着金色面具,在人群中一直看着她的男子。

    那个面具和西弗勒斯在威尼斯戴的那个一模一样,甚至连身材也差不了多少,隔了太远,她也看不清他眼睛的颜色,但她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让她根本就没法移开视线。

    “晚上好,乔治安娜。”

    一个忽然出现的黑衣人阻断了波莫娜的视线。

    她看着那个人,他有一张和拿破仑神似的脸,很有波拿巴家族的风格,希腊式的鼻子,还有坚毅的下巴,只是他比拿破仑高多了。

    “我是吕西安·波拿巴,才刚从西班牙回来。”吕西安亲吻了一下波莫娜的手背“咱们终于见面了。”

    “对不起,我……”她困惑的摇头。

    “我哥哥写信提起过你,一个‘胆大妄为的小矮个’。”吕西安比划了一下波莫娜的身高“果然很矮。”

    波莫娜皱紧了眉。

    波拿巴家族怎么尽出一些奇怪的人。

    “拿着这个。”他将一个沉甸甸的金手链硬塞到了她手里“这是见面礼。”

    琴纳先生盯着这边。

    “我不想接受它。”波莫娜说。

    “因为它上面沾了血?”吕西安问。

    “没错。”波莫娜回答。

    “你们英国对殖民地也不见得全是仁慈的,为什么你们有资格谴责我们?”吕西安傲慢得看着爱德华·琴纳“1770年发生的孟加拉大饥荒,您还有印象吗?”

    好脾气的琴纳先生看起来快要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激怒了。

    “我们不像你们,对占领地进行毫无节制的掠夺,你们让孟加拉几乎成了一个渺无人烟的人间地狱,连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障。”

    “那么用枪对着手无寸铁的人抢劫呢?你们和强盗有什么区别?”琴纳先生还击道。

    “够了!”波莫娜介入两人之间“陪我跳支舞吧,吕西安。”

    “我不跳小步舞,太无聊了。”吕西安说“我听说你会跳华尔滋。”

    事实上,波莫娜只会跳华尔滋。

    “没错。”

    “那下一支舞我们一起跳吧。”吕西安让波莫娜勾着自己的手臂“我来介绍一下家人给你认识。”

    波莫娜回头看了一眼盛怒中的琴纳先生,觉得这时候还是别向他求助为妙,于是跟着吕西安一起走了。

    吕西安给人的感觉轻狂跳脱,好像没什么事是他不敢的,他用调侃般的语气对波莫娜介绍“家人”。

    “瞧见了那个红衣主教了没有?那是我们的舅父费什,以前在科西嘉当副主教,波拿巴在意大利出征时他当了军需采办,发了一笔不小的财,雾月政变后他代替我们和教会打交道,两年时间就称为红衣主教了,你家有从事神职的人吗?”

    波莫娜想起了胖修士,他要是在这儿并且活着,波莫娜几乎肯定,他梦想成为红衣主教的遗憾立马就会实现。

    “没有。”波莫娜摇头。

    “你可以尽情说,如果你在英国还有家人,可以把他们接到法国来,不论他们在英国犯了什么法律,都可以在我们这里得到庇护。”吕西安说“你是和人私奔到法国来的,对吗?”

    “我们是合法婚姻。”

    “波拿巴已经宣布你们的婚姻无效了。”

    “你也叫波拿巴。”

    “我不会叫他的名字,你知道叫他的教名意味着什么?”

    波莫娜快速思考。

    吕西安耐心得等着。

    历史书上有很多国王的名字,查理四世、路易十六,但波莫娜听胖修士提起过,只有帝王才会用教名称呼。

    罗马皇帝对她来说很遥远,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研究这个,更何况当时胖修士是在开玩笑,说现在大家都是互称教名的小皇帝。

    教名不只是意味着亲昵,还是一种象征,称呼拿破仑·波拿巴为“拿破仑”就是代表他要称帝,像吕西安这种有政治生活的人是不能随便叫的。

    即便他是拿破仑的亲弟弟,可以和波莉娜他们一样称呼拿破仑的教名。

    有时波莉娜她们也对怎么称呼拿破仑不确定,用“我的二哥”来称呼,她都没想过一个称呼居然有那么多含义。

    “叫他‘我的狮子’,就算一开始不习惯,叫多了之后你也会习惯的。”吕西安拍了拍波莫娜的手背“记得带上点鼻音,他可喜欢你那么叫他了。”

    波莫娜想给这个波拿巴一个耳光。

    “你居然跟他说他会成为狒狒王。”吕西安微笑着,却冰冷得说“在你的眼里,我们法国人都是狒狒?”

    “不。”

    “他喜欢你,所以原谅了你的口无遮拦,但是你要是还有下次我就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发怒了,这次我提醒了你,下次你提醒我,我家里还有妻子等着,我可不想死在巴黎。”

    “你的婚姻好像也被他宣判无效了。”波莫娜说。

    “这就是我们的共同点,我以为这样我们能有点共同语言。”

    波莫娜试图搞清楚吕西安·波拿巴的逻辑,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哦,这一曲结束了。”吕西安活泼得说“走吧,我们去跳舞。”

    于是波莫娜就被吕西安·波拿巴被动得牵进了舞池,跳起了保准会让拿破仑不悦的华尔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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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