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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二章 训狮

    如果波旁王室在七年战争中获胜,那么也许平民和贵族都不会对法国已有对体制产生怀疑,进而产生改革的想法。

    如果没有胡乱的改革,也许从路易十四开始的治国方式就不会存在问题,人们还会继续在国王制定的崇尚奢侈的文化输出道路上前进。

    正是因为战争输了,人们觉得这种做法存在问题,才会进而对崇尚奢侈的统治者们心存怀疑。

    贸易战也是一种战争,法国虽然想对英国造成封锁,但是英国有战舰,法国没有,海上贸易能让英国的重商体制得以继续,资产阶级享有特权,否则圈地运动造成了那么多社会矛盾,引起暴力冲突,英国国王也不会那么视而不见了。

    然而就算是想圈地,也不是骑着马随便兜圈,马蹄踩过的地方就是属于自己的,而是要按照英国的法律来。

    倘若法国实行贸易封锁的办法成功让英国先崩溃了,那么就轮到英国等着被瓜分了。

    如果说法国有一条海上封锁线等着冲破,那么英国也有一条封锁线等着冲破。

    只要等这条封锁线冲破了,自由就到来了。

    拿破仑的办公桌上有腓德烈二世的胸像,他是普鲁士的国王。

    后世有很多学者分析,为什么法国会在七年战争中战败,或许就是因为普鲁士有他这样的伟人。

    同样是普鲁士人,1795年由腓德烈二世的儿子,腓德烈·威廉三世所率领的那支军队再遇到法国人就战败了,他们被迫同意撤到莱茵河以西,割让一部分领土,这样的普鲁士已经不是全盛时期的普鲁士了。

    然而这种积弱并不是腓德烈·威廉三世一人所造成的,人老了精力就会变得不行,腓德烈二世晚年时也相当昏庸,军政混乱和形式主义滋生。

    一个能熟练使用滑膛枪的士兵一分钟可以发射散发子弹,1779年普鲁士颁发的步兵条例中则要求“新兵需要日日练习,直至能在一分钟内发射四发子弹为止”。

    为了追求单纯的射速,不论是士兵、将军乃至军队供货商都陷入了一种狂热之中,枪械的结构被更改了,步枪推杆被加重,枪托不合理的设计让士兵难以瞄准,也没有后准星。在普鲁士训练场上也不发实弹、不要求射击精度,军官们只要求士兵能在一分钟内完成8到10发空包弹填装。

    以数量取代精度,反正战场上那么多人,有时候不用瞄准就能射中一个。

    普鲁士人这么大而显眼的弱点被拿破仑发现了,他没理由放过。

    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个不想打胜仗的将军不是好将军,打败普鲁士人,重新夺回欧洲第一陆军的头衔是拿破仑的下一个目标。

    这需要一个缜密的计划,如果法国人向普鲁士人发起挑战,结果自己输了,那么他不仅颜面扫地,还有可能被人质疑,他也会面临波旁王朝以前所面对的那些问题。

    但他了解他的士兵,骄傲、喜欢体面,不把以前丢掉的荣誉找回来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些人想出战,国内的情况却不允许他们开拔,本来他们就对被关在巴黎情绪不满,后来更听说有什么“和谈”,就变得更焦虑不安了。

    那是将军的女人说的,所以这也是将军的意思?

    比起安抚,拿破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新的战争需要筹备时间,而且还需要作战计划和训练,足够这帮满脑子打仗的武夫慢慢想了。

    乔治安娜确实给他带来了一定的麻烦,却远比不上她所带来的快乐。

    他的时间很宝贵,有很多人、很多事等着他处理,但如今他却将时间浪费在一个不能怀孕的女人身上。

    这一次他脑子很清醒,没有和上次一样选择国王套房,那么大一个和凡尔赛差不多规模的皇宫要找一间专门给他用的休息室并不难。

    他没有看过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这幅画,不过宫廷画师却看过,他让乔治安娜穿上了和那个少女一样的衣服,头上还包裹着一条蓝色的头巾。

    这种头巾是用普鲁士蓝染的,而那副画上少女的头巾据画师说是用昂贵的青金石这种昂贵的材料画的。

    女人叽叽喳喳说话没完没了、挑来拣去的样子本来很烦人,但乔治安娜这么做的时候,波拿巴却在一边瞧着很开心。

    “光线,光线你懂吗!别老是纠结角度。”她拖着累赘的裙摆,对宫廷画师大声嚷嚷,那个可怜的画师被一个外行气得敢怒不敢言。

    别的模特都是听他说怎么摆造型就怎么摆,包括波拿巴在内,现在却轮到一个小女子来命令画师了。

    这种活生生的油画赏起来确实新鲜,不像蒙娜丽莎,只是个会微笑,不会说话的美人,这幅“画”里的少女很能说话,而且她说的话不是奉承,却比奉承还要好听。

    拿破仑耐心得坐在沙发上看着乔治安娜和画师一起摆造型,他的坐相并不优雅,甚至还有点难看,却是全然的放松。

    聪明的做法就是趁着现在让她离开,不论是回英国,还是跟着那个男人一起周游世界,只要不在他的面前出现就行。

    如果说埃及的那个“克里奥佩特拉”是让他体验了一把做凯撒的感觉,那眼前这个女人则让他尝到了当俘虏的滋味。

    她堂而皇之地告诉他,修圣马丁运河会影响他出兵,可这条运河修好后带来的好处也是明显的,这条运河会与罗马的供水系统一样,为巴黎带来干净的饮用水,避免在密集的城市里爆发瘟疫。

    瘟疫是一场和战争不相上下的大考,教会都被它打得败下阵来,世俗帝王查士丁尼一世统一东西罗马的梦想也因为查士丁尼瘟疫破灭。

    可查士丁尼有一个好皇后,在关键时刻支持他,让他没有像路易十六一样仓皇出逃,乘坐着装载了满满财富的船离开君士坦丁堡。

    正经女人不会以推崇的心态看待狄奥多拉,这个查士丁尼的妓女皇后,就连绝大多数男人也觉得查士丁尼是个下流痞。

    在尼卡暴动发生之前,查士丁尼曾去赛车场试图安抚市民,却被场内所有的市民辱骂。

    被几万人一起骂绝对是个大场面,应该和波拿巴在雾月政变前,被巴黎市民夹道欢迎是一样的。

    这要不是梦,什么才是梦呢?

    他命令参谋从前朝王室留下的珠宝里找到了一对泪滴形状的珍珠耳环,将它戴在了乔治安娜小巧玲珑的耳朵上。

    它并不像宝石一样晶莹剔透,散发着夺目的光辉,却非常适合她。

    “好了,你可以走了。”乔治安娜女王开恩一般说,那个画师愣了一下,拿破仑也愣了。

    “不是要画肖像画吗?”画师问。

    “我说,你可以走了。”乔治安娜怒视着他,也许是因为害怕“光线和角度”的问题不敢乱动,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你走吧。”拿破仑抿着嘴笑,从茶几上拿了一杯葡萄酒在手里,那个画师满脸恼怒、风风火火得离开了他的休息室。

    “你想干什么?”

    “聊天。”乔治安娜说“你要这么乖乖坐着,不许靠近我。”

    拿破仑困惑得皱眉,他还是搞不懂女人在想什么。

    “聊什么话题?”

    “只要你觉得喜欢就行,比如守护首都怎么样?”

    “你想和我聊战争?”

    “我在想怎么保护这座城市,如果有外敌入侵,你又不在,我该怎么……”

    “你说的入侵者可能是英国人。”拿破仑打断了她“不会有哪个守将会让一个英国女人指挥的。”

    她泄气一样沮丧得垮下了肩膀。

    “昨天在利昂库尔家睡得怎么样?”他另起了一个话题。

    “还不错。”

    “有没有想我?”

    “你没羞耻心吗?”她气鼓鼓地说。

    拿破仑这次没生气,他好像明白这个女人的套路是什么了。

    “我一整晚都在想你,下次你别走了。”

    “只有约瑟芬可以在你房间过夜,这是规矩。”

    “你可以不守这个规矩。”

    “我想守着,这是对婚姻的尊重,你不会在她死前再婚,你希望她快乐,对吗?”乔治安娜说“我如果破坏了这个规矩,她会不高兴的。”

    “你想向我表达你有多崇高?”他冷着脸说。

    “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才是正确的。”

    拿破仑费解地看着她。

    “你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设定这条规则就不会有人在我不在的时候破坏,谁要是敢破坏我就可以惩罚她,请你配合我一下,谢谢。”

    “你觉得我会有让别的女人进我的房间过夜?不对,你究竟在想什么?”

    “你是想说正常女人会对你说,‘亲爱的,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再有别的女人’?”乔治安娜笑着摇头“那可不是我会说的。”

    “你不会觉得嫉妒吗?”

    “我有什么资格呢?你是约瑟芬的丈夫,她才有嫉妒的资格。”

    “那你不爱我吗?”

    “有时我觉得身为女人最可悲的地方就是因为爱,才会让一个女人压迫另一个女人,我们一直不团结,像散沙一样才让你们男人那么容易对付我们,你的法律是怎么说的?女人的权力等同于未成年人,现在我用成年人的方式和你协商,别像个孩子一样问我‘妈妈,你到底爱不爱我’。”她尖酸刻薄地说,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学来的,把拿破仑气得面露狰狞。

    “坐那儿别动!”乔治安娜指着拿破仑·波拿巴说“你想把名画撕烂吗?”

    “你这个疯女人!”拿破仑叫嚷着“那我要是去别的女人那儿去睡呢?”

    “你想到哪儿睡我不管,你是荒野里的狮子,而且还要行军打仗,但是你要是敢惹怪病回来……”

    “你嫌我脏?”拿破仑打断了她。

    “我不介意你吃猫肉,哪怕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吃人肉我都可以理解,这一方面绝对不行!”她豪气地说,看起来一点没有戴珍珠耳环少女的楚楚动人“你要是得了那种病,我肯定不要你,你要是还传染给了我,我会杀了你,明白没有!”

    “你会和我去前线吗?”拿破仑用诡异的视线看着她。

    乔治安娜长呼一口气。

    “现代战争和古代战争不一样,古代战争的武器射程没现在那么远,将军躲远远的就能指挥,我的指挥所经常处在敌人大炮的射程内,会很危险的。”

    “我不怕危险,但我有别的问题需要考虑。”

    “什么问题?”

    “巫师不可以介入普通人的战争,不然会带来诅咒的。”乔治安娜说“你知道梅林吗?”

    “谁没听说过他?”

    “亚瑟王最后惨死,我不希望这样的命运降临在你的身上。”她伤感地说“我见过因为战争而死的人,我也不怕尸体,但不论是你的还是西弗勒斯的,我都不想看见,他差点阵亡了,因为他脖子上的伤疤。”

    “我以为他是个间谍。”

    “他是个双面间谍,不是那种收集情报的,在战役的最后关头,他……”

    “我发现我不仅不想贬低他,也不想听他有多么伟大,聊点别的话题,乔治安娜。”拿破仑打断了她的絮叨。

    “你知道戴珍珠女孩的少女现在在什么地方吗?在荷兰,那里有风车和郁金香。”

    “你要是真的喜欢那幅画,我可以给你找来。”

    “我才是你戴珍珠女孩的少女,你该看着我。”乔治安娜强势地说“你别老是这样,只要想要,就算是别人的东西也要抢。”

    波拿巴不高兴了,居然会和孩子一样嘟嘴。

    “道理你都懂,就是管不住自己,我就算求你不找别的女人你也不听劝!”乔治安娜插着腰,也不管光线和角度的问题了,指着波拿巴的鼻子大骂“所以我才让别的女人必须遵守这个规矩!”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听劝。”他桀骜不驯得说。

    “我劝你守规矩,你听了吗?”

    “今晚上我就去你那儿过夜,你晚上睡哪儿?”

    乔治安娜瞪着这个不服管的兵,真遗憾宪兵不敢抓他。

    他仿佛抓住了她的把柄,得意忘形得笑了,那模样没有英雄气概,越看越像意大利流氓。

    “半夜离开你也不怕危险,出事怎么办?”

    “别的女人……”

    “那是别的女人,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我想和你共享我的床铺,我想你成为我的合法妻子,不只是情妇。”

    “你又在冲动行事了。”

    “我第一次婚姻也许是,第二次我不那么觉得,我妈妈想认识你,今晚上回大特里亚农宫怎么样?”

    “……不。”她恍惚得拒绝。

    “因为你还在想着你的丈夫。”拿破仑好脾气得笑着“我是你的情夫,对吗?所以你才会立那个狗屁不通的规矩,你要是每晚都躺在那儿还有哪个女人敢进我的房间,你夜里溜出去是想和谁鬼混?”

    “你这是强词夺理。”

    “不,乔治安娜,这是夫权,你说你懂法律,夫权是什么?”

    “见鬼了!”她大叫着“我什么时候说嫁给你,再说你什么时候向我求的婚?”

    “我以为你懂我,可是你也不是那么懂,对吗?那个宫殿,还有那个庄园,你都不问它们的来历?”

    “我接受它做礼物是因为你想开医学院,还有琴纳先生……”

    “你是个胆小鬼。”拿破仑鄙夷地说,将酒杯放在了茶几上,然后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

    “工作!”他头也不回地说,将乔治安娜一个人留在了休息室。

    她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多久,利昂库尔先生在门后探出了脑袋。

    “我是不是该为你准备婚纱了,女儿。”她的监护人说。

    “出去!”她凶巴巴地大喊。

    利昂库尔先生真的把头缩回去了,就像一只乌龟。

    “哦,我的老天!”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觉得脑子真的有点过热了,可能是患了恋爱脑这种绝症。

    结婚两次是犯重婚罪的,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她都没有办法办理合法手续。

    “你这个小荡妇,做的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她捏自己的脸颊,想把自己给捏醒,然后她顿悟般喃喃低语“如果波拿巴成了合法丈夫,那西弗勒斯就成了非法情人了。”

    顿时那个最近存在感被拿破仑稀释到可有可无的男巫出现在她的眼前。

    “哦,你真是个坏女人!”她捂着脸哀嚎,耳朵都红了。

    越是被禁止,越是想尝试,合法的妻子也没非法的情妇好么。

    这场仲夏夜之梦般的闹剧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第三十三章 对比

    “婊子。”

    利物浦人将望远镜给放了下来,紧接着他看了一下西弗勒斯的脸色,将接下去的咒骂给吞了下去。

    如果你想和秘密组织的人取得联系,又发现对方原本的住处不见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的目标身边寻找。

    拿破仑·波拿巴是个好找又不好找的人物,当他打算隐藏自己行踪的时候,很难有人会发现他,但是当他大张旗鼓,带着大量雇从、幕僚从杜伊勒里宫离开的时候,想忽视他都难。

    西弗勒斯一路跟踪他到了圣卢克宫,没多久就看到一辆小马车上下来一对男女,其中有一个正是波莫娜。

    然而他并没有急着去相认,反而看她要去干什么,结果他就看到了刚才她和拿破仑波拿巴热吻的那一幕。

    她一点都不觉得勉强,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拿破仑的笑容也很开心,就像他们是一对热恋之中的情侣。

    19世纪初英法的关系很糟糕,钱是无辜的,悬赏取消了,英国间谍们也不会想成为巴黎的警察厅长,于是前段时间在巴黎城内搞出大动静的西弗勒斯被他们当成了英雄。利物浦人说了句婊子已经是轻的了,这还是看在西弗勒斯的面上。

    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有时会分不清“大是非”,战争对处于和平和幸福的后方女人来说太遥远,等有朝一日守护她们的男人们的防线被攻破,她们才会知道战争的残酷。

    “你还想救她吗?”约翰问道。

    “没错。”西弗勒斯微笑着说。

    利物浦人和约翰都没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好像在说,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不值得。

    “你觉得有多少女人能抗拒拿破仑的进攻?”

    “英国大陆上到处都是。”约翰说“还有德国。”

    “那是因为你们控制了舆论,等和约签订之后会有很多人到法国来,你到时候就知道那些忠贞不二的‘小妞’有多容易变心了。”

    “那小子除了会打仗还有什么能耐?”约翰满脸厌恶地说。

    “你知道你迄今为止为什么没有成功刺杀他么?是因为你小瞧了他,约翰。”西弗勒斯冷静地说“请将他当成魔鬼或者神。”

    “你希望我和法国人一样对他膜拜吗?”约翰吐了口唾沫,满脸凶狠地说。

    “杀死神的时候,你就不该想着还会有活下去的机会。”西弗勒斯慢悠悠地说“你总想着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我们确实没你那么不要命,那你打算刺杀他?”

    “我不会让你们利用我完成你们的目的,没人可以。”西弗勒斯有些凶狠地说。

    “那你准备怎么做?继续用望远镜看着拿破仑享用你的妻子?”利物浦人讥讽地说。

    西弗勒斯举起魔杖,对着利物浦人用了一个魔咒,他立刻尖叫起来。

    他看起来又痛又痒,模样凄惨极了,其他的间谍都惊恐地看着西弗勒斯。

    “在他身边有你们看不见的力量,就连我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西弗勒斯看着所有人说“继续围绕着他展开计划没用,我们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约翰直勾勾地盯着西弗勒斯。

    “上次葡萄牙战争,我的情报派上用场了?”西弗勒斯又问。

    “你们带着他下去,把他的嘴堵上。”约翰对其他人说。

    那些“水手”们将利物浦人抬了下去,藏到了隐蔽的地方。

    “多亏了你的情报,我们才把葡萄牙王室接走的,陆军虽然没有挽回败局,却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并且让吕西安满载而归,他会成为拿破仑独裁统治的威胁……”

    “不,绑架教皇的特使,我听说他已经从罗马出发了。”西弗勒斯说“让他们的教务合约签订不下去,国内的会修士继续支持保王党,让他们自己人和自己人斗。”

    “你有多大的把握,情报是准确的?”

    “你可以自己去确定,有没有一个叫卡普拉拉的红衣主教离开了罗马。”

    “你是怎么精准到连人名都知道?”

    西弗勒斯朝着约翰神秘一笑“你难道忘了?我就是那个乡村预言家,波拿巴最终会失去一切,就让他暂时猖狂一下。”

    “我的朋友……”

    “一个小时后魔咒会解除。”西弗勒斯冷漠得说“只是蛰人咒,要不了人命的。”

    “我的朋友,你还好吗?”约翰盯着西弗勒斯问“当你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

    “这不是第一次了。”西弗勒斯看着圣卢克宫平静得说“珍宝会惹很多人喜欢,我得到她的过程也不光彩。”

    “你还在为她说话?”约翰不可思议得摇头。

    “只是维护她而已,我还为甩了我,和有钱人结婚的女人照顾她的儿子,和那比起来这一切都没什么。”西弗勒斯咬着牙微笑着。

    “你是个好人,怎么总是遇到坏女人?”

    “真是个好问题,为什么好女人总喜欢坏男人?”

    “我可真没看出波拿巴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约翰说“我一直以为……”

    “他是个英雄,但是他也很能装,他将自己这一面展现出来代表他自己也认真了,我的情人对认真的男人往往没什么抵抗力。”西弗勒斯说。

    “她不是你的妻子吗?”

    “我当够好人了,现在我也要当坏人。”西弗勒斯大笑着,有些癫狂得说“那肯定会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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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圣卢克宫到大特里亚农宫并不算远,但是第一执政很少有这种只在一个宫殿呆一天,并且当天就到别的宫殿的情况。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那个忽然从巴黎市中心追到郊外的英国女人。

    马车的帘子被放了下来,但就算看不见明眼人也心知肚明,他们对于这个女人的好感甚至不如约瑟芬,瞥向那个方向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她所做的一切都像极了路易十五的情妇们,现在她又来腐蚀有钢铁般意志的拿破仑·波拿巴,伟大的法兰西领袖。

    拿破仑从未为了约瑟芬抛下正事,为了这个女人却破了例。

    近卫军中也不全是刚正的人,他们对拿破仑的崇拜已经到了即便将军堕落了,也是让人羡慕的事。

    将军的穿着他们模仿,将军的言行他们也模仿,行进中有了些嬉笑交谈声。

    拿破仑·波拿巴出席社交场合时间很短,通常一个小时左右,一是因为他很忙没时间,二是因为他一出现,大家都觉得窒息,再欢快的气氛也变得如坟场般寂静。现在大家感觉不到那种可怕的压力了,将军也是普通男人,男人喜欢女人很正常么。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当然需要休息,将军休息的时间一天只有两三个小时,正常人早就累垮了。

    女人的温柔能让男人重新焕发活力,更何况他们还看到那个小个女人打将军的场景,活像是贞洁烈女打小浪子,是将军往她身边凑的。

    要找一个合心意的女人不容易,更何况她不乱花钱挥霍,这队骑士里就有为拿破仑送过信,还帮乔治安娜送还珠宝的近卫军,看到珠宝都不迷乱,而且她在曼特农夫人的庄园里很简朴,跟女工们也处得来,一点不像将军的妹妹们那样摆贵妇的架子。

    她也不像约瑟芬那么不安分,除了将军之外就没见别的男人,只除了她的丈夫。

    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巴黎,大家想装聋作哑也难,拿破仑·波拿巴爱抢别人心爱之物的习性亲近的人都知道,艺术品、家具、书籍,只要是他喜欢的都拿走。

    抢了别人的挚爱,恐怕不会和上次一样好摆平,“那个英国男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在谈笑的时候近卫军们也保持着警惕,避免有人和上次一样躲在森林里偷袭。

    车队一路无惊无险得来到了特里亚农宫,却没有在大特里亚宫停留,而是直接去的小特里亚农宫,拿破仑的母亲克莱迪亚的住处。

    马车停下后也没人给他们开门,避免见到不雅观的场面。

    好一会儿之后车门才打开了,拿破仑·波拿巴还是那么威风凛凛,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女人则由一种惊人的妩媚,举手投足尽显慵懒,像是骨头都是酥的。

    男子的阳刚需要女子的柔美衬托,约瑟芬也有似水的温柔。

    然后有人议论起了之前的那场暗杀,这个英国女人帮拿破仑挡住了一发炮弹,当时她打开车门下车时的气势就像烈火一样。

    现在她变成这样,除了感叹将军有本事以外,真的难以用其他语言形容。

    “我这辈子要是也能过得和将军一样就好了。”一个近卫军盯着消失在小特里亚农宫门口的二人,一脸艳羡得说。

    “做梦去吧。”其他人嘲笑着他,可是他们看向拿破仑的目光却和那个刚才说话的人一样。

    和其他大富大贵后就过奢华生活的儿女不同,就算拿破仑每年都给她100万法郎的生活费,她还是在这个艳后玛丽的宫殿内,克莱迪亚还过着昔日在科西嘉简朴的生活。

    一个和他们一样,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小人物,如今却成了法兰西的第一执政,这种人生境遇不像是做梦是什么?

    有的人还没有死就已经是个传奇了。

    唯一的不幸,就是他的婚姻并不美满,要是这一点也能补全那就完美了。

    等克莱迪亚的女仆将门打开,让二人进屋后,近卫军们这才稍微放松一点,分批下马抽烟。

    这个田园诗一样美好的角落里流淌着宁静,让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像是怕惊扰了住在这里的人。

第三十四章 badass

    如果一个人饿太久了,他会饿到什么都想吃、能吃。

    科西嘉人到了他妈妈家里吃晚餐,那吃相简直惨不忍睹,好像他在军队被饿着了似的。

    在妈妈家里吃饭,他吃得有多丰盛都不会有人说闲话,谁回家妈妈不会准备一桌好吃的。

    乔治安娜倒是对放在自己面前的那道科西嘉家常菜牛肉丸毫无食欲。

    倒不是说那道菜的卖相恐怖,或者说是味道奇怪,而是现在的气氛。

    见家长她没少见,但那是以老师的身份见孩子家长,而不是现在这种被家长见。

    拿破仑妈妈的名声她是听过的,她依旧保持着拿破仑发迹前的风范,过着科西嘉人的传统生活。莱蒂齐亚只有一个女仆,她同时也是拿破仑的奶妈,卡缪拉·伊拉里,一个船夫的妻子,她对拿破仑就像自己的亲骨肉那么好,她捧着法兰西第一执政的脸,热情得亲个没完,拿破仑一边吃东西一边冲着她说乔治安娜听不懂的科西嘉语。

    莱蒂齐亚的家也不像是个女人的,墙上挂着一把枪,据拿破仑说她年轻时曾经参加游击队,当时她抱着约瑟夫,怀着拿破仑,在科西嘉的山峦和丛林里战斗。

    或许只有这么勇猛的母亲才能生出拿破仑这样的儿子,可偏偏莱蒂齐亚是个很美貌的女人,拿破仑希腊式的鼻子就是遗传自她。

    打从乔治安娜看到莱蒂齐亚的一瞬间,她就想起来纳威隆巴顿的祖母奥古斯塔,一个古板、守旧坚持着传统的纯血贵族女性。这种女人换而言之非常难相处,当莱蒂齐亚打量着乔治安娜的时候,后者一个字、一个大气都不敢出,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她能吃得下晚餐才叫怪事。

    莱蒂齐亚结婚时15岁,生下拿破仑时19岁,也就是说她今年49岁,跟波莫娜是同龄人。

    莱蒂齐亚要是知道儿子和对面这个表面看起来20岁左右,实际上却能做他妈妈的女妖怪在一起了,不知道作何心情。

    这就是乔治安娜恨媚娃血统的原因,“保鲜”时期太长,能把年轻的小伙子给骗了,她要是和莱蒂齐亚一样脸上有皱纹了,就算再貌美他们也不会跟见着蜜的蚂蚁一样蜂拥而至。

    不论哪个年纪的男人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如果实在找不到貌美的,年轻的也可以接受。

    是的,老教授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拿破仑可以做她的儿子了,她居然和一个可以做她儿子的年轻人……

    “乔治安娜小姐,你的父母在那儿?”莱蒂齐亚微笑着问。

    “我不知道,我出生就没见过他们。”乔治安娜立刻回答。

    “所以你是私生子。”莱蒂齐亚问。

    “没错。”乔治安娜很干脆地回答。

    “我不介意她的出身。”拿破仑在一旁高傲地说“我很喜欢她。”

    “那你要跟那个法国女人离婚吗?”莱蒂齐亚问。

    “不……”

    “那你带她来见我干什么!”莱蒂齐亚凶巴巴地说“你不和那个女人离婚,就休想和别的女人结婚。”

    “我和您意见相反,我不支持他和约瑟芬离婚。”乔治安娜冷静地说“您的儿子是个好人,好人不该做那样自己变伟大后就把曾经对自己好的妻子抛弃的事。”

    屋里所有人都看着她。

    “我很看重一个人的内在品质,波拿巴夫人,我也没法接受一个和亨利八世一样,为了生儿子而不断杀死自己妻子的男人,而且我没有生育能力,我无论如何都不适合成为需要继承人的波拿巴阁下的妻子,事实上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儿……”

    “给我闭嘴!”拿破仑威吓道,那样子有点吓人,乔治安娜立刻闭嘴了。

    “我带她来是让你见一面,你接不接受我都无所谓。”拿破仑说。

    “这话你以前也说过,上一个女人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怎么样?”莱蒂齐亚恼怒地说“这一个更糟糕,我在这里都听说了。”

    “我想找个守规矩的女人。”拿破仑说“她对她的前夫那么忠诚,对我就不会差,你说过你爱我的。”

    “什么时候?”乔治安娜呆若木鸡地说。

    “刚才在马车上。”

    乔治安娜怒地想给他一个耳光。

    “我们会举行秘密婚礼,你就当她是我的第二任妻子。”

    “伟大的波拿巴阁下,你要开始搞一夫多妻制了?”莱蒂齐亚拍着桌子说。

    “我不会和约瑟芬离婚。”拿破仑又重复了一次“但我也想和乔治安娜在一起,没什么能阻拦我,即使有十万大军。”

    “那你呢?”莱迪西亚问乔治安娜。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在想着他?”拿破仑面无表情地说“他给的了你什么?”

    “你穿着黑衣服,你是寡妇?”卡缪拉问。

    “他在战场上死了。”拿破仑替乔治安娜回答。

    “那舞会上的那个人是谁?”卡缪拉问。

    “一个幽灵。”拿破仑说。

    乔治安娜对拿破仑阁下颠倒黑白的能力再次叹服,他自己才是死人。

    “我听说过,夫人,有的鬼魂会缠着活人不放。”卡缪拉看着莱蒂齐亚说“我们都见鬼了。”

    “不!他还活着!”乔治安娜站了起来,对看起来已经将信将疑的众人说。

    莱蒂齐亚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我明白,有时我也会以为夏尔还在。”莱蒂齐亚捂着胸口说“一个人带孩子的生活比打仗还累,你有孩子吗?”

    “曾经有一个,因为难产她失去了孩子和生育能力。”拿破仑又替她回答“继承人涉及政治问题,您别管了。”

    “你就不能找个能给你生孩子,又出身高贵的女人吗?”乔治安娜大叫。

    “我是想过。”拿破仑认真地说“但她生的孩子要是和路易十六一样没用该怎么办?”

    在死一样的寂静中,他将视线转向了莱蒂齐亚“如果那个女人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怎么办?妈妈。”

    “你觉得她和安托瓦内特不同?”莱蒂齐亚看着乔治安娜。

    “她喜欢我,即便她知道自己背叛了她的丈夫。”拿破仑自信满满得笑着“她宁可死都不愿意背叛他。”

    乔治安娜给了波拿巴一个耳光,站起来想走,却被他给硬扯着坐了下来。

    “真相就算丑陋,她也会选择真相,而不是虚假的快乐,您觉得这种品质是聪明还是傻呢?”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儿子?”莱蒂齐亚问乔治安娜“是因为他是第一执政?还是因为他有钱?”

    “我们有共同的理想。”拿破仑说“很显然,她丈夫不是个那么有理想的人。”

    “我觉得侧重实际没什么不好。”

    “我知道您为了我和约瑟夫的前程做了怎样的牺牲,妈妈,这是我善待您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您是我的妈妈,人活着不能光顾着面包,我参军也不是为了谋一份糊口的差事,一个人要是只管睡,只管乱喊是得不到面包的,我是一只醒狮,我想找一个同类做伙伴。”

    “那个法国女人不是你的同类吗?”莱蒂齐亚又问,拿破仑哑口无言。

    “我知道了。”乔治安娜甜蜜得微笑着“约瑟芬让你没法分析和思考对吗?”

    “还有你也一样。”拿破仑揉了一下眼睛“法国如果不成为一个强有力和亲民如子的政府,那么法国恐怕会将从前受过的痛苦重温一遍,约瑟芬不想重温,她虽然不像你一样,可是她经历过那些苦难,有些道理她很明白。”

    波莫娜瞬间明白拿破仑的择偶标准是什么了。

    一切为了法国。

    “我盼望留一种名誉给后代,可以让我的继任者作为一个好的榜样,或作为一种贬词,一国的大祸在行政权薄弱,我当执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法国兴旺,再没有其他目的,既然上帝送了我两个没法生育的女人,那我就不再强求自己的骨肉了,这个女子,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才把她给降服了,我不能轻易让人把她抢去,奥坦丝总是帮我,有时甚至会帮我反对她的母亲,她希望乔治安娜能留在这个家庭,您怎么看?”

    “吃完了饭就回去,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莱蒂齐亚站起来,离开了餐厅。

    “我吃饱了,你呢?”拿破仑问乔治安娜。

    “我丈夫是个超级厉害的人物。”乔治安娜低语着。

    “我知道。”拿破仑得意得笑着“走吧。”

    她看着自己的第二任丈夫,觉得他可能没听懂她刚才说的双关语。

    “他没有死。”波莫娜说“他还活着,你把他惹怒了他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拿破仑一脸同情得看着她,捧着她的脑袋亲了她一下,然后抓着她的手离开了小特里亚农宫。

    卡缪拉看了一眼乔治安娜几乎没动几口的食物,无奈得摇头,开始收拾餐桌了。

    在离开了那座小木屋后,他们首先看到了一片广阔的沃土,以及在门口站岗的近卫军,他们看到拿破仑出现,立刻翻身上马,随时准备出发。

    “咱们跑回去怎么样?”拿破仑问。

    “把我的脚镣解开。”乔治安娜说。

    “脚镣之间又没锁链,你跑赢了我就帮你解开。”

    说完科西嘉矮子作弊一样先跑了。

    “你给我站住!”她气急败坏得大吼,提着裙摆也开始狂奔,两人就像是没教养的乡下人,哪里像法兰西第一执政和淑女。

    近卫军拱卫在一旁小心跟着,战马迈着跳舞一样的碎步,看起来反倒比他们两个“野人”优雅。

    跑回去的路上她很开心,几乎将拿破仑可以做她儿子的事给忘了,像个真正的年轻人一样一路嬉闹着回到了大特里亚农宫。

第三十五章 “永浴爱河”

    和防守严密的大特里亚农宫比,小特里亚农宫只有两个老女人,还有几个距离宫殿有段距离的守卫,仿佛很容易就得手。

    然而这里毕竟离凡尔赛的大军营很近,因此西弗勒斯并没有太声张。

    他就像一缕有实体的幽灵,飘入了以前安托瓦内特曾经呆过的二楼阳台,然后就这么轻易地闯进了王后居室。

    拿破仑的母亲莱蒂齐亚不知道哪儿去了,他又到了一楼,在餐厅看到了一个女佣。

    他举起了魔杖对着那个女佣,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个放在橱柜上的小药瓶。

    魔药大师立刻伸手将它拿了过来,放在鹰钩鼻底下闻了闻,然后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不该参与麻瓜的战争,男巫。”女佣背对着西弗勒斯说“这是违背国际保密法的。”

    西弗勒斯冷笑起来,他此刻恢复了平日的那种自信,慢悠悠地说道“你是谁?”

    女佣转过头,露出了卡缪拉的脸。

    “不带走她我是不会走的,你们可真够下作的,居然对她用了这个东西。”西弗勒斯将小药瓶捏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卡缪拉有些惊恐得说。

    “你的女主人在哪儿?”

    “我不会告诉你的。”

    西弗勒斯大笑了起来“我可以在杀了你之后再找她,你对拿破仑是没用的。”

    “我就像他的另一个母亲,你要是想干什么带我走吧。”

    西弗勒斯脸上的笑容失去了。

    “你们已经有了那么多了,为什么连别人仅有的都要抢走?”

    “你想要钱吗?”

    “我看着像劫匪吗?”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也许能帮助你。”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会儿“你究竟是谁,怎么知道国际保密法?”

    卡缪拉没回答。

    西弗勒斯将魔杖给举了起来。

    卡缪拉惊恐得用手挡住了头。

    “她什么都不知道。”刚才那个声音说“你出来,我告诉你。”

    西弗勒斯惊疑不定得看了卡缪拉一眼,转身离开了那个充满了法国田园风情的房子。

    “你在哪儿?”西弗勒斯朗声说。

    一只银白色的瞪羚守护神出现在了小河边。

    西弗勒斯随着那只瞪羚走向了森林中,在清澈的水池边有一个华丽的巴洛克式凉亭,有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女子正站在凉亭的前面。

    “你是谁?”

    女人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张秀丽的脸。

    “你可以叫我卡珊德拉女士。”

    “卡珊德拉?那个,卡珊德拉?”

    “没错,就是那个预言家卡珊德拉。”她微笑着说。

    “你来这里干什么?”

    “阻止你做傻事。”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想用拿破仑的母亲换回你的爱人,对吗?”卡珊德拉说“行不通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就算他迫于威胁放她走了,她也不会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拿破仑·波拿巴创造的?”西弗勒斯问“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可以从梦境中获取预言。”

    “如果你还想继续说废话,我没空。”他将那个小药瓶拿在手里“先是夺魂咒,然后是迷情剂,法国人获取爱的方式可真够高尚的。”

    说完他就把那瓶药丢尽了小池塘里。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卡珊德拉女士说。

    西弗勒斯转身走了。

    “这里是爱之殿堂,你也可以认为是爱神的法庭,请你诚实回答,你之所以那么愤怒是不是因为你的对手是个麻瓜?”

    “你是一个预言家,怎么管起了爱神的闲事?”

    “别忘了你是怎么失去初恋的,混血王子,你骨子里就看不起麻瓜是不是?”

    “没错。”西弗勒斯笑着“波拿巴的所作所为更让我看不起了。”

    “我已经警告你了,傲慢和仇恨会让你失去理性的判断,法国的纯血贵族早就设计好了陷阱等你,你现在去只会自投罗网。”

    “我没时间了!”西弗勒斯激动得吼叫着“她会和其他人一样,永远都被困在这个地方!”

    “那你是不是该去找保留进入这个世界通道的办法?”卡珊德拉说“那个将你带到这个世界的人呢?”

    西弗勒斯瞪大了眼睛。

    “那个小精灵。”他有些神经质得说。

    “十分钟对它来说不算难等,它只需要等到日出,就还可以回去继续当家养小精灵。”卡珊德拉说“别忘了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它是怎么把主人害死的。”

    “我怎么离开?”

    卡珊德拉指着西弗勒斯身后的一个水池。

    “这个通道能用几次?”西弗勒斯问。

    没有人回答他,他转头看向刚才卡珊德拉所站的位置,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可以选择直接跳那个水塘,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然而斯莱特林院长却朝着大特里亚农宫走去了。

    他的步伐坚定而稳健,看起来就像是个赶赴决斗的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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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神经系统很有趣,当你的注意力不在饥饿这件事上的时候,往往不会感觉到饿,一直到胃袋里空无一物,肠子开始蠕动,发出咕噜的声音,才会让专注于工作的人注意到饥饿。

    然而,当你只注意到饿,你就会真的觉得自己很饿,饿到不论吃多少都吃不饱。

    又或者是疼痛,越是注意疼,肌肉越紧张,就越痛苦,分散注意力后就好像没那么疼了。

    长期饥饿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不能一次吃太多,吃太多会撑死的。

    不给他们吃,他们又觉得痛苦,甚至为此而哭泣流泪。

    如果这时施善者妇人之仁,把食物给他们吃了,就是害了他们。

    因此要硬气心肠,不理会那些人的哀求。

    这个时候误会就容易产生了,得不到满足的人觉得施善者是个坏人,而成见一旦形成,解释起来就特别困难,这样靠布施收拢民心的目的达不到,反而会招来很多怨恨。

    人即使如此,自私自利第一位,然后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越是被逼到绝境的人,往往就越是有一股狠劲和歹心。

    她知道拿破仑绝不是个他刚才对他妈妈说的那样一心为公的人,他要真的是个公仆,就不会有那么多豪华的大房子了。

    一个正值壮年的军人,其他都有了,就只剩下一样没有。

    他就像是个饿慌了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节制,乔治安娜也没办法拒绝他。拒绝了他必然会产生误会,天知道他会产生什么联想。

    是的,她现在是乔治安娜,不是那个与魔法世界和纯洁的巫师学校有关的女老师波莫娜,这样她就会觉得自己好受一点。

    洗了脏东西的水自己也会变脏,她是个脏透了的女人。

    “乔治安娜,我爱你。”她听到有人在她耳畔说。

    或许他爱的根本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他心中的幻影,就像那些军人们,以为自己追随的是个有尚武精神、傲慢、残酷、贪婪的君主。

    武力代表着强大,亲民则需要温和谦逊。

    马基雅维利说,尝试着驾驭士兵与人民的皇帝总是走向灭亡。

    拿破仑这个贪心鬼不仅想驾驭士兵和人民,还想要名望,他什么都想要,仿佛要不够,却不知道他索取的这个过程侵犯了多少人的权力。

    这是从贫寒到成功的人常犯的毛病,西弗勒斯控制得还算不错,这或许是因为有阿不思替他抓着缰绳。

    你在想什么?那个人已经死了,一直以来你所看到的只是日思夜想的鬼魂而已。

    她这一生都会为他服丧,不过,她似乎要开始迎接新的生活了。

    窗外忽然响起的爆炸声让她清醒了,不远处有个火球冲天而起,看起来像是大号的燃烧弹。

    紧接着,一头火龙从火球中出现,准确地说那是一只燃烧的蛇怪,它正朝着大特里亚宫爬行。

    “快解开我的脚镣!”她有些着急地说。

    “这是男人的事,你用不着管了。”波拿巴将军光着身子将睡袍给披上,将自己的剑给拿上。

    “这些东西对他没用!”

    火光之中的拿破仑回头看着她“是它,不是他,你用错词了。”

    “请别伤害他。”

    拿破仑却跟没听见一样,直接拎着指挥刀出去了。

    没多久,走进来一个黑色长卷发的女人,她穿着新贵族的衣服,优雅地朝乔治安娜行屈膝礼。

    “晚安,女士,我是卡罗兰·莱斯特兰奇,从今日开始我将保护你的安全。”那个女人说。

    “你可以解开我的脚镣。”

    “国王陛下可不是那么说的。”

    “他不是国王。”

    “对我们巫师来说,新时代和旧时代其实都一样,我们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肃清者。”卡罗兰盯着她的眼睛说“您认为我说得对吗?皇后。”

第三十六章 废物再利用

    拉斐尔的圣母画被挂在了大特里亚宫圆厅的墙上。

    那是乔治安娜偶尔驻足停留,然后第一执政随意一指,它就从卢浮宫的墙上转移到了这里来。

    这种事在21世纪根本就不敢去想,卢浮宫的收藏都是国宝。

    在梦里这事就发生了,因为这些名画都是拿破仑抢来的。

    他要是安静看书的时候很像是个读书人,根本就不像是个军人,当乔治安娜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工作了好几个小时了,她并没有打搅他,因为她还有自己的事需要忙碌。

    她并不是那种慈悲的圣母,会无偿给需要帮助的人救济,她还是更喜欢以工代赈的办法。

    虽然说历史上写明了巴黎城外的粪山要到20世纪才会清理,但这个世界只是梦而已,何必那么较真呢。

    来年的耕种需要肥料,那些粪便正好可以用来施肥,前提是要找到能耐脏的人,逃荒的农民是最好的雇佣对象。

    她找了个桌子,自己用羽毛笔沙沙地记录,波拿巴阁下说领袖是贩卖希望的,还有什么比丰收让饥荒的人更能感觉到希望。

    有一种痛苦,自胸腔开始蔓延,一开始她以为是错觉,后来她发现可能自己心脏病发作了,好在这种痛苦很快就没有了,她的心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我想你’。

    她听到西弗勒斯的声音,就像是听到了鬼魂在说话。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第一执政把她手里的草案给收走了。

    “你要干这个?”他有兴趣地笑着。

    “肥料能改善土质,埃及人不懂得这个,只靠尼罗河水泛滥之后的留下的淤泥耕种,我观察过法国的耕种方式,还非常原始落后,需要推广新的耕种方式。”乔治安娜说道“我就害怕明年的天气也和今年一样。”

    “督政府在北方倒是推广了。”他一边踱步一边沉思。

    “督政府就有那么糟糕吗?”乔治安娜问“他们一点好事都没有做?”

    “我第二次去意大利出兵时需要六千五百万法郎的军费,国库里只有六十七万法郎,你觉得呢?”

    她对军费开支没概念,她只知道法国很穷。

    “你这个肥料厂倒是生财之道,比巴尔贝有用多了。”

    “谁是巴尔贝?”

    “管理国库的,这个我收走了。”他把她写的纸放在了文件里面。

    她敢怒不敢言,然后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干什么了。

    “我想休息,跟我聊会儿。”第一执政坐在桌子上,歪着大头看着她“为什么那么恶心的事被你一说就变得那么浪漫了?”

    “那是因为你喜欢埃及。”

    “关于埃及的历史你知道多少?”

    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学术界有没有十八王朝这个概念。

    “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想说什么就说。”

    她想问昨晚上那些纯血贵族有没有杀了西弗勒斯。

    “利昂,你能不能让那些旧贵族别叫我王后。”她低声说,利昂是拿破仑的母亲和奶妈这么叫他的,这个名字比“我的狮子”好多了。

    “你不喜欢?”

    “你想当国王?”

    他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就算我成为国王,也是民众选出来的国王,已经和旧制度的国王不一样了。”

    “还是有傻瓜为了一个名头花钱。”乔治安娜讥讽着。

    “谁?”

    她想说后来的埃及帕夏伊斯梅尔,一个为了继承祖父的头衔向奥斯曼帝国多交赋税的“天才”。

    他理政不行,谋杀倒是一个好手。

    “我不想又当寡妇。”她低声说“你要注意安全。”

    他挑了挑眉,低下头,嘴角带着微笑。

    “你关心我?”

    “你对我来说本来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乔治安娜说“我几乎根本就不认识你。”

    “以后我们会慢慢熟悉起来的,走吧,去花园转转。”他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宫殿。

    大火燃烧后留下的痕迹已经被魔法弄干净了,花园又变得焕然一新,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没有抓住他。”利昂语带不悦地说“你可以放心了。”

    “奥坦丝怎么会接受我?”乔治安娜不敢相信地说。

    “你会帮我做她妈妈不愿意做的工作,肥料厂可不适合女孩子。”

    因为那会让自己变得臭烘烘,不那么香气迷人,然后引来狂蜂浪蝶么?

    “我喜欢她超过我的妹妹们,她比她们更像是我的亲人。”

    她感觉怪异地很,怎么现在他们说话变得那么小心翼翼了?

    “你的妹妹们太厉害了。”她心有余悸地说。

    “可不是么?”他有些尴尬地笑着“她们可是莱迪西亚的女儿。”

    “我要和她们打交道吗?”她一脸痛苦地说。

    和这三个女人打交道绝对是约瑟芬最不想干的工作了。

    “聊聊别的话题,荷兰怎么样?”他僵硬地转移话题。

    “因为我昨天扮演了戴珍珠耳环的女孩?”

    “您当时看起来真美。”他奉承道。

    “利昂,那天你在杜伊勒里花园让我叫你拿破仑,这是有用意的么?”乔治安娜问。

    “不,我只是想要听你这么叫我。”他有些得意地笑着“利昂也是个不错的名字。”

    她直接用手挽着他的胳膊,感觉和另一个人差好多。

    “我在家里必须穿埃及的衣服吗?”

    “这个随便你,你穿呢绒的也很好看。”

    “我去威尼斯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乔治安娜说“我就在圣马克广场和总督宫转了转。”

    “我还去了安康圣母教堂。”

    “这我知道,你把加纳的婚礼给抢走了,他们后来又画了一副,说那是丁托利托画的。”

    “你想我忏悔吗?”

    “我在想里面的穹顶,还有地上的瓷砖,都很漂亮。”她又开始转移话题“我以为那些雕塑上有圣殿骑士团留下的暗号。”

    他大笑了起来“所以你才以为我为了筹措军费,找圣殿骑士团的宝藏?”

    “很愚蠢的主意。”

    “是很浪漫的主意,你在哪尊雕塑上看到的记号?”

    “我想想,好像是大卫和歌莉娅附近……”

    他耐心地听她的傻瓜想法,一点都不嫌烦,这样的丈夫有什么不好呢?

    利昂库尔母女在画室监视着侍女们抄书,波莫娜一点都没有解救那些女孩子们的意思,谁叫她们在没有主人的时候偷懒。

    她看着利昂库尔夫人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很像米勒娃。

    “看着我。”利昂将她的视线转移向了自己,随即吻了她。

    她感觉,他好像将什么东西,通过吻渡进了她的嘴里,就像是冥王将石榴放入冥后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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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波卡发出尖锐的惨叫。

    重新回到原本世界的西弗勒斯冷漠得看着那个家养小精灵,手里的鞭子又抽了下去。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通往异世界的门关上了,下一次打开可能需要等六年之后。

    莱尔梅耶也来了,他并不打算维护这个小精灵,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青年,他的手里拿着一件适合家养小精灵穿的衣服。

    它终于获得了多比期盼的“自由”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龚塞伊疲惫的声音从水晶球另一边响起。

    “找新的入口进去。”西弗勒斯僵着脸说。

    “你看起来不像熬了一夜,倒像是熬了一个月。”莱尔说“休息一下吧,年轻人。”

    “我们毁了拿破仑波拿巴的遗体怎么样?”

    “我需要你清醒的头脑……”

    “是你告诉我去荣军院的!”西弗勒斯大叫道“她当时就在杜伊勒里宫是不是!”

    “我告诉过你,我碰到她时在圣卢克宫,波拿巴是个有风度和教养的人。”

    “我们到底谁更不清醒,他是个强盗,你居然以为他有风度!”

    “今晚上还是满月,也许那个世界的门还能打开。”莱尔说“你好好想想吧,和我们合作还是敌对?”

    “我找不到地图,你也要陪葬。”西弗勒斯盯着莱尔说,然后他就幻影移形了。

    “主人……主人……请原谅我……主人……”波卡抱着那个青年的裤腿嚎啕大哭,它不想接受那件衣服。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莱尔冷漠地看着那个家养小精灵说“如果你再办砸了,不只是你,你的家人也会被放逐。”

    “谢谢,主人的主人……”波卡感激涕零地说。

    就算他有莱尔没有的神奇魔力,它依旧是个奴隶,反倒是麻瓜莱尔是主人的主人。

    莱尔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波卡,然后拉着纳迪娅的胳膊,和她一起幻影移形了。

第三十七章 国王的盛宴

    嘴里的颗粒尝起来是甜的,感觉好像是糖果。

    “好吃吗?”利昂温柔地问她。

    “这是什么材料做的?”乔治安娜问,事实上她想问的是吃了这个东西她是不是永远都离不开这个世界了?

    “莫扎特巧克力,里面有夹心,你咬开它试试。”

    她小心地照做了,外面的巧克力外衣咬破后,里面的夹心流了出来,虽然甜得有点腻,却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喜欢吗?”利昂又问。

    她点头。

    “以后宫里常备这种食物怎么样?”

    “它是哪里出产的?”

    “奥地利。”

    “因为你要和奥地利维持友好往来?”

    利昂很高兴得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本国的糖果业怎么办?”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法国的农民不愿意种甜菜,你在乡下看到有人种甜菜了?”拿破仑问。

    “没有。”

    “如果我从外国买糖就是养活了别人的农民,法国人觉得粮食都不够吃,种什么甜菜,所以法国根本没有制糖业。”拿破仑有些恼怒得说。

    乔治安娜惊讶得张大了嘴。

    “等会儿那些女孩儿下课后给她们送点这种巧克力过去,她们会很高兴的。”

    “我觉得这会引起她们不好的习惯,觉得学习是为了获得奖励,一旦这种奖励取消了,她们就没有学习的动力了。”乔治安娜不自在得说,她居然在和拿破仑·波拿巴讨论培养下一代的问题。

    “想什么时候分随便你。

    “你想弄制糖业吗?”乔治安娜问“我对植物略有心得。”

    拿破仑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们夏天去朗布依埃怎么样?”

    “你的工作怎么办?”

    “你知道朗布依埃在什么地方?”

    她想说那是法国总统的夏季办公地,但她转念一想,嘿,现在没法国总统,于是她无知得摇头。

    “那是我的封地。”拿破仑满怀期待得看着她说。

    现在她对“我的”这个词有些反感,什么都是他的,他有没有给别人留点?

    但她认为现在不是“驯狮”的时候,于是说道“你想现在自己的领地种甜菜,开制糖厂?”

    他激动得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能明白!”

    “我不是你手下的官员,老爷,别人去避暑胜地是去玩,我却要继续工作。”

    “那你想干什么?”

    “宴会、音乐还有社交,不只是莫扎特,还要有其他的音乐家。”

    “这个你自己去准备。”

    “我想负责准备食物,以前我布置舞会会场累死了。”她温柔地说“就让约瑟芬来当舞会的女王吧。”

    他捏着她的手“除了你们两个,我发誓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她微笑着点头,却一个字都没信,为了港口但泽,他肯定会有一位波兰夫人。

    “你想准备些什么食物?”在情意绵绵一阵后,利昂又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这下他们说话感觉轻松多了。

    “猫肉。”

    他哑然失笑。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人类之所以能存活是因为我们什么都吃,森林里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我想这能缓解一下粮食的负担。”乔治安娜说“亚洲人度荒时会吃野菜,如果把它们做得好吃了,在宴会上让权贵们带头吃,这样向下推广的时候就会容易多了。”

    “你可以试试。”拿破仑幸灾乐祸得笑着。

    “你觉得法国人教不会?”

    “不是教不会,我年轻时一定会维护卢梭,现在我更愿意相信伏尔泰是对的。”

    “你每天上哪儿找的时间读书?”

    “当你在睡觉的时候,我喜欢看着你睡觉,午夜的精灵。”

    她觉得那样子可能有点恐怖,就像是一个守财奴守着自己的金币。

    “当心你自己的身体,别忘了琴纳先生是怎么说的。”

    他又开始吻她了。

    “嫁给我。”在结束这个吻之后,他低声说“宫里有个小教堂,我去找神父。”

    “你让我在牧师的面前发誓?”她痴笑着“我只希望他们别把我送上火刑架。”

    “你怎么也喜欢说不?”他有些挫败得说。

    “那些轻易对你说‘是’的人你瞧得起么?”乔治安娜反问。

    他揉了揉鼻子,从头到脚得打量她。

    “这是你的手段?”

    “我对神发过一次誓了。”乔治安娜说“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着,我违背了这个誓言,有一天我会下地狱的。”

    “别提起那个人。”利昂有些不高兴得说“别扫了我们的兴致。”

    她看着这个强盗,明明是他抢了别人的,怎么他反而觉得别人是有罪的。

    “你知道勃艮第的‘好人菲利普’吗?”

    “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雉鸡之宴?”

    他没有说话,狡猾得看着她。

    “我想在郎布依埃举行那种规模的宴会,当然,宴会不需要那么多名贵珍稀的美食,主角是那些可以渡荒的菜肴,我要巴黎最好的厨子,摆出充满艺术感的菜品,就像你说的,法国人民喜欢让人炫目的胜利,你可以在宴会上颁发奖章。”

    “好的,女王。”荒野的狮子听话得说。

    “别叫我女王,叫我公主,别忘了我是谁,伊阿宋。”乔治安娜提醒道。

    “你们英国人对法国都那么熟悉吗?”

    “不,我是个老师,要随时准备回答孩子们的问题。”

    “那尊敬的老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好人菲利普没有成为国王?”拿破仑问。

    “他没有足够的军功?”

    “是因为他没有和他的将士们一起冲锋在前,他的儿子查理则只会冲锋,我跟你说过,我虽然在指挥部里,但我依旧在敌人的炮火射击范围内,士兵们知道我和他们在一起。”拿破仑坚毅而自信得说“找一天我会向你询问关于西弗勒斯的情况,只有在充分了解敌人之后我才能做出正确的部署,但不是今天,今天我新婚。”

    她也不知道科西嘉矮子哪儿想出“新婚”这个词的,就好像她已经答应嫁给他似的。

    “你是怎么知道亚洲人用野菜充饥的?”拿破仑问。

    “魔药里面有很多材料,都是可以吃的。”她决定给这个骄傲的家伙添点堵“西弗勒斯是魔药天才。”

    “那你呢?只教历史?”拿破仑很平静得问。

    “我是草药学教授。”

    “听起来可真像是天生一对。”拿破仑讽刺着“可是草药不给人用也是一堆杂草。”

    她忍气吞声得一言不发,西弗勒斯也说她的苗圃是“花园”,这个麻瓜更是贬低成了杂草。

    “使劲花钱吧,乔治安娜,既然你要办雉鸡之宴,就要办到最好,明天我会派人来。”

    “为什么不是今天?”

    “今天我新婚。”他理直气壮地说。

    “巧克力呢?我还要。”她朝他伸手。

    他从制服口袋里拿了一颗,却没有给她,而是把糖果放在自己嘴里了。

    然后他很不要脸地指着自己的嘴。

    “你自己吃吧。”她跺脚转身,还没走两步就被扯了回去。

    这一次这个巧克力是利口酒味的,尝着有种醉人的感觉。

    “我们去浴室怎么样?”他摸索着她的嘴唇“我的埃及艳后。”

    “她的两个男人,凯撒和安东尼下场可都不好,你想成为他们吗?”

    他的眼睛清明了一些,他在自制力方面也比西弗勒斯强,又或者是因为他没有活人的身体。

    “将军,别逼着你的士兵们杀我。”乔治安娜哀求着“他们需要一个清醒的领袖。”

    “我现在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那么为你拼命了。”拿破仑彻底清醒了,却苦笑着摇头,随即他松开了乔治安娜的手,重新回去工作了。

    “你可真有一手。”卡罗兰·莱斯特兰奇从宫里走了出来“我听说是因为您,我们才能特赦。”

    “你们不该杀了我吗?”波莫娜冷漠得说“我应该算是一种危险生物。”

    “这就是为什么族长派了我,一个女人,而不是男人过来的理由。”卡罗兰得意得笑着“这世界恐怕没几个男人能逃脱你的掌控。”

    “我没想掌控他们。”波莫娜说。

    “我瞧你这儿好像缺个管家,我介绍几个人给你如何?”卡罗兰说“还是你想让利昂库尔家给你介绍?”

    “你现在就打算开始斗了?”波莫娜无奈得说“我们现在是站在流沙上。”

    “甜心,你要是觉得不安全就要给守卫多一点好处,这样他们才不会被外人收买。”卡罗兰微笑着“这是经验之谈。”

    “他一个月给我多少生活费?”乔治安娜问。

    “50万法郎。”卡罗兰像无所不知一样开口说道“别担心,约瑟芬的生活费比你还要多。”

    波莫娜想起了琴纳先生所说的那句“真是大方”,法国国库只有67万法郎,他个人资产这么多,难怪他那么招议员们恨。

    “你喜欢丝绸的裙子吗?”乔治安娜问卡罗兰“就当是支持民族工业复兴。”

    “哈哈哈。”卡罗兰用扇子遮住脸大笑“我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你的原因了。”

    “您有喜欢的设计师?”

    “我不引领潮流,我是个女巫,隐藏身份才是最重要的。”卡罗兰微笑着说“我劝你也一样。”

    “我知道。”乔治安娜微笑着“因为我也是个女巫。”

    她将裙摆撩起来,露出自己的脚镣。

    “你知道我不会帮你解开的。”卡罗兰收回视线,看着乔治安娜的眼睛“这是国王的命令。”

    “他不是国王。”

    “这可很难说,你知道的,男人。”卡罗兰撇着嘴,用小扇子给自己扇风“波拿巴阁下打算指定谁成为他的继承者?”

    “反正不是我的孩子。”她避重就轻得说“来点点心怎么样?”

    “要叫上利昂库尔夫人吗?”卡罗兰问。

    “我只准备茶点。”乔治安娜微笑着朝卡罗兰说,然后离开了花园。

第三十八章 一桩小事

    大特里亚农宫玫瑰色石材的外立面看起来非常少女,这里没有小农宫特意追求的田园风情,倒是很有皇室的派头。

    花园也很“凡尔赛”,只是规模小了一点,另外还有很多雕塑,加上罗马式的柱子,有种混合的风格。

    科西嘉人喜欢罗马,他的第一个儿子就是“罗马王”。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法国其实比真正罗马所在的意大利还要“罗马”,城里到处都是“狼人”。

    当“上班时间”到了,在大特里亚农宫出没的马车和官员就多了,乔治安娜和利昂库尔夫人继续留在那边反而显得很碍事,于是她们将“上午茶”的地点转移到了花园里的一个小房子里。

    苏菲跟着过来了,她现在俨然就是大特里亚农宫的侍女长,站在一旁忙忙碌碌,爱丽丝则陪在母亲的身边坐着陪她们聊天。

    有时女人的阶级地位是根据家里男性的地位决定的,如果苏菲的父亲或者祖父没有受到大革命的冲击,那么她也许可以和爱丽丝一样坐在餐桌边,乖巧得听“老女人”聊天。

    但是因为家族倒台了,她就成为了和那些不认得几个字,却金发碧眼、长得好看的村姑们一样的侍女。如果她们继续留在那一边,也许会被某个到宫里办事的官员看上,然后就像牧羊女一样被这些“罗马人”牵上马车带走。傻女孩们幻想着就此可以成为这些官员的情妇,从此摆脱侍女到身份,成为被人服侍的对象。

    如果她们读了法律就知道,如果她们所生的非婚生私生子不被父亲认领,那么她和那个孩子的生活是没有任何保障的。

    除了祈祷那些男人们发发慈悲,看在曾经有过一段情史的份上照顾一下她们,基本上那个女孩就处于任人宰割的地位,运气不好就会和梅洛普一样,靠典当来维持生计。

    最早跟着乔治安娜小姐从圣卢克宫回到大特里亚农宫的莉亚已经不见了踪影,宫廷斗争不一定需要下毒、暗杀或者用巫术让情敌怀不上孩子,她们只需要做到不让被排挤的对象出现在“主人”跟前就行了。

    每一天“主人”都要见很多人,有的甚至见一次面以后就不会再见了,除非各个都有拿破仑·波拿巴那么恐怖的记忆里,否则很多人的名字、长相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在主人的脑海里消失。

    记不起那个人就不会用那个人,不用那个人就会被闲置,对待闲置物品通常是随便找个储藏室放里面去积灰,农宫里有很多需要人的地方,比如园丁、厨房什么的,如果莉亚和一个园丁结婚,那么她这一辈子就基本上确定只能留在园丁所在的阶级,除非园丁也遇上和大革命一样的境遇。

    文明社会是有法制观念的,下毒谋杀是绝对犯法的,但是拿破仑的仇家很多,他的食物在吃以前会有他的贴身男仆试吃,迄今为止已经死了一个了,只是那个男仆是个奴隶,没人会多事到为一个奴隶的死亡而调查。

    卢梭所呐喊的人类不平等起源,现在真正去读的人没有多少了,反正约瑟芬没有读过,她是白人奴隶制的坚定维护者,围绕在她身边的旧贵族很多也是这个观点。

    拿破仑跑到乔治安娜这边并不是完全因为感情问题,他确实是在躲着约瑟芬和她背后的一些人,他们认为恢复殖民地生产的最得力方式就是恢复法属殖民地的奴隶制,还有一部分将军也站在那一边,因为发生了奴隶叛乱需要军队镇压。

    拿破仑听话了一次,在一个名叫瓜德罗普岛,已经废除奴隶制的小岛上重新实行奴隶制,进而激发了一次起义。有个避世“离宫”的好处就是可以不问世事,拿破仑用这种方式表达了他不再支持殖民地废除奴隶制的地方恢复奴隶制的观点,存在奴隶制的地方他也不废除,海外“保持”现状维持稳定,这样他才有精力料理国内和欧洲的问题。

    利昂库尔公民是自由派的,他当然崇尚自由平等了,他的妻子闲聊一样把关于“那一边”的情报说给乔治安娜听,卡罗兰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话,这“茶话会”的气氛就那么诡异。

    拿破仑几乎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虽然他喂巧克力给乔治安娜吃确实是为了逗趣好玩。

    如果她真的是一只“宠物鸟”,吃了巧克力之后觉得开心,然后像个深闺女人一样等着他再次来怜爱,那利昂库尔“公民”才不会让乔治安娜坐在自己家餐桌代表主人的位置,还把自己的妻子和孙女送到这边来当陪客。

    甜菜榨糖技术起源于普鲁士,如果拿破仑真的要进攻普鲁士,那他就需要和奥地利建立友好关系。

    法国已经和奥地利签订了和平条约,把普鲁士引以为傲的“欧洲第一”陆军打败了,就可以奥地利和法国平分普鲁士的土地了。

    “历史上”普鲁士被打败后,普鲁士国王甚至派了自己美丽的王后路易斯去找拿破仑“和谈”。

    男人最恨女人看不起他,路易斯据说很看不起拿破仑,嫌弃他脏,但和谈结束后路易斯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科西嘉混蛋就是这样的,要他从一而终比做梦都不现实,他的誓言当然也是不可以信的。要打仗需要军费,他想在国内推进糖业才不是为了人民过上幸福美好、如蜜糖一样甜蜜的生活。

    波莫娜有时觉得自己可能被“利昂”给控制住了思想,她完全可以按照他的逻辑去思考,普鲁士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射速,射速达到了,只要对方的阵型很密集,那么不用瞄准也可以击中目标。

    但要是阵型很散,再加上极快的速度,这种“盲射”就不起作用了。

    他需要枪,需要快马,这些都需要钱,利昂库尔所代表的派系也许能帮他想枪的问题,马的问题就不好处理了。

    在农田上牧马,会被农民和平民当作暴政,那么牧马、养马要去什么地方?马源又要从何处来?

    她想起了以前在欧洲专列上吃的匈牙利炖牛肉,匈牙利雷霆马是很好的轻骑兵马种,还有荷兰的重挽马,这种马是专门为农业培育的,也在煤矿开采中大肆使用。

    她要是个因为爱情,就全心全意为“自己的男人”辅佐的女人就好了,狄奥多拉就为查士丁尼打造了一支草原重装骑射手,这支部队后来在镇压尼卡暴动中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问题是她不想那么干。

    她不反感地狱的渣滓为了生存吃人肉,却反感他对路易斯王后所做的事,虽然目前他还没干。

    那天在运河边发生的事有半推半就的意思,本质上她和那些听了情诗就犯糊涂的女人没区别,只是他打动她的不是情诗,而是他信里所表达的真诚和悔恨。

    这是她第二次轻信人犯下的错了,第一次她失去了女儿,第二次她失去了贞洁,第三次她还能失去什么?

    “听说约瑟芬和第一执政只进行了世俗婚礼,没有举行宗教仪式。”利昂库尔夫人“热心肠”得对乔治安娜说“农宫里有个小教堂……”

    “我知道,他跟我说了。”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这下就连卡罗兰都把视线转了过来。

    “那您要不要……”利昂库尔夫人犹豫着说。

    “是不是举行了宗教仪式,离婚会变得更难?”

    “没错。”利昂库尔夫人说。

    “那就行了。”乔治安娜喝了一口茶“约瑟芬既然那么想要就给她吧,我们没必要为此敌对。”

    “我刚才还听到第一执政说他要去找神父,您猜猜那位主持婚礼的神父会是谁?”卡罗兰问利昂库尔夫人。

    利昂库尔夫人露出明显惊慌的神色。

    这个邪恶的女巫。

    乔治安娜看着卡罗兰脸上的笑容摇头,也许在科西嘉人眼里,女人的问题好办,他才会对修女宽容,却容不得修士。

    事实上他完全搞反了。

    普鲁士王后杀了自己所生的女儿,这在基督教世界是一种罪,在“罗马”却是正常的,不够强壮的孩子会被这样淘汰掉。

    经此惨败后,普鲁士奋发图强,开始推行改革,他们不仅在滑铁卢击败法军,还在之后的普法战争中将大军挺进了巴黎,在拿破仑一世的凯旋门前举行阅兵,这种耻辱一点都不少于普鲁士王后所遭遇的。

    一个昏聩的国王给民众带来的苦难胜过考虑不周的内阁,以及办事拖沓的管理机构加起来的总和。

    聪明人所犯的错误往往比蠢货更难以解决,她绝对是有病,才放弃了幸福的生活,参与了这场“游戏”。

    刚才是很好玩,不过她不想玩了,她怕阿不思从坟墓里气得爬起来,好好教训她一顿。

    “你在想什么?”她像是听到了阿不思在校长办公室里恼怒得问,当时他被伏地魔给摆了一道,正恼火得到处找责任人。

    其实穆迪已经拿到迷宫的图纸了,也是他摆放的“门钥匙”,但阿不思找不到人发火,玩忽职守的波莫娜和斯内普就成了他泄愤的对象。

    “你在想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乔治安娜的视线恢复清明,利昂库尔家的和卡罗兰都走了,法兰西第一执政正坐在她的对面。

    “你想用什么马武装轻骑兵?”

    利昂笑了“你有什么建议?”

    “匈牙利雷霆马。”

    “我要是不用那种马呢?”

    “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参与战争。”波莫娜说。

    “你是怎么想到的?”

    “速度够快,再加上对方手里拿着一把射不中的火绳枪,就连我都可以冲到普鲁士人的阵线上。”

    “你要是个男人,我就给你一个师指挥。”波拿巴阁下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能不能告诉我,您的散兵战术是怎么用的?”

    “培训你的人没教?”

    “如果我告诉你,没人教我,你相信吗?”她有些期待得看着他“我想这是我的天赋。”

    “你一定很痛苦。”拿破仑怜惜得摸着她的脸颊。

    “这是身为女人众多不幸之中的一样,但我不希望变成男性。”她平静得说“大自然既然让我生为女人,我就该适应女人的道德和价值观。”

    “好吧,作为一个女性,你想说点什么?”

    “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又不工作了?”她恼火得说“别人会以为你因为我而开始怠惰了。”

    “我需要清醒的头脑,再在那边呆下去我会发疯,又有人问我继承人的问题。”拿破仑冷漠得说。

    “你才30岁,还早着呢!”

    “其他人不那么想,他们快等不及了。”

    “发生什么事了?”

    “富歇抓了两名在部队里发放宣传册的军官,他们打算发动兵变推翻我。”

    “什么?”她不敢相信得睁大了眼。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工作跑你这儿来的原因吗?”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压下去的?”她在惊慌失措前冷静下来,虚心地问。

    “所有涉嫌的军官不加审讯关进了监狱里,第二十八兵团派往圣多明哥,那里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你是不是也要说我这是军阀的作风?”拿破仑冷冰冰地说“我压迫共和国的军官,将法兰西陆军变成我的私兵,他们暗自举杯为我祝福,等待着我登上王座,然后一起欢呼‘皇帝万岁’。”

    “你想喝点什么?”

    “我想喝他们的血!”科西嘉人拍着桌子“我要用血清洗这座城市!”

    波拿巴身上那种雅各宾派的作风出现了。

    乔治安娜一点都不怀疑他,他正好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对军队进行大清洗。

    但他既然把这事压下来了,那就是有别的顾及,他还有用得着军队的地方。

    “你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别做,坐那儿就行了。”拿破仑瘫坐在椅子里,就像在欣赏油画一样看着乔治安娜。

    她不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么,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后她的眼睛开始到处转,想找点好玩的事分散注意力,不然她会无聊死。

    “下次我不会把工作带回来了。”他忽然说“这里应该属于宁静。”

    “但你要是在工作地和住处来回,会很危险的。”

    “你不提议重建凡尔赛宫?”

    “别开玩笑了。”

    “你真的是个打算用大兴工程拖垮法国的间谍就会那么做,没准我一个糊涂就同意了。”

    “我不是间谍。”

    “利昂库尔想让你向我传递什么?”

    “我们都不怎么熟,他怎么会告诉我他的政见。”

    “那你想要什么?”

    “和平,还有停止穷兵黩武,你不是想听埃及的故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于是乔治安娜就把埃及十八王朝建立的过程,以及那传奇的月神家族的故事告诉了他。

    她说了很多话,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喝了一口水,拿破仑还是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这次轮到乔治安娜问他了。

    “有时候我觉得你不是真实的,是我幻想出来的。”他用一种厌世的语气说。

    “你要挺住了,利昂,别被你自己打倒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用很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你问吧。”她同情心泛滥地说。

    “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未来?”他有些绝望地说。

    “我不相信未来,我相信别的。”她伸手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即使是最不幸的时刻也有快乐存在,你在埃及遇上了黑死病,又没有补给,为什么还那么喜欢埃及?”

    他没有回答她。

    “利昂,你是一只雄壮的狮子,虽然你个子不高,但你是我见过的最男人的男人。”

    “和你的西弗勒斯比呢?”

    “他比不上你。”

    “那你为什么不爱我?”他紧紧抱着她“我究竟什么地方输给了他?”

    “你会觉得我很恶心,你们两个我其实都爱,我希望以后可以到修道院去,通过苦行祈求上帝宽恕我的罪孽。”

    “你谁都不要了?”

    “我没那个资格,我是个不贞洁的女人。”她流着泪说“有些女人,身体虽然是脏的,她的心是干净的,我不是,我明知道有的错一次都不可以犯我还是犯了,我比那些不知道的人还要糟糕。”

    “我也一样。”他有些神志恍惚地说“但我可不信上帝。”

    她没问他信仰问题。

    法兰克王国的克洛维便是听了王后的规劝信了教,让欧罗巴笼罩在神权下1000年。

    “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我的狮子,别在荒野里迷失了方向。”

    “但我找不到路了,周围都是黑暗。”

    “你仔细看,肯定天上有颗星星是属于你的。”她亲吻他的额头“那是你的命运星辰。”

    “你会占星术?”

    “不会,但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星星的故事。”

    “我能在地上躺着吗?”

    “当然可以。”她很大方地贡献了自己的大腿让他当枕头,他看着绘制了壁画的天花板,忽然厌恶地说。

    “我想把屋顶拆了。”

    “巴黎不像埃及,有很多雨。”

    “可以把它换成玻璃的。”科西嘉人说“你不是喜欢威尼斯吗?就用威尼斯的玻璃如何?”

    “他们都是手工玻璃,那种大块玻璃可能生产不了。”她顺着他的话说,显然这屋顶他拆定了。

    “我还要放条船在屋里,这样就能躺在船上看星星了。”他继续说道“就像我们坐船去埃及时那样。”

    “我觉得这个房子可能放不了一艘军舰。”

    “可以放一艘贡多拉,你去过叹息桥吗?”

    “去过。”

    “你在桥下面吻过他吗?”

    “是的。”她说谎了。

    “为什么哪儿都有他。”利昂就像胃疼一样皱着眉说。

    “你修的翼楼他没去过。”

    “你想跳舞吗?”

    “你在翼楼跳的什么舞?”

    “我想在那里和你跳华尔滋。”他笑着说“很多人都没想到我会跳。”

    “那他们肯定吓了一跳。”

    “那场面一定很美。”他像是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满脸陶醉地说“在欧洲最美的客厅,搂着欧洲最美的女人。”

    “我以为欧洲第一美女是你妹妹波莉娜。”

    他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她。

    “什么?”

    “您对自己的美貌毫无感觉吗?”拿破仑用了敬称。

    “我只知道会引来麻烦。”她无所谓地说。

    “是啊,你会引来麻烦。”他忽然“开朗”地笑了起来“就像在争夺海伦。”

    有的时候你实在不了解男人在想些什么。

    “你心情好点了?”

    “你觉得我是忒修斯还是阿伽门农?”

    “你就不能选个喜庆点的人物吗?”

    “那场争斗里没有喜剧人物,穿红衣服的女人,你的红衣是被血染红的吗?”

    “不~”她哀嚎着,可是拿破仑的眼神却认真极了。

    “我为您神魂颠倒。”他又重复道“我以为你给我用了魔咒。”

    “我没有。”

    “我让那些法国巫师检查过了,你确实没有。”

    “那些纯血贵族不是好人,你要当心。”

    “国王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们却一直不变,直到大革命将整个贵族阶级连根拔起,他们才知道害怕。”拿破仑微笑着说“像您这样的女人,我以前连肖想的权力都没有,现在他们却畏惧我,不敢对您肖想。”

    她捏了一下他希腊式的鼻子“你感觉到权力了?”

    “给我一个吻,公主。”

    她依言亲吻了他。

    等这个吻结束,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只是胸口没有起伏。

    他本来就是个死了几百年的人,有什么值得哭的?

    可是波莫娜还是哭了,她哭得是那么伤心,好像有一部分灵魂被撕裂了。

    唯有深爱这块土地,才会被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们爱戴。

    也正是因为爱得那么深,才会想在死后埋葬在这块土地上。

    她埋葬了很多人,却不知道自己该被埋葬在哪儿,她最终还是成了诗里流离失所的孤魂。

    “我不该来法国。”她痛苦地说,这样她就可以坚定不移地埋在英国,和西弗勒斯合葬。

    “我很高兴您能来。”波拿巴说“我们终于见面了,我的梦中情人。”

    她愣住了。

    “如果牺牲荣誉不能换来任何利益,我为何要牺牲荣誉?”他缓慢地说道“但为了您,我愿意牺牲。”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你允许。”拿破仑说“你允许我成为你的骑士。”

    “该死的法国人。”她又笑了“你知道你有多浪漫吗?”

    “能从您这样美丽的女士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是我的荣幸。”拿破仑牵着她的手,在唇边留下一个吻“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当然可以。”她笑着点头。

    于是那个刚才断气的法兰西第一执政又敏捷地跳了起来,将乔治安娜搀扶了起来。

    明明是没有音乐的华尔兹,他们却跳得很开心。

    “如果你要去前线,我会随你去的,只要你不怕我这不详的人会给你带来厄运,让你打败仗。”

    “我能打胜仗可不是因为运气。”拿破仑·波拿巴骄傲地说“我只怕你被血肉横飞的场面吓着了。”

    “你怎么不用敬称了?”

    “你做了什么事值得我尊敬?”

    她无奈地叹气“我会帮你把马弄来的,骑士。”

    他的手不规矩地往下移“我已经找到了一匹好马了。”

    他是有一匹灰色的马,但是他的眼神和表情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她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明明被打了,他一点都不生气,还一脸坏笑。

    “而且还是一匹烈马。”他冲着乔治安娜说,轻佻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转身离开了。

    “杂种。”她冲着他的背影骂着,他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显得满不在乎。

    等他走后,侍女和陪客们又进来了,她们一直看着拿破仑的背影出神。

    这就是当你有一个酷毙了的男友时会遇到的麻烦,他会有很多女性崇拜者。

    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感觉到嫉妒和生气。

    当你也有死后葬在哪儿这种疑问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了。

    “进来吧,女士们。”乔治安娜对她们说“我们好像有桩生意需要谈了。”

第三十九章 “黑色交易”

    女人该远离政治。

    这是约瑟芬自己说的,然而她其实并没有完全照着她说的那么做,就像利昂自己也并不是真的法兰西民族英雄。

    这对夫妻可真有相似之处。

    好战是男人的天性,拿破仑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打普鲁士,那么谁都没法让他改变主意。好在他并不是督政府的那些律师,知道不可轻易发动战争,到处招惹敌人,见人就打。

    他会联盟、拉拢和分化,商业只是一部分,他的继子兼执政卫队的旅长欧仁将与巴伐利亚公主联姻,法国与德国交好的大局已经定了。

    他给乔治安娜吃德国糖果,那么乔治安娜也要给德国一些甜头,下次在朗布依埃举行的“雉鸡之宴”肯定会邀请德国人参加。

    他们也许不会发动十字军东征,却可以一起对付普鲁士,要不然贝多芬一个德国作曲家为什么要给法国第一执政写英雄交响曲呢?

    乔治安娜是英国女人,她爱好和平厌恶战争,却还不至于傻到劝拿破仑放弃对普鲁士宣战。

    和平的环境有利于商业发展,这对重商的英国是有利的,就像塞西莉娅让苏丹在外交上对威尼斯更优待一样。

    正巧英国也出纯血马,乔治安娜可以买英国的纯血马来给自己拉车,也可以组建自己的女骑兵卫队。

    女骑兵在男兵眼里基本上就是个装饰,但女骑兵确实是条靓丽的城市风景线。反正都是闹着玩,像玛丽•安托瓦内特那样开化妆舞会还不如用来干这个,男女平权是大革命精神的延续,女人也在大革命时穿上了男装。

    嘻嘻哈哈笑笑闹闹,女人的茶话会远不如男人聚会那么严肃,仿佛完全感应不到另一边的政治风暴。

    家里的男人要是在此倒下,不论女人之间是多好的朋友,也很难再见面了,这也是女人众多不幸中的一样。

    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生活里消失,那么他或者她留下的东西就会成为思念的寄托。

    衣服上往往会残留那个人的气味,闻到了就像他还在身边,这是一种和热闹的恋爱不一样的感情。

    问题是乔治安娜身边没有一样西弗勒斯留下的东西,除了那个黑天鹅挂坠。

    他就像是一个幻影,是不存在的情人,就和那些修道院里的修女一样,是她太渴望爱而出现的幻觉。

    这个世界是没有魔法的。

    另一个充满了魔法和惊奇的世界是个类似彼得潘的幻想世界,她是时候该学会“长大”了。

    在女客们带着满满的消息离开后,乔治安娜一个人在花园里坐着。

    作为人类女性,肯定会面对衰老的问题,媚娃则没有变化得那么快,但是喜新厌旧也是人类的天性之一,一个不愿意在自己变得“伟大”后抛弃原本妻子的男人,就算他不那么专情,也比那些小有成就,就换上人人称羡妻子的男人好多了。

    什么样的妻子人人称羡呢?

    年轻、漂亮、贤惠。

    乔治安娜会想尽办法帮约瑟芬弄到她想要的宗教仪式,那位他后来娶的哈布斯堡公主除了给他生了个儿子以外基本上对他没有帮助。

    虽然她也不像赤字皇后那么爱挥霍,却也没为拿破仑提供任何支持,玛丽至少还想办法帮助路易十六出逃,路易沙则满心都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利益,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做拿破仑的妻子。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也会这么分析拿破仑的情史,也许这又是一个爱幻想的女人的白日梦。

    她是个寂寞的女人,他是个孤独的男人,他们彼此都有婚姻的束缚,正确的做法是转身离开,而不是冒着被人唾弃的风险,抢了别人的妻子。

    他不是骑士,骑士不会干那么不道德的事。

    巴黎不是埃及,绯闻不知道会传的多难听,她在这个避世的农宫里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

    他确实是在照顾她,就像丈夫在照顾妻子般,给她生活费,还打算让她去自己的封地料理那些产业。

    有的女人是骑兵的雷霆马,是可以为男人带来风光的。

    有的女人则是重挽马,是干活给人带来食物的。

    重挽马干得累死累活还没人心疼,雷霆马轻松又风光,还有人给它刷毛,喂香槟给它喝。

    有时不能怪女人太现实,要找一个有一定物质基础的人。

    关键是有人只愿意共苦,不愿意同甘。好不容易到了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刻却把一路陪伴自己的人给踹了,这种傻事谁愿意做。

    换成男人也不愿意,督政府眼看着和平到来,平定叛乱的军人就没用处了,要不是他们后来发昏一样到处宣战,而且宣战还打败仗,拿破仑也不至于丢下埃及的一切,偷跑回国。

    不论督政府如何贪污腐败挥霍,也不至于让一个国家的国库干涸,只有类似军费这样的开支才会发生巨额赤字。

    对应赤字通常办法是印钱,不过法国用的是硬币,不像英国用纸币那么好印刷。但是法国有指券这样的东西,这是金融家的领域,执政的督政府实际上是被这些银行家给控制了。

    比空谈还要不得的是妄想,军队还是那支军队,将领却是不一样的将领。看拿破仑打仗好像容易,想要压过他威风的男人就想自己也试试,结果拿破仑在意大利打下的一切战果全部在短时间内丢了。

    第二次意大利战争他背了6500万的债务,这要老实工作,一个月3法郎的工资要干活到什么时候才还的清?

    有本事和没本事的区别就是这样,换成西弗勒斯去干估计也不会表现得和拿破仑一样好,他擅长的领域和拿破仑不一样。

    女人的择偶标准里,选择强者也是一种天性,现在波莫娜在压制这种天性,她难过得想要昏死过去。

    西弗勒斯很爱哭,她又梦见他哭了。

    她想抬起胳膊抱着他,让他别哭了,但一条锁链却捆着她。

    她可以看到阳光,可她此刻明明是在夜里,这里漆黑寒冷得如同冥界。

    就凭她自己的力量,真的可以离开吗?

    一个巫师不该信仰神的,尤其是上帝,宗教裁判所有的是含冤入狱的男女巫师,审判他们的是神职人员。

    但现在她渴望一点光明,她是德拉科•马尔福的教母,虽然不像他教父那么厉害。

    ’你不该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就把它从活人的手里抢走,冥王。’

    她听到一个声音说,她也分不清这是不是又是她的幻觉。

    然后她看到了莱尔,他正在一个祭坛前,地上有一具黑马的尸体,它的血流得到处都是。

    “我可以和他做交易。”她听到一个没法分辨的声音说“我知道他还有一个心爱的女人,我可以把那个女人的灵魂从冥界带回来给他。”

    “我只怕他不会答应。”莱尔说。

    “谈判不是一次就成功的,不然要你干什么?”那个声音说“办成了我会给你奖赏,他接受了我们所有人都有好处。”

    这种冷酷的语气让人心寒,她从里到外都开始冷了。

    只有西弗勒斯的哭声让她感觉到了一点温暖,但他要是选择了接受条件该怎么办?

    晚年忒修斯逐渐感到衰老和孤独,与年轻的英雄庇里托俄斯结成的友谊在心中唤起进行一次大胆而鲁莽的冒险的欲望。庇里托俄斯的妻子结婚后不久就死了,忒修斯如今又是鳏居,二人就一起去冒险,想各为自己抢一个妻子。

    当时宙斯和勒达所生的女儿,即后来闻名遐迩的海伦还很年轻。她是在他继父斯巴达国王廷达瑞俄斯的王宫里长大的。不过她已经成为那个时代最美的少女,她的妩媚动人全希腊人尽皆知。

    当忒修斯和底里托所远任到斯巴达的时候,他们看见海伦正在阿耳忒弥斯神庙里跳舞。二人心中都燃起了对她的爱情。他们忘乎所以,从神庙抢走这位公主,首先把她带到阿耳卡狄亚的忒革亚。

    在这里他们为她抓阄,双方友好地保证,谁赢了谁就要帮助对方去夺另一个美女。忒修斯抓阄得胜,他便把这个少女带回阿提刻地区的阿菲德那,交给他母亲埃特拉让另一个朋友保护。随后忒修斯就和他的战友继续远征,庇里托俄斯决定从冥府里掳走哈迪斯的妻子珀尔塞福涅以补偿他没有得到海伦的损失。但是这个计划失败了,忒修斯和庇里托俄斯被罚永囚冥府。

    这是一个坏主意,虽然詹姆波特并不如哈迪斯那么可怕,但这么做是违背了“规则”的。

    真是爱惹麻烦的男人。

    她很快就从神游般的幻觉中清醒,浑身虚软般躺在花园的凳子上,仿佛等着被人抱走。

    她讨厌这种被人当成等着被人拯救的公主的角色!

    她拼尽力气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但声音还是可以控制的。

    “镜……镜子。”她说“厄里斯……镜子。”

    “她刚才说什么?”一个略显陌生的男人说。

    “你在吗?波莫娜!”西弗勒斯问。

    她刚想回答,却发现利昂出现了。

    “晚上在外面睡会生病的。”他很温柔得说“我们回宫吧。”

    她没法说不,科西嘉人自己不强壮,却有很多强壮的士兵,其中一个近卫军将她给抱了起来。

    也许那天在卢森堡宫也是这样。

    那时他表现得就像是英雄救美的骑士,要是他一直那么守礼就好了。

第四十章 芳心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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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tshowsusnothingmoreorlessthanthedeepest,mostdesperatedesireofourhearts.

    即使明知道镜子里的幻象是假的,可人们还是在它的面前虚度时光。人们为他们看到的东西而痴迷,甚至被逼得发疯,因为他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可能实现。

    邓布利多用来设置魔法石的关卡,他把魔法藏在镜子里,作为保护魔法石的最后关卡。只有一心想找到石头,想要它,但不使用它的人,才有办法得到魔法石。

    “她告诉我们这面镜子有什么意思?”龚塞伊困惑得问西弗勒斯。

    现在“睡美人”就在他家的沙发上躺着。

    “那个世界不是真的。”西弗勒斯说“是由人们的欲望构成的。”

    “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厄里斯镜子里的世界,那面镜子可以成为入口。”

    “我还是不明白。”龚塞伊说。

    “人的欲望会让一些无形的东西变得有形,就像物质世界。”

    “你打算回英国去?”龚塞伊问。

    “孩子的欲望没有成年人那么复杂,那面镜子被放在学校里是有原因的。”西弗勒斯揉了一下眼睛“拿破仑那么爱抢,也许他就抢到了一面厄里斯魔镜。”

    “那面镜子不止一个?”

    “很多人以为冥想盆也只有一个。”西弗勒斯示意龚塞伊看刚才从卢浮宫里拿走的冥想盆。

    事实上他拿了不止一样东西,巴黎警察已经出动了,但他却表现得很淡定,好像他已经习惯这种场面。

    “你觉得那面镜子会藏在什么地方?”龚塞伊问。

    “我不知道。”西弗勒斯缓慢得说“他的东西和有求必应屋里面一样多,更别提那些他故意藏起来的了。”

    “那你可要好找,我去上班了……”

    “为我工作。”西弗勒斯对龚塞伊说“我给你现在双倍的工资。”

    “我觉得给你干活我可能活不过我享受你给我薪水的时候。”

    “你想要什么?”

    “混血媚娃,你答应过的!”

    西弗勒斯笑了起来“你没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龚塞伊没有立刻回答。

    “说实话,我有点羡慕你。”龚塞伊低头看着办公桌“我也想要这种可以为了爱情全力以赴的感觉。”

    “你也可以找个人类。”西弗勒斯平静得说“波莫娜没有父母,我想你知道纯血贵族的那些丑事。”

    “我不是那些人。”龚塞伊说。

    “我不想害了你,兄弟。”西弗勒斯平静得说“她们真的能让人发疯。”

    “那就疯了吧。”龚塞伊兴奋得说“我也想知道我能疯到什么地步。”

    西弗勒斯看着龚塞伊摇头,然后他将视线转向了睡美人。

    龚塞伊很识趣得离开了。

    “我知道你在抗争。”西弗勒斯平静得说“很少有人能抗拒拿破仑,尤其你还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你是不是觉得他孤立无援的样子很可怜?就像以前我们在学校里,全校人都觉得我是个讨厌的老师,你还是愿意和我做朋友。我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我,现在也一样,这是我第二次因为粗心大意让你遇到了危险,也不会再有下次。我不在乎法国会不会又开始暴乱,也不在乎欧盟是不是会被这次暴乱弄得支离破碎,英国上次冲破了大陆封锁,下次也还会一样。我挺讨厌哈利波特,他的曾祖父倒是个男人,如果有必要我会以我的方式保护英国,如果巫师参战带来诅咒,我也不怕,反正我没有孩子,更何况被诅咒的是皇室,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我想这是伟大的波拿巴所享受不到的。我没什么好失去了,他却有那么多,我带着他同归于尽可以让世上少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他不能想要什么,就从别人的手里夺走。至于你,我们两个死了之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你是个大女孩了,如果我能侥幸回来,我还是想和你一起生活,毕竟比起恨你,我更愿意爱你,我也不想成为伏地魔那样的人,偏激又充满了妄想。”

    他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波拿巴其实是和他是一样的人,别变得跟贝拉一样,好吗?我知道你是个可爱的女人。”

    说着他就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睡着了。=======================================================================

    如果你是个法国高级军官,那就有权力带着家眷或者情妇上战场。如果你很不幸不是,那么在结束了一天的战斗之后,就只能自己扛着枪,又或者是靠战友之间的互相安慰来渡过漫漫长夜了。

    基层军官和高级军官虽然都是军官,他们却不是一样的人。

    拿破仑对高级军官很大方,奖赏从来没有少过,但这些奖赏发给高级军官,高级军官有没有往下发他就不知情了。

    他也是出事之后才知道,部分军团已经停止发军饷了。

    在这个饥荒的年代,士兵们怀念他们在战争期间有利可图的冒险生活。那些自称共和的军官也不是真的有公民精神,他们只是和他们的上司一样,瞧见了“机会”,顺势而为而已。

    瞧吧,拿破仑自己吃得快吐了,豪宅美女多得数不清,其他人连军饷都没有。

    文职官员要比武夫聪明得多,不会留着宣传册这种“证据”,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被牵连了,不少人接到了通风报信,已经逃离了法国,到瑞士之类的国家避难去了。

    表面看起来没事,法国人夏天喜欢出国度假,但是这些人“度假”结束后能不能回国就要看拿破仑的心情了。

    享受巨大权力带来的优惠的同时,也要承担与之等量的压力。

    将乔治安娜抱回了卧室后,那个近卫军就走了,留下第一执政与她独处。他并没有碰她,而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副世界名画。

    乔治安娜也看着他,这一次她没有再试图找什么东西分散注意力,而是像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般一直凝视着他。

    这就是画肖像画有趣的地方了,画家所画的和模特所想的可能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她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露出了自己的身体。

    卢浮宫墙上有那么多没穿衣服的女人,她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有没有人说你很调皮?”利昂沉声说道。

    “西弗勒斯经常这么说。”她得意洋洋地笑着“他还送了我一个戒指,里面刻有‘调皮’这个词。”

    这一次他没有和在马车上时一样失控了。

    他用一种难看的姿势瘫坐在扶手椅上,一只胳膊还搭过了椅背,看起来非常放松。

    “还记得我吃猫肉的事情吗?”

    “猫那么可爱,下次别吃它了。”

    “当时我们横渡200公里的沙漠,早就饿得不行了,我们离开加沙后左转,沿着一个六法里的平原前进,平原的左边是沙丘,沙丘的边缘是海岸,右边则是巴勒斯坦的山脉,大约走了7法里之后,我们在厄斯杜德宿营,我们的前面有一条急流,这条急流从耶路撒冷法院,流到阿斯卡洛,我的历史老师,你知道阿斯卡洛是什么地方吗?”

    “我是草药学教授。”

    “阿斯卡洛在十字军东征时曾经被包围,并且举行了很多次会战,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成为废墟了,还有一个淤浅的港口,我花了三个小时观察古战场,后来有人就在废墟里找到了补给。”拿破仑拿出烟管“当时队伍里有几个在神学院接受过教育的老兵大声唱着《耶利米哀歌》,这首诗歌只在欧洲教堂作礼拜时才能听到,我觉得很神奇,我们将那些补给带回了厄斯杜特的营地,在塔索的赞美诗上,他说厄斯杜特这个地方有蝎子,我就命人在我的帐篷里朗诵圣经。后来我们行军到达腊姆耳,那是耶路撒冷附近一座有名的城市,那些原本精疲力尽的士兵忽然有了精神,他们想去看耶和华殿前的所罗门圆柱,我命令他们右转……”

    “你可真坏。”乔治安娜打断了他。

    他笑了起来“我的士兵不是十字军,我不需要宗教狂热来激发士气,而且占领雅法是首要目标,围城时贝尔蒂埃将军曾经派一个信使去雅法的守将那里去传令,他说‘主是宽大而仁慈的,总司令波拿巴委派我来转告您,德热扎尔巴夏发动反对埃及的战争,天主维护正义,把正义给予法军,正是由于这次军事行动,波拿巴才进入巴勒斯坦,要将德热扎尔巴夏的军队驱逐出去’,那个信使进城后没多久,他的头颅就被砍下来,被守军用长枪挑起来,插在最大的瞭望楼上,士兵们狂怒到了极点,他们想为那位士兵报仇,我命令炮兵开火,炮弹洞穿了一个塔楼,当时的缺口已经足够发起冲锋了,工兵营长带着士兵清理挖掘战壕,并清扫缺口前面的通道,第二十二轻步兵团已经排成纵队,就等着我发信号,我和列仁上校一起爬上了一个土堤,刚要挥手的时候,一颗子弹打掉了我的帽子,我身长五英尺二英寸,列仁上校身长五英尺十英寸,子弹从距离我头部三英寸的地方飞了过去,打死了列仁上校,我当时就想起了土伦之战时的指挥官多普,还有他被炮弹炸成血泥的副官,我可不想像他一样高喊撤退,于是我命令兰恩将军接替上校指挥二十二团,其他团排在这个团的后面发起进攻,那时是下午一点钟左右,入城时是五点钟,我纵容了士兵们洗劫了那座城市,一直到半夜才颁布大赦令,有居民躲进了清真寺,但有很多人没有,颁布大赦令后劫掠还在继续,一直到黎明时秩序才开始恢复,1797年我们围住了罗马,教皇派出来谈判的大主教啰嗦个没完……”

    “但你忍住了。”乔治安娜在他发火前说“继续说下去,我的狮子。”

    “我要求教廷撤销宗教裁判所,但教皇的代表们却一再说宗教裁判所不是以前那样了,与其说是一个处理宗教事务的法庭,不如说它是个警察法庭,而且火刑也已经废除了,我们这次和教廷定专约又涉及了司法,那个被绑架来的教皇国务卿,他并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反倒是我的叔叔费什被他完全控制了,他逐条和我们谈判,我想我叔叔当不成红衣主教是有原因的,就算有我在背后支持他,我不能让教皇重新凌驾在世俗之上,也不能让路易十八重新回到法国人的土地上,但我不让他们回来,其他人就将仇恨集中在我的身上,我能仰仗的只有士兵,如今士兵也反对我,这次从葡萄牙掳掠来的战利品让他们很眼红,我的作战计划是让吕西安和戈多伊佯装进攻,让圣西尔带着从意大利那不勒斯港出发的士兵从海上登陆里斯本,但英国人却事先接到了消息阻拦住了他,这支本来该用来偷袭的军队,还让英国人把葡萄牙王室接走了……”

    “你怀疑我泄露了你的作战计划?”乔治安娜又打断了他。

    “你的丈夫是个超级间谍。”拿破仑苦笑着说“他每一刀都扎在我最疼的地方。”

    “那你后悔得罪他吗?”

    利昂欣赏着乔治安娜的身体,很坚定地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多普,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只会喊撤退,法国与撒丁结盟就像巨人拥抱侏儒,如果巨人搂死了侏儒,那并非前者的本意,而是双方体质相差太悬殊了,您的魅力让我失去了理智,以至于干出了一些无礼的举动……”

    “只是无礼?”她激动地又一次打断了他。

    “现在我仔细回想,您那日之所以会应邀去河边是因为我的那些信。”拿破仑继续说道“您感觉到了我的诚意,我并不是以橄榄枝为伪装设计引诱你,我只是犯了一个年轻人都会犯的过错。”

    “你想跟我道歉?”

    “不,我不会为我当日所做的事道歉。”他坚定地摇头。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您是个聪慧的女人,您来告诉我,您听到了什么?”

    “你这个花言巧语的骗子。”她又用布料把自己遮住了。

    “当我对您无礼时,您掌掴我,当我守礼时,您又引诱我,我真弄不明白您,或者说你们女人在想什么?”拿破仑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洗澡,你来吗?”

    她绝不会去那个路易十四和他的情妇躺过的浴池和他一起洗澡的。

    “乔治安娜,你嫌我脏吗?”利昂很脆弱得说。

    她想起了那个嫌弃他脏的普鲁士皇后,还有那个他没仔细描述的人间炼狱,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转身离开了。

    “我没瞧不起你!”她从床上跳下来,急忙解释道。

    他回头看着她。

    “你说的那些是战争罪。”她痛苦得说“那是不可被原谅的。”

    “你丈夫所犯的也是战争罪,你有没有想过他破坏粮仓会饿死多少人?”拿破仑冷漠得说“更别提因此引发的暴乱了,我国过去十年所遭受的伤痛甚至可能重演,为什么他是可以被原谅的,我却不能被原谅?”

    她困惑了。

    “我给对方和平,他们却杀了我的信使,还羞辱了他的尸骸,如果我不采取措施会影响我军队的荣誉及士气,那会成为我军服上的污点,告诉我,乔治安娜,我要怎么告诉那个士兵的母亲她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曾经说,让我的士兵们撬动陷入积雪里的雪橇的杠杆是荣誉,但你似乎并不了解荣誉到底是什么,今晚开始我会睡在别的房间,等你想明白了我们再谈,我们彼此是很投契的,但你要是无法完全接受我,那我们就此打住,我的心不能再经历一次伤痛了。”

    他摸了一下鼻子,咬着牙说“巴黎的女人以为她们喜欢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伦敦的女人也是一样吗?”

    “我没有任性。”她委屈得说。

    “我知道,这就是我跟他可悲的地方,你对我们都很好,这种公平变成了一种极其不体面的事,只有厚脸皮的人才会忍下去,如果我刚才说的触及了你的底线,那么你也触及了我的底线,我没法和另一个男人共享一个女人。”

    “是你……都是你……”她气得想要撕碎了他。

    他不为所动得任她拉扯。

    “我曾在卢梭的墓前说过,为了法国的安宁,我和他都不应该出生,你现在是不是也巴不得我死?”

    她安静了。

    所谓硬汉,不一定是非要是电影里肌肉发达或者脸部线条刚毅的男明星,这个有希腊式鼻子和深邃双眼的矮个子也一样可以很硬朗。

    “你想我恨你?”她颤声说。

    “不,我想你爱我,那天在歌剧院你为什么不走?还等着那些雇佣兵回来给你安上脚镣?”

    “我……”

    “我们都干了没经过仔细思考的事,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马基雅维利在书上写过,路易十一废除了步兵制,雇佣瑞士人,以至于他们认为如果没有瑞士人就没法打胜仗,我的每个士兵则相反,他们以为靠自己就能打胜仗,你觉得我该宽恕那些造反者吗?”

    “我不知道……你以后还会犯战争罪吗?”她流着泪说。

    波拿巴这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张开双臂拥抱了她,让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我知道你是个能耐脏的女人,连城外的粪山你都能将它变成金矿,你觉得我连那些大粪都不如吗?”

    乔治安娜一直在哭,哭得跟快断气了一样。

    “对不起,我把你拽进了地狱,天使。”他温柔得说“但你选择了真相,而不是快乐,我希望你和约瑟芬一样快乐。”

    她想起了霍格沃滋,想起了黑湖、高山、打人柳还有湖畔的城堡,那里美得就像是一副画。

    曾经有一个少女,她无忧无虑得在城堡的走廊里奔跑,后来她去哪儿了?

    对了,她被驾驶着战车的冥王给劫持了,他将她带到了冥界,让她爱上了他。

    可怜的姑娘为此嫉妒吸引冥王视线的侍女,将那个侍女变成了薄荷。

    “明天就去朗布依埃怎么样?”利昂柔声说“那里非常干净,我想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不。”她立刻回答“你别想当逃兵,波拿巴。”

    他叹了口气,浑身郁闷得说“我就不能歇口气吗?”

    “想休息也要把军饷发了再说,我可不会带着那么大的隐患逍遥。”

    “税都收不上来,怎么发!”他气得大叫大嚷。

    “等你洗完澡了我再和你说。”她把科西嘉人推出了卧室,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瞧瞧你,你究竟是什么眼光?”她笑嘻嘻地说。

    但只要一想到这个战犯有很多崇拜者,并且在欧洲的声誉很高她就安心了。

    “早知道就找个麻瓜电影明星作白日梦了。”

    她翻脸一般咒骂着,一边拴好身上的衣物。

    那个波兰女人究竟是眼睛瞎成什么样了,才对这个地狱的渣滓死心塌地?

    她越想越生气,开始将房间里的东西推倒,发泄完后她舒服多了。

    这就是不用脑子想事情的结果,酒瓶已经开了,就算是苦酒也必须要喝下去,谁叫她好日子不过,非要自找苦吃。

第四十一章 好处费

    乔治安娜当然不会傻到真的以为拿破仑国库里一个法郎都没有,就算没有,他也可以印刷指券来发军饷,他愁的是税收的事情。

    大革命发生前,路易十六组建了包税商集团,他们在路易十四后本来不设防的巴黎修建了城墙,让进城的人必须交税。

    波旁王室打了败仗,税收还那么多,还要花钱让收税的办公舒服点,修建一些所谓的“城市大门”,平民的怒火一下子就点燃了。

    他们拆了“城市大门”,却将城墙留了下来,作为市区和郊区的区别。

    有历史学家认为,英国打败法国除了滑铁卢以外,还有一项名为“所得税”的发明,这个税大大提升了财政汲取能力,加上英国一直有良好的信用记录,可以获得低息举债。而法国的信用记录极差,又无法从传统税收中获取足够收入,只好通过奴役占领国的人民实行军事掠夺。

    波拿巴占领意大利的时候征收了“特别税”,其他将军们也效仿,他们一下子变得极其富有。

    《亚眠和约》签订后,很多英国人到法国旅行,伦敦的市民和舆论一致要求废止所得税,阿丁顿作为首相兼财政大臣顺应多数议员的要求而停征了。后来随着英国再次向法国宣战,所得税又开始征集。

    人们憎恨所得税甚至超过了对拿破仑和法国的仇恨,滑铁卢之后所得税就停了,据说还发生了一起历史悬案,所得税的卷宗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毁了,不过后来所得税大臣在财务法院保留了一份复制本,它没有被销毁,后来还派上了用场。

    乔治安娜毫不怀疑,拿破仑绝不会用所得税来增加他的财源,但他的实际问题在那里摆着,除非恢复间接税,但这样一来,市民又和大臣们又要拿他和波旁王朝作对比了。

    继续印指券,波拿巴阁下也会和督政府般被金融家们操控,他倒是看的起她,以为她的脑子能想出什么聪明的税源,她要是真的那么能干,怎么还会在一个学校当几十年老师,被那帮“小超人”气得没脾气。

    提起税收就免不了教会的什一税,那应该也是这次教务专约的重点议题,还有教会的土地。

    那个国务卿虽然是被绑来的,却一点没有阶下囚的自觉,似乎他已经做好了“殉教”的准备了。碰上这种文人就算是强盗一样的法国兵也没办法,宗教裁判所都废止火刑了,世俗法庭当然也要废止,拿破仑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除了这些事情这还有保王党的事,再加上海外殖民地、陆军、还有海军,这位大忙人是真的很忙。就这样他还抽出一天时间陪她,不对,是两天,还有陪琴纳先生去巴黎看“街景”那天也算上,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她给自己干活?

    她虽然不至于和那些要去英国、荷兰买粮食的银行家那么惨,需要突破英国海军的封锁和陆地上的强盗,但她也要面对一定的危险。她势必会得罪一部分人,损害他们的利益,没法跟过去一样人见人爱了。

    查士丁尼一世是个很有才华的皇帝,他想在东罗马帝国的君士坦丁堡重建一个罗马,在城内大兴土木,这些都是需要税收支付的。

    除此之外还有他即将踏上统一之路的军队,也需要税收支付费用,各种税收给人民施加了沉重的负担,加上一些政治因素,最终导致了尼卡暴动。

    不是你自以为自己贤惠吗?帮你的法兰西情人想吧!

    她拿着蘸了墨水的羽毛笔,脑子里一片乱,她这算不算是帮着法国对付英国?

    以前她可以胡思乱想,以为自己是法国莱斯特兰奇家族和媚娃所生的混血儿,现在她可不敢那么说了。

    一个法国女人和英国间谍组合在一起就是叛国罪,那是要上断头台的。

    兵变的事虽然在萌芽状态就被压制了,可是部队里积累的怨气也非常吓人了,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出去打仗,只是这样一来就又有人会因此受苦了。

    她放下了笔去看地图,寻找那个第二十八军团被派往的圣多名哥是个什么地方,波拿巴阁下说那地方有去无回,仿佛是世界尽头,结果她发现它就在海地附近,是一块法属殖民地。

    考虑到约瑟芬和她的“朋友们”希望恢复殖民地奴隶制的提案,估计是这块地方因为奴隶制问题暴动了,这才需要军团去镇压。

    借敌人之手铲除异己,这一招西弗勒斯也用过,她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拿破仑却觉得这是一件比战争罪还严重的事,是不可原谅的。

    她大概明白了,拿破仑不会让士兵做无谓的牺牲,但继续把那个军团留在法国会出更大的事,他又做了一次类似镇压葡月暴动的选择,将大炮对着平民,哪里人多往哪发炮,比她以前以为的自由射击还要狠。

    问题是他有慈悲心,这种内在性格和外在命运的矛盾让他产生了强大的魅力,光看外表长相俊美与否的小女孩是体会不到的。

    她当时没跑的问题他估计也是最近才品出来的,波拿巴阁下被西弗勒斯留下的“信息”给气糊涂了,能让波拿巴大脑停止思考的不只是爱情。

    威尼斯是个美丽的地方,他在那里应该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但这不代表波拿巴不去了解当地的历史,尤其是马里诺的头像上还蒙着黑布,他是那么多总督里最特别的一个。

    与其闭门造车,不如借鉴历史。

    乔治安娜忽然有了灵感,她要看看以前威尼斯人是怎么收税的。

    正巧那个强盗抢了别人的图书馆,不过这时候了她上哪儿去找书?

    就在她陷入沉思时,拱厅的门打开了,穿着一身浴袍的第一执政出现了。

    她现在恨这个人,拿起桌上的东西就砸,他不躲不闪站在原地,好像是个射击用的靶子。

    他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乔治安娜没东西可以砸他了,将那些文具又捡了起来放在桌上。

    她没接着扔,再扔就显得幼稚,更何况她的真实年龄已经可以做他的母亲了。

    一个“老女人”就该在年轻男人面前有长辈的样子,所以她极速控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开始思考之前威尼斯的问题。

    她才度蜜月两个月就有了婚外情,出轨那么快,恐怕她也是创了记录了。

    离开威尼斯的时候,市政府正在商讨收“一日游”游客的进城税,这个费用对21世纪的人来说非常不理解,自己是来旅游消费的,为什么还要交税呢?

    同样对21世纪的人来说非常正常的所得税在19世纪也是难以理解的,比起设立税目,解释清楚才是关键。

    不理解就会造成不配合,不配合再用强制手段就会变成“暴政”,他已经够让人讨厌了,没必要增加更多敌人。

    她正在思考,忽然发觉身边多了一个人,第一执政将一张纸递给了她。

    她没好气得接过来,发现是一张名单。

    “你要支取费用,就找这名单上的人。”

    “他们是谁?”

    “你可以理解为‘王家银行’的工作人员。”波拿巴自以为幽默得说。

    她很快就理解了,这个银行类似莱斯特兰奇在古灵阁的家族金库,贝拉曾经把赫夫帕夫金杯放在里面。

    “这个不是该约瑟芬管吗?”

    他没说什么,在另一张桌上处理他的事情去了。

    空空如也的国库,还有肥得流油的波拿巴家族,如果拿破仑倒台,这个“王家”是第一个倒霉的。

    钱太多了是一种坏处。

    “你真的觉得在这个时候摆盛宴是个好主意?”

    “我需要庆典冲淡恐怖的气氛,法国人的记忆里很差,很快他们就会只记得和谈论那个宴会,忘了其他事情的。”波拿巴头也不抬得说。

    她想起了哈托尔曾经说过的,远征埃及的失败,被学者们所编撰的书籍掩盖,波拿巴用了最豪华的封面和材料,包装了一个瑰丽辉煌的埃及,让上流社会的人们去讨论,中下层开始跟风,然后就有了英法两国去埃及旅行的热潮。

    有游客就有“游客税”了,那么这个宴会引起的潮流是会带来税收,还是带来普通市民的负面评价,觉得拿破仑和波旁王朝一样制造赤字了?

    她觉得有必要向市民解释清楚餐桌上菜肴的来历,一是可以解除误会,二是可以让那些野菜能吃普及,这样市民自己也可以去摘野菜吃了,缓解粮食的压力,市民消耗少了,军粮才能积累得更快,前提是军需官里不出贪污犯。

    那是男人的问题,普及哪些野菜能吃需要制作宣传册,这种册子最好有图文,她需要画家。

    她察觉到一个视线,发现利昂居然在看她。

    这让她感觉很不自在,很尴尬得抓了一下额头。

    “你能换个地方吗?”他低声说“我不能专心了。”

    “没问题。”她直接站了起来,习惯性地把椅子推回了桌子的下面。

    她又找到读书时的那种感觉了。

    和卢修斯·马尔福在书房里的时候她只感觉到压力,法兰西第一执政也算是大人物了,她就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

    她刚那么想,拿破仑就露出了一脸怒容,将一页纸直接扔到了地上,就像那是一团废纸。

    麻瓜研究学教授凯瑞迪曾认为,巫师应该和麻瓜共享知识,她并不觉得如此。

    “西弗勒斯也有过创伤。”乔治安娜说“我们的一个同事死在他的面前,她向他求助,可是他当时是间谍,不能暴露自己的立场和身份,所以选择沉默,你能理解那种心情吗?”

    波拿巴放下手中的笔开始思考。

    “他很害怕,不过他在一切结束之前都隐忍着,他和你刚好相反,是那种将世界和个人情绪分地很清楚的人,也许你也该学会这个技能。”

    “我需要平衡。”波拿巴说“这样我才能时而倾向一边,时而倾向另一边。”

    “随你。”她无所谓地说。

    “现阶段满足人民比满足军队更重要,因为人民比士兵更有力量。”在她走之前第一执政说“让他们能吃上饱饭,乔治安娜,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因为饥饿被野心家利用,作出愚蠢的选择。”

    “是的,陛下。”她讽刺地说,打开门出去了。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靠着门站着。

    等过段时间,他可能会为了“平衡”回马尔梅松,如果她不想当那种痴心等着他来的女人的话,她就需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你真可悲,乔治安娜。”她自顾自地低语着,离开了圆厅。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就把门反锁起来,他肯定有钥匙,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在她明白“荣誉”之前他会睡在别的房间里,就算不睡国王套房他也有自己的套房。

    房子大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第四十二章 无耻混蛋

    谁会拿钱去买屎呢?应该不会有人,甚至有人还为了清理这些秽物而付钱请人干活。

    但要是买肥料呢?

    乔治安娜还是小瞧了中央集权的好处,因为饥荒土地租税也收不上来了,但是通行税还是能比较正常地缴纳,通行税在收缴后会留在地方,它在亚当·史密斯的《国富论》中曾被提到。

    这种税和间接税不一样,并非按照消费的比率来进行收取的,而是按照货物的数量、重量在公路、桥梁、运河、水闸收取,用于这些基础设施的维护。

    它虽然是贩运者缴纳的,实际上贩运者只是暂时垫付,最终结果还是要转嫁给消费者,一个从马来运来的花瓶需要多少运费、关税、通行税?通常不是搞运输的都不知道,商人报一个总价,看顾客能不能接受,能接受就付钱,不能接受商人就换下一个人。

    通行税收上来了,不一定必须要用于维护,领主们也可以用它来养自己的私兵,让道路变得坑坑洼洼还有利于防御,自法国国王约翰二世之后,没有哪一位国王不试图减少通行税的种类,废除国内部的海关,或者至少是简化海关关税。

    农业都需要施肥,大革命爆发前因为火山爆发,牧草没有了,农牧民不得不将牲口宰杀,没有它们的粪便制造的肥料让粮食减产,就没有人想过用巴黎城市外的粪山制作肥料的。

    哦~用人粪便种的粮食好恶心。

    人都要饿死了还想这个?

    拿破仑说城外粪山是个“金矿”便是强制让地方上交通行税买肥料,地方以农业为主,有了这些人粪肥后牛羊生产的肥料就不需要那么多了,农牧民可以多宰杀一点,再加上从国外进口的牛羊、马匹,只要不爆发大规模的瘟疫,饥荒的问题就没那么严俊了。

    地方不买还不行,谁敢不买,他的军队、宪兵就会出动,绞死五六个就会听话了。

    这么“吸血”的办法会让地方变得虚弱,让巴黎变得更加繁华,乡下人来了之后就更舍不得走了。

    乔治安娜相信卢梭的,不能再让巴黎的人口变得更拥挤了,然而人口众多造粪就多,这是便于集中管理的,以前冷清的城市卫生部一下子变成了热门,门庭若市,出入的人一个个跟打了强心针一样激动。

    有时候聪明人所犯的错比蠢货所犯的难处理十倍,国家机器开动之后谁都挡不住,她就说波拿巴阁下怎么会把她写的那页纸给收走了,作为回报他给了她一页纸,女孩们的终极梦想应该就是找到一个有钱又英俊的丈夫或男友,将黑色的信用卡给她,让她想买什么随便刷。

    拿破仑个子矮,长得还很不错,他把王家银行的权限开放给她,就等于给了张黑卡让她随便刷,他还鼓励买奢侈品,因为通货紧缩,市场上流通的货币不够,帮他花钱就是帮他的大忙。

    30岁的执政者和60岁的执政者最大的区别就是这样,敢想敢干、冲劲十足,哪和老人一样软绵绵。

    莎士比亚的诗曾写过:

    温柔的爱恢复你的力量,别被说你的刀锋比不上食欲那么快。

    食欲只今天饱餐后赞觉满足,到明天又照旧饕餮起来。

    尽管今天已经看到腻歪地直眨眼,明天还得看,别让长期的瘫痪把那爱情的精灵生生窒杀。

    爱欲和食欲也一样,就算今天吃饱了,隔一段时间就又会“饥饿”。

    那天和乔治安娜如同学般在一个房间里各干各事的法兰西第一执政只是暂时的“贤者”,几天之后他又变成“荒野的狮子”了。

    是他说的在她搞懂“荣誉”是什么前,他会去别的房间睡觉,可是有一天晚上,他转动了她房间的门把手,当时是反锁的,所以他没有打开。

    她之所以知道是他,是第二天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他问她是不是把门反锁了,她觉得继续留在大特里亚农宫不安全,于是她就跑到国王图书馆去了。

    她召集了一些画家、植物学家以及出版商,准备制作可食用植物手册,波拿巴对出版管理地很严是对普通人,他的弟弟吕西安最近出版了一本书《论凯撒、克伦威尔和波拿巴的对比》,这本书是丰塔写的,他曾经为华盛顿逝世写过悼词,从此官运亨通,乔治安娜觉得那份小册子问世后他其实可以给自己也写一份悼词。

    拿破仑称帝这件事已经越来越有眉目了,那个在立法院提议投票表决立法,拿破仑可以指定自己继承人的罗德雷是君主体制的坚定支持者,塔列朗也是支持他的,君主制的好处是明摆着的,英国议会现在还在为是不是要和法国和谈吵架呢。

    阿丁顿要缩减海军的军费开支,将这笔钱用在国内的饥荒,皇家海军怎么可能同意,没有了皇家海军谁来阻挡法国海军?

    拿破仑在造船,具体在哪儿她不知道,但法国并非一艘战舰都没有,陆上是属于法国人的,葡萄牙战争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北方的西班牙、法国陆军,以至于忽略了南边的里斯本。

    拿破仑不会海战,可是他会抓住战机,他以为英国和葡萄牙的陆军主力都被西班牙给吸引了,但圣西尔却碰到了主力。吕西安和戈多伊左等右等法国大陆来人,最终等不下去了,于是发动了攻击,结果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一路高歌猛进获取了巨大战果。

    圣西尔要是获胜回朝,吕西安这个什么都敢说的小子就不会回国了,波拿巴家是一群怪人。图谋着拿破仑遗产的约瑟夫在和教会谈判的时候又尽心尽力,路易是个文学青年,他却在军队里干活,他们家的三个女人花钱挥霍到让人发指。

    可能就像福灵剂一样,运气来得太容易会让人癫狂、高傲,波拿巴家有那么点像政治暴发户,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拿破仑的军功获得的,将军和士兵们普遍认为波拿巴获胜是因为侥幸和运气,换成自己也可以那么走运。

    拿破仑干着简单的事,别人干就不一定,反正乔治安娜没有想到,她的视野局限在巴黎、赈灾和就业问题上,那些地方税金会用在济贫院之类的地方,没有了那些税收支持,住在里面的老弱妇孺该怎么办?

    教会应该承担一部分慈善事业,但他们目前自身难保,做善事要花钱,世俗君王不止取消了什一税,还打算抢夺他们的农田和修道院。

    那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第一执政穷凶极恶的样子就是如此,也许是因为被这帮强盗给逼火了,教皇国务卿提出恢复敬神游行。

    拿破仑喜欢乘坐敞篷马车,在近卫军和马穆鲁克骑兵的护卫下,穿着红色的检阅服在巴黎巡视,看起来又帅又威风,这是年轻人常干的事,那些近卫军和马穆鲁克就是他的仪仗队。

    敬神游行也有仪仗,大革命之前修士们经常举着金十字,手里捧着香炉、乳香盒在法国的大街小巷,伴随着教廷的钟声列队举行缓步前行。

    巴黎圣母院的钟都被融了,当然也不能指望平民会和平围观望弥撒了。

    答应了教会这个条件,就免不了会引起冲突,在现在这种气氛下,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年轻有年轻的好处,但她的心脏经不起这么年轻的激情冲击,她更希望能有稳定一点的生活。

    当编书有空余时,她会去存放威尼斯图书馆抢来书籍的分馆,那些狭窄的书架让她想起了威尼斯迷宫一样的巷道。

    她和塞西莉亚很有缘份,在威尼斯生活或者生活过那么多女人,她却认识了她,苏丹的宠妃在很多人眼里应该是很幸运的,可是波莫娜就是觉得塞西莉亚不快乐。

    为了让她开心,苏丹买了很多威尼斯的商品,让她缓解思念家乡的愁绪。其实如果一个女人要是在新家过得很快乐,她就不会想家了,就像现在的乔治安娜,她并不那么思念英国。

    她的法语说得越来越流利,那些学者们也用法国的礼节对待她,她几乎要变成一个巴黎女人了。

    她从随身的小香囊里取出了一片薄荷,这是这个时代女性常备的东西,别人用来放香料,她用来放药材。

    她还记得有一个大鼻子少年,将一片在禁林里找到的椒薄荷放在她手心里的情景,还有他被独角兽踢晕,躺在草丛中的样子。

    如果时间能停在那时就好了。

    有一双手自后面温柔地搂住了她。

    从高度来判断,应该是不是她刚才思念的人。

    “你想我吗?”利昂贴着她的耳朵说。

    “当然。”她满口胡说,反正他现在肯定不想听真话。

    他用希腊式的鼻子闻她身上的气味,就像就餐前闻食物的香味。

    “你晚上住哪儿?”他问道。

    “我有自己的办公室。”

    “那儿有床吗?”

    她叹了口气“只有一张躺椅。”

    “带我去参观一下怎么样?”

    “你不是来视察的?”

    “我想见你。”他哀求着说。

    “我想在这儿树立一点名声。”她柔声说“晚上我去找你怎么样?”

    “不,就现在。”他就像是个少爷似的任性地说。

    “我会给你补偿。”她如同谈判一样说“现在你要做一个好的领袖。”

    “你先给我一个吻。”

    她答应了,他再不走图书馆里的其他人会发现守在门口的近卫军,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那点名声也会被他给毁了。

    于是她在这个充满了故纸气味的书架间,亲吻了未来的皇帝陛下。

    他现在穿得很像是个王子,她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这样。

    但他并没有浅尝辄止,反而像是被火点燃的油剧烈燃烧起来,在他失控前她给了他一个耳光。

    位高权重大人物被女人打了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像是个浪子一样将她困在书架边。

    “我的眼睛扮作画家,把你的肖像描画在我的心上,我的身体就是那镶嵌着你娇颜的镜框,你将自己扮成肖像画是因为这首诗吗?”他情意绵绵地说。

    “你居然也看莎士比亚?你不是法国人吗?”

    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英国女人,看是我先征服你,还是你先征服我。”

    她捏了捏他希腊式的鼻子“我喜欢看你看书,士兵,等会儿你忙完了我们一起看威尼斯人是怎么运作商业的如何?”

    “你没自己先看?”

    “我等着你一起看。”她笑着摇头,离开了这排书架“除了收税的,谁会对税收感兴趣。”

    他忽然撩了一下她身后的裙子,将她给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她有点恼火地说。

    “没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得很古怪。

    “有点成年人的样子吧,利昂,你以为你多少岁了!”她指责道“掀女孩裙子是小孩子才干的事。”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古怪暧昧了。

    她手痒得想再揍他一次,最后忍住了。

    她要趁着没人来之前离开那个藏书室,不能连图书馆也被他给玷污了。

第四十三章 “瑞典骑士”

    和第一执政一起来国家图书馆的还有其他要员,为了准备迎接他们,图书馆禁止对外开放一天。

    “大人物”由馆长陪着,她远远得躲在人群后面,尽量装作不认识。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却没有人点破,该干什么各自干什么,除了有两个年轻的画家有点迫不及待,希望能给她画肖像画之外,所有人都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当然,背后的议论少不了是肯定的。

    刚才那个毛毛躁躁的年轻人此刻倒很有领袖风度,如果在21世纪可能还有摄影师给他拍照。因为隔着太远,她听不到馆长和波拿巴在聊什么,不过从随从们的谈论中她得知,波拿巴要扩建图书馆。

    “国王图书馆”经过了几次扩建,由好几位重量级建筑师之手,设计了中庭、花园、阅览室等等,因此新的设计师要尽可能融合各个时期建筑师的精华,在不干扰整体的情况下,把诺大复杂的空间修复成一个整体,除此之外新馆还要收纳从埃及运回来的文物、书籍、手稿。

    在经过了一年多的努力后,那些埃及远征军终于要回来了。

    拿破仑除了那个同期冤家之外,还有一个“宿敌”西德尼·史密斯将军,他原本是个商人,听闻法国大革命爆发,立刻跳上了一艘小船回国,在土伦附近加入了塞米尔·胡德的舰队。

    当土伦即将被拿破仑的炮兵攻陷时,他自告奋勇率领小船将港内无人看管的法国军舰烧了一半左右。

    回国后他成为“钻石”号5等巡防舰的舰长,后来成为战俘,当英国想与法国交换战俘时,被法国方面以“土伦纵火罪”拒绝。

    2年后法国保王党以转移监狱为名将其化妆救出,乘坐一艘渔船回到英国。1798年参加阿布基尔海战,法国东方舰队被消灭后被派往伊斯坦布尔,协调与土耳其一起消灭埃及法军的事宜。

    他在东地中海海域经常单独行动,拥有半独立的指挥权和广泛授权,经常越权侵犯霍雷肖·纳尔逊埃及水域司令的权力,1800年他擅自与法军签订了《埃尔阿里什协定》,允许在埃及的法军投降后回国,这个条约立刻被伦敦否决,伦敦又派了一个将军来埃及打了一仗,结果还是一样的。

    前不久史密斯将军被召回英国,并强制退役,授予他1000英镑的养老金。

    没错,法国人投降了,他们要作为俘虏,被英国海军运回法国。法国人投降的条件是完全符合和英国签订的《埃尔阿里什协定》的,这支撤回的远征军可以带着自己的旗帜、武器和五十门大炮、许多马匹、大批辎重以及所有的珍宝,从开罗到阿布基尔的法国陆军还有马穆鲁克负责陪送。

    远征军回国需要在马赛隔离一段时间,那些学者和文物也会在那边停留,等巴黎的博物馆和图书馆扩建好之后再启运。

    只要丢掉了光荣和荣誉感,法国人这买卖做得非常划算,但是并不是每个法国士兵都接受这个提议,有一个名叫别尔亚尔的将军偷偷溜回了国,把法军投降的消息传递了出去,拿破仑立刻让宪兵逮捕了他。

    别尔亚尔曾在意大利救过拿破仑的命,他是坚决主张保护埃及的,他是《埃尔阿里协定》的敌人。只是他天性优柔寡断,不能主持一些重要的军事行动,总司令没有下令投降,他是不能投降的。

    乔治安娜想起了科西嘉人曾说过,不是每个当兵的都聪明到可以在这个充满了奸猾之徒的世界里生存。

    埃及远征是一次失败,它本来就是拿破仑·波拿巴给自己捞政治资本用的,现在他成了第一执政,法国海军无法突破英国的封锁舰队就没法把本土的补给送到埃及,埃及殖民地化又被当地人的叛乱终止了,远征军继续在埃及空耗下去没有意义,每个人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些遗憾。

    而且比起海外他更关注国内的事物,在狠狠地吸了地方一大口血之后,波拿巴和所有的罗马皇帝一样——修路,但他不是修的外省通往巴黎的路,而是修的从阿尔卑斯山通往莱茵河西部的公路,还要延长瑟堡港的堤坝,在国境线上修筑一些防御工程。

    巴黎的市容市貌要美化,扩展了街道,修了一些桥梁,并且巴黎圣母院也开始维修了。

    和英国的情况相比,法国的一切都在好转,以至于他有时间来处理文化方面的事务了。

    波拿巴不擅长给自己的脸扑粉,却很擅长怎么粉饰自己的失败,那本关于赞颂埃及文化的书波拿巴阁下自己赞助这笔钱给学者们,这些学者还被邀请参加朗布依埃的盛宴,就是貌似不是每个人都那么领情。

    谁让他控制了言论自由,来陪伴大人物的学者只有图书馆工作人员的三分之一,绝大多数人都以工作或者家里有事为由拒绝陪同。

    “我的女儿。”

    就在乔治安娜落单的时候,她的监护人利昂库尔先生出现了。

    “有什么事?父亲?”她假笑着说。

    “在图书馆住着舒服吗?”利昂库尔问道。

    “哈哈哈。”她干笑着想糊弄过去。

    利昂库尔到底是谁的监护人?

    “回去住怎么样?”他果然说道。

    “从大特里亚农宫到巴黎市中心太远了,我不想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

    “你们吵架了?”

    “不。”

    “那你怎么……”

    “兰斯的工作干得怎么样了?”她强行转移话题。

    “他现在参谋部工作。”利昂库尔说“阁下正在组建辎重营。”

    这毫无疑问是个“肥缺”,难怪利昂库尔把她给卖了。

    如果她是个对军人毫无好感的女孩儿,被这些“军阀”这么逼迫,恐怕死的心都有。

    自爱是秩序的一部分,她觉得像她这个年龄的“老女人”最好别和年轻女孩儿一样,和小伙子到处玩。

    “不如你今天到我们家去吧。”利昂库尔突发奇想得说。

    “他要是也要去,我就不去了。”她平静得说“您也该注意自己的名声,父亲。”

    利昂库尔露出很诡异的表情。

    “你还在想你的前夫?”他片刻后干巴巴地说。

    “不。”她也无比尴尬地说“我只是希望能在公众面前有点形象。”

    她倒是听说了一些关于“乔治安娜小姐”的传说,她被形容成了一个绝世妖妇,和这个身材寡淡的少女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不求端庄优雅,重新穿上满是泥土的女巫袍她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我尊重您的意愿。”利昂库尔说“我的女儿,你该知道,你的父亲除了是个大善人以外还是个农学家。”

    “您也是重农派的?”她笑着说。

    “自大革命之后,垦荒成了一种时髦,所有人都在垦荒,拔掉土地上的树木,将它变成农田,但那些农民要是明智的话,就该知道有些土地是不宜耕种的,他们付出艰辛很难有回报,每个人都想成为业主,追求独立的幸福,不愿意到农场主那里获得稳定的工作,反而忍受贫困,我想这是他们的思想没有转变过来的原因。”

    “您想实施农业改革?”

    “我更喜欢‘农业革命’。”利昂库尔说“就从朗布依埃开始怎么样?”

    “那是他的领地,您自己的领地呢?”

    “我以为您明白,什么是‘权力的中介’。”利昂库尔低声说“更何况您觉得盲目垦荒下去对法国的水土是好事?”

    她沉默了。

    “你好好说他会听你的,那个男人你还是忘了他吧。”

    她有点生气,却没有发作,毕竟利昂库尔只是个说客。

    有问题的是那个强取豪夺的第一执政。

    以他的聪明,想找到强取别人财物的借口肯定不会少,可是他树敌也会很多。

    惹那么多仇家,他也不怕其他人跟着他一起倒霉。

    在辉煌的时候添衣加彩的人很多,落魄的时候雪中送炭的少有,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这个道理。

    接下来利昂库尔先生就在和她聊农业方面的事,她更关心甜菜和制糖厂,她在庄园里开办的校办绷带所也步上了正轨,“她的父亲”帮她请了一个经理人在打理。

    这就是傍上了有钱有势男人的好处,也难怪有那么多女人现在学乔治安娜,在舞会上邀约他跳舞了。

    有很多本质不错的人,就是这样堕落的。

    她希望他没有迷失在眼前的辉煌里。

    不然他满身的才华就太可惜了。

第四十四章 月神的牧羊人

    在漫长的中世纪,诺曼底战马事英国骑士的首选。

    但是到了14世纪,金雀花王朝丢失了法国的所有土地后,英国就不得不高价进口法国和低地国家的马匹了。

    和英国不同的是,中世纪的法国盛产良马,佩尔什马让法国骑兵称雄欧洲。它是少数速度与耐力坚固的重型马,现在某人用这种马来给自己拉车,真是奢侈。

    在自己走上马车和被扛上马车间做选择,乔治安娜明智地选择了前者。

    第一执政自己坐一辆马车,她坐另一辆,和那辆马车不同,她坐的马车非常低调,和普通的贵族马车没有任何区别。

    她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带回了大特里亚农宫,幸好她没有和那些歌剧明星一样被送到杜伊勒里宫的卧室,虽然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趁着他没回来,她自己去路易十四修的豪华浴池洗澡去了,在泡澡的时候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考利昂库尔说的话。

    法国的马政随着耕地的不断扩张而衰弱,甚至于为了不造成额外的负重,法国军队都不带帐篷,因为拉帐篷需要额外的马和马车。

    法国耕地虽多,可是出产不高,一年只种一次,大革命之后,法国将土地分给了农民,听起来好像是好事,农民也有自己的土地了。

    英国的圈地运动虽然血腥,却实现了土地资源地再调整,调整后的土地被重新规划,实行轮耕制度,4块土地两块种地,两块发展畜牧业,不仅释放了工业所需要的人力,而且还让英国贫瘠的土壤能够重新恢复肥力。

    法国就不同了,一家总共就一块地,根本就没**耕,更别提一年种植两次了。

    低效率的生产方式需要改进,但利昂库尔说的农场主模式是新大陆的,不一定适合法国,她可不想自己也成为空谈派。

    拿破仑·波拿巴是雅各宾派的,他接任后也在拓荒,砍树他可以用来造军舰,跟他说停止拓荒保护水土,天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得了。

    土地改革必须慎重,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第二个波旁王室,但利昂库尔说的又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旧贵族势力重新回朝任职已经势不可挡,不能让那些支持恢复奴隶制的保守派一家独大,财富不一定需要靠压榨和奴役才能获得……

    听到哗哗的水声,她睁开眼睛,没穿衣服的第一执政在她旁边坐着,他看起来自然极了,就像不是第一次有女人陪他洗澡。

    “我对你不够好吗?”他气愤地说。

    “你说了在我明白‘荣誉’之前你睡别的房间。”她无奈地摇头“你自己制定的规矩,又自己率先破坏。”

    “那你想过没有?”他继续恼怒地说。

    “你是个混蛋。”乔治安娜冷冰冰地说“宝林一个女孩儿,靠自己走出了沙漠,受到了很多士兵敬仰,你却欺负她的丈夫,你的士兵,你的荣誉在哪儿呢?”

    他叹了口气,不再废话,直接对她动手。

    她也没拒绝,反正迟早都要面对,再说她也不是需要守着贞洁嫁人的少女了。

    完事之后她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好像习以为常了,脸皮厚到不行。

    他浑身懒洋洋地躺在浴池里,看起来很轻松,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通常来说这应该是适合吹枕边风的时候。

    “你没去找约瑟芬?”

    “你嫉妒了?”他闭着眼睛仰躺着,语气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你说了你希望她快乐。”

    “她在朗布依埃玩地很开心,你会玩扑克吗?”他问道。

    “我不玩牌,有那时间我宁可看书。”

    他用怪异的眼神看她。

    “读书对我来说是娱乐消遣。”她皱着眉“你不觉得读书有趣?”

    “读书能让我有力量,可以武装我的大脑,我觉得玩牌娱乐稍微正常点。”他将大脑袋放在她的怀里“帮我洗头。”

    她觉得这造型很像是妈妈给儿子洗澡,但她还是照做了,热水浇上了深栗色的头发,让它看起来很像黑色。

    “利昂库尔跟你说了些什么?”他懒洋洋地说。

    “他是个农学家,想入朝。”她简单地说“他说的改革办法适合新大陆,在法国能不能行的通还要调查。”

    “不要从善于调情的女人中择妻,不要从科学家和聪明人中选大臣。”他瓮声瓮气地说“你想换监护人吗?”

    “我的监护人根本就是个幌子,在法国谁能拦的住你?”

    “有一个啊,他还是个英国人,琴纳先生要是再来法国他还是我的贵客。”

    “我觉得他以后可能很难出国了。”她掬起一捧水,给他搓头发“科技无国界,科学家有国籍。”

    “你不找我要什么?”

    “让我想想……我让你找的厨子你找到了?”

    他摸着她的肚子“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她不想打击他。

    “你要是怀疑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可以找别的女人试试,我和约瑟芬可能没希望了。”

    他又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你很聪明,而且能干有才华,长得还很俊,我觉得你很有魅力。”她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希望你能更有自信一些。”

    “一个军团4万人,需要四百八十辆车,可以运9120公担粮食。”他又将视线转向了一旁“5万公担只够20万人二十天的口粮。”

    “就一点存粮都没有了?”

    “如果明年天气还那么糟糕,那就要多存点,你的英国同乡想找我买粮食,我还没有拒绝他。”

    “为什么?”

    “我需要黄金。”他直言不讳地说“真难做决定。”

    “你希望我劝你?”

    “每次你打我耳光,就像有错的都是我,你一点都没错,为什么你那么美?”

    她笑了起来。

    “我不是恭维你,越是贞洁的女人,我越是想看她向我辗转求欢,就像染黑了初雪,宝林能走过沙漠,可是她在我面前只坚持了半个小时就答应了,我一点都没强迫她。”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一直觉得对女人用强迫手段的是渣滓,但我又讨厌那些女演员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我打了那么多胜仗,保护了这个国家,她们又干了什么?我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能毁了她们所有的骄傲,我讨厌她们,羞辱她们,她们也讨厌我,杜伊勒里宫的那张床上我没有任何愉快的回忆,就只有您……”

    “别用敬语,利昂。”她打断了他“你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每次你打我,那种疼痛让我知道这不是梦,我原本以为妻子是为夫而设的,夫是为国家、为功名而设的,你要恕我无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接近我?”

    “你还在以为我是间谍?”

    “不然呢?你喜欢我?”

    “没错,你的战争罪我可能没法原谅你,那只有神才能宽恕你,但你目前来看还是个好人,你要掌好舵,船长,法兰西这一船人都靠你呢。”

    “你觉得我做错了事?”

    “你用‘肥料’换地方的金币就过火了,你至少要派农学家去指导他们怎么改善土壤。”

    “好吧,你让利昂库尔明天来见我。”他又打算吻她。

    “不要从善于调情的女人中择妻,不要从科学家和聪明人中选大臣,你觉得我很擅长调情?”她躲开了他的臭嘴。

    “你觉得你没和我调情?”他有意思地反问。

    “我什么时候跟你调情了?”她更迷惑地问。

    “那你调情时是什么样?”

    她没说话。

    “你对除了他之外的男人调情过吗?”

    她还是没回答。

    “和我试试看。”他像个花言巧语的骗子似的笑着说。

    她总共就会一招,而且她不打算对西弗勒斯以外的男人用。

    “要不要我教你法国人怎么调情?”

    “有多少人和你调过?”

    他面露厌倦,好像没那心情了。

    “像这样?”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胳膊。

    他盯着她的手。

    “我的胳膊对您来说是木头吗?”

    她使劲掐了他一下。

    “你是个糟糕的情妇,做我妻子怎么样?”

    “如果我拒绝了你,你是不是会觉得伤了自尊?”

    “不,我会像骑兵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攻击你的心,直到你答应我为止。”他很坚定地说“就像是海浪将礁石冲成细沙。”

    “骑兵进攻就像海浪?”

    “我可以演示给你看。”他亲吻她的嘴唇,只是四片嘴唇碰触“这就是法国人怎么调情的。”

    “有人对你这么做过?”

    “不一定非要亲身体验,我长了眼睛会看。”他俯身在她身上“我眼睛闭地最紧,看得最明亮,它们白天只看见无味的东西,而当我入睡,梦中却向你凝望……”

    “利昂……”

    “不,是莎士比亚,你知道的。”他笑着说“我的眼睛,你会感到多幸运,居然能看到这样的美景。”

    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这双手臂一点都不结实,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但这一次他不像以前一样只顾着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学会了缓慢,不再像以前虽然获得了炫目的胜利,过程却太短暂了。

    “你真美。”他赞叹不已地说“我的英国夫人。”

    她觉得这是个充满了羞辱的称呼。

    她想给他一个耳光,这一次他却拦住了。

    “我投降了,你们赢了。”他用平静的口气说“以前我连睡觉都在考虑战争,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你,您就不能发发慈悲吗?”

    这一次她没抵抗了。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潮水涌向身体的感觉。

    这种快乐,哪里是宴会的欢愉能比的?

    但要是按照他之前的表现来看,那确实是宴会和社交比较好玩。

    她睁开眼,看着朗布依埃的男主人,他有张清秀动人的脸,却有着魔一样的魅力。

    长成这样的家伙真的能走200法里沙漠?她总觉得这是骗人的。

    不过他此刻眼里只有她的影子,就像是油画的镜框,将她给框住了。

    “我为他感到抱歉。”他用怪腔怪调的法语说“你的丈夫他离了你可怎么活?”

    “那你让我走吗?”

    “这是个好问题,离了你,我可怎么活?”他苦笑着说“为什么您一样的女人能多一些呢?”

    “我不是人,我是怪物。”

    “那就让这种美丽的怪物多一些吧。”他跪在地上,将她抱得紧紧的。

    “我和你的丈夫谁更厉害?”他就像智商倒退一样问。

    她实在无话可说。

    更何况她也没脑子去思考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法兰西皇帝那么性感呢?

第四十五章 legion of honor

    对大多数男子来说,为了国家奉献自己的生命是一种职责。

    但是少有人会为了国家,将自己的妻子给贡献出来。

    女儿都可以当作政治联姻,拿破仑·波拿巴似乎是自己幻想出了一个故事,西弗勒斯为了英国,让乔治安娜接近法兰西第一执政。

    他确实需要黄金,从地方吸血收上来的通行税很快就用光了,但圣马丁运河的3000万法郎预算还不见踪影。

    人活着除了需要食物还需要干净的水,英国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因为“面包与血”运动,英国的粮食价格已经成为欧洲第一,这种第一恐怕没有哪个思维正常的人觉得荣耀。

    英国有济贫税,这原本是英国比法国制度优越的地方,让穷人就算没有足够的钱买面包,也可以不致于饿死,现在它成了一个漏洞,财务大臣阿丁顿不能无止境得印刷纸钞,裁减皇家海军的军费就可以将这笔钱用在国内的饥民身上。

    法国海军不是没了么,利用英吉利海峡这个天然的阻碍可以挡住法国的陆军。而且比起“远在天边”的拿破仑,迫在眉睫的国内动荡更需要平定。

    平民拿着纸钞就以为它是钱,一个个为了它“目眩神迷”,用纸钞糊弄拿破仑是不可能的,英国需要用黄金储备才能买到法国的粮食。

    法国海军尚且都不能突破英国战舰的封锁,何况是几个银行家,金钱在绝大多数场合都可以开路,但是对于身负国家责任、使命感和荣耀感的军人行不通。

    英国的王牌是资本主义发展,保证了工业具有不可战胜的优势,但还没发展到放弃本国农业的程度,进口的粮食仅占本国粮食消费的六分之一,要说断了进口粮食就会缺粮到饿死人还不致于,没有波罗的海还有美国和加拿大。

    真正牵动英国人粮食输入威胁的是价格,1815年发布的谷物法是规定了国产谷物的“平均价”达到或超过了某个程度时才可以进口。

    Corn在英语里代表的是玉米,玉米非常高产,大量粮食输入会让粮价下跌,当粮价低于每夸脱80先令时就绝对禁止进口了。

    拿破仑放出消息,让法国的银行家去购买“抵运”英国、荷兰的粮食,这让市场变得更“火爆”了。

    饥荒来了,大家快抢粮。

    就算不缺粮的人也会在家里囤积,市面上更缺粮了,粮价继续往上涨,英国本土还有辉格党和托利党这两个代表金融界、商业阶层和地主阶层利益的政党派系的斗争,辉格党代表的是“好斗的苏格兰长老会派教徒”。

    内斗斗得不亦乐乎,他们谁还会管平民的死活。

    虽然乔治安娜不知道是谁想到的主意,要用黄金买法国的粮食,但拿破仑确实想答应,他只是想把责任推给乔治安娜罢了。

    她是英国女人嘛,凯撒和安东尼都有被克里奥佩特拉迷得晕头转向,干出损害罗马利益事情的时候,他小小的拿破仑干出荒唐事也不奇怪。

    这个人坏就坏在他推卸责任后,还把事情的大概跟她说了,要让她知道英国不缺粮,或者说不像市面上表现得那么紧缺。南海事件折射出英国人对市场的不冷静,一如法国人对政治的不冷静,不冷静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就跟葡月暴动那些听从了保王党的煽动,拿起武器的平民一样。

    暴动可以用炮弹让那些自以为自己很安全的人知道什么是害怕,然后退出这个游戏。

    英国的乱局就唯有时间和利好消息才能让恐慌缓慢平静下来。

    民主制度下人民是舆论的奴隶,拿破仑不看法国报纸,用他的话来说“我国报纸上登的东西都是按照我的旨意写的。”

    但他懂英文,还读得懂英国报纸,在埃及期间因为封锁,他还是从英国报纸上知道督政府在他不在国内期间干了些什么事。

    每天早上理发剃胡子的时候他都会浏览报纸,虽然他不准法国报纸乱写,但他的权力还没延伸到英国、德国,别的国家的报纸写什么他又管不着。

    乔治安娜是多么希望英国报纸能将“窃国大盗”、“科西嘉怪物”这些词写在文章里。

    她原本是个体面人,能道貌岸然得当老师,教孩子们怎么做一个正直、有品德的人。

    现在别提以身作则了,她如今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一个“荡妇”的标准。

    她将面前的肉馅当成某人的肉,用刀狠狠得剁。

    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杀气太重,厨房里的其他人都退避三舍,法国人对自己的美食和厨艺都非常有自信,英国菜和法国菜完全没有可比性。

    然而现在朗布依埃的厨房是“英国夫人”管的,这些从巴黎各大餐厅找来的大厨们全部都要听她的。他们被要求用从森林、沼泽能找到的草本、木本、坚果、菌类,这些可以随地取材的食物,制作出一桌华丽的美食。

    肉类的价格当然也上涨了,到了一定的时候平民也会吃不起肉,不过权贵们不用担心这些,要他们和平民一样忍饥挨饿,除非是战场那种地方。

    他们主要是要做个样子,表明自己也吃和平民一样的食材,至于平民做得没那么好吃是自己的手艺问题,就跟考奖学金平民考不赢有钱人的孩子是一个道理,是你自己的实力不够。

    一样的肉加了香料和不加香料是两个口味,这一点乔治安娜表示理解,但是这些大厨不能把她当傻瓜,全买昂贵的香料。

    她个子小,年纪看起来又很轻,结果就被人轻视了。

    一小瓶伊朗来的上等红花能抵得上等量黄金,他们随意挥霍不说还打算偷拿。她本来想和和气气、快快乐乐地把事情给做好,制作美食和创新菜肴是个让人愉快的过程,结果他们这么做,让她不得不对一些昂贵的香料进行管控了。

    她本以为这么做会让高傲的法国厨师拂袖而去,但他们选择留了下来,只是厨房里没有一开始那种欢乐的气氛,更多的是一种类似军事化的寂静。

    自己家里做饭和餐馆可不一样,每一个大厨都有自己的团队,每个人分工明确。朗布依埃盛宴并不需要所有请来厨子都留下,这些合作的厨师之间也存在竞争。

    大厨就像是“将军”,表情严肃威严地对助手们发号施令,试验菜肴其实早在他们来到朗布依埃前就已经开始了,餐厅也是个消息灵通的地方,有很多权贵会去餐厅吃饭,会和一两个主厨成为朋友。

    先不提历史留名的问题,如果能获得第一执政的青睐或者在宴会中拔得头筹,以后回了自己的餐厅也会吸引很多顾客,甚至自己可以开店。

    为自己工作当然是认真的,那事关自己的利益,不用乔治安娜督促他们也会监督自己的团队。

    日常消耗的香料积累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不过她选择放任,创造者本来就要经历失败,失败会造成损失,她不会在这方面对他们束手束脚要求他们节省,甚至连昂贵的香料她都对某些人管得不严,她只需要盯着那几个偷奸耍滑的厨子就行了。

    她不会因为他们偷了东西就开除了他们,她要让他们干活干得难受,心情不好当然无法发挥创造力,制造美味又创新的食物,做美食也需要灵感。

    他们基本上已经被淘汰了,除非他们真的想有作为,那种看着别人成功的感觉比看不见还要难受,尤其是他们本来是一条起跑线上,结果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输了比赛。

    当别人光环加身,在雷鸣般的掌声中享受荣耀时,自己却在悔不当初。看到了“失败者”的那张脸,其他守规矩的会更加守规矩,毕竟他们也不想落得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她并不为自己的手段感到骄傲,而且她开始明白为什么霍格沃滋的家养小精灵喜欢西弗勒斯更多于她这个对它们好的人的原因了。

    格林德沃说阿不思是个伪君子,西弗勒斯也说她是假好心,一个真正贞洁的女人不会和她一样倒入别的男人怀中,她只是和阿不思一样,被教条给限制给限制住自己的言行罢了。

    阿不思将格林德沃关在了高塔里,他也把自己关在了高塔里,将自己伪装起来,小心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者。

    至于她自己,则对才华横溢的男人没抵抗力,她骨子里也是个不守规矩的女人,只是她目前没有遇到如达芬奇或者莎士比亚这种善于绘画和诗歌的人。

    倘若不想自己声名狼藉,最好就是远离诱惑,她想学莱蒂齐亚在远离人世的地方隐居。

    这一次一个男人也别想进她的家门。

    女孩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因为爱,互相嫉妒以至于互相压迫,她会帮助约瑟芬,让那个科西嘉矮子不能轻易和她离婚。

    盐碱地不论怎么努力还是长不出庄稼,这个时候放弃、另谋高就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那也不意味着要去找哈布斯堡家的公主,他放弃世袭,和凯撒一样指定继承人不是一样吗?

    等他那个孱弱的“罗马王”长大,还不如在成年人里找一个继承者,当然这意味着内斗,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哦,真见鬼!

    “乔治安娜小姐。”

    她正剁肉馅剁得起劲,拿破仑的贴身男仆来找她了。

    “老爷让您上去一趟。”

    她扫视着那些忙碌的厨师,他们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这里的动静。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一走厨房里会“热闹”成什么样,能这么近距离接近“绯闻”,要不是现在报纸被拿破仑管控着,他们肯定会把“内幕”卖给小报记者的。

    投降的法国军人,不守妇道的英国女人,什么凯撒和克里奥帕特拉,明明是查士丁尼和狄奥多拉,下流痞配妓女,都已经名誉扫地了,还要什么名声,在乎别人的看法。

    她豪迈得把刀插在了木头案板上,将围裙给解下来,悄无声息地跟着男仆离开了厨房。

    她也没有耍威风威胁那些厨子在她不在的时候必须努力干活。

    他们是艺术家,不能让他们太束手束脚,但灵感有时就像是柠檬汁,需要用力挤才会有。

    这个厨房其实和温室一样都是她的,只是这一次她不用遵守教育法给、不用忍那些“小超人”,做她真正的自己了。

    就是不知道这种自由能坚持多久,因为她那个爱自由的法国情人最后还是失去了自由,从荒野的狮子变成了荒岛的狮子。

    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跟着他去荒岛上当囚徒,她不介意荒凉,以前荒原她也住过。

    她只是觉得西弗勒斯遭了那么多罪,不能让那个罪魁祸首活得太舒服了。

    事到如今她还是想维护他的荣誉,虽然这么做很徒劳。

    那天在河边他帮她解开脚镣,举止虽然挑逗却还在调情的范畴,后来他就忽然失控了。

    这就是做事不经过大脑的下场,他搞砸了一切,本来就全是他的错。

    离开了朗布依埃城堡的厨房后,她听到了枪声。

    朗布依埃领地还有猎场,好像他正和客人们一起在林中打猎。

    看起来真有国王派头。

    她不想参与狩猎,但她不知道他叫她去干什么,因为有约瑟芬在,城堡里他也不敢有出格的举动,离开城堡可就不一定了。

    好在男仆带着她往楼上走,并且不是去的卧室,而是书房所在的塔楼。

    当男仆打开门的时候,窗外的光线太过耀眼,让她眼睛花了一下,后来才发现波拿巴正站在窗边,一边喝葡萄酒一边欣赏着风景。

    除了身高之外,他确实是个优雅动人的人,这里没有巴黎的拥挤吵杂,也没有肮脏的街道,只有干净的蓝天、森林、湖泊,以及广袤的农田。

    这个领地原本是属于路易十六的,弗朗索瓦一世曾在这里病逝。城堡的主人们开凿了河道和池塘,修建了花园,后来玛丽·安托瓦内特也在这里住过,但她不喜欢哥特式,路易十六就将那个花园改建成了英国样式的花园。

    现在拿破仑就在看那个花园,约瑟芬正在里面布置会场,但是当他察觉到有人来时,便将视线转到了她的身上。

    她有一瞬间感到嫉妒,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马尔福家的庄园,当时西弗勒斯和德拉科小夫妇正在布置迷宫,当他察觉到她在二楼阳台出现后,黑色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那么好的男人,她应该好好珍惜,乖乖呆在家里,而不是跑到这个名利场里鬼混。

    看来阿不思的权力欲也影响了她,拿破仑就是她的格林德沃。

    “过来。”他对她说,向办公桌边走去。

    男仆关上门出去了,她走到了桌边,发现桌上摆放了十几个小盒子。

    “珠宝?”她不可思议地说,甚至觉得有点被冒犯了。

    “打开看看。”他神秘地笑着,闻着水晶杯里的葡萄酒香气。

    乔治安娜狐疑地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

    里面不是珠宝,而是一个红丝带的青铜勋章。

    “选一个你喜欢的款式,以后它会成为法国荣誉军团勋章。”拿破仑放下了水晶杯,打开了另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勋章款式华丽,还有钻石,看起来倒像是珠宝了。

    “我觉得这不该由我来选。”她将盒子放下了“应该由您或者约瑟芬亲自来选。”

    “你有没有想过荣誉是什么?”他放下了手里的盒子,用一种几乎傲慢的态度看着她。

    “一些你不能轻易夺走的东西。”她冷静地说。

    “你究竟是爱我还是恨我?你好像觉得我是你的敌人。”

    “我是英国人……”

    “我能在你身上闻到法国乳酪的气味。”他打断了她“士兵对女人身上的气味很敏锐的。”

    她举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得无比暧昧“领地里有个农场,我们去尝一尝那的奶酪怎么样?”

    “你要是想吃奶酪厨房里有……”

    “我想吃另一种奶酪。”他打断了她的话,双手捧着她的手,在她手背留下一个吻,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你以为我是谁?”她缩回了手“你领地里的村姑吗?领主老爷?”

    他挨得更近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参观。”

    他用指尖撩拨着她衣服上的系扣,好像随时要解开它。

    为了方便在厨房干活,她穿得正好就是挤牛奶女工穿的那种大开领衣服,她发誓以后要把它改得密不透风,将脖子以下全部遮住,虽然这样一来会很热。

    “我不想和你玩这种游戏。”她有些厌恶得说“你让我成了我曾经最讨厌的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我也一样,你让我变成了‘小浪子’。”他笑着说“你的丈夫变成了和我一样的可怜人,你觉得他会和你离婚吗?”

    “我不知道。”她无奈得说“他和我离婚我完全可以理解。”

    “我也希望他能这么选,你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轻蔑得在她耳边说。

    “你怎么不打我了?”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你说的不错,我为什么要打你。”她抓住他的手,示意他跟她走。

    结果他却甩开了。

    “选一个吧。”他指着桌上的勋章说。

    “我没资格。”

    “你必须选,我或者是他,我可不会让你这样的女人一个人在修道院里住着。”他喝了一口葡萄酒“那才叫浪费。”

    “你是说勋章还是……”

    “都是。”他傲慢无礼得说,就和第一次在杜伊勒里宫见面时一样“别想当逃兵,乔治安娜,你以为你觉得自己不配就可以不用选了?”

    “什么?”她费解得问。

    “胜利者、天之骄子、宠儿随便什么称呼。”波拿巴略显激动得说“我就算征服了世界赢不了他也是个失败者,他就算一无所有,他有你也是胜利者,真见鬼,他是怎么求婚成功的!”

    “你不能在约瑟芬活着的时候和她离婚,你不离婚就不能和别的女人结婚,那样是犯了重婚罪的,将军,别跟我说你要在基督教世界推行一夫多妻制。”她带着笑意说“如果这样的话就简单了,我也可以不用从你们两个人里选了,你可以接受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吗?”

    波拿巴气得仿佛要掐死她。

    她拧了一下科西嘉人希腊式的鼻子,牵着他的手离开了书房。

    比起选勋章款式这件事,像个村姑一样在牧草里打滚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虽然城堡里有的是舒服的房子,但这是她的底线,她绝不会在约瑟芬住的房子里和她的丈夫鬼混,那会侵犯她的主权,虽然离开主屋,去草垛本质也是一样。

    这是她最大限度能给约瑟芬的尊重了。

第四十六章 嗅觉污染

    斯内普和龚塞伊将沉睡的波莫娜带回了马尔福家的酒庄。

    “麻烦你了,扬夫人。”斯内普对菲利克斯·扬的母亲说。

    “她又昏迷了?”菲欧娜有些忧心得说“她这样经常昏睡,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

    “我教子就是医生,她会昏睡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西弗勒斯像缺乏表情一样,用阴郁的脸色说“请你好好照顾她。”

    “你放心,我会的。”菲欧娜说,然后西弗勒斯关门出去了。

    他又重新来到了以前吸血鬼乔万尼养伤曾经呆过的那个房子,龚塞伊现在住在里面,他的东西很多、很杂乱,但是还是没有把这个房间装满。

    “你的房子可真多。”龚塞伊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

    “再多也没他的多。”西弗勒斯冷笑着“找到那个‘乞丐之城’的线索了?”

    “那是个从来没有存在过的城市,巴黎公社时市政厅被烧了,就算有规划图现在也找不到了。”龚塞伊停止了整理“我们去他的领地看看怎么样?”

    “整个法国都是他的。”

    “不,是朗布依埃,他在前往厄尔巴岛的前一晚还在那里住了一夜。”龚塞伊说“他非常喜欢那个地方。”

    “就像死刑犯最后的晚餐。”西弗勒斯讽刺得说。

    “你想去吗?”龚塞伊问“如果你不愿意去我可以代劳,你付我薪水不就为了这个?”

    “多谢你了。”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会儿说。

    “真不敢相信只过了一天。”龚塞伊说“我们昨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

    西弗勒斯转身离开了。

    “她很爱你。”就在西弗勒斯即将打开房门的时候,龚塞伊说“我相信她不会那么容易变心的。”

    “他对她用了迷情剂。”西弗勒斯说,然后关上门离开了。

    “这个世界的魔药会对幽灵起作用吗?”等确定西弗勒斯走远后,龚塞伊摇头低声说“你是个杂种,拿破仑。”

    他说完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拿起自己的手提箱,幻影移形离开了酒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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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89年法国大革命后,朗布依埃城堡就被遗弃了,拿破仑也是在去年成为第一执政后将这块土地划分为自己的领地。

    他是在参加过一次社交活动时听说别人聊起这个地方,很好奇为什么一个法国国王会修一个英式花园送给德国皇后,来了之后就不想走。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就算眼馋也只能是想想,得到权力后他就假公济私了一次,将这片湖光山色的地方纳为己有了。

    他让设计师将他选中的房间改造了一个庞贝风格的浴室,除此之外城堡几乎没有什么改动,原本的国王卧室被改建为一个大宴会厅,从宴会厅的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运河的景观。

    曾经有学者说过,一个统一的国度是为了兴修水利,波拿巴除了圣马丁运河以外,还想修别的运河,将附属国连接起来,这样即使不用依赖海运,也可以在陆上用船运货。

    沉重的物资、马车运输不能达到海运的数量,即使可以造很多马车,没有这么多马匹也一样无法拉货,同时道路也支持不了。除了法国、德意志南部的某些地区和意大利北部的某些地区外,道路都还没有铺碎石,这样的路况会增加运输的成本。

    波拿巴阁下的大陆体系还是离不开水,乔治安娜一边采集路边的野菜,一边心不在焉地听他说自己的构想。

    他并没有带着她去那个乳制品厂又或者是农场,用他的话来说那些地方的气味太重,会影响他的嗅觉。

    他喜欢干净,小山谷流淌的水虽然是冷的一样可以用来洗澡,但他却不许她下河洗。

    这是怪人波拿巴众多奇怪的嗜好之一,不去洗澡收拾自己,让她浑身都是极不舒服的感觉。

    她不关心意大利贸易统一,不在乎法国的航运系统有多不完备,也不想知道凿通了阿尔卑斯山辛普朗通道,会对米兰和法国的政治、军事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她现在就想跳进河里去,好好把身上的气味给洗了。

    “你在听我说话吗?”利昂没耐心地问。

    “为什么你可以洗,我却不能洗?”她很不甘心地说“不公平。”

    他想笑又不敢笑,最后很耐心很温柔地对她说“你是女孩,洗冷水澡对身体不好。”

    “借口。”她指责道“你想在我身上标记气味。”

    “你这样说,好像我是动物。”

    西弗勒斯和他有同样的毛病,但她不会跟他说的。

    雄鹿在自己的地盘上闻到了别的雄鹿的气味都要斗殴,更何况是狮子,

    “你手里的这是什么野菜?”他在她的怒视下转移话题。

    “委陵菜。”

    “这东西好吃吗?”他摘了一片叶子放在鼻子下面闻。

    “不好吃,救荒的时候人才会吃它。”

    “除了人,其他动物能不能吃?”

    乔治安娜微笑着“当然。”

    “什么动物可以吃?”

    “猪!”她指着他的大脑袋“马也可以吃,但要是有的挑,它们还是会选苜蓿。”

    他愣了一下。

    “有了马,马要吃草不是吗?除了要买战马、重挽马是不是还要拉货车的马?买了这些马,以后在哪儿放牧?”

    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要是男人,我肯定封你做大臣。”他轻柔地说“你的监护人恐怕真的要换一个了。”

    “利昂库尔先生怎么了?”

    “他被派到外省做调查员了。”

    “那我新的监护人是谁?”

    “猜猜看。”他像玩游戏一样说。

    “我都不认识你们法国的官员。”

    “你说你以前是老师,对法国的教育改革知道多少?”

    她愣了一下。

    “你要让教育大臣做我的监护人?”

    “我有更紧急的事要办。”他松开了手臂,看着她的眼睛“我的糖厂和技校就交给你了。”

    “你要把我留在朗布里埃?”

    “你现在知道我的感觉了?我想见你,你却躲着我,你这狠心的女人。”

    她简直像是被雷劈中了。

    她居然会对他升起思念和不舍的感情。

    “不论是城里还是乡下现在都不安全,你和约瑟芬留在这里我会很幸福,你帮我照顾好她。”

    “没问题。”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他反而不高兴了。

    “你一点都不嫉妒?”

    “不到紧急关头你是不会让她离开马尔梅松的,你留了多少兵力保护领地?”

    “这个你不用担心,朱诺会知道怎么做的。”他平淡无奇地说“你一点都不怕吗?”

    “你见过巨人吗?”她反问道。

    “见过。”

    “哪儿见过?”

    “曼图亚公爵府,罗曼诺·朱里奥的壁画,泰坦大战,艺术委员会本来想把它给弄回巴黎。”

    “你不想要吗?”

    “我当时有别的事要忙,有两个区段的防御工事很薄弱……”

    “我可以让人在领地修学校,然后在学校的大厅里画上和泰坦大战一模一样的壁画。”她打断了他“不一定要把原来的弄回来,还有,曼图亚是什么地方?”

    “你说巨人。”他又把话题转回去了“这世界真的有巨人?”

    “没错,我还和他们打过仗,当时我领着一群十几岁的小孩,你是十七岁第一次上战场的对吗?”

    他点头。

    “那些孩子比你当时还要小,他们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她淡然地说“战后我听说西弗勒斯死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后来他忽然出现在面前,我什么都没想留下了传位的信就跟他走了。”

    “你传位?”

    “我是一个院长,你以为我是个普通的任课老师,比起嫉妒、猜忌和内斗,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分清楚主次,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严峻?”

    “我要筹一百万公担的小麦,然后低价卖出去,预计要花费两千两百万法郎,亏损一千五百万法郎,但这比第二次意大利战争的6500万军费要便宜多了,”

    “你要去意大利?”

    他叹口气“我让夏普塔尔买粮。”

    “然后呢?”

    “你不是那么聪明吗?你继续猜啊!”

    她想揍这个混蛋两拳。

    “夏普塔尔是你的新监护人,他是个化学家,有医学学位……”

    “他不是买粮食的吗?”

    “没错。”

    “因为他办事不力,所以他被贬职为教育大臣了?”

    “没错。”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她怒气冲天地大喊。

    “我是猪嘛。”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她把刚采的野菜都丢到了这个现代汉尼拔的身上。

    他没躲没闪,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

    “他是个死里逃生的将士,我不该夺走他的妻子,但我一点都不后悔。”波拿巴平静地说“过去他制造的骚乱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论他有什么条件,甚至当总督都没问题,我都会答应他,只有把你要回去不行。”

    她想说他在做梦,西弗勒斯所处的时代拿破仑帝国早没了,还允诺什么当总督。

    可是她现在不正是在梦里么?

    ‘你该起来了。’她听到一个女人说‘你睡太久了。’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波拿巴很不自信得问她。

    “不要从善于调情的女人中择妻,不要从科学家和聪明人中选大臣,那个让你产生这种想法的大臣就是夏普塔尔?”

    “共和国需要科学家,我需要他用新的化学方式制造火药。”他急躁得扒拉着头发“西班牙和美国都想高价聘请他,我用官职把他留下了,但他真不是个从政的料。”

    “谁接替他的工作?”

    “乌弗拉尔,他因为从事粮食投机和走私被罢官了。”

    “哦,我的天。”乔治安娜捂着头笑了起来“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利昂。”

    “你们两个要把我留住他,除了要你们陪他睡觉外任何条件都可以。”

    “你的逻辑在哪儿?”她费解得问。

    “我需要干事的人,不论他是罪犯还是科学家,他要是看上了哪个侍女要带走也没问题,就你们俩不行。”

    她还是没搞懂其中的逻辑,但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夏普塔尔先生很生气?”

    “我提议将法国荣誉军团勋章给他,他都不接受,你觉得呢?”波拿巴阁下挥舞着手,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她发觉聪明的拿破仑好像真的有“猪”的时候。

    但是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沟通确实很困难,她还没想好怎么和约瑟芬打交道。

    然后她回忆从前,她和西弗勒斯沟通,有和波拿巴沟通那么顺畅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就不想去想了。

    火药是用于战争的,你可是个反战的人,我的小姐,你究竟在想什么?

    要是她的老师还活着,肯定会问她这个问题。

    她好像真的年纪越大越糊涂了,幸好她把院长的工作给辞了,不然要教出多少糊涂学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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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