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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章 帝政与折中(下)

    马嵬坡之乱时,唐帝国的皇帝牺牲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让士兵们发泄了心中的怒火,他们认为是杨玉环扰乱了李隆基的心智,让他从一个明君变成一个昏君。

    只要她死了,李隆基还会变得和以前一样英明,他们依旧爱着自己的皇帝。

    拿破仑·波拿巴曾经对她说过,士兵只要为了自己活着,会不顾百万人的死活,如果事情真的逼迫到兵变的地步,那么他估计会为了保全自己,将乔治安娜给牺牲掉。

    她并不会因此而怨恨他,从一开始她就选择了真相而非快乐,玛丽·安托瓦内特就选择快乐而非真相,因此她一直到梦碎的时候才清醒过来,可是那时再找补救的措施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要解决目前的问题很简单,议会和元老院反感的是拿破仑根本不按流程办事,他只需要再等几个月,等到1802年的国家预算划拨下来,那条运河他就可以修了,毕竟那么多现实问题都在那儿摆着。

    问题是几万份杏仁糖他已经发过了,摆出那么大的阵势,结果事情却办不了,他面子过不去。

    一开始她没打算发杏仁糖,巧克力一样也是甜的。

    年轻人容易冲动,他第一次和约瑟芬结婚就很冲动,后来又干了一些冲动的事,虽然他的智慧弥补了他在那些老谋深算的人面前的经验不足,却还是有欠缺的地方。

    他继续驾驶着战车横冲直撞下去迟早要出事。

    再让他继续和议会、元老院硬碰硬,会爆发更大的冲突,而要他中途打消主意也是不可能的。

    摆在她面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筹钱,筹足3000万法郎的款子,让他把运河继续修下去。

    她身边可用的人就那么几个,利昂库尔家现在只有女人在,除了加斯顿·马丁她还能找谁?

    别人帮她办成了事,她就要给别人好处,塞尼山路的运营权几乎不可能完全公平了,这条路是工兵修的,以后转民用,军队转让给谁还是拿波里昂尼说了算。

    它必然会成为一只下金蛋的鸡,法兰西和德国的关系不会一直甜蜜下去,斯特拉斯堡的关口一关,整个意大利加地中海东岸的棉花都要从塞尼山路经过,那么大的吞吐量,可能还要把辛普朗隧道加上,才够里昂的纺织机全速开动所需。

    她对丝绸之路很有憧憬,也很想看看他所设想的在陆上修运河,是不是真的能替代海运。

    资本主义生产的目标是利润,它构成一种与拿破仑的大陆体系毫无瓜葛的力量,那会是个与她所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她想看看那个世界真的运转起来是什么样。

    她不希望再有梅洛普一样,怀着孕还流落街头,靠着卖祖先留下的最后一点遗物,结果还被奸商欺骗,最后死在孤儿院的女人出现了。

    是的,老龄化社会需要新生儿,但那和女人找不到可以住的地方、没有饭吃有什么关系?流落街头遇到开膛手杰克那样的罪犯怎么办?

    那样的世界是没有希望和未来的,女人不愿意结婚承担负担,她自己都活的那么累了,哪还有心情照顾孩子。

    她代替别人照顾了30年小孩,耐心早就被这些小超人给磨练出来了,这或许是老女人的一个好处。

    她甚至还有心情设计她梦想中的草药温室。

    她真的很喜欢安康圣母大教堂,可惜她绘画技巧拙劣,只画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以前霍格沃滋的草药学温室她其实不那么喜欢,那只符合阿不思的审美。

    他是个掩饰自己欲望的同性恋者,比真正的修道院长还要严苛,根本就不像是个巫师。

    安康圣母院就像亚得里亚海女王的大皇冠,从巴洛克式屋顶投下来的阳光会让人觉得很舒适,那里会成为她的会客室,从“皇冠”左右伸出去的两翼可以搭建钢结构的玻璃房子,既可以成为种植草药的地方,也可以作为教学的地方。

    当大特里亚农宫成为“皇帝”办公区的时候,那里可以给她用。

    她想起了在威尼斯买的吊床,她一直希望能在伊甸园一样的花园里坐在吊床上,一边摇摇晃晃一边躺着晒太阳。

    可是她行李箱里的温室是照不到阳光的,只有虚假的阳光在照着

    “小姐,马丁先生来了。”苏菲对她说。

    她看着那个矮小的老者,他来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元首本来今天就要召见我。”马丁先生说“小姐有什么事?”

    “坐吧。”乔治安娜指着侯见室内的一张桃红色的椅子说。

    马丁没有推却,直接坐下来了。

    “我需要您的帮助。”她无可奈何地说“帮我筹3000万法郎。”

    “我能问是要干什么用吗?”马丁问。

    “修圣马丁运河用,我听说参议院和元老院为这件事吵起来了。”

    马丁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乔治安娜不高兴地说。

    “元首再等几个月都等不了?”马丁问。

    “他和我说过以前围攻埃及雅法的事,当时炮兵已经将塔楼给轰开了,工兵也把道路清理好了,负责进攻的部队也排好了纵队,就等着他下命令进攻了,但是当时有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帽子,幸好他个子矮,没射中他的脑袋,反而把他身边五英尺十英寸的上校给打死了,他当时想起了土伦之战的多普,那个将军的副官被炮弹炸成了血泥,多普吓得尖叫后退,他决不允许自己跟多普一样,于是就下令进攻,你可以理解为现在修运河的准备已经就绪,就差他下令了,没什么能阻拦他。”乔治安娜用平稳的声音说“只有辅佐他的人知道他的意志不可违抗才会辅佐他,关于筹款的事你能做到吗?”

    “能听到这么美妙的故事,我想老朽已经值回票价了。”马丁先生笑着说“更何况圣马丁运河是一个很挣民心的工程,筹钱的事可能不像您想的那么困难,我家很快就会贵客盈门了。”

    乔治安娜摇头,这就是某人说的,得罪人的事君主干,获取人心的事臣子干,和马基亚维利写的完全不一样。

    “他今天召您来干什么?”她没话找话般问。

    “您上次在运河边修的那条木头铺的路,参谋部要和我们一起商议。”马丁先生说“一门6磅重的骑兵炮需要4名炮手就可以开炮,但正常来说会配8到20名炮手,他们的作用主要是运输,一匹马一天可以拉大约1340公斤的物品在铺面道路上前进10法里,在土路上则只能携带860公斤,野地只有320公斤,您的那种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将野地变成铺面道路,并且一匹马就能带走一门炮和4名炮手……”

    “别说了。”她厌倦地说“只有你们男人才对战争感兴趣。”

    “我从来没有想到,打胜仗居然那么容易。”马丁笑着说“参谋们都忍不住为元首想主意,老夫也想帮忙。”

    “什么?”她费解地问。

    马丁扫了一眼桌上的纸“这是什么?”

    “我梦想的温室。”她将那页纸拿在手里“我想让那些仆人们在不工作的时候到那里去学习,我不会让他们在追随我之后两手空空地离开。”

    “在我们法国有个习俗,为了维持丈夫的地位和既有的排场,嫁妆要丰厚,我想3000万法郎的嫁妆应该称得上第一执政了。”马丁温柔地说“您的婚纱准备地怎么样?”

    “我不想用太奢华的材料,也不想让人觉得那是婚纱。”她摇头说“那对那些独身又贫穷的退伍兵是一种伤害。”

    “亚麻怎么样?”马丁说“不像丝绸那么奢侈,还是说您打算用棉织品?”

    “您帮了我一个大忙了。”她兴高采烈地说“这下我可以继续‘中立’了。”

    “上次我们让人带的话……”

    “我说了,但你们以后可别让女人带话了。”她疲惫地说“他三个妹妹难道还不够么?”

    马丁正打算说话,拿破仑的脚步从门外传来。

    她现在已经居然能通过脚步声就能将他给分辨出来了。

    马丁立刻站了起来,很快脚步迅捷的波拿巴走进了侯见室。

    “你在这儿干什么?”波拿巴盯着马丁说。

    “商量圣马丁运河的事。”加斯顿马丁说“我想会有很多商会愿意共襄盛举。”

    波拿巴看着乔治安娜。

    “你可以不用再和议会、元老院吵了,马丁先生会筹足那3000万法郎,对了,您可以成立公司让投资人买股票联合运营。”

    “出去。”波拿巴命令道。

    加斯顿·马丁倒退着离开,如同对待一位国王,出去前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她微笑着说“你的脾气要收敛一下了。”

    “你会引诱人?”他走到她身边坏笑着说,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威风凛凛的样子“演示给我看一次。”

    “你怎么能找教会要圣母哀子雕塑。”她转移话题“那会激化矛盾的。”

    “我和教会签的条约里规定了他们要交出100件艺术品,我可以把那些全部还回去,只要那尊雕塑。”他用手指头摩挲着她的脸颊“我只要杰作。”

    “我会找雕塑家,但我不扮玛利亚。”她继续说道。

    “随你。”他把脸凑过来,哄骗一般说道“你怎么诱惑人的,给我看看。”

    “到了典礼那天你才知道,这是你选的。”她捏着他希腊式的鼻子“好好回去工作,别让人把我当成祸害法国的坏女人。”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光滑的脸上“你觉得我是娘娘腔?”

    “只有傻瓜才那么认为。”她想了一下说道“别偷穿我的丝袜,像你这样的男人穿丝袜我接受不了。”

    他明显意会了,却没有说出来“你喜欢看我穿靴子?”

    “你的腿很直,穿靴子很好看。”

    “所以你昨天晚上一直盯着看?”

    “别穿丝袜,那会毁了一切的。”她有些严肃地说“我宁可你穿苏格兰短裙。”

    “为什么弑君者会杀死国王?”弑君者问道。

    “因为他统治这个国家用错了办法。”乔治安娜说“尽管他是无辜的。”

    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要是能生孩子就完美了。”

    “人生都会有缺憾,你要是为了找个能生孩子的女人和约瑟芬离婚,我就和她一起离开你。”乔治安娜冷冰冰地说“我才不管她是不是公主。”

    “别说离开。”他哀求着“我现在不能听你说这个词。”

    她没有说话。

    “孟德斯鸠曾经说过,英国少女常常钻法律的空子,不征询父母的意见,根据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结婚,那个男人,他已经阵亡了……”

    “他没死!”

    “为什么你能接受全世界说他爱的是莉莉,却不能接受全世界都说他死了?”波拿巴继续说“你是他的寡妇,我能代替他照顾你。”

    “他没死。”她颤声说。

    “是因为你执着着不放他走,他才那么痛苦,让那个鬼魂走吧。”

    “你胡说……”她想说他才是鬼魂,可是她却说不出口,因为她也不想他死了。

    “那天我们在歌剧院里都看到他了。”

    “那是奸贼的诡计,为了让我声誉扫地,正是因为我失去了声望才让有些人觉得有机可乘。”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的眼睛直视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会来找我的。”她哭着说。

    “两个月了,他有一点消息吗?”波拿巴狠辣地说“他已经不要你了。”

    这次她真的哭得伤心欲绝。

    “嫁给我,我们不去市政厅登记,也不需要什么仪式,你只要答应就可以了。”

    她一直在等那个魔鬼的低语,可是它并没有出现。

    “如果我说是,你会移情别恋的。”她半晌后说道“所以我要拒绝你,这样你才会把精力都注意在我的身上。”

    他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浑身力气都没了“谢谢你,上帝,我爱你。”

    “你可以吻新娘了。”门外传来卡普拉拉的声音。

    “他在偷听……”

    无神论者波拿巴吻了没有穿婚纱的乔治安娜。

    “看来上帝永远与法国同在。”在结束这个吻后,波拿巴以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别告诉其他人。”

    “我会忘了你刚才说的话。”她低声说“这是我保护秘密的办法。”

    “你的项链呢?”他问道。

    “我把它摘了。”

    “戴上它吧。”他宽宏大量地说“我想用其他的东西代替戒指。”

    “你可以跟我戴一样的项链。”

    “我脖子上挂的是毒药,这个让我去想吧。”他擦干了她脸上的眼泪。

    “我不要皇冠。”她立刻说。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我很期待你怎么引诱我。”在开门离开时,拿波里昂尼对她说,然后他迅捷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远了。

    没多久,卡普拉拉在刚才马丁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忏悔够了,咱们聊聊神学怎么样?”卡普拉拉说“Vellemeammihiliberatemfatasinerentnaturaquantcontulit,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命运给我自由,一如自然给予我的那样。”她低声说。

    卡普拉拉叹了口气,靠着椅背坐着“关于自由意志你是怎么理解的?”

    “我不认为毫无节制的自由是正确的,比如1792年9月发生的事,那种自由是魔鬼的自由……”

    她心怀愧疚地说,但是讨论神学问题确实能让她好过点。

    为什么会这样呢?可真是奇怪。

第一章礼物

    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中曾提起不同体制下的嫁妆和婚姻利益。

    加斯顿·马丁说的为了维持丈夫的地位和既有排场,嫁妆要丰厚是在君主体制下的,在共和体制下奢华不应蔚然成风,所以嫁妆无需丰厚。

    乍听之下好像共和制对女性很划算。君主制度下嫁妆是女人自己的,不论多少,丈夫都不可以管理。而在共和制度下,妇女的个人财产将会带来奢华,在专制体制下嫁妆最多只能帮助她们苟活,不会有别的用处。

    中世纪的法国商业远不如威尼斯共和国发达,就算女人有钱她也花不出去。

    就算法国进入了共和制度,因为孟德斯鸠的思想,妇女的个人财产是在丈夫、监护人的严密监控下的,避免她们的生活如波旁王室末期一样奢华。

    不能自由花钱当然不舒服,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的。

    如果夫妻双方婚前无协议,则所有财产属于共同财产,共同财产女性也没有自由支配的权力,没有丈夫的签字,不得赠与,以有偿或无偿的方式进行转让。妻子经营商业,或不在共同财产制下,或采用分别财物制,不经过丈夫的同意,也不得进行诉讼。

    想离婚也不行,什么感情不合不可以离婚。婚姻法唯一的好处就是“过错方惩罚”,哪一方有过错导致离婚的,没收其全部财产,如果协议离婚时,任何一方瞒报财产,法庭将没收其全部财产。所以法国很多腰缠万贯的大富豪,生意越大越不敢离婚,再有钱,离婚三、四次也变成穷光蛋。

    这么混蛋的法律当然是混蛋男人们想出来的,乔治安娜气得要命,但她却毫无办法,她只是一个娘们儿而已,她能干什么呢?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拿波里昂尼和她的监护人卡普拉拉签文件,将以前琴纳先生为她签的财产进行重新分配。

    那所曼特农侯爵夫人庄园的房屋使用权已经转给教会了,他们不能从事医院有关业务以外的事情。

    土地使用权被卡普拉拉通过转让的方式还给了拿破仑,拿破仑又委托卡普拉拉代为管理。

    简而言之她成了无产者,除非马丁先生真的会把圣马丁运河的股份当做嫁妆送给她。

    为了控制水位,圣马丁运河还要修水闸,这几道水闸就是天然的收税点,以后货船来了可以收税。

    目前的泊船不存在漏油,更没有污染,至少比塞纳河以及喷泉里的水干净多了。

    对于修运河的事巴黎市民很关心,能早点开始修就能早点喝上干净水,他们可不知道大人物们曾经发生过多么激烈的争吵。

    从民间融资的方式解决了圣马丁运河的事情后,新的问题焦点就出现了,拿破仑又要出兵,而这一次出兵和一件小事有关。

    对于强盗军人们来说,黄金、珠宝都不是什么惹人羡慕的东西。

    在诸多从葡萄牙带回来的战利品中,有一面古罗马时代的银鹰军旗。

    法兰西共和国是三色旗,现在它已经插在了欧洲很多地方。对于鹰旗,所有罗马崇拜者们都有种迷恋。

    参加了橘子战争的人举着这面旗帜耀武扬威,没参加的心里非常不平衡。

    在一次战斗胜利后,建立法兰克王国萨利克法兰克人的部落首领克洛维在斯瓦松这个地方分配战利品时。他希望得到一个精美的花瓶,但是有一个战士却认为这样违反了部落分配战利品的习俗,提出反对。克洛维当时不好说什么,但是之后却在一次检阅中借口这个战士的武器整理得不好,抽出利斧劈开了他的脑壳,不久克洛维即建立起法兰克王国。

    波拿巴还算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只是有些规则他不怎么遵守,想要用君主立宪让他就范是不可能的。

    相比较而言,他对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很有想法,乔治安娜现在有了一个新的女伴,孟德斯鸠的遗孀,孟德斯鸠夫人。

    三权分立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基本政治制度,很明显拿破仑不想让法国处于封建小农经济制度,然而现在法国的土地所有制又是小农经济为主,这是督政府留下来的烂摊子之一。

    农民对土地的占有欲点燃了他们的激情,在大革命发生前二十年,瓜分遗产让原本可以养活一家人的土地分给五六个孩子,结果每一个孩子及其家庭都无法以种地为生。

    法国农村的耕作方式非常落后,督政府却鼓励农民垦荒,就算乔治安娜不是法国人也觉得他们做事太欠考虑了。

    提高农业技能,增加土壤肥力,将一部分不适合耕种的土地退耕还林。

    然而这首先要让农民懂得放手,土地让他们有安全感,下层阶级将所有钱都投入到买地里面去了,其他行业生产的物资他们想买也买不起。

    你有的,我没有,就会产生嫉妒心。

    他们确实需要帮助,却不是给他们钱,给了钱他们也会拿去买地。

    利昂库尔所说的农场主模式在新大陆也许行得通,在欧洲却不行,拿破仑推行种甜菜制糖都干不下去,何况是要他们放弃自己的土地去农场主哪儿干活,那不就从地主变佃农了吗?

    他们的精神世界需要一次垦荒,并且会造成什么结果未知,21世纪食品安全取代了下水道,成为了“良心”的代名词。

    她也不赞成所有人都具备力量,对于拿破仑所说的不建议臣子们看君主论很认同。

    狮子率领的军队能打赢绵羊率领的狮子,但绵羊终究还是绵羊,教书那么多年她遇到过很不错的学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小巴蒂克劳奇就是例子。

    那是她教育生涯的耻辱,赫夫帕夫居然出了一个食死徒,就和格兰芬多出了叛徒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你在想什么?”卡普拉拉走了之后,拿波里昂尼抓着她的手问。

    “我失败的事业。”她没精打采得说“现在的小孩很难教。”

    “您教教我怎么样?”他像是一个好学生似的,献媚笑着说。

    “不。”她拒绝道。

    “为什么不?”

    “当老师需要树立权威,我在你面前树立权威,你只会反驳我,我才不找那气受。”

    “我不是所有权威都违抗,只要是真的有本事的人。”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我在琴纳先生面前不就表现得不错。”

    “我没有父母。”她冷淡得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是私生女?”

    “我怎么会瞧不起您呢?”他吻着她的手背“我的公主,你想不想当真的公主?”

    “不,利昂,我只想你能平安。”她摇头“你要是死了,我会去修道院,不会再嫁了。”

    “你要为我守贞?”他不可思议得说。

    “如果不是你,我也会为他守贞。”她没好气得说“正常人被我拒绝那么多次早就放弃了。”

    “我就知道那么努力一定会有收获的!”他兴奋得说。

    她没觉得这有什么高兴的。

    “你怎么不开心?”

    “我觉得很可耻。”她说“我不该那么高兴。”

    “你还在怀念他?”

    “我居然怀疑了他那么久。”她哭着说“我冤枉好人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她的小情人问。

    “我能借一下你的肩膀吗?”

    “当然!”他大方得敞开了怀抱。

    她闻着他身上安息香的气味,觉得稍微平静了一点。

    “你真的确定他死了?”她问道。

    “当然。”波拿巴说“所有人都说他死了。”

    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会不会弄错了?”

    波拿巴松开了怀抱,冲着她微笑“没有弄错,我怎么会骗你?”

    “你骗人还少吗?”

    “你想怎么样?”他有点生气得说。

    她思考了一下,想不到答案。

    “我太蠢了,想不出来。”她沮丧得说“你生气了?”

    “不,我没生气。”

    “你的口气却不是那样的。”

    “你很在意我的感觉?”他紧盯着她的眼睛问。

    “我觉得接受一个人,就要听他描述自己的感觉。”她低声说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幸福,愉快,光荣。”他赞叹着说,将她重新抱着“我可真走运!”

    “小心踩到狗屎。”她粗俗得提醒他。

    “不,现在没什么能让我心情变差。”他洋洋得意得说。

    “话别说得太满。”乔治安娜提醒他“别说你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了。”

    他盯着乔治安娜,眼神里全是算计。

    就在她猜他又要打什么坏主意时,他的男仆过来了。

    “老爷,英国威尔士亲王送您的生日礼物来了。”

    “是什么?”

    “一些马。”男仆说“好像全部都是公的。”

    一瞬间,号称不会有事让他心情变差的拿破仑脸色变得极其阴沉,乔治安娜也觉得被羞辱了,却还没有失去理智。

    “我以为你和威尔士亲王是朋友。”

    “是笔友。”拿破仑冷冰冰得说,转身去坐下,拿纸笔开始写信“这种事不像是他做的,倒像是他的王妃干的,亨利八世的血脉已经消失了吗?”

    她抓住了他打算写信的手,盯着他的眼睛。

    “别杀了约瑟芬。”她以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男仆很自然得转身走了。

    “你怎么会那么觉得?”他甜笑着说。

    “你的演技还不够,我见过比你更精湛的。”

    “他?”小情人和吃醋的丈夫似的说。

    “不是他。”她疲惫得说“他只会面无表情,我的那个学生才是真正的高手,你用演技对付敌人可以,不可以对付家里人。”

    “除了你,没人是我的家人。”他卸掉了假笑。

    “还有你妈妈,莱蒂齐亚,我们去小特里亚农宫一趟怎么样?”

    “去那边干什么?”

    “她是你的母亲,我要对她有个交代。”她面色古怪得说“我是该叫她姐姐还是妈妈?”

    这娱乐了波拿巴,他大笑起来。

    “这不有趣!”她怒吼。

    “我们也留下个誓言,如何?”他微笑着说“写在纸上,形成契约。”

    “我上一个誓言都没有履行。”她疲惫得说。

    “我的誓言没那么难,又是生,又是死的。”他平静得说“我想问你,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还会爱着我吗?”

    “当然。”她立刻回答“我可以养活你。”

    “因为你会抓鱼种地?”

    她点头。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大人物,你是个很不错的舵手。”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赞美”

    “你驾驶着一艘大船,所有人都靠着你,我想一定很累,让别的人给你分担一下如何?”

    他没说话。

    “你继续现在这样的作息,身体会先受不了,我想你活久一点。”

    “谢谢,乔治安娜!”他忽然拥抱了她。

    “别客气,利昂。”她温柔得说“那些马是无辜的,你留给我处理怎么样?”

    “没问题。”他轻松得答应了。

    “西弗勒斯也被有钱人的小孩欺负了,从此走上了一条歧路,做出了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决定,我希望你能保持清醒,别被人激怒了,法兰西一船人都靠着你呢。”

    “我知道。”他温顺得说,然后松开了双臂“你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她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离开了。

    等她走后,拿破仑的脸色变得及其阴沉,他把桌上的纸笔都扫到了地上。

第二章 开路者

    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女还想成为法兰西皇后?

    几乎等约瑟芬倒了之后,乔治安娜就可以猜到拿破仑的妹妹们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她们是绝对不会为她牵裙摆的。

    男人在某些方面没那么讲究,只要能给拿破仑生儿子,就算是个私生女一样可以撼动约瑟芬的地位。

    英国人送的生日礼物迟到了,却依旧还是到了,全部都是英国纯血马,而且全部都是公的,就算是像她这种脾气好的人都气得脑袋疼,何况是被直接羞辱的拿破仑。

    有人喜欢有利可图的和平,也有人喜欢有利可图的战争,激怒“法国国王”,让他先忍不住先动手,这对鹰派的人来说很划算。

    英国人也想和谈,法国人却撕破了自己虚伪的嘴脸,假借和谈备战,她几乎已经可以猜到报纸上会怎么写了。

    当诸事顺利的时候,总会有人给你找气受,这就是她那么渴望离群索居的原因。

    就算最后拿破仑被关在了海岛上,对她来说也是度假胜地,私人小岛当然是想怎么建设就怎么建设,赤道附近的阳光不错,她可以一边晒太阳一边喝冰果汁,就是不知道科西嘉人能不能接受那种生活。

    他满身的才华在那个孤岛上实在是一种浪费,但如果他实在呆不下去跑回去复辟,她是不会跟他走的。

    这是上天对她的诅咒,一辈子都得不到婚姻,虽然她可以获得很多女人眼里渴望的“爱情”。

    那个“冒险家”密尔先生这次没来,可能他也知道送这种礼物会增加厌恶感,会不利于勾引“拿破仑的女人”。

    她要是再倒向别的男人的怀抱,那么不只是拿破仑,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可耻。普通女人有两段婚姻已经很糟糕了,她可不想和好莱坞女明星一样有五六段婚姻。

    这是女人身上另一重枷锁,波拿巴就算有好几个女人,社会对此也持认同感,他是英雄嘛。

    女人就不可以,试图冲开这个枷锁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

    她心情不好,做美食能调节心情,于是她就去厨房了。

    她无意与厨子抢工作,他也有一家人需要养活,更何况拿破仑的厨子是一直跟着他的。

    连吃饭都吃不安心,这样的富贵有什么意思?

    糖的开放让糖变得不那么紧俏了,有了糖她就可以做甜点,等会儿拜访莱蒂齐亚可以拿它来做见面礼。

    至于做什么她毫无头绪。

    科西嘉人“猪”的时候又出现了。

    一个家庭必然会有长辈,拜访长辈才有家庭的样子,上次他们骑马路过小特里亚农宫的时候她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们不像是成家了,倒像是毫无责任感的年轻情侣,虽然她的年龄和莱蒂齐亚差不多。

    除了阿不思,她和西弗勒斯都没有长辈,这种全新的经验让她难以适从,万一莱蒂齐亚不喜欢她怎么办?

    她的“女人缘”一向不好,除了莉莉少有女性朋友,倒是她和男孩儿更能玩到一起去。

    这种生活圈是不健康的,女性朋友少的女人多半都有问题,可是莱蒂齐亚让她想起了奥古斯塔,她估计很难和莱蒂齐亚成为朋友。

    她最终还是选择做一道科西嘉甜点,柑橘蜜饯加奶油蛋糕,新鲜的橘子到了8月就难找到了,为了保存它人们做成了蜜饯,和香草焦糖混合在一起。

    她隐约记得拿破仑和罐头有关系,也不知道那个给军队供货的罐头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罐头不能帮助拿破仑避免滑铁卢,以前她根本就没有去注意拿破仑失败的原因,她就像大多数英国人一样以为英国打败了法国独裁者,避免欧洲陷入他的宪兵和警察组织的恐怖统治中。

    她更关注巫师世界的事,对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麻瓜男性,身为女巫她一直有一种优越感,就算择偶也会选一个男巫,借她一个脑子她都想不到现在自己会为了那个麻瓜独裁者,绞尽脑汁讨好他的母亲。

    这就像是一场梦,又不像是一场梦,谁做梦会去背法律条款的?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总会有一些“失败者”,约瑟芬那样的女孩儿就是。

    她希望拿破仑·波拿巴继续像个英雄般为她提供庇护,因此她不介意自己的身份。

    纯血贵族养媚娃还不是为了当玩物,她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一只手挖了一坨奶油,将它放在了嘴里。

    “不错,刚好合适。”卡罗兰·莱斯特兰奇咂巴着嘴说。

    “你为什么不帮我把脚镣给解开了?”她怒气冲冲地问。

    “如果你恢复了力量,我就要失业了。”卡罗兰没良心地说“更何况我觉得你很喜欢现在的样子,你想在智力上打败那个麻瓜对吗?”

    她确实有这种想法,而这也是她那天没有趁着肃清者被引走时留下的原因。

    她想要打败拿破仑,让那个不服管教的科西嘉混蛋知道顺从,结果她自己反而被打败了。

    “我以前觉得波拿巴没什么了不起,现在他看起来很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乔治安娜有些紧张地问。

    “酷。”卡罗兰笑着说“我原本以为那是个贬义词。”

    乔治安娜有些得意地笑了。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你又怎么了?”卡罗兰问。

    “你知道女巫生孩子有多困难,何况我还中过黑魔法。”乔治安娜柔声细语地说“我不能生孩子。”

    “要不要试试魔药?”

    乔治安娜摇头。

    “为什么不试?”

    “我是私生子……”

    “你要是介意名分的问题很简单,你可以让约瑟芬假装自己怀孕了,等孩子生下来交给她。”卡罗兰说“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乔治安娜看着卡罗兰。

    “他想要你的孩子,就算是个女儿。”卡罗兰掐了一下乔治安娜的脸蛋“努力怀孕吧,亲爱的。”

    说完卡罗兰就拿了一块点心,离开了厨房。

    这就是为什么宫廷里会有那么多仆人的原因,他们是服侍国王和皇后的,也是监视他们的,为的是确认皇后生的孩子绝对是国王的。

    这种生活简直就像是种马。

    你堕落了,乔治安娜,居然会为了自己生不了孩子这种事自卑!

    她生气地将剩下的活交给了厨子,重新回圆厅去找矮子去了。

    她要怂恿他写信给威尔士亲王,就像他刚才说的,亨利八世的血难道在不列颠王室血管里消失了?

    那个粗野的女人倒是生了一个女儿,但是那个女孩儿没有在乔治四世死后继承王位。

    反正只要确认了王位继承人,威尔士亲王娶谁当妻子不是一样的?他当然可以和他的天主教寡妇在一起。

    就为了气死议会那帮人,威尔士亲王要是欠钱了,有钱的法国第一执政可以借钱给他。

    为了钱的问题,一个王储过得那么憋屈,真是……

    “我以前怎么都没想到呢?”她嘀咕着,难道她真的是读书读傻了?

    真是活见鬼了。

第三章 cheer leader

    《民法典》中规定,民事死亡人不能成为公证人,不能成为诉讼的证人,也不能成为原告和被告。死亡人以前所缔结的婚姻,就一切民事效果来说视为消灭。

    在法国当公证人是很能挣钱的,法兰西第一执政也是个公证人,他宣布乔治安娜以前的婚姻非法是有理有据可依的,除非那个民事死亡人忽然出现。

    如果真的是一个梦,为什么他们还会流汗呢?

    她看着自己的手心,她的手上全是水一样的汗,他并没有像汗血宝马一样,流出血一样的汗。

    就算是战神拿破仑也依旧是凡人一个,他也有自己的弱点。

    继女人的问题之后,孩子成了他的下一个弱点。不论他多么有男性魅力,只要他没有孩子,就有人可以为此嘲笑讥讽他。

    有的女人就算她生了一个空空如也的脑袋,只要她能生孩子,那么她就是要比长得漂亮、聪明、温柔、善良的女人有本事。

    当确实有必要,乔治安娜会怂恿他找个能生孩子的女人,让她生下孩子,继而交给约瑟芬抚养。

    这感觉很恶心,男友和牙刷是不能共享的,但和流血冲突相比,乔治安娜会选择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就看约瑟芬愿意不愿意了。

    她感觉到自己正在堕落,变得越来越不诚实、贞洁、善良,这样的女人怎么能扮作玛利亚?

    可是她很快乐,她将腿缠在他的腰上,如同藤蔓一般,他的个子比西弗勒斯小了不少,却反而没那么吃力了。

    就像他个子那么小却勉强去骑大马一样,换成小马其实更适合。

    国际保密法既然已经通过了,那么法国也该有魔法部,她记得莱斯特兰奇家族在法国很有影响力,也许这就是原因。

    卡罗兰的提醒解决了无冕的法兰西国王一个大问题,他有了选择,不用再跟以前一样,必须找哈布斯堡家族高贵的公主给自己生个贵贱混杂的杂种了。

    她值得奖赏,赏赐的东西就是大革命后重建魔法部的权力,至于怎么操作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男性成员的事,卡罗兰是个女孩儿,她是没有莱斯特兰奇家族继承权的。

    她听着另一个人的喘息声,感觉很不真实,但是当她看着他的眼睛时,那双眼里倒影的都是她的影子。

    “你可真美,公主。”他赞叹着说,仿佛他体内的诗人之魂又被点燃了。

    “我想找你要点东西。”她坏心眼地笑着说。

    他没有不高兴,反而侧躺到了一边,用手撑着大头笑着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让英国人觉得我在你身边说话是有用的,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糖换丝绸的事吗?”

    这下他显得不高兴了。

    “我不赞成这个贸易全面合法,糖吃多了会长蛀牙,有节制才是好事。”她轻柔地说“你还是要勒着缰绳,却不能勒地那么紧了。”

    “你想影响我?”

    “我在跟你说我怎么帮你的事,你要让别人觉得我是有用的,不是可有可无的。”

    “然后跟路易十五的情妇团一样,别人认为离了你事情就办不成对吗?”他火大得说道。

    换一个人,绝对被他现在的态度气死,但乔治安娜不生气,这是多年练出来的。

    “利昂,我对参政没有兴趣,我倒是想问问你的罐头厂现在怎么样了?”

    他快速回忆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了。

    “我知道你事情很多,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我想帮你分担一下,罐头也可以民用,我们可以在丰年的时候将罐头储存起来,到了饥荒再次发生时就可以用罐头充饥,不用和这次一样那么手忙脚乱了。”

    “你想帮英国人要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自己想,我觉得差不多了就会跟他们说,你让他们吃了亏别人才会那么气你。”

    “没问题。”他懒洋洋地说,爬起来靠着床头坐着,却没有吸烟。

    这是他们又一个不一样的习惯。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毒药包,身上还有疤痕,却不如西弗勒斯的多,毕竟他需要亲自上战场的机会并不多。

    “你被人欺负了,我也一样,这口气不忍也要忍……”

    “你不嫉妒吗?”他问道“就你刚才说的那个主意,你不介意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她忍气吞声地说“我得到了一些东西就会失去一些,不可能所有好处都归我一人。”

    他开始用意大利语说一些话,看他此刻的表情,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我做了科西嘉柑橘,你觉得你妈妈会喜欢吗?”她问道。

    “你在讨好我母亲?”他盯着她说。

    “没错。”她干脆地承认了“这是我第一次讨好长辈。”

    “连他的父母都没有?”

    “他的父母很早就死了,我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我妈妈不愿意见约瑟芬,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女人。”拿破仑说“她就是太贪玩了。”

    她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

    “我妈妈一直想缓和我们几个的关系。”他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她记得在拿破仑被囚禁后,好像波莉娜曾经见过他。

    虽然那位欧洲第一美人的名声不好,但她至少还认拿破仑是自己的亲人。

    “邀请他们参加典礼吧,迟早要面对的。”她无可奈何地说。

    “她们估计又会打扮得花枝招展,你能不能让她们收敛点?”

    “你觉得有可能吗?”她苦笑着说。

    “她们成了寡妇才不会和你一样。”他平静得说“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会为他守贞一辈子对吗?”

    “只要我有工作。”她诚实得回答。

    他没有说话了。

    “我想是他活着的幻觉让我支撑过那段时间,我在荒野里住了6年,看起来可能像是个疯婆子。”

    “那次袭击,还有你流产的事也是你的幻觉,你还没有失去生育的能力,我们还有机会。”他温柔得说“给我生个和你一样的女儿。”

    “你不想要儿子?”

    “只要你生的我都喜欢。”他抓着她的手“这样就算有天你离开了,我也可以活下去。”

    “你想当鳏夫?”

    “不,我不想,但我觉得我好像随时可能失去你。”他痛苦得说“抢来的迟早都要还回去。”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那些艺术品,那就不还了。”

    他甩开她的手,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看起来就像是个被坏孩子欺负哭的小孩。

    她将他的大头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我也是英国人。”她用甜蜜的声音说“不是所有的英国人都那么残酷。”

    “你们那贵族和平民通婚常见吗?”他低声说。

    “我认识的人里挺多的。”

    “孟德斯鸠说英国是个与欧洲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国家。”

    “我认为法国是个与欧洲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国家。”她笑着说。

    “除了威尼斯,你还去过什么地方?”

    “瑞士、维也纳、匈牙利。”

    “下次出国访问你跟我一起去吧。”

    “应该是约瑟芬陪你去。”

    “她不会去的,她觉得带着我玩会扫大家的兴,我带着她去工作,没时间陪她,她会很无聊。”

    “我的天啊。”她大笑起来“我居然也要出国访问!”

    他费解地看着她。

    “你不会明白的。”她亲了他一下,然后起身去拿针线包。

    这是她和侍女们一起做的,本来打算典礼那天用,现在好像要提前了。

    她将用威尼斯手工白色蕾丝做的新式内衣穿在了身上,动作缓慢而撩拨。她故意将穿丝袜的过程延迟地很慢,用吊袜带勾住了丝袜的蕾丝边,等全套都穿好后,她转身看着躺着床上的法兰西第一执政。

    “我看起来怎么样?”

    “这就是他说你‘调皮’的原因?”波拿巴坏笑着说。

    “我不会不穿内衣就去见你妈妈的。”她严肃地说。

    他捂着头,一副既高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说道“这就是你想恢复专营权的原因?”

    “你觉得有了它之后蕾丝的销量会增加多少?”她狡猾地笑着“你又可以抽多少税?”

    “光有钱是培养不出强悍士兵的。”

    “你没钱发不出军饷那些强悍的士兵会兵变,你选哪一样?”

    “过来。”他朝她伸出双手。

    “不,你该起来了,别忘了我们要去见你的妈妈。”她故作正经地说,拿起一件款式非常保守的裙子打算穿上。

    波拿巴直接翻身下床了。

    站在门口的仆人们听到了紧闭房门后的调笑声,有些不敢苟同的样子,却没说什么。

    他们是经历过大革命的人,虽然逃亡海外,却一点都不影响他们听到国内的新闻。

    这屋子里住的是一个魔鬼,他居然用大炮对着手无寸铁的平民,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比他更可怕呢?

第四章 拿破仑之水

    太阳王路易十四虽然扩大了法国的领土,然而他也曾经有挫败的时候。

    路易十四的母亲是奥地利的安娜,在他继位之前由这位奥地利公主摄政。

    法国和奥地利的关系就是如此,联姻的同时又互相防备,路易十四时期在弗兰德省边境修的要塞体系曾经在法国大革命时期拯救了巴黎,当时的工程师沃班不仅建筑了要塞,还利用森林、地形等条件掩护水闸,扩大洪水,将整个地区变为河泛区。

    这有点类似于人为修建了一条黄河,只需要开水闸就能让洪水冲进山间的隘道,五万国民自卫军就足够了,甚至不需要动用正规军,当时造价五亿法郎,如果建筑期限是100年,每年需要花费400万法郎进行维护。

    拿破仑在第一次远征意大利的战争中,从萨沃纳出发,在在防护力量最薄弱的阿尔卑斯山脉和亚平宁山脉链接的地点过山,阻断了奥地利和撒丁军队,占领了位于塔纳罗河河斯图腊河汇合处的要塞。

    要塞是很难攻打,但打下来之后的回馈也是巨大的,有了这个立足点之后他设立了自己的仓库,迫使撒丁王教出托尔托纳要塞,这个要塞是朝着米兰的方向。

    远征军需要补给,漫长的补给线上要塞中有仓库和医院,守卫这些要塞的是初愈的病兵和新兵,跟着他强行军的都是健康而强壮的士兵。

    意大利的军队在法国人面前根本没什么抵抗力,他主要的敌人还是奥地利军队。

    贸易会提供税收,但是关闭斯特拉斯堡是一种几乎敌对行为,就目前他要打普鲁士的前提下是断然不可取的。

    但是乔治安娜小姐给他了一个新的灵感,马赛肥皂的专营权在很早以前就有了,垄断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垄断权在自己手里,那当然是非常舒心的,垄断权在别人的手里,那就非常让人不愉快了。

    占领一个地区不只是驻军,还要将宗主国的体制给延续下去,威尼斯的蕾丝有了专营权,佛罗伦萨的羊毛制品也会有。如果每个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专营权,不去干预别人的制造业,那么法国的专制制度的精髓就被这些意大利人给领悟到了——我授予你的权力,你只能用那么多,超过半分都不可以逾矩,当你享受着马赛肥皂带来的利润时,不能动蕾丝的主意,不论那生意多么火爆赚钱。

    那些商队为了进货不走斯特拉斯堡的贸易路改走意大利,这样一来就达到了用非封关手段封锁奥地利的目的了。

    在1797年,拿破仑看到过匈牙利的轻骑兵,如果说玛利亚·帖列集亚女皇时代的匈牙利轻骑兵是可怕的,那么当时拿破仑看到的匈牙利轻骑兵则是可怜的。一门12磅的大炮装弹量和2门6磅大炮一样,但是一门12磅的大炮又大又笨重,机动力不如2门6磅炮。一支骑兵分成前卫和后卫能避免过分激烈的搏斗,同时还能遏止敌军,给步兵摆开阵型的时间,让辎重和车队赶到应到的地方。

    轻骑兵前后卫的全部艺术就在于遏制敌军,不让自己处于挨打的地位,灵活机动是最重要的。

    奥地利和法国一样拥有一支让人生畏的庞大军事力量,约有30万人,但是奥地利分裂成了很多个小国,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可以从帝选侯中选一个新的出来。

    如果拿破仑能吸引奥地利的军队进入费德兰省的工事,利用洪水攻击这些山隘中的骑兵,就能创造又一个军事神话。

    但是这种想象只是想想而已,奥地利人又不是各个都是看到了穿蕾丝内衣的美女就冲动的年轻人,他们行动迟缓、因为曾在意大利战场上吃过拿破仑的亏,指挥官会变得小心翼翼,不会冒险激进地进入法国本土作战的。

    意大利贸易统一是拿破仑的一个“游戏”,是他和情妇闹着玩说笑用的,但是他确实有些心动,只是他想要的是烟草专营权。

    男人和烟草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尤其是战争期间,烟草能起很大的安慰作用,它能创造的税收可比蕾丝要多多了。

    乔治安娜是知道的,二战时期罗斯福就将烟草当作战略物资,由国家出面进行垄断经营,甚至种植烟草可以缓服兵役。

    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时候,水手们就已经发现当地人用烟草叶卷着棕榈叶或车前草吸烟了,这是最原始的雪茄。

    抽雪茄是成功人士的标志,拿破仑会抽烟是因为他是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几乎所有新兵进了军队都会学会抽烟,他抽烟的方式是烟管,并不是雪茄卷烟。

    美洲种植园除了提供棉花以外还种植烟草,拿破仑对美国下了那么重的关税,美国也予以报复,美洲的烟草法国人没得吸了,但英国和美国的关系目前还不错,这个买卖是可以谈的。

    乔治安娜完全不知道拿波里昂尼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冲动的想法,她打算过两天等他冷静下来再问问。

    男人都是如此,在女人面前绝不会丢脸,死撑都要把面子撑起来。

    他这么干会涉及多少人的利益,然后她就想通了,为什么那么多法国种植园主想她死了。

    拿破仑要是真的把法国这么大一块利益给了英国人,他就不是凯撒,而是安东尼。

    有些人是清醒着做梦,有些人是清醒着发疯,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送种马的馊主意?

    那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又出现了,虽然此刻乔治安娜正提着野餐篮,沐浴着温柔的阳光,挽着拿破仑的胳膊,正在走向充满田园风格的小特里亚农宫。

    玛丽安托瓦内特再怎么天真,她至少给路易十六生了孩子,一个女人要是生不了孩子在这个年代就那么要命,尤其是男方的母亲生了13个孩子。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她很习惯这种安静了,并不需要特意制造话题来沟通。

    然后她想起自己曾经在很多人面前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的事,她当时是真的没有这个想法,以为这么说,那个认为“能生孩子的女人最好”的科西嘉人会觉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但他都做到能把一个支持一夫一妻制的女人,变成一夫多妻制的受害者,还想出了让他借腹生子这种主意,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你刚才说的那些是军事机密?”她在即将到达农庄的门口前问。

    “你可以认为那是妄想。”拿波里昂尼扶着她的胳膊说“你只需要跟英国人说烟草的事就可以了。”

    “法国人会恨死我的。”她颤声说。

    “你既然选择了自救,而不是依靠我,那你这次也可以自己想办法,别让我失望,乔治安娜。”

    “因为求生欲能激发人的潜能?”

    “没错。”他抿着嘴笑着“你还想玩吗?”

    她举拳揍这个臭混蛋。

    他嬉皮笑脸地任她打闹。

    没多久,庄园的门自己打开了,是莱蒂齐亚亲自开的门。

    一看到她,乔治安娜就抱着她哇哇大哭。

    同岁数的女人怎么那么不同命呢?乔治安娜也想要这种清净的隐居生活,而不是和年轻男人“冒险”。

    “你这是怎么了?”莱蒂齐亚问。

    “您儿子欺负我。”乔治安娜哭着说。

    “你干什么事了?”莱蒂齐亚厉声问。

    “乔治安娜做了点心给你。”拿破仑举着野餐篮“科西嘉口味的。”

    “进来吧。”莱蒂齐亚冷漠地说“你们没一个让我省心。”

第五章 应感而生

    “呜呜呜……”

    从一进门乔治安娜就在哭,一个人都没来哄她。

    拿波里昂尼正在另一个房间和他妈妈说话,他们说的是意大利语,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就算听懂了也没关系,因为她除了会哭以外什么事都干不了了。

    任谁摊上了她这么大的事都没可能镇静自若,国战这种事哪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

    这段时间她也没完全忙着谈情说爱,法国大革命的历史她了解了一下,费兰德要塞发挥作用是在1792年热马普战役,这一场战役被载入了军事学术史册。

    她要是个正常女人,看看歌剧明星之间的绯闻也比看战役好。当时的法国因为革命陷入一片混乱,奥地利人借此机会派兵一万四千进攻法国本土。瓦尔密战役后,法国将军迪穆里耶派四万步兵、骑兵向奥地利展开进攻。

    战役结果是惨烈的,无论是法国还是奥地利都损失惨重。

    大炮、刺刀、鲜血、混乱。

    她看那段历史的感觉就是如此,一点都没有战争电影所描绘的那种血色浪漫。

    可以说只要拿波里昂尼不倒台,德国人是断然不可能主动攻击法国本土的,他在欧洲的威信就那么大,结果乔治安娜却经常打他耳光,但他以为这么吓唬她,她就会害怕么?

    她哭了一阵后就不哭了。

    要是哭泣能解决所有问题,女人的眼泪早已成为汪洋大海。

    拿破仑想要烟草专卖,还有那裁剪鸡肋的、每年400万法郎维护费兰德要塞的金费,他是哪儿来的自信确认德国人不会再次入侵法国。

    “傲慢的混蛋!”她气愤地嘟嚷着,学着阿不思的样子在小客厅里转圈。

    如果英国能以中立国的身份将烟草贩卖到法国,那么她以后说的话就没人当胡言乱语了,但她要是完全把这份利益给了英国,那么她恐怕会死于某次暗杀之中,她以后要和拿破仑一样终日提心吊胆了。

    她喜欢睡好觉,也想放心吃东西,不想活成他那样。

    走私是绝对不允许的,现在唯一可操控的,就是美国的船不禁止在法国靠岸,英国货船没有贸易特许证的情况下是不允许在法国停靠的。

    她总觉得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却想不清楚,然后她又开始哭了。

    一个好好的美食家不当,非要玩权力的游戏,她的智力够么?

    一个傻瓜就要安心地当傻瓜,她以前的生活多快乐啊。

    但选择快乐的约瑟芬命一样苦,那些种植园主估计在逼着她说服拿破仑不要继续制裁美国,问题是这事她哪里说得动?

    难怪约瑟芬总是说死,乔治安娜想活下去,不是她怕死,而是她不想输给那个科西嘉怪物。

    还有什么比愚弄这个愤世嫉俗,甚少接触女性的波拿巴更容易的事呢?可是这个沉默的灵魂深处蕴藏着一座火山,她掉进陷阱里去了。

    战神、魔王、冥王,不论是什么称呼,他就是这种存在。

    她想透过他的盔甲,窥探他的内心深处,结果她自己反而成了俘虏。

    在真正天才面前,她的智慧根本不堪一击,她输得心服口服。

    “这就是我想要的!”波拿巴忽然用法语说。

    “蠢货。”她嘀咕着,她知道这句话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一个国家领袖不该失去清醒的头脑,他不怕有流言说他是为了一个英国女人出卖法国的利益?

    叛国罪是要上断头台的,出身高贵的路易十六都没躲得掉,何况是普通人出身的拿破仑·波拿巴。

    动脑子是一件很苦的事,她忽然不想动脑子了。

    她凭着本能打开了门,到了隔壁房间,冲进了他的怀里,一种怪异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就像是躲进了一个堡垒里,有充足的食物、淡水、守卫,她可以在这里放心大胆地睡一觉。

    一个麻瓜居然让她升起了对强者的敬仰之心,或许艾琳·普林斯也是因此而爱上托比亚·斯内普的。

    “你喜欢他吗?”莱蒂齐亚问。

    “是的。”她点头说。

    “你的丈夫怎么办?”莱蒂齐亚问。

    “他死了。”乔治安娜心痛地说“我需要幻觉才能挺过那段时间。”

    “我和你一样,有时我也会以为夏尔的鬼魂在附近。”莱蒂齐亚疲惫地说“我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像他爸爸。”

    她柔若无骨地攀附在科西嘉矮子的身边。

    她不过是万千愚蠢女人之中的一个罢了,哈托尔交给她的任务失败了。

    她没把拿破仑给吸引走,反而自己留在了这个世界里。

    “我听说你想修运河?”莱蒂齐亚说。

    “是的。”

    “我这里有800万法郎,是他给我的,这笔钱算是我捐的吧。”

    “谢谢你,妈妈。”利昂张开双臂拥抱了自己的母亲。

    这一幕让乔治安娜想起了土伦之战,当时拿破仑自己也缺少支持,结果将母亲接到了前线。

    “我在和她说话,你谢我干什么?”莱蒂齐亚冷冰冰地看着乔治安娜说“你该说什么?”

    “谢谢……妈妈。”她怪异又扭捏地说。

    “你们想在我这儿吃了晚饭再走?”莱蒂齐亚冷淡地说。

    “我们马上离开……”科西嘉人兴高采烈得说。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乔治安娜没有理会波拿巴,看着莱蒂齐亚说“你介不介意我生不了孩子?”

    “外面的人才在意,我只希望我儿子能幸福平安。”莱蒂齐亚说“我其实很怀念以前我们过苦日子的时候,一家人团结在一起。”

    “我明白,利益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乔治安娜说。

    莱蒂齐亚叹了口气“对不起,小姐,我这个胆大妄为的儿子打扰了你们平静的生活。”

    “他让我明白了很多事。”乔治安娜说“我以前活得太理想主义了。”

    “他死了。”拿破仑冷声说“她现在是我的。”

    “人家迟早会找上门的,你以为谎话可以说一辈子。”莱蒂齐亚冷冰冰得说。

    乔治安娜又开始哭了。

    “别听她胡说。”利昂扯着她的手离开了小特里亚农宫。

    他们一直走,走到了小树林里,然后他停下了。

    “我觉得我为这个国家做出了那么多贡献应该被奖赏。”他理直气壮地说“那些艺术品都是艺术委员会选的,我挑一个喜欢的女人怎么了?”

    “你都没问过我的意见!”她哭着说。

    “你敢说你一点都没觉得有趣?”

    乔治安娜跺着脚哭。

    “你跟我就是这样,不可能过普通人那种简单的生活,你说找人分担,我现在找你,你愿意吗?”

    “你根本没给我选择的机会!”

    “我让你选了,是真相还是快乐,你选的真相,我希望你快乐,后来我又让你走了,你还是不愿意走,他如果回来找你的话,是你离开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就算动用十万大军也要和他争夺你。”

    “你这么乱用兵……”

    “国母被抢走了,养那些儿子干什么用。”伟大的拿破仑说道“吃饱了抢劫和炫耀武力吗?”

    她又给了他一耳光。

    他没生气,还是很冷静地说“天命我治理这个亲爱而有感必应的民族,我极其欢乐,这民族效忠于我,且善待我,给予我权力,我现在命你为法国民族的慈母,你要如同善待亲子般善待这个民族。”

    “这么重的担子我可承担不起。”她冷着脸说。

    他看着她摇头,然后搂着她的肩膀,回大特里亚农宫去了。

第六章 首都的体量

    拿破仑·波拿巴有多缺钱呢?

    举个例子,1789年让法国人民大暴动攻占巴士底狱是因为路易十六征收了3亿法郎的重税,1802年拿破仑征收的赋税目标则是5亿法郎,但是不论是市民还是外省,没有一个因为重税有暴动的打算,只除了西部舒安分子控制的区域。

    他担心的是饥饿造成的暴动,只要面包给足了就不用担心,这和路易十六时期完全是两码事。

    他现在要创造就业机会,罐头厂可以取代糖厂,这件事交由乔治安娜去负责。

    至于烟草怎么收回国有,并且还让法国人认可让英国人来运则不是她考虑的事,她只需要给英国使节那边传话就行了。

    烟草也不是美国才有,印度也可以种,有了足够的利益,英国才会成为法国的盟友一起对付刚独立的美国。

    这个游戏怎么玩她管不着。

    在1795年,拿破仑花费12000法郎征集食物保存的方法,一个名为尼古拉斯阿博特的糖果商人,在实验之后发明了这种罐头存储方法,不过最初只是将食物放进玻璃瓶,然后用软木塞塞住瓶口,这样来保持食物的新鲜度。

    那瓶子她用来做科西嘉柑橘的橘子蜜饯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她要去找那个叫尼古拉斯•阿博特的糖果商人。

    1781年他在巴黎创业,成为制作糕点糖果的师傅,1795年发明了罐头的技术后他就搬到下塞纳–马恩省河畔的伊夫里村(Ivry-sur-Seine),在那里开始销售储存食品。

    人物和住址她都知道了,是她自己亲自去他的工厂看一下还是把人叫到巴黎来,负责保护她安全的近卫军随时等候命令。

    就这样,那个上午还和她在卧室里闹着玩的“小情人”一下子变脸成民族英雄了。

    女人变脸都没有他那么快的!

    简单得收拾了行李后,她就带着卡罗兰、苏菲,在近卫军的保护下去“出差”了。

    走的时候她一半是因为生气,另一半是她想过一过不一样的生活,就跟戒烟一样她要把他给戒了!

    那些刚送来的英国纯血马此刻派上了用场。

    她就这么一路招摇,如同钦差大臣一样离开了大特里亚农宫。

    利昂库尔上次去视察下塞纳省就发现大农场正在瓦解,她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次出差正好去看看。

    她没带花枝招展的衣服,穿着呢绒裙子,胸口带着橄榄枝胸针,这一身到乡下去应该不会让人将她和穷奢极侈联系在一起。

    反倒是卡罗兰,可能到了地方别人会以为她才是这辆马车真正的主人。

    “你能不能把脚镣给我解开?”

    卡罗兰摇头。

    “见鬼!”她心烦得咒骂着。

    “看着你我就觉得这辈子还是独身算了。”卡罗兰说“能省多少事情。”

    “我也那么觉得。”苏菲说。

    “你回去吧,苏菲,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容易出事,我还有找人看着你。”乔治安娜说。

    “我不回去。”苏菲摇头。

    “我有办法。”卡罗兰说,用魔杖指着苏菲的脸,那个漂亮的金发贵族少女就变成其貌不扬的少女了。

    “我都快忘了用魔法是个什么感觉了。”乔治安娜疲惫得说。

    “别听他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他不可能放你走的。”卡罗兰说。

    “你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卡罗兰点头。

    乔治安娜想这么昏死过去。

    “你怎么会想起罐头厂?”卡罗兰问。

    因为奎尼的丈夫雅各布,他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身无分文得回来,到罐头厂工作,梦想是开一家烘焙店。

    “不说算了。”卡罗兰说。

    “我不会把罐头厂的工人当成没有灵魂的零件的。”乔治安娜说。

    她想起了英国的那家纺织厂,厂主给了那些工人再读书的机会,其中还有个工人成了语言学家。

    领袖是贩卖希望的。

    她刚打算闭眼休息一会儿,旁边疾驰过来一辆马车,没多久她的马车也停下来了。

    她透过窗户往外看,发现是一个老女人正朝着这边走来,她看起来有点严厉,很像米勒娃。

    “你好,乔治安娜小姐,我是孟德斯鸠的妻子。”那个老女人说“介意我们共乘一辆马车吗?”

    “当然不。”乔治安娜立刻为孟德斯鸠夫人开门。

    等她上了马车后,近卫军又开始出发了。

    “能不能告诉我,这是要去哪儿?”孟德斯鸠夫人问。

    “下塞纳的罐头厂。”乔治安娜说。

    “新的工厂要设在巴黎还是外省?”孟德斯鸠夫人问。

    “我还没有想到那儿。”

    “我丈夫说过,一个大而无当的首都在共和国体质下是有害的,会滋养腐败的风气,应该让人去有工作的地方去,而不是骄奢成风的地方。”

    “谢谢您能来。”乔治安娜由衷地说。

    “我也很高兴。”孟德斯鸠夫人笑着说“你不是巴黎女人。”

    “那你看我像吗?”卡罗兰问。

    孟德斯鸠夫人上下打量着卡罗兰。

    “我想听听孟德斯鸠先生还说了什么。”乔治安娜说道。

    “一些表面上看起来很繁华的国家其实很空虚,原因是人口分布不均匀,一方面是城市里挤满了无用的人,一方面是农村找不到不可或缺的人,这是繁荣带来的恶果。”

    乔治安娜不由赞叹,果然不愧是孟德斯鸠的妻子。

    “你真无聊。”卡罗兰对孟德斯鸠夫人说“能不能别老说你的丈夫。”

    “我也有同感。”孟德斯鸠夫人说“他以前活着的时候是沙龙里的常客。”

    车厢里陷入沉默。

    有的人是一见如故,有的人则是两看相厌。卡罗兰的装扮应该和那些沙龙里的女人差不多,当沙龙女主人被男士们恭维“您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时候,孟德斯鸠夫人则独自在家。

    “波拿巴阁下是怎么说服你来当她的女伴的?”卡罗兰冷冰冰得笑着说。

    “你有没有看过波斯人手札?”孟德斯鸠夫人说。

    “又来了……”

    “我不是在说我的丈夫,而是在说一本书,这本书好像不少人读过,你读过吗?”孟德斯鸠夫人问苏菲。

    苏菲惊慌得看着车厢里的老女人们。

    “很多人把那本书当风俗小说看,描述了很多东方帝王后宫的场景,但我们西方是不会有宦官的。”孟德斯鸠夫人说。

    “这您可说错了,虽然没有宦官,巴黎却有不少阉伶,您听过阉伶表演吗?”卡罗兰说。

    “我不喜欢社交活动。”

    “我也不喜欢呆在家里。”

    两人针锋相对得看着,就像是狐狸和母狮关在一个笼子里。

    “看来我们路上有事做了。”乔治安娜笑着说“请尽量别动手,女士们。”

第七章 城市与乡村

    如果一个女人有一个很出名的丈夫,那么她自己的名字就会很容易被忽略了,人们只会以某某人的妻子相称。

    另一种女人则是自己很出名,比如杜巴丽夫人、蓬皮杜夫人,蓬皮杜夫人也读过孟德斯鸠所写的论法的精神,就凭她读过这本书,她就已经比路易十五情妇团那些只会擦脂抹粉的女人要让人高看她一等了。

    若弗兰夫人在圣奥诺雷大街的沙龙是当时很有名的沙龙之一,她的莱克不凭出身、财富、权位,只凭才智作为入场券,像黎世留这样权倾一时的大人物都难被邀请。

    孟德斯鸠却是她的座上宾,另外还有伏尔泰、达朗贝尔、叶卡捷琳娜女王、瑞典国王等也曾被若弗兰夫人邀请。然而现在几乎没人还记得那位曾经闻名遐迩的沙龙女主人了,新的社交明星是拿破仑最讨厌、并且被驱逐出境的斯塔尔夫人。

    斯塔尔夫人肯定看过卢梭,她还写了一篇《论卢梭的性格与作品》的文章。

    不是每个女作家、女学者都和她一样持有“没有爱情我就不结婚”的观念,生活需要金钱,孟德斯鸠留下的文化遗产丰富,但他却没有版权。又正巧拿破仑·波拿巴需要有个人如宫廷总管般主持他的“后宫”,孟德斯鸠夫人就来了。

    在孟德斯鸠的书中曾经写道,土地的性质有三种地区:小麦地区,穷;葡萄地区,人多且穷;畜牧地区,人不多且富。

    马恩省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城堡,看起来非常符合小女孩儿对童话王国的幻想。

    法国大革命推翻了很多旧制度的东西,却并没有解决贫富差距,近卫军的装扮很容易认出来,再加上拉车的英国纯血马,那么招摇的队伍当然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她以为自己会看到艳羡或者嫉妒的眼神,但那些路人却隔着老远就冲她的马车欢呼。

    看到这些人,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拿破仑会那么拼命了。

    “他们是很可爱的人,对吗?”孟德斯鸠夫人对乔治安娜说“和英国人比起来怎么样?”

    乔治安娜没有说话。

    她活得究竟有多累,居然让苏菲和卡罗兰生出不要结婚,独身一辈子的想法。

    马恩省的情况和她以前呆过的乡下差不多,很少能看到男人,以女人居多,就算是有男子也是中老年居多,年轻人不是打仗,就是去城里干活去了。

    一辈子当农民是前途无望的,年轻并且有野心的人肯定呆不住,而变幻莫测的天气也让收获变得不稳定,城市现代文明带来的新生活吸引着他们,以前大农场的农场仆人们就离开农场外迁了。

    没有人去耕种,地租还是要照样收的,大农场主将闲置的土地卖给渴望土地的农民,大农场也就解体了。

    城市里到处都是乞丐,农村却缺少壮劳力,孟德斯鸠所说“繁荣的恶果”就是这样的。

    英国也有类似的情况,除了伦敦之外其他曾经在工业革命时期繁荣的城市都开始萧条了。

    繁华而人口众多的城市是一个政绩,代表着富强,看来不只是沙龙里的女人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从事农业的人口少了,如果能用机械来代替人力,那么大农场也可以继续维持,利昂库尔说的农场主模式也是可行的。

    但法国现在缺乏这方面的人才,他们更注重文学、艺术而非机械,这正是英国所擅长的。

    拿破仑那么礼待琴纳了,他一样不肯在法国就职。

    拿破仑要在法国实行资本主义,他不会再将农民再束缚在土地上了,但眼下食物是最紧缺的,缺乏安全感的农民大量购置土地,以为种地面积越广就会收获地多。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找苏菲要纸笔记下来。

    用丝绸换烟草法国还是亏了,她还想给他捞一点好处——她要英国提供工程师,就算一时半会儿发明不了全自动收割机和播种机,也要将这种延续了10个世纪的农耕工具进行改进。

    “我能看看吗?”孟德斯鸠夫人说。

    乔治安娜大方地把纸递给了她。

    “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孟德斯鸠夫人看着那张纸说“但是这样一来城市人口就不会减少了。”

    “让人们去工作的地方去,而不是享乐的地方去,工作的地方不一定是农村,也可以是从农村到城市的近郊。”乔治安娜说“可以理解为一条补给线,线上有好几个补给点,总之我们先把罐头厂给开起来吧,有了一个模板后其他产业可以照抄。”

    “用什么做罐头呢?”苏菲问。

    “肉类。”乔治安娜说“利昂要收肉类消费税,更何况动物产仔不受天气影响那么大,我们需要提供尽可能多的牧草。”

    “畜牧区也会变得很富有。”孟德斯鸠夫人说。

    “英国圈地运动后,土地是一半种植谷物一半畜牧,这是一次危机也是一次机遇……”

    “你真的很喜欢他。”卡罗兰忽然说“你的英国丈夫要是找来了你要怎么办?”

    乔治安娜怒视着那个可恶的女巫。

    “哈哈哈。”卡罗兰放肆地大笑着“你可真有趣。”

    “我需要清醒的头脑,别捣乱。”乔治安娜冷着脸说。

    “动物产仔也许不受天气影响,但会受其他因素影响,你自己不是不能生吗?”卡罗兰恶毒地说。

    “你觉得现在是爱护动物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觉得麻瓜应该控制生孩子的速度了?”卡罗兰冷笑着。

    乔治安娜看着这个纯血贵族,她都快忘了麻瓜在这些人眼里是多么像蝼蚁一样的存在了。

    直接将法国魔法部交给莱斯特兰奇家族重建只会形成第二个伏地魔统治时期的英国魔法部,幸好她没有那么着急许诺卡罗兰好处。

    “医院里治愈的人变多,加上增加的新生儿,就算你想尽了办法也会因为人口众多而面临危机。”卡罗兰说“从长远来看,控制人口增长是正确的。”

    乔治安娜想起了那些神奇动物们。

    有多少物种因为人类的猎捕而灭绝了。

    “君主制下首都的人口增长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外省的财富把居民吸引到首都来,另一种是外省因为贫穷把居民驱赶到首都,波拿巴阁下用‘肥料’换取了外省的财富,您是不是该想想怎么恢复平衡,让居民返回外省?”孟德斯鸠夫人说。

    “不是居民,是男人。”乔治安娜冷声说“女人和老人都在乡下呆着呢。”

    至于为什么乡下男人会离开,除了寻找新的生活,还因为一个原因——漂亮的都市女人。

    男人也有自己的童话梦,穷小子为了娶公主什么都敢干,包括屠龙。

    哥白恩被一个擅长调情的女人欺骗了感情,最后自杀了。

    女人都可以将就男人长得不好看、个子不高,男人怎么不能将就一点呢?

    能让四处流浪的男人定居下来的只有家庭和女人,乡下女人留不住男人,才会让他们被城里的狐狸精给勾走的!

    目前城里给女人就业的机会不多,她们才没有动,等以后城里给女人就业的机会也多了,农村会更空,就算是资本主义和工业化的英国都没有放弃农业。

    粮食和其他作物要等到明年,肉罐头马上就能做,一百万担粮食也不够100万人消耗多长时间。有了技术就可以做海鱼罐头,挪威、丹麦这些国家也能提供食物给法国了。

    但她有个预感,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吃罐头需要普及,另外罐头的焊接工艺也容易让食物污染,吃了罐头出问题更会出现恐慌。

    她看着窗外想事情,故意不去理会孟德斯鸠夫人的试探,是“君主制”还是“共和制”可不是她一个女人说了算的,光眼前的事她都快忙不过来了。

第八章 狮子的选择

    “首先,将你想要保存的食物装进玻璃罐子里,第二步,将容器的开口非常仔细地封上,这是成功的关键。”

    到达阿佩尔的罐头厂之后,这个胖胖的中年人亲自向乔治安娜演示制作罐头的过程。

    “然后,将密封好的食物放进双层蒸锅里的沸水中,几个小时后将它给取出来就可以了。”

    乔治安娜看着放在面前的罐头,有各种豆类和青豆,还有水煮牛肉,刚才她们尝过了,除了味道淡一点外十分可口。

    但是他的工厂只有40个女人,并且他的罐头还是借着拿破仑阁下的名头,当成奢侈品在巴黎销售的。

    “我需要扩大生产。”

    “委员会让我出书,将制作细节完整地发表出来,我正在构思……”

    “我马上就找人来,你把他们培训合格后,他们要去别的地方建厂。”乔治安娜凶恶地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记下,苏菲。”

    “是的,小姐。”苏菲像个秘书一样,将她的话记录了下来。

    “牛肉,豆子,我有认识的人做这些买卖。”卡罗兰说。

    “他这里的人手不够。”乔治安娜看着眼前的小作坊,距离她所想的“工厂”太远了。

    在食物匮乏的年代,食物工厂会吸引很多人应聘,除了厂房还得有宿舍。

    简而言之,她需要在村庄附近找一块地皮,再不然就是把罐头厂的一切打包带走,另外选一个地方。

    女工也能做罐头的话,以后巴黎开设了罐头厂,这些乡下女人肯定会去巴黎打工。

    工厂工作多累,还不如凭着年轻貌美去找有钱有势的男人,当别人家庭的破坏者,社会风气会变得比现在更糟糕的。

    她以为很困难的推广问题居然那么简单。

    “我们今晚上住哪儿?”卡罗兰问。

    孟德斯鸠夫人也在看着乔治安娜。

    “我认识一家旅店……”阿佩尔说。

    “将军吩咐过了,小姐。”一个近卫军忽然说道“您是要现在启程去驻地吗?”

    “什么地方?”卡罗兰满怀兴致得问。

    “军营。”近卫军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马雷。”那个近卫军说。

    “我们先去驻地,我得找个地方坐下写信。”她疲惫得说“真是疯狂的一天。”

    于是她就在近卫军和女眷们的簇拥下,离开了阿佩尔的厂房。

    她记得拿破仑兵败滑铁卢之后,曾住在一家小旅店里,哈托尔给她看了幻象,她觉得那是个很可怜的人。

    当时他在喃喃低语,又好像在发表演讲,等她把哈托尔的“居所”放回杜伊勒里宫之后,她还要处理霍格沃滋的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生活重心完全绕着另一个人转。

    她见多了女的家庭破坏者,这次她遇上了一个男的。那个混蛋把她的生活给完全毁了后又清醒了,明白沉迷女色耽误国事是死路一条,他要像对待美食的诱惑一样对待她。

    拿波里昂尼,有时你这个混蛋真的是自己在找死。

    马雷所说的军营就在塞纳河对岸的文森森林里,当她的英国纯血马拉的车驶进军营里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他们的眼神可和那些平民不一样。

    “怕吗?”乔治安娜问车中的几位女性。

    “怎么会?”卡罗兰自信得笑着说。

    森林里有纵横交错的步道,将营盘分割成了很多个区域,和野战时不同,士兵们住的是简陋的木房子和帐篷,条件当然不能和大特里亚农宫比了。

    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在看到了拿破仑的住处后再看这些人的住处,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兵变了。

    文森森林和伊夫里村距离巴黎市中心也没有多远,她还在奇怪为什么要派近卫军给她,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是断然不敢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军营里的。

    她很高兴苏菲接受了变形术,让脸没那么清秀漂亮,科西嘉混蛋也真是敢放心。

    “文森森林周围有镇子,不如我们去镇上去住吧。”孟德斯鸠夫人颤声说。

    没人劝乔治安娜,车厢里有一种诡异的宁静。

    “把你的衣服换了,卡罗兰。”乔治安娜过了一会儿说“不然你就把我的脚镣解开。”

    “是的,女王。”卡罗兰微笑着说“我能不能借一件你的衣服?”

    “找一件给她吧。”乔治安娜对苏菲说。

    苏菲立刻找了一件呢绒的裙子给卡罗兰,换掉了她身上华丽的裙子。

    拿破仑的衣柜里没有太多衣服,制服是一季度一套,一套可以穿三年。

    只有衬衣他需要大量定制,每周要穿12件,他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

    作为第一执政他也有几件好看的衣服,比如检阅服和上次她看到的那身黑色绣了金边的衣服,但他基本上还是很节俭,他只是对女人大方。

    一个月五十万法郎的生活费乔治安娜是用不完的,再说她的衣服也是雷米扎在负责,除了朗布依埃盛宴买香料用了点钱,她基本上没怎么花钱。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的橄榄叶胸针,决定还是别睡觉地好,万一从此一睡不醒了呢。

    也不知道这是法国国王的奇怪嗜好,还是某种诅咒,文森森林里有个塔楼城堡,城堡前有个英式花园。

    “这里以前是路易十四狩猎的城堡,后来成了生产陶瓷的陶瓷厂,大革命时期成了关押犯人的监狱。”孟德斯鸠夫人说。

    乔治安娜大概明白拿波里昂尼的意思了:罐头厂就建在这儿,在民用之前先供军需。

    士兵饿慌了绝对比暴乱的民众危险,而且要给闲得没事做的孩子们找点事做。

    军营里有打铁铺,她记得罐头后来都是铁皮的,玻璃罐子太容易碎,但是法国的冶炼行业情况如何呢?

    最终马车在城堡门口停了下来,那里已经有一些人在等着她了。

    他们也穿着军装,却更像是财主,她立刻将军需官这个职业与他们联系在一起。

    “你要让我堕落到什么程度才是尽头,利昂。”她柔声说。

    等她也堕落到和他一样满身污秽了,那个爱干净的男人是不是又要去找一个新的干净女人?比如那个波兰夫人。

    她忽然不在意他以后会不会再有别的情妇了。

    她想要看看另一个世界,一个大陆体系没有因为滑铁卢而轰然倒下的世界,那会变成什么样?

    就像阿不思,他最终没有选择爱情,而是选择了原谅曾经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麻瓜,改而帮助他们。

    爱情实在让人精疲力尽,不去修道院,在这个地方跟男人一样工作也没什么不好。

    她是老格兰芬多的学生,格兰芬多的女性也是战士,她不会再轻易投降了。

第九章 severance pay

    中世纪的城堡往往建立在战略要地,文森森林所处的位置紧挨着马恩河边,马恩河在这里一分为二。

    文森城堡附近有个连桥镇,要想过河必须过桥,这样一来文森森林就成了一个既可以藏兵,又可以防御的地方。

    农民从乡下逃到巴黎就是为了找军队的保护,但他们要是知道军队自己内部兵变了,他们能安心才叫怪事。

    城堡先是军事防御,然后才向商人开放,城堡修建好之后很难为新来的人提供住处,于是城主会在城堡外围再修一道城墙,或者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区域,这种地区叫“郊区”,在英格兰则称呼为“portus”,意思是暂时存放或转运的地方,这个词几乎一成不变地沿用到了墨洛温和加洛林时代。

    文森森林周围的几个城镇设有码头,码头上设有商品通行税卡,每天早晨这些码头都会忙忙碌碌,将货物运往市集和兵营。

    关于罐头厂的事乔治安娜把它交给军需官们去处理了,技术现成的、货源也是现成的,他们只需要找工兵搭建厂房,把人员培训好,一个厂子就弄好了。

    她要处理的是士兵退伍的问题。

    驻扎在文森森林有1000人,也就是一个营的配置,骑兵占全军人数四分之一,炮手占八分之一,其余都是步兵。

    那些在巴黎街头流浪的乞丐不少都是退伍兵,退伍兵和现役军人最大的区别并不是他们身上那身好看的制服。

    总体来说那些哄着她的军需官还是斯文人,他们吃饭的时候不聊血腥的话题,但是负责指挥这个营的杜洛克上校却在陪她巡视军营时聊起过一些关于战斗的事。

    他曾经陪着拿破仑去过埃及,后来参与了雾月政变,在圣·让·阿克尔的要塞肉搏战中,法国士兵把刺刀的三个面都磨得非常锋利,以防止土耳其人从他们手里夺走刺刀。

    这些现役军人就像是那种刺刀,就连乔治安娜也不敢惹他们,一般她呆在城堡里很少出去,再不然就是有杜洛克上校陪着她才会去风景秀丽的文森森林里转转。

    文森森林是个风光秀美的地方,否则路易十四也不会将它收为猎场了。

    照理说看着这么美的风景应该很舒服,但那些士兵看起来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拿破仑带兵要点将,这个营的人上次没点中去埃及,又没点中去葡萄牙,整天无所事事,让他们去建罐头厂反而让他们没那么无聊了。

    军队里自由他们自己的指挥和管理方式,她一个女人插手这些干什么?

    她看中了那些憋慌了的兵,还有乡下找不到丈夫的村姑,又正巧农村缺壮劳力,只要能说服那些士兵把手里的匕首放下重新拿起农具,那又一个大问题就解决了。

    士兵都要退伍的,这次达到退伍标准的有87人。

    博弈论中有中位选民定理,这些退伍兵里有急切想退伍的和不想退伍的,以及一些不知道是留部队还是退伍的。

    急切想退伍的一般都是家里有事业,不想退伍的是什么都没有,犹豫不决的是因为担忧饥荒,在部队里肯定能有饱饭吃。

    雅各布打了几年仗什么都没有,没有东西给银行做抵押,结果导致他的烘焙店开不成,她挨个询问过那些人的情况,得知有几个确实和雅各布一样缺本钱,她就用“军长”的名义,将自己的生活费贷款给他们。

    不需要抵押物,他们的军龄和战功就是抵押,这些人有了本钱不仅解决自己的就业问题,也捎带着将一些担忧无处容身的战友给带走了。

    中立派这时候有些心动了,她又找来了马丁先生,又安排了一部分人去他的运输队里。

    军队是有自己的辎重营,不过光辎重营的车马不够,肯定会要征调民用,有这些懂炮的前炮兵在,不仅省事,而且他们很听从命令,这是普通平民身上欠缺的。

    孟德斯鸠夫人曾经劝乔治安娜,用孟德斯鸠提过的调整税收的方式,将城市商品税调高,将农村商品税调低,逼迫农村移民从城市迁走。

    乔治安娜翻了孟德斯鸠的书,最终选择了另一个办法。

    一夫多妻在很大程度仰仗赡养能力。

    有些很穷的地方一样可以一夫多妻制,不是必须有钱人才可以拥有的奢侈。

    炎热地区的需求不多,养活妻子的花费较少,所以男子可以拥有多位妻子。

    农村有什么?多的是找不到男人嫁的娘们,她们虽然单个不是男人的对手,各个都做农活很有力气,连起手来就能把他给按倒了。

    西方世界是不支持一夫多妻制,但是拿破仑法典目前没通过这条,这是见鬼的男人们给自己留的又一条后路。

    只要退伍男兵能养活,娶三个女孩也没关系,她们都是被嫌弃、普通平民不要的,让那些见惯了城市美女的农村男人倒回去找她们,他还不一定肯呢。

    比起沙漠和雪山,农村不算肥沃的土地应该算是比较安逸了。她托人买的荷兰重挽马也到了,觉得条件可以接受,就带着马回乡下种地去,粮食安全也是关系国家安全的大事,他们虽然脱了军装,却还是在为国服役。

    大农场主们有了劳动力,他们就不需要再卖地给那些对土地有执念的农民了,接下来就是恢复生产,改良土壤,“肥料”都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干了,等工程师将新式农具给设计出来,“农业革命”也可以正式开始了。

    也不见得所有上过战场的男人都有ptsd,但她需要为嫁给那些退伍男兵的女孩们安全负责,这时她才发现拿破仑·波拿巴又干了一件让她气得想揍他的事。

    那天她骑马借了他的衣服穿,后来想添一条裤子,却发现女人想穿裤子居然要到警察局申请许可证。

    这条法律是雾月政变后第八天他发布的,在法国大革命前“无套裤”是贵族对平民的讥讽,在无套裤党中出现了一些女性。

    有人称呼她们为一群散发着血腥气味的歹徒和凶手,比如押解玛丽·安托瓦内特上断头台,以及1789年10月5日她们拥入凡尔赛的制宪议会会场占满旁听席,当天晚上她们又参与了国王禁卫军的流血冲突,1793年出现了一个著名的妇女俱乐部——革命共和派女公民俱乐部。

    在绝大部分议员看来,女性天生是弱者,缺乏主见、感情用事,“本身是一种财富”。

    对于女无套裤党人和其他女权主义者,一些激进的派别,比如雅各宾派就曾经忍受不住,在议会内多次激烈争吵,拿破仑执政后第一件事就是不让那些娘们穿裤子。

    那有用吗?21世纪满大街都是穿裤子的女人,更何况这些敢和国王禁卫军对打的女人是乔治安娜眼里女骑警的好兵源,不论是用她们抓敢对女人动手的男人,还是戏弄男孩真心的“红胳膊”都非常好用。

    她还要买马,而且还是英国纯血马,招揽“弑君者”的死对头给自己当护卫兵,看他还敢不敢始乱终弃!

    她一张接着一张签账单,有种仿佛要把他的银行给清空的架势,反正他给了她用“王家银行”支取费用的权力。

    225万法郎就足够让一家银行倒闭了,她倒要看看科西嘉人到底有多少存款。

    “复仇!”

    在签下了一张军需官提供的价值十万法郎的马匹买卖合同后,她在城堡的塔楼里嚷嚷着,顺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下午她还要去找无套裤党人,带着她们去找巴黎警察局签字,她们不会闹事,她只是想看看拿波里昂尼能忍到什么时候出来露面。

    她听到了门口传来了闷笑声。

    她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穿着上校制服的拿破仑出现了。

    于是她将手里的苹果朝着他扔了过去,他狼狈得用手挡住了。

    “滚!”她尖叫着,声音在城堡里回荡。

    “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签那么多账单?”波拿巴冷静得说。

    她还在生气,因此怒视着他。

    但渐渐她发觉他真的发怒了,于是不甘不愿得说“遣散费,感谢他们为国家服役了那么多年。”

    “我们有军人保障法。”

    “那些钱我留着没用,我想给有需要的人。”

    “你不怕给我惹来麻烦?”

    “那你给我惹的麻烦还少吗?”她反问道“我警告过你,别来惹我,踩着地雷了你才想起来后悔了?”

    他居然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你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做之后,名单上还有几个人拒绝退役吗?”波拿巴说“他们遭到了上级不公正的对待,这个问题你是没法解决的,我希望你能把精力用在罐头厂上。”

    “不是每个英国人都懂工业,你要找专门的人来帮你经营。”她走到了书桌边坐下“孟德斯鸠夫人给你写的报告你看了?”

    他点了一下头。

    “你需要工程师,不是一个只会种草药的傻瓜。”她冷漠得说。

    “这边没事做了,回去住怎么样?”

    “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你何必抓着我不放呢?你要是觉得憋不住了……”

    “别那么说。”他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你现在说的不是你会说的话。”

    “我曾经跟你说过,有些错一次都不能犯的,你清醒的很是时候,请保持这样。”她冷静得说“我还会辅佐你,因为我想看你会创造出来什么样的世界。”

    他一直没说话。

    “我原谅你了,利昂,你冲动了,我也有过错,我们就当过去那段时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住在兵营里确实不方便,我可能会去医院住。”

    “你去帮别人治疗伤口了,谁来为我治疗伤口呢?”他柔声细语得说。

    “这是你的选择,你选择了为更大的利益……”

    “我说过,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英国。”他又打断了她。

    “别又冲动了。”

    “这不就是你来的原因吗?和平。”他阴森得说着那个代表美好的字眼“搬回来住。”

    “我需要知道真相而不是快乐,你安排我进军营里住是不是因为有危险?”

    “已经过去了。”他很镇定得说“真高兴你自己想通了,但我不能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立刻和我回去。”

    她看着那个趾高气昂对她下命令的混蛋,一言不发地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第十章 坏习惯

    一个人只要对一样东西上瘾,就很难戒掉。

    问问每个抽烟的人,他们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却还是忍不住会吸。

    因为美洲殖民地的烟草无法运到法国,需要英国等中立国贩运,这导致了香烟价格上涨。

    其实趁着这个时候把烟戒了其实是件好事,但是烟瘾犯了,就会时不时地想起抽两口,结果烟依旧没有戒掉,还是复吸了。

    男性的社交圈,香烟是必需品,不会吸烟的人反而会被人另眼相看。

    抽烟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聊天,男人聊天总是免不了政治和军事话题,真的是美国人为了阻止和谈将教皇特使给绑架了吗?

    美国不是挪威、丹麦这些中立国,它和法国断交,和英国的关系藕断丝连,欧洲继续战争对它又有什么好处?

    没有任何人明确地指认美国就是绑架卡普拉拉的真凶,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了。

    一个好的外交官如果反应得当也会摆脱困局,美国的外交官擅长处理商业利益,以中立和扩张主义为本国的经济发展服务。拿破仑的赦令一下,他们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他们就和雅各宾派一样,为一起自己没有参与的暗杀承担了罪责。

    孟德斯鸠曾经说过,何种政体最适合向外殖民?共和政体,这类型人口众多,减少一些不易为人察觉,贫困的公民非常危险,所以向外殖民可以让贫穷的公民外迁,从而让国家感到轻松。

    殖民国家独立后支持宗主国,这是最理想的了,但它要是独立后不支持宗主国呢?

    在乔治安娜呆在兵营里的半个月时间里,利昂变了很多,他变得更加稳重、老练,却缺乏年轻人的活力了。

    伤残不只是身体上的,心灵上也会有,昔日豪华的凡尔赛部分宫殿被改建为残疾军人的住处,教会管理的医院就在附近,宜人的环境和良好的护理或许会让那些人好起来,战争对他们来说已经结束了,可是他们的军长却没有。

    回大特里亚农宫时就算坐在一辆马车上他也没有对她无礼,甚至于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

    她开始对自己之前在文森城堡说的话感到后悔了。

    他一开始挺高兴的,后来变成了现在这样,下车的时候他扶了她一下,动作特别轻柔,让她想象不出这样的人是怎么压服那些男兵的。

    他那么温顺,以至于她产生了一种罪恶感,当天晚上她主动到他的房间去了。

    她完全掌握了主控权,那个对美国和其他欧洲大国那么强势的“弑君者”居然那么听话,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喜欢年长的女人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她是断然不会和年轻女孩一样以为掌握了他就能为所欲为的,紧接着她就认识到约瑟芬真的是个好女人,她被那些庄园主逼到说死,也没有趁着这个时候对他说撤销制裁的话。

    他真的很需要女人的温柔,莱蒂齐亚也有她残酷的一面,更别说其他女人了。

    她甚至升起了要代替利昂去教训那些歌剧女明星的想法。

    她对乡下的治理办法就是如此了,找不到丈夫的农妇们共享一个灵魂不那么完整的丈夫,至于那些舍弃了自己家园,去城市闯荡的农夫结婚问题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心不在了,怎么挽留都留不住,整治了下塞纳,洛林地区那些想越境的农民是她新的问题。

    法国有什么不好的,以至于让他们不顾一切想要逃离?3600万人口中抽40万人服兵役,很多人根本就轮不上,最多当个国民卫队。

    她希望那些受了拿破仑恩惠的退伍兵回到了家乡也能继续和那些没有参加过战争的民兵一起抵抗破坏他们平静的人,这样的生活听起来挺有英雄气概的。

    “我觉得我想了一个好主意。”她一边抚摸着拿波里昂尼的头发,一边说道“孟德斯鸠绝对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用他的理论。”

    “你是天才。”他轻声说“我看那本书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是投机取巧,就和你第二次远征意大利时一样,最终法国还是要实行一夫一妻制,不然教会会很不开心的,苏丹。”

    他好像恢复了一点活力,摸着她的大腿说“你会不会其他的引诱法?”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只对你做过。”她点了一下他希腊式的鼻子“你不可以认为我很不检点。”

    “连他都没有?”

    “我有次拿吊袜带出来他都吼我了。”她没精打采得说“他就是个无趣的人。”

    “我想我明白他。”波拿巴忽然说到。

    “什么?”

    “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士兵在暗恋你?”

    “什么?”她尖叫着“这怎么可能呢?”

    波拿巴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他们没法接受你的这一面,连那家伙也一样。”他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太纯净了,让人觉得对你产生邪念都是罪恶的。”

    “我从来没那么想过。”她有些生气地将他给压倒了“我是活着的女人,你们别把我太理想化了。”

    “我知道。”他躺在柔软的枕头上仰视着她“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活着的女人。”

    她看着这个弥漫着硝烟味的灵魂,它并不纯净了,可是一样能吸引她。

    “朗布依埃。”

    “那我不能给你。”他用指尖撩拨着她的脊椎“那是私人领地。”

    “明年夏天,我们还能在那儿过吗?”

    “这取决于你。”他用诱惑一样的声音说“如果奥坦丝和路易的孩子明年出生,你愿不愿意做他的教母?”

    “你在听吗?”孟德斯鸠夫人在乔治安娜面前问。

    后者连忙从之前的回忆里清醒过来。

    “我刚才说了什么?”孟德斯鸠夫人用严厉的声音说。

    她答不上来。

    甚至于她的后背还残留着那种痒痒的感觉。

    “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孟德斯鸠夫人放柔了声音说。

    “充满火药味的男人。”乔治安娜叹了口气“我明明爱好和平。”

    “你真的不介意他不离婚?”孟德斯鸠夫人问。

    “没错。”她古怪地笑着说。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她想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这是隐私,我不能告诉您。”

    然后她看向苏菲“戈丹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怎么知道。”苏菲没好气地说。

    “您问财务大臣来没来干什么?”孟德斯鸠夫人问。

    “不是那个戈丹,我说的戈丹是一个年轻人,他在追求苏菲。”乔治安娜诡异地笑着“看来得给他取个‘昵称’了。”

    虽然戈丹泄露了乔治安娜的故乡,却将拿破仑没有和约瑟芬离婚的秘密给保守了。

    相比之下哈利波特因为好心为西弗勒斯正名,却将他的隐私给曝光了,他就和路易十六般好心办了坏事。

    没有哪个女人能活在莉莉·波特的声名之下,就连她这个敢闯法国军营的英国女人也一样。

    她可以和他去荒无人烟的地方隐居,却没法和他一起生活在人世,而他因为牢不可破的誓言,必需要照顾自己的教子。

    哈利是个好孩子,但是他还没有学会怎么做成年人,他那样怎么做孩子的父亲和教父。

    “你们在聊什么?”法兰西第一执政在女人开茶话会的茶几边坐下了,他看起来很轻松,周围的陪客没有走。

    “一个写剧本的作家。”乔治安娜说“你想不想看歌剧?”

    “我有个更好的去处。”波拿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刚坐下又站了起来,牵着乔治安娜的手就往外走。

    她看着客人们,她们都用理解而暧昧的笑容看着她,就像她们都知道一个秘密,而她却不知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谁借条丝带给我?”波拿巴对女人们说。

    茉莉的女儿凯莉将发带解下来给了波拿巴。

    他用那条丝带把乔治安娜的眼睛给遮住了。

    “别偷看。”他在她耳边说“我有个礼物给你。”

    然后他就牵着她的手,引领着她在黑暗中向前。

第十一章 passion flower

    这一次的路途比上一次他领着她去池塘边看天鹅更远,她的忐忑不安也随着距离而积累。

    不过当脸上的丝带被解开时,她的惊喜也是双倍的。

    巴比伦国王为了讨好王妃修建了空中花园,她梦中的温室有安康圣母院皇冠一样的屋顶,还有翅膀一般张开的玻璃温室。

    她原本预想的事钢架结构,没想到他却用了罗马式的柱子,看起来更像是个宫殿了。

    “喜欢吗?”他笑着说。

    “这算是奖赏?”她问道。

    “婚礼的礼物。”他搂着她的腰说“奥坦丝和路易之后轮到我们了。”

    她不想说那是婚礼,那只是一个工程的开工典礼,远不如婚礼那么奢华,对它期待越高可能失望就越多。

    但她还是忍不住兴高采烈地跑进了温室里。

    它就像安康圣母院一样,一个圆形的厅环绕着六个小房间,目前它们都是空的,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喜欢布置。

    其中有一扇门通往温室,里面陈列着很多植物,铜管道里的热水会为温室提供热量。

    里面没有神奇的魔法植物,但她还是觉得非常满意。

    “看看还缺不缺什么?”利昂环视着这个温室说“我对这个一窍不通。”

    “还缺一样东西。”她看着透光的玻璃屋顶,秋日的阳光正温柔得撒下来。

    “什么?”

    “吊床。”她故意调皮得笑着“你睡过吊床吗?”

    “那是什么?”

    “只要找两个支撑物,两头用绳子拴上,将中间的布给展开就是一张可以睡觉的床了。”她坐在一张没有完全放满盆栽的桌上“你可以跟坐在秋千上一样晃。”

    他却在看她晃来晃去的腿。

    她把裙摆故意提起来,露出了脚镣和小腿。

    “告诉我你在打什么主意,士兵。”乔治安娜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

    他看了一眼窗户外,其他人都在花园里聊天散步。

    “你觉不觉得这地方很像伊甸园。”她又说道“亚当和夏娃吃了禁果后就被神赶了出去,我们可以在伊甸园里偷吃禁果。”

    “你不关心我是怎么知道你心里秘密的?”

    “我不在乎。”她用充满了野性的声音说“你想做还是不想做?”

    他笑着摇头,看着头顶“上帝,瞧你造了什么出来。”

    她不勾引他了,直接从桌上跳了下来,撕扯一般抓住了这个浑身火药味的男人。

    就连孟德斯鸠夫人也一下子明白乔治安娜说的那个“浑身充满火药味”的男人是谁了,有时硝烟味确实能让人热血沸腾,烧得人失去理智。

    有人爱巴黎是因为它表面的繁华,很少有人思考它是如何建设成现在这样的。

    街道脏乱就必须打理,而不是因为嫌脏就绕道而行。

    要打扫街道肯定会把自己的靴子给弄脏,但这工作必须有人去做。

    那次“约会”她很满意,虽然当时他们是漫步在到处都是污水的街道上。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她希望他能将普鲁士王后杀死的那个女婴给她,这样等她有朝一日离开的时候,至少还有女儿陪着他。

    这既然是个梦,结局就该完美一点,否则会让人一直想改结局,对它念念不忘的。

    一日情人真是一种非常不吉利的香水,英国人的思想怎么那么阴暗,好像只有与死亡有关的爱才是“美”的。

    活人的爱也很美好,虽然这个世界的人并没有真的活着,也没有真的死亡。

    在这里“呼吸”也不是真的吸走的氧气,就像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们将埃及雕塑的鼻子给砸了。

    她想明白这个之后,忽然觉得深呼吸不是那么怪异的事了,她一边笑一边哭,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给发泄了出来。

    眼泪让她变得重新干净,能够接纳更多的污秽,等她承受不住了,再哭一次就又重新干净了。

    女人就像是底部有孔的花盆,男人不哭就像底部没孔的花盆,如果不给他一个发泄的渠道,种在里面的盆栽会死的。

    反正她怀里的这个盆栽目前看来是活了。

    大革命之后很多旧制度都取消了,包括领主,但拿破仑·波拿巴就是朗布依埃的第一居民,这个什么都要第一、骄傲的人怎么可以屈居第二呢?

    她越过他的大头,看着玻璃后面蔚蓝的天空。

    如果你真的是慈悲的,就显出你的神迹,她糟了很多罪,已经有些承受不了了。

    她明白为什么他要把典礼安排在9月,1792年的9月是个非常糟糕的回忆,但有人却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一再提起,甚至向纯洁的小孩灌输,他需要一场庆典。

    她没有告诉他,9月14日的生日花是百香果,它和9月12日的生日花一样,却代表两个意思。

    9月12日的代表踏实,9月14日的代表受难。

    她不想自己的婚礼在受难日举行。

    百香果明明是一种很好吃的水果,为什么却有那么糟糕的寓意呢?

    卡普拉拉曾经跟她讲经,人在炼狱中所呆的时间与活人祈祷的时间有关,祈祷让活人和死者间有了联系。

    即便她是个女巫,她也愿意每日祈祷,只要不要再让她和她爱的人们再经历苦难了。

    当高潮来临,她就像魂出窍般飘了起来,可真奇怪,她的身体明明不在这个世界。

    她感觉有人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很温柔的那种,然后她就又重新回到了尘世里了。

    她大口地喘气,神志也逐渐清醒了,科西嘉矮子正很得意地笑着看着她。

    “我赢了,对不对?”他用怪腔怪调的法语说。

    “这方面有什么好比的!”她恼怒的大吼。

    他躺到一边,也看着蓝天“我在这边也要一个卧室。”

    “你可以睡我那儿。”她冷声说“普通市民哪有那么多卧室。”

    “我们微服出去怎么样?”

    “你以后可以用‘约会’来指代微服。”她拧着他的鼻子“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歌剧院,好好想想你带我去哪儿玩。”

    等他真的陷入沉思了,乔治安娜起身去隔壁的洗手间去了。

    那真的只是用来洗手用的,但她觉得有必要改建一个浴室,还有什么比自来水更能代表文明?

第十二章 引入竞争

    蒙特公园以前是石膏和石灰石的采石场,后来被督政府改造成了一个公园。

    这个公园并不是平面几何形状的法式花园,它有高低落差,据说是中式的,也有人说是英式,反正它在巴黎诸多花园中很特别。

    法国人对中国的了解让乔治安娜出乎意料,换上了平民的衣服后,那个浑身散发着火药味的法兰西第一执政又变得文质彬彬,这让她觉得有趣极了,一个人换身衣服怎么差别那么大?

    这次他们聊的话题还是和水有关,古罗马时代的供水系统是个庞大的工程,如果运河是大动脉,那么怎么把干净的水送往千家万户则如同将水通过毛细血管引向四肢百骸。

    巴黎的地况没有办法修摩天楼,如果设计合理,即便不用水泵,自来水系统也可以用很多年,古代的中国人已经利用了水位落差来供水。

    这对他们两个来说是有趣的话题,卡罗兰一如既往地花枝招展,她没和拿破仑的男仆们走在一起,却也没有和“主人”并排,她自由自在一个人走着,上一次去巴黎街上,她嫌路太脏了不去,这次逛公园她就来了,一点都没有身为护卫的自觉。

    乔治安娜记得,莫奈在成名前经常到蒙特花园写生,如果就这么将历史给改写了,以后没有莫奈的睡莲,感觉好像挺可惜的。

    “你感觉无聊了?”利昂敏锐地问。

    “你觉得有趣吗?”她反问“你设计的‘约会’就这样?”

    他揉了揉鼻子“我怕你不敢。”

    “军营我都去了,还有什么地方我不敢去?”

    “赌场去过吗?”

    “我对扑克没兴趣。”她转着小阳伞,得意洋洋地笑着“不如修个赛马场怎么样?”

    “因为尼卡暴动?”

    “没错,你敢修吗?”

    独裁者笑了。

    “不敢?”

    “公园附近有个古代遗迹,你敢和我去吗?”

    “你把我的脚镣解开,我需要力量。”

    “不!”

    “为什么?”

    “我没玩够。”

    她气得浑身发颤。

    “这是我的另一面,我喜欢看被人尊重的女人求欢的样子。”他恶心地说道“等我享受完以后你的脚镣才会解开。”

    她气得在公园里就和他拉拉扯扯。

    这时候人不多,他也不顾这里是公共场合,捧着她的脸就接吻,附近的路人看到了都发出惊呼,然后绕开他们走向其他地方。

    21世纪的法国街头,接吻根本不算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更何况法式热吻本来就是法国人发明的。

    她忘我地投入其中,将短暂分别的部分给补上。

    这一次她尝到了橘子的味道。

    如果西弗勒斯不来找她,她就要和这个科西嘉人去荒岛上去当囚徒了,一边喝着橘子汁一边晒太阳,身边还有免费的英国警卫,多么轻松惬意。

    心情好了他们还可以抓鱼,烤好了分给那些倒霉分派到这个工作,前程暗淡的英国士兵。

    也许他还可以继续和威尔士亲王当笔友,讨论亲王天主教寡妇,以及那头母牛一样妻子的问题,什么时候亨利八世的血缘才能觉醒?

    能送信回英国肯定会让那些士兵觉得很高兴,拿着国家给的薪水度假不是高层才有的事吗?

    “我不在意你失去所有。”在结束了那个吻之后她说“我只怕你不再爱我。”

    他没有对她的表白回应。

    就在她以为自己又成了被他征服的女人之一时,他把一个绒球递给了她。

    她接过了那个绒球,那和他佩剑上的绒球是一样的。

    “这是摄政式绒球。”他说“不是对戒,但一样是成对的。”

    她从热烈的感情中清醒过来,她现在对他手上刻着“命运”这个词的对戒非常嫉妒。

    “我不想参政,我只是不想其他人毁了你辛苦创建的一切。”

    “我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将你当成普通大臣。”他说道“你那天的话就像匕首插进了我的心里,你对他说过那样的话吗?”

    “说过。”她冷冰冰地说。

    他怒视着她。

    “他不该移情别恋。”她无所谓地说。

    “所以你就这么说惩罚他?”

    “我讨厌三心二意的男人。”她厌恶地说“但我更讨厌我自己。”

    “因为他移情别恋的对象是你?”利昂问。

    “没错。”

    “你引诱他了?”

    “没故意引诱。”

    擅长分析的波拿巴看起来快被她的逻辑弄昏了。

    “除了相遇的时间不对,我哪一样比不上人类的女孩儿。”混血媚娃不服气地说。

    “如果我早点遇上你,你会爱我吗?”科西嘉人问“我相信绝大多数女孩都会喜欢高大一点的。”

    这一点他可真说的不错。

    如果没有和西弗勒斯一起经历过一些事,她也不会无视身高的。

    “我记得每一个救过我的人。”拿破仑说“我能活下来不是靠的走运,而是他们的牺牲,我光记得照顾那些退伍兵,却忘了照顾他们的寡妇,她们比男兵更缺钱。”

    “你觉得我做错了?”

    “生气你都还帮我想着收买人心。”他高兴地捏她的耳朵“你知道其他将军有多羡慕我吗?”

    “没给你惹麻烦?”

    “又是说,这是共和国的军队,不是拿破仑的私兵,陈词滥调。”

    “这种声音多了也不好。”

    “所以我才让你别去管退伍的事了,有委员会的人负责,你照顾好妇女的问题就行了。”

    “我看到罐头厂也是妇女在生产,能不能让寡妇们去那儿工作。”

    “你不担心人口分布问题了?”

    “专营权什么时候批下来?”

    “我知道你喜欢威尼斯,但他们和奥地利人联手杀了我们的伤兵,有很多士兵和他们有仇,他们恨不得用威尼斯人的血洗手,你要是想做那门生意,就要另外想办法。”

    她居然被一个小自己20岁的人类教训了。

    但波拿巴说的事她确实没想到,她确实对威尼斯有太多偏爱了。

    “手工蕾丝做起来不难,妇女也能做,你让他们把作坊搬到法国,我给他们特营,现在的威尼斯本土还是被奥地利人占据,我不能将法国法律行使到奥地利的土地。”

    “我很欣赏他们的三人监督制。”乔治安娜说“正好我那儿缺会计。”

    “财政部以荷兰人居多,你要是见着不错的介绍给我。”波拿巴牵着她的手,惬意地说“他要是不回来找你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期盼西弗勒斯来找她。

    她跟他走了之后,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吗?

    拿破仑将摄政绒球拴在剑上,她又该把这个绒球拴在什么地方?

    一开始她想起了魔杖,后来发现它基本上没用过。

    她反倒想起了算盘。

    她拿着算盘的样子看起来该多市侩啊,她自己把自己娱乐了,结果自己先捧腹大笑了起来,波拿巴虽然不知道她笑什么,也被感染了一样笑了起来,他笑起来那种让人觉得沉重的气质就不见了,有了30岁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第十三章 双路书

    威尼斯最后一任总督名叫卢多维科·马宁,然而这个人却并非是将威尼斯引导着走向毁灭的罪魁祸首。

    克基拉岛位于希腊与意大利之间,被称为威尼斯的门户,在荷马史诗《奥德赛》里,这里就是伊阿宋与美狄亚在获取金羊毛的途中共度新婚之夜的地方。

    拿破仑进攻威尼斯时,曾经收复科西嘉岛岛日安提将军带领四个营步兵和几个连的炮兵,乘坐着几艘威尼斯军舰组成的分舰队前往克基拉岛,这些军舰是由与拿破仑结盟的家族提供的。

    日安提将军在占领了克基拉岛之后获取了通往威尼斯的真正钥匙,拿破仑此时发出最后通牒,总督宣布无条件投降,法国和奥地利签署了《卡普福米奥条约》,两国分割了古老共和国的全部领土,城市部分归奥地利,法国占有威尼斯在大陆上的国土,两国以阿迪杰河为边界。

    这座城市新的主人也叫丹多洛,却不是恩里科·丹多洛,而是一个犹太律师。相比起奥地利人,他更臣服于拿破仑,但普通民众却不那么认为。

    在被法国占领后,意大利的风俗开始发生变化,爱穿长袍的青年开始穿军装,他们不再拜倒在女士的裙摆之下,而是经常上马练枪,儿童不再做礼拜的游戏,而是拿出锡制的玩具兵,在游戏中模仿军事的动作。

    以前的喜剧是将意大利人扮成丑角,结局往往是一个很英勇也很粗鲁的德国人,他们在热烈的掌声中往往给意大利人几棍子作为演出的结尾。

    拿破仑出现后他们再也不能忍受这种剧情了,为了取悦观众,演出结局变成了为保卫尊荣和权利而把外国人赶跑的意大利人结束。

    拿破仑是个站在意大利对面的将军,但正是因为他,让意大利民族意识形成了,妇女们也以鄙视的态度拒绝那些为了为了讨好她们,而故意装出柔弱、献殷情的男子。

    所以除了外国女人,意大利本地女人几乎都不会理会意大利男人的甜言蜜语。

    在询问完西弗勒斯寻找丹多洛家后裔的目的后,詹卢卡开始在自己收藏的手稿里寻找,最终找到了一篇有用的文件,他带着那封文件去见另一个也在整理资料的客人。

    “这就是双路书。”詹卢卡将手稿放在了一大堆拿破仑时期的战争情报上。

    “讲的是什么?”西弗勒斯问。

    “亡者通往冥界的路不只是水路一条,还有一条陆路,蓝色的是水路,黑色的是陆路。”詹卢卡指着文件上的路说“太阳船每天都顺着水路到达冥界,陆路很少有人知道。”

    “我想知道怎么去。”西弗勒斯冷漠地说。

    “今晚我们还回巴黎试试以前的入口能不能用?”龚塞伊问。

    “这就是我告诉你们的陆路的原因,很少有人知道就不会有守卫。”詹卢卡说“你们有兴趣听吗?”

    龚塞伊和西弗勒斯一起看着他。

    “埃及人会将水泼向石碑,然后将这些‘圣水’搜集起来,涂抹在病人身上,达到治愈的效果,你可以把水泼向迦纳的婚礼,然后将水搜集起来,涂抹在自己身上,这样你就能进入另一个世界了。”詹卢卡说。

    “你不怕那副画毁了?”西弗勒斯问。

    “莫妮卡会心疼,但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画的人吗?”詹卢卡说。

    他的书房里全部都是机械类的手稿,一副画都没有。

    “好吧。”西弗勒斯说“我们先试试以前用过的办法,如果不成功再用你说的办法。”

    “拿破仑在意大利的时候过得很风流吗?”龚塞伊揉着被打的地方问。

    “他的妻子随他一起到了意大利。”詹卢卡说“他很同情博阿尔内,就是约瑟芬的丈夫。”

    “同情他还占了他的妻子。”龚塞伊冷笑着说。

    “那时候博阿尔内已经死了。”詹卢卡说“他娶了一个寡妇还保护他的两个孩子,约瑟芬还背叛了他,换做是你,出征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好了,你会原谅她吗?”

    西弗勒斯放下了手里的资料。

    “有人认为拿破仑是个暴君,有人则为拿破仑效忠,甚至奉献生命,你的妻子是属于哪一种?”詹卢卡问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

    “我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去救她,她也不会跟着你回来了,你之前说那边还给了你一个条件,接受那个怎么样?至少你还能有一个。”詹卢卡说。

    “你想操控我?”西弗勒斯问詹卢卡。

    “不,是拿破仑是操控人的高手。”詹卢卡说“他鄙视律师,丹多洛这个律师却对他效忠,比起思考进攻,我觉得你要先做好防御,史密斯先生。”

    “谢谢。”西弗勒斯由衷地说道。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龚塞伊问。

    “只有傻瓜才会去惹那个魔鬼,他曾经裹着披风睡半个小时就强行军24小时,你觉得这是人能做到的吗?”詹卢卡问。

    “你想吓退我们?”龚塞伊问。

    “奥地利人被他吓破了胆,英国人还没有,我想那是因为当时舆论管理的很严格,无知者无畏。”詹卢卡说。

    “我是法国人。”龚塞伊说。

    “你详细了解过200年前的‘麻瓜’历史吗?”詹卢卡问。

    龚塞伊没说话。

    “欧洲的君主们很害怕拿破仑煽动他们治下的民众,花费了大量精力将他妖魔化了,但他可以通过改变立场,或者为一方提供压过另一方的战术优势来控制他们,和他密切合作的很少是地位相等的人,他要求的是无条件的服从和完全的支持,你的妻子是英国女人,他在远征意大利时英国人参与了不少事……你妻子是个勇敢的人吗?”詹卢卡问西弗勒斯。

    “她敢和真正的巨人作战。”西弗勒斯说。

    “那个小矮个?”龚塞伊问。

    西弗勒斯笑了起来“这就是赫夫帕夫神奇的地方,有时胆子小的像老鼠,有时又大胆地惊人。”

    “她用的什么和巨人战斗?”龚塞伊问。

    “魔鬼网。”

    龚塞伊吹了个口哨。

    “你们要面对的可能是个疯狂的世界,研究这些资料已经没用了,去睡一觉吧,先生们。”詹卢卡说“今天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睡安稳觉的机会了。”

第十四章 矮子吓人

    如果巴黎街道的卫生情况已经让乔治安娜大开眼界,那么鹌鹑之丘的卫生则更加糟糕。

    从17世纪开始,这里就作为皮革业和印染业的集中地。它原本是一个建在山丘上的葡萄园,现在山上到处都是小作坊,作坊之间只有一条能容纳一辆马车通行的路,人和车混杂着行走,看起来拥挤又肮脏。

    “你带女孩儿约会就是来这种地方!”乔治安娜不可思议地大叫着。

    “带你逛公园你觉得无聊,赌场你也不去。”波拿巴好玩地笑着说,然后他像个探险者一样下了马车。

    “你去吗?”乔治安娜问卡罗兰。

    “你要赔我一双新鞋。”卡罗兰点了一下乔治安娜的鼻子,也跟着一起下车了。

    “下来吧。”波拿巴在马车门口说“虽然人很多,但这里都是工人,很安全的。”

    她真搞不懂人很多和这里都是工人很安全是个什么联系,不过她还是下车了。

    一下车之后,那股刺鼻化学物质气味就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来见一个人。”他说,这时两个穿着中产阶级衣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介绍一下,这个是工兵司令贝特兰将军,这个是军需官达留将军。”波拿巴替乔治安娜介绍着,两人一起朝着她点头,并没有行吻手礼。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儿?”

    “跟我们一样的目的,来见一个人。”

    她几乎是被他牵着走的,两个便装的将军跟在他们的身后。

    这个地方让她想起了威尼斯曲折的小巷,只是这里的行人都神情疲惫,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工人的收入也就不到3法郎的样子,他们挣扎在温饱边缘,根本没有力气去关心其他与自己无关的事了。

    就像拿破仑说的,人很多,但是很安全。他们一路顺着山坡往上走,最终来到了一个小巷子,这或许是鹌鹑之丘最美的地方,脚下是一尘不染的道路,周围是小宅园,头顶是绿荫。

    这些房子应该是公司的办事点,他们最终在一家挂着橡木招牌的小房子前停下了脚步,她仔细辨识了一下公司的名字,是马丁先生所在的博纳福运输公司。

    一般来说大公司都会在体面的地方设立办事处,但运输公司需要从工厂把货物运走,在这个地方设立办事处会方便办事。

    “我们的军靴一半是在这里生产的。”军需官达留将军对乔治安娜说“行军的时候最费靴子。”

    她低头看了一眼拿破仑的靴子,这年代还没有橡胶,是挺容易把靴底磨平的。

    “你事先计划好了?”她傻乎乎地说。

    “我有种预感。”他神秘地说,紧接着就转身往楼里走。

    她还是晕的,就直接被两位将军簇拥着进了博纳福公司的办事处,这是一间三层小楼,楼梯很窄,有点和拿破仑的身份不匹配的感觉。

    他要是没有碰到法国大革命,或许也会成为公司职员,每天在这种狭窄的楼梯间来回。

    那个时候你还会被他迷地自己叫什么都快忘了么?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摄政式绒球,莫名其妙想起了上次在杜伊勒里宫,他表现男人气概给她看的样子。

    她产生了强烈的想逃跑的念头。

    在二楼一个敞开门的小房间里,她看到了加斯顿·马丁先生,他看到拿破仑出现很意外,眼睛瞪得很大,活像是见着了鬼。

    波拿巴阁下像是走进了自己的家里,很自然地观察着这间办公室。

    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张办公桌和两张用来给客人坐的椅子,接下来就是放文件的柜子,只是墙上贴了很多地图,却并不如军用地图那么复杂。

    他随意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放着马丁先生的私人物品,可能是因为穿白袜子在这条街上很容易弄脏,柜子里放了很多双备用。

    马丁先生的表现却好像是最见不得光的秘密被人瞧见了似的,似乎很想把柜门给关上,拿破仑将视线转向那个年龄大了他不止一倍的老人,微笑着把柜门给关上了。

    “你出去。”波拿巴对卡罗兰说。

    卡罗兰立刻转身走了,还有他的两个男仆,三人出去的时候还把门给关上了。

    波拿巴在马丁先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起来自信满满,像是抓住了马丁先生的把柄。

    “我以为意大利的臣民天生就比法国公民虚伪。”在施加了足够的压力后,拿破仑说道“和意大利人打交道,说话应该尽可能少,我们开会的时候您总是在一边一言不发,你觉得我是法国人还是意大利人?马丁先生。”

    “法国人。”马丁立刻惶恐地回答。

    “那你怎么用对待意大利人的方式对待我?”

    “您是奇萨皮尼共和国的元首。”马丁先生说。

    “法军一手握剑,那是胜利的可靠保证,一手拿橄榄枝,那是和平的象征和守护的凭证,你送了乔治安娜橄榄枝,却总是和握剑的军人在一起,您所追求的不是财富对吗?”

    马丁先生忽然看着乔治安娜。

    “我一直避免如前朝般让女子参政,有很多女人为此感到愤怒而抗议,她们认为自己才智不输给男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她介绍来的人特别待遇吗?”波拿巴说。

    “她很顺从。”马丁先生说。

    “你也一样,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很好奇你这样的人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我今天亲自来一趟,看来这一趟来得挺值得。”拿破仑指着那个装白袜子的柜子“那就是你想要的?”

    “我一开始以为是。”马丁先生盯着拿破仑“但我后来发现,当那些旧贵族的被人瞧不起之后,我就不想要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

    “是尊重……但是商人在您眼里还是低人一等是吗?”马丁先生有些落寞得说。

    “达留。”拿破仑说。

    “有!”

    “把我在意大利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是,总司令说,他不可能善待那些因为自己的不道德和无能而受到普遍鄙视的人。”达留将军大吼着。

    “我无法忍受身边的人投机和无能,萨利切蒂是我在科西嘉时的家族朋友,他也参与了那些战斗,但他却将战斗当成了个人牟利的机会,我打压那些供货商,是因为他们为了牟利不择手段,将不合格的军靴也提供给军队,这次你买回来的马品相那么差是因为奥地利人?”

    “您不怀疑是我的问题?”

    “一个追求权力和尊重的人是不会那么轻易被金钱诱惑的,荷兰人买的荷兰马当然好,你住在这样的地方,钱又打算花到哪儿去呢?”

    乔治安娜想起了路易十四的财务大臣,他居然邀请国王到他的豪宅里做客,让路易十四因为自己住的没有一个臣子好而记恨,这到底是蠢还是糊涂。

    “我没问不代表我是个瞎子,现在我给你解释的机会,马丁。”

    “我听说了一个情报。”马丁先生立刻说道“我正在确认这个情报的真伪。”

    “你用我让你买马的钱来买情报?”拿破仑又问了一次。

    “不……。”马丁先生颤声说。

    “是你觉得她会帮你求情吗?”波拿巴又问,然后他转头看着乔治安娜“你会帮他求情吗?”

    “等想我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她谨慎得说“你别怕,马丁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奥地利人打算在乌耳姆要塞埋炸药,一旦发现法国有入侵奥地利的意图就立刻炸了要塞,连同里面的物资一起。”马丁先生说“奥地利绝不会成为第二个意大利。”

    “炸一个要塞就能阻止你继续前进?”她不相信得说。

    “消息准确吗?”

    “我正在查。”

    “为什么要用买马的钱?”

    “我知道你会来问我的。”

    拿破仑笑了。

    “即使不埋炸药,乌尔姆也有一个军火库,我用买马的钱弄回来一些好枪,如果发生意外,我们可以帮我朋友把军火库炸了,或者帮他逃亡法国。”

    波拿巴叹了口气“你觉得我该善待这种人吗?”

    马丁先生沉默了。

    “为什么不说话了,马丁?”

    “我求了您,您为什么要答应我呢?”马丁说。

    “你连这个话都和他说了?”矮子恼火地说。

    “这能帮他认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冷冰冰得说“更何况比起是不是要善待这种人,你更应该想想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这种谍报的事我不管了,你们自己聊。”

    “不,我要你在这儿坐着听。”波拿巴说道“你丈夫不是双面间谍吗?我看看你从他那儿学到了多少本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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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08/ 第一时间欣赏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作者:金吾不禁夜所写的《哈利波特之晨光》为转载作品,哈利波特之晨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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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