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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章 巴黎的宠姬(一)

    里昂的老城区位于索恩河的右岸,它看起来其实很像佛罗伦萨,都是红颜色的屋顶。

    这座在15-17世纪很繁荣的城市应该受到了文艺复兴的影响,充满了意大利的风情,但郊区却遍布着法式的城堡。

    既然约瑟芬提出了那么强烈的抗议,那么乔治安娜继续留在费什家就是自讨没趣,于是在当天晚上,乔治安娜就带着侍女们和拉纳夫人一起前往了里昂市内的旅店投宿了。

    她换上了男装,这样会比较方便行事,但是和旅店老板沟通的还是她的管家戈丹。

    因为来了450名意大利的代表,里昂几乎所有好一点的旅店都住满了,就在她打算住普通客商住的房间,先把这一夜过了再说的时候雷卡米尔夫人出现了。

    她带着她们去了自己家的庄园,把她们安排地非常妥当,半夜的时候戈丹骑马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个纵队的骑兵驻守在庄园外边,领兵的刚好就是路易·纳尔博纳·拉腊少将。

    这些兵并不是近卫军,更像是从里昂驻军借来的,他们的马明显没有近卫军那么光鲜。

    科西嘉第一执政话外的意思是除了检阅之外,所有的社交活动乔治安娜最好都别参加了,包括他在耶稣会学院举行的意大利共和国最高行政长官就职仪式。

    他将就职仪式故意安排在阅兵式之后,所表达的可能是武力威慑的意思,正常女人估计此刻应该为自己在阅兵式上穿什么衣服、怎么打扮妥当而操心。

    他何不将阅兵式也让约瑟芬参加了算了?

    于是乔治安娜一大早就骑马离开了庄园,出去兜风散心去了。

    这一次她骑的是一匹灰斑马,是从第一执政的马号里借来的,很多有军事背景的统治者都有很多马,波拿巴阁下少了一匹马他可能也察觉不到。

    这位阁下曾经说,意大利人比法国人虚伪,现在乔治安娜有切身体会。

    她让灰斑马奔驰在薄雪覆盖的大道上,身后不远处跟一小队法国骑兵。这座城市的市旗是狮子和鸾尾花,底色是红色与蓝色,它们在各种建筑物的顶端随着泠冽的风飘动。

    她勒着马在一座桥边停下。

    她记得西弗勒斯曾经说过,拿破仑17岁第一次上战场就在一座桥边看到了被吊死的里昂工人,然后发出“天啊,这就是革命”的感叹。

    会是这座桥吗?

    乔治安娜看着眼前的这座石桥,不禁想到。

    拿破仑的温柔是展现给女人看的,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优雅迷人,同样发怒的时候也非常骇人,如同镜湖与惊雷。

    他对英国的忌恨很深,以至于为了封锁英国,忘了他掌握了多大的优势。

    如果不去想象曾经在这里出现的恐怖场面,里昂的风景还是很秀丽壮美的,这里虽然下了很大的雪,河面却并没有像塞纳河一样结冰,潺潺的水声让她的心开始平静,就是不跑动,冷风会吹得人浑身发抖,似乎除了身上的呢绒套装,她还要给自己买件斗篷或者是外套。

    俄罗斯的冬天肯定比里昂还要冷,士兵穿得太单薄,就算有火取暖一样会冻病的。

    对付焦土战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来自本土源源不断的后勤,那绝不是一个穷兵黩武的国家能承受得起的。

    路易十四也有惊人的好记性,他会清楚记得哪些贵族在场,那些不在场,贵族们卖力讨好国王,以至于疏忽了自己领地的管理,渐渐就失去统治权了。

    只管理建设巴黎,忽视其他地方一样会造成危害。

    一座200万人的城市在20世纪不算什么,可是在19世纪却绝对是个大城。

    在看过巴黎的规模后看里昂,就发觉这个法国第二大城市其实也是座小城。

    要适应这种巨大的落差是困难的事,但乔治安娜觉得自己可以适应,霍格沃滋加上霍格莫德总共也没有里昂城里的人多,她在那座与世隔绝的城堡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另一个住在塔楼上的老巫师则生活了100多年,这点寂寥算得了什么?

    如果有人听,乔治安娜会建议那个年轻人,别做白巫师,因为白巫师最后的结局都是孤独终老,不能享受正常人的生活。

    米勒娃也曾经结过婚,虽然结局并不好。

    但是,霍格沃滋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能在那里生活是幸福的。

    “嘿!”

    乔治安娜听到一个男子的呼喊声,她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梅里爵士骑着马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他穿着鲜红色的英国陆军制服,在雪地里非常醒目。

    他长得不错,但是他一直盯着乔治安娜看,像是对这个穿着男装的女怪人很好奇。

    乔治安娜没有把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太多时间,她看向了梅里先生。

    “早上好。”乔治安娜用英语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梅里先生也用英语说道“我们又见面了,乔治安娜小姐。”

    “你该叫她夫人。”路易·纳尔博纳·拉腊也用英语说。

    这就是旧贵族阶层的好处,纳尔博纳·拉腊还会德文、俄文、西班牙文、拉丁文,带着这样一位懂贵族礼节的翻译出现在外交场合再合适不过了。

    “哪位夫人?史密斯夫人还是波拿巴夫人?”那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年轻人轻浮得说。

    “你是谁?”乔治安娜冷漠得问。

    “查尔斯·康华里二世。”年轻的英国军官说“我是来亚眠签和约的康华里侯爵的儿子。”

    “你只是个少尉?”

    “而且还是个伍长,就像波拿巴一样。”查尔斯·康华里二世无畏地说拿破仑的另一个外号——“小伍长”。

    这个外号和“波尼”不一样,是亲昵可爱的,但小查尔斯·康华里好像并没有将法兰西第一执政太放在眼里。

    “你不该留在你父亲的身边吗?”乔治安娜问。

    “我想来看看你,鼎鼎有名的‘克里奥佩特拉’到底长的什么样。”小查尔斯打量着乔治安娜。

    “你看起来有点失望。”乔治安娜笑着说。

    “确实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小查尔斯说。

    “他们刚到埃及的时候也一样,传说中的名城和想象的存在落差。”乔治安娜平静地说“你么你吃早饭了吗?我饿了。”

    “我们进城去吧。”梅里爵士说。

    “不。”乔治安娜摇头“我们进城去太招摇了。”

    “你昨天晚上闹出的动静也不小,波拿巴把你踢出家门了?”小查尔斯冷笑着说。

    “小心你的措辞,年轻人。”路易·纳尔博纳·拉腊警告着。

    “有时候人会遇到这种窘境,有钱你也买不到面包,这座城市曾经绝粮,我遇到的情况是找不到住的地方,这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小查尔斯问。

    “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的人是多么慷慨,就像英国人曾经救起过遇到了船难的法国海军,我真希望昨天晚上有个绅士能让出自己的房间给我们住,当时你们在哪儿呢?”

    小查尔斯像是被噎住了似的。

    “这是第一执政的一次测试,可惜这么大一座城,居然找不到一个愿意解救落难女子的骑士,反倒是嘲笑我的人多。”乔治安娜轻蔑地笑着“你们不会以为那么凑巧,雷卡米尔夫人会在那种时刻出现吧。”

    “穿上吧。”梅里爵士笑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你穿那么点太单薄了。”

    “骑马的时候穿多一点,感觉不到冷的。”乔治安娜没有接过那件外套,勒了一下缰绳调转马头,向着来路奔去。

第九章 巴黎的宠姬(二)

    任何人都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昨天晚上她一时头脑发热,直接动身离开,完全没有想过要先找到投宿的地方。

    里昂是博纳福运输公司的总部,她相信自己去找加斯顿·马丁找一个落脚点还是能做到的。

    这是年轻人很容易犯的错误,容易冲动行事,在这种国际性场合,闹出昨天的动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议论。

    但乔治安娜不在乎了。

    那个被乔治安娜认定为弱女子的约瑟芬很能干出一些残忍的事,她不是要装出端庄贤惠的皇后的样子么?那就先从收拾“宠妃”开始吧。

    如果不是约瑟芬任意妄为,拿破仑也不会失去控制,从一个渴望家庭和安定生活的男人变成一个野心家。

    换一个想法,法国可以不去打俄罗斯,这样就用不着她贴心地为那些侵略者想冬装的事了。

    约瑟芬是那种直觉敏锐,理性不足的女人,乔治安娜的优点则是理性,她怎么能因为感情用事、乱发慈悲把自己的立场给忘了?

    只要法国人忙于国内的建设,就没空去侵略别国,他们已经不是那个孱弱、差点被周围的国家瓜分的国度了。

    拿破仑最大的敌人是他自己,他的野心需要被控制,然而宪法困不住他。他的弱点是女人,约瑟芬光顾着巩固自己的地位,连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都可以牺牲。

    至于拿破仑所依仗的军队,他们在文明世界被缚住了手脚,到了蛮荒和战乱的地方就变得军纪涣散。

    如果你做不到残忍,那么你绝对会受害于那些能做出残忍事情的人。

    到魔法学校学习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天真又软弱的人,而是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比如遇到摄魂怪,懂得怎么防御反击。

    獾的利齿你不会想尝试。

    约瑟芬以为把乔治安娜逐出社交场合她就不能兴风作浪了?

    乔治安娜会证明她错了。

    她在温暖的室内喝了一杯威士忌,大清早就喝酒并不是好事,但她是英国人,英国人就喜好喝酒。

    她将空酒杯给放在了桌上,然后去见老乡去了。

    “见鬼地打扮漂亮点。”乔治安娜喃喃低语着,他以为她是什么?埃及远征军的战利品吗?

    那见鬼的阅兵式她不想参加了。

    她既不能办事,也不能参加社交活动,留在里昂干什么呢?

    她就奇怪为什么约瑟芬要编出那样的谎话来骗拿破仑带着自己来里昂,建国这样的大场面当然出风头了,又是聚会游行、又是阅兵,还有招待会和工厂视察,热闹程度比三强争霸赛、魁地奇世界杯还有过之无不及。

    既然她成了不受人欢迎的人,何必还干讨人喜欢的事。

    她要回巴黎。

    但是在走之前她要大闹一场,不至于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却一定会让某些人觉得自己颜面无光。

    当她重新回到餐厅旁的小客厅的时候雷卡米尔夫人正在和两位英国人“社交”。

    等乔治安娜进来的时候,两位绅士都停止了这个话题,站了起来,朝着她行礼。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乔治安娜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着坐着。

    “聊我们在亚眠的见闻。”小查尔斯似乎觉得乔治安娜还保持着男装打扮很有意思,从腰带的搭扣上取了一盒雪茄,递给了她。

    乔治安娜毫不客气地拿了一根,梅里爵士则取了打火石,很殷勤地为她点了烟,雷卡米尔夫人见怪不怪,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们在亚眠遇到了什么趣事?”乔治安娜慢慢地吸了一口烟,雪茄的味道很重,她可不想被呛到引人嘲笑。

    “法国代表住在弗勒威尔先生的家里,他本来只是暂住,现在几乎变成常驻了。”小查尔斯也拿了一根烟,在乔治安娜对面的沙发坐下“她也会骑马,而且还会打猎、游泳,家里有个不结冰的游泳池。”

    乔治安娜笑而不语。

    约瑟夫·波拿巴长得英俊,也喜欢追逐女人,他自己都那么风流,怎么可能管得住同样喜欢社交风流的约瑟芬。

    “她骑马是侧骑的。”小查尔斯说“你在巴黎也这么骑?”

    乔治安娜大笑起来。

    等她笑了一会儿后,她缓缓地说道“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女性都是这么骑马的,还有不少女子扮成男装参军,这是个自由的国度,查尔斯。”

    “一个言论都不自由的国家怎么会是自由的?”

    “与其给你们自由说谎的权力,我宁可你们闭嘴。”

    “哦,你就是那么帮他说话,对吗?”查尔斯讥讽着。

    “事实上不是,他对埃及的那个女人说,只要她生了孩子就和约瑟芬离婚,这是你们男人常用的伎俩。”乔治安娜吸了口烟“他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如果生了孩子,他就将那个孩子指定为他的继承人。”

    “你相信他了?”梅里先生问。

    “当然不。”乔治安娜冷笑着“他要真的那么干了,他就不是凯撒了。”

    “那你怎么答应他了?”小查尔斯问。

    “他很聪明,比大多数男人有趣多了。”乔治安娜像火龙一样吐出烟“沙漠在我眼里只有荒凉,但对他来说是可以踩在上面的大海。”

    “你真的相信将硝石倒进海里能结冰?”查尔斯说。

    “他是战场的魔法师,谁知道呢?”乔治安娜微笑着“这对他来说只是一场实验而已,他吓着你们了?”

    “有人说他是摩西,要在海上开一条路,通过英吉利海峡,将他的千军万马运到对岸。”查尔斯傲慢地说“纳尔逊说,波拿巴要是敢那么做,他就用大炮轰了那些冰块,伟大的波拿巴只会像法老一样沉入海底。”

    “他在英国有追随者?”

    “谁会追随那个矮子。”查尔斯讥笑着说。

    “就像我之前说的,他能把战争变得像艺术,我可是个反战的人呐。”乔治安娜有些困顿地说“有时我会被他所操控,有时他也会被我操控,你们听说过圣马丁运河的事了?”

    “知道。”梅里先生和气地说。

    “那个工程会耗费很多人力、物力、财力,让他无暇出兵,但他还是那么做了,因为他知道这会给巴黎带来干净的饮用水,瘟疫一样可以左右战争,你们在埃及遇上黑死病了?”

    乔治安娜问查尔斯,后者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琴纳先生在英国学术界被排挤,格洛斯特医学会抨击他践踏了西波拉底的医生誓言,还要开除他的会员资格,但是在法国他却被礼遇,去年开始,拿破仑就在推广种痘了,这次去圣多明戈的士兵很多都接种过,可谁能想到他们会遇上黄热病呢。”乔治安娜叹口气“总是会有我们意料不到的情况发生,我其实有几次机会可以离开,但我想证明他错了,我选择留了下来,然后你看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小查尔斯问。

    “学校老师,专门负责教育那些不听话的孩子。”乔治安娜苦笑着。

    “哪座学校?”小查尔斯锲而不舍地问。

    “你们找不到的。”乔治安娜压低了声音,用蛇一样的声音说“因为那是一座巫师学校。”

    “哈哈哈。”在保持了一会儿诡异的寂静后,梅里爵士大笑道“我饿了,早餐还没好吗?”

    “里面请。”雷卡米尔夫人说。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小查尔斯挑衅般问乔治安娜。

    “不如去歌剧院怎么样?”推门而入的纳尔博纳·拉腊对众人说,他的身边跟着戈丹“我听说帕伊谢洛也来了。”

    帕伊谢洛可是大名人,但他只是个作曲家兼指挥,乔治安娜一直都不明白拿着根小棍在乐队面前站着的“指挥”到底有什么用。

    “还有很多明星也来了。”戈丹用法语说。

    “包括乔治娜?”乔治安娜问。

    戈丹没有回答。

    “就这么决定了!”乔治安娜愉悦地宣布“我正好有部戏想让他们排演。”

    男人们都没说话,安静地坐在了餐桌边。

    “灾难。”雷卡米尔夫人微笑着说。

    “为什么提起灾难你还笑地出来?”乔治安娜问。

    雷卡米尔夫人笑而不语。

第十章 巴黎的宠姬(三)

    里昂歌剧院成立于1693年,其规模远逊于“巴黎歌剧院”和法兰西歌剧院。

    除了1800年圣诞节的那次暗杀,约瑟夫·富歇还破获了一起预谋刺杀拿破仑的计划,同年10月10日一伙成员不明的人打算在法兰西剧院出口行刺。

    也正是因为如此,拿破仑才会把迎接吕希安的化妆舞会在情妇一样的“巴黎歌剧院”举行。

    平时他微服出去只带两三个护卫,但是当作为“政要”出现时就必定有很多人,他的副官就有8个,第三执政的儿子勒布伦担任队长,每周都要分出一个人来值班陪伴。

    近卫军有拉纳、贝西埃尔、达武和苏尔特,这些副官和将军里没有哪一个是上次从修道院接乔治安娜到运河边去的中年将领。

    现在她知道他是谁了,他是在克莱贝尔死后接手埃及远征军的梅努,负责主持这次百花广场检阅仪式。

    同样的士兵,在不同的将领手里获得了不一样的战绩,拿破仑取得的战绩辉煌,克莱贝尔战绩尚可,梅努的战绩就只能用凄惨形容。

    歌剧院这种社交场合并不总是友好的,从埃及回来的雷尼耶将军和同样自埃及回来的德斯坦因将军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爆发了激烈冲突,他们在埃及的时候就因为梅努的问题发生了激烈争吵。

    第一执政曾经说过,希望在远征过程中发生的一切都成为过去,大家不要再计较了。

    这些人听没听进去乔治安娜管不着,她让戈丹将士兵们在埃及编排的小喜剧改编成单幕剧,找几个演员在城里表演。

    至于那个曾经和拿破仑有过一段的乔治娜她不打算主动去打扰。拿破仑和那个15岁年轻女孩的风流韵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玛蒂尔达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历史”上人人都说拿破仑专情,乔治安娜就和那些人云亦云的人一样,以为他真的很专情。

    经历过感情破裂的人往往会混乱一段时间,对于那段时间他的混乱私生活她已经不想去追究了。

    最可笑的是,她有什么资格去管他呢?

    白日梦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无稽了,乔治安娜没有去惹拿破仑的昔日情人们,而是去见沙莫罗小姐去了。

    这位女演员曾经在唱诗班呆过,音域广并且高亢,她唱的《汉尼拔》轰动一时,曾经和汉尼拔一样翻越过阿尔卑斯山的第一执政也很喜欢。

    同时她也是巴黎知名的女同性恋者,她和阿不思·邓布利多不一样,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取向。

    有很多音乐家、文人为她写歌剧,乔治安娜现在是穿的男装,不过穿男装又不代表她是同性恋,她只是没有接触过这种人,所以和大多数人猎奇的心态一样,想要见识见识。

    沙莫罗小姐和许多著名的女演员一样在里昂歌剧院里有自己的休息室,今天她要表演的歌剧是莫里哀的《无病呻吟》。

    欢乐的节日就要表演喜剧,乔治安娜就像男性追求者一样买了一束玫瑰,在小查尔斯·康华里,即布洛姆勋爵的护送下见这位巴黎宠姬去了。

    沙莫罗小姐是个接近三十岁的黑发美女,嘴角有一颗美人痣,身材丰满,休息室的壁炉里正燃着火,里面热烘烘的,她只穿了丝绸的晨衣。

    或许是因为听侍女说来见她的是女子,她并没有特意换装,不过乔治安娜的这身男装打扮应该将她给吓了一跳,她惊讶地连招呼都忘了打了。

    “日安。”乔治安娜用不标准的法语说,并且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是男子“您的美貌就像春日的花蕾,明媚动人。”

    “谢谢。”沙莫罗小姐接过了乔治安娜送的花,用动听的嗓音说。

    “我有一部歌剧想让您演唱。”乔治安娜将戈丹为她写好的剧本递了过去“这是一部英国历史剧。”

    “我马上就要演出了。”沙莫罗小姐没有接那本小册子。

    “你可以得空再看。”乔治安娜温和地说“不知道您表演结束后有什么安排?”

    “我们出去玩怎么样?”布洛姆勋爵满是笑意地说。

    沙莫罗小姐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个。

    “就在圣母院附近转转。”乔治安娜盯着沙莫罗小姐说,她忽然有些不忍心将这个弱女子牵扯进这件事里了。

    “我想修士们是不会允许我进教堂的。”沙莫罗说。

    “那你平时干什么?”乔治安娜问。

    “聚会还有沙龙。”沙莫罗面无表情地说“还有应付你们这种人。”

    “我以为陪英国人游玩是一种时尚。”乔治安娜说。

    “我不是个喜欢赶流行的人,你们请回吧。”沙莫罗小姐冷若冰霜地说。

    乔治安娜觉得有意思极了,她现在应该很像求爱不成的男青年。

    “我拙于口舌,不善言辞,不会如诗人般赞美你,说让你动心的情话,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因为,我认识一个和你很类似的人,只是他没有你这样的勇气。”她用低沉的声音说。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别人会用勇气来形容我这种人。”沙莫罗小姐讥讽地笑着说。

    “我埋葬了他,他一生都没有娶妻、生子,但我是在他死后才知道他喜欢的同性。”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地说“他骗了我一辈子。”

    沙莫罗小姐没笑了。

    “我尊敬他如同尊敬父亲,他保护我、疼爱我,如同对待亲生女儿,然而到了最后我才忽然发现,我所爱的、了解的那个人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不知道是该觉得失望还是该觉得自己傻,你没有掩饰自己,我觉得,我也不该对你有掩饰,我不会在私下和你见面,我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就无需害怕,你觉得呢?”

    沙莫罗小姐用感兴趣的眼神看着乔治安娜“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以前我可以坚定不移地说喜欢男人。”

    “为什么现在不是了?”

    “答应我的请求,我在‘约会’时告诉你。”乔治安娜魅惑地笑着“你可以假装我是个男人,就像你在演戏时做的那样。”

    “第一执政会杀了我的。”沙莫罗小姐说。

    “我们只是在演戏,还是你不敢?”

    “夫人。”苏菲的声音在休息室外响起“戈丹让我通知你,演员已经找齐了。”

    “记得看我的剧本。”乔治安娜在走之前对沙莫罗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沙莫罗小姐没有回答乔治安娜冒失的请求,布洛姆勋爵拿走了一朵玫瑰,也跟着乔治安娜离开了休息室。

第十一章 巴黎的宠姬(四)

    法国大革命期间,在巴黎主教放弃主教职务仪式之后的第三天,巴黎圣母院大教堂的大门被又一次打开了。

    国民公会对此敬而远之,而一位女演员则被很多人形容为理性或自由女神,她被人民簇拥着上了巴黎圣母院的宝座,然后被抬到了议会,议长在旁边给她安排了一个位置,并且在巨大的欢呼声中给了她一个非常热情的贴面礼。

    然而从头到尾这个女演员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个女演员就是沙莫罗小姐。曾经犹豫不决的议员们屈服了,大约一半的议员也跟着众人一起护送这位“女神”回到她哥特式塔楼下的住宅,从此以后,肖梅特废黜所有的神职人员,在他们留下的空位上以一位巴黎女演员代之。

    12月23日开始,任何人,只要打开教堂的门,就会被当成嫌犯逮捕。

    能从法国大革命那样的惊涛骇浪中侥幸生还的女人都不会是普通人物,乔治安娜当然不会真的和一位女同性恋者闹丑闻,她的所作所为更像是一个任性的胡闹,就跟吕希安穿着粉红色的紧身衣跳芭蕾差不多。

    直接拒绝参加阅兵式,拿破仑会更生气,毕竟乔治安娜这个“英国女人”是那么好的一个“战利品”。

    他对英国的怨恨并没有随着和约草约签订而减弱,现在巴黎歌剧院正在排演一部名为《苏格兰的爱德华》的歌剧,爱德华是入侵苏格兰的英国国王,长腿爱德华是英国人眼里的明君,在苏格兰的名声并不好,写这部戏的剧作家亚历山大·杜瓦尔曾经是约瑟芬的座上宾。

    爱写剧本的戈丹因为《马拉之死》与法兰西大剧院的股东之一米绍认识了,他是个优秀的喜剧演员,有时他也兼职做拿破仑家庭戏剧的舞台总监,负责排演。

    让拿破仑生气,最好将她给关起来,才能避免他心血来潮,带着她去看《苏格兰的爱德华》这部见鬼的歌剧。

    波拿巴虽然迷人,她却没被迷到完全失去理性的地步,不论他下什么命令都无条件地执行。

    她希望波拿巴是亚瑟王,自己能成为梅林,可惜波拿巴有时很像魔鬼,而乔治安娜是个不怎么理性的女巫。

    里昂的圣母院位于富维耶山的山顶,从这个地方可以俯瞰整个里昂城。

    这里只有一座小教堂,是感谢圣母在17世纪黑死病中拯救了里昂城而修建的,它的规模当然也不能和巴黎圣母院相比。

    但是乔治安娜却感觉到了一种平静,城市里的欢庆离她很远,其实上次三强争霸赛她没有参加舞会并没有那么遗憾,她本身就不是很喜欢那么热闹的场合。

    如果说她没有打开那扇门,不理会门外敲门的人,那么她还会是那个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斯普劳特教授。

    可是她打开了门,让一个男人进了她的房间,这是阿不思最痛恨的。

    教授要是结婚了就要搬出霍格沃滋,不能继续留在城堡里,尤其是四院的院长。

    那个老傻瓜谨守着“戒律”,将霍格沃滋治理地非常“纯洁”。海格是被阿不思影响最大的,他却单纯地不知道女朋友交了要干什么。

    海格最后和马克西姆夫人分开也和阿不思有一定的关系,有一个话题比伏地魔还忌讳,根本无人提及。

    拿破仑在让士兵们编排的歌剧里,也将少女感恩法国士兵设定为用金银装满了他的军帽,而不是少女嫁给他。

    梅努将军娶了澡堂老板的女儿,他还改信了宗教,已经可以算是阿拉伯女婿了。

    可是他还是回了法国,虽然他的战败让他在部队里威信全失,部下们根本就不服他,仿佛一旦失去了胜利,连过往的恩惠也一起消失了。

    当人以为自己是最强的一方时,就觉得上帝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幸运”,不论是什么“神”都可以相信。

    即使这个“神”和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似乎命运之神还算公允,没将所有的好运都交到法国人的手里。

    山与山不相遇,人与人总会相逢。

    虽然目前英国陆军很糟糕,但威灵顿将军应该正在成长,总有一天那些穿着红色制服的英国龙虾兵会与法国陆军一决高下的。

    现在的男人很少为女人决斗了,因为他们觉得不值得,那么为了什么战斗是值得的?

    比如为了保卫学校,那些整天唱着要把学校给炸了的学生们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些去埃及远征的士兵们也有这个疑问,也许他们上船的时候是因为对东方的幻想,等幻想破灭后就是那6阿邪土地,这片土地要从哪儿去找?

    折算成现钱给他们,很快这些花钱没计划的男兵会将它给花光的,然后他们就会和那些在街头流浪的乞丐一样了。

    她见不得这个。

    这些懂得尊重当地风俗习惯,没有骚扰当地人的法国士兵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正巧她需要派人到乡下推广种植土豆,她可以从这些士兵里挑选一部分人出来担当“教官”。

    80万法郎的费用她还是能筹出来的,除了要支付推广人员的差旅费用和薪水,还要支付农具和土豆的钱,这些饿过肚子,连狗肉骆驼肉都吃过的士兵应该很清楚完不成任务会是个什么下场。

    最好一文一武两个配合着干活,当然也有可能最终配合不好,弄得很不愉快,总之她不能让这些小伙子觉得自己去了一趟埃及白去了。

    她在里昂没有事,回巴黎更有用处,她还是要用老办法——考试,要考什么考题她需要和巴黎农协会的人商量,继续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

    在吹够了冷风,她打算回去的时候,她听到风中传来了破碎的歌声:

    你远走之后,我自己已不存在人世之间。

    除了你之外,我的心不再喜欢其他一切。

    你去任何地方,都要带着我的的灵魂和骨片。

    一旦在某地住定,就把我的骨片埋在你的身边。

    你站在坟前呼唤的时候,听到了回声,这是骨片发出的声音,便是你呼唤的回应。

    康乐的日子,是你在我面前的时候。

    死亡的日子,是你和我离别的时候。

    我在恐怖中过夜,经常经受死亡的威胁。

    但和你紧密联系在一起时,这当中的乐趣比安全还甜蜜。

    “呸,下流!”乔治安娜骂道。

    “您说什么?”苏菲奇怪地问。

    “你没听见歌声吗?”乔治安娜问道。

    “我听说,这附近有个古罗马剧场,但是现在找不到了。”戈丹看着图拉真广场四周说“也许是从那儿传来的。”

    “我什么都没听见。”苏菲白着脸说“你们别吓我。”

    “我也听到了。”米歇尔一本正经地说“怎么就你没听见。”

    “夫人,我们快走吧。”苏菲催促道。

    “我约了美人,她不来我才不走呢。”乔治安娜调笑着说。

    这时她又听见了风中传来了男子的歌声:

    如果我享尽人间的艳福,拥有整个宇宙,波斯王的国土也是属于我的。

    那么当我的眼睛看不见你的时候,这一切享受,在我看来比不上一只蚊子的翅膀更值钱。

    “别玩了。”戈丹有些厌倦地说“小心他当真了。”

    她想说那个军事天才没那么蠢。

    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你觉得他不让我参加社交活动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主意,还是他听约瑟芬说的?”乔治安娜问。

    “这你要问他,别问我。”戈丹不耐烦地说“我可不想他因为你,从此不再爱女人。”

    乔治安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这想法太可怕了。”乔治安娜颤声说道。

    “我见过他坐在他秘书的腿上,就跟你坐在他腿上给他刮胡子差不多。”戈丹冷冰冰地说。

    乔治安娜如同石化了一样浑身不动。

    “以前他也坐在拉纳将军的腿上过……”

    “别说了!”乔治安娜尖叫着。

    “回去了。”戈丹抓着乔治安娜的手腕往回走,感觉他才是做主的人,并不是她的管家。

    但比起被冒犯的感觉,乔治安娜觉得安心的感觉多一些,谁让她就是这么一个被动又保守的人呢。

第十二章 巴黎的宠姬(五)

    拿破仑的副官将乔治安娜领到了历代里昂大主教的书房。

    此时拿破仑正背对着她站在胡桃木的办公桌边,地上到处都是纸团,写字桌的后面是一个壁炉,壁炉里的火苗正摇曳着,几乎照亮了整个书桌,桌上放着一个大烛台,烛台边上放着那把镶嵌了摄政王钻石的剑,房间里的其他地方都没有蜡烛,笼罩在黑暗里。

    他似乎正在读一份文件,完全没有意识到乔治安娜进来了,于是她只好那么站在那,等着他转过身。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转过头来看着她,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可怕。

    她觉得很尴尬,想说点场面话,然后他笑了,是那种略带嘲讽的笑。

    “你以为我不敢枪毙了你?”

    “我犯什么法了?”她干巴巴地问。

    他直接将那把镶嵌了摄政王宝石的剑给抽了出来。

    雪亮的剑身和剑出鞘时的金属摩擦声让她不敢动弹,但那把剑没有砍在她的身上,只是划烂了她身上的衣服。

    他划地很慢,像是在享受这个过程,又像是小心不伤到她。等她身上的衣服变得支离破碎了,他才把剑给放下,然后用傲慢无礼的姿态看着她。

    “求我原谅你。”他纡尊降贵般说道。

    “求你也没用。”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那只会让我显得卑微。”

    “你觉得你不卑微吗?”他讽刺地揶揄着。

    “当每个人都对你说真话的时候就会缺乏对你的敬畏,如果对你来说不沉迷在别人的奉承之中是难点,那么对我来说忍耐别人缺乏敬畏的态度是难点,至少我不像你的秘书,以为你们这些当权者都是好人。”她讥讽地说。

    “你也是掌权者。”他微笑着说。

    “你见过穿成我这样的掌权者吗?”乔治安娜展示着自己身上破烂的衣服,这衣服烂到就算乞丐也不会穿了。

    拿破仑走到了壁炉的火光照不到的角落,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件斗篷,它看起来非常柔软而厚实,用的是红蓝条纹的丝绸,周围滚了一圈白色的毛,让人一下子就联想起了三色旗。

    “拿着。”他一手提着剑一手拿着斗篷说。

    “我不要。”她颤声说道。

    “你知不知道古罗马时期的占卜师有就职仪式,西塞罗曾经为他们准备宴会,占卜师团会穿着一种名叫特拉拜亚(trabea)的官服,那是一种上面绣有紫色和猩红色条纹的斗篷。”

    “你这是蓝色和红色条纹的。”

    “你仔细看,它真的是蓝色的?”

    乔治安娜就着他的手看那件斗篷,但还不等她看清楚,他就将她身上仅剩的那些布料给撕烂了,然后才将那件斗篷裹住了她,坐在写字桌后的交椅上。

    “我该把那条法律给改了。”他喘着粗气说“你觉得这么做很有趣吗?”

    “谁想出来的主意。”乔治安娜冷声说道“是你还是约瑟芬?”

    “什么?”

    “不让我出席社交活动,是你还是约瑟芬的主意?”

    “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你,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乔治安娜揶揄着“你到现在还那么听她的话?”

    他用阴森而愤怒的眼神盯着她。

    “就算你听莱蒂齐亚的话我都没有现在那么愤怒,如果是你下的命令不让我去,那我现在请求回巴黎,我在那边有很多事要办。”

    “你就不能享受这种欢乐的气氛吗?”他冷冰冰地说。

    “我听说有两个埃及回来的将军吵到要决斗,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能享受快乐?”她拉紧了身上的斗篷“那些埃及士兵我有用处,他们懂得什么是尊重,别忘了你答应了要给他们6阿邪土地。”

    “你想给他们官职?”

    “巴黎农协会现在还不是官方机构,你可以当他们是在做兼职。”

    “你要是怀孕了,会不会在家乖乖待产?”他忽然问道。

    “你妈妈怀着你都在战斗,你觉得呢?”她反讽道。

    他瘫坐在椅子里,很疲惫地说“你就不让我稍微放松一会儿?”

    “我只想着那450个代表里有多少怀揣匕首的,凯撒。”她气愤地说。

    “这是你的新预言?”

    “我现在很生气。”她怒视着那个嚣张的小混蛋“建国的事你跟她说都不跟我说。”

    “也许是因为你太不关注我了。”他拿出了鼻烟盒,很熟练地闻了闻,然后说道“你知道我身边有多少间谍吗?”

    “我能走么?”她不服气地问。

    “小威廉·皮特想把比利时还给奥地利。”拿破仑说到“我听说比利时还有很多荒地没人认领,何不如把这些土地给埃及的远征军?”

    乔治安娜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约我们可能要重签,你以为现在就可以放心了?”

    “你们这些家伙。”她看着中世纪的天花板摇头“你们有没有在乎过人民的死活?”

    “这是我的手段,我会在和平条约中加入某些条款,以便作为下一次战争的借口埋下伏笔。”拿破仑忽然说道“法国和英国之间的和平不会是长久的。”

    “你怎么忽然那么诚实了?”

    “我想你养大我的继承人,但他不可以和你一样善良。”

    “你觉得我会教出一个路易十六?”

    他没有说话。

    “如果你是摩西,他将会是约书亚。”乔治安娜微笑着说“我的答案你满意吗?荒野里的狮子。”

    “留下来,陪我。”他恳切地说。

    “你觉得,值得为我决斗吗?”乔治安娜问。

    他没有说话。

    “晚安。”她扯着斗篷打算离开。

    “等等。”他又说道,紧接着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绒布小盒子,放在了桌上。

    乔治安娜露出古怪的笑容“你要送我戒指?”

    “打开看看。”他强硬地说道。

    乔治安娜将那个盒子拿在手里,然后打开了,里面是一枚镶嵌着大块类似欧泊宝石的戒指,但那宝石却不是真的宝石,它传来一种魔力的韵律。

    “这是穆腊德别伊的妻子西蒂·纳菲莎送我的礼物,以前它属于阿利别伊,马穆鲁克的财产都掌握在他们妻子的手里,她用这枚戒指换取了她丈夫其他财产的安全。”

    乔治安娜如同经受不住诱惑般,将那枚戒指拿在手里。

    它的底座是黄金,花样是阿拉伯式的植物藤蔓,她的指尖感觉到了宝石传来的灼热。

    “龙息。”她喃喃低语着,三强争霸赛时,一只匈牙利树蜂曾对着一块石头喷火,哈利就躲在了石头的后面。

    等比赛结束后,清理现场时发现了一块和她此刻手里这块宝石差不多的晶体,魔法部和霍格沃滋曾就它的归属问题争执过。

    “他们说它有魔力,你认为呢?”拿破仑问。

    乔治安娜迫不及待地将它给戴上了。

    她感觉魔力又仿佛回到了身体,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她忍不住兴高采烈地跑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的腿上坐下。

    “你还有这样的珠宝吗?”她像是个献媚的女人般勾着他的脖子问。

    “你喜欢?”他得意地笑着。

    乔治安娜点头“几乎和我上一个戒指一样好。”

    利昂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那枚戒指我带上后西弗勒斯可以随叫随到,你这枚不行。”乔治安娜心满意足地看着手上的戒指“它蕴含着强力的火系魔法。”

    “能演示给我看吗?”他期盼地问。

    “我需要练习。”她面无表情地说“以前有个公爵,恐怖统治时期他差点上断头台了,濒死的时候对自己的脖子用了隐藏咒才侥幸活了下来,他当时也带着我一样的脚镣。”

    “需要我解开它么?”

    “不需要,我要自己冲破极限。”她将实现转移到了拿破仑的眼睛,他的眼睛变成了灰蓝色,并不是狮子一样的金色。

    难道她记错了?

    “我等不及想看看了。”他把那双有名的漂亮修长的手伸进了她的斗篷下面。

    “我们现在是在主教家里。”

    “火刑真的能烧死你们吗,巫师?”拿破仑问。

    “不能。”她有些神智不清地说“但是断头台和刀剑可以。”

    “我听士兵们说他会控制火焰,你呢?”

    “我的老师是火系魔法师。”

    “看来这礼物我送对了。”他让她仰躺在写字桌上,像是画家般,一会调整她身上的斗篷,一会儿调整她带着戒指的那只手“穿红衣服的女人,你想用这个名字作为你家族的姓氏?”

    “你不想让他们叫我波拿巴夫人了?”

    “叫这个名字的女人很多,但你是特别的。”

    “你可以叫我迪娜萨德妹妹,我其实也不那么想当塞西莉娅,苏丹。”

    “那你要告诉我很多有趣的故事。”

    “我有说不尽的故事。”她用带戒指的手抚摸着他光洁的脸颊“你想听故事还是干别的?”

    他低头吻了她,显然这就是他的答案了。

第十三章 巴黎的宠姬(六)

    1792年的9月1日,休假回科西嘉打算独立,结果失败的拿破仑回到了巴黎。他来到蓬皮杜夫人所创立的女子学校去接妹妹玛丽亚娜,两人躲进了一幢门窗紧闭的房子里好几天,外面警钟回荡,紧急集合的鼓声响成一片。

    大路被栅栏封锁,一直等到9月9日路上的封锁才重新打开,拿破仑和妹妹一起离开巴黎,15日到达马赛。谁知道没有船,他们等了一个月才坐船到达阿雅克肖。

    十年前那个在乱世中颠沛流离的小人物如今却成了“玩家”,除了感叹一声“命运”之外乔治安娜实在无话可说。

    拿破仑在翻过阿尔卑斯山后来到意大利,向很多市镇收取了特别战争税,到了埃及他也收了,只是他并没有像在意大利时那样大肆搜刮艺术品,那些古埃及石雕都是放在旷野里的,在别伊的妻子们看来那些都是毫无价值的东西。诸如金银器、马匹、骆驼法国人都没有掠夺。阿拉伯纯血马可是世界知名的好马,然而在法国除了拿破仑和高级将领的马号里有那么零星几匹,市面上很少看见。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眼光真的决定命运,如果梅洛普能将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卖高价,小汤姆里德尔也不至于过地那么拮据,男人被逼到一定程度就会变得不择手段,不会和女人一样希望通过眼泪获得别人的同情和帮助,改变自己的处境。

    拿破仑送给乔治安娜的这枚戒指肯定是个珍贵的东西,马穆鲁克曾经和成吉思汗的军队战斗过,彼此互有胜负,说不准这枚戒指就是战乱中搜刮来的战利品。

    阿不思也有一枚黑曜石戒指,黑曜石是火山之中形成的,非常适合火系法师使用。不过那枚戒指的戒托是白银,相比起黄金,白银对魔力的导力更好,这枚戒指应该是融过的,乔治安娜需要找一个会炼金术的巫师帮自己换一个戒托。

    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尼克·勒梅,现在他应该还在巴黎。

    然而……

    乔治安娜看向和她一样混在人群里围观的沙莫罗小姐,她正冲着表演的分列式队形的仪仗队叫好鼓掌。

    据拿波里昂尼说,这位“女神”除了剧院外,偶尔还会参加一个秘密的团体,成员全部都是女性,传说她们正在研究占卜。

    拿破仑的手下有个情报连,这个连里面也有女性成员,不过她们都没有办法渗透到那个小团体里去。

    他的好奇心很强,以前也尝试过占卜,当时负责占卜的巫师杀了一只鸡,解剖了它的内脏,然后进行占卜,那过程不仅血腥,而且看起来很野蛮,他就将占卜当成是个笑话了。

    后来他遇到了约瑟芬,约瑟芬认识一个女占卜师,她名叫玛利亚·亚德莱达·勒诺曼,这个占卜师约瑟芬是通过塔利安夫人认识的,玛利亚曾经为罗伯斯庇尔和马拉占卜过,当时被巴黎的上流社会捧为座上宾,因为她成功占卜了罗伯斯庇尔和马拉都会死于非命。

    而她为约瑟芬占卜的结果是,在一段时间里,法兰西的命运将掌握在约瑟芬的手里,她将在不久后遇到令她全身心去爱恋的男人,这个男人会让她无比出名,但最后她又会被他抛弃。

    一开始约瑟芬不信,后来玛利亚拿起约瑟芬的手指,用一根金针戳破她的一个指头,然后对她说“我给你看一些东西,以前来占卜的人没那个福分,你要记住,以后你大富大贵了要保护我。”

    然后她就将约瑟芬的血滴入了装着不明液体的碗里,这滴血不断扩散和变化形状,一开始像紫罗兰、郁金香,最后变成丁香,凝结成了王冠的形状。

    玛利亚随机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对约瑟芬说“你将成为皇后。”

    约瑟芬恍惚地离开了玛利亚的沙龙,一开始没有当真,后来她遇到了拿破仑,因为他一连串的胜利,以及后来当上第一执政,再后来她就真的开始做起了当皇后的梦了。

    在遇上了乔治安娜后,拿破仑带着约瑟芬又去找那个女人占卜,他打定主意要看看这个女人是真的先知还是个使用幻术的女骗子。

    但这一次那位女先知拒绝为约瑟芬和拿破仑占卜,没多久她曾经呆过的沙龙就失火了,玛利亚也下落不明。

    拿破仑想要知道沙莫罗小姐的小团体研究的是什么,也想知道玛利亚是真的已经死了还是藏了起来,总而言之乔治安娜想用更换戒托为借口接近她。

    对于预言这种事,乔治安娜持相信,却不全信的态度,神秘事务司有那么多预言,真正中了的却寥寥无几,最有名的那个预言也是一种“因果关系”,如果伏地魔没有将那个预言当真,就不存在哈利波特这个额头上有闪电疤痕的男孩了。

    拿破仑的命运其实已经决定了,他作为一个囚徒死在了一个小岛上,现在乔治安娜只是在陪他做梦。

    这个梦是那么真,让人流连忘返,根本不愿意醒来。

    可是他们确实差了两百年的时间,如果拿破仑赢了,以他轻视女性教育的态度,就不会有乔治安娜这种女性出现。

    一个落魄潦倒的读书人可以梦见自己成了大官,过了跌宕起伏的一生,可是梦醒后,他依旧还是那个落魄潦倒的人。

    因为自己的人生太像是一场梦了,拿破仑才拼命地想要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变得“不朽”。

    拿破仑在1796年5月15日那天,在米兰对意大利方面军发表过演讲:

    士兵们,你们像山洪一样从亚平宁高原迅猛地冲了下来。

    这些“山洪”在流经意大利之后又前往了埃及,1798年12月底,拿破仑带着科学院院士蒙日、别尔托列和工程师列纳尔以及随员、两百名骑兵警卫从开罗出发,前往红海边勘测苏伊士运河古河床。

    12月24日那天,这支队伍在比尔卡·阿尔·哈德日湖边扎营,一些前往苏伊士经商的商人也在这儿露营,25日黎明前两小时,宿营的人整装出发,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让人感到温暖,但是到了晚上却很冷,这是他们在荒郊野外,周围只有一株名为哈姆腊的怪树,传说所有碰过它的人都会被认为是不信神的人,是要遭到别人诅咒的。

    士兵们没动那颗树,而是在附近的河谷里找了动物的骨头和七八英寸的枯草烧火取暖,第二天他们再次出发,只行进了两小时,在太阳还没出来前他们遇到了一个深坑,坑里长了一颗巨大的老槐树,上面刻满了朝圣者的铭文。

    他们在苏伊士运河边呆到1月30日才走,他说他记得夜里很冷,还有胡狼的嚎叫声,那声音听起来很像人,以至于哨兵好几次搞错了,发出战斗警报的信号。

    勘测期间分舰队弄来了很多印度商品,他又从沙漠里回到了苏伊士,因为这些印度商品,苏伊士仿佛变成了一个印度城市。

    因为法国人的到来,埃及能更准确预测尼罗河洪水了,1798年8月18日那天,在古老的开罗城外,有20万人站满了尼罗河两岸,上千只装饰着各种彩旗的大小帆船也在等待着尼罗河的洪水到来。

    一部分穿着礼服的法国军官和埃及官员簇拥着克比尔苏丹和先知后裔,按照往常的仪式的流程挖开了水堤,尼罗河水从18英尺高处冲进了运河,开罗的广场很快就变成了湖泽,一些街道变成了水渠,花园变成了被淹没的草场,仿佛整个下埃及都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这是一副极其美妙的图景,并且是人工早已设计好的,一些寺院的尖塔和陵墓的顶尖像是漂浮在水面上,成千上万的帆船往来于尼罗河上,士兵们不再说尼罗河只是徒有虚名,不再说它是一条浑浊的小河了。

    到了12月,尼罗河水又降到了原来的水平,土地重新露了出来,成千上万的农民开始翻耕整地,过了若干个星期后,第一批作物就长成了。

    原野上开满了密密的鲜花,士兵们以为他们回到了意大利。

    因为法国人参加了先知节,后来法国国庆节的时候当地人也参加了庆贺活动,他们为克比尔苏丹修建了一个小金字塔,总司令大摆宴席,用上了巴黎才能看到的豪华场面,还请来了各种杂耍艺人表演,另外还放了一个热气球,里面没有坐人,只有一些土耳其文、阿拉伯文和法文的诗歌,气球升起来之后就消失在了大沙漠的上空。

    这只热气球没有引起***人民的好奇心,拿破仑说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他完全可以不用费劲去组建海军,还不如弄一支热气球部队,如齐柏林飞艇一样趁着夜色飞过英吉利海峡,将英国皇室和议会控制了,他最烦的问题就解决了,19世纪初又没有高射炮和飞机。

    但乔治安娜不会提醒他。

    这时,穿着一身玫瑰红色薄纱礼服,上面用银色的星星点缀,头戴麦穗头冠的约瑟芬和拿破仑乘着敞篷马车从这支埃及远征军前驶过,拿破仑穿着红色检阅服,跟王子似的,今天的天气好地很,就像是春天已经到了,穿单薄点并不会感觉冷。

    “游戏”这才刚刚开始。

    看似小威廉·皮特上钩了,以为法国真的要对付德国,扩展在大陆的版图和利益,因此以比利时为挑拨两国关系,让德法停战协议无法延期,这样英国就能独占地中海的利益了。

    只要占领了马耳他,整个意大利西地中海就被封锁了,但意大利还有东地中海贸易,那片海域有土耳其海军巡逻,更何况比利时如果也被封锁了,那么英国和其他欧洲国家的贸易也被封锁了,除非英国还想和美国贸易,又或者扩张殖民地,问题是法国不割让多巴哥,英国还要再找在南美洲落脚的地方。

    小威廉·皮特需要军方的支持,他现在是“在野”的首相,他提出这个话题又不一定会写进《亚眠和约》里,除非有人脑子发热。

    挑唆土耳其和俄罗斯入侵印度,让英国因为漫长的补给而不得不凿通苏伊士运河也是个设想,问题是怎么实现呢?

    她以为有共同的威胁,签和约会很容易,历史是这么写的。

    拿破仑喜欢大场面,10月10日的“庆功宴”他只是为了享受一下,毕竟他的生日宴会办地太扫兴了。

    “任性的小混蛋。”乔治安娜一边随着其他人鼓掌一边骂。

    就算和约谈不成他也玩过了,谈成了再办一次,这次场面肯定比上次更大,毕竟上次只是在杜伊勒里宫举办的。

    比如放个烟火什么的,这样满城都能看见了。

    人还是喜欢欢乐胜过痛苦的。

    拉纳这次闯的祸有点大,他挪用了发给近卫军的军饷,给自己装修房子,拿破仑曾经答应过拉纳,会为他支付装修房子的钱作为新婚礼物。可是当账单到手的时候,款项超过了他拿破仑的预算,所以拿破仑拒绝支付了。

    乔治安娜也没有预算过圣卢克的装修会花多少钱,要是她也和拉纳、约瑟芬欠债,拿破仑还不知道要怎么教训她。

    为了惩罚拉纳,也为了撇开复杂的人际关系,拉纳被拿破仑派往了了安特卫普,乔治安娜会被派到那儿去呢?

    她希望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她想隐居一段时间,人太多了,她想找点清净,最好是厄尔巴岛那样的地方,谁都没法来烦她。

第十四章 天鹅骑士

    结束了阅兵式,回到了雷卡米尔夫人家里,乔治安娜收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来信。

    是拿破仑的母亲莱蒂齐亚写的,她在信中讲述了德尔米德的近况,并且还和乔治安娜商量缩减她们俩的生活费。

    莱蒂齐亚的生活费上涨为一个月100万法郎是拿破仑成为第一执政后的事,乔治安娜对此毫无意见。

    比起担心钱的问题,乔治安娜更担心别的问题。莱蒂齐亚现在是修女的保护者,也不知道她会被教会的人影响多少。

    节俭是一种美德,但是太过节俭里昂的丝织品工人就开不了工,数万人的就业会成为问题,拿破仑参与的镇压里昂工人暴动和这有直接关系。

    为了救济他们当时里昂的掌权者曾借债300万,却不是直接发给那些受灾的人而是让他们出去工作。但是最后没有借成,因为当时发行的类似纸币的指券分文不值,连农民都不用它了。

    兰治说1792年的收成其实比前一年好,可是市面上流通的粮食供给仍然不足,并不是革命派说的这是贵族的阴谋,而是农民不出卖粮食,工人拿着纸券做薪酬根本没用,硬币倒是硬通,但是将纸币换成硬币事要承受损失的。

    写信的时候,乔治安娜遇到了一个问题,她不知道该叫莱蒂齐亚什么。

    乔治安娜和莱蒂齐亚同龄,拿破仑的年纪完全可以当她的儿子了。

    叫莱蒂齐亚“妈妈”她实在下不了笔,叫波拿巴夫人也不适合,最后乔治安娜选择了用莱蒂齐亚的教名。哈利平时叫西里斯也用的教名,再说莱蒂齐亚的教名又不是拿破仑的教名,是可以随便叫的。

    信写好后乔治安娜用了火漆,盖了自己的私章——那是一朵日光兰,黄色的日光兰在英国非常常见,它象征着被解放的土地,在苏格兰高地恣意生长,同时它的花语是野性,而丁香代表着纯真无邪。

    乔治安娜还是不认为拿破仑该沉迷于占卜和神秘学,这是个坏习惯,尤其是对麻瓜皇帝、国王来说更是如此。

    现在拿破仑给她的感觉变了,不是温暖的太阳,但也不是皇帝、战车。

    她感觉很不安,却不是和上次运河开工典礼前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于是她从随身行李里将塔罗牌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她将所有牌,不只是大阿卡那,连小阿卡那也放在了牌堆里,然后闭着眼睛,去感应这些牌。

    她的指尖仿佛感觉到了丝线,又或者是钢丝,几乎将她的手指给割破了。

    她在那张牌停了下来,然后将它给翻了过来。

    “是什么牌?”拿破仑问道。

    乔治安娜回过头,发现他已经换了那身红色的检阅服,换上了一身镶了绿边的黑色燕尾服。

    “我没见过你穿这件衣服。”

    “这是法兰西学院制服。”拿破仑自得地朝她展示“我看起来怎么样?”

    乔治安娜疲惫地说“你穿红色很好看,但那颜色太躁动,你能不能过来抱我一下。”

    “当然。”他非常慷慨地答应了,乔治安娜坐着接受了他的拥抱。

    她闻到了樟脑的气味,这种药物一样有驱虫的作用,似乎他这件衣服已经存放了很久了。

    “感觉怎么样?”他温柔地问。

    “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乔治安娜轻柔地问。

    “能不能告诉我抽到了什么牌?”拿破仑又问道。

    “宝剑五。”乔治安娜将手里的牌翻了过来给拿破仑看。

    拿破仑接过了那张牌,牌上有三个人,两个失败者掩面弃剑,还有一个人正收缴他们的武器,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你知不知道梅林和亚瑟王?”她问道。

    “你又想说故事了?”他坐在她坐的那张扶手椅的扶手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想当你的梅林。”她平静得说“即便你没有从石头里拔出宝剑。”

    “你是在恭维我?”他抓起她的手,看着她手上的戒指。

    “你有优点和缺点,但我犯不着为了一枚戒指讨好你。”乔治安娜收回了自己的手“请你小心,我的狮子,宝剑五的胜利是短暂的,而且不带丝毫喜悦,战士既不开心也不感到自豪。”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冷冰冰得说“今天所有人都不高兴。”

    “包括约瑟芬?”乔治安娜有些揶揄得说,她的打扮完全符合拿破仑的要求——“漂亮点”。

    “他们期待的是你。”他又将乔治安娜的手给抓住了“等会儿和我去大本营。”

    “去干什么?”

    “见人。”

    “我是不是要打扮漂亮点?”她讽刺得笑着。

    “你不是说要用那些埃及回来的远征军吗?”他捏了一下她的耳朵“你猜猜他们会不会听你的话?”

    乔治安娜可不会忘了,是英国人让法国人在埃及吃了败仗的。

    “他们更恨我还是恨梅努?”

    “你要是梅林,他们可能不会听你的,但你要是我的妻子,他们就可能会。”他好心情得笑着说“他们可是从一夫多妻制的东方回来的。”

    她觉得这时候该生气,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是不是仰慕你,以为你用另一种办法征服了英国?”

    “是你征服了我。”他甜言蜜语得说,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我想躺在你的臂弯里。”

    “你是个风流鬼。”她指着他的希腊式鼻子说“还有哪个女人是我不知道的?”

    “我想听你说故事,我需要启迪。”他低声在她耳畔说“请帮帮我这个可怜人吧。”

    这种感觉怪异极了,就像是她头一次知道拿破仑居然会向她祈求怜悯一样。

    “我曾经是个很不错的老师。”乔治安娜说“我以身作则,教导孩子们要做一个公正、正直的人,但西弗勒斯将我带离了学校,你让我变成了一个众人眼里不正经的女人,反而是约瑟芬,她本来是自由的,现在却被各种礼仪给约束了起来,这是不是你们男人的嗜好?”

    他笑而不语。

    “混蛋。”她低语着。

    “我看过你写的剧本了,你为什么想到要写理查二世?”

    “是因为那头被皇冠锁住喉咙的白鹿。”她面无表情得说“我不喜欢那个印章。”

    “那么被皇冠锁住喉咙的天鹅呢?”

    乔治安娜怒视着他。

    “相传在十字军刚开始东征的年代,有一个英俊潇洒的骑士,他不仅武艺超群,还有一只拴着金链的天鹅,为他拉动舟船,有一天,他坐在船上,碰到了一个在岸边哭泣的少女,骑士就问她,为什么会那么哭泣,少女告诉他,她原本是领主的女儿,父母死后她本可以继承城堡和其他财产,却被她的叔叔给窃取了,为了躲避叔叔的追杀才跑到这里,那个骑士听了少女的描述,不仅帮她打跑了叔叔,还娶了早已芳心暗许的少女为妻。但骑士有一个秘密,她不能问他是谁,又到底从哪里来,少女答应了这个条件,然而少女的叔叔却还没有死心,他买通了一个巫婆,诅咒了侄女的婚礼,终于在两人要结婚的当晚,少女没有忍住好奇,问了骑士的姓名,可她一出口就后悔了,恳求骑士忘了她刚才说的话,但是骑士没有忘记,这是他身上的诅咒,他只能和少女黯然道别,11世纪的耶路撒冷国王戈弗雷声称是这两个人的子孙,戈弗雷的后代子孙上都有金链天鹅。”

    她懵懂得看着他。

    “我曾以为,你是那个拉着我的船带我周游世界的天鹅,但我后来发现,我想要的不是这些,那天在荆棘王冠前,你为什么要对我微笑?”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让我看荆棘王冠,我觉得比起被谴责,你更想看我笑。”

    “你前面说的是什么?”他问。

    “东方的诗歌,一个曾经英明的皇帝为了让宠妃开心,将用来送战报的快马用来送荔枝。”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不想你和他一样,最终被关起来。”她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被关起来?”他笑着说道。

    “你疯了?”

    “今天的舞会我只去半个点钟。”他又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我发觉我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更开心。”

    “我哪儿有什么朋友?”

    “你觉得友谊该是什么样的?”

    她正歪着脑袋思考,他却亲昵得揉了一下她的耳朵,然后拐带着她去躺椅那边午睡去了。

第十五章 左右为难

    伊索寓言中有一个故事。

    有一天,一头美丽的长角鹿渴得要命,它来到一处泉水边喝水,然后它便被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给迷住了。

    鹿为自己端庄美丽的犄角而洋洋得意,但是当它看到自己的细腿时就觉得难为情了。正在这时一只狮子忽然向它扑了过来,鹿吓得掉头就跑,它的细腿很有力量,跑起来很快,一下子就把狮子落下好远。

    可是狮子穷追不舍,到了丛林地带,鹿的角不慎被树枝绊住了犄角,怎么跑也跑不动了,结果狮子冲了过来,一下子将鹿给捉住了。

    临死时,鹿自言自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以为丢人现眼的腿在危急时刻可以救命,而我沾沾自喜的角却在我即将逃脱危险的时候使我丧命?”

    有很多事都是这样,一开始很顺利,结果最后结局不好,比如结婚,又或者是建国,一开始参与者们都满怀期许,结果却往往并不美妙。

    那么一开始就很糟糕的婚姻或者建国呢?

    拿破仑和他所率领的军队如同亚平宁的洪水般涌入意大利,他在短时间获得了惊人的战果,但毋需质疑的是,当时什么都没有的法军就像是一群强盗,并不是所有的意大利代表都和米兰人一样喜欢拿破仑。

    埃及远征军更觉得丢脸,他们连回巴黎迎接凯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里昂接受检阅。

    更别提当拿破仑在埃及时和年轻人闹出绯闻的约瑟芬,以及打了败仗还接受检阅的梅努了。

    今天在百花广场举行的阅兵式一点都不荣耀,反而充满了尴尬和羞耻感,可能只有里昂的市民和军长们觉得喜庆。

    1月21日那天商会举行了迎接约瑟芬的舞会,1月25日里昂的驻军也要为约瑟芬举办舞会,傻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里昂的军营也在富维耶山上,商业区是在罗纳·索恩河航道开辟后才出现的。在勃艮第王国以及更早以前的古罗马时代,里昂只有作为要塞用的城堡,到了13世纪后才逐渐成为欧洲重要丝织品中心。

    在罗马帝国分裂后的1000年里,里昂的地位不断衰落,昔日罗马军团的驻地已经不见踪影了,到了勃艮第王国时期才重新恢复。现在里昂军营里的城堡是中世纪时修的,它远没有凡尔赛那么奢华,到处都是硬邦邦的石头,只是靠着内装潢才有了那么一点舒适的感觉。

    埃及回来的军人们也借住在这里,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巴黎的。

    休假的士兵同样也是内地的治安隐患,到了21世纪也是这样。即使这些士兵没有Ptsd,也因为在战争时的生活而无法接受文明社会的束缚。

    这些人很大一部分成为了流浪汉、乞丐,在巴黎街头游荡,也有一些成了盗匪,在法国各省横行。

    他们会打劫粮车,有点良心的会对修道院实施勒索,没良心的就直接冲进去胡作非为,各省的郡守只能将这些游民、乞丐和强盗暂时赶走,烙铁酷刑之所以存在并且合法也是为了这些人准备的。

    巴黎有300万公担的粮食,基本上只要没有囤积居奇的人存在,粮食价格就不会飞涨,外省的危机估计会在下半年开始出现。

    为了追剿这些不法的匪徒,以及保证粮车和商道的安全,拿破仑要成立别动队和特别刑事法庭,专门处理无业游民、积犯和诸如此类的人。

    这个特别刑事法庭和巡回法庭有点不一样,办公地点是不固定的,但人员是固定的,由一个庭长、两名普通行事法庭法官和三个军官、两个军官组成,这些人都由第一执政任命,处理夜盗、路劫、凶杀、纵火、伪造货币、煽动集会等,判决结果就是终审判决,不得上诉也不会要求重审。

    自1801年的2月7日开始,这种特别法庭已经在32个郡实行了,现在不过是将这种法庭扩散到全法而已。那些去过埃及跟过拿破仑的士兵如果能在特别法庭以及别动队留下是更好,如果留不下来那就去比利时的布鲁日去。

    英法两国如果实现和谈,那么就必然会有游客,布鲁日正对着伦敦,以前也曾经非常繁盛,被称为北方的威尼斯。

    它紧挨着比利时第二大港口奥斯坦德,东部链接着布鲁塞尔,北邻荷兰、南傍法国,只是随着海道开始淤积泥沙,布鲁日的地位才被安特卫普给取代了。

    安特卫普成了军港,那么英法怎么通商糖、烟草、丝绸等商品?

    就算是乔治安娜这样的外行也知道,这支埃及远征军是有问题的,绝不能就地解散,只能一点点得拆解。

    法国西部非常落后,又因为远离东部战线,平民根本就不愿意从军。

    但是这里的居民非常听信教士的,在大革命期间曾经发生过汪德郡叛乱,国民警卫队被接触武装,宪政派教士及官吏被成批处决。

    这个区域还存在类似宗教审判,对无信仰、参加魔鬼聚会、以及宪政派教士实施锤刑。

    西部兵团解散了也不会离开驻地,他们还要成立别动队,防备保王党再次煽动暴动。

    上次乔治安娜在农协会碰到的那个说话很傲慢,姓德·马歇尔的贵族就要去这个地方。

    吕希安推荐的郡守以温和派为主,但温和派在乱世之中发挥的作用是极其有限的。

    指券是一种债券,一开始是5%的利息,后来变成了3%,最后变成和纸币一样无利息了。

    这种无利息指券是用来偿还国家债务的,指券的担保物不是金银这种贵金属,也不是价格波动很大的粮食,而是土地,但是手中握着有利息指券的债权人住在城市里,他们对乡下的土地没有兴趣,因此并不急着将手里的清厘券出手。指券只有在它所指带的国产处卖时才有价值,在此之前它就不可避免得贬值。

    土地的业主们不再接受佃农以指券支付租金,劝他们再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人在伪造指券,里昂的断头机竖立在特罗广场,正对着市政厅,第一批受害者就是一个伪造指券的犯人和一个被指控欺诈的面包商。

    用断头机解决经济问题已经在法国人心中形成观念了,军队里原本使用的面包是小麦和裸麦掺合制成的,为了让士兵看得见推倒王政得利益体现,军中所用粮食都要用纯上等的面粮,这就导致了小麦的消耗量增加了。

    相比起城市居民,农业雇工感觉不到面包之苦,因为麦子在地里,他们不急着收割,郡与郡之间谷物不流通,在下阿尔卑斯郡卖58锂一石的小麦,在奥布郡只卖25锂,各地各自为政,只顾自己的粮食,使鲁昂饥荒,这是因为运往鲁昂的粮食在哈佛尔被劫了。

    这次出手的不是盗匪,而是吉伦特派负责司法执行的罗兰部长,他是个自由竞争派的经济学家,认为政府用权力干涉经济是旁门左道,于是各郡各自为政,俨如一个个小共和国,往往封锁其边境不让粮食流通,致使区域粮价失衡。

    拿破仑在埃及的时候,补给几乎全靠自己,军饷也是他自己想办法筹的,拉纳没钱了就找拿破仑要,其他人也差不多。

    从革命爆发之日起,法军就不履行任何宗教仪式,在意大利期间也没有进过教堂,进教堂抢劫的都被拿破仑枪毙了,在埃及的时候也不允许进宗教场所。

    埃及远征军觉得自己是被流放、抛弃的,最后还是英国人的舰队把他们从荒漠里接回来。

    马塞纳被困热那亚的时候,他缺的是粮食,不是军饷,可是他的手下带回来的却是硬币。

    这是大革命时期形成的一种观念,士兵要给饷之后才会行动。

    但促使人行动的杠杆不只是恐惧和利益而已。

    就算士兵们保障了粮道畅通,还必须想办法让各个郡之间的粮食互通,这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司法部长执行这条法律。

    开会开到一半,拿破仑就去舞会那边去看看了,他说了只去半个小时,结果他走了不到10分钟,雷尼耶和德斯坦因又吵起来了。

    一开始他们讨论的是阅兵式上的队列问题,后来越吵越凶,两人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乔治安娜看着满屋子的男兵,他们都没有插手的准备。

    反正他们俩只要不死,问题都不大,前提是她找到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或者是带着白藓这样的魔药。

    巫师救麻瓜算是犯了国际保密法么?

    就算是决斗也需要个裁判,于是她笑了笑,也离开了会议室。

第十六章 “创意”

    很多人在毕业之后几乎不会再见了,但拿破仑的同学们却经常在第一执政的“宫廷”出现。

    当乔治安娜想在舞会上找一个医生的时候,她首先碰到了洛里斯东上校,他是拿破仑在布里埃纳军校的同学,他在知道了乔治安娜的来意后叫来了一个名叫沙比的年轻医生。

    这个医生曾经和拿破仑一起去过埃及,很擅长外科,不过他的药箱放在宿舍里,乔治安娜立刻让他去取,紧接着就去找那两个决斗的男人去了。

    里昂在大革命时经历了暴乱和围城,随之而来的暴力镇压让15万居民减少了三分之一,城里的不少企业工厂遭到破坏,城市变得空荡荡的。

    然而里昂确实是个经济都市,乡村存在大量的廉价劳动力,仿制丝线这种简单的工作交给里昂附近的农村负责,而城市里则保留着技术要求较高的织造工序以及提花机。

    提花机让丝绸不只是印染这种方式获得不一样的花样,在织造时就能让不同颜色的丝线组合。

    意大利也有丝织业,不过意大利工匠是照着里昂的丝绸样本模仿的,几乎到了惟妙惟肖的水品,但当仿制品上市的时候,追求时髦的顾客眼里花色已经过时,不能再做为高级衣料了。

    军营有城墙,不能随意进出,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哨兵,在一个中尉的指引下乔治安娜在一个灌木丛的边缘找到了他们。

    两个昔日的战友如今像仇人一样随时可能拔剑相向,小威廉·皮特虽然也和人因为政见不合而决斗,可是他们都朝天开枪了,这两位将军可不会那么“明智”。

    “你们结婚了吗?”乔治安娜在远处问。

    两个互瞪的将军一起将视线转向了她。

    “我在法国呆的时间不长,但我明白在这样的国家,如果家里失去了男主人对孤儿寡母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要阻止我们决斗?”雷尼耶将军说。

    “不,决斗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我只是在提醒你们,不要为了一时冲动而决斗。”乔治安娜自若地说道“动手前想想你们的妻儿父母。”

    “是他先开始的。”雷尼耶指着德斯坦因说“克莱贝尔将军死后,他就不配合我们工作。”

    “你就像条听话的狗,梅努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德斯坦因讥讽地说“你手下还剩多少人?”

    “那是因为你不配合!”

    “你以为我是你的床伴吗?还要配合你?”德斯坦因话里有话地讽刺着。

    “如果你死了,我会帮你照顾你的寡妇。”乔治安娜心平气和地说“我会告诉你的妻子实情,她本来可以见到自己活着的丈夫,却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只能收到他的尸首。”

    德斯坦因怒视着乔治安娜。

    这时沙比医生提着他的工具箱从远处跑来了。

    “你们打吧。”乔治安娜很悠闲地说“我把医生找来了,他会尽全力救回你们的命。”

    “不需要。”雷尼耶冷冰冰地说。

    “我也不需要。”德斯坦因说。

    “随你们的便。”乔治安娜无所谓地摊手“这世上任性又不负责的男人可真多。”

    “你懂什么!”雷尼耶暴躁地吼着。

    “我是站在你们的寡妇的角度去想,这世上多的是比死亡更坏的事,我想对你们来说这很难理解,是么?”乔治安娜讥讽地笑着。

    “你能不能举个例子?”德斯坦因说。

    “我以前是个学校老师,我的工作是照顾温室里的植物,以及教孩子们怎么采集、照顾它们,那时候我很简单,就算偶尔有小孩子打架我也能轻松把他们拉开。我的学生们也决斗过,不过不是致命的那种,我的学生赢了,于是我给了他一个椰子味的冰淇淋,但你们俩不论谁赢了都不会有奖赏。”

    “滚一边去。”德斯坦因说。

    “如果我走了谁做你们的见证人?”乔治安娜问“这里是文明社会不是埃及的荒漠,如果没有人证能证明你们是决斗致死,那么不论你们谁活着都会面临凶杀指控,还是你们觉得总司令会包庇你们?”

    “你要看就看吧。”德斯坦因将剑给抽了出来。

    “难怪会打败仗。”乔治安娜嘀咕着“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天才,能获得和总司令一样的战绩。”

    “你说什么!”德斯坦因怒吼。

    “土耳其人畏惧的不是你们,而是拿破仑·波拿巴,如果一个人连抗争对方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他就会望风而逃,你以为我会怕你?”乔治安娜将中尉腰间的剑抽了出来。

    她并不打算真的用剑,她的目标是手上的戒指。

    加上纳威从楼上摔下来觉醒魔力的事,乔治安娜有个判断,只有死亡才能逼出潜力,她需要掌握戒指的力量。

    “我不动手打女人。”德斯坦因说。

    “你不是因为我是个女人不敢对我动手,而是害怕拿破仑,你害怕要是不小心杀了我就不知道会遭到他怎样的报复,那些马穆鲁克和你也是一样的,他们在动手前就束手束脚,这才有了不可思议的战绩!”乔治安娜提着剑,绕着德斯坦因转圈“我觉得你们所报的战绩是假的,是虚构的,是人不可能达成的。”

    德斯坦因瞪着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看着乔治安娜。

    她并没有害怕,她又不是艾琳,会害怕一个麻瓜男人。

    她忽然明白拿破仑为什么不给她解开脚镣了,他要将她变成一个麻瓜女人,忘记身为女巫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她此刻无比思念自己的魔杖,不过她拿着它也是没用的。

    否则对付这个麻瓜很简单,一个漂浮咒就能让他吓得屁滚尿流了。

    漂浮咒的咒语是施术者让其漂浮,她必须相信自己具备这样神奇的力量,而不是像个麻瓜一样认为这是某种“魔术”。

    拿破仑希望她害怕他,被恐惧支配后,他就可以驱使她做他想让她做的任何事了。

    “你杀过俘虏吗?”乔治安娜问“因为那是拿破仑下的命令,你就执行了。”

    “我会遵从将军的命令,但我不认为敌人也会听他的。”德斯坦因警惕得看着乔治安娜。

    “你们是第一批到达那片土地的军队,马穆鲁克会和成吉思汗的军队作战,却没见过你们的方形阵,他们的打法很原始,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用别的战法。”

    “什么战法?”

    “不理你们,你们远道而来根本没有补给,因此只能速战速决,或者等沙暴刮起来了,利用风沙做掩护,你们没法瞄准手里的枪就不是个威胁了。”

    “你以为打仗那么简单。”

    乔治安娜看向了“战神”。

    “这是突厥人的特点,他们不灵活。”

    “我觉得他们很‘灵活’。”拿波里昂尼双手环胸,很严肃得跟她说“他们在马背上战斗非常娴熟。”

    “不害怕你们的英国指挥官,加上单兵素质很高的马穆鲁克,以及灵活的战术,这才是梅努输掉战役的原因。”她有些傲慢得说道“梅努为你赢得了外交优势,因为梅努将军加入了当地的宗教,当地人才没有怀疑法国人的真诚,对吗?”

    拿破仑笑了起来“我们当时占领了亚历山大港。”

    “他们可以骚扰你们的补给线,或者切断你们的水源。”

    “你们瞧见了,这就是英国人。”拿破仑揶揄着说“马穆鲁克会选择跟我们在战场上正面对决,不会想着饿死我们。”

    “你们围攻圣阿卡城的时候……”

    “够了。”拿破仑威严得打断了她的话,紧接着他看向了德斯坦因,后者在他的视线下缓缓得低下了头。

    “你听到她说的了,这世上有很多比死亡更坏的事,所以我给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鸦片酒。”拿破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管别的人怎么说我残忍,至少他们在天国的幻觉中死去了,痛苦的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你现在不正经历着?”

    “我想复仇!”德斯坦因将军怒吼着“为克莱贝尔!”

    “你要等时机成熟,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学会忍耐。”乔治安娜平静得说“女人的工作除了做家务,还要教导孩子,不论是选择复仇还是选择原谅都是艰辛的路,将军,你死了就没有这种烦恼了,但你的妻子却要教你的儿子,他要向谁复仇?雷尼耶将军吗?”

    德斯坦因看向雷尼耶,眼眶中满是泪水。

    雷尼耶平静得看着他。

    “我一直这么觉得,男孩子不能手无寸铁,也不能滥用武力,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选择仁慈的资格,弱者是没有选择的机会的。现在医生在这儿,只要不是致命伤他都可以救你们,你们可以随便打,等你们的脑子清醒了我再跟你们沟通。”

    “你们觉得怎么样?”拿破仑配合得问道。

    德斯坦因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雷尼耶将剑也抽了出来。

    “真野蛮。”她轻慢得说,走到了拿破仑的身后,见证着两人决斗。

    在下弦月的月光下,两位穿着华丽军礼服的法国将军跳起了死亡之舞,这画面看起来非常梦幻,简直不像是真的。

第十七章 wildlife

    在短暂的温暖过后,严寒又一次笼罩了里昂。

    积雪还没来得及融化,虽不至于冷到滴水成冰的境地,却还是冷到让人更愿意呆在温暖室内。

    这种天气在苏格兰来很常见,更何况骑马也是一种不错的运动,因此她并没有像雷卡米尔夫人一样穿着素净的裙子,呆在有壁炉的室内,而是穿上了男装披着暗灰色镶着金边的斗篷,和路易·德·纳尔博纳·拉腊少将一起骑马着在里昂的荒原上到处闲逛。

    远远地跟在她们后面的骑兵则是从一队马穆鲁克骑兵,他们最早是克莱贝尔在围困阿克城时俘虏的叙利亚近卫军与马穆鲁克警备队,1800年7月7日被梅努重组为“共和国马穆鲁克”,1801年送往马赛,由拉普将军指挥一个250人的马穆鲁克骑兵中队,在1802年的1月7日被裁减到只剩下150人。

    拉普将军率领的马穆鲁克归正规军,裁下来的100人则归拉腊少将率领,用来保护乔治安娜的安全。用拿破仑戏虐的说法,乔治安娜现在已经是个百夫长了。

    养100个私兵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军饷可以暂时由博纳福公司赞助,拿破仑的就职仪式更像是度假,他根本就不着急巴黎的局势,仿佛他在让巴黎人民习惯于他不在时保持秩序的生活。

    他的就职仪式也像是儿戏,以弗朗切斯科·梅尔齐·戴里尔为首的三十名委员向在场的委员们提名拿破仑为意大利共和国的最高行政长官,为免任何人鲁莽地反对,他们的话音刚落,小木槌就敲下了。

    当晚的庆祝典礼上,他把委员中的重要人物聚集在荣誉席上,一边吃饭一边勾画他宏伟的设想。他想在巴黎建设古罗马的高架渡槽,当然这比费用还是由意大利人承担,捐出他们收入的十分之一,就跟什一税差不多。

    富维耶山下有个狼峡谷,据说以前因为有狼得名,现在则是居民区,那里残存了一小段古罗马的渡槽。

    蛮族入侵的时候,里昂的四条古罗马渡槽被毁了,致使当地人不得不放弃里昂老城,后来罗纳·索恩河航道修建了,老城又有了水源,里昂才又一次开始繁华,老城的建筑也从罗马风格变成了佛罗伦萨风格。

    罗马引水渡槽是康茂德罗马化高卢的重要部分,渡槽不仅是供水,还提供了水力,水磨代替了人力、蓄力的磨。

    这不见得是件好事,加洛林时代领地一般都有个水磨,农民不怎么肯去磨麦,因为领主总是占便宜,但领主不能强迫他们使用磨坊,于是农民仍然用人力和蓄力自己磨粉。

    拿破仑想收磨粉税,农民自己在家磨的面他收不了,水磨他可以收,巴黎小麦市场里的那些商铺就是他下手的目标。

    人力磨面能磨多少,畜力也需要提供草料,还要养牲口,乔治安娜的日光兰私章被没收了,拿破仑送了个紫花苜蓿私章给她用。

    人工草场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英国的圈地已经显现出来,不仅亩产提高了三分之一,养羊也让羊毛和羊肉的获利丰厚。法国人目前吃得起肉的人很少,用来做靴子的皮革也仰赖进口,但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麦田”不能随意地变成牧场。法国人对投机的热爱一如英国人爱好冒险,和死活不肯去地方开设分行的法国银行家不同,英国商人开设的大小银行遍地都是。工业革命的动力不只是蒸汽机,还有这些为工厂提供贷款的银行,解决了工业化之初,企业家难以融资的问题。

    但一家银行倒闭,往往数家与之有关联的银行也会跟着倒闭,今天看着前景美妙的纺织业,明天可能就被钢铁行业取代,等钢铁看着不错,战争打响,军工行业又崛起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期望和平,尤其是生产大炮、枪械等等军需品的军工厂,没有战争他们生产的产品销往何处?

    里昂附近的山林里有狼,大白天也能听到它们的叫声,这在21世纪可能是难以想象的,

    同样这里还有“未来人”看不见的景色,白雪皑皑的荒原上,还能看到一些古罗马渡槽的遗迹,那些残垣断壁即使时至今日看着依旧宏伟,可想而知当初它完整,并且能运转的状态会多么震撼人心。

    法国南方人和北方人差别很大,南方受意大利影响,北方则受日耳曼文化影响,至今北方人将不耕种的土地称为“trieux”这个日耳曼语的名称。

    法国北方和英国、荷兰一样实行三年轮作制,在南方三年轮作制则非常少见,几乎根本就不存在。

    北方的法律受蛮族法律影响很深,南方则是罗马法,就连撰写民法典的四个法学家也有南北之分,波塔利斯和马尔维尔是来自成文法的南方地区,普雷阿梅纳来自卢瓦尔河以北习惯法地区,特龙谢则是巴黎习惯法法地区。

    司法决斗存在于蛮族法典里,在罗马法里很少提起。

    将决斗弄成跟闹着玩似的确实有点可笑,但不论是雷尼耶还是德斯坦因又不是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只是找不到可以下台的台阶罢了。

    德斯坦因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来自德语地区,多半是跟着克莱贝尔从奥地利来法国的。

    他的上级死了,以后在法国官场怎么生存还是个问题,再加上打了败仗就更焦虑了。

    雷尼耶和法国昂利三世时期的著名讽刺诗人一个姓氏,他不论那个命令多么滑稽可笑都会听命行事。雅克·梅努以前经历过葡月暴动,当时他负责巴黎警卫,当时参与暴动的有4万人,而他手里的国民公会兵力只有5000人,陆军部队远离巴黎,因此当叛乱分子与他谈判时,他选择了让军队撤回军营。

    同样留在埃及的1万多人也不可能再打什么翻身的漂亮仗了,法国利用和约漏洞“体面地投降”了,这样虎头蛇尾当然不如意大利时那样风光。

    法国远征军的将军们进入别伊家里,借着三百艘埃及战船燃烧的火光看金字塔的时候就没人注意到别伊的家是很欧式的,也就是说别伊与欧洲有来往,帕维亚暴乱其实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可是谣言传播地越广,恐怖的效果就被放大了,天才知道别伊听到欧洲商人告诉他的关于拿破仑的传说是个什么样。

    反正法国人是听过土耳其俘虏描述过,拿破仑会用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操控所有人按照他的想法行动的。

    古罗马军团已经是好几千年之前的事了,拿破仑·波拿巴是不能用现代人的眼光“平等”去看的,要将他与亚历山大、凯撒、汉尼拔这类人物类比,或许还要加上阿提拉,遇上了“上帝之鞭”教皇国的守将就被吓地望风而逃了。

    有阿谀奉承的人将拿破仑与成吉思汗比,但他却说成吉思汗的扩张看似是一片散沙,实际上却是有目的,并且严密计划过的,自己不如成吉思汗。

    要是真的能切断补给线就能打败埃及远征军就好了,而且沙尘暴哪有那么巧,说来就来?

    与其说乔治安娜那天说的是“战法”,不如说是“妄想”。没过两天拿破仑就给了乔治安娜100个兵,他没笑话她“牝鸡司晨”,她觉得这个年纪足够做她儿子的年轻人只是想给她点教训而已。

    “宠爱”就像美貌,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所以约瑟芬才会说有孩子婚姻才实在。

    这几天他没来找她,但乔治安娜意外地感觉很平静。

    这或许是因为她看着这壮丽的风景,还有她最近接到的一封信。

    戈丹·普瓦特温的朋友,那个擅长模仿玛丽·安托瓦内特笔记的伪造者在那件事后被调往邮局工作,他居然还是个农业学家,知道土豆有红皮和黄皮的。黄皮的土豆来自英国,而红皮土豆则是来自德国、普鲁士。

    种植两种土豆就不怕晚疫病了,如果英国人看到了,将这门技术带到爱尔兰,那么就能避免爱尔兰大饥荒了。

    她很喜欢那次爱尔兰旅行,虽然全程她都只是在幸福地发呆。

    “我知道,我是谁,你知道,你是谁吗?”她用英语低语着。

    “什么?”拉腊少将用法语问道。

    “我想去那边看看。”乔治安娜用马鞭指着渡槽那边说“下次记得把科学院的人叫上,我可不动勘测。”

    “这个您不用担心,早就已经测绘过了。”拉腊笑着说“您只需要欣赏美丽的风景就行了。”

    乔治安娜拉着缰绳,让马在雪地里奔驰。

    其实她现在更想玩狗拉雪橇。

    可惜里昂没有雪橇,也没有哈士奇这种傻狗,狼倒是多得数不清。

    她要尽快获得戒指里的力量,这么想的话,冒险还是很值得的。

第十八章 “巴黎公主”

    法国大革命之前,一周只有7天,大革命之后,一周的时间就变为10天了。

    意大利共和国建国庆典持续了法国的两周,也就是20天,最终在2月初结束了。重新回到巴黎后拿破仑并没有立刻投入工作,他送了乔治安娜一份礼物。

    肮脏不堪的巴黎中心市场在下水道修好,解决排水问题前已经无药可救了,于是他让康巴塞雷斯在旁边修建了巴黎大堂(leshalles),这是一个大型批发零售市场,这对买菜的女人们来说是个“福音”,要是有得选谁会在那么脏的菜市场买菜,他们在巴黎大堂在正式开门营业前“视察”了一次,里面有喷泉有雕塑,虽然市场地处低洼地区,却因为事先做了规划,还有专门的市场管理人,不用担心和隔壁的中央市场一样污水横流了。

    除此之外,拿破仑还打算修一座分水塔,庞贝古城的遗迹已经被发现了,人们通过考古挖掘,看到了完整的古罗马供水系统,从城外山上引入城内的泉水不是立刻分流到各个公共水池,而是先要引入城内的分水塔,条石上面有10个孔,泉水分别从这10个孔流向分水渠里。

    西班牙的塞维利亚保存着非常完好的罗马高架渡槽,它将塞维利亚分新城和老城,拿破仑也打算这么做,利用这个水渠将巴黎分成10个区。

    他不打算用石块,而是打算用古罗马的混凝土,文艺复兴时期很多建筑都用的古罗马混凝土,它是用火山灰、石灰和海水混合成的。它非常硬,和花岗岩差不多,非常结实,并且容易塑形,可以屹立几千年不倒。

    这座水塔将和拉维莱特高地连接,利用高度的落差和重力就能不用水泵为城市供水了。

    意大利共和国的代表们并没有立刻回国,他们跟着拿破仑来了巴黎,拿破仑将他们安排在苏比斯公主的府邸,这个地方距离他设想的水塔设置区域很近。

    苏比斯公主无儿无女,一个人和45个仆人住在一座洛克克风格的豪宅里,大革命之前它就已经空了,现在它被没收为“国家财产”,做为“旅馆”由“热月圣母”塔利安夫人经营。

    苏比斯公主府邸有一个美妙的沙龙,并且有很多房间,还有一个充满了法式情调的花园,用来做大使馆都绰绰有余。

    事实上如果意大利人愿意,他们可以把苏比斯公主府隔着一条街的教堂给改成办公地点,像威尼斯人一样修建一座连接两座建筑物的桥,只是桥下不是有贡多拉穿过的大运河,而是铺了石头,有马车经过的道路。

    重新规划巴黎市区是个大工程,需要很多建筑师和艺术家,拿破仑打算在卢浮宫成立一个建筑委员会,但这样一来就需要腾出来一个大房间。

    卢浮宫里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挂那些抢来的艺术品了,管理员拉博理问他这些艺术品要如何处置时,拿破仑跟开玩笑似的说“那好吧,除了全部烧掉外也没别的办法了。”

    乔治安娜逮住了机会,把拉博理带到了一边,告诉他可以把这些“国有资产”卖出去,意大利人肯定愿意为这些画付钱。

    最终这个建筑师委员会选择的成立地点在存放蒙娜丽莎和《加纳的婚礼》的房间,为此这两幅画必须移到别的地方,意大利代表们趁机索要这两幅画,拿破仑没有答应。

    乔治安娜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副《加纳的婚礼》忽然有了强烈的恐惧感,她希望这幅画能还给威尼斯,拿破仑也不同意,后来她就不知道这幅画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等这些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拿破仑才开始处理正事,乔治安娜则和艺术委员会的人清理那些“不够好看”的名画。

    原本默不作声的意大利人火了,用斗殴一样的语气争辩,这些“杰作”哪里“不够好看”,法国人则悉数那些画上的缺点,那些争着抢着要的艺术品变得被人嫌弃,德农签字让它们离开卢浮宫的时候干脆极了,后来法国人听说卢浮宫要“清库存”也来凑热闹,拉博理建议搞一个拍卖,被乔治安娜制止了。

    有些事适可而止才是美的,意大利人也不想赎回自己的名画,可谁叫它们被抢走了呢。

    塔利安夫人的沙龙又办了起来,这位没有过去那么美艳动人的社交明星收敛了很多,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在督政府时代了。

    她的情夫加布里埃尔·乌弗拉尔是个喜好大场面的人,这位投机客挣钱快,花钱也快,塔利安夫人正好和他“情投意合”。

    现在他在西班牙过得很风光,可是他倒霉的时候也很惨,他曾经负责过海军的粮秣,他靠着这些合同赚了800万法郎。

    拿破仑雾月政变拉赞助的时候找过他,但他没有答应,后来1800年拿破仑和失去了俄国的反法联盟开战,他要重新装满几乎全空的国库,他让戈丹向15家巴黎最富有的银行借1200万法郎,但银行家只肯出300万,并提出用国家彩券募集剩下的钱。

    乌弗拉尔又在这时候出来投机,然后他就被拿破仑逮捕了。

    比如你有一座如同苏比斯公主豪宅那样的房子需要卖出去,后来发现它的价格太高根本没人买,这时候可以换成卖彩券,200万张彩券里有一张是可以中的,刮一张彩券一法郎200万法郎到手,房子也给了那个“幸运儿”。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是幸运的,可是里面的家具、陈设、壁画都要维护,不维护豪宅也会变鬼屋,等“幸运儿”再想卖出去,就会发现这房子没那么好卖了。

    彩券的本质其实是一种赌博,银行家让拿破仑用彩券募集军费等于是在鼓励赌博,政府从中得到税收,但这不是拿破仑治国所希望的,虽然他自己也是个赌徒。

    乔治安娜看着自己手里的塔罗牌,这是大阿尔克的命运之轮,它其实和赌场里的轮盘很像。

    赢的人欢呼雀跃,输的人唉声叹气,只因为那个小白球没有落入他选中的数字。

    “怎么样?”特蕾莎有些急切地问。

    现在她们在以前苏比斯公主住过的房间,从阳台可以看到漂亮的花园,这在拥挤的巴黎市中心是非常奢侈的。

    乔治安娜将那张牌放在了桃心木的小圆桌上。

    “你将有新的开始,公主。”乔治安娜对塔利安夫人说“就像之前的那位占卜师给你占卜的一样,你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最后结局是好还是坏。”特蕾莎焦虑地问。

    “你想问你们是不是幸福到永远?”乔治安娜冷笑着“你怎么还跟小女孩一样天真?”

    “如果是刻骨铭心,但结局不好的爱情,我不想要。”特蕾莎痛苦地说“我现在这样很好。”

    “那恐怕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地说“山与山不相遇,人与人总相逢,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特蕾莎沉默了一会儿后,悄声说道“将军曾经说过,他觉得命运就像是女人,她给的越多,他索求的就更多,他对人的态度忽冷忽热,只有当她需要你时才会对你亲热。”

    “你是说他不需要我了?”

    “我是提醒你,别跟约瑟芬一样被他给迷住了,太喜欢名画和爱好珠宝都不是好习惯。”

    乔治安娜笑了“谢谢你,特蕾莎,我还不至于需要靠物质来填补空虚的地步。”

    “那你想去教堂吗?”特蕾莎微笑着问。

    “有时我会去,但我每天都会祷告。”

    “那你今晚和我们去歌剧院看戏吗?”

    “当然去……我不看《苏格兰的爱德华》。”

    特蕾莎大笑了起来“他就是那么无趣的人,连约瑟芬都被他变得和他一样无趣了。”

    “你想看我穿男装?”

    特蕾莎站了起来,走到乔治安娜的身边,然后亲热的坐在了她的怀里“亲爱的,我不只是想看你穿男装而已。”

第十九章 Inde Irae

    冬天的时候乡下人往往会往城市聚集,这个时候正好农闲,许多人会来城市打零工,再来就是城里有丰富的文化生活。

    尤其是这个饥荒的年月,城市里还有赈济。挖圣马丁运河需要很多人力,冬天的土结冰后就更难动工了,这段时间工人的工钱涨到了一天4法郎,缪拉元帅的农场主父亲以前一天才赚一法郎。

    当那些工人在工地里汗流浃背得干活的时候,新贵名流和有钱人却在歌剧院里穿着体面地“社交”,也难怪她在买菜时听到有人评价,不过是换了一把“挖肉的刀”罢了。

    由于拿破仑对美国的制裁,靛蓝用的染料价格开始攀升,穿蓝色的裙子已经成了一种奢侈的象征,当乔治安娜和特蕾莎出现在法兰西歌剧院的时候,可以看到很多穿蓝裙子的女人。

    虽然特蕾莎怂恿乔治安娜穿男装,她可没打算真的那么干,尤其是这位“热月圣母”一看就图谋不轨。

    拿破仑是个很开不起玩笑的人,太“顽皮”她是会倒大霉的。乔治安娜并不是一点都不害怕拿破仑,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面对一只狮子,倘若她转身逃跑,狮子肯定会扑上来将她给撕碎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科西嘉矮子头一次到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会有多么局促,他和那些乡下来的漂亮女孩一样都是冒险家,只是他们所携带的“资本”不一样。

    漂亮的容貌是上流社会的通行证,其实贵族妇女普遍长得不是特别好看,即使认真打扮了也不如那些天生丽质的乡下女孩。

    但她们的头衔、财产能让她们留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那些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女孩儿会像流星一样,只在这个花花世界停留一阵,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拿破仑的才华需要有人赏识才体现地出来,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家伙在这个到处都是名人的“巴比伦”根本就没人去在意,再加上他怪腔怪调的法语,就更没人理会他了。

    他想在杜伊勒里宫留下的决心,一如那些抛下老家的一切,到巴黎打算出人头地的年轻人。

    乔治安娜在苏格兰高地呆了三十多年,她在初见歌剧院繁华内饰的时候也有些心神荡漾,不过她只要一想起拉纳,以及自己尚在装修中的圣卢克休息室,她就对这种炫目的波旁风格没什么兴趣了。

    天知道戈丹的亲戚和雅格父子会不会虚报建材和人工的价格,将她给糊弄了。

    这是很多贵妇会犯的,她们对金钱毫无概念,鞋匠、裁缝报价多少,她们觉得自己承受得起就给了,完全没有想过买的东西值不值那个价。

    第一执政在杜伊勒里宫和卢森堡宫来回的时候,她就不可能去圣卢克,看她那个挨着橘园的住处修得怎么样了。

    基于保命以及她一贯的风格,她并没有穿得很奢华,一条用里昂丝绸做的帝政风深蓝色长裙,它蓝得近乎发黑了,头饰是一个珍珠冕冠,那是波斯“朝贡”的珍珠做的。

    拿破仑私库里东西多,他都忘了有那么一盘珍珠存在了,以前她戴的波旁王室遗留的珍珠耳环也被波斯珍珠取代,不过她没有做项链,她用的借口是珍珠项链太显老了。

    除此之外她还披了一条白色的手工蕾丝披肩,塔利安夫人则穿着一条淡绿色的长裙,这让她在这一片“蓝色的海洋”里显得特别引人注目。

    拿破仑身边的人都穿得很华丽,他自己穿得简朴就显得与众不同,乔治安娜和塔利安夫人这简单的打扮也让她们在一群珠光宝气的女人之间显得与众不同,从下车开始,一直到她们到包厢落座,都有很多视线追随。

    塔利安夫人已经习惯了,乔治安娜却觉得很不舒服,隔壁包厢的人似乎是认识她的,不少人盯着她说话。

    “这帘子可以放下吗?”乔治安娜很没见识得看着包厢周围的帘子说。

    “慢慢习惯这种被人注目的感觉吧。”特蕾莎装模作样得说,拿起了渡金的望远镜看着舞台。

    “糟了,我忘了。”乔治安娜看着特蕾莎的望远镜说。

    “请用这个。”拉腊少将就像英雄救美的骑士般,将一个望远镜递给了乔治安娜。

    做为教士的卡普拉拉不方便出现在歌剧院这种场所,乔治安娜的“监护人”于是就暂时变成了拉腊了。

    人是社会动物的,就算是在学校里乔治安娜也会和孩子们一起在看台上看魁地奇,即便她也对那种运动毫无兴趣。

    塔利安夫人挑选的戏避开了拿破仑的那几位和他有过情史的女明星。

    他在意大利的时候真的一点都没闲着,米兰大教堂的庆功仪式上,他迷上了献唱的女演员,后来两个人几乎公然出双入对了,一直到约瑟芬来了他们才分开。

    有时真的不要相信人云亦云的事,乔治安娜就以为拿破仑真的是个痴情的人,对他抱有好感,这才成了他的“后宫”之一。

    在归还意大利的名画里,有一副名为《荷拉斯和库里乌斯的决斗》,以及《荷拉斯杀死了妹妹》,卢浮宫里收藏了一副雅克·路易·大卫所画的《荷拉斯兄弟宣誓》的油画,据说这是他从高乃依的悲剧中吸取的灵感。

    根据古罗马史记载,荷拉斯是古罗马的一个家族,当年罗马人曾与比邻的伊特鲁里亚的古利茨人发生战争,但双方的人民都保持着通婚关系,战争延续多年未决定胜负,于是双方决定各派三名勇士进行格斗,以决斗结果确定罗马与阿尔贝城的统治权。

    罗马选了荷拉斯三兄弟,阿尔贝城选择了乌里亚斯三兄弟,但是荷拉斯之一的妻子是乌里亚斯的妹妹,小乌里雅斯的未婚妻是荷拉斯的妹妹。

    荷拉斯不顾女人们的反对,为了祖国参加了决斗。

    最后荷拉斯赢了,在决斗中杀死了乌里亚斯三兄弟,而荷拉斯的妹妹则抱着恋人的尸体哭泣。

    沉浸在胜利中的荷拉斯对妹妹为敌人哭泣的行为很生气,一怒之下就将手中的剑,刺进了她的胸腔,并且说道“去死吧,既然你忘记了战死的和活着的兄长,忘记了祖国,你就怀着你错误的爱情,从这里去见你的未婚夫吧,愿任何一个哭泣的罗马女人都这样死去。”

    这一行为破坏了罗马的基本法,城邦的自由民在未经审判的情况下不能随意被杀害,即便这个凶手曾经是帮助罗马赢得胜利,值得嘉奖的英雄。

    那时处于王政时代,罗马王图鲁斯·荷里乌斯指定了两个审判员对荷拉斯进行审判,审判员一致认为荷拉斯的行为不可宽恕,宣判他有罪。当执行者正准备将荷拉斯绑起来执行刑罚的时候,荷拉斯提出要向人民提出申诉,由人民来决定他是该受到惩罚还是赦免。

    于是罗马城召开公民会议,众人投票表决荷拉斯是不是该死,这时荷拉斯的父亲说,“我为失去女儿感到悲痛,但是身为父亲,我无意对荷拉斯娅的死亡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因为,为敌人的死亡而哭泣,是对我们城邦的背叛,也是一种危害国家的犯罪,我为荷拉斯辩护,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也因为他是我们的英雄。”

    罗马人难以忍受父亲的泪目,也敬佩荷拉斯临危不惧所表现的勇气,于是他们宣布他无罪了,致使要求荷拉斯必须以一场隆重的祭祀获得救赎。

    错误的爱会导致死亡,很多人都艳羡凯撒和克里奥佩特拉,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克里奥佩特拉的意思是“父亲的荣耀”,与凯撒纠缠不清的那位埃及艳后其实是第七个叫克里奥佩特拉的埃及女王,她甚至都不是埃及人,而是希腊人。

    乔治安娜正确的做法是不管这些麻瓜的死活,如卡罗兰所期望的那样,麻瓜少了才大家才能重回远古,巫师统治部落的时代。

    阿不思被麻瓜害得家破人亡一样维护麻瓜的利益,他有太多原因了。

    而她只是因为不忍心,谁叫她是个有同情心的人。

    但是她现在开始觉得这种同情心是多余的,因为有些人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同情,当年被人民送上断头台的贵族和现在坐在包厢里的一模一样。

    法国的士兵大约有30万,除掉那些驻扎在国外,比如意大利、葡萄牙的军队,再加上被派往圣多明戈的三万远征军,国内只吃粮食不种粮的军人少了,这可能缓解了粮食紧缺造成的压力,然而这还是不够。

    拿破仑还要出兵,为了筹军费他才想出了那么多借口,还把卢浮宫的画给卖了。

    这一次的目标是什么地方?能打的他几乎都打过了。

    她现在这样子,哪个父亲会感到荣耀?

    万幸的是她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只是她胡猜自己是莱斯特兰奇家的女孩。

    所以她何须装什么高贵、贞洁呢?

    混血往往都是悲哀的,芙蓉·德·拉库尔是个特例,没人在乎她是个混血媚娃,大家关注的焦点是她是个漂亮女孩。

    乔治安娜是反战的,可是她现在却和一个发动战争的独裁者鬼混。

    要是阿不思活着,他该多失望。

    当帷幕拉开,剧院内掌声如雷响起时,乔治安娜离开了包厢。

    她不像是找乐子的,反而像个给人取乐的“笑材”,这种场合她下次不会再来了。

第二十章 “新革”

    波莫娜记得,上一次她戴着珍珠发卡参加舞会时的情形。

    西弗勒斯需要一个舞伴,而他因为专注于实验,再加上奇怪的脾气,朋友都少,更何况是女性朋友,于是他就请阿不思帮他介绍一个女伴。

    她是获得了阿不思的许可后才去的,其实她可以留得晚一点,可是她却还是在午夜钟声响起之前回了学校,过早地结束了那个迷人的夜晚。

    她想要回到那个舞会里,虽然她的周围依然是讨厌的人,可是她有个长得丑陋,却很可爱的舞伴。而且即使是以后的相处,就算西弗勒斯心里有别的女人,至少他的身体没有背叛过她。

    她受够了!

    以前她笑话那些舞会上的人,沉醉在梦里不愿意醒来,现在她要离开这儿,不成为他们的一员。拿破仑的帝国在她所处的时代已经没有了,他许诺给西弗勒斯总督的位置在食死徒眼里可能是个笑话,更何况这个总督管辖的是什么地方?某个居民全是原始人的小岛吗?

    就算西弗勒斯不要她了,这也是她应得的,有些错一次都不能犯,现在的约瑟芬有多惨就是她日后的处境。

    她穿行在歌剧院的走廊上,女高音的歌声从包厢里传了出来,听起来非常动听,可是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想像上一次一样,找到一扇门将它推开,外面链接的是另一个世界。

    不过她怀疑推开这些门看到的可能是不该看的画面,歌剧院除了社交,也是个偷情幽会的好地方。

    “我不该来的。”她低语着,正想着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纳博尔纳·拉腊少将追了上来,不过塔利安夫人却没有跟着。

    “夫人……”

    “别那么叫我。”乔治安娜厌恶地说。

    纳博尔纳·拉腊沉默了一阵后说“您打算回宫了?”

    “不。”

    “那您打算干什么?”

    她很厌恶地撇嘴,她连话都不想说。

    “您摆出这样的造型,就算是达芬奇又活过来都没法给你画出动人的肖像画。”旁边的包厢里走出一个人来,他有一头乱糟糟的卷发,身上暗红色的礼服衣服皱巴巴的,看起来相当随性。

    “你是谁?”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雅克·路易·大卫。”那个男人冷笑着说“光线,懂吗,光线!”

    乔治安娜猛然醒悟过来。

    “我记得那天来的不是你……”

    “那是我的学生。”

    乔治安娜尴尬极了。

    “那天在沙龙里,你怎么不去看那副画?”雅克·路易·大卫问。

    “哪幅画?”

    “第一执政骑马越过圣贝尔纳上。”大卫说。

    乔治安娜无话可说。

    “说说你的想法。”

    “你是怎么让他摆出那个造型的?”乔治安娜痛苦地说。

    德尔米德的玩具里也有一匹木头小马,它的四只脚被安放在弧形的木头上,跟摇椅一样可以前后摇晃,她觉得与其说大卫画那幅画是为拿破仑歌功颂德,更像是和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那么你看的另外一副画呢?”大卫笑着问。

    “哪一副?”

    “拿破仑在意大利。”

    她的脑海里不禁出现了那个在阴郁的画面中穿着黑色燕尾服,双手交叉,一副拒绝与人沟通的单薄青年军官。

    “那是你画的?”乔治安娜问。

    “不是用的雅克·路易·大卫这个名字。”他讥讽地笑着说。

    “那幅画比骑马的那副看起来真实多了,我本有意把它买下来。”乔治安娜说。

    “为什么你不买呢?”

    “每天我都要看到一个真正的、坏脾气的小混蛋,我干嘛还把他的肖像挂在墙上。”

    这下大卫和纳博尔纳·拉腊一起大笑了。

    “我不喜欢你的荷拉斯兄弟之誓,但我很喜欢你的马拉之死以及苏格拉底之死。”乔治安娜对这位鼎鼎有名的画家说。

    “你喜欢死亡题材?”大卫离开了包厢,似乎也对歌剧不感兴趣了。

    “我想把那副画给烧了。”乔治安娜无比认真的得说。

    “为什么?”

    “你们男人要做什么伟业,何曾问过女人的想法。”她言不由衷得说,真实原因是因为三兄弟的姿势让她想起了古罗马的军礼。

    “如果你想画肖像画,想用什么题材?”大卫打量着乔治安娜。

    “我不需要你画肖像画。”她抿着嘴说“我有专属画家。”

    “谁?我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乔治安娜笑着说“而且你们经常见面。”

    大卫困惑极了,乔治安娜带着神秘的微笑转身离开了。

    她实在没有在歌剧院里虚耗时间的闲情,打算在纳博尔纳·拉腊少将的护送下回图书馆去看书,然而她刚上马车,塔利安夫人就急匆匆得赶来了。

    她本来以为塔利安夫人是也想上马车,后来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那位与乔治安娜在里昂有过一面之缘的沙漠罗小姐。

    塔利安夫人带着沙莫罗小姐上了马车,然后将车门给关上了。

    “我想你该听听这个。”特蕾莎说道,然后看着沙莫罗小姐“你说吧。”

    “我知道这么说很唐突……您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沙莫罗小姐用动听的声音说。

    “这要看你说的忙是什么?”乔治安娜问。

    “我有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谢维尼小姐,她是歌剧院著名的芭蕾演员,但她在一次排演的时候伤到了膝盖,所以要离开舞台修养一段时间,上次我们在里昂的表演她都没有去。”沙莫罗小姐低声说“绿塞先生,也就是剧院老板对她的缺席很不耐烦,医生们说她的伤很严重,很难讲她什么时候能重返舞台,因为这份报告她马上被撤换到替补名单中,但谢维尼小姐说她只需要再休息两三周就可以康复了,她和她的丈夫谢勒里尔先生一起向所有他们认识的名人们求助,所以她也找到了我。”

    “她这算是工伤……算了。”乔治安娜本想说通过法律途径,很快她就改变主意了。

    此刻她身处有童工的19世纪初,民法典里根本就没有对劳工权益做任何规定,根本没有劳动法可以作为凭依。

    在这种情况下,谢维尼小姐除了找人求助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们夫妇要靠她的薪水生活吗?”乔治安娜问。

    “谢勒里尔先生是位著名的建筑师……她是个非常优秀的舞者,而且她跳舞跳了一辈子了。”沙莫罗小姐解释道。

    “那她有没有想过自己霸占了别人上升的渠道。”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还有很多梦想着当芭蕾舞首席的年轻女演员等着竞争这个位置。”

    “谢维尼在歌剧院认识很多人。”塔利安夫人忽然说“她经历过大革命,和塔尔马是同事,如果你想在剧院里安插人的话,这是个好机会。”

    乔治安娜愣住了,她用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塔利安夫人。

    “我还记得你担心你会和拉纳将军一样遇到虚报预算的建筑商,你要是帮了谢勒里尔这个忙,他肯定会记得你恩情的。”塔利安夫人斩钉截铁得说。

    乔治安娜看向纳博尔纳·拉腊少将,少将将紧闭的车门给打开了,车门外的寒风将车内的香水味给驱散了。

    “塔尔马是大卫的密友。”少将先生说“他在《查理九世》重的表演点燃了观众反对王政的激情,而且他将《奥赛罗》、《麦克白》、《哈姆雷特》改编成法国古典悲剧的形式搬上了舞台。”

    “你们是想和我说,区区几个底层女孩的芭蕾梦并不重要对吗?”乔治安娜问。

    “命运是不公平的,乔治安娜,别那么天真了。”塔利安夫人冷冰冰得说“如果我当初没有递过那个小纸条,我早就已经上断头台了。”

    “你觉得我递纸条有用?”乔治安娜不敢置信得说。

    塔利安夫人笑了起来“有没用只有递过之后才知道,亲爱的,那张放在卷心菜里的纸条我可以吃下去,但我选择递给了塔利安,塔利安可不会为了几个芭蕾舞演员发动热月政变。”

    乔治安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很多人传说,香奈儿女士曾经说过,世上有很多公爵夫人,可是香奈儿却只有一个。老年时香奈儿女士却说,她要是真的说过这样的话,西敏公爵一定会笑话她的。

    所以,西敏公爵会为了香奈儿发动政变吗?

    每个女孩都想成为特殊的那一个,莉莉波特在西弗勒斯眼里就是特殊的那一个,原本约瑟芬是拿破仑心里特殊的那一个,却被她自己给毁了。

    “你们觉得我是罗宾汉还是图鲁斯?”乔治安娜问马车里的人。

    “帮帮她。”沙莫罗小姐认真得看着乔治安娜说“谢维尼是个真正的艺术家。”

    “我也想看点真的表演。”塔利安夫人冷漠得说“我可对年轻女人的身体不感兴趣。”

    乔治安娜盯着穿着制服的拉腊少将,她确实不能太仰赖戈丹·普瓦特温,让他一个人包揽了所有关于戏院的事,毕竟遇刺这种事还是少发生得好。

    “你愿意为我跑一趟吗?”乔治安娜问拉腊少将。

    “当然。”少将笑着回答。

    “我需要笔和纸。”乔治安娜说。

    “不需要那么麻烦。”塔利安夫人将乔治安娜的蕾丝披肩给扯了下来,将它递给了拉腊少将“你让他明天带着那对夫妻来苏比斯府来见我们。”

    “是的,夫人。”拉腊少将接过了披肩,然后离开了马车。

    沙莫罗小姐审视着乔治安娜,低声说了谢谢,然后也离开了。

    “你当着她的面说那些没问题?”乔治安娜笑着问热月圣母。

    “就是要当着她的面说。”塔利安夫人笑着说“你别忘了,波拿巴将军还想要找那个占卜师。”

    谁相信呢,拿破仑想要称帝和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预言有关。

    纵使拿破仑不信,约瑟芬相信了,而拿破仑有时会对约瑟芬言听计从。

    即使他明知道1800年的圣诞节自己可能遇刺,他还是拗不过约瑟芬的要求上了马车。

    “他让你当‘女房东’也是有目的的对吗?”乔治安娜问。

    “也许是因为我劝了某人回心转意,这是他给我的奖赏。”塔利安夫人狐狸一样狡猾得说“总而言之,我又回来了。”

    “你的首演被我搞砸了?”

    “我又不是需要一炮而红的明星。”塔利安夫人看着灯火通明的法兰西歌剧院“毕竟我已经老了。”

第二十一章 邋遢鬼

    君主论中曾写道,一个君主要尽量避免自己处理那些讨人嫌的事,而是让臣子们去做。

    图鲁斯在审判荷拉斯的时候就派了两个审判员去处理,结果是罗马市民反对判决结果。然后他自己出面审判的时候就顺应民意,宣判荷拉斯无罪了。

    多么伟大的战士,杀了自己的妹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只因为她为自己的未婚夫哭泣,他甚至还要求所有罗马女人都不许哭。

    所以美狄亚才会在歌剧里唱:在一切有理智、由天性的生物当中,妇女是最不幸的。少女时我们便懵懂憧憬着能遇到称心的夫君,结婚后更能和爱人长厢厮守,我们总是把爱情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从不理会即将降临的灾难和困苦。

    女人其实可以和男人一样,不把感情看得那么重,变得现实一些,没有足够的物质基础就不成家立业,这样对孩子是好的。

    莉莉选择了有钱的詹姆·波特,西弗勒斯不可免俗得认为她嫌贫爱富,然后和食死徒的人搅合在一起,想要走上一条快速积累财富和地位的捷径。

    但他的心里还是爱她的,知道了那则预言与莉莉有关,于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不论阿不思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塔利安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如此,虽然他也看出了雅各宾派气数已尽、有机可乘,但特蕾莎的纸条无疑推了他最后一下。迈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后,一切走起来就顺了。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支持他的女人,就连拿破仑也在土伦时失去了信心,有莱蒂齐亚在背后支持他。

    这位意大利老妇人法语说得比拿破仑还糟糕,或许这是她不去参加巴黎社交活动的原因之一,现在有意大利老乡来了,她也从小特里亚农宫搬到了苏比斯公主府邸,顺带还把德尔米德带来了。

    这一次他没打扮成小号拿破仑,反而穿上了科西嘉的传统服饰,也幸好是个孩子穿的,否则乔治安娜非笑死不可。

    德米尔德不会说意大利语,也幸好他年纪小,可以在到处都是意大利人的语境中学,会多种语言的前战争部长拉腊少将带着他和意大利叔叔、外婆在花园里玩,乔治安娜则和睡懒觉睡到太阳高高升起的特蕾莎一边吃早午餐一边看报纸。

    《巴黎报》2月14日刊载了声明,根据《吕内维尔和约》,免征1802年的新兵,参加过四场战役的退伍兵可以复员。同时2月13日拿破仑在元老院传信,宣称“只为世界和平和繁荣而战”。

    英国方面也对十年战争感到厌倦,早在1801年的10月1日,法国驻英国公使奥托就已经签订了一个草约,《泰晤士报》刊载了伦敦居民彻夜狂欢的场面,商店橱窗里展示奥托的画像,民谣歌手也在吟唱赞美他的歌谣。

    既然法国可以根据一个海军将令签的和约,将埃及士兵撤回法国,英国也可以将这个草约当真。法国外交官路易·纪晓姆·奥托在英国其实是个俘虏,鉴于即将签署的完整和约中没有交换俘虏的规定,他可能还要在英国滞留一段时间。

    总而言之,为了庆祝《吕内维尔和约》,法国外交部打算在2月17日举行庆功宴,地址在巴克街上的加利费公馆,主办人是塔列朗,乔治安娜和塔利安夫人在收到报纸的同时都收到了邀请函。

    看来科西嘉小混蛋还没玩够,还要继续玩,他完全没把西耶斯发动的“政变”放在眼里。

    “你打算那天穿什么?男装?”特蕾莎将手里的邀请函放下,“调皮捣蛋”得怂恿着。

    乔治安娜看着花园里的白山茶花,它正在盛开。

    “我要穿黑裙。”乔治安娜淡然得说“而且我不戴首饰,只戴一朵白山茶花。”

    “好吧,格拉西尼也要去,我敢说她肯定会把所有的宝石都戴在身上。”特蕾莎讥讽得笑着说。

    乔治安娜干巴巴得笑着。

    朱塞平娜·格拉西尼就是拿破仑在意大利米兰勾搭上的女演员,听说她很喜欢珠宝,得到它们对当时“大获全胜”的拿破仑和军需官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

    “你确定你要出席?”特蕾莎问“说不定你会遇到约瑟芬。”

    “我相信她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扯着我的头发和我打架。”乔治安娜喝了一口红茶“更何况我在她眼里不过是个高级妓女。”

    “我见过她们。”特蕾莎紧盯着乔治安娜“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我觉得我没什么不同。”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最近他都穿着法兰西学院制服。”特蕾莎低声说“上一次他穿那一身还是雾月政变的时候。”

    乔治安娜无话可说。

    “自从雪月暗杀后,出发前五分钟其他人才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你不是说想去圣卢克宫吗?现在他应该就在元老院。”

    “你那么打探他的行踪干什么?”乔治安娜皱眉。

    特蕾莎扬了扬手里的邀请函“机运只会给那些主动去争取它的人。”

    乔治安娜又想起了君主论。

    当机运发生变化,而人们仍然顽固得坚持自己的方式时如果它协调一致,就会成功,如果不协调就会失败。机运之神是一个女人,想要制服她,就必须打击她、压倒她。女人宁可让大胆果断的人而不是冷漠行事的人赢,因此机运女神始终是年轻人的朋友,因为他们不那么小心谨慎,却更加勇猛。

    拿破仑有他博学多才的一面,也有他政治暴发户的一面,如果不是他年纪小,乔治安娜才懒得忍他。

    正常女人都会选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一点,高大一点的男友,这样才有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暴富的生活其实过着很不安,他必须保持着野生动物的机警才能安全。

    而这正是群居动物所避免的,它可以放心安睡,因为它知道有同伴在为自己放哨。

    就在这时,她们听到了马车驶入的声音,特蕾莎披上晨衣,走到窗边往外看。

    “有新客人来了。”特蕾莎转头对乔治安娜说“是伊特鲁里亚国王。”

    “什么地方的国王?”乔治安娜问。

    “这就是社交的好处。”特蕾莎匆匆跑到桌边,拿起了一块果酱面包“想知道就换衣服吧。”

    乔治安娜看着自己的睡衣,她本来想下午剧院的人来了再换的。

    “怎么会有人将一天的时间用在穿衣打扮上。”她忍不住叨叨,也站起来换衣服去了。

    毕竟怎么说对方都是国王。

第二十二章 “独具慧眼”

    很多女孩心里都会有个“白马王子”,高大、英俊、聪明、有钱。

    这种“王子”是有的,比如歌剧和童话故事里,但真正的王室里面长相英俊的王子寥寥无几,伊特鲁里亚国王路易一世是路易十五的曾孙,现年28岁,与西班牙公主玛利亚·路易莎结婚。这位年轻的国王一点都没有拿破仑给乔治安娜的那种压迫感,他有一双黑眼睛,灰色的头发乱蓬蓬的头发,和他曾祖父路易十五一样有一张厚嘴唇,身穿鲜红色的礼服,脖子上缠绕着厚厚的丝巾。

    路易一世的父亲斐迪南时日不多了,不过伊特鲁里亚王国虽然有独立之名,境内驻扎的全是法国士兵,拿破仑入侵意大利时他就逼迫斐迪南将王位交给了路易一世,玛利亚皇后在家带孩子,这次外交活动是国王一个人来的。

    西班牙皇室是女王做主,包括现在的西班牙宫廷,首相戈多伊据说是女王的情夫。

    乔治安娜瞧过戈多伊的画像,长得确实很不错,不过当时她被拿破仑·波拿巴给迷住了,她还是觉得那个长相很有希腊古典气质的荒野雄狮更好看。

    如果说300万公担粮食需要3000万法郎,供给巴黎100万人使用,那么3600万人就要翻30倍,拿破仑至少要准备接近10亿的钱去国外买粮。

    这么估算当然是不准确的,但是他不招新兵,却将以前的退伍老兵给重新召集,很显然是在着手处理国内的盗匪问题了。

    有些人的心在经历了战争后是不可能复原了,即便拿破仑给了他们丰厚的薪水和工作机会,他们也不会接受,这些人注定要死在战场上。

    法国人的骄傲已经渗入了骨血里,他们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和赈济,而且他们也不像爱尔兰人一样轻易接受土豆这种食物,他们就是要吃白面包。

    就像西塞罗说的,高卢人以从地里获取食物为耻,更别提土豆这种被底层人民认为是猪食的食物了。

    乔治安娜不知道拿破仑和西耶斯在玩什么阴谋诡计,反正在见过了这位傀儡国王路易一世之她就去布洛涅森林的巴黎农协会了。

    女孩子十个有九个都会被舞会给迷住的,乔治安娜刚才也不可免俗得想在舞会上露一下“山茶花”的风采,然而在看到满屋虚情假意社交的人们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古罗马贵族过着晨昏颠倒的生活,他们要过夜生活,因此睡得很晚,起得也很晚,比如塔利安夫人就是这样。

    乔治安娜想要的不是这些,对于有钱男人来说,他缺的不是钱,而是时间,她本来有个将自己全部时间用来陪她的丈夫,她为什么要跟个痴情的女人似的等着皇帝陛下有需要的时候想起她来呢?

    甚至于那对求助的芭蕾舞夫妇乔治安娜也不想接待,俄罗斯芭蕾舞团、法国芭蕾舞团、英国皇家芭蕾舞团都是“未来”世界顶级芭蕾舞团,谢维尼小姐又是法国芭蕾舞团的首席,她要是康复复出后,因为欠着塔利安夫人的恩情,以后可以为在苏比斯府邸驻扎的意大利代表表演室内芭蕾舞。

    这是国宾级的待遇,2月17日的外交晚会上那些芭蕾舞者们也要表演的,底层人梦想的天花板在这些权贵的眼里不算什么,就连那些在舞台上受万众瞩目的歌剧女明星也是情妇都算不上。明白自己的定位之后才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莱蒂齐亚不识字也不会说法语,德尔米德不会长时间放在她的身边,乔治安娜只能又带着他去巴黎农协会去旁听。

    从小听着政务长大的孩子,肯定和从小听儿歌长大的孩子不一样,就跟从小没有生日礼物的哈利和每年生日礼物成堆的达力,他们就算是在一个家庭,长大后也会走上不一样的人生道路的。

    要是拿破仑的继承人变得和刚才的路易一世一样,他干嘛还那么拼命?早点享受退休生活不好么?

    换句话来说,就算法国变成共和制了,波拿巴家族也会和威尼斯的丹多洛家族一样,不论谁成为法兰西共和国的执政官都只是傀儡,一如内森·罗斯柴尔德在滑铁卢之战后所说的,谁掌握了英国的货币发行谁就是英国的国王,不论那个戴着王冠的傀儡是谁。

    她不想生活在那个有钱就享有特权的世界里,她喜欢拿破仑是因为他身上还有点热血和人性,要是他也变成和那些人一样了,那么她就对他没兴趣了。

    她知道怎么下毒,而且知道他对她做的食物一点戒备都没有,更何况麻瓜的体质和巫师不一样,对他来说有剧毒的东西,对乔治安娜来说是无毒无害的。

    乔治安娜自认自己是个比较善良的人,但她绝不是什么鬼圣母,西弗勒斯的可爱之处就是很早就明白命运是不公平的,詹姆·波特也很明白这一点,否则他也不会说规则是给普通人留的。

    正是明白这一点,他才敢和西里斯在学校里到处探险“开玩笑”,而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必须小心谨慎,深怕被校长开除。

    哈利一开始也很担心自己会被开除,后来西弗勒斯告诉波莫娜,哈利是格兰芬多的王子,一开始她还在想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怎么会是王子,现在她明白了,因为哈利的背后有阿不思·邓布利多撑腰,一如德拉科·马尔福背后有他身为校董的父亲,鲁修斯·马尔福撑腰一样。

    那么能干又精明,在埃及呼风唤雨的克比尔苏丹输给了一个长得英俊高大的舞蹈老师。

    对长得过于好看的男人拿破仑有一种戒心,但他又不能使用宦官,戈丹·普瓦特温这种人精才会用惹人厌的“平等”态度和乔治安娜说话。使用美色这一招,不是对人人都管用的,尤其是对女人勾手就来的文人更是如此。

    绝大多数女人,都对见过血的男人保持一种畏惧,她们更偏向文质彬彬的男人。可是罗马的法律和刀剑一样杀了很多人,罗伯斯庇尔他们使用恐怖统治的时候还不是用了《嫌犯法案》,后来宪法改了,才不允许任何人半夜入民宅逮捕犯人。

    大半夜睡得正熟,忽然被子被掀开,然后被人抓着押解刑场,绝大多数人都会反应不过来,但不是谁都和杜巴丽夫人一样有机会喊“等一下”做遗言的,等那种只会挥霍买珠宝和奢侈品的人反应过来,人头已经落地了。

    如果德尔米德搞不懂她教的那些,那么他最好还是离王座和王冠远一点,她相信拿破仑会安排好自己的这个侄子的,给他点土地,让他每月有几万法郎的收入,成为乡下贵族女性争先恐后要嫁的目标。

    卡罗琳也把自己的儿子阿西尔·缪拉送到莱蒂齐亚的身边带了,莱蒂齐亚用坑坑巴巴但是还是能听懂的法语一边和老乡们拍手跳舞一边笑着说和阿西尔相比,德尔米德更安静,一点都不吵。然而德尔米德在乔治安娜身边却像是个猴子一样在马车上上蹿下跳,一点都不肯安静坐下。

    联想起他那个爱扮演女神的母亲,还有身体不怎么结实的将军父亲,还有他貌似从小就有些孱弱的身体,这个孩子和阳光的拿破仑不一样,更像是个喜阴植物。

    然而谁知道那个看似阳光的拿破仑是不是真的很“阳光”呢?

    他要是个单纯的军人,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将昔日威风的督政们给踩到脚下了。

    他拦截了威尼斯送往督政府的信,得知威尼斯要给1000万法郎的贿赂,然后他揭穿了这件事,在舆论上自己处于不败的地位。

    戈丹将他的那个擅长伪造信件的朋友安排到了邮局里,可能也有乔治安娜不知道的安排。

    她只能希望绞架和断头台不要再拿出来用了。

    “抱抱。”德尔米德朝着乔治安娜伸出双手,他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在他面前的是个美丽的怪物。

    不老的容颜其实是个可怕的诅咒,路易一世1月份到巴黎拿破仑带着他去法兰西剧院看《俄狄浦斯》,乔治安娜的第一个情人小她几岁,第二个情人小她十几岁,这个“小情人”小她快五十岁了。

    她不想掺和进那么恶心的事情里,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抱了德尔米德。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乔治安娜问道。

    才三岁的小男孩知道什么,他只会躺在她的怀里撒娇。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处了,克莱登斯会想办法去找自己的“历史”,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乔治安娜却一点都不着急。

    好奇心也是驱使人前进的动力,人们就是好奇蒙娜丽莎为什么会笑,才不断得猜测关注她,以至于忽略了卢浮宫里其他的油画,男人们会运用自己的想象力给她编一个合理的身世的。

    兴许德尔米德会爱上某幅画里的女人,然后照着她的样子择偶,毕竟他还那么小。

    女人容易迷信,看到坏兆头就会相信,乔治安娜希望是自己纯粹想多了,毕竟不论别人怎么恭维奉承她,她又不是真的海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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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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