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四章 不周地脉的反击
与别人的祖窍不一样,张百仁祖窍内充斥着无尽的空间乱流,时光因为混沌世界、大道之花而错乱。
时空乱流,就算天帝、仙人也不敢轻易触及的东西。共工与祝融此时只剩下真灵,自然也不敢随意乱折腾。
没有回答祝融、共工的话,张百仁当然不会主动暴露出自己的秘密,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云层,过了许久方才慢慢站起身:“沧海桑田,谁曾想到转念间便过去了两千年,外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张百仁的目光有些凝重,两千年的时间足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不改鬓毛衰。回去之后却发现村子早已经变了模样,不单单屋子、建筑不同,就算是屋子内的人,也已经更换了几十代。
一想到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张百仁忽然间心中升起了一股恐惧:“怕是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吧?”
“怎么了?你小子怎么不走了?”共工的声音在张百仁耳边响起。
“走”张百仁甩开步子,自己练成了祝融真身与共工真身,已经完成了进入不周山最大的目的,现在便是杀出去。
“也不知道齐桓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诸神镇压杀掉!”张百仁心中暗自嘀咕,他现在练成了水火真身,纵使是没有齐桓公相助,也能轻易撕开两界屏障,打开世界的坐标。
一道厚厚的壁障挡在了张百仁身前,这便是不周山龙脉镇压祝融、共工所形成的壁障,能够将祝融与共工真灵困在此地亿万载,也算是法力无边了。
不过若在进来之前,张百仁或许面对着此壁障束手无策,此时其既然已经练就水火真身,更是降服了不周山,对于此龙气壁障,却是不放在眼中。
下一刻代表着水之花瓣的真身凝固,没入了张百仁的体内,只见随着水之法则的转化,张百仁身躯变得清澈透明,仿佛一尊晶莹剔透的水晶,满头略带蓝色的透明发丝随风飘舞。
与自己得来的神祗化身不同,自己施展神祗化身,乃神祗化身附体,借助自己的肉身来操控那股无穷尽的力量。而共工真身,乃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有的人或许会问,张百仁的水神法身与共工皆是执掌水之法则的神祗,如此一来岂不是矛盾冲突吗?
这其实是本质上的差别!
共工乃先天神圣,张百仁的水神化身乃是四大灵猴之一的赤尻马猴,虽然位列先天神祗之属,但却与共工相差了不少。双方虽然都是水神,但共工的权柄却比赤尻马猴要大了许多。
张百仁眼中神光流转,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虚空,随即屈指轻轻一弹,水之法则流转,只听得‘啵’的一声,那壁障被其一指撕开。
共工真身不单单体现在水之法则的执掌,更是代表着可以破碎虚空的武道力量,具有无穷的武道修为。
“吼~”
壁障被撕开,但张百仁却是勃然变色,眼睛里满是惊怒之光:“不周龙脉,你为何与我做对?”
亿万里的不周龙脉此时似乎活了过来,张牙舞爪铺天盖地的龙脉之气冲霄而起,将张百仁层层叠叠的围困住。
龙脉震动,不周山脉随之感应,此时诸神的目光齐刷刷的望来。
“共工!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自不周山下杀了出来!”一位神祗骇然出声。
“亿万年了,共工怎么会还活着!”雷神惊得周身雷电暴动,卷起了无尽的雷云。
“不可能!”
“共工怎么还活着!”
诸神此时眼中满是惶恐,在诸神年代,共工与祝融乃是位列顶尖的强者,一身本事堪称惊天动地,乃是诸神的首领之一,是当时最为强大的几个祖神之一,与寻常先天神祗有着质的差别。
无怪乎众生看到共工真身会心中震撼!
“共工真身?”瞧着那身披锦袍,犹若水晶一般的青年男子,齐桓公面色狂变:“那不是张百仁吗?莫非张百仁获得了共工的传承?取代了共工的果位?”
“祝融呢?他继承了共工真身,那岂不是说祝融的真身依旧还存在,而且还就在下面!”齐桓公的眼中满是火热。
张百仁在下界悟道千年,他在上面被众位神祗追杀千年,日子绝不好过。
“不对,那面容不是共工,是无生那混账!”雷神忽然一声惊呼。
群神闻言俱都是目光凝重的向张百仁面孔看去,其中一位神祗咬牙切齿道:“我还在奇怪,为何无生这厮千年不见踪迹,不曾想其居然遁入地底龙脉之内,千年前的那场龙脉暴动,必然是这厮惹出来的,却叫那小旱魃背了黑锅。”
“好手段,竟然将咱们耍的团团转,此仇不报咱们绝不善罢甘休!”一位神祗咬牙切齿的道了一句。
“难办,之前这厮的诛仙剑便已经够叫人头疼,不敢掠其锋芒。现如今其又练成了共工真身,咱们怕不是此人的对手了”雷神为人比较耿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一言落下场中顿时沉寂下来。之前说要报仇的神祗憋得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话。
若非顾忌其诛仙剑,齐桓公便是张百仁的前车之鉴。
但现在关键是,张百仁不但有了诛仙剑,还练成了共工真身,获得了共工传承,你叫诸神怎么办?
“龙脉暴动,不周山地脉变迁,翻江倒海死伤生灵无数,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位神祗忽然出声。
“呵呵,这是何等因果,我倒巴不得借其之手释放了不周山龙脉,然后以不周龙脉之力粉碎了法则屏障,咱们足以重出世间!”有神祗冷冷一哼:“静观其变吧,不周龙脉虽然厉害,但别忘了此人继承了共工大神的传承,未必不能镇压了不周龙脉。”
不管张百仁怎么做,对于众神来说皆是有利无害。
张百仁降服龙脉,那自然再好不过,保全了此方世界的众生。它若不能降服龙脉,和龙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冲突,有八成可能打破法则屏障。众神被困居此地亿万年,早就希望回归故地,踏入仙道。
面对着张百仁的质问,地脉没有回答,只是遮天蔽日的一爪,向张百仁凶狠霸道的抓来。
不周龙脉覆压亿万里大地,镇压天地万法,纵使是此时张百仁练成了共工真身,却也心中一凛。
“小子,你须速速出手镇压了不周的龙脉,不然大战爆发,你若伤及龙脉,便会将神通显化于群山之中,到时候死伤的生灵业力皆尽算在你头上!镇压此地脉,却是施展雷霆手段才可!”祝融开口道。
“嗯?”张百仁闻言点点头,屈指一弹,下一刻张百仁一根手指点出,与龙脉抓来的爪子碰撞。
“砰!”
共工真身强度无需置疑,再加上无穷无尽的法则之力,张百仁手指碾压而下,刹那间便将龙脉击溃。
“咔嚓”
忽然间不远处的十里山川闪烁出白光,刹那间冰封住,山中鸟兽众生,一切生机尽数死绝。
张百仁伤及龙脉,龙脉却将伤害显现于不周山脉。
见此一幕,张百仁勃然变色,眼中满是惊怒,他终于知道共工的意思了。
自己出手若击败龙脉,到时候伤害会转移到众生的身上,这诸般因果、业障都要算在自己的身上。毕竟龙脉是天地的一部分,天地法则当然不会去找地脉的麻烦。
但若不还手,你当亿万里地脉之力是玩笑吗?
一旦真的觉醒,只怕共工真身也扛不住。
眼下的不周龙脉,只是苏醒了一部分而已。若不周龙脉全部苏醒,亿万里地脉之力通灵,怕是张百仁也要退避三舍。
“原来如此,唯有施展雷霆手段,方才能化解此劫数”张百仁面色凝重,下一刻手中印诀变换,神性内不周山气机流转而出,纳入了张百仁的印诀之中。
若自己出手镇压下龙脉,那一切自然万事大吉。若降服不得龙脉?自己的麻烦怕是大了!当年祝融与共工撞碎了不周山,已经与不周山脉结下了大仇,此仇不死不休,亿万生灵随之陪葬。
“怪哉!怪哉!不周地脉既然仇恨共工祝融,却为何不全部苏醒,只是苏醒了一部分?”张百仁眼中满是诧异。
张百仁手中印诀凝集,不周山投影而下,与其手中印诀重叠融合。
“番-天-印”
说是番天印,已经不妥,此印诀有了不周投影加持,理应唤作镇天印才对。
时空凝固,法则虽然不曾消失,但却被那印诀定住。
一边众位神祗目瞪口呆,眼中满是骇然:“不周山的气机?这小子竟然可以与不周山产生感应,借助不周山的力量?”
至于说张百仁收服炼化不周山的事情,众神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
你炼化不周山?
你咋不说你炼化了乾坤宇宙,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呢?
当年诸神都无可奈何的不周山,岂是一蝼蚁般后天生灵能炼化的?
第一千九百零五章 天克
这世间有一种不讲道理的法则叫做天生克制,就像青蛙一旦被蛇盯上,那么便会身子瘫软,根本就不会反抗,只能坐而等死,等候被蛇吞下去。
眼下不周山龙脉亦然,面对着浩然滚滚的印诀,朦胧中似乎有一尊巍峨的不周山镇压而来,只听得一声呜咽,那不周龙脉竟然被印诀的气机慑服,刹那间被镇压住,不敢在动作。
一道不周投影,便可叫不周龙脉降服,这就是不周山的伟力。
就像一条活蹦乱跳的狗,只要主人一声怒斥,便会瞬间安静下来。
不周山天生便是为了镇压整个世界而生,有无穷伟力在其周身流转,然后刹那间卷起一道道惊雷,不周山脉已经归位。
“不周山龙脉!”张百仁轻轻一笑,手中印诀散去:“我知道你的痛苦、你的怨恨,你在怨恨祝融与共工,可是祝融与共工已经兵解了,我虽然练成了共工真身,但我却并不是共工。你应该知道,我如今练成共工真身,你杀不死我!我观你如今已经诞生灵性,却是有了一线成道的希望,你又何必再此冥顽不灵非要与我过不去,平白害了这不周山脉亿万生灵的性命?”
张百仁话语温润,仿佛柔和的水流一般,有一种感人肺腑的力量在其周身流转:“你这又是何必呢!害人害己!冤冤相报何时了,祝融共工皆已经成为过往云烟,而你却依旧存在。”
天地间安静了下来,面对着不周山投影的威慑,大地龙脉停止了折腾。
张百仁松一口气,本以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看来亿万年来这不周龙脉失去了不周山的镇压,已经诞生出了灵性,说不得再过多少年,一尊新的不周神祗将会孕育而出。
不周山与不周龙脉相连,外界众位神祗不知道,但是这不周山地脉却知道自己收走了不周山。
自己有不周山在手,天生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更何况是不周山压制了龙脉的灵性,现如今不周山被自己收走,对于此地脉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情。
龙脉安稳了下来,下一刻只听得‘嗖’的一声,齐桓公突破音爆,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白线,向着大地深处钻去。
张百仁得了共工传承,那自己岂不是还有机会获得祝融的传承?
齐桓公纵使是被诸神追杀千年,也绝不会忘记自己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己来此是为了突破的!
“不好!万万不可教这厮获得祝融大神的传承,否则只怕倒霉的该是咱们了!”只听得一声呵斥,然后虚空不断震动,众神纷纷出手,一道道法则显化为手指,向着齐桓公碾压了过去。
“大都督,还请助我一臂之力!”齐桓公哀嚎一声,却是拼尽一切,对身后众神的攻击不管不顾,继续向着大地深处钻去。
张百仁眼中神光流转,一双眼睛扫视着地底潜行的齐桓公,轻轻一声叹息在风中响起:“何必呢?有些事情强求不来!”
自己能靠着大道花钻入地脉,却不代表齐桓公也可以,地脉之前在张百仁这里吃瘪,正无处发泄,此时感受到齐桓公的冒犯,顿时所有怒火尽数倾泻在齐桓公的身上。
齐桓公中了自己的魔种,乃是难得的打手,却不可这般轻易的陨落此地。
张百仁屈指一弹,水之法则流转,竟然刹那间将众位先天神祗的攻击消融:
“诸位,是在下看守不利,叫这厮得了空子钻出乾坤图,还望诸位手下留情,毕竟这厮不管怎么说,也算在下的老乡。”
张百仁不给诸神问责的机会,直接开口堵住了诸神的话,此时只听得一声惨叫传开,齐桓公再次大卸八块碎尸万段的跌落在泥土中。
“为什么?凭什么他进得去,我却去不得!”齐桓公仅存的头颅面孔狰狞,一双眼睛怒火迸射,双眼扫视着远方天空,怒火冲霄而起。眼睛里的悲愤、不甘似乎能化作实质,此时昂天咆哮质问着不周地脉。
“还嫌丢人不够吗?”张百仁面色沉下来,一双眼睛扫视着齐桓公,然后手掌一伸乾坤图被其拿在手中,对着齐桓公的碎石一抛,只见乾坤图迎风便长,将齐桓公收了进去。
“张百仁!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在算计我!你故意放我出来触动龙脉,给你可乘之机是也不是?我与你没完……”齐桓公话未说完,已经被张百仁的乾坤图卷了进去。
乾坤图收了齐桓公,自动缩小卷起,向张百仁飞来。
瞧着众位神祗虎视眈眈的目光,张百仁晶莹剔透的手指伸出拿住乾坤图,然后不紧不慢的塞入袖子里,面色淡然的看向诸神:“各位,我如今已经炼成共工真身,此乃大势无可逆改,纵使不出动诛仙剑,诸位也非我对手,却又何必逆天而行与我为难?倒不如结下一个善缘的好。”
张百仁周身水之法则流转,逐渐弥漫天地间,只见张百仁衣袍鼓荡,然后周身水之法则疯狂震动,接着就见虚空散射出无穷伟力,滔滔不绝的法则之力向诸神压迫而去。
双方气机交织重叠,不断对抗比试,欲要分出一个高下。
张百仁眼睛里满是神光的扫视着众人,眼睛里的意志毫不妥协。
“罢了,随你吧!”却是雷神忽然一叹,收了周身气机:“你得了共工传承?”
雷神在看张百仁,目光有些复杂。
“正是!”张百仁点点头。
“祝融大神的传承呢?共工与祝融一道被砸在了不周山下,你既然得了共工传承,那么祝融传承离你肯定也不远”其中一位神祗目光灼灼的看着张百仁。
“诸位若能进得去地脉,到可以试试,否则即便是我告知诸位,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张百仁没有正面回答众人的话,只是面带嘲弄的指了指不周山地脉。
众神闻言俱都是面色一沉,不周地脉虽然有无穷伟力,但若说众神降服不了,却未免有些虚妄。
众神是不敢与不周山脉争执,免得殃及那亿万里大地的无辜众生。
“若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辞了!”张百仁法则真身退去,化作了原本模样,风轻云淡的道。
“你好自为之吧,共工传承不是谁都有本事消受的!”雷神叹息一声。
张百仁化作清风在天地间散开,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不周山脉的一处大树枝桠上。
“砰!”
“砰!”
“砰!”
远方传来交手的声音,纵使是过了千年,虎王与豹王的争斗依旧不曾停止。
“豹子头,你莫要欺人太甚,已经过去了千年,你还待怎地?”虎王此时有些不厌其烦,鼻青脸肿瘸着腿瞪向了对面的豹子王。
“我想怎样?我还要问你想怎么样?是你先突袭我的!”豹子王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肿成了猪头。
此时双方跳开,说不打就不打,倒也显得随意。
“今日之仇,暂且记下,待日后我修为更进一步,非要拧了你的狗头不可!”豹子王怒吼一声,然后跳跃着跨步虚空远去。
“哼,谁拧下谁的狗头还不好说呢!”虎王的眼中露出一抹不屑,然后不紧不慢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双眼看向远方,扫视了一眼周边的虚空:“那个罪魁祸首哪去了?待我养好伤势,定要你付出代价!”
虎王正要返回洞府,却忽然听得远方豹子王的洞府方向传来一声哀嚎:“混账,那个敢盗我宝物?”
豹子王的声音撕心裂肺,似乎被人千刀万剐了一般。
然而还不待虎王回过味来,只见恶风扑灭而来,一道爪子向其咽喉抓来:“虎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盗取了我的宝物?你打我这宝物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我却是小瞧你了!”
“砰!”虎王连忙招架住,周身虚空不断破碎开来,只见虎王勃然变色:“你说什么?你的宝物丢了?”
“呵,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定然是你故意出手,你竟然还想在这里赖账,说!!!哪个是你同伙!!!”豹子王疯了,一双眼睛猩红的看着虎王。
虎王此时忽然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豹子王的宝物被人洗去,那自己的洞府没道理会免遭劫数啊?
随即却见虎王冲霄而起,便要返回洞府。
“你给我留下,不交还宝物,你今日休想离去!”豹子王的眼中满是癫狂:“你若敢私吞宝物,我便将那消息洒遍整个世界,拉着你一道陪葬。”
“你莫非疯了?”虎王闻言避开豹子王的攻击,眼中露出一抹骇然。
“呵呵,我疯没疯你还不知道吗?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速速还我宝物!”豹子王在此扑了过来。
虎王周身风雷大作,顾不得和豹子王纠缠,径直返回了自家洞府。纵使是心怀侥幸,可眼下看到那空荡荡的洞府,虎王顿时一阵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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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零六章 太古部落
在这不周世界,神祗的威压之下,亿万众生皆开不得灵智,踏入修行之门内,凭什么虎王与豹子王可以开启灵智啊?
凭什么?
雷神以为是虎王偷食了他的果实,但实际上呢?
虎王自己心中清楚,自己能够开启灵智,踏入修行之路全靠那一颗石头。
可现在那颗石头竟然丢了!
丢了!
追赶而来的豹子王也是满脸呆滞,瞧着虎王空荡荡的洞府,本来怒发冲冠的表情瞬间冷静了下去。
此时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虎王的眼中满是悲愤欲绝:“是谁?是谁与本王为敌?敢来本王洞府中盗取宝物!”
虎王悲愤欲绝,眼中满是癫狂之色。
此时豹子精忽然清醒过来,惊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双眼睛骇然的看着那洞府,猛然警觉:“那石头奇重无比,根本就不是我与虎王可以搬动的!”
能搬动那块石头的修士,神通法力已经超乎了豹王的想象。
“能得以开启灵智踏上修行之路,已经是天赐恩德,我又有何不满足的?”想想那些空有神通、修为的妖兽,但却无半点灵智,豹王此时忽然平静了下来。
豹王平静了,可虎王却不会那么想,他此时已经如之前的豹王一般,陷入了魔怔之中不可自拔。
“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干的!”虎王瞬间卷起无尽惊雷,划过虚空向莽荒扑去。
“人族蝼蚁,交出宝物饶你不死!”
张百仁刚刚在树枝上站定,便见天边惊雷滚滚,带着铺天盖地的妖风向自己卷来。
“你这小老虎,不识进退,不知天机!天下宝物,有缘者得之!”张百仁面无表情,右手食指忽然化作晶莹之状,裹挟着无尽法则向那虎王点去。
“咔嚓”
刹那间气势汹汹的虎王被张百仁一指冰封住,然后袖里乾坤张开,将虎王塞了进去。
正在追赶虎王的豹子王忽然猛然顿住脚步,一双眼悚然的看着张百仁,一指降服虎王,怕先天神祗也做不到吧?
先天神祗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张百仁做不到。
扫了那豹子王一眼,惊得豹子王一声呜咽,夹着尾巴转身遁逃,张百仁方才叹一口气,看向了左边的树木,不紧不慢道:“出来吧。”
一根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古树在风中轻轻摇曳,似乎没有听到张百仁的话,仿佛是一棵没有灵智的死树一般。
“呵呵!非要我动手将你请出来吗?”张百仁指尖法则流转,便要动手。
“且慢!”
只见那大树一阵抖动,然后自大树中钻出一道人影,一身古老的皮卷,双目聪聪有神的看着张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渴盼:“在下梨木,乃大周山下人族部落的护法,阁下是来自于祖地的强者?”
“嗯?”张百仁上下打量着梨木,眼中露出一抹诧异。
眼前之人很年轻,年轻的有些过分,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但一身修为却已经天下少有,至少证就了大罗果位。
这就是不周山内种族的先天优势!此地天地法则缭绕,道韵流转不定,只要能踏上修行之路,证就阳神果位,领悟法则之力并不难。
“不周山内还有人族部落?”张百仁闻言一愣。
“自然”梨木好奇的看着张百仁,瞧着张百仁身上的绫罗绸缎,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兽皮,眼中露出一抹羞涩:“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此乃蚕丝编制的衣衫罢了”张百仁面色淡然。
瞧着张百仁衣衫上精美的刺绣,栩栩如生的图案。飞鹤祥云在不断流转,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梨木涩声道:“真好看!外面的人都穿这个吗?”
“差不多吧!”张百仁看向梨木,眼中露出一抹诧异:“倒是阁下,小小年纪已然证就大罗,难能可贵。”
“我已经三次转世轮回,证就大罗却是不难”梨木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张百仁闻言一愣,面色愕然。此不周山内气候得天独厚,就算普通凡人至少也能寿五百载,梨木转修三生,至少活了几千年,乃至于万年。但其身上依旧保留了孩童的那股天真,不曾沾染丝毫的红尘之气,由不得张百仁不讶然。
外界之人二十多岁便已经开始勾心斗角,六欲红尘蒙蔽灵光,遮掩了其心灵的灵台,一个个欲望充斥于心中。但是在梨木的身上,张百仁只看到了那犹若孩童般的天真,以及自然的真诚,不曾沾染半点欲念。
“唉!人心不古啊!”张百仁忽然叹了一口气,想起一种典故。
“你叹什么气?大长老说要我把你抓回去,可我又打不过你,你有什么好愁的!”梨木不解,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的衣衫,露出了羡慕之色。
“抓我回去?抓我回去做什么啊?”张百仁闻言一愣。
“故土难离,我等已经困在不周山亿万年,被法则风暴困居此地,再也无法回家了!你是自祖地来的人,我等自然希望你带我等回家”梨木的眼中露出一抹悲哀:“不能返回故土,我等便不能成仙,你不知道亿万年来有多少天骄没有败给这不周山内的妖兽霸主,但却败给了岁月。我打不过你,你获得了共工的传承,老祖也打不过你,但是你随我回去好不好?”
梨木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哀求!
“好!”张百仁心中一动,存在了亿万载的部落,其内必然底蕴深厚,不曾想临走之前,竟然还有这种惊喜。
“太好了!”梨木欢呼一声:“你随我来。”
二人在丛林中穿梭,走了半日才见远方烟火之气冲霄而起。
人气!
张百仁感受到了人气!
这是一个二十万人的部落!
二十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贵客莅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贵客不要见怪!”人未到,声音已经远远的传来。
张百仁大战龙脉,那般大的动静,只要不是瞎子、聋子便都可听得到。
见识到了张百仁如此实力,部落中的老祖岂敢托大?更何况自己还有求于人?
沧桑、古老、腐朽的气机扑面而来,瞧着那鹤发童颜的老者,虽然看起来红光满面,但张百仁却闻到了腐朽的味道。
“见过前辈”张百仁双手抱拳一礼。
老祖一愣,学了张百仁的样子:“修行之路,达者为师。道友修为不弱于我,不可称之为前辈。你若看得起老夫,唤一声:道友。便是给老夫面子。”
张百仁摇了摇头:“非也,我是修道,非修行也。”
“有何区别?”老者闻言一愣。
张百仁笑着道:“修道者,上体天心,孝敬父母、尊崇长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老者闻言一愣:“好一个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这便是外界的礼节吗?”老者又是拜了拜:“贵客里面请。”
张百仁随着老者走入部落,浓浓的上古风格扑面而来。没有房子,全都是草木自然而凝结成的树洞。亦或者是石头累积而成的房屋,部落中人人兽皮草鞋,脸上画着图腾纹身,挂着兽骨。
“外界现在如何?”老祖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眼睛里露出了一抹期盼:“我人族可能在百族的欺压下活下来?犹记得当年我人族披荆斩棘,薪火相传之惨然,无数前辈为明悟窍穴之法、神通之道,纷纷殉道。”
尽管只是三言两语,但张百仁却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惨烈。
人类是被捕食者,是妖兽的食物。
可以想象一下,人类若与鸡鸭调换一个身份,被人喂养成速食之物,大批量的喂养只为了产蛋、心肝,那该是何等的悲怆?
人类今日的生活不易,是无数人族前辈用性命开辟出来的。
“虽谈不上山河已靖,但却可称得上一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张百仁话语里满是傲然,霸气不由自主迸发而出。
龙族被其逼入四海,屡次挫败。魔神更是被其压制的无法冒头,若非人族内斗太严重,怎么会是今日这般样子?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老者脚步顿住,一时间竟然痴了,浑浊的泪水缓缓滑落。
过了一会回过神来,方才擦了擦眼睛:“好一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竟然在贵客面前失态了,想来阁下在祖地,也必然是呼风唤雨的顶尖人杰。”
张百仁闻言苦笑:“沧海桑田,我进入此地已经两千多年,不知外界是否还有人记得我!”
说到这里,张百仁已经变得沉默,气氛压抑起来。
“唉!”老祖轻轻一叹:“贵客请随我来。”
众人来到了屋子内,有各种珍贵的灵果摆上,瞧得那梨木直咽口水。
“这是我部落的珍藏,只招待最尊贵的客人享用”老者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
“多谢!”张百仁道了一声谢,瞧着那无数灵气逼人的果子,也是不由得动了念头,拿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果子。
第一千九百零七章 离去
“哦?”张百仁闻言心中念动,拿起了一颗圆滚滚,拳头大小的果子。
果子剔透,似乎有一道灵光,其内有一股灵性在闪烁。
见此
梨木道:“此果唤作是:草还丹。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然后再过三千年成熟。成熟之后药性内敛,人若是服之,入口即化美味无比,最关键的是此物可以延寿三千年。”
“延寿三千年?”张百仁手掌一个哆嗦,手中草还丹差点坠落在地:“老祖,无功不受禄,此物太过于珍贵,在下承担不起。”
“哎,不必如此!”老祖拦住了张百仁,将果子推拒回去:“三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与我等修道有成比起来,亦不过弹指之间罢了。阁下既然已经炼成共工真身,寿与天齐不死不灭,乃是我人族的脊梁。你不知前日与诸位先天神祗的对峙,为我人族带来了多少的好处,区区草还丹不值一提。你若活着,我人族便万世不倒。”
说罢老祖看向梨木:“去,在打下来三个果子,稍后给真人封好带走。”
“这……”张百仁面色迟疑。
老祖面带感慨:“难啊!我等寄居篱下,整日里观看先天神祗的下巴过日子,还要面对妖王的侵袭。当年我赫赫有名的不周大部,千万人族部众,如今只剩下这不足二十万人,丹丸的生息之地,道友可知自己意味着什么?”
“自今日之后,我人族将是这不周地界最强大的部族,所有物资必须要优先供应我人族,所有兽王见我人族需退避三舍,不得侵犯我人族领地!!!”老祖眼中满是压抑:“功德无量!道友功德无量矣!此等灵物,道友才配得上。”
“况且,我等也并非无所求,道友神通广大,不知可否将我二十万部众带离此地,我等已经离开祖地太久了”老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离开不周山?你确定?”张百仁小心的将果子拿好,却舍不得吃,用心的放在玉盒内,面带诧异之色的看着老祖。
“怎么?莫非有何不妥吗?”老祖愣了愣神。
“人心不古啊!随着人道的崛起、强盛,人心也逐渐在变迁,而且外界便是千年灵药也难得一见,已经即将进入了末法年代,诸位虽然困居此地,但却占据着无数灵药,只要用心修行,便可成道,去那祖地作甚?”张百仁劝了一句:“更何况……你等心思单纯,只怕去了祖地后,你这二十万族人怕被人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什么?”
众人如遭雷击,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张百仁。
“人心不古啊!”张百仁慢慢自袖子里掏出了乾坤图:“诸位请看,此乃女娲娘娘的遗宝乾坤图,莫说区区二十万部众,就是二百万、两千万也装得下,只是诸位真的要去吗?”
听了张百仁的话,众人俱都是陷入了迟疑,你看我我看你,眼中满是犹豫。
“这……外面当真有那般糟?”老祖有些迟疑。
人心的坏,他根本就想象不到。
“这样吧,老祖可以随我走一遭,区区法则壁障于我来说,却是不值一提。你随我前往祖地查看一番,到时候在做断决如何?你若决定将这无数子民接引回去,晚辈二话不说,必然全力相助”张百仁面色凝重的看着老祖:“外面情况的糟糕,你根本就想象不到。”
听了张百仁的话,老祖点点头:“倒也是个办法!”
“去,将各种灵果分别为大都督打包十枚带走!”老祖去看向身后的后辈。
张百仁这等人物,值得老祖花费大代价结交。
“忘了向道友介绍,老祖自号‘嘭’,现如今活了多少年,已经不记得了,当年那些老家伙死的死,轮回的轮回,唯有我活了下来”老祖眼中带着一抹嘲弄:“我终于等到回祖地的机会了,我与那些人杰比起来唯一的本事就是活得时间长……谁也活不过我!”
能活得长,也是一种本事,至少很少有人及得上他。
张百仁一双眼睛里满是神光,陆敬修依靠自家的功法奇特,延长寿命活到了今朝,便是一种胜利。
可惜
因为劫数,陆敬修肉身被毁,也不知陆敬修现今如何了。
张百仁细心的将各种灵果封印包好,塞入了自家的世界内,然后看向那老祖:“我欲要在不周山内搜刮一些灵药,然后咱们在启程。”
“不必,方圆千里的灵药,老祖我早就令人替你收集起来了……”说到这里,老祖略带犹豫道:“外界当真有那般差?”
老祖根本就无法想象,这里随处可见的灵草,放在外界竟然是天价的灵药。
“然也!”张百仁闷闷道:“出去后你就知道了。”
“道友且去收集灵药,有些事情老朽还要交代一番”老祖不紧不慢道。
张百仁点点头,起身走出了屋子,然后开始收纳天地间的灵药。
二十万部众帮忙收集,速度比张百仁一个人快了不少。
半柱香的时间,诸般灵药收集完毕,彭已经站在门外等候自己。
“走吧!”张百仁看了彭一眼,然后袖里乾坤张开,将其收了进去,方才化作流光向着法则风暴而去。
“冕下请留步!”
眼见着张百仁即将冲入法则之海,只见虚空扭曲神光交织,数位神祗挡在了张百仁身前。
“诸位,有什么事吗?”
瞧着挡在身前的众位神祗,张百仁心中一凛,他虽然不惧,但却也不想与这众位神祗爆发太大的冲突。
非是惧怕,而是没有必要。双方没有利益冲突,何必动手?
“阁下欲要返回祖地,我等想要求冕下一件事情,顺路带着我等如何?也不枉费我等这些年对人族的照看”雷神不紧不慢道。
张百仁眉毛微微一簇,好看的眉毛簇在了一起,一双眼睛里满是凝重的看向众神,过了一会才摇摇头:“怕是不行!”
他又不傻,中土神州已经够乱了,再将诸神带回去,人族还要不要玩?
“你不愿意?”不周山的山神眼中露出了一抹难看,其余几位神祗亦面色沉重了起来。
凭张百仁的手段,众人强求不得他什么。
“非不愿,而是实在是时机未至”张百仁默默推算九州结界破裂的时间,然后一双眼睛看着众神:“诸位若信得过我张百仁,不如与我立下一个君子之约如何?”
“你待如何?”雷神道。
“带诸位出去倒也不无不可,只是还需诸位应下我一件事情”张百仁道。
“什么事,你尽管开口”不周山神拍着胸脯道。
“我亦不知,待诸位出去之后,我在告知诸位,只是诸位却不得推馁”张百仁看着诸神。
“你可敢与我等签下诸神盟约?”其中一位神祗拿出了契约。
“签订契约?”张百仁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求之不得,只是有件事需招呼诸位,这次却不能带诸位走,诸位可在此等我下次进入不周山,带着我人族那二十万部众离开,诸位在此期间还需对我人族多有照顾才是?”
“这……”诸神闻言面色迟疑。
“怎么?亿万年都等了,诸位还等不得区区数千年?咱们既然是盟友,那照顾一下我人族部众是理所应当吧?我乃人族大能,那二十万部众留在不周山内,我岂会毁约?”张百仁扬了扬手中的契约:“更何况还有诸神盟约在此,我岂敢随意违背约定?”
“诸位若都随我走了,那二十万部众如何在大荒生存下去?”张百仁面带笑容,他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变得很真诚。
只是为了修复自家阳神祖窍,他不得不浪费精气神三宝,导致周身气血亏空,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酒色过度的赌徒,怎么看怎么叫人想抽他。
“也好,区区数千年我等自然等得起!”诸神此时纷纷签订了盟约,然后一双双眼睛看着张百仁。
外界沧海桑田岁月变迁,张百仁岂敢随意将诸神带回去?
至少也要等他出去理顺了情况之后在做断绝。
张百仁屈指一弹,一道精气神烙印落在了诸神契约上,见到张百仁印记落下,契约成立,诸位神祗才松了一口气。
“诸位,人族部众就拜托诸位了,咱们日后再见!”张百仁对着诸神鞠躬行了一礼,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转身扎入了风暴中,身形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终于看到了出去的希望!”瞧着躁动起来的法则风暴,雷神叹了一口气。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他接回他的部众!”不周山神转身离去:“我等好生照料人族,不怕无生反悔。这厮虽然心狠手辣,面冷心黑,但却确确实实是一个信人。”
法则风暴中,张百仁刚刚进入,刹那间无穷法则瞬间轰击而来,只是在靠近其周身三尺之后,霎时间被定住,成为了大道花的养料。
“沧海桑田,也不知中土神州是一副什么样子”张百仁此时有些担心,心中仿佛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再回人间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法则之力依旧如当年那般残暴霸道,只是却奈何不得张百仁分毫。
不敢在法则风暴中显露祝融真身与共工真身,但张百仁本体有大道花护体,只是不紧不慢的在法则风暴中走着。
所过之处虚空震荡,卷起道道涟漪,纷纷被定住,退开了去路。与来时的狼狈、朝不保夕相比,却是天差地别。
袖子里,彭一双眼睛看着那法则风暴,再看看面色从容的张百仁,就连法则也要为之退避三舍,不由得赞叹:“道友道行是我十倍、百倍,是老朽小瞧道友了。”
这般法则风暴,莫说如张百仁这般轻松懈意的行走,就算沾染他也不敢叫那法则沾染分毫。就在这法则风暴中,二人实力也已经分出了高下。
“老祖却是想错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只不过是对于法则有自己的心得体会罢了,论道行却远不及老祖的!”张百仁话语里满是谦逊,他大罗都未曾证就,道行自然远远及不上这老祖。
虽然这老祖不曾施展过神通,但其周身极力隐藏的不朽气机,却是瞒不过他。
这老祖已经证就了不朽,不过真的打起来,双方胜负难料。不出动诸般宝物的情况下,或许这老祖占据上风。但若自己使出宝物,这老祖非自己一剑之敌。
水火法则交织,刹那间撕裂了虚空,一道黑洞凭空涌现,然后张百仁二话不说迈步进入了两界通道内。
张百仁缓步在通道内行走,脚步出现了一丝丝沉重、迟缓,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外面的世界。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到那个时候自己该如何自处?
七夕怎么样了?张须驼、鱼俱罗等人可还好?
谁能想到自己此行竟然出了这么大岔子?
难道回到二十一世纪吗?
黑洞终究是有尽头,此时站在壁障前,张百仁反而陷入了迟疑。
“怎么不走了?”老祖愣了一声。
张百仁闻言苦笑,自沉思中惊醒:“是我失态了!”
张百仁深吸一口气,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事情没有办法回转,那就只能往前走了!
“临走前我曾留下凤血,料想这世间还有故人,七夕也不会进入轮回!”张百仁暗自给自己打气,然后屈指一弹虚空破裂,黑洞裂开了一道口子。
“嗖!”
张百仁身形一闪,落在了一处荒山中,刹那间熟悉的人道压制仿佛枷锁一般,套在了他的身上。这熟悉的气机,不但没有叫张百仁反感,反而叫其多了几分亲切。
背后的黑洞在吞噬着天地间的草木山川,张百仁一伸手指轻轻抹过那黑洞,只见虚空刹那间恢复了平静。
放眼打量八方,那冲霄而起的天子龙气,叫张百仁愕然。
李唐的天子龙气?
难道李唐皇朝存在了两千多年?
还是说……
张百仁忽然心中激动,那古井无波的心脏,此时亦开始不断抖动起来:“还是说两界流速不一样?”
一股希望忽然自张百仁心中升起,却见其大袖一挥,彭出现在了场中。
“这是……故乡的气息!!!”彭呆愣在那里,眼中满是激动,然后跪倒在地亲吻着脚下的土地。
“这便是中土神州,只是如今中土神州与当年却不一样,现如今中土神州被禹王封印,老祖未曾摸清中土神州情况之前,切莫胡乱出手,免得坏了我人族大计!”张百仁面色凝重的叮嘱了一句。
“你放心好了,能回到人族故土,我已经心满意足,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老朽定要亲自走遍神州,亲吻这一片大地山河”彭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张百仁笑而不语:“老祖且去看看现如今的人族吧,日后若得空暇,便去涿郡找我。”
“好!好!好!老朽告辞!”来到中土神州祖脉,彭的心中早就忍不住了,此时闻言对着张百仁一礼,然后脚踏大步离去。
“呵呵,只怕人族会叫你失望的!”张百仁叹了一口气。
乾坤图被其拿在手中,轻轻一抖齐桓公被其放了出来:“阁下,咱们回来了。”
“张百仁!!!”齐桓公暴怒,一双眼睛怒火冲霄的看着张百仁。
“能讨得一命,你就知足吧!”张百仁翻了翻白眼,一双眼睛看着齐桓公:“若非你自己不谨慎,被众位先天神祗抵触,岂会发生这种事情?若非不想浪费一颗魔种,我怎么会管你死活?”
“算你狠!这一遭却全都成全你了,我不但没捞到好处,反而遭受了重创,咱们日后山不转水转,告辞!”齐桓公不敢与张百仁动手,他知道张百仁已经修成了无上真身,就算自己蜕变为飞天吼,怕也难以讨到便宜,更何况是现在自己被人镇压?
齐桓公刹那间没入泥土,身形消失不见,他要做的是恢复伤势,而非与张百仁拼斗。
“呵呵!”张百仁冷然一笑:“我倒巴不得你恢复伤势,到时候好为我所用。”
“有人过来了……也是,黑洞这般大动静,怎么可能不被人察觉到!”张百仁念动间冲霄而起,身形已经散开远去。
张百仁离去不久,却见一道道朦胧模糊的影子降临场中,瞧着被黑洞吞噬过的狼藉大地,其中一人面色凝重起来,过了一会才道:“这是破界之时两界通道的吞噬力,与当年张百仁离去的样子一模一样。”
“是他回来了吗?怎么回来的时机这般巧?”张衡的身形显露于场中,过了一会远去:“怕是八九不离十,大家提前做好准备吧,这厮一回来,天下又开始卷起风雨了。”
自己离去了多少年,这是张百仁目前想要搞清楚的事情。不过李唐依旧存在,而且还国力鼎盛,甚至于他察觉到了李世民的气机,他的一颗心便放回了肚子里。
还好,最坏的事情终究是没有发生。
洛阳城
现如今洛阳城繁花似锦,大街上人来人往,百姓脸上虽然不见油水,但却也不见饥荒之色。
城墙边缘处有几个懒洋洋晒着太阳的乞丐,一副散懒的样子,现如今太平盛世,乞丐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
李世民的治国之道确实不错,没有叫张百仁失望,至少百姓吃饱了,没有被饿死。
“按理说他们应该在洛阳老宅吧?不知东华帝君觉醒前世今生了没有!”张百仁背负双手,一袭华贵的紫色衣衫,头上乌黑发丝浓密的挽起,被一根玉簪约束在玉冠上。
只是面孔太过于苍白,显得有些酒色过度,弱不禁风的感觉。
“快看!快看啊!那仙女又出来了!”就在此时只听得人群一阵轰动,众人发疯一般向着前方拥簇而去。
一辆马车,一辆华贵的马车。
三只毛发油得发亮的骏马拉扯着一辆马车,马车的木材是上好金丝楠木制作,宽两米长三米,上面雕龙刻凤怕是比之帝王车撵也毫不逊色。
十几位易骨境界的武士腰跨长刀,围绕在马车的周围,赶车的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手中鞭子啪啪作响,控制入微,以张百仁目力不难看出,那车夫竟然是见神境界的修士。
不单单车夫,就是前面三匹马的开路者,也是两位见神强者,分别在马车两侧,防止马匹受惊。
“好大的架子,就算王公贵族,怕也不能如此奢侈吧”张百仁瞧着暗自咋舌,见神强者只配做马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人潮滚滚,俱都是向着那马车拥簇而去,只见那车上的马夫手中长鞭一抖,仿佛惊雷般向前方的人潮抽去。
刚柔变换,劲道连绵。
马鞭在靠近人群的一瞬间,刹那间势若奔雷的刚劲化作了柔劲,只见那柔劲一震,马车前拥簇而来的人群纷纷被那股柔劲推开,却不伤及分毫。
“好精妙的控制力道,这厮已经离至道不远了,差一个锲机而已!”张百仁暗自心惊。
“我说兄台,这是谁啊?出门怎么这般大排场?”张百仁诧异道。
“我亦不知,只是知晓马车中的是一位公主,尊贵无比!!!那容貌你若见了,便会永世不能忘怀,天下间女子再难比肩!这世间女子皆为庸俗粉黛,唯有此女才是九天神女临凡尘!”此人是个书生,眼中露出了一抹陶醉,然后二话不说继续冲了进去,面色癫狂的呐喊着。
瞧着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道,怪不得需要一位见神武者开路,张百仁摇了摇头,转身避开人群,向着自己记忆中的房屋走去。
巷子依旧是那个巷子,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两尊石狮子威严无比,霸道无双。
朱红色的大门前,多了几分风雨的沧桑。
即便是隔着数百丈,张百仁也能感应到院子中细密的呼吸,鼎盛沸腾的气血。
高手如云!
门前台阶的青石依旧
“铛!”
“铛!”
“铛!”
一阵敲门声响起,张百仁敲击着府邸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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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零九章 十五年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露出了一张青涩的面孔,略带害羞的看着张百仁:“你找谁?”
青年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袭青衣小帽,双眼滴溜溜的看着张百仁,眼睛里满是害羞。
张百仁目光自其脚下移开,落在了其腰腹处;谁若是被这少年害羞的样子迷惑,那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少年虽然气血内敛,看不出丝毫破绽,但张百仁却能感知到少年周身的筋骨有意无意中紧绷,一股力量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钟离权可在?”
张百仁没见过这青年,这青年也同样没有见过他。
“钟离权?不认识!”少年摇了摇头。
张百仁闻言一愣,或许是钟离权已经离开了也说不定,随即又问了一句:
“左丘无忌可在?”
青年一愣,过了一会才面色诧异的看着张百仁:“左丘无忌大人已经十年没有回来了,你若想见他,就去涿郡吧。”
青年挡在张百仁面前,却是不肯叫他进去。
张百仁闻言苦笑,在自家门前被人拦住,你叫他怎么办?
“袁天罡可在?”张百仁无语道。
“五日后乃我家主母的祭奠之日,袁道长前些日子就去了涿郡”青年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见其弱不禁风文文弱弱的样子,观其年纪亦不过十八九岁,比之自己只大了两三岁,不由得心中起疑。
袁天罡、左丘无忌这等大人物,怎么会认识眼前这青年?并且与其牵扯上交情?
“哦?”张百仁瞬间恍然,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一般,刹那间沧海桑田,一千五百多年的时间确实是太过于漫长,漫长到他已经忘了自家妻子的祭奠之日。
“那就不打扰了,告辞!”张百仁抱拳一礼,身形孱弱的转身离去。
“书生慢走”青年喊住了张百仁,然后自门房内拿出一把雨伞:“今日有雨,且送你一把伞避雨,免得淋湿了身子。”
“多谢!”张百仁没有推拒,接过了油纸伞,扫视了一眼油纸伞上微不可查的清香,寻常人必然会觉得这是木头自带的香料。
“尚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少年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张百仁。
“你很不错!”张百仁手指拍了拍少年肩膀:“我记住你了!”
说完话张百仁提着油纸伞转身离去。
“呼~~~”
张百仁走远,身形逐渐消失不见了踪迹,才见那少年身子瞬间瘫软下来,周身汗水如浆。
太可怕了!
自己之前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对方那一掌普普通通毫无法力波动,但自己就仿佛梦魇了一般,躲闪不得分毫,就好像是……自己千锤百炼的身子不再是自己的了。
一阵微风吹来,青年身子抖了一下,然后刹那间面色惊悚,眼中满是骇然:“见神!!!”
感受着那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视角,青年简直不敢相信,对方一掌竟然助自己踏过了最后的门槛。
这该是何等境界?只怕至道强者也做不到吧?
出大事了!
青年脚步匆匆的向着院子中走去。
涿郡
张须驼闭目盘坐在那里,一边鱼俱罗看着手中信鸽,然后再看向袁天罡:“你确定?”
“十五年了!他终于回来了!”袁天罡脸上带着一抹苦涩:“我亲眼看到的,那痕迹与当年一般模样。与大都督离去之时的痕迹一般无二,谁能想到大都督一走就是十五年?”
鱼俱罗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扛下来,诸位莫要担忧,纵使是大都督问责,也只会问责我一人。”
“大都督失踪,涿郡群龙无数,总归是要有人顶上去,稳固涿郡的根基!”鱼俱罗慢慢站起身:“我去沐浴更衣,等候大都督到来,到时候要杀要剐全都随他。”
鱼俱罗走了,留下张须驼与罗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只见罗艺轻轻一笑:“有趣!不知道这回大将军会不会被大都督千刀万剐!”
“大势如此!”张须驼苦笑:“为我涿郡千万众生,只能如此。”
长安城
太极殿
李世民一袭黄色龙袍,端坐在大殿中,看着手中情报不语。
“回来了吗?”李世民慢慢闭上眼,过了一会方才长出一口气:“终于回来了!朕这次要与你做一个了断。”
苦心勤政十五年,现如今李唐国泰民安,虽然有先天神祗暗中捣乱,但却也不足为惧。
至少李世民是这么想的?
现如今李唐国力蒸蒸日上,鼎盛前所未有,已经超乎了前朝的大隋盛世,李世民一身龙气虽未积蓄到巅峰状态,但却也已经近乎于鼎盛至极。
一石激起千重浪
张百仁这颗石子,激起的却是千重巨浪。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朦胧细雨,张百仁撑起油脂伞在外界行走,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阴云,眉头微微皱起。
“十五年了!龙族还是在人族水域扎根而下,彻底掌控了人族水域!”张百仁扫视着洛阳城外的江河,眼中露出一抹忧郁:“李世民此人果然是我人族毒瘤,害我人族丢失河道,这仙道气数终究是给了龙族机会。”
张百仁深吸一口气,瞧着河水两侧的码头,对着小船喊了一声:“船家,涿郡有没有去的?”
此去涿郡千里,寻常人可不敢走这么远。
是以此言落下,码头上依旧是一片热闹,没有人理会。
铃铛声响
却听远处人声鼎沸,那熟悉的马车出现在码头处,赶车的汉子呼喝一声:“纳兰家的船队可在?”
“在的!”
远处有人迎合了一声,却见一中年管事快步走来:“阁下稍后,纳兰家商队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才能赶来。”
“尔等速速准备,莫要耽搁了公主时间!否则小心了你的脑袋”赶车的汉子训斥一声,一行人停在码头不语。
此时码头一片安静,无数渔夫、过往的行人俱都是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那一辆马车,目光火热窃窃私语。
“驾!驾!驾!”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却见一群侍卫鸡飞狗跳的在码头上奔过,霎时间撞得人仰马翻,哀嚎不断。
“卫王!是卫王来了!”一声惊呼,霎时间码头一片鸡飞狗跳,然后一群人惊呼着似乎遇见了妖魔一般,两侧码头上的船夫、渔民、商队霎时间走的干干净净,唯有那公主的一行马车与纳兰家管事停在码头。
“吁~~~”
一二十多岁的青年此时疾驰至马车前,猛然勒马高声道:“妹妹竟然不辞而别,却是叫小王好生心痛,妹子咱们也算有些交情,难道离别前不打个招呼吗?”
青年头戴王冠,身穿蛟龙袍,胯下乃西域汗血宝马,倒是一副英武有为的面孔,只是脸上那股骄横、戾气,叫人看的不顺眼。
李泰乃长孙皇后所生,继承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所有优点,容貌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
“李泰,你离我们家小姐远一些,你虽然是皇朝的皇子,但却配不上我们家小姐!区区李家乃蛮夷血统,如何入得了我家小姐法眼?你莫要白费心思了!”马车内传来一阵伶牙俐齿的声音。
李泰闻言也不恼怒,只是笑嘻嘻的赔笑道:“你这小丫鬟,你家小姐还没说话,你来搭什么岔。”
张百仁在远处撑着伞,瞧着马车豪华装饰,在听着那丫鬟伶牙俐齿的话,心中暗自沉思:“莫非是五姓七宗之人?”
普天之下能有这排场的,怕也只有五姓七宗了。
“妹妹,我不辞劳苦的跑出来为你送别,你就见我一面,与我搭上一句话可好?”李泰笑嘻嘻的看着那马车。
若寻常人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李泰早就发作了,但马车中的女子不同。
想到了这里,李泰眼中露出一抹火热,若能得此女,自己的皇位便稳了,普天之下谁能与自己抗争?自己那两个兄弟?
“唉!”一声幽幽叹息响起,响彻于码头两侧:“王爷还是回去吧。王爷三宫六妾七十二妃,岂差了我这一个?”
“三宫六院虽多,但却及不上姑娘一人!”李泰面色诚恳,眼中热切不是装的。
不谈此女能带给自己的权势支持,就是此女容貌,也天下少有。
“小姐!小姐!你的画!”远方一阵急促的奔跑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却见一衣着寒酸,头戴青衿的士子手中抱着画卷盒子奔了过来。
“大胆,何人胆敢冲撞卫王?”有侍卫上前,便要将那书生挡开。
“放他过来吧,那是我家小姐的朋友!”伶牙俐齿的丫鬟又开口了。
“小姐这般天仙一样站在云端的人物也会有一个穷书生做朋友?”李泰眼中露出一抹杀机。
任谁看到自己喜欢的女生身边出现一个男性朋友,都会不由自主的心中产生一抹杀机,难免不痛快!
与性格无关,乃是男性本能而已。
“你这人太嗦,这书生是找我家小姐的,管你什么事?”小丫鬟掀开帘子,露出了脑袋。
第一千九百一十章 少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小子乃我李唐臣子,自然受我管束!”卫王李泰的眼中满是傲然,一双眼睛冷冷的看了书生一眼,话虽如此但却依旧还是退了开,只是眼中的那股威胁之意,叫人不寒而栗。
“小姐,小生这厢有礼!”读书人来到马车前恭敬一礼。
“你这书呆子,寻我家小姐作甚?”小丫头撩开帘子,露出了乖巧的面孔,古灵精怪的瞧着那书生。
书生闻言有些手无足措,连忙将怀中匣子递上:“这是姑娘上次落在小生摊前的画卷。”
丫鬟似笑非笑的接过了画卷,一双眼睛看着那书生:“你这书呆子目光这般热切,怕不是喜欢我家小姐吧。”
“我……我……小姐神仙般的人物,在下岂敢动这般念头!”书生急的面红耳赤。
“不敢就好,我家小姐身份非同寻常,这辈子是不可能嫁人的!”小丫鬟轻轻一叹。
“晓雯,你这丫头整日里胡言乱语!”马车内的小姐打了丫鬟一下,然后递出一只包裹:“将这包裹送给房公子。”
小丫鬟接过包裹,然后扔入了书生怀中:“送你的!”
包裹中叮当声作响,显然是金银之物。
“不敢,小生一介草民,岂敢受公主如此大礼?”书生连忙推拒。
“小子,这银钱是我家公主赏你的,你现在家境中落,读书都困难,更何况日后考取功名?”小丫鬟笑嘻嘻的瞧着那书生:“你若能金榜题名,位居首辅宰相之位,对我家小姐或许来说还有几分念想!”
“晓雯!”
马车中的女子怒斥了一声。
小丫鬟闻言吐了吐舌头,放下帘子缩进了马车内,留下房姓书生手无足措的站在那里,抱着包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李泰听了晓雯的话,一张脸都绿了,眼中流露出一抹杀机,手中马鞭咯吱作响。
“小子,既然送完书画,此地便没你什么事了,还不赶紧退下!大小姐这般神仙人物,也是你能贪慕的!”李泰怒视着房姓书生,心中却暗自下定主意,日后叫这书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他可从未听说过这位大小姐与那位男子产生瓜葛!但凡有一点苗头,都不行!
“船队来了!”此时纳兰家管事呼喝一声,打破了场中气氛的尴尬,那书生在自己心爱人面前被人这般呵斥,实在是难受至极,此时趁机褪下,消失在蒙蒙细雨之中,任凭青衫被雨水打湿。
“大小姐,可以登船了!”管事低声道。
马车欲要,却听大小姐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卫王,那书生还欠我三幅丹青笔墨,此人就住在你的地盘,还望卫王代为照看。”
话语落下,车夫一甩马鞭,整辆马车顺着甲板,向大船而去。
瞧着那华贵的马车,卫王顿时面色铁青,转身对侍卫道:“那小子是何来历?”
“小人这就去查”侍卫闻言立即退下。
眼见着佳人远去,卫王面色铁青的站在码头,此时张百仁忽然开口:“这位管事,在下欲要前往涿郡,不知可否捎带一程?”
“这……”那管事闻言面色难看:“若在往日,捎带一程自然是不难,但船上的那位小姐身份尊贵,阁下来路不明,若惹出乱子,咱们可承担不起。”
“你这贱皮,也配与公主同乘一条船?”李泰闻言怒火中烧,若非顾忌在公主面前保持风度,怕早就出手了。
“卫王当面,你这书生还不速速见驾?”有侍卫怒斥着张百仁。
“唉!李世民英雄一世,但自家儿子却是不成气候!”张百仁嘲笑了一句。
“大胆,你敢侮辱我父皇,今日非要将你关入天牢治罪不可”李泰此时听闻有人侮辱自己的父皇,顿时勃然大怒,邪火尽数向张百仁倾泻而来:“来人,给我将其拿下。”
“慢着!”那丫鬟不知何时站在了船头,撑着油纸伞看向场中:“我家小姐说了,这船太大,她一个人乘不下,你这书生上来吧。”
“泰王不会驳了我家小姐的面子吧?”丫鬟一双眼睛看向李泰。
李泰闻言咬碎了牙齿,却是一挥马鞭,气的打马而去:“算你小子好运。”
“多谢!多谢!”张百仁笑眯眯的行了一礼,然后撑着油纸伞,一双眼睛看向大船,不紧不慢的走了上去。
“我说小子,这大船东面的甲板,你是不能去的,哪里是我家小姐的地方,允许你乘船,将你在卫王手中救下,已经是天大恩德,你莫要得寸进尺,犯了规矩!”小丫鬟一双眼睛瞪着张百仁,仿佛防贼一样。
明明这青年的容貌很普通,但看在那小丫鬟眼中却似乎有一种魔力,叫人挪不开目光。尤其是男子的那一双眸子,似乎透漏着亿万载的古老沧桑,但却又仿佛是纯净的婴儿,透明惹人爱怜。
张百仁笑了笑,没有理会小丫鬟的话,而是转身看向远方河面。若非不曾在此女身上感受到血脉气机,张百仁必然会以为这是自己的女儿。
“喂,你这人听到没有?人家在和你说话嘞!”小丫鬟气的直跺脚,瞧着张百仁不理会自己,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这丫头有些意思!”张百仁嘀咕了一声,他之前看的清楚,这丫头虽然看上去对那书生关切至极,但话里行间却满是杀机,将那书生置于死地。
若非最后关头那小姐开口,张百仁可以肯定那书生死定了!
“潇潇落月无形剑,劝君孽海且回头!十五年过去,已经物是人非了!”张百仁叹息一声,话语里满是庆幸亦或者说是感慨。
他庆幸自己在不周山内过了数千年外界才过了十几年,难道不是吗?
大船的速度很快,尤其是有妖兽拉动的情况下。
这些年纳兰家族越加壮大,就连出行的船队都有妖兽拉动。
第二日风和日丽
瞧着甲板上忙忙碌碌的众人,张百仁眼睛里满是感慨,好久不曾这般接触到人气了。
走出房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恰在此时一阵妖风卷起,便见一道粉红色面纱飘落在张百仁胸前,被其轻轻拿住。
“孽畜,尔等当真是不死心,几次三番还敢来骚扰!”一声怒喝响起,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铺天盖地的气机迸射而出,吹得场中昏天暗地。
“世风日下,想不到人道法序交织的中土,竟然还有妖兽敢出来捣乱”张百仁拿住那纱巾,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
恰在此时,虚空连绵不断的坍塌,然后轰然一声爆开,一切皆回归原点。
船上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张百仁却看得清楚明白,那妖兽被人一剑斩断了蹄爪,然后落入水中逃亡而去。
风沙平息,紊乱的人群恢复了秩序,是纳兰家族高手赶走了妖兽。
此时上方窗口处,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张百仁:“喂,这位公子,那是我的纱巾!”
少女年纪不大,戴着面纱,唯有一双纯净的眸子盯着张百仁手中的纱巾。
“呵呵!”张百仁摇了摇:“刚刚大风刮落,被我拿住了。既然是姑娘的纱巾,那便还给你了。”
“小贼,你竟然敢盗取我家小姐的纱巾,你这厮简直是狼心狗肺!”晓雯仿佛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火急火燎的自楼上‘蹬’‘蹬’跑下来,气势汹汹的扯过纱巾,一双眼睛盯着张百仁,似乎张百仁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晓雯!”一阵轻柔的声响,女子莲步轻移,也自楼上走了下来。
少女年纪看起来不大,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来到张百仁身前行了一礼:“见过公子!”
少女的眸子很漂亮,或者说是很完美,绝对是张百仁这辈子看到过最漂亮的眸子,没有之一!
整张脸被面纱遮住,看不清轮廓,但想来这一双眸子的主人,必然要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才配得上这双眸子。
“小姐有礼了”张百仁抱拳一礼。
“之前没有吓到公子吧”少女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
“还好,在江湖走的时间长了,什么场面都见识过”张百仁道。
少女一双眸子滴溜溜的看着张百仁的脸,看的很认真很仔细。
“怎么了?姑娘为何这般看着我?”张百仁有些好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亲切!”少女眸子里露出一抹躲闪,然后才道:“公子去涿郡?”
“我的家就在涿郡”张百仁依靠着栏杆道。
“哦?我是去涿郡探亲的!”少女笑着道。
“小姐,咱们上去吧!”晓雯挡在了二人身前:“若叫人知道你这般与人说话,非要翻了天不可。”
“此地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不去向二娘打报告,那个会知道?”少女瞪了晓雯一眼,然后笑看着张百仁:“公子若是无事,不如随我去楼上喝一壶茶水如何?”
说到这里,少女的脸蛋有些发热,额头已经开始红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一章 回家
“小姐,这男子来路不明,你怎么能请人上去喝茶!二娘知道,这男子会死的!”晓雯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小姐,眼中满是惊悚。
自家小姐一直都是一个乖宝宝,对长辈的话言听计从,怎么会做出这种有违礼数的事情?
手指轻轻敲击着腰带,张百仁一双眼睛看向那小姐:“好啊!”
大小姐瞪了晓雯一眼:“你这丫头就喜欢多嘴多舌,之前你欲要害那书生之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但是现在……”
大小姐揉了揉晓雯的头,将其揉成一只鸟窝:“你若敢和二娘打报告,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这回是真的!”
说完话大小姐当先一步上了船舱二楼,张百仁瞧着那小丫头笑了笑,跟着那大小姐走了上去。
入目处,极尽奢华。
书桌案几,俱都是金丝楠木。帷幔乃宫廷御用之物,那窗边的花朵,也是高明的工匠日夜修缮孕养。
一道香烟升起,安神定心。青烟直插虚空,不做丝毫弯折,即便是有过道风自窗外吹入,也依旧是不见丝毫动摇。
“上好的抹鲸香,唯有龙宫才有,能够辅助人打坐入忘静,拇指大小的一块便值万斤!”张百仁看了有些砸舌:“姑娘身后不知是那家,居然如此奢侈。”
“区区抹鲸香罢了,不值一提,我每日里也要烧个半斤八两!”少女淡然一笑,脸上不见丝毫的炫耀,就仿佛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半斤八两?
那岂不是说一日便要烧几万两黄金?
在看那屋子内的雕刻,俱都是上好的大家之手雕刻,乃前朝老物件。少则数百年,多至千年也说不定。
屋子内茶盏摆放整齐,俱都是上好羊脂美玉。在看那茶叶,却是武夷山大红袍,此物就算有钱都买不到。去看那煮茶的水,竟然是先天神水。点燃的火焰,亦是一颗龙珠,散发着真火。
奢侈!
这般生活,就算张百仁也为之暗自咋舌,这姑娘背景确实是不凡。不但不凡,简直大上了天,就算当朝天子与这姑娘比起来,怕也是猪狗不如。
姑娘妙目流转,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你莫要惊讶,这只不过是我那父亲给我留下的遗产罢了。”
“不知令尊名号?莫非已经登仙而去?”张百仁暗自砸舌,能留下这笔遗产,必然不是无名之辈。
“不提也罢!”少女情绪有些低落:“父亲抛弃我了,只留下一大笔遗产和一些元老、家仆守护我,他不要我了。听人说他实力通天彻地,普天之下无人能敌,谁能杀得死他?”
少女眼中露出一抹幽怨:“或许待我将这些家底折腾光,他就会回来了!”
张百仁闻言苦笑,这少女可真是败家,万金难求的抹鲸香,她竟然当成寻常香火,也不知是那家公主。
“尝尝我煮的茶水”少女看着张百仁,眼中露出一抹期盼。
“先天神水煮茶”张百仁摇了摇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不错,提神醒脑,确实是不错。”
“既然不错,那你就多喝点!”少女提起玉壶,手指细腻晶莹,仿佛与玉壶融为一体。
张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虽然不曾看到少女的容貌,但想来外界那些人如此痴迷,却是未尝没有道理的。
只是少女如此奢侈,怕李唐皇宫也共养不起。
神女,是摆放在庙堂需要供养的。
“好茶,不单单煮茶的水不凡,茶叶不凡,就算姑娘茶道的手段也是不凡”张百仁闭目许久,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虚无,眼中露出了一抹笑容:“很久没有喝到这么好的茶了。”
“好喝你就多喝点”少女又再次为张百仁斟满。
“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尚未请教姑娘大名?”张百仁看向少女。
“江湖路远,相逢何必曾相识!”少女淡淡一笑,隔着面纱,张百仁只能看出那好看的弧度。
张百仁闻言笑而不语,只是闭上眼睛慢慢的喝茶。
小舟疾驰三日,到了涿郡地界。
张百仁与少女论道三日,这少女家学渊源,自己在茶道上差点被对方辩驳倒。
“涿郡到了!”张百仁放下茶盏,慢慢站起身,向着楼下走去:“有缘再会。”
“尚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少女看着张百仁的背影,终究是忍不住道。
“哈哈哈,你也说了,相逢何必曾相识!”话语落下张百仁已经下了楼阁。
“哼!”少女将手中玉壶重重放下,眼中露出一抹不满。
“疯了!简直是疯了!小姐你独自与一个男人在楼阁上呆了三日,若传出去只怕二娘会发疯的!那男人死定了!”晓雯的眼中满是癫狂。
“不知为何,看到这人,我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忍不住叫我想要去靠近!就仿佛……就仿佛传说中父亲的感觉!!!”少女忍不住低下头,看着张百仁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失落。
“小姐,你莫非是思春了?大老爷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豪杰,纵论天下英豪,大老爷也是最顶尖的那一人!这些年天下虽然波流涌动,但我涿郡仅靠着大老爷的一个名号便压得天下群雄抬不起头!想来大老爷也是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千山崩裂众生死绝!”晓雯眼中满是憧憬:“二娘与诸位将军说大老爷杀机冲宵,寻常人见之连大话也不敢说,哪里是那文弱书生可以比的。”
“晓雯,咱们虽是主仆,但却情同姐妹,今日的事情,你一定不能和二娘说,这可真是会死人的!!!”小姐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晓雯。
“不行!小姐你是什么人?你是我涿郡的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李唐皇子为你提鞋也不配,岂能叫你被臭男人占了便宜!”晓雯义正言辞道:“我虽然与小姐你情同姐妹,但……我更应该为你考虑,至少要叫二娘查清楚那人的来历。”
“哼,不理你了!你说你这些年误杀的男子有多少?”少女不乐意了。
“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好!”晓雯毫不在意的拿起先天神水的茶水喝了一口:“你若出现半点损伤,我可是要死的。”
“哼,下船!”小姐气呼呼的离去。
却说张百仁下了船,一路径直向涿郡走去,所过之处却是眼中露出一抹感慨。
十五年间物是人非,与当年相比,涿郡却更加繁华。
涿郡在张百仁的强势弹压下主持新政,涿郡宣扬自主平等之念已经深入人心,再加上强大的军士保护,如今涿郡人口已经翻了几倍,及得上全中土的汉家人口。
过往处百姓其乐融融,家家富足有余,脸上挂着油光,幸福的笑容。
其实看一个地方是否富足,百姓是否能果腹?便看百姓的生活状态。百姓若面黄肌肉,那还用说吗?
十五年的时间,涿郡凭借着庞大的人口需求,已经超越了长安、洛阳,成为天下繁花之都,不夜之城。
外有草原部落、高丽交易,内有各路商贾出手往来其间,涿郡已经成为了天下商业交易的中心、重地。
这里有最好的酒楼、最好的青楼、最好的侍卫,一切都是最好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的。
在这里,没有官僚欺压,已经成为了人间乐土。就算龙族,每年也会来此大量的交易贸易,各路妖兽也从深山老林中走出,只要你在涿郡领了通行证,便可安然行走在人间。
“念往昔豪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张百仁撑着油纸伞,一路走过涿郡的农庄、最豪华的城镇,眼中露出一抹欣慰。
纸醉金迷!销金窟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如今的涿郡繁华。
最终
张百仁来到了那熟悉的小山头,遥遥看着那草屋庭院,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
脚踏在青石台阶上,台阶上长满了青苔,可以看得出此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茅草庐下,袁守城苍老了许多,手中编织着草帽,仿佛一个凡俗中的老农一般,看不出丝毫的修行痕迹。
“啪嗒~”
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袁守城手中草帽坠落在地,随即猛然站起身:“都督,你可终于回来了,这一走就是十五年啊。”
“是啊!一走就是十五年!”张百仁低下头:“长的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吱呀~”
不远处茅草屋的门推开,陆雨自屋子内走出来,眼眶含泪的看着张百仁:“大~哥~”
陆雨的声音在不断颤抖。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吗?你这丫头怎么还哭哭啼啼的!”张百仁揉了揉陆雨脑袋,惹得陆雨扑入其怀中抽噎。
“好了,都大人了,怎么还这般样子!”张百仁安抚了一会陆雨,然后抹去其脸颊上的泪痕:“此行出现了一些变故,所幸对我来说,眼前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去祭拜一下丽华,有什么事稍后再说”张百仁笑着道。
第一千九百一十二章 七夕与织女
“知道你回来的消息,香烛、裱纸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这一走就是十五年,叫人好生担心!”陆雨的眼圈红肿,转身自屋子内端着一个竹筐,来到了张百仁身前。
天空中微风划过,雨过天晴,气氛正好。一道彩虹划过天际,仿佛是一道桥梁般悬挂在哪里,梦幻多姿。
“当年不是说叫你离开此地吗?”张百仁接过竹篮,看了袁守城一眼。
“罪未赎完,老道士岂敢离去”袁守城叹一口气。
“七夕怎么样了?”张百仁转身看向陆雨。
“七夕的天赋很高,现如今已经进退火候!”陆雨低声道:“你走的这些年,涿郡可不太平,好多人都将目标落在了七夕的身上,若非你在金顶观留下的后手,七夕已经遭了劫数。”
“嗯?”张百仁眉毛微微一簇,眼中一缕纯粹到极致的杀机在慢慢酝酿:“谁动的手?”
“那些魔神恨你入骨,你说谁动的手!”陆雨苦笑着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忧,有水魔兽护着,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七夕。”
“嗯?”张百仁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缓缓舒张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为了叫七夕顺利脱劫,我等狸猫换太子,真真假假弄了两个七夕,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陆雨道。
“谁的主意?此举不妥!难道七夕是人,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人?”张百仁眉毛再次皱了起来。
陆雨闻言沉默:“七夕身上干系甚大,不容有半点马虎。”
张百仁不再说话,而是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几座坟冢,叹息一声:“十五年不见,我又来看你们了!”
张百仁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回忆,外界众人只以为过了十五年时光,但张百仁心中却清楚,足足过了一千五百年的时光,许多事情都已经在记忆中变得朦胧。
此时站在坟前恍若隔日!
气氛一片沉寂,没有人打扰张百仁,唯有香烛黄表纸在随风飘舞,似乎诉说着张百仁心中的烦躁。
远方,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张百仁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话语:“二娘……。”
“嘘!”陆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张百仁的背影。
“他是谁?咦……怎么是他?”女子的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眼中满是讶然,不敢置信。
“你认识?”这回轮到陆雨奇怪了。
“之前路上见过”女子低声道:“他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他来祭拜?”。
“他是你爹”陆雨低声道。
“什么?二娘你莫非在开玩笑?”女子一双眼睛圆瞪,骇然的看着陆雨。一边晓雯更是瞪大了眼睛,嘴巴露出了o型,骇然惊呼:“他是大老爷?”
怎么看,怎么不像!
传说中大老爷杀机冲宵,覆压天下群雄的霸道人物,怎么会是眼前若不禁风的青年?
而且这青年看起来与自家小姐一般大小无二?
此时张百仁听到动静转过身,瞧着那面纱少女,眼中露出一抹愕然:“是你?”
“你是我爹?”少女的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
张百仁闻言无语,不知该怎么接话,只是转身看向陆雨:“为何我在她身上感受不到血脉的力量?感受不到水魔兽的力量?”
假的自然不会有血脉之力,亦不会有水魔兽护持!
可陆雨的话偏偏叫其愣住了神:“少阳老祖施展神通,封印了七夕血脉,他确实是真的!涿郡里隐藏在暗中的那个是假的,这叫做‘真做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各位先天魔神可不是好糊弄的,若不多做一些准备,岂能糊弄过去?”
“至于说水魔兽,已经被少阳老祖化作封印,沉入了七夕的血脉之中,你感应不到”陆雨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
“不可能!我的那一缕情丝,没有人能隔断感应!”张百仁一步上前,拿住了七夕的手腕,刹那间体内法则之力流转,向着七夕的体内探去。
“轰!”
血脉共振,法则之力被唤醒,太阳神火被唤醒。
“咦,好像过去好久了?”一道惊疑的话语响起,只见水魔兽化作一团蓝光,自七夕体内钻出来,睡眼朦胧的扫视全场,待看到张百仁后一声惊呼:“小子,你可算终于回来了,老祖我想死你了!”
水魔兽直接钻入了张百仁袖子里,脸上满是欢快,不断在其衣衫内乱窜。
“砰!”
七夕一甩胳膊,挡开了张百仁手臂,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百仁:“你就是我的父亲?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抛弃我?叫我像一个孤魂野鬼般,就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儿!”
七夕泪流满面,然后拂袖而去。
“七夕!!!”张百仁喊了一声,然后对着陆雨道:“还不赶紧追过去看看!”
张百仁心中清楚,七夕肯定是恨自己的,在纳兰家大船上到时候他就猜测眼前女生一定很恨自己的父亲。否则怎么会那般败家,恨不得花天酒地败光家里的财产?
可千算万算,他万万没想到七夕竟然是他自己的女儿。
张百仁面孔僵滞在哪里,动作僵硬不再动弹,过了一会才一甩袖子:“日后你就跟在七夕身边,守护七夕安危吧!”
水魔兽被甩了出去,然后一脸幽怨的看了张百仁一眼,刹那间远去。
“你要理解七夕,毕竟十几年不见,这孩子小时候天天站在洛阳的那颗榕树下期盼着自己的父亲归来,可惜你叫她失望了……”袁守城道。
张百仁闻言沉默,转身看着那一座座墓碑,许久无语。
“说来我也是挺失败的!父子兄弟反目,妻子一个个远去,现如今连我唯一的希望女儿都恨我……”张百仁话语有些低落:“其实去不周寻宝,再耽搁十五年,我还是耽搁起的。”
“非也,十五年的时间足够魔神卷土重来,到时候中域少了都督的镇压,只怕就不会是今日这般局面了!到时候痛苦的不是都督一人,而是天下众生!”袁守城叹了一口气。
“都督!”
此时山脚下传来一阵阵惊呼,然后就见一道道影子跨越虚空,突破音爆向场中卷来。
张须驼、鱼俱罗、罗艺等人来了。
在众人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衣衫简朴怀抱玉兔,发丝简单的挽起,却是婀娜多姿天生绝丽,眼中有一股子柔弱如水般的感觉,仿佛是大家闺秀。
七夕!
张百仁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血脉的气机!
这颠倒天机,改天换日的法门,确实是不凡。
张百仁来到少女身前,一双眼睛瞧着那怯生生的少女,屈指一弹刹那间诸般神通颠倒,尽数被其破去。
“民女见过都督”少女怯生生的一礼,低下头不敢正视张百仁。
“哇,你可终于回来了,小扉要想死你了!”小扉钻入了张百仁怀中。
没有理会活蹦乱跳的小扉,张百仁目光看向了少女的脖颈,顺着其脖颈处,一条蜿蜒狰狞的疤痕顺着洁白的肌肤深入其身躯内,被衣袍遮盖住。
“十五年来,这孩子遭受了一百五十四次刺杀,有三回差点丧命,若非其命硬,只怕是挺不过来了”张须驼眼中露出一抹不忍。
张百仁感受着少女体内的气机,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他自然可以想象出少女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更能感应出少女体内气机瘀滞,若不能及时洗毛伐髓脱胎换骨,怕是活不过十八岁。
她承受了自己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这份罪是替七夕受的!
“好孩子!”张百仁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士?”
“回禀都督,民女自幼父母双亡,承蒙大将军看得起捡回家中赏赐一口饭吃,赐名‘织女’!”少女低声道。
“胡闹!”张百仁猛然一声怒喝,山中犹若滚滚惊雷,天空中气象刹那间变换不定,惊得眼前少女身子一个哆嗦,差点瘫倒在地。
好在张百仁一把将少女揽入怀中,怒视着众人:“谁想的馊主意,逆改命格的法门,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七夕是人,难道这少女就不是人?”
场中气氛沉闷,众人俱都是低着头默不开口。
“我张百仁的女儿,岂是那种畏惧劫数之人?有什么劫数,只管迎难而上便是,这等取巧之法,岂是我张家风格!”张百仁训斥着众人。
谁能想到,几十年不见面,等候众人的便是雷霆之怒。
织女!好一个织女!苦恨年年压金线,却为他人作嫁衣裳。这是要将织女化作牺牲品,为七夕而牺牲的无辜替代品。
“从此以后,她便是我张百仁的亲女儿,与七夕一般的亲女儿,是我涿郡的公主,享受涿郡最好的待遇!”张百仁抱着怀中娇柔的少女,一双眼睛看向袁守城:“老道士,这般阴损的法子,是不是你想出来的?”
袁守城闻言苦笑:“我乃道门中人,这等歹毒的事情,岂是我能做出来的?”
第一千九百一十三章 那错过的十五年
这等狠辣的计策,不是袁守城能想象得出来的。李代桃僵未免太过于狠辣,对于织女来说太不公平。
“唉,你小子莫要责怪他们,是老夫想出来的!”少阳老祖此时自远方迈步走来:“七夕是我张家唯一具有太阳血脉之人,怎么能出现半点损伤?你一消失便是十五年,诸位魔神蠢蠢欲动,朝廷与各大家族也是暗中渗透,老夫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张家血脉有任何闪失。”
深深的看了少阳老祖一眼,张百仁抚摸着怀中少女的秀发,过一会才道:“罢了,这件事不必再说,我亦不想多说。七夕的事情却不能继续下去,一切且按规矩来。我张家的事情,怎么能牵扯到无辜之人?”
张百仁抚摸着少女的额头:“待我为其洗毛伐髓脱胎换骨,便收其为我的女儿,与七夕地位等同,诸位日后还需待其如公主一般,否则……便是对我有意见。”
“噗通”
就在此时,鱼俱罗走出人群,跪倒在张百仁脚下:“大都督,老夫请罪,还望大都督治罪。”
“将军何罪之有?”张百仁愣了愣神。
“都督却是不知,都督消失第四年之时,我涿郡已经成为众矢之众,为了维护我涿郡安稳,维护我涿郡的统治,下官只能将七夕推举到台前,成为了我涿郡的执掌者!”鱼俱罗苦笑。
当年张百仁决定要叫女儿过寻常人家的日子,而非养出嚣张跋扈的公主,眼下七夕拂袖而去,却是多年来养成的性格。
眼下局势如此,非七夕不可服众,不论是鱼俱罗也好、张须驼、罗艺也罢,都不敢坐在那个主宰涿郡的位置上。
这些年七夕的待遇,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就算当朝天子李世民也比不上。
“穷养儿富养女,你们都替我完成了!”张百仁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然后慢慢的转过身:“都散了吧!”
富养女他是没有意见的!虽然富养的有些过分,但他张百仁不缺钱。
打发了群臣,张百仁立在众女墓碑前不语,一双眼睛看向天边云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织女恭敬的站在一边,与陆雨站在一处,瞧着那道单薄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
“也不像人们传说中那般霸道,杀机毕露叫人喘不过气,怕是人们以讹传讹;都督的性格很好,比大将军的性格要好很多,看起来就像是邻家的哥哥……”瞧着张百仁背影,织女的目光有些散乱
“织女……”过了许久,张百仁忽然开口。
“都督!”织女恭敬的道了一声。
“嗯?你该叫我什么?”张百仁转身看着织女,朴素、历经坎坷的女孩子,最容易惹人疼爱。
织女闻言一愣,略带犹豫、忐忑的低声唤了一句:“爹?……爹?……。”
“哈哈哈,这就对了!你往后就是我张百仁的闺女,普天之下谁敢欺负你!”张百仁走到织女身前,自袖子里掏出一个玉盒:“此内有草还丹一枚,吃下去可延寿三千年,也算是补偿你这些年的苦难。待你消化了草还丹,我再出手替你洗毛伐髓,整理肉身气机,然后踏入修行之道。你如今精气神三宝不曾凝聚,身上暗伤亏损太多,却是修行之路的磨难。”
“这……这……太珍贵,孩儿不能要!”织女连忙摇头。
“傻孩子,拿着吧!你已经落后别人太多,若无草还丹相助,你此生想要踏入阳神,可是难了!”张百仁直接打开盒子,露出了晶莹剔透的草还丹:“来,吃下去。”
“多谢都……爹爹!”织女恭敬一礼,然后小心翼翼的捧起草还丹,轻轻放在了嘴边。
“真是个乖孩子!”张百仁将其中一个玉盒递给陆雨:“这枚草还丹给你了。”
“我已经修成阳神,更有凤血延续寿命,怕用不上此物”陆雨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张百仁叹息一口气:“这些年是我亏欠你的。”
陆雨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你以为一枚草还丹就能了结咱们之间的因果吗?”
“我没想着了结因果,你是误会我了!”张百仁苦笑一声。
陆雨接过盒子,然后才道:“纳兰静闭关了,不过你可以去找她。”
张百仁揉了揉额头,瞧着陆雨幽怨的眼神,然后无奈道:“你去带着织女沐浴更衣准备洗毛伐髓,我去看看七夕。”
“你小心一点!虽然这些年七夕没有说,但父亲与母亲一直都是其心魔,是其解不开的心结!这些年七夕虽然锦衣玉食,但我等遵从你的法旨,将其管的太严了,她已经生出了逆反之心”陆雨喊了一句。
张百仁脚步一顿,然后二话不说继续向山下走去。
萧皇后生前的茅草庐内,七夕一个人呆呆的在哪里坐着,在其身边晓雯念头耷拉脑的叹气:“我说小姐,你见了大老爷不是该高兴吗?你不是早就想着见到大老爷了吗?如今见到,怎么还会生气?”
晓雯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七夕,至少看不到七夕心中想什么,七夕的内心中念头。
“我也不知道,以前没看到的时候,天天期盼着父亲的出现,后来父亲出现了,我反倒不知所措!而且他出现的有些太突然,我无法接受……”七夕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缩成一团。
“你这丫头,咱们到真是有缘!”张百仁此时自屋子外走来。
“大老爷”晓雯急忙站起身对着张百仁恭敬一礼。
“你这小丫头,倒机灵的很,这些年七夕多亏了你照看,明日你去陆雨处,领取道藏正法一篇,许你拜其为师,传授大业!”张百仁看着晓雯,这小丫头虽然伶牙俐齿心思剔透,但却是一心一意的守护七夕,除掉七夕身边的一切男人。
有功!
而且还是大功!
“多谢大老爷!”晓雯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摆摆手示意晓雯退下,然后张百仁一双眼看向七夕,将身上袍子褪下,披在了七夕的肩膀上,然后一声感慨:“这里便是我与你母亲当年结庐隐居的地方,转眼间岁月悠悠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我当年五岁之时,独自一个人自漠北走出,若非你母亲赏识、相助,怕不会有今日的张百仁”张百仁站在窗子边,瞧着山林间的鸟雀,陷入了沉思。
时间在缓缓流逝,张百仁此时陷入了回忆,不断讲述自己的过往,从剑出漠北到兄弟、父亲的背叛,再到难挽天倾大隋灭亡,先天魔神出世,直至自己进入不周山地界。
这般曲折动荡的故事,穷尽人三生三世也难以完成一件,却尽数发生了在了张百仁身上。
屈指一弹,屋子内的油灯亮起,那时隔千年的记忆也在逐渐变得清晰:“我要复活你母亲,复活那些自时光长河中死去的遗憾,所以不得不努力修行。天地大变临近,九州之外异族虎视眈眈、四海龙族、阴曹地府也是窥视我人族祖地,欲要将我人族变成羔羊蝼蚁。”
“我绝不答应!绝不!”张百仁话语斩钉截铁,慢慢的站起身,瞧着夕阳最后一缕余晖坠落,慢慢的关上了窗子:“为父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人活着唯有不断拼搏努力,才能活的更好,获得更多的资源。”
“凭什么我张百仁雄踞东方,李唐天子却连过问都不敢?先天魔神不敢踏入我涿郡半步?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为父杀出来的!为父不希望你是一只金丝雀、笼中鸟,你有天下最好的修性资源、世尊、教祖可以为你讲道开法,普天之下各类法门任凭你挑选,你的人生不该是相夫教子,而是与为父一道站在诸天最顶峰,俯视着大千世界的无数魔神,然后与我一起踏入仙道,复活你母亲!”张百仁看着七夕,目光灼灼前所未有的明亮。
七夕闻言低下头,过了一会才道:“这些年孩……儿很累,涿郡的摊子都压在我身上,我连涿郡都搞不定,更何谈去登临诸天顶峰?女儿很累,父亲允许女儿歇歇吧!这些年担惊受怕,生怕有朝一日再也醒不过来,睡梦中被人取了脑袋、割了喉咙,为此我日日夜夜拼了命的修炼,你知道这些对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吗?”
七夕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点点泪水缓缓滑落,打湿了面纱:“没有抹鲸香,我根本就无法入睡,你以为我愿意点抹鲸香吗?”
“争霸天下。拯救苍生是你们男人的事情,孩儿很累!肩膀也很稚嫩,孩儿支撑不起来!”
张百仁闻言沉默,背负在袖子里的双拳缓缓攥紧,一双眼睛看着满是泪痕的眼睛,他知道七夕四岁那年差点死掉,死亡离她只有一线之隔。自那日起,她便拼了命的修炼,没日没夜的修炼。
她没有安全感!
“这种事情,以后都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保证!”张百仁话语凝重,空气似乎化作了钢铁凝固住。
第一千九百一十四章 织女
七夕不单单是七夕,更是诸女留给他的念想。
自己此去不周山,确实是亏欠了她太多,荣福富贵却也弥补不了父爱的缺失。
张百仁一双眼睛看着七夕:“亏欠你的,为父会一一弥补给你,你放心吧!咱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区区十五年与千百年的时光比起来,不值一提!”
缓缓自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盒,张百仁放在了七夕的身前:“这是为父自不周秘境得来的无上灵药草还丹,吃一颗便可延寿三千年!三千年我若不死,必然可以带你一道登仙。到时候你我父子二人便可一道去见识那仙路风景。”
七夕闻言看着那玉盒不语,过了一会才道:“果然,只要有了神通大法,没有什么是换不来的,就算寿命也能向天借取。”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莫要胡闹!怎么尽说这种气话!”张百仁一双眼睛看着七夕,眼中露出了一抹无奈。
“你好生安歇吧,有为父在,没有人能害得了你半根汗毛!”张百仁转身走出了屋子:“早日证就阳神,见识到天地的广阔、伟略,你的眼界自然会提升。”
走出屋子,陆雨与织女已经站在门外等候,瞧着粉雕玉琢的织女,乖巧懂事的模样,张百仁不由得一阵感慨:“我这做父亲的还真是失败!我从小便没有父爱,却偏偏叫七夕步了我的后尘!确实是不该!”
张百仁话语里满是自责,露出了一抹愧疚。
“这孩子有些认生,过些日子便好了!”陆雨低声劝慰了一句。
“爹,我却劝劝七夕七夕姐姐吧……”织女乖巧的站出来。
“这孩子可真乖!”张百仁摸了摸七夕的头,然后眼中露出一抹笑容:“快去吧,稍后为父为你洗毛伐髓,亲自传你无上大道。”
织女对着张百仁恭敬一拜,然后缓步走入了屋子内。
想想人家织女,十五岁已经见识到了人情冷暖,与织女比起来七夕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张百仁有些感慨,眼中露出了一抹沧桑,自己身上发生的错误,为何还会发生在七夕的身上。
重蹈覆辙,天数弄人!
“大哥,你不必自责,你不单单是七夕的父亲,你更是涿郡千万人的依靠,我人族的未来!你若不时时刻刻的想尽办法增进修为,到时候大劫来临一切将化作过往云烟梦幻泡影,与此时的七夕恨你比起来,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亲人、朋友、阳间众生在劫难中化作灰灰,你却无能为力束手无策,更会叫人绝望!七夕还年幼,其实她心中还是非常想念你的!”陆雨安慰着张百仁。
与未来的仙道大计、人族未来比起来,儿女情长终究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吱呀~”屋门推开,织女精致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七夕,过了一会才道:“以前只是听人经常提起过姐姐,今日总算见到姐姐真人了。”
“你是谁?”七夕不认识织女。
“我是姐姐的影子啊!一直活在姐姐影子下的小草、可怜虫而已!”织女眼中满是对未来的向往,但却没有任何怨恨、只有无穷的生机,对生命的热爱,对未来的向往。
她的话语如此自然顺畅,不见丝毫的怨恨、抱怨。
“这些年苦了你了,要你为我承受种种磨难,承担你不该承担的东西”七夕闻言果然动容,一双眼睛看着织女,眼睛里满是悸动。
织女摇了摇头:“这是织女的命!能多活一日,已经是织女赚到了,织女哪里还敢过多奢求其他?多活一日便赚了一日。”
“其实织女真的很羡慕姐姐,一出生便高人一等,天生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生来锦衣玉食,想要修行有世尊讲法、教祖讲道,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织女低着头:“织女的父亲与母亲在中土逃难的时候,在来到涿郡的途中饿死了,他们将最后的一块窝窝给了我。若非遇见大将军,我怕是早就成为一具白骨。”
织女的一双眼睛看着七夕:“多活一日,我便赚一日。更何况在这里可以吃到往日里从未见过的美食,享受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这等王公大臣才能过的日子,以前织女就在想,哪怕叫我过上一天这般日子,就算是死也值得了!可现在梦想实现了,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谁能想象到,眼前这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却有看穿生死的大魄力!
“爹临死前和我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只要能填饱肚子,就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即便是一根小草,也终有一日会得道化形,飞升而去’”织女的话语很认真。
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吗?即便是那缺失的父爱!
对于织女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即便苟延残喘朝不保夕,但她依旧坚强的活着,尽管活得很累、卑微的像一根毫不起眼的草芥,面对着那狂风暴雨,依旧在乐观的活着。
“对织女来说,多活一日都算是赚到了,织女这些年为姐姐做替身,就从未想起过明日的太阳!织女每日都会去看太阳升起,夕阳落下,因为织女不知道自己一旦闭上眼睛,能不能看到第二日的太阳!这世界太美好,美好的事物太多,织女还没有看够!”
织女缓缓坐在了七夕的身边:“父亲虽然这十五年来不曾陪伴在你身边,但父爱却并不曾减少。这荣华富贵不全都是父亲为姐姐准备的?父亲进入危机重重的不周山,却要将水魔兽这个大助力留在姐姐的身边守护姐姐,整个涿郡都在围绕着姐姐转,姐姐便是涿郡万千子民的中心,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织女的眼中露出一抹羡慕,她羡慕七夕,有父亲的孩子真好,可以撒娇任性。
而她自己呢?
织女的一双眼睛露出了感慨,她其实心里就是觉得七夕吃吃饱了撑的。
不知世事艰苦,人心险恶,能活着便已经大不易,奢求那些身外物又有何用?
“我就是不开心!”七夕低垂下脑袋。
月上中天,织女自七夕的屋子内走出来,瞧着依旧保持她进去时站姿的张百仁,不由得眼中露出一抹羡慕。
“爹!”织女道了一声。
“怎么样?”张百仁一双眼睛看着织女。
“七夕姐姐睡了”织女低声道。
“罢了!”张百仁牵着织女的手,然后看向陆雨:“我来为这孩子洗毛伐髓,然后亲自点化其进入道途。”
张百仁要亲自度织女成道,替七夕了断了这一场因果。
“爹……你为七夕洗毛伐髓,会不会消耗元气?”织女担忧的看着张百仁。
“傻丫头,你未免太过于懂事,懂事的叫人心疼”张百仁敲了敲织女的脑袋:“为父神通无尽,法力无边,更是修成了不死不灭的法则真身,区区洗毛伐髓罢了,对我来说就像呼吸一般简单。”
张百仁指尖造化之光流转,刹那间点在了织女的额头,然后只见一股强大的生机在织女的体内迸射。
洗毛伐髓,脱胎换骨。
体内暗伤被尽数抹去修复,无数杂质化作灰灰随着织女的呼吸,扩散于天地间。
半个时辰
张百仁松开手指,瞧着已经睡去的织女,嘴角微微翘起流出了口水的傻样,眼中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轻轻的将织女抱起,放在草屋内的软塌中,才见张百仁走出屋外,瞧着已经等候的陆雨,叹息一声:“辛苦你了。”
“我是不苦,只是有的人却苦了,明日华容公主与妆容公主必然会上山,到时候可有热闹看了!”陆雨的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张百仁眉头皱起:“她们来做什么?十五年前不是已经了却因果了吗?”
陆雨笑而不语,张百仁道:“这些年都有哪些势力不安分?”
“都不怎么安分,玄奘被困在吐蕃十五年了,现在观自在可是忙的焦头烂额!”陆雨面色凝重下来。
“困在吐蕃十五年?难道吐蕃敢对玄奘动手?”张百仁好看的眉毛慢慢竖立起来。
“吐蕃倒不敢动手,是玄奘非要留在吐蕃传道,道门暗中发力与禅宗、李世民联合起来,将玄奘围在了吐蕃十五年,足足拖延了佛门大兴十五年!”陆雨道。
“混账!道门未免太不给我面子!”张百仁眉头皱起。
“观自在虽然神通广大,甚至于有达摩相助,但如何与禅宗、道门、皇朝抗衡?”陆雨眉头皱起。
“观自在在哪里?”张百仁看向了远方,感应着魔种。
“被李唐天子留在了长安讲道!人王法旨,观自在也不敢不遵”陆雨低声道:“这一讲就是十五年。”
“李二太过分了”张百仁深吸一口气。
“呵呵,他们都以为你回不来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五年”陆雨看着地上的红泥:“今夜,不知有多少人彻夜难眠,会坏了修行。”
张百仁回来了!
他回来了,许多事情就要变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五章 夜临皇宫,法则震撼
人的实力增长,胆气也就自然了,这些年李唐蒸蒸日上,再加上张百仁一走就是十五年,十五年已经是很多人的小半辈子,时间太久!久到新一代强者崛起,张百仁亦变成了传说中的神话传说。
“今夜闲着无事,正好亲自去上京城走一遭,瞧瞧李二这些年有哪些长进,竟然也敢挡我的路!”张百仁眼睛里满是嘲弄之光,身形模糊消散在虚空中,再出现已经到了长安城内。
开源寺
一袭白衣的观自在静静的盘坐在青灯下观看着手中经书,眼中时而智慧火花流转,迸射出一道道电光,骇人至极。
“你回来了?”观自在一双眼睛看向门外。
屋门推开,张百仁缓步走入屋子,然后一阵感慨:“我当年应该迟一个月再走,否则大乘佛法大兴,也不会出现这般岔子。”
“算不得岔子,只是积蓄底蕴罢了!”观自在放下了手中的经书,感慨一声:“佛门大势已定,没有人能阻止。那些人现如今这般作为,不过是犹若治水而已,堵不如疏,堵的越厉害,到时候佛门积蓄的大势也就越强,最终压垮坝堤,无人可挡。”
盘坐在观自在对面,张百仁摇了摇头,瞧着案几前的青灯:“你就不怕惊瑞忽然降临,叫你错过仙机?”
“不怕!有你在,谁能坏我大计?”观自在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再说,这些年我也没有闲着。”
她确实是没有闲着,法身已经暗中转世,她已经跨入了法身的境界。
“我现在看不出你的深浅”观自在一双眸子好奇的看着张百仁:“你到了何等境界?”
“修行上略有突破罢了”张百仁显得有些得意。
不错,所谓衣锦还乡,任谁得了祝融与共工的传承,都要忍不住显摆一番。尤其是在故人面前,更需要露几手。
可惜
观自在是何等智慧,一眼便看穿了张百仁的心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笑着道:“那便好!那便好!不过你的境界怎么还是阳神?神通道法终究只是外道,修行才是根本。”
张百仁一双眼睛幽怨的看着观自在,然后叹一口气:“你这么聊天会没有朋友的,你就不问问我练成了何等神通?”
“呵呵!”观自在只是笑了笑,笑而不语。
张百仁闻言无奈:“我也没得选择,往后日子还很长,只要我努力修炼,境界总归可以堆上去。但神通道法却不可不练,若被人欺负上门,我该如何护道?”
张百仁有诸般续命的灵药,活上千年不算什么难事,只要不死凭他的天资总归可以将境界提升上去。
“李世民这十五年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张百仁拿出瓜子,慢慢悠悠的磕着。
“他有他的难处,表面风光而已,你带给他的压力太大”观自在道。
“稍后我便入宫去会会他”张百仁不置可否。
“对了,吕洞宾参加科考了”观自在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
“嗯?”张百仁眉头皱起:“怎么搞的,难道钟离权没有阻止?”
“吕洞宾是个孝子,吕父在其十岁那年,已经转世轮回了”观自在拿起经书继续翻看。
张百仁闻言了然,然后便不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看着身前烛火悠悠不语:“我去找李世民谈谈心!顺便谈谈大乘佛法的事情。”
观自在摇摇头:“这深夜李世民怕是已经睡下了。”
“呵呵”张百仁轻轻一笑,一步迈出向长安城皇宫而去。
“呜嗷~”长安城上空的天子龙气震动咆哮,瞧着远方穿梭虚空而来的张百仁,顿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前些年张百仁依仗先天神剑,可是将李唐天子龙气欺负的够呛,如今十五年过去天子龙气何止强大了十倍,此时见到张百仁顿时蓄势欲动。
这十五年李世民扫平东突厥,将东突厥纳入国土,李唐天子龙气暴增,已经今非昔比。
“呵呵!小虫子,还不老实的给我趴着!”张百仁身形扭曲,刹那间化作了水晶颜色的法则之躯,一掌伸出法则流转,遮蔽乾坤寰宇。
法则就是法则,尽管只是单纯的水之法则,比不得仙人的齐全法则,但却也代表了天地之威,岂是人力能抗衡的?
即便天子龙气是命运法则显化也不行,难以抗衡身化法则的张百仁。
天子龙气只是命运法则显化而已,并非是真正的命运法则。
“呵呵!是大都督来了吧,怎么一进来便大动干戈?”李世民的笑声响起,满天天子龙气刹那间散开,叫张百仁一掌落空。
“哦?有些门道!”张百仁身形一闪,直接顺着那声音进入了太极殿,瞧着端坐在案几前依旧批改文书的李世民,愣了愣神。
如今已经是五更天,李世民居然还没有睡,继续披改奏折,当真是叫人心中震撼。
勤政爱民不是说说!
在李世民身边,盘坐着一位皂袍道士,却是钟离权老神再也。
这大半夜钟离权在李世民皇宫中,叫人不免有些怪异。
瞧见张百仁进来,钟离权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大都督,你来的正好,快劝劝陛下,莫要录取了吕洞宾。”
“哦?”张百仁一袭紫衣,背负双手不紧不慢的走入皇宫:“怎么回事?”
“那吕洞宾天资太高,文学造诣也是天下少有,堪称一代大儒,陛下非要点其为状元!老道我在此劝了三日,已经是口困舌干!”钟离权的眼中满是无奈。
吕洞宾万万不可入朝为官,他若入朝为官,被红尘官场侵浊,那就废了。
“哦?”张百仁闻言不紧不慢的坐在了李世民对面:“陛下十五年来倒是苍老了许多。”
“勤政爱民,不是说说,要付出心血的!”李世民终于停下了手中朱红色批笔,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露出了一抹感慨:“倒是大都督,与当年一般模样。”
张百仁扫过李世民案几前厚厚的文书,落在了最上面的一本折子上面,其上文气缭绕隐约与文曲星相迎,显然是登科排榜的奏章。
“都督若能改了朕的批文,这吕洞宾落榜倒也无妨!毕竟我李唐论才大典,选的就是英才,若叫朕无缘无故落榜吕洞宾,却是为难的很,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这等英才若不录用,朕日后有何颜面去面对天下士子?”李世民笑眯眯道。
“当真?”张百仁闻言拿起了批文奏折。
“都督,不可大意!”一边钟离权变色。
没有理会钟离权的话,张百仁缓缓打开奏折,却见其中一排排殷红色文字排位其上,首位便是吕洞宾。
殷红色的朱砂,其上却是命运法则的轨迹。
“怪不得陛下如此自信,原来已经掌控了命运法则”张百仁扫视着那字体,眼中露出一抹凝重:“天子龙气当真可以达到这般地步吗?”
你道为何?
每一个字,皆是命运的轨迹,命运法则附着其上。想要抹掉字迹,便要先磨灭其中的命运法则。
磨灭法则之力本来就千难万难,更何况还是要不损伤奏章的情况下?
奏章太过于脆弱,但却承载命运之力。若两种法则交织,稍有其中一种法则爆发出一点点,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力量,奏章便会在两种力量下灰飞烟灭。
将法则印在奏章上便已经是难如登天,抹去更是难了千万倍。
难怪钟离权面色难看,李世民信心在握。
“好手段!”张百仁夸赞了一声。
“都督若办不到,可怪不得朕!”李世民慢慢悠悠道。
试探!
他是在借助奏章,试探张百仁的实力。
张百仁掌握了法则,这一点不容置疑,否则如何面对世尊的镇压?魔神的挑衅?
但掌握到何种程度,没有人能知道。
“呵呵,你且瞧好了!”张百仁一根手指化作了晶莹剔透的水晶之色,对着那吕洞宾的字眼轻轻一抹。
水纳万物!滋润众生!不与天地万物为之争。
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有色处看繁花。
一抹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抹。
钟离权动作僵硬住,身躯在轻轻颤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百仁晶莹剔透的手指,声音涩然、艰难道:“身-化-法-则!”
身化法则,就问你怕不怕!
“你莫非已经成仙了?”李世民觉得嗓子有些发干,雄心壮志刹那间灰飞烟灭,一切斗志瞬间降到了冰点。
李世民的声音仿佛划玻璃一般,难听至极,话语里满是不敢置信。
这其实不单单是李世民的疑惑,亦是钟离权的疑惑。
“呵呵!”张百仁淡然一笑,法则真身隐去,然后放下了手中奏章:“此事到此为止,日后吕洞宾永世不得录用。”
“朕……知了!”李世民缓缓低下头,颓然的坐在龙椅上,他忽然明白了那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无奈。
“你真的要成仙了?”过了一会,才见李世民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眼中满是颓然。
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无边业力
聪明人与聪明人谈话,唯一的好处就是点到为止,大家不必撕破面皮,就会叫人知难而退。
就像是现在,瞧着手中奏章中被抹去的名字,李世民失魂落魄的坐在龙椅上,刹那间似乎苍老了几十岁。
自己兢兢业业十五年,治理天下爱民如子,不断提升李唐的龙气,可结果呢?
那人已经到了自己看不到边际的劲头,自己纵使是仰望其背影,也是不够资格。
身化法则,那可是成仙的征兆啊!
瞧着李世民备受打击,钟离权骇然失色的样子,张百仁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露出了一抹得意,但却没有解释。
他会去和李世民说自己只是练成了共工真身吗?距离仙道尚且差了十万八千里吗?
除非他脑袋进水了,不然这种事情他怎么会说出来!
不过身化法则,纵使是仙人真的复活下凡,怕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自己,顶多就是五五开。
就像双方打架,一个人拿了一把刀,与一个人背着十几把刀,有什么区别吗?
手终究是数量有限!
祝融与共工是什么人?不周山都能撞到的存在,会惧怕仙人?
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是张百仁自己的推测,至于说共工与祝融是否能敌得过仙人,没有人知道!
因为那个时代没有仙!
“这件事到此为止!”张百仁看向了李世民,然后背负双手在皇宫内走动:“还有,你叫卫王离我女儿远点!我张百仁的女儿此生只能踏足仙道,不会牵涉男女私情。”
李世民不语,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张百仁也不理会李世民,仿佛自顾自道:“有些事情,你要给我一些交代。比如说玄奘传法、还有七夕的几次被刺杀,这等事情陛下不会不知道吧。”
李世民闻言终于抬起头,深吸一口气:“你都已经快要登仙的人物,长生不死于世间,这些东西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不重要另说,关键是陛下的态度!”张百仁一双眼睛看着李世民:“如今人族内忧外患,我也不希望与陛下撕破面皮,还望陛下能理解本座的难处。”
听着张百仁的话,李世民抬起笔,在一份折子中快速书写什么,过了一会才道:“暗杀之事,朕亦有所耳闻,但却并非我指使的!朕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之君,岂会迁怒于一个小孩子?朕也是要脸面的人。至于说玄奘……”
李世民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张百仁诧异道。
“这锅朕不背,你自己去看看便知道了!!!”李世民冷冷一哼:“中土是我汉家的中土,大乘佛门想要传入,终究要遭受劫数。”
“二位,天黑夜深,请回吧!”李世民开始送客了。
张百仁一双眼睛深深的看了李世民一眼,然后与钟离权一道离去。走出大内皇宫,才见钟离权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露出了赫赫精光:“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张百仁看着钟离权。
“身化法则!这可是仙人才有的手段!”钟离权目光灼灼的看着张百仁:“你如今连法身都未斩出,若说你成仙,我是绝不会相信的!一开始老道也被你唬住了,只是后来想想却不对劲。”
“你说这个啊?”张百仁慢慢悠悠不紧不慢道:“我不是进入了不周山吗?”
“对啊?难道不周山能叫人身化法则?掌握仙人的手段?”钟离权却是不信。
“我无意中得一至宝,练成了共工真身,获得了共工的本源法则传承”张百仁满不在意道。
钟离权闻言如遭雷击,一双眼睛骇然的看着张百仁:“共工大神的本源!!!!”
“干什么?值得那般大惊小怪吗?我不想要,但架不住共工祝融非要将传承给我啊!我也没办法!”张百仁得了便宜还卖乖。
钟离权无语,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既然得了共工大神的传承,那普天之下谁还是你的对手?我人族当横扫一切,彻底掌控天地间的一切资源。”
张百仁得了共工传承,这是一件喜事,是人族的一件大喜之事。
不管怎么说,从哪个角度来说,张百仁都是人族的绝顶高手,张百仁强大了便代表着人族强大了。共工那可是自开天辟地至今朝,细数都能排到前五的强者,这传承对于人族来说太重要了,简直是及时雨。
人族内有门阀世家倾轧,外有九州虎视眈眈,阴司大军杀机冲宵,人族能怎么办?
人族就是最弱势的一方!
“吕洞宾现在如何了?”张百仁看着钟离权。
“难渡,好在当年听了都督的话,煮了黄粱米!”钟离权苦笑。
“还不到时候”张百仁与钟离权走出来长安城。
太极殿内
张百仁与钟离权离去,一阵狂风在大殿中卷过,吹动的烛火、帷幔不断飘摇。案几上奏折哗啦啦的翻个不停,一股海腥味在大殿中弥漫开。
“张百仁真的有那么强吗?朕努力十五年,兢兢业业十五年难道还及不上他吗?”李世民的眼中满是不甘。
“陛下,你怕是着相了!”幽幽叹息传开,一道黑色的影子隐藏在帷幕后。
“怎么说?”李世民闻言一愣。
“我不怕张百仁掌握了仙人手段,就怕张百仁得了太古那两位大神的传承!之前张百仁施展的乃是水之法则,他本身才不过阳神境界,凭什么登临仙道?”黑影嘀咕了一句。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没有成仙?”李世民眸子一亮,眼中顿时有了精神。
“陛下莫要开玩笑,惊瑞仙机不曾降临,谁能成仙?”黑影低沉着嗓子道:“只怕是此人进入太古不周,得了共工传承。与共工相比,我倒宁愿他获得仙人手段,也不想他得了共工神通。”
共工与祝融之所以没有成仙,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弱吗?
然而并不是,只是当时共工与祝融走错路罢了。
连天都能打破,就算仙人也做不到。
“朕现在倒也回过味来,不过此人获得了共工传承,倒是一件大麻烦!”李世民不识得共工的厉害,虽然心中有所忧虑,但却不以为然,只是道:“他既然得了共工传承,那祝融传承想来也应该出世了。朕若能得祝融传承,便可与之抗衡。”
“陛下想要进入不周山?”黑影闻言一愣。
“朕要坐镇神州,岂能亲自前往?但朕可以派人去!只要得了祝融传承,区区张百仁又有何俱哉?”李世民的眼中满是兴奋。
“可那不周山的坐标,唯有张百仁一人掌握”黑影低声道。
“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李世民此时重整旗鼓,在大殿中来回行走。
涿郡
天边一缕朝阳升起,少阳老祖吞了一口日光,然后看向张百仁:“你现在不同了,老祖我已经看不透你了。”
与勤苦用功的少阳老祖比起来,此时张百仁坐在太师椅上,晃晃悠悠的看着远方天边的朝阳,仿佛是渲染得紫色的天空。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张百仁低声道。
“你已经得了共工真身不死不灭,那个能坏你好事?”少阳老祖摇了摇头。
“轰!”
就在此时,虚空中忽然风云变色,天地在刹那间安静了下来,铺天盖地的黑云覆压方圆百里地界。
一道道仿佛墨汁般的黑风,疯狂的在天空中卷着,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雷电,无穷业力化作了一朵黑莲、锁链,自云端扭曲着伸出,向张百仁捆束而来。
“这是什么?”张百仁悚然一惊,猛然站起身。
少阳老祖此时勃然变色:“好大的业力!无穷业力已经化作法则,拟物化形凝为实质,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少阳老祖一声尖叫,然后飞速逃遁开:“当年天帝灭世,也不曾有这般庞大的因果,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莫非你毁了世界本源不成?”
张百仁面色阴沉,一双眼睛瞧着黑云中垂落的业力。
一条条锁链黝黑深邃,似乎沾染上一丝便可将人打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那黑色莲花栩栩如生,花开十二品,散发着异样的清香。
“不可能,我怎么会沾染上这般大的业力!!!”张百仁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骇然之色言喻以表。
听着张百仁的话,少阳老祖失声道:“你小子这回死定了,日后必然人人喊打!众生若能杀了你,必然可以成仙。”
天降业力,此时整个中土世界都为之震惊,无数大能高真纷纷自山中走出,一双双眼睛看向涿郡方向,眼中满是骇然。
“这不可能!”
长安城,太极殿
那道人影正在与李世民商议不周山的事情,此时察觉到那惊天动地的业力后,猛然抬起头,双目骇然的看向东方:“天怒人怨,这等磅礴的业力?就算先天神灵怕也承担不起吧?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庞大的业力?”
ps:第三更。
第一千九百一十七章 业火花开
“这是?”南疆等地,众位先天魔神纷纷抬起头,一双眼睛骇然的看向了涿郡方向,眼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降下这般大的业力?”奢比尸惊得猛然站起身:“莫非张百仁丧心病狂的想要毁天灭地了不成?”
“根本就不可能,当年天帝灭世也不曾有这般大业力啊!”句芒的眼中满是骇然,不敢置信。
不管众人如何骇然,如何的不敢置信,但那般铺天盖地的业力确实是发生了。
西域
金刚小和尚双手合十,眼中露出了一抹慈悲:“阿弥陀佛……”
这般庞大的业力,除非毁天灭地,不然谁能造下这般大的业力?
“怪哉!是谁竟然惹得如此大业力,我阳世莫非还有这等狠人?”某一处茅草屋中,诸葛孔明双眼看向涿郡方向:“果然水深的很,不知涿郡究竟做了何等大事,竟然惹得这般庞大业力。这等业力,只怕涿郡也要遭受灭顶之灾。业力之下,怕寸草无生!”
“厉害了,涿郡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惹得天怒人怨?”
各路大能此时纷纷将目光看向涿郡,但却不敢过于靠近,那滔天业力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承受的,稍有不慎便是阳神被业力污浊的危机。
“大都督!”袁天罡惊得草帽坠落在此地,此时张百仁周身凭空涌现出无数凝若实质的业力,将其牢牢的包裹住。
“大哥……”陆雨眼眶含泪,便要冲过来。
“莫要声张!我没有事!”张百仁眉头皱起,一双眼睛看向天空中正在酝酿的天罚,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不应该啊!我张百仁行的正坐得端,什么时候惹出这般大的业力?就连业力法则都显化出了具现。”
瞧着不断镇落的十二品业火红莲,张百仁的眼中满是凝重,双眼中流露出了不解之色。
不过眼下顾不得那么多,还是先化解了劫数,在来想办法才妥当。
亦或者说是自己在未来某个时间逆转时空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业力,所以因果法则牵连之下要将自己彻底抹去?
张百仁的眼中满是不解!
诸般因由,来不及追究,此时张百仁周身业火流转,神性世界内的不周山微微一震,刹那间不周山镇灭万法,那无边业力靠近张百仁周身三丈,便尽数消失。
不周山镇压天地间法则,自然这业力法则也在镇压之中。
不周山破灭万法的力量护持住张百仁,与虚空中业力法则僵持住。不周山消灭不得业力法则,业力法则也奈何不得张百仁。
大道花开
代表着业力的花瓣此时悄然绽放,然后不周山气机一闪即逝,那铺天盖地的业力犹若九天江河一般,滔滔不绝的向着张百仁灌注而来。
“大都督!”
此时涿郡众人俱都骇然失色,但却不敢靠近那无边业力半步,甚至于在不断后撤。
“爹!!!”七夕此时自屋子内走出,便看到张百仁被无边业火吞噬的一幕,顿时呲目欲裂凄厉的喊了一声,疯了一般冲过去。
“啪”
陆雨扣住七夕手腕,将其拽了回来:“你不要命了!”
“爹!爹他在里面!”七夕疯狂的挣扎。
“姐姐”织女此时亦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瞧着那铺天盖地的业力,身子一软立即瘫倒在地。
天倾是什么样子?
一道黑色的瀑布自九天垂落,刹那间将张百仁尽数淹没。
那瀑布遮天蔽日,犹若是毁灭世间的黑水,欲要再次发动灭世大劫。
一道道音爆卷起,鱼俱罗等人纷纷降临场中,双眼骇然的看着天空中垂落的无边业力,眼睛里满是骇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都督做下了何等业力,竟然叫业力法则显化?”张须驼的眼中满是骇然。
可惜
没有人知道!
就算张百仁自己也一脸懵逼,眼睛里满是大写的无辜,他做了什么?值得老天降下这般大的业力惩罚他?
失去了不周山镇压,铺天盖地的业力垂落,向着张百仁周身百窍钻来,仿佛是一条条毒蛇般,化作了一道道殷红色业火,欲要将其肉身、阳神锻造成灰灰。
可惜
张百仁的修为已经超乎了众生想象,有无穷不可思议之力在流转,无穷的不可思议之造化在震动,代表着业力花瓣的法则此时飞出,镇压着其体内的业火,并且快速的吞噬着天地间的业火来成全己身。
花瓣在不断成长,由虚幻逐渐向着凝实进发。
张百仁此时精气神三宝凝锻唯一,不敢有丝毫杂念,任凭大道花瓣与无尽业火法则周旋。
张百仁此时心神沉寂,任凭那业力在周身乱窜,但是却不动如山。
“我到底造下了何等业力,老天爷至于这般惩罚我吗?”张百仁的心里满是委屈。
此时十二品业火红莲伴随着一道道凝若实质的锁链,流转着法则之光向张百仁体内镇压而下。
十二品业火红莲是为了镇压炼化其元神的,至于说那无穷无尽的法则锁链,是为了封锁其肉身,定住其精气神三宝,叫其不能施展出来任何神通,只能乖乖就擒,束手就缚。
可惜
张百仁体内大道花已经超乎了一切玄妙,进入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下一刻只见虚空震动流转,然后就见张百仁阳神中的大道花瓣流转交织,代表着业火法则的花瓣主动飞落,向着那十二品业火红莲飘去。
十二品业火红莲,乃是法则显化,张百仁此时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般法则的玄妙。
整个花朵栩栩如生,其上朦胧着一层肉眼可不可察觉的火焰,在火焰背后乃是一片朦胧虚幻的业力世界,在其内无数业力法则符文交织流转,按照某一种玄妙的规律排列,化作了眼前的业火红莲。
那种符文乃天道法则,张百仁前所未见,前所未闻!
手指轻轻敲击着腰带,张百仁的眼睛里满是震撼,瞧着那天道真章,似乎发现了一个玄妙莫测的世界。
可惜
任凭你机缘在大,天道真章再玄妙,这机缘在如何难得,你看不懂啊!
一个凡俗之人,如何能看得懂这般真正天书?
就像一个寻常不懂外语的百姓,你给他拿一大堆英文天书,即便是那天书中记载着长生之秘,可那又如何?
看不懂啊!
任凭张百仁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天书看了许久,可依旧看不懂那天书符号的意义。
大道花瓣与十二品红莲相持,此时十二品业火红莲内一道道玄妙莫测的气机不断流转交织,然后竟然被那花瓣逐渐吸收。
转眼间三日过去,十二品业火红莲消失,大道花瓣上多了一道凝为实质的图案。
业火法则已经彻底凝聚为实质,然后卷过张百仁周身百窍,那所有的业火之力尽数成全了张百仁,成为了张百仁业火法则的补品。
然后花瓣飞出体外,刹那间形成一个漩涡,外界铺天盖地犹若九天瀑布一般的业力,尽数为花瓣吸收。
弹指间风轻云淡,满天业力散去,张百仁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看着晴朗的星空不语。
“都督!”
“爹”
“……”
瞧见风轻云淡的张百仁,众人总算心中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却听得晴空霹雳炸响,骇得人三魂摇动,七魄晕眩。
风不知自何处起,刹那间便遮蔽了整个苍穹,伴随着风气的摩擦,然后就见不知自何处而来的黑压压云头伴随着狂风,铺天盖地翻江倒海般席卷开来。
刹那间虚空为之摇曳,虚空中的云层浸染了血红色。
“天-罚!”蚩尤双手攥紧,眼中露出了一抹心惊:“张百仁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惹来天罚降临?”
张百仁做了什么?
怕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知道!
“只希望天罚能将其劈死,这次没有先天大阵,且看其如何度过劫数”奢比尸的眼中露出了一抹阴冷。
“天罚!!!”李唐皇宫,李世民骇然站起身,然后仰天大笑:“哈哈哈,此果然作恶多端自有天收!哈哈哈!哈哈哈!”
李世民在笑,笑的很畅快:“他死定了!”
确实是要死定了!千古以来,从未听人说可以度过天罚的。
就连这老天都要惩罚你,可见你做下的业力是何等的强大,老天都不能容忍了。
“爹~~~”
不远处涿郡群雄本来舒缓的紧张情绪,此时又骤然升了起来,眼中满是骇然。
“呵呵,我张百仁何德何能,竟然有天罚亲自劈我?”张百仁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血红的云头,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天地难容!我张百仁素来行事恩怨分明,观天之道执天之行,老天你为何要亲自降下劫数毁灭我?”
委屈、不甘、无辜等诸般心绪此时涌上了张百仁的心头,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做,老天就要劈他,就要用业火烧他,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这般庞大的业力,绝不是毫无根由的!!!”张百仁暗自思量破局之法。
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天罚圆满
这股业力肯定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但自己要做下何等旁然罪孽,才能有如此庞然业力、天罚垂落?
张百仁不敢置信!
老天爷肯定不会无故放矢的惩戒自己,那这股刑罚之力来自于哪里?
张百仁眼中神光闪烁,露出了一抹凝重。
“小子,不要想了,这因果是我等带来的!”就在张百仁沉思之时,祝融开口了,他确实脾气火爆,性子耿直,忍受不来这等事情,直接捅破了说。
而且这种事情凭借张百仁的智慧,纵使是二人不说,早晚有朝一日张百仁也会想到。既然如此,双方倒不如说开了好。
张百仁面色愕然,内照自家眉心祖窍,显化出法身投影:“这庞大业力和二位有什么关系?”
这业力明明是自己的,怎么会和祝融共工有关?
听着张百仁的话,共工叹息一声:“你却不知,我二人被不周山砸在山下,除了不周山破灭万法将我二人压住之外,我二人之所以不愿脱困而出,便是因为那天罚、业力。”
“当年不周山倒塌,亿万生灵死绝,天崩地裂世界毁灭,这是何等庞大的因果?纵使是我二人也扛不住,恰巧那不周山破灭万法,纵使法则也无法降临,我二人被不周山砸中,虽然说五分意外,但剩下那五分,却是我二人心甘情愿!祝融苦笑着道:‘因为不周山的屏蔽,我二人亿万年来迟迟不曾出世,但却并不代表这因果消失了,你练成了祝融真身与共工真身,继承了我的本命法则、本源,自然也要继承我等的因果,世界毁灭的这笔账,自然也要算在你头上’”。
张百仁闻言如遭雷击,眼中满是火气:“我当时还奇怪,怎么这般好事竟然也有朝一日落在我头上,原来是被人给算计了!”
此时张百仁怒火翻滚,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模样。
能不恼羞成怒吗?
这事换了谁,谁都不乐意!
天罚是那么好扛的?
那毁天灭地的因果是那么好承担的?
“业力你不是担负下来了吗?现如今只剩下天罚了,度过天罚你就赢了!”祝融道:“有舍有得,你得了我二人真身本源,自然是要承担起我二人的因果。”
“凭什么?”张百仁眼眶含泪,无语问苍天:“不周山又不是我撞的!凭什么要惩罚我啊!”
可惜了,老天根本就不理他,只是继续继续着力量,酝酿着天罚之力。
“你们竟然坑我!”张百仁怒斥着二位魔神。
“你小子莫要担心,算盘我等都为你打好了,不周山磨灭万法,就算天罚也在其中,只要你关键时刻祭出不周山,就算天罚也奈何不得你分毫!”祝融连忙道。
张百仁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爆粗口:“屁话!老子不知不周山可以避开天罚?但我能顶着不周山过一辈子吗?”
走到哪了都盯着一个不周山,那画面想象就太美!
祝融与共工闻言沉默,二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若有办法二人早就想办法脱困而出了,也不必困在不周山下亿万年。
“罢了,待我度过这天罚,再来与你们算账!”发怒不是办法,二位大神现如今只剩下本命灵光不死不灭,张百仁也奈何不得对方。
不过此时张百仁发誓,若不能榨干这两位魔神的最后价值,自己妄为人!
“你有办法度过天罚?”
共工与祝融的眼中满是欢喜,露出了一抹欢快之色,眼中满是讶然。
张百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中沉淀而下的云头:“或许吧!我若死了,劳烦二位大神转世投胎后替我照顾好身后之事。”
“放心,你的女儿就是咱们的女儿,你的地盘就是咱们的地盘,我二人肯定度你归来,助你女儿成仙!”祝融面色严肃道。
“轰!”
天雷滚滚,在空中留下了一道久久不能散去的烙印,祝融说什么张百仁听不到,此时他的全部心神俱都被天罚锁定。
大道花开,代表着天罚的花瓣此时迅速张开,欲要护持住张百仁的周身。
“咔嚓!”
一声惊雷落下,张百仁刹那间化作了焦炭,肉身化作灰灰消散在天地间,唯有一朵晶莹剔透的大道花在虚空中漂浮。
“大都督!”
“爹!”
众人惊呼,涿郡的各路强者此时眼中满是骇然,谁能想到强如张百仁,竟然连一道天罚也接不下。
“爹!!!女儿错了!女儿错了!”七夕在哭,在挣扎。
前所未有的悔恨、绝望在其眼中流转,整个人瘫软在地。
“爹爹!”织女眼角流出了晶莹的泪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那个犹若邻家大哥哥一般,给自己洗毛伐髓脱胎换骨的的男子,竟然就这么死了?
死了!
确实是死了!
唯有那一朵晶莹剔透的花瓣,在虚空中飘舞悬浮,显露出了一种凄美。
撕心裂肺的吼叫传开,患难之时见真情。
“大哥!!!”陆雨口中喷血,直接晕了过去,瘫倒在地。
“咔嚓!”
就在众人哀嚎之时,第二道天雷已经划过虚空,向着那花瓣打去。
如何形容那一朵花?
没有人能形容出那一朵花的颜色、形状,似乎那一朵花每时每刻都是在变的,变幻无穷无尽,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其中流转。
渴望!
瞧着那一朵花,来自于本能的渴望,吸引着四面八方的修士,那是致命的诱惑。
一种无法言述的致命诱惑!
若非忌惮那天罚,只怕有人早就忍不住冲上去了。
“别哭了,这小子命硬的很,怎么会那般轻易死去?”少阳老祖吧嗒着嘴:“他若死了,天罚早就该结束了,可现在偏偏第二道天雷划过,你们说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活着!
刹那间场中安静了下来,哭嚎之声戛然而止,一双双眼睛满含期盼的看着那一朵花。
天雷滚滚,不断划过虚空。
一道
两道
三道
……
八十一道之后,天下众生皆已经麻木了。
死?
此时没有人会认为张百仁抗不住天罚!
硬抗八十一道天罚而不死,张百仁的修为已经叫人毛骨悚然。
“他怎么还不死?难道天罚都劈不死他吗?”奢比尸不知何时来到了涿郡,本来是想着等张百仁死后大肆搜刮一番,吞噬了涿郡千万众生恢复元气,可此时见到那八十一道天罚之后,一双眼睛里满是悚然、惊惧。
八十一道天罚,绝不是凡人可以承受得住的力量!
“这就是他的实力吗?天不可灭,地不可葬!”李世民手扶栏杆,瞧着天边划过的那一道道血色惊雷,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
与张百仁比起来,自己相差未免有些太多。
八十一道天罚,纵使是交战的阴司地府,此时亦安静了下来。
无数人纷纷面色骇然,目光似乎能看破两界屏障,看到了阳世中那道天罚中的人影。
八荒寂静
整个天下都安静了下来,就算九州外亦是一片宁静。
“这天罚怎么没完没了?难道当真不死不休不成?”张百仁阳神寄托于大道花中,面对着滚滚天罚,不见丝毫损伤。
大道花开,血红色的雷罚花瓣彻底圆满,任凭天空中垂落多少天罚,俱都被那花瓣吸收,成为了滋补张百仁的力量。
“多亏了不周山中吸纳了法则风暴的养分,使得大道花一千五百法则衍生而出,不然只怕是……麻烦了!麻烦大了!”张百仁眼睛里满是凝重的看向远方云层,天罚看似在物质界,但却处于另外一方时空,一方无法接触的时空。
张百仁深吸一口气,对着眉心祖窍道:“二位,我现在虽然不怕雷劈,但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一件事啊!”
不怕雷劈,不代表喜欢雷劈。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天罚之下,除了大道花没有什么可以保存。
“因果还在,业力更未曾消除,只要你还活着,天罚便不会消除”祝融有些无奈道。
张百仁闻言脸都绿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想要化解因果、散去天罚,你非要补全了不周倒塌的业力不可!”共工道。
“这特么简直是没地方说理去!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张百仁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苍穹,露出了一抹悲愤:“我就知道,贪小便宜吃大亏!”
说实话,祝融真身也好,共工真身也罢,他并非是必须物品。为了两个神通,摊上这么大因果不值得。
可惜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已经被祝融与共工给坑了。
“不周倒塌那般大的因果,我该如何化解?”张百仁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此二位尊神碎尸万段以解心中之恨。
“倒也简单,只要你发下大宏愿就可以了,到时候你不但化解了眼前的危机,还会得到天地法则的青睐,气运之子非你莫属!你未曾还完天地因果业力之前,天地是绝不会叫你死去的!”祝融安慰了一声:“你这也算因祸得福!”
“你大爷的因祸得福!”张百仁忍不住破口大骂,都是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