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6章 轮番上阵的战略
“你们也不用失望，今天是第一天，可以都去听听课。”
“没有琴也能多听一遍入门基础知识，明天再上课时，也多些熟悉。”
“另外，入门书我买了四本，我手头拿了一本，给姐妹们了。”
“还有三本在书楼，你们可以去领出来看看书。”
“不用急着翻看曲谱，不要贪多，先打好基础。”
唐简见小的们竟然也想跑去抢位置，无语地说教他们。
大家一听下午也可以旁听课，顿时又高兴起来。
总之他们能进琴室，看看也好。
“小表嫂。”陈爽与张逸廷、张小柏嘀咕了几句之后，就看向唐简。
“琴室能摆下十五具琴，你把望月借与我，这样能加三个人的。”
第一批送来的琴是三具、再去大量采买的各六具，正是十五具。
第一批的三具是分别给张逸廷、陈爽和张小柏用的，没算进人数里。
现在他们三人只需要派出一人来教琴就可以，若拿【望月】，等于腾了三具琴出来。
小子们也不算全部落空了。
当他把这层意思说出来时，原本还有些沮丧的小子们，立刻两眼放光起来。
就像下棋一样，他们人多却只需要一副棋，那就是轮番上阵就行了。
输掉一盘就自动让位，到一旁排队就行。
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表达了这个战略。
自己开始选出前三人打头阵，再猜测选出第二批、第三批人手。
看着他们在那儿自行分配名额，大家看了都是欣慰而笑，觉得他们长大了，会办事了。
楚星河也是心思浮动，想要学的，但见弟弟没有参与，他便没有作声。
他们都是没有上过县学的，并不会抚琴，弟弟或许另有打算？
吃完饭，楚星河就把楚默云喊到一边去说话。
一到京城，楚星河就开始闭关备考了，除了吃饭，几乎是不出门的。
大家也不会去打扰他读书，因而这两天的事情，他其实都不知道的。
不过都是在饭桌上听到一些谈论罢了。
如今这几家人在一起就如形成了一个新的大家族，关系和睦，好像也无不能言的话题。
便有什么事儿要宣布、要商量的，也都选在饭桌上，所有人都在这里，很方便达成共识。
楚星河那边知道弟媳一上午就花了七千两买琴的时候，一阵无语。
不过沉吟了片刻。
他说道：“不是还有一具琴么，我下午也过去学学，我还什么都不会呢。”
“嗯，你去学吧，我就跟我媳妇儿学就行了，她都能弹奏完整的曲子了。”
楚默云立刻说道。
“可我把琴拿走了，你拿什么学？”楚星河纠结了一下，立刻有了主意。
“我先学，晚上把琴给你。”
他下午要去那边跟陈爽学琴，手里当然要有琴才领悟得快一些。
古筝在张逸廷那里，自然也是不得空的。
那就他学下午，晚上把琴还与二弟，不耽搁二弟晚上学琴了。
弟媳有孕，中午都是要歇中觉的呢，这时候也不好再弹了。
兄弟俩很快就商量好了，一起去东院里搬琴。
陈爽已经带着一群小弟们在动手了。
搬琴的、搬琴案的、搬琴案的，嘻嘻哈哈地都不空手。
第1937章 慢慢形成了一种共识
楚默云还喊了外头的护卫进来帮忙。
先把古筝琴架送到书楼去，再来帮忙把赤羽的琴案也搬过去。
今天都没人想着读书的事儿了，上午才学棋的小子们，也不再提下棋的事儿。
一个个兴致勃勃地积极忙碌着。
全因先前在书楼亲眼欣赏到了那两曲，从古筝的音色里领会到乐曲的魅力。
唐简知道高大掌柜中午也在府里吃饭，就让护卫去传信儿。
下午再买六架古筝回来，五百两价位的就可以，直接给了三千两。
这样凑足了就是一万两的乐器投入了。
但她不在乎，难得大家都有积极学习的目标，这是好事儿。
大家都会的时候，她也更有机会弹琴，因为弹琴，不再是稀奇之事了。
有空闲的人都去了那边院子。
就连楚扬，今天也没人盯着他写字了，他自己怕是也给忘得彻底了。
东院，西屋，看着已经空旷起来的屋子，唐简与楚默云相视一眼，哭笑不得。
上午还跟贩乐器的一样，这会儿连张琴凳都没有留下了。
“那架古筝就搁在书楼那边。”楚默云说笑着，牵着唐简回东屋去。
“等新的买来了，留一架我们自己用，应该不会再有人不够分了。”
“你现在就安心睡中觉吧，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来，洗把脸再睡。”
楚默云让小媳妇在软榻上坐了，他自己拿了水盆出去。
到正院那边小厨房里打了半盆热水回来，把帕子拧好了递给小媳妇。
若不是怕她骂，他就直接上手了。
“媳妇儿，今天你立好了天才形像，接下来要多看曲谱，这样你以后想弹奏哪一曲都可以了。”
“以后要不要每天一曲不带重复的？”楚默云期待地提议着。
接过她递回的帕子，重新到水里拧了一把，自己也洗了脸。
“我会的曲子多着呢，就你们这里的曲谱不够用啊。”
唐简无奈地摊开双手，表示她英雄无用武之地。
“傻媳妇儿，你又钻牛角尖了不是。”
楚默云却笑着摇了摇头，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你学医而写医书，你喜欢讲故事而写话本子，你喜欢做吃的而想像着美食方子。”
“你看懂了曲谱，一样可以熟能生巧，写出新的曲子传世？”
“你也不用让人知道你能写曲子，你就有空写写，到时交给书局印好售卖。”
“再让书局送几本书回来，不就行了？”
迂回地将这里没有的曲谱完善了、流传了。
自己再像今天这样照着书记谱，再上手弹奏一两遍。
不是已树立好天才形象？
这一切不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吗。
这种无所不能的实力形象，最先见识到的不就是墨池先生和墨香书局？
家里人的接受力度也越来越大，慢慢形成了一种共识。
那就是，只要是唐简安排的、唐简想要做的或是做出来的，都是理所当然的厉害。
被质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像去年要开作坊、要做干货、要做皮蛋的时候，家里人会疑惑，大舅会多问。
现在？
能不能、赚不赚的，结果已说明一切。
唐简一想也对，便笑着点头。
第1938章 不要崇拜姐，姐只是个传说！
“好，等我把现有的曲子都再熟悉一下，其实我已多年未练习过了。”
“实在是这世界里的乐子太少了，弹个琴都能让大家这么感觉新鲜，我也没想到啊。”
“多年未练习，上手就这么厉害，我家媳妇儿果真是个天才啊！”
楚默云搭好帕子，过来拉着唐简起身，抱着她轻轻旋了一圈儿。
他的眼中尽是佩服与迷恋的火热光芒。
宠溺，早已升华！
“不要崇拜姐，姐只是个传说！”
唐简看着男人的目光炽热深情，突然傲骄地一笑。
还伸手撩了一下因为旋转而散落在脸侧、肩畔的发丝。
得瑟！
楚默云看得目光一暗，俯唇就要亲过来。
“讨厌！大白天呢！没关门没关窗的……”
唐简吓得伸手撑住他，不让他再靠近分毫，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朝隔间走去。
“你上午都没怎么看书呢，赶紧看去，我要睡觉了。”
她现在才两月身孕，也不敢有任何差池。
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舒适、充足的休息，才是她现在要做的事情。
唐简睡觉了，楚默云也没去别处，就在窗下软榻上歪着看书。
窗子开着，但有屏风阻挡，又放下了床帐。
到不怕外头的秋风吹进屋里，会冻着睡觉的人。
空气中还有隐隐的桂花香气远远飘来，南方的深秋，于他们来说还是很惬意的。
……
等唐简睡到自然醒，就隐隐听见了古筝的声音。
她打着呵欠睁开眼睛时，外头光线还算亮堂，应正是下午，时间不算太晚。
她起身穿戴好就往外头走。
楚默云已不在窗下看书了，走出东屋就看见他在西屋那边摆弄古筝。
“媳妇儿，吵着你睡觉了。”
听见她的脚步声，楚默云扭头看一眼，连忙自琴前起身。
走过来捏捏她的手心、摸摸她的额头，怕她睡没安宁，刚起来会身体不适。
“我没事儿。”
唐简轻声说着，见西屋里只有他一人，知道大家都去琴室那边听热闹了。
他们在屋里待着，只能听见极远而嘈杂的琴声隐隐传来，并不清晰。
不清晰、又嘈杂，那是许多琴同时在响，声音却参差不齐造成的。
唐简提起小茶壶装了灵泉水，倒了一杯喝了，又倒了一杯递给楚默云。
放下茶壶，她在琴架前坐下，伸出手指轻轻试了下琴弦。
“这个琴弦我照着你的样子调了下，但音质好像还是有些不同。”
楚默云放下茶杯，连忙走过来解释，又指了几处位置，讲着他摆弄时遇到的问题。
唐简一一看过，给他解释一番。
这时候也没别人，又有琴在，他们可以不顾旁人怎么想，可以放松地教琴了。
书楼那边也不时有古筝的声音悠闲地传来，比隔壁的琴音当然好听多了。
不过，张逸廷应该也还在摸索着，曲子并不连贯，但每一部分旋律出来，还是像模像样的。
唐简与楚默云都自动摒弃了外面的声音，俩人一起坐在琴架前。
唐简把琴弦重新调好，试过音后，就从另一架古筝相配的小盒中拿了一副拨片指套戴好。
她重新讲了弹奏古筝的指法，以及不同音域的控制方式。
第1939章 小表嫂终于来了
一边讲一边根据不同指法展示音色，做为比较，是很容易记住这种差异感的。
许久之后，唐简演示了段练习曲。
这是上午用古琴教楚默云弹奏过的曲子，他还记得曲谱。
之后，她让楚默云来弹奏。
自家小媳妇教的东西，楚默云是不会有顾虑的，就算弹得不好也不怕嘲笑。
俩人就这么教着、学着，慢慢地，楚默云就能弹出一整首练习曲了。
这是古琴入门书上的练习曲。
唐简让他自己多练习几遍，她起身去了趟净室，回来到院子里走了走。
身为孕妇，该吃时好好吃，该睡时好好睡，该活动时当然也不能偷懒。
唐简就在院子里转了转，也没走远，因为她还要听男人练琴是不是顺利。
不过，过了一会儿琴声便停了下来，楚默云走出屋子。
“我们去书楼那边看看，你先教了我，还没有教张逸廷，总要去看看的。”
他自己在练时，偶尔也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便想起来这事儿。
俩人来到书楼，便见张逸廷果然只有一个人在这里，那架古筝已摆到琴架上了。
他坐在那里一手拿着曲谱、一手不时拨动几根弦。
一会儿后又把书放下，腾出手来按弦，弹出颤音、滑音等等。
他摸索一中午了，对不同音阶的特点和音域的特色，已经有些心得了。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眼睛还有些茫然。
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笑道：“小表嫂可是来教我古筝了？”
“嗯，我刚睡醒起来，看到新的筝已经买回来了，就先练了起来，把教你的事儿给忘了。”
“不过看你自己也摸索出门道了，这带弦的琴嘛，一通百通，大差不差。”
唐简笑眯眯地说道。
“刚才东院里的琴声我听见了，小表嫂真神人也！”
张逸廷自琴前起身，由衷夸赞。
小表嫂终于来了，他自己摸索着学还是差着些火候啊。
唐简戴上自己带来的拨片指套，就在琴凳上坐下。
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就把先前教楚默云的练习曲再弹奏一遍。
之所以弹练习曲，是为了更方便学琴的人熟悉、消化入门知识。
这个刚才楚默云已弹过两遍，看了那么多遍，闭着眼睛也能在脑子里练习了。
“夫君，把咱们那架筝搬过来，不用琴架，到时就搁在桌上就行，这样好教一点。”
一曲罢，唐简让楚默云回去搬琴。
等楚默云搬琴的时候，唐简又讲了一遍不同音阶。
有了之前在东院里弹奏的缓冲，她可以说是她今天摸索出的这一套方法。
比上午刚摸到琴时就表现那么厉害，更有说服力。
有了系统地讲解，张逸廷听起来更容易接受，比他自己摸索领悟好太多了。
不一会儿，楚默云就抱着古筝回来了。
唐简起身，张逸廷忙道：“小表嫂你就坐在这里吧，我用那边的。”
“不，你坐在这里，我站着可以随意弹奏，上午不是已经弹过了嘛。”
唐简本想说，你是新手，弹琴姿势还是规范一点比较好。
但话到嘴边可不敢真这么说啊。
好在她上午确实在这里站在桌前弹过，张逸廷也就作罢。
第1940章 直接上手就是了！
照着刚才的练习曲，唐简再弹，张逸廷则在自己琴前虚摆着手指，默记指法顺序。
等一曲再罢，就轮到张逸廷来弹了。
毕竟是表妹夫，唐简也不能像之前教自家男人那样手把手去教。
但这样的方法也算清晰明白了。
张逸廷原本就有古琴造诣，准备了这么多，等上手时就熟练起来了。
一首练习曲弹得大差不差，再一遍就彻底顺畅起来。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买古筝曲谱，主要是我觉得自己摸索学习，也是一种乐趣。”
唐简这才开口解释，不说让岳北跑几趟书局，怕被人盯上的风险。
只说七弦、十三弦，只要她不在乎，只要她敢尝试，就没有不会的。
她会了，也教会了楚默云和张逸廷，回头他们还能教其他人。
到时候有琴在手，天下我有，怕啥！
直接上手就是了！
就在他们渐渐掌控古筝十三弦时，隔壁小宅的琴室课程也渐入佳境。
琴室很热闹，十七具琴、十七个抚琴人。
还有搬着小马扎硬挤在中间过道里坐着的小萝卜们。
厅外廊下美人靠，坐满了人，不时还有唐玲珑、邱彦书、罗彦皓开心地蹦哒“阿噗”声……
上房的美人靠上坐不下，两厢的美人靠上接着坐。
除了正在赶活儿的木工作坊和酿酒作坊、书楼那边的人。
家里老小所有人都集中在这儿了。
就连周管家都拿着一只小茶壶，悠闲地坐在荷花池那一头。
默默听着琴，感受着主家孩子们学琴的乐趣。
至于其他下人们，手里没活儿的也都聚在二门外，有的手里还有一把瓜子，悠闲地嗑着。
琴室，陈爽见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听他讲课，也不惧怯。
他淡定地照着当初县学先生所教，还有从小在张逸廷这儿学来的经验，认真教大家入门知识。
大家有了上午积攒的兴趣和积极性，也听得很是认真。
没人敢在这时候嘻哈，也没人敢在这时候不停插嘴。
何况唐简早就提醒过，学习的时候要先听教琴人怎么说，不要急着提问，打散了上课秩序。
这也是姐妹们和小娃们头一回聚在一起认真听上课，对他们来说也很新鲜。
因而，气氛使然，这时候根本不会有人多嘴多舌扰乱整个过程。
基本指法教完之后，有琴的就直接上手练习，嘈杂的琴声也不怕，有琴可练还是懂得珍惜的。
一个多时辰下来，琴声总算整齐了，练习曲总算顺畅了。
不管是小少年还是小姑娘，不管是楚星河还是张小柏，都很认真对待着。
心里根本就没有空去思考学琴以外的事情，也不会想到，跟小孩子们一起学琴，会不会尴尬。
一直到申时，姐妹们手指有些累了，就把琴让与其他人。
楚扬眼睛一亮，领着小伙伴们也挤了过来，他们也认真听课了，也想要练一练。
只不过唐简叮嘱过，他们手指还太累，现在不许摸琴弦。
最后，空出来的琴还是让他们摸了一遍。
力气太小、指甲壳太嫩，根本不可能让他们用指甲壳去拨动琴弦。
但也算是过了一把小瘾，就让他们到院子里玩会儿去。
第1941章 谁不想实践一回？
见有空的琴，张老太太和邱老太太相视一眼，悄悄走了过来，竟然也试着过了一把瘾。
尤其是张老太太，她是从上午起最先也最全面接触到学琴的老太太。
哪儿弹奏都没错过的，之前在西屋里，唐简教姐妹们时，她就在旁边听着呢。
后来在书楼，唐简换古筝弹奏，她又是跑得最快的。
现在琴室开课，她更是全面、完整听了一遍入门基础。
已经懂得那么多学问，谁不想实践一回？
张老太太有模有样地拨动着琴弦，还真是半生不熟地完成了练习曲呢。
张老太太的熟练，令小子们都不敢下手了，因为他们指点竟然还不如老太太。
有张老太太起头，其他老太太们也满心期待、跃跃欲试。
最后，张小柏把自己手里的琴也让给了娘。
他走出小院，到外头大院子伸了个懒腰，正要喊邱娇杏到别处转转去，就听见远处传来的筝声。
“你们快过来！”张小柏连忙进退小院内玩耍的姐妹们招手。
姐妹们和小萝卜们立刻跑了出来。
“你们听！应该是书楼那边吧。”张小柏说着就快步朝那边院子走过去。
“是古筝！是简姐姐！”
“好像有两遍声音呢！”
“简姐姐说下午还要多买古筝的！”
“我们快去那边瞧瞧，那个也好听！”
“不知道我学了古琴，能不能再学古筝？”
“会被说贪多嚼不烂的吧。”
“我好羡慕简姐姐哟，太厉害了！”
“我二姐是真厉害！”
“我要跟二姐说，我想学！我一定要学！”
“……”
姐妹们把琴都让出来，原本是下午不打算再练了。
这时候听见隔壁的动静，又一窝蜂地跑过去。
就算再学一个时辰，她们也乐意呀。
大家跑到书楼时，两架古筝已变成是楚默云和张逸廷一起练习同一首曲子了。
俩人旋律、节奏保持一致，声音自然不会出现参差不齐的情况。
两道琴声偶尔会有差异感，但大多时候是一致的，且两道琴声一起，声音也就大了不少。
来到书楼，这种铿锵有力的琴声更加明显。
大家一脸兴奋地跑进屋，自己找椅子坐。
弹琴人看到他们跑进来，也没受到影响，等一曲弹完这才看向他们。
“逸廷妹夫你已掌握了基本指法和音阶特点，就再试试《阳关三叠》吧。”
“这个若能熟练，于你以后摸索别的曲谱有优势。”
唐简开口，又看向楚默云：“夫君你也教教小柏表弟。”
她教了两个出来，两个再去教两个。
以此类推，以后其他人学琴，根本不需要她亲自来教。
她来到书房坐下，罗月婉拿了个桔子过来剥开，递给她。
“谢谢，我只要一半，你自己吃一半。”
唐简笑着接过，又分了一半过去，罗月婉腼腆地笑着。
“从未想过竟然能学琴，以前也不知道啥是琴，今天真是大长见闻了。”
“我给常宇哥的信还没写完，若他知道我们在学琴，肯定很羡慕。”
“他活该，还有你哥他们也活该！”唐简吐槽一句，吃了一瓣蜜桔。
罗月婉嘿嘿一笑，不敢接这话。
第1942章 她要的就是打信息差
“今天学了这么久，可熟练些？”唐简看了她一眼，好奇地询问。
罗月婉用力点头，立刻兴奋地说起了琴室那边的整个情况，直到她们出来。
大家学琴到没什么，唐简并不觉得他们学不会，只不过是多练习上手的问题。
但……外婆她们竟然也上手了？
外婆她们竟然也学琴了？
外婆她们竟然也能弹奏练习曲了！！！
厉害！
真是不要小瞧老太太啊！老太太可是比你多活半辈子的老江湖、老前辈啊！
唐简一脸吃惊都忘了反应，一瓣桔子还拿在手中、递在嘴边呢。
看她这副表情，罗月婉咯咯地笑着。
她们当时见了也是大吃一惊呢，不敢相信老太太们也这么厉害。
“你们刚学，不要太累着手指了，手指也要注意保养。”
“要注意指甲壳别受伤，一旦有不适就不要练了，知道么。”
唐简总算回过神来，把桔子吃了，又叮嘱起来。
“嗯，爽表哥有说一些方法，还有指甲留多长合适，不能太长也不能太浅。”
罗月婉连忙说道。
陈爽是县学上过琴课的，有专业先生来上课，自然也会讲到这个问题。
不过唐简还是起了念头，要快点启动洗护用品作坊，将保养手指的脂膏也做出来。
因为林常胜的话，他们这两天也没出门，不然早该上青竹巷去把货都搬回来了。
为了增加自己的东西混进去，她还不能直接让岳北带人去搬。
她要的就是打信息差。
陈掌柜那边送的货，到岳北搬回来的货，这之间是她亲自过手的。
货物出现变化，只有她才知道。
不过现在看大家学琴的劲头，这时候让她们进作坊，怕也是两边心思都稳不住。
干脆再过几天吧，让她们学会自己弹奏了，剩下的只是有空过来练习而已。
之后才有多的时间可以去作坊呢。
不过……
好像信息差也不一定差在青竹巷药庐？
趁着大家学琴时，先把货运过来，不急着开作坊，她再趁机多准备些货？
不、不行，还是在青竹巷安全一点，家里到底人多，且不懂得回避。
若到时货来了，总有好奇的人跟着要去看是什么，她怎么赶？
她甚至可以想像，最不懂得回避的定然是娘了。
娘今天听了琴没有上手练习，她有的是时间更关注作坊呢。
想到这里，唐简连忙又摇了摇头，一脸后悔的表情。
“简姐姐，怎么了？”罗月婉注意到唐简的表情不对劲儿，连忙问。
“哦，没事儿，我是刚想到学琴和作坊这两件事情，该怎么合理安排呢。”
唐简连忙笑着解释了几句，真真假假，但小姑娘不会担心了。
“当然是作坊的事儿重要呀，我们可以利用不干活的时候再学琴嘛。”
罗月婉一听立刻说道，似乎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再缓几天吧，你们先专心学琴，不过也别练习过度，伤了手指，以后再练就难了。”
唐简说着，把罗月婉的手捉过来。
在她的手腕、小手臂、手指上都捏了捏，又看了她的手指甲。
第1943章 小媳妇有顾虑
农家丫头不会涂蔻丹，也不会留长指甲壳，会影响干活儿。
以前唐简就见到邱家姐妹们指甲壳是很浅的，不过会注意清洗，并不会留污垢。
这一趟远门在路上就走了一个半月。
她们也不用干活儿，指甲壳就长了些许，还是很干净。
如今营养好、气血足，指甲壳颜色也很好看，不作修饰而弹琴，也够用了。
但还是要注意保养，别伤了手。
唐简给罗月婉讲了不少保养小窍门，这样她回去也会给其他小姑娘们讲的。
这时候其他小姑娘们都在那边屋里听琴呢。
只有罗月婉注意到唐简来这边了，正好手里有个桔子，就送过来了。
她们在这边说话，屋里琴声不断，从开始的不顺畅，慢慢又变得流畅起来。
主要是张小柏也学会了古筝指法。
练习曲都是熟悉的，只要掌握了弦数变化下的指法，也就不难了。
不愧都是读书人，且年纪轻轻考上了举人，他们的思想深度和领悟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张逸廷也果然在摸索《阳关三叠》的新指法了。
唐简坐了会儿，再回屋里，见曲谱被姐妹们好奇地翻着，就过去拿了过来。
“你们现在要看的是入门书，练习不同的指法。”
“学会了那个，就像绣花，基础打好了，绣什么花样子还不是自己想就可以？”
于是姐妹们又去翻入门书，曲谱就让唐简拿到一边翻看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哪天就想弹奏哪一曲，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曲谱全给看上几遍，当是记了谱子。
这样只要先把曲谱上那些曲子全部弹个几遍，以后若弹奏了不一样的。
也可以说熟能生巧，天生就会嘛……
等楚默云出来的时候，唐简已将曲谱翻看了一半。
“媳妇儿，我听说外婆舅娘她们都开始学了。”
楚默云走进书房在小媳妇身旁坐下，好笑地说起张小柏告诉他的事情。
“嗯，刚才月婉也这么说，我真是惊讶得不知作何反应了，哈哈。”
唐简放下书，笑道：“怕不是以后要开三课了。”
姐妹们一课，小兄弟们一课，妇人们也要开一课。
“不用，刚才小柏提议，等丫头们再上两天，把小子们挪到上午。”
“外婆她们就下午上课，就是学学指法就好了，图个乐子，又不用多厉害。”
“也行，正好刚才月婉说，大家还想学古筝，等她们上完古琴课，再让她们过来学古筝吧。”
“只是……还是得买古筝入门书和相应曲谱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逸廷妹夫那么厉害的，何况还是这帮新手？”
“之后也得教她们读谱，不然学一曲只能算一曲，而不懂得举一反三。”
所以在相应的书籍配齐之前，她们只能所学唯所教，学一就是一而不能自己领悟到二的境界。
“这个书，让文天青去买，他守书楼几个月，让他也去书局转转。”
楚默云提议，指了条路。
他知道小媳妇其实有顾虑，不想让岳北他们护卫出门太多。
这一路都靠护卫随行，保护了他们老小安全。
但谁能保证，这些护卫和他们自己，没有被人暗中盯上？
第1944章 他们很谨慎
他们进京时后头是没有跟尾巴的，毕竟他们赶早出发，进京又是天色擦黑时。
没人确定他们是与楚家有关的人。
自然也不会想到他们就会来京城，还是这么多人、这么多车马。
因此，就算半路被人注意到异常，他们断了那条线。
之后就算那批人再跟上来，也会在进京城之前失去痕迹。
所有人都知道，楚家兄弟中了举，是肯定要进京参加春闱的。
而春闱在来年春二月，就算到得早，也得是一月到。
纪阳那边的线索又被墨池先生掐住了，京城没人知道纪阳那边的情况。
又有谁会知道，他们已经这么多人早早就搬进了京城？
这就是惯性思维里的思想误区。
没人会想到，也就不会推演出真相。
在半路遇上的人，不过是恰好遇上了。
只要不发觉就是他们在暗巷搞的事情，就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因此，那批人才会再返回上一个岔道去。
若当时反应过来了，就该是继续跟在后头追踪。
只不过林常胜传递了墨池先生的意思。
在春闱之前，尽量不要露面，一早藏于市井，才会让人更难觅其行迹。
所以现在，即使满京城都在盯着楚怀忠家。
都在议论甚至谩骂望恩负义、背信弃义的楚怀忠，还有夺人丈夫、害人子孙的楚吴氏……
却没人知道，楚家兄弟早已进京了。
且有这么多大铺面赚钱，并不是穷举子住客栈。
所以那些在客栈暗查的吴家人，是注定发现不了问题了。
就怕他们现身露面，一个偶然就让人认出来，就坏了一整盘棋了。
他们很谨慎，谨慎到就连护卫都不想放出去。
张春山他们去青竹巷时都是坐马车去的，赶马车的是府里小厮，也就不怕了。
大人们已在路上时听说了京城这边的事情，尤其舅爷爷他们每天都要骂上几句才舒坦。
自然也不会想着去外头看看。
现在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在春闱结束前，不出门，绝不给楚家兄弟添麻烦。
至于小的们？
他们每天自己的乐子都忙不过来，哪里会想到要去外头？
主要是宅子大，这里跑那里就像在村子里一样。
若一座院子是一家人，那这么多院子就是好多家人。
以前他们在村子里也不会想着出村，不会想着去镇上闲逛呀。
因此，习惯使然，每天过得充实而热闹，更加不会想着外头是什么模样了。
甚至，自那天暮色里进了一个门之后，他们都不知道大门在哪儿开，也没开过。
如今唐简又买了这么多琴，带着大家掀起了学琴风。
估计年内都不会有人反应过来，他们其实很久没出过门了。
而现在，楚默云还派出文天青去书局，替代了岳北去的风险。
唐简听后却摇摇头。
“我觉得，让那小子去，不如让他爷爷去，少年人在书局容易被人搭讪，万一被人套了话去……”
文老爷子半生读书，经历坎坷，且只要与他说明真相，定会小心行事。
再说书局里，去的多是年轻书生或买话本子的人，谁会想着跟一个葛衣老头说话？
第1945章 想要进境也有方法
“好吧，等下与文大爷说一声，明天早上去一趟，回来还不误上课。”
楚默云想想，也只得同意了。
他让文天青去还有另一个意思。
那就是希望文天青明年去考童生，一个读书人总要去几次书局的。
这也是增加阅历，还有书局的书肯定比家里书楼的书多。
这几个月文天青在书楼恪守规则，完成了当初主家交代的任务，也从书楼读了很多书。
用唐简的话说，就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以前能读的书有限，如今每天都遨游在书海中，这对文天青来说就是很幸福的事情。
但也不能读成书呆子，有机会可以放出去走动走动，增加处世能力。
然而唐简考虑的却是年轻的读书人出去，容易被人搭讪。
当然这是往坏处想，往好处想，也可以结交到读书人朋友啊。
交朋友不是坏事儿，但现在的他们是不能招人注意的。
俩人商量好了，见屋里还在琴声不断，不过听得出来又换人了。
他们也没去管，就起身往前院走去。
前院门房那儿，下午的课早上完了。
文大爷悠闲地拿着书站在那儿看，不远处搁着一张躺椅却没有坐。
这样的天气有些凉了，但他还是在外头看书，毕竟他是门房，万一有人敲门呢？
唐简和楚默云走过去，说明来意。
文大爷一听就笑了起来。
“今天府里琴声不断，热闹得很，既然有人善琴、有人学琴，这类书可以多备一些。”
“入门之后想要进境，也有进境的方法。”文大爷提议。
唐简连忙点头：“是这意思，先前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一次买齐这些书。”
“明天早饭后，还请文大爷走一趟城东墨香书局。”
“与掌柜说，岳北不得空闲，唐九学琴，需要多些七弦、十三弦琴还有琵琶的相关书籍。”
“不管是入门的还是各类曲谱都要，曲谱越多越好，全部要两份，一份放书楼、一份放书房。”
唐简没写清单，她也不知道书局都有什么曲谱可卖。
她想了想，还是摸出了一百两银票交给文大爷。
“原本岳北去拿书是不要钱的，毕竟文大爷是头回去，带着钱好办事一点。”
“明天会安排马车，从后门出去，您可千万不要走着去呀，太远了。”
唐简又叮嘱了一句。
文大爷坦然接过银票收起，和蔼地笑道：“好，明天我可否带两个小子也一同去书局转转？”
他说的两个小子，不是底下还小的文天学和文天养，而是大的文天青和文天虎。
唐简一愣，刚才他们可是在文天青和文大爷之间二选一的。
楚默云沉吟着简单解释了一下刚才选择的原因。
听说竟然是怕自家孙子年轻，去到有读书人之地容易与人结交。
文大爷连忙保证道：“我就带他们去书局看看那些书，比较一下书楼储备的书。”
“大早上过去应该没那么多人，现在也还没到春闱时，另，今晚我会与他们说清楚。”
“我知道主家的情况，眼下不便出门，是怕被坏人盯上，这事儿不难猜测。”
第1946章 不能立刻安排私塾
“主家与我们文家上下有大恩，我们无以为报，何况不传主家之事也是我们的份内职责。”
“到时叮嘱过，他们与人交道定会注意，明天也不会与别人多交道的。”
文大爷明白主家的顾虑，连忙解释。
但他没有就此放弃带两个孙子出门的想法。
他们文家虽然已在主家的帮助下拿回身契、改回农籍，不再是奴仆。
但他们仍然自愿留在府里做工，也有个安身之处，主家也很尊重他们。
会伤害到恩人的事情，他们肯定一万个小心，绝对不会去做。
见文大爷这么说了，唐简与楚默云相视一眼，就同意了。
“对了，今天除了琴，还买了围棋、象棋，大爷若想下棋，让文天青拿一副回来便是。”
“我都放在书楼了，书楼他管着，会安排好的。”
“对了，下棋的书也要多买些回来，省得下次要用没有。”
唐简说到这里又叮嘱了一句。
一听围棋、象棋都有，文大爷老眼一亮，笑容便灿烂地绽放开来。
“好、好，许久不曾下棋了，在主家这里，老朽这日子可真是过得舒坦呀！”
“哈哈，那就好。”唐简附和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而文大爷却突然想到一件事儿，主动开口。
“我听天青说过，主家小弟和侄辈们都还没有去私塾，在书楼那边自己看书呢。”
“不知可选好对面私塾了还是青竹巷那边的私塾了？”
“还没呢，不瞒您说，现今外头有关楚家的事儿还没有散热，就连我们也不出门呢，以免被坏人盯上。”
“为免事端，恐怕春闱之前都不能让小子们出门去上学了。”
所以，一切都是在等春闱结果。
而能否顺利等到春闱，不生变故地进考场，不生变数地考完。
就是他们现在要慎重自保的原因了。
若是早早暴露，或是高调现身，或许仍可一搏，毕竟他们在京城也不是完全没优势的。
但若能避开风险，为何不避？
主家姓楚，二夫人姓唐，二夫人是当家夫人，宅子都记在二夫人名下。
因此，他们对外只说唐宅，不会提到半句“楚”字。
再加上铺子和宅子都买得早，等事情发生后，谁会想到他们的产业早就安排上了？
就算那边的人再去关注近期外来人口，早已晚了。
只不过这边也同样被局限住，不能出门、不能做自己更多的事情，就连小子们也不能立刻安排私塾。
哪怕青竹巷那边秦家私塾已经有交情了，安排过去定会照顾一二。
但这么多人总要有个来历，秦家也不可能瞒得住。
只要提及纪阳县来的，塾里小同窗们知道了，他们家人就知道了。
很快城西就知道了，连全京城知道还远吗？
恐怕现在进京的纪阳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人盯上吧。
不管是不是吴家的人，还是纯好事者，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知道主家的顾虑，文大爷再次开口。
“若不嫌老朽读书有限，老朽这几个月教府里那帮小子们，也积攒了些经验，可以帮你们管管孩子们读书的。”
第1947章 想为主家分忧
“府里那帮小子们还有来识字的丫头们，这几个月下来，已能熟背《三字经》、《百家姓》。”
“能写能读的字已达五百余，另外都学会了心算、珠算入门。”
“他们能学这么快，是已懂得读书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能写会算是毕生难得的机会。”
“他们读书也就很努力，下个月，可以腾出半天时间来，另外开课，教主家小子们。”
“想来他们还要学琴、学棋，也不会每天都在这里读书的。”
文大爷划算着时间，顺便禀报了府里人读书的进度。
这个进度应该是保守估计的。
毕竟有些小子进府时已有十来岁。
又不是天生为奴，在五六岁、七八岁都或多或少在村里启蒙过的。
原本就能背《三字经》呢。
而丫环们主要是识字，识字了才能入门看书，自行提升学问。
府里原本就没什么活儿，主家又几个月不在，除了隔天打扫一次的任务。
这帮小子们和丫环们其实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专注于学习。
原本也是唐简当初搁过的话，因此全府上下都不怕读书会惹主家不喜。
就怕主家给的机会，自己不够努力没有抓住。
因而这帮人也是很卷的，读书效果很好。
唐简知道后也很满意，又道：“那就有劳文大爷明天到书局后。”
“可以根据那些小子和丫环们的学习程度，再挑一些适合他们看、他们能看得懂的书。”
“不然书楼多是启蒙书、科举书和话本子，还有大儒的书。”
“他们的学习水平若超过了启蒙，实则没什么书可看的。”
“咱们书楼就是要各种书都有，全府上下若想看书都能找得到自己想看的那一本。”
唐简豪气地说道。
当初就是要将书楼打造成小型图书馆，当然藏书要丰富了。
现在一层几乎划给小子们当读书宿舍了。
二层书架都摆好了，藏书也不过大半。
三层只有一半书架，也没放满，还空出一半位置摆了桌子。
三层方便读书，但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
别说府里下人，就是自家小子们也不能上去呀。
上边的书还不是他们这种年纪能够读得懂的。
书楼是文天青在管，文大爷自然也很了解，他自己也上去挑书看的。
只是主家来后，他才没有再去，自然也有他的顾虑。
但二公子二夫人常来他这里说话，对他从不轻视甚至还很尊重。
他们的长辈也来这里寒暄过，很是和气。
因而，他也想为主家分忧，表达他能帮上忙的善意。
“好，那就从下个月初一开始吧，这几天他们又是学琴又是学棋，估计也没心思。”
“这一走近两月他们都是自己看书，还没收心。”
“再一个他们年纪不同，读书程度也有差别，恐怕得三出三个班次来，分开教。”
“底下有几个今年才启蒙的，再有几个八岁到十岁的早就读完启蒙书，要开始四书五经了。”
“上头还有几个十来岁的，已在学四书五经。”
唐简把情况说了一遍。
“这个可以教得下，就是不能再教府里那些人了，不然三个班次时间太短。”
第1948章 三个班次分成两天来完成
文大爷想了想才开口，怕主家为难。
又道：“其实府里下人们学了这么多个月，这些字也够用了，再学都能考科举了。”
唐简和楚默云便笑了笑。
考科举起步就得一千多个字，还只能算是当成目标，而非真的下场去考。
想考试怎么也得熟读百本书，能认识三千字以上，才算入门。
像楚默云他们都是六千以上的识字量，目标是读破万卷书。
至于唐简？
别小瞧她前生从小到大至少十八年的知识储备啊。
“我有个办法。”唐简想了想，提了一个更好折中的主意。
“三个班次分成两天来完成。”
“启蒙班每天上午来上一个时辰的课，我让他们每天早上也跑步，就不能来太早。”
“早饭后吧，他们上一个时辰课，之后您再继续教府里下人照常上课。”
“让启蒙班不要离开，跟着听一听，不懂他们能否听懂，旁听增加一点课外知识也好。”
“下午府里的就不来上了，让他们自己温书、练写所学的字、练算盘都行。”
“下午就我们家那八岁到十岁的几个过来，您教了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完成课业，有不会的也好及时解答。”
“第二天上午还是启蒙班和府里的，下午就轮到十几岁的小弟们。”
“这样每天上午要来上课的就是启蒙班的小子们，下午就分单双安排两个班。”
所以每天上课的蒙童都只需要上午来，下午不用来。
下午来上课的则不用与府里下人分散时间，一个下午就是专注的一个下午。
所以，重点是培养启蒙阶段的那几个，实则另两个阶段的读书更加集中。
作为学富五车的读书人，文大爷自然一听就懂了，当下就点头同意了。
这样至少还给府里下人们留了一堂课呢。
而上课的事情还是从下月初一开始，府里下人们也还有机会继续多学一点。
说完这些事情，唐简与楚默云就告辞离开了。
文大爷知道有棋可下后，便有些等不及了，拿着书反手收在背后就朝书楼走去。
老爷子到书楼看见里边琴声不断，听琴的孩子也不少，就暗自感慨不已。
主家是好人家，这几家亲戚们相处也没那么多规矩，仍然维持着初心和淳朴的本质。
在这样的主家做工，日子是真的惬意、舒坦。
他在外头看了看，不见自家文天青，便径算上楼去，最后在三层看到还在桌前摆棋局的小子。
“搁这儿学棋呢？”文大爷走进去。
“爷爷！”文天青恍然回神，脸上便有雀跃的笑容。
“二夫人说，晚上准我拿棋回去跟爷爷下棋呢。”
“嗯，刚才二夫人和二公子也到了我那里。”
“想托我明天一早去书局买书，我能带你和天虎两个去逛书局呢。”
文大爷走进去，在桌前看了一眼棋局。
高兴道：“二夫人说了，除了琴有关的书，棋有关的书也可多买。”
“到时咱爷俩都可以好好下棋了。”
刚才就见大孙子手里拿着棋谱，已经在学着下围棋了，他心里当然也很高兴。
第1949章 她们早就是高手了
因为族里打压，他们原本能有好前程却不得不收敛着，最后更是被迫失去了太多。
如今他们也只会下象棋，根本买不起围棋。
就连他爹早年见过上辈夫子下围棋，懂一点入门之道，以后也无机会继续学习。
到了他手中更是没有任何优势可传承给子孙了。
家里能留下来的财富，也就是他爹手中保存下来的那些藏书。
卖身为奴、一家投身牙行，以为从此深陷泥潭再无光明。
却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主家人好心善，还是有情义的读书人家。
将他们文家从泥潭深渊中拉起来，再度活在阳光下。
书楼有大量的书随他们读阅，如今还有棋了！
象棋是他们早就会下的，如今有了围棋，也算一圆夙愿。
看到大孙子在摆棋谱，他就理解大孙子的心情。
他们爷孙是文家几代里读书都最有天赋的人。
他这一辈子已经到头了，但他大孙子的光明之路才刚起步。
二公子说过，他们已恢复农籍，只要科举就找人为他们举荐。
这里的科举书他大致都看过了，不过他已无科举之心，只是有些不甘而已。
所以，明年或是后年……他或许会去考考吧。
至于科举结果如何，他根本不在乎了。
他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只在乎儿孙前程，他自己健康不给儿孙拖后腿，就是福气了。
爷孙俩就在棋盘前琢磨起了棋局，顺便，说着明天早上去书局的事儿……
书楼外，夕阳淡淡斜照进窗内，晚风徐徐添了几分寒意。
唐简和楚默云没有直接回书楼。
他们进了二门看一眼木工赶货进度，知道摇床初步打得差不多了，天气好，月底都能把漆晒干。
还有小萝卜们要用的高脚椅、答应了他们的跳棋，都要赶做出来。
唐简和楚默云没有过去，而是直接穿过后院去了小宅那边，一过去就能听见清晰的琴声。
陈爽很尽职，即使姐妹们已经不学了，小子们那一课还没讲完呢。
而小子们实际是从一开始就跟着上课的，也就无需再从头讲起。
而是给他们更多练习的时间，并不断纠正他们的坐姿、指法、节奏……
新加入的妇人们也兴致勃勃地练习着。
哪怕一开始不知如何下手、哪怕不知道曲谱是啥。
但在陈爽的指法纠正下，如今也有模有样能够拨动不少旋律了。
陈爽也不嫌她们手笨。
事实上，针线活儿是女子从小学习的根本。
缝做衣裳、纳鞋底儿、绣花……
各种款式的衣物、荷包、香囊，在她们手底下都不算什么。
还有厨房里活儿，刀功、锅铲都用得十分流畅自如。
所以，她们的手指是灵巧的。
只是她们灵巧的手指多用于女红、中馈，而非什么才艺。
当然，若女红和中馈就是才艺，那她们早就是高手了。
而今，头一回接触到琴，还有人教入门，又是孩子们学了这么久的。
她们心里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时间酝酿、铺垫，又有老太太们冲在前头，也就个个都跃跃欲试了。
只不过先拿到琴的都是长辈、大人们，小媳妇们只敢在旁边看，不敢去争一个位置。
第1950章 他的手到了极限
但也都眼中闪耀着火热的期待，连奶奶都上手了，轮到她们还远吗？
只有楚星河，手里拿着最贵的【赤羽】，认真地听完课，做完练习。
已经能一遍遍将练习曲弹奏出熟练流畅。
当然，知道【望月】和【赤羽】价钱的，只有上午在东院里的人。
陈爽知道，张老太太她们知道，楚星河并不知道。
楚星河只知道那是最后留在东院的琴，自然是弟媳要用的。
所以他找二弟借了来，晚上要还回去的。
楚星河学得认真、练得也很认真。
但他心里并非突然热爱起了曲乐，而只是想要掌握这种方法。
也就是说，他在弥补没有上县学的缺憾和弱点。
可以不热衷、不玩物丧志，但琴棋书画骑射总要都会。
楚星河就这么坐在角落里弹了近一个半时辰。
在手累时揉着手指时，才发觉楚袁氏坐在身旁、一脸迫切。
“夫君，我也想学……”
楚星河这才发现，琴室里的人早已发生了大改变，就连外婆和舅娘们都在弹奏？
他看呆了。
“夫君……”
楚袁氏早就盯着这个位置许久了，见夫君不理，便拉了拉他的衣袖。
“不着急，晚上再教你。”楚星河轻声说道。
他感觉到手指有些轻颤，指甲壳也微微有痛感。
想来应是刚才练习过度，手指疲劳了，便说道。
其他人都是边学边练、边练边琢磨，并没有像他这样反复无间歇地弹奏。
因此，他的手到了极限。
一个种田的农夫，在地里挥着锄头、舞着镰刀也会累，手臂的肌肉也会僵。
那时候若不休息，是很容易受伤落下痨病的。
以前种田没有落下什么病，难道如今练个琴还要伤了手指筋？
这面子可丢不得，因此他不再抚琴，而是起身转了转腰、挥了挥手臂。
楚袁氏见他不肯现在教自己，撇着嘴不高兴了。
其他人都盯着那些琴轮流上手学呢，她自然是一开始就盯着自家夫君的位置了。
让自家夫君来教，不是更好？
没想到……
但她在琴室也是旁听了课的，指法略微记得几个。
楚星河一让开，她就自己挪到位置上坐了，直接上手。
结果刚上手拨动了几个音，指甲壳就微微发痛，不禁愣住。
“夫君……”她捂着手指，一脸委屈地看向站在琴旁的男人。
没人教确实很麻烦。
楚星河扭头看她一眼，一脸无奈。
“我就是手指痛了才停下来，说晚上教你就是现在要让手指缓一缓，你偏等不得。”
楚袁氏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有些尴尬，不敢再说什么。
“哈哈，大表嫂怕是没把控好力道，上来就用力拿指甲滑了弦，指甲本来就嫩，肯定会痛的。”
陈爽那边听见，扭头看过来，顿时明白为何，连忙帮着解释了一句。
其他人没事儿，那是不心急，楚袁氏的心急就在指法上表现了出来。
楚袁氏心里委屈，作声不得，也不敢再直接上手了。
楚星河与陈爽交流了他手指现在的情况。
陈爽让他今晚也别弹了，以后练习也应该分开时间，注意中间休息时间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