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1章 我自己不动手
所以今天一直在东院里，上午又睡觉了，也没来琴室看大家的学习进度。
这时候回到东院，立刻喝了一杯赤灵泉水压下心底的不适。
楚默云看着她仍是一脸担忧。
“别这样啦，现在是正常现象了。”唐简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放心吧，既然我确实对药材有这反应，我之后就不会过去的。”
“等下个月这反应过去，我再去给大家作个指点，我自己不动手。”
“虽说有详细的制作方法，但毕竟家里边都是一群没有任何经验的。”
“若是别的作坊也罢了，肯定会有做香胰子、胭脂、脂膏、药膏经验的人手进来。”
“咱们家的人，不会动手肯定要跑来问我，我又不能过去，最后恐怕两边瞎忙。”
“干脆等等吧，也等孩子安全些。”
这才是她去看过药材后，立刻歇了就开启作坊念头的主要原因。
孩子安全第一。
楚默云听她自己拎得清，这才安心了些。
俩人坐在东屋软榻上，唐简身上还搭着被子，就靠在他怀里悠闲地翻着曲谱。
东屋的窗子关上了，屋门虚掩着，屋子里一片详和安宁。
直到一阵脚步声过来。
随着楚扬的喊声，东屋门就被推开了。
“二叔，这是我上午写的字，爹爹让我拿过来给你瞅瞅，顺便让我出来跑跑，溜达一下。”
楚扬开心地解释着。
今天早上他过来吃了早饭之后，又跑回西院去写字了。
因为笛子在西院了，他写字的时候可以随时看到。
其实也是楚星河见弟媳有孕初期反应，知道二弟肯定要多些照顾，若再让孩子在这边难免添乱。
正好昨晚回去教了孩子吹笛子的一些入门基础，今天就和孩子商量好让他在西院里写字。
等下月开始，楚扬也要每天去前头跟着文大爷上课了，不用再过来这边写字。
但孩子毕竟是跑惯这边的，就是写完了字也还是想要过来一趟。
楚星河便给了他这个任务。
拿课业来给二叔看，顺便到这边溜达一下，再去隔壁宅子溜达一下。
楚默云检查了孩子写的字以后，却不愿意放他一个人跑去那边。
但他们刚从那边回来，也不想再去了，于是……
“扬儿，爹爹不是教了你吹笛子么？会吹了吗？”
楚默云看着在他检查课业时，已经自己爬到软榻靠在他另一边和二婶说话的孩子。
“嗯嗯，我吹得响了，手指一动，笛子的声音就不同啦。”
楚扬连忙开心地解释。
“西屋炕柜里有支箫，你拿过来，二叔会吹。”楚默云使唤小家伙跑腿。
楚扬一听什么箫，先是小脸茫然了一下。
随即就一脸好奇地起身，麻溜地下榻穿好鞋子，跑去西屋那边。
别看孩子年纪小，找东西却也没有乱找。
首先二叔说的是萧，那就不是他已经认识的琴和筝，且是吹的，不是弹的。
还是放在炕柜里的，那就不是炕柜上的。
因而，目标明确，很快就找到一支比笛子更长、色泽也不同的竹子。
“二叔！二叔！是不是这个！”
小家伙一脸兴奋地抱着碧玉箫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第2012章 一件男孩子的玩具
三两下又踢掉鞋子爬上软榻，就直接蹭到了二叔身边。
唐简看着笑容期待的孩子，也不觉笑了笑。
这要在以前桃林村里时，孩子可是在玩泥巴或是爬在竹篱笆上的啊。
就是在镇上住着时，也没可能要学门乐器呢。
也就是来到了京城里，多了这么多乐子。
也能看得出这个二叔其实想培养侄子多才多艺呢。
直接把笛子就送给孩子了。
她知道，这送的并不是一支笛子，而是一件男孩子的玩具。
刚才唐简就在看曲谱，就好巧不巧拿的笛子的曲谱。
当下就翻了翻，找到一首与琴曲同律的连忙摊开在男人面前，目光一转，就让小家伙拿着书。
“扬儿，二婶累了，你帮二叔好好举着书，让二叔吹笛子给你听。”
既然拿的是笛子曲谱，孩子在学的也是笛子，孩子获得的礼物也是笛子。
那就管它什么箫不箫的呢，直接说笛子了。
果然，孩子一脸喜悦地连连点头。
连忙接过书还不错页地拿好了，小手臂一举，生怕二叔看不见书上的谱子似的。
悠扬的旋律呜咽地响起，乐音一出，就能令所有人为之一震。
这与欢快悠扬且清亮的笛声，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唐简早就说过，箫之对应琴、笛之对应筝。
不论是音色还是旋律节奏……
楚扬是听过琴曲和筝曲的，昨晚刚接触笛子，今天再听这个，当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吵着要碧玉箫了。
因为他已拥有一支筒子，他不贪心！
但听着二叔吹出来的曲子，他还是很陶醉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手也不嫌累地继续举着曲谱。
一遍之后，楚默云就示意小家伙把书收起来，他已不需要曲谱了。
又两遍之后，楚扬露出腼腆讨好的笑容。
“二叔……”
“干什么？”
“我、我也想学……”
小家伙绞着自己的小手指，不好意思地偷瞄着二叔。
因为昨晚才学那个笛子，现在他又想学这个笛子了，怕二叔会批评他。
“这个有点长，是从这一头吹出声音的，就怕你小手够不着，不过你可以试一下。”
“不好吹也没关系，等中午回去，你继续练你自己的笛子。”
楚默云抬眼一看，顿时被打着小主意的孩子给逗笑了。
便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让他靠在自己身前，开始学习怎么用手指去按住音孔。
事实证明孩子确实还太小，这支洞箫可比那支竹筒长多了。
小小的手指头勉强按住了音孔，却够不到他的嘴边，不然另一头就杵在榻面了。
“你昨晚不是学了笛子吗，现在你站起来，照着刚才的指法，吹一吹看？”
楚默云忍笑地勾了唇，身旁唐简早已假装咳嗽了，实在忍不住想笑。
最后楚默云只好让小家伙站起来。
一双手不敢乱动就怕音孔捏不住了，最后还是楚默云把他拎起来站好的。
就站在窗前依然保持着刚才教他的这个指法和姿势。
“呜~呜~~”
小家伙忍着一脸兴奋，目光灿亮地看着二叔二婶。
得到他们点头示意后，就吹了一个音，接着又吹了一个不同音调。
第2013章 有他们的到来
只不过孩子的肺活量和气的使用问题，导致每一个音符都是单调而短促、用力的。
直到楚默云示意他松开一根、两根手指，有了对音孔的控制，这才令声音稍微没那么难听了。
如果此时楚扬手中确实是一支笛子，这几个音也还能听一下。
但他此时拿的是声音乌沉的箫，擅吹长音、绵音的箫。
这声音就真的是……
楚扬很快就自己放弃了。
“这个声音不好听。”他将碧玉箫毫不犹豫地递回给二叔。
“二婶，你会不会吹呀？二婶吹一曲好不好？”小家伙把主意打到二婶这边来了。
唐简笑笑，摇头道：“二婶也正在学。”
吹这个更要力气，她宁愿抚琴去。
楚默云拿回长箫沉吟了一下，再次置于唇边，这次吹了一首就连楚扬都熟悉的曲子。
楚扬立刻扭头看向二叔，两眼又变得亮晶晶起来。
这个、这个是昨晚爹爹教他的呀！
看孩子这反应，楚默云心中感慨地微微一笑。
他小的时候，大哥就是用这首曲子教他的啊。
不过那时他都五岁了，已经上学了。
扬儿这才四岁半，现在还只能算玩笛子而非学笛子。
他当年还是学得早的。
很多村里娃都六、七岁了才学，能熟练吹出一首曲子怎么也得一两个月呢。
这不只是熟记曲谱的问题，还有运气、指法和曲韵理解，各方面入了门，才可熟能生巧。
在略显欢快的箫声里，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跑在前头的又是小萝卜们。
他们在厅上左右瞧瞧，再寻着声音雀跃地跑进东屋里。
看到大家都在软榻上，脚榻前摆着鞋，他们立刻学样儿。
不过是一屁股坐在脚榻上，小手小脚麻利地脱了鞋，扭身踩着脚榻就趴在榻沿。
看楚默云吹箫的，来拉唐简的手想要抱抱的……
有他们的到来，东屋里一下就变得热闹起来。
姐妹们在后头过来，看着这热闹而拥挤的场面，都不好意思全跑进来了。
有的进来寻座榻、杌子、锦墩坐了，有的就站在屋门口。
唐简看着大家站的站、坐的坐。
想起来夏天时他们来到这里，做出这样安置时，就是为的今天这样的场面，让小的们来了也不局促。
现在他们的安置都派上用场了，她也很开心。
这不是当年桃林村的屋子了，坐不了几个人就无处下脚了。
当年在镇上虽说屋子也不大，但好歹也是一厅两室，廊下也有美人靠。
但与现在这里，又是不可比的。
一曲罢，大家似乎憋了很久终于可以说话了，立刻都叽叽喳喳起来。
这个嚷着要学、那个嚷着想要摸一摸竹子、这个在喊拉他一把他想爬到榻上去……
光是小萝卜们就如春江水暖游鸭子般热闹了，更别说凑过来询问作坊事儿的姐妹们。
唐简手边还有一个小莲儿想要她抱、想要睡觉觉……
唐简被吵得头疼，便将小莲儿搂进被窝里，让她乖乖偎在自己臂弯里免得掉下去了。
之后她看向姐妹们，无奈道：“本来是想等东西到齐了随时可以开作坊的，但……”
姐妹们原本一脸期待，结果听她一声“但……”就表情愣了愣。
第2014章 早就等不及了
“上午我去那边看了货，我现在闻不了那味道。”
“那里边还有几味是药材，我现在的身子是肯定不能待在那边的，很危险。”
“只能再等等了，我现在是两个月，再等两个月应该安全了。”
“不过在那之前若时机好，也可以先教你们，你们也可以提前熟悉方子。”
“若能只靠方子不用我亲自去教，那是最好了，那也就还是可以随时开作坊的。”
唐简把情况说了说。
说到底就是她现在当不了技术指导，但若大家可以只通过熟悉方子而自己亲自上手。
那就再好不过。
姐妹们听后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唐三春提议：“那就先看方子，若实在不行再等你。”
最开始积极想要进作坊的是唐四喜。
她过去就在干货作坊忙惯的，如今闲下来当然好，但又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或者说，已经说了亲的小姑娘，考虑的就不只是自己辛苦与空闲了。
还有自己的体已钱、嫁妆、将来进了婆家能否帮衬婆家等等比较现实的问题。
但现在不只是唐四喜，就连唐三春也心思通透，就攒着力气要进作坊赚钱呢。
如今日子好过吃穿不愁的，但这都是二姐给的。
她也想要攒下自己的钱，想要有一门自己的手艺活儿可以赚钱。
其他姐妹们随着年纪大小也有不同想法，但不约而同都想靠自己干活儿赚钱。
这就像一股风气，在姐妹们里积极地酝酿着、传播着，她们早就等不及了。
就算简姐姐现在因身孕问题不能出手，她们也想自己先试试。
大家对作坊要做的事情并没什么认知，但洗护用品是什么，却是深知的。
因为南下这一路，她们用的都是简姐姐给她们的洗护用品呀。
沐浴、洗头、护肤。
“那就等吃了中饭，我把方子给你们，你们先熟悉一下，方子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熟悉之后，你们要去对应实物熟悉今天拖来的每一样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要认准了。”
“只有认准了，才能模拟过程，最后会做出什么，这个你们就熟悉了。”
唐简见大家积极，心想不如给她们先试试，成了皆大欢喜，若不成也就浪费一些材料。
而做这个最合适的就是这些小姑娘们。
表嫂表弟媳们，谁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有孕？
万一有了又还没有发现，结果因为药材而伤到自己身子，可咋整？
当然这几味药材并不会伤胎，不然她们时常要用洗护用品，不是很危险？
她也不会做出这种危险的东西出来给大家用啊。
只是现在是头三个月，还是要注意的，再一个是孕初反应。
因为她自己就在这阶段，安全谨慎起见也不能大意。
等药性更好融合了，制炼之后更放心一点。
所以，就以后作坊顺利启动，也可将表嫂们安排在后面的工序里。
让这些小姑娘们在前头，顺便还能多接触一些药草，多些认知也好。
当下她提前给大家说了作坊要注意的事情。
这个没有书本说明，她也不想再过去亲自演示。
现在当闲话来说，她们也听得进去一点，容易接受一点。
第2015章 这是个机会
楚默云让楚扬把箫放回原处，他自己也去外头看了看，不一会儿就回来喊大家吃饭。
“不吃饭饭，我要睡觉觉。”
正偎在唐简怀里开心哼着“小鸭子，嘎嘎嘎”的小莲儿，这时候一点儿也不想起身。
“小莲儿不听话哟，那你在这儿睡觉觉，二表婶要去吃饭饭喽。”
唐简听见不由好笑，这小丫头好久没让她抱过了，这会儿竟然还想赖床不起？
她一句话就令小莲儿乖乖爬了起来。
“好嘛，大家都吃饭饭，那我也去吃饭饭吧。”
到是个识时务的。
唐简示意邱娇杏赶紧把人抱下去。
姐妹们给已经都爬到软榻上的小萝卜们也都抱到脚榻上，把鞋子穿好，再带他们先去茅厕，再去前头洗手。
看着这些蹦蹦跳跳的小萝卜们，唐简心下感叹。
这也就是家里人手够，不然这么多小鸡崽儿咋带哟。
而生长在这样热闹大家庭里的孩子，都是懂得团结友爱、懂得谦让和责任的。
因为一般都是大带小、小跟大，年纪相仿更好作伴。
这样家庭里的孩子，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争宠的心思。
也能成长得更快乐活泼，性格也会好些。
像唐二丫这样的情况，在村子里都算是少数。
只能说原主运气太差吧。
唐简收起感慨，也下了榻，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头发，楚默云又要拿斗篷给她。
“不是去吃饭嘛，我把夹袄再穿一件吧。”
唐简脱了棉半臂，再换上一件薄长袄。
或许现在出门还有些许凉意，但一会儿吃饭肯定会热起来的。
总比裹件斗篷方便多了。
楚默云又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才没有再坚持。
其他人都已经出去了，他们落在后头慢慢走。
吃饭前，每人舀了一小碗热乎的米汤喝。
小萝卜们趁着人还没到齐，又穿过大厅往旁边课室去玩耍会儿。
他们都知道自己很快也要在这里读书了，一个个都兴奋得很。
至于读书要读什么、能不能读得会，现在还不在他们的思考之中。
老太太们也过来询问唐简，今天岳北他们送什么东西去隔壁院子了，可是作坊要开了？
唐简便将先前与姐妹们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知道有些药材，吓得老太太们连忙再三叮嘱唐简，不要再去了。
这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可要小心又小心的。
唐简连忙答应了，不敢辩解半句。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对那些药性成份当然也最熟悉。
她也清楚现在起反应是孕期反应，而非药材会使人怎样。
但……
对关心自己的长辈们，解释这些干什么呢。
何况她本就不打算再去。
当下只能附和保证，最近先好好安胎，作坊那边就让姐妹们自己先去熟悉方子，试试手。
一听要由着丫头们自己试手，长辈们又有些担忧，怕浪费材料。
“无妨的，我方子都仔细写了的。”唐简连忙解释。
“以前卖方子给东家那边，也是要人自己照着方子干活儿呢，我又没亲自去教什么。”
“姐妹们也要学着自己琢磨手艺，这是个机会，让她们练练。”
第2016章 非邱娇杏莫属
唐简都这么说了，长辈们也不懂具体是什么情况，只得不再说什么了。
等吃饭的时候，张春山那边也听说了作坊的事儿。
他立刻高兴地道：“好呀，就让丫头们自己先熟悉琢磨着学，是好事儿。”
“我过两天忙完外头的事儿了，也来帮着看看。”
张春山这两天在忙着储备炭木的事儿。
第一窑都已经烧起来了，张小虎和张秋生在带着人守炭窑呢。
等炭木都买回来，张春山能歇两天，再去替回张秋生歇歇。
一听作坊材料终于到了，张春山自然很有兴致，就想帮忙了。
大家早就知道，这家作坊开在家里边，是给姐妹们干活儿的地方。
再如表嫂表弟媳、舅娘表伯娘都可以去干活儿的。
就是不招外人，方便家里妇人有个活儿赚点体己钱的意思。
所以这作坊里出来的东西应该不贵，放到铺子里卖才是真正的赚钱。
但张春山相信。
如今有钱的外甥媳妇，是不会计较那些小利的。
因而进作坊里的丫头们，工钱应该都不会太低。
二丫现在不方便进作坊，默云又要读书不得空。
他当舅舅的肯定是要帮忙的，读懂方子、学习手艺工序这个，还得有大人在。
吃完饭，姐妹们就如约来找唐简要先熟悉方子。
唐简带着她们回东院里先喝茶，她再去屋里假装从柜子暗格里摸出一只小布袋。
从小布袋里拿出一叠纸，是最近有补详细的方子。
也是只要认真照着步骤就不会错的操作说明书。
“大家先熟读几遍，之后去作坊里将所有工具装备、材料、药材等等，都一一对应认辨清楚。”
“之后各种成份比例，是绝对不能出错的，这个要再三确认清楚，不可大意。”
“之后就是各道工序时间上的把握，要精准对应沙漏，最好选个专人出来负责记录时间。”
“就是哪道工序是什么时间，有没有准备好，什么时候可以进入下一道工序，得有人记着。”
……唐简没有去讲那些装备和材料的情况，而是直接说工序上的事儿。
大家可以先集中一起了解，之后要分配任务，每个人负责哪一块，这样就忙而不乱。
之后还要有人管整个作坊，也就是开门、锁门、工具收拾结果、所有工序上有没有人负责到。
唐简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邱娇杏。
邱娇杏的性格爽利明快，柔而不软，干练而不内向。
邱娇杏也有几分大姐邱招娣之风。
但比邱招娣多识字、会算帐，甚至还有生意头脑。
这个优势来源于从小在王家的熏陶，以及邱王氏对她从小的教导。
换言之，在座若要挑选一个掌柜出来，非邱娇杏莫属。
而邱娇杏与唐简最合得来，成为唐简的得力助力，在大家甚至长辈们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一点，就连唐邱氏也不好意思怪唐简没重用自家妹子。
水到渠成的，邱娇杏就成了洗护用品作坊的管事。
以后表嫂们、舅娘们甚至外婆、舅奶奶们也会进来作坊里，但管作坊的人选已定。
第2017章 这分工没错吧
之后记掌重要工序所需时间的任务，就交给了罗月婉。
这样的重要工序也不多，比如哪些半成品需要阴晾多长时间，得有人掌握，莫误了效果。
这个需要处事严谨、做事有时间观念且负责的人，还得会写字和计时。
罗月婉最近学认字、学算盘什么的都很认真。
每天晚上都有练习的，因而她是最佳人选。
何况是出发前就与邱常宇定了亲的。
这一路南下近两月时间，邱王氏也有示意邱娇杏教未来嫂子打算盘、算帐决窍。
姐妹们也是每天要认几个字，两月下来也能累积不少字。
群策群力之下，简单帐目还是处理得好的。
而唐简早有准备，在说完方子和作坊分配任务之后，又拿出两本空帐册。
“这两本，一本是库存帐，交给三春负责，你以后也算是个小管事了。”
“当然你手下没有伙计，活儿得你自己干，但你可以找大家帮忙。”
“以后有人送材料或是什么工具过来，你点数记帐，收入库房。”
“作坊里要用到多少东西，娇杏会找你领出库，你要记帐。”
“你记住，不管作坊里怎么用、怎么出库，只要是外头送进来的都要先进库房。”
“就是先经你手，而非娇杏之手，这是你的库房之责。”
“所有作坊要用的东西，娇杏从库房领，凡经过了娇杏之手的都是作坊的，与库房无关了。”
“因而，进作坊的先进库房而非直接进作坊，出了库房的才是进作坊，你们都给记牢了。”
“作坊里的材料你们才可以直接用，做成产品成品之后直接出作坊，不必再经过库房。”
“进作坊和出作坊的帐，归娇杏来记帐，只管数量，你们两边的帐都只管数量，别管钱。”
“到时进库了多少东西是为成本，作坊出了多少货是为销量。”
“到时我这边看帐时填上进货价和出货价，算盘一打就知道成本价多少，卖了多少，盈利多少。”
“因你们不只是管帐管事，你们也要干活儿，因此，别管太多作坊手艺以外的事情。”
唐简把两本空帐册交给邱娇杏和唐三春，又当着一屋子姐妹还有其他来旁听的人。
把权职、流程交接和库存台帐、出货明细帐都给仔细说了一遍。
要让大家明白以后在作坊里，自己的位置和责任是什么。
“二姐，一般在铺子里，不都是一个管事一个掌柜么。”
“作坊里不用掌柜，我们也可以当管作坊事务和出货的娇杏是掌柜。”
“那我就是库房管事也就是管材料进出的，这分工没错吧。”
唐三春把手里帐册翻了翻，忍不住开口。
纯粹是好奇。
“那你直接把进库房价和出作坊价说了，以后我和娇杏帮你把帐记了，不是更方便？”
过去在青石镇上福味斋，她看多了二舅娘盘帐。
因而觉得掌柜就能把帐目记好，何必又另外准备一个帐房？
“不管是酒楼还是福味斋，或是杂货铺，那些进货都好记帐。”
“但我们现在这个作坊涉及的东西更多，大到几十两小到几文都有，有的可能还是附送的。”
第2018章 不服众也得服众
“还有一些工具装备，是不能记入库存帐的。”
“只能作为作坊费用成本，根本记不上你们的帐本，不然帐目会乱。”
“也就是说作坊里的东西，分为消耗品和损耗品、固用品。”
“你们算不出成本，也就记不了销售帐。”
“这帐还得给张家大舅来，他管着我的总帐房呢，到时是一定还要有另外帐目的。”
“现在你们一个实际只管库存帐、一个实际只管出货帐。”
“许多种消耗品经过很多工序之后变成一个产品出作坊，这之间的成本已经发生变化了。”
“就像酒楼的大厨房里，油盐酱醋、各种荤素食、调料、作料、柴火，汇成一道菜。”
“卖出去这道菜的成本，你怎么算？”
“而这道菜出大厨房的成本是多少，再加上外头的伙计们的工钱、酒楼的各项开支成本。”
“还有东家要盈利赚多少钱，最后放到客人的桌面上，什么价位既有钱赚，客人又不赚贵？”
“这之间已经过多道帐目叠加起来，是不可能由大厨房里直接算出来的。”
“大厨房只能管大厨房里涉及到的那些成本，却管不到整家酒楼的盈亏。”
唐简以大家熟悉的酒楼来作比较，给她们讲明白为何要这么做。
不怕有问题，就怕啥也不肯思考，一直这么懵懂。
唐简本意也是希望多教她们、带她们成长。
“明白了，就是我们作坊出的货，除了进作坊那些东西的成本也还有别的成本在里边。”
“就算我们算出了出作坊的帐，也不是真正赚钱的帐，你还有其他成本要记上去。”
唐三春思索着，有些恍然又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
然而邱娇杏却点头。
补充道：“以前在福味斋，我娘算的帐里，除了卤料、猪肉、鸡、藕、花生等成本，那是日收帐要记的。”
“月帐里边还要包括铺子里其他开支，吃饭成本、穿衣、油盐等。”
“最后一个月收入多少、成本多少、损耗花费多少，都要记上去的。”
唐简看着她们在那儿思考帐目和盈亏的问题。
心下暗叹，幸亏从去年就让她们跟着二舅娘学记帐、盘帐了。
现在遇到这样的问题，只要提点一下，她们自己就可以理解过来。
其他人还不太懂，但这两个是当时姐妹里年纪最大的两个，想得清楚一点了。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宋琪儿。
宋家开饭铺的，宋琪儿可是打小就在铺中帮忙干活儿的，对日常经营帐目最是了解。
但唐简没有用她。
不为别的，宋琪儿有些腼腆。
又是一个刚进门就跟着来到京城的小表嫂呢，与邱家关系亲，与别家关系可不亲。
怕到时管不住其他人，尤其是管不住大人。
但从关系上论，宋琪儿又算邱家这边的人。
唐三春也算邱家这边的人。
因而，整个作坊不能全部交给邱家这边，万一以后哪个表嫂有什么想法，背地里说闲话呢。
因而，这个作坊暂时是只分派了两个管事人员。
一个是嫡亲表妹、一个是嫡亲妹子。
她们背后就是她，这不服众也得服众了。
第2019章 总会有人理解透彻的
至少，自家娘那边就没什么好嘀咕的了。
看她把帐册交了一本给唐三春后，娘抱着玲珑在炕边坐着那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
而她说最后的帐目只能交给总帐房，也就歇了其他人的心思，谁也不用来分担这个任务了。
张春山抱着自己的小茶壶坐在廊下椅上，没有进来，不过屋里说话的声音都听得见。
知道最后帐目还是要他来算，张春山也没二话。
他原本就是帮着管总帐房的。
各家铺子的经营帐目有高大掌柜，但最终帐簿要送进总帐房来接受查帐、交接，就是由他来管。
他和高大掌柜都不会有意见。
因为他们都清楚，目前这几家铺子生意不算多，大掌柜上头还压一个总帐房感觉有点浪费。
但这是目前。
以后铺子多起来，生意五花八门时，大家手里要涉及的帐簿多得多了。
而高大掌柜毕竟不是高大帐房，他有他的权责任务。
西屋里，唐简与大家将作坊日常要做什么、负责什么都模拟地解说了一遍之后。
就让邱娇杏和唐三春领着大家去作坊，她把所有材料清单也给了她们一份。
让她们对着清单先把货都点一遍。
按消耗品、损耗品、固定物分类。
损耗品和固定物肯定是要日常使用的工具，存在于作坊却不用进库房。
自己熟悉一下，另外登记有个数就行。
之后重点就是消耗品的入库，那就是成就产品的主要材料成本了。
在盘点这些物品时，也是她们熟悉作坊和手艺工序时。
其他人除了小孩子们，都可以去参观，但不可乱动里边的东西，以免毁坏，耽误作坊开工。
因此，小萝卜们就被表嫂们带走，先哄睡觉了大家再过去看一看作坊那边的情况。
都是想进作坊干活儿的，这时候也没人落后，都很主动想要参与了。
张小柏被邱娇杏拉着也去了。
邱娇杏突然掌手一间作坊，心里慌慌的要他去撑腰，有他在才有底气。
张小虎也被大家拉了去，帮忙干活儿搬东西。
至于陈爽和张逸廷也是好奇跟在后头去参观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没兴趣了，直接开溜。
唐简和楚默云没有跟去，看着东院一下就空了，不由相视一笑。
“好啦，有这么多人在，说不定她们很快就学会了手艺呢。”
楚默云牵着唐简的手在院子里走了走，不久又站在了梅花树前。
唐简在观察那些枝头上的小芽儿，期待不久之后会开花。
楚默云说得对，若小姑娘们理解力不够，这不是读书人也去了么？
大舅也去了呢，对她仔细叙述描写的方子，总会有人理解透彻的。
没逛多久，唐简就被楚默云牵回东屋，歇中觉去。
哪怕她现在没有睡意，也只能乖乖躺着闭上眼睛培养睡意。
谁让今天上午她在软榻上，歪在他身边没有好好睡觉呢。
作为条件，楚默云也在床边靠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读书上文章给她听。
作为举人第一名，楚默云以往很少大声读书，全靠自己集中力惊人，默读就能记得住。
第2020章 也不怕腻死人
而现在小媳妇却要求他读出来，因为她也要听。
他只得压下内心的别扭抗拒，挑着眉盯着书上的文字，一句句念给她听。
听着温柔低沉的嗓音，略带着害羞地读书，唐简微微勾唇，很是满足地笑了。
她闭着眼睛继续培养睡意，却不知身旁的男人一边读书、一边不时偷瞄她一眼。
直到她恬静地睡去，他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慢，渐渐就没了声音。
……唐简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茬。
“夫君大人，你是不是偷懒了？”
“说了读书给人家听的，声音呢？书呢？你读了没有？”
“我读了呀，读了好久呢，嗓子都快哑了。”男人毫不心虚地诉苦。
“真的呀？我怎么听你声音还是那么动听呢，一点儿也不哑啊。”
唐简自被窝里伸出手，就要勾男人脖子。
刚才她打了两个呵欠，眼睛还没睁开，男人就从软榻那边走过来了。
不得不说，照顾媳妇的体贴细心和温柔，他是真没得说。
二十四孝好夫君！非他莫属了！
见她伸臂要勾自己脖子，楚默云目光微暗，立刻俯下身，还凑上唇……
“讨厌！谁要亲你了！我是看看你嗓子哪儿哑了，想骗我？没门！哼……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让男人主动亲上了。
不管她本意是为何，他凑过来了，奉上了他期待已久的心，那就总不能空唇而归。
温柔交换着温柔、笑意相印着笑意，片刻温存之后，俩人目光交结着微微一笑。
楚默云搂着小媳妇起身，随着他直起身，她也被抱着坐了起来。
“媳妇儿，醒了就不睡了，不然夜里就没瞌睡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略微的暗哑，依然柔情似水，也不怕腻死人。
“嗯。”唐简连忙答应了，还将头靠在他脖颈间，有些懒洋洋的。
她也清楚，自己白天睡多了，夜里没瞌睡时有多折腾人。
最后被连累的肯定是她家读书人。
起身去了净室，回来就见男人已为她拿好衣裙帮她穿戴妥当、捂得严实。
来到前边，温热的水已兑好，洗了手脸，拿出赤灵泉水来喝。
从她开始畏寒，就再也没拿过冷的灵泉水了，如今拿出来必是赤灵泉水。
楚默云无畏冷热，但也陪着她喝。
放下茶杯，俩人去外头走走。
一直走到了后面花园里，也没听见隔壁传来琴声。
“这是下午没琴课了？”唐简诧异地嘀咕了一句。
“中午听说，小子们在学象棋。”楚默云轻笑一声解释。
“学象棋？”唐简诧异。
这帮小子们不论大小、不管原来会不会，这一路不是有两副象棋每晚在客栈里都要杀上几盘？
就连扬儿都认得棋了呢，下不出章法罢了。
“这不是文大爷用最简单的招式给小的们上了第一课么。”
楚默云又笑了笑。
“是了，唐耀还想你帮他们扳回一局来着。”唐简想起来了这事儿。
“我看文家爷孙都是熟读棋谱的，以前读书不歇，他们很珍惜读书的机会。”
唐简想到不论哪一次上书楼，都能看见文天青在书楼里认真读书的那一幕。
不禁感慨。
第2021章 自成一方世界
这么多年被自己家族打压，这一家子也是倒霉。
明明很有天赋，却前途无出路，能读的书是有限的。
下象棋，应是文家人极少而难得的乐子吧。
如此，别人怎么可能下得赢他们？
尤其是经历了半生压榨的文大爷，对棋之一路定然有死而后生的爆发力。
就算是楚默云这样也读过不少棋谱，甚至从唐简这儿学过不少新残局的人。
若与文大爷对局，恐怕也是个血腥、激烈、战况不明难说胜负的结局。
谁都有可能赢！
谁都有可能输！
或许他们对局会棋逢对手，酣畅痛快不计输赢成败。
但春闱在即，实无必要做这一场耗费心力的事情。
唐简和楚默云没有去隔壁院子，也没有去书楼。
他们就在花园里绕了一圈儿再从西院那边绕回来，就当是散步任务完成。
回来后到东屋，唐简拿来【望月】抚了一曲《高山流水》。
清幽空旷的意境，被她弹奏得懒洋洋，又有另一番说不出的风味。
楚默云随身带着一本书，这时候又开始看书。
有疏懒、寂寥、绵长、闲致的琴音相伴，看书也不知不觉融入了这一方世界。
高山幽林、清溪流涧、山腰落日、野石之上一人抚琴、一人看书。
不论天外喧扰，他们已自成一方世界。
直到窗外真正的天将暮、暮蔼沉，脚步声热闹地传来，才将他们拉回现实之中。
……赶在吃晚饭之前，邱娇杏来说了清点作坊里所有物品以及大家辨认清单上所有物品的情况。
还有唐三春一脸骄傲地拿出库存帐本，上边已经记好了要入库的消耗品。
消耗品，就是要做成产品的材料，这个是第一道成本。
就像干货作坊，黄豆就是第一道成本。
若说洗护用品的成本材料，大家或许还有些蒙，但以干货为例，却令很多人一听就懂了。
就如先前唐简以酒楼大厨房出一道菜所要涉及的成本为例。
令大家很快就理解了作坊这边的成本没那么简单。
大家叽叽喳喳说着盘点那些东西的感受，也有分享认识那些药材的新奇感。
她们不知道，原来大家渐渐用惯的洗护用品，里边竟然有那么多东西做成。
她们至今不知道，简姐姐原先拿出来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们只知道，那些东西确实好用，现在有了方法，她们也很期待着亲自动手多做一些出来用。
看着她们一个个说个不停，唐简也没嫌烦，一脸耐心地听着，还能帮她们解答一些问题。
“虽说先试手练习，但你们也要认真学习方子，按步聚和比例，别搞错了。”
“一次试做的份量不要太多，多试几次，做出来自己先用用，看与之前我给你们的有何不同。”
“不要着急，手艺练熟了再大量攒货，赶过年买卖肯定赶得上的，就算赶不上也还有明年春天的。”
“等把这些练熟了，再增加一些不同的香胰子品种，以后咱们作坊，也是品种丰富的大作坊了。”
唐简笑着给她们讲未来的规划蓝图，听得大家雀跃不已，很期待她们的作坊做大做强的那一天。
第2022章 他们的解读方向是否正确
晚饭之后大家没有再聚在一起练琴，而是早早回自家去了。
或许是有了作坊将开的事情一下占据了大家的心思吧。
而小子们那边在掌握弹奏指法后，练琴也并不怎么热衷。
显然对下棋更有劲头。
原本他们正劲头十足地学着围棋。
结果被文大爷杀颓了之后，现在一门心思都是在想着怎么精进象棋棋艺。
学琴就被暂时抛到一边儿去了。
也因此，现在得着机会可以去练琴的，反而是罗家表嫂们。
因为她们离得最近，过去最方便。
其他长辈们反而不好意思一直往那边跑，毕竟大家都只是旁听的，真正在学的还是姐妹们和少年们。
结果今天下午，少年们也去了作坊帮忙，后来就回去继续下棋了。
到了晚上，书楼那边才零零碎碎地响起了古筝的声音。
似乎是小子们在弥补下午没有练琴的任务。
不过他们学的是古琴，这时候逮着古筝来练，也有糊弄之嫌。
练得还不好，唐简在东院里直翻白眼，想要过去教训他们一顿。
“算了吧，你搁了古筝在那边，还不是由着他们玩耍？”
楚默云拉住她，不让她过去操心那些事儿了。
“哼，那我把琴搬出来弹一曲，让那边臭小子们懂得啥叫练琴，羞死他们！”
唐简仍然不高兴地说。
楚默云无奈一笑，这到是没有阻止了。
媳妇儿这会儿又不到休息时间，练琴也好。
就在这时，邱娇杏和张小柏过来了。
邱娇杏手里还拿着方子呢，过来就拉着唐简再次细说她读方子的感受。
就像面对一篇文章，读完、读顺、读通，之后还要有读后感，要读有所得。
她甚至已经通过方子上所写的每一步细节，在脑子里推演那道工序上是个什么模样。
当然小姑娘能将方子读到这地步，张小柏有大功劳，是张小柏在帮着她解读方子情况。
最后，来到唐简确认，他们的解读方向是否正确。
唐简见他们如此认真，自然高兴，连忙与他们又细细讲解了不同情况。
那些要注意事项还有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其实方子上都已经写了。
但如何避免？
这个固然要靠经验，但若有人事无巨细地跟你分析、拆解，还是很好理解的。
现在无实物参照，也没有明确的形象对比。
但可以凭借大家的认真而将这些细节先牢牢记在脑子里。
等走到那一步了，遇到具体的情况了，也就知道应对。
这一说就是半个多时辰过去。
邱娇杏和张小柏回正院那边去了，张春山拿着小茶壶在穿堂那一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过来。
夜里，唐简一边泡着脚一边感慨。
“大家都这么积极认真，我也能松一口气了，就怕大家都消极等待，只能等我来带队伍。”
现在每一个都能做好自己这一环的事情，出问题的概率就会小很多。
“等她们明天先试着上手，最多两天就有成品出来了。”
“到时候你看看成品，再来回溯她们的过程，也是一个很好的练习。”
楚默云笑道。
只要他家小媳妇不要再去作坊就好。
第2023章 先把炭炉用上
接下来两天，琴课就只有小子们被抓去练习了。
似乎昨晚小子们在书楼自以为补救的行为，被大家嫌弃了。
因此张小柏去了趟书楼，与小子们约定了学琴时间。
姐妹们如今心思都在作坊。
因而从昨天在作坊里盘点好库存、熟悉了清单上所有物品之后，今天她们早饭后就直接在作坊会合。
先把所有工具都清洗、擦抹一遍，再商量好物件摆放，这个唐简的方子上也有示意图。
什么东西要放在哪里、旁边要放什么，组件如何安装，全部都有。
可以说就是手把手教新人入门的基础指导说明书。
看似不用脑子，一切照着步骤走就行，但实际操作时，还是很费神的。
分不得心。
而一些力气活儿，自有老头们一大早过来帮忙了，比如用水就毫无压力。
甚至周管家还带人送来一口水缸，还有中号火炉。
没人再来事事请示唐简，而是自己照着方子流程商量着解决了问题。
张春山出门了，老头们在家也帮着看了方子，提醒着丫头们莫要忘了什么、莫要错了什么。
作坊里热热闹闹的。
琴室那边今天是张逸廷讲课，他一大早拿着书坐在院子里看，等着小子们过来上课。
书轩那边的座炕已经砌好，等晾到下月烘一烘就能正式烧起来了。
看着阳光已不那么明媚，大家都在盼着南方的雪，好奇南方的雪天是什么样子。
周管家往每座院子都送了两只中吃火炉，是唐简以前用惯的样子。
还有每屋都配备了一只汤婆子，没有单独再备手炉。
因为大家没用惯手炉，觉得冬天在炕屋里暖和，根本用不上手炉。
出门也是为串门儿或是去前头吃饭的，用手炉干什么？
大家又不出宅子去外头街上，也不去很远的地方走亲戚，因此这玩意儿于她们没用。
因此在唐简说要配备时，大家就纷纷没要，不过要了汤婆子。
天气再冷一点儿，夜里睡觉冷，若被窝里搁只汤婆子就暖和了。
白天在屋里先烧火炉也好，还能烧热水用呢。
唐简看着东屋的一只火炉，还有一只带盖的铜炭炉。
这种铜炭炉是最简单的款式，用来烧炭暖屋的。
在大户人家还有更精致的款式以及不同大小，做为香炉熏香是最常用的。
大的搁在厅上，小的可以搁在桌案上或是角几上。
不过唐简不喜欢整这一套虚的，她从不需要靠焚香来静心。
而现在她收起了火炉，到是先把炭炉用上了。
不过是直接用在西屋里。
因为在这边看书、抚琴、大家过来说话，都方便。
在东屋过于慵懒闲散，地方还是局促了些。
就像昨天小萝卜们过来都往软榻上爬，挤得满满的了。
姐妹们都没有全部进屋，其他人更是没过来，不然站着都嫌拥挤。
以后作坊开了，或是其他事情难免会有人过来。
若他们为了暖和每天呆在东屋里。
除了孩子们百无禁忌，其他人还是会拘束的。
总不能他们在屋里，大家在厅上与他们隔着门说话吧。
西屋作为起居间，这时候的作用就突显出来了。
第2024章 快掩饰一下
铜炉烧的是炭，自家的黑炭还不够时间出窑，这是在炭铺买的炭。
西屋暖和起来，唐简也不用比别人多穿一件长袄了。
她搬来【赤羽】，悠闲地弹一曲《笑傲江湖》。
大约是太舒适了，一直停滞不前的作坊也开启了，她一高兴就即兴弹了一曲。
弹完一抬头，对着男人诧异的目光顿时呆了呆。
“咳，好、像没有？”她这一曲自然是曲谱上没有的。
除非她像写话本子和寓言故事一样，先写出来。
但她刚才弹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穿越古今……
一点儿也不像是刚作的曲子。
“快弹一首别的掩饰一下。”楚默云小声提醒。
唐简连忙又将昨天的《高山流水》再抚一遍。
不同的琴有不同的琴音质感，心境不一样，节奏也跟着有些变化了。
楚默云这才点头。
好在并没有人过来。
此时他们就在西屋里，窗子也开着呢，正院那边应是听得最清楚的了。
不过……
唐简歪了歪头，莫非这时候大家都去隔壁作坊了？
最近各处的琴声淡了不少，应该没有大规模练习了。
就连每天以听琴不乐的外婆，也没有在外头。
“应该都去作坊了吧。”唐简嘿嘿一笑，继续抚琴。
昨天看了那么久的曲谱，这时候她不摸书，直接捡记得地弹奏出来。
有时生涩断续、有时流畅自然……
她也不在意，曲曲乐在其中。
楚扬在西院写字，因为写完字就能跟爹爹学笛子了。
不过他早饭还是要跑过来吃，仿佛一天不过来两趟就不习惯似的。
也借着跑过来的机会，汇报他每天早起跑步、练拳、背书的情况。
但是吃完早饭之后，不用催、不用赶，他自己就会跑回去了。
有了学笛子的劲头，小家伙感觉自己每天也很忙，已经没有多的时间在二叔二婶这里多玩会儿。
正院外头在赶木工，楚扬从西院来东院、从东院回西院，已经不需要安排人跟着了。
只不过唐简还是叮嘱过，让他自己一个人不要去隔壁宅子。
因为大家现在也很集中。
从这边往那边则要经过一头花园、一头邱家院子；
一头马棚、一头库房；
一头作坊和洗衣院子、一头茅厕和厨房院子。
这一路其实要经过很多偏僻的地方，大家都不在这边时，这条长廊还是很安静的。
楚扬也很听话，从不会瞒着大人自己乱跑。
其他小萝卜们也是如此，除了一群一伙地跑，还必有姑姑或是姨姨们跟着的。
唐简现在窝冬了，除了吃饭和散步，很少再到各处去走动。
楚默云每天就陪着她，在一旁安静地看书，或是与她聊聊天儿。
因此，原本还往这边跑一起看书、交流读书话题的另三人，如今也不过来了。
美其名曰就是：默云哥抛弃他们了！
绝对不会说是他们自己不好意思过来打扰的。
临近月底两天，天气越发阴沉了。
灰蒙蒙的天，不时吹过的风里透着丝丝寒意，似乎还带着一股北地不常见的湿气。
好在木工那边，孩子们的所有摇床全部打完了，已经在外头晾过好几天，漆也早就干了。
第2025章 阴天寒雨
还有高脚椅、枷椅和大炕桌、可以读书写字的小桌小靠背椅也都按需求打了几套。
以后在烧炕的屋里，孩子们读书也不用挤在炕上。
将一套小桌椅摆在屋子里，他们坐在那儿就可以便捷地读书、写字。
当然，今年应该还用不上，但到明年是肯定要给他们用的。
大家商量好了，有文大爷这样住在府里的老夫子，孩子们明年开年就可以正式启蒙上学了。
这一批大的也将满四岁，小的也有两三岁。
他们学多少知识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先融入这种气氛。
大家都是给自家孩子们打制这些家具。
因而尽管一到京城就忙起来，却也是忙得很乐呵，对这些活儿也做得很细致。
边边角角都打磨得很光滑，以免伤着他们细嫩的肌肤。
除了这些，还做了冬天方便挂上的棉门帘子。
烧炕也好，没烧炕的屋子也好，家里人来来去去的地方，就挂一副棉门窗子挡风挡寒气。
唐简这才想到这东西。
在她熟悉的《红楼梦》里常见之物，她在《嫡女风华录》里边也写过的物件。
她竟然忘了冬天还要准备这个神器。
像他们东院，敞轩那边不装门扇的地方，是可以挂上竹帘子的。
而在上房这边，厅门白天则可以挂上棉帘子，东、西两屋一样如是。
木匠用木条与竹条来做帘夹，布帘子却还没有做出来。
后来唐简才知道，舅娘她们一直在忙着做这些呢。
到京城后就买了棉花回来，各家忙着针线活儿。
除了自家的冬衣、给他们未出生孩子准备的四季小衣裳、襁褓、包片、小斗篷等等。
此外就还有各处的棉帘子。
至于连接两宅的中间那道长廊？
周管家这两天也带着人挂上了芦苇帘子遮风。
不过挂得都没那么密实，有宽缝采光、看外头的情况，自然也就透风了。
但也聊胜于无，大家又不呆在这里不走，不过是条方便穿行的遮风雨道路罢了。
十月的最后一天下午，天空就飘起了丝丝寒雨。
不似夏天的雨噼哩叭啦浇灌而下，也不似汛期的大雨倾盆、平路成江。
就如飞絮寒烟般绵绵密密地裹夹着浓浓地寒意，若有似无地从天而降。
或是被一阵风吹来，一阵儿一阵儿地刮着风雨。
天空更如烟雾笼罩，不见云不见光地，灰蒙蒙一大片。
北地来的人对这样的天气觉得新奇，也感觉到压抑。
但对唐简来说，这样的气象是很平常的，她前生经常见到。
而这样的天气，若非必要她是不愿意出门的。
呆在屋里亮着灯光，看看书、听听音乐或是追一部剧，怎样都好。
再不济也可以去写一篇论文。
总之就是将心思投入专注的事情里，而不是去看外面灰蒙蒙的风景。
对这样天气不是很熟悉的其他人，除了要去作坊的，大家也都呆在家里。
一家老小聚在一起，烧起了火炉、火炉上煨着茶，冒着丝丝热气。
做着针线活儿的、做着篾匠活儿的、绣着花的、看着书的、玩着小游戏的……
这时候，唐简与楚默云才往各处去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