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6章 被拒绝了
怕大家御寒准备不周全，又不好意思与他们说。
他们要亲眼看到各家过冬安排都到位了，才能安心。
正院外头，木匠已不需要赶工，临时作坊都收了起来。
一到京城就每天在忙的他们，也总算可以歇歇了。
书楼那边，小子们正在纠结，天儿冷了，到底要不要搬回去？
直到周管家送来一只铜炭炉搁在屋角，顿时解决了大家的问题。
至少白天在书楼看书不冷了，就连文天青都把上两层门窗关好，跑到一层来与大家一起。
经常逛书架和拉人下棋，大家与文天青也熟了，能自然熟地聊上几句天儿了。
这时候他们也在书楼大门处挂上了厚门帘子，大白天也点上了烛台，再烧着炭炉。
屋里暖和起来，都不愿意搬回家了。
唐简往各处转了一圈儿之后，要给大家全部安排上铜炭炉，却被拒绝了。
农家出身的长辈们认为，光是烧炭太浪费了。
火炉子他们能烧柴，还能在炉上烧热水、烧茶、偎些吃的。
若天儿再冷一些，就烧炕了。
所以铜炭炉对大家并不实用，和同样烧炭的手炉一样。
手炉要用的炭还要更好一些，消耗的成本高。
唐简和楚默云见状也没有坚持，不过就开始商量，各院里要腾个地方出来囤一两天的柴。
方便用时不用跑老远去搬。
隔天跑一次就好了。
雨雪天气，就算在北地的农村里，那柴垛子堆在家旁边的菜地里或是茅厕附近空地上。
不常用的都用毡布遮绑住了，常用的还是堆在厨房外头，也有人家有专门的柴房。
大户人家多用实柴、细柴，也就是将一段段圆溜溜的树木用斧头劈成细柴块，整齐地堆放在墙角。
而农家则多是山上寻一些大树枝或是枯树干，多以树枝或是干枯的细树干为主。
也不会劈成那么细小整齐地堆放着。
多是三四尺长的树枝一小捆一小捆地绑着，不规则地堆放成高高的柴垛子。
需要时再从一处抽柴出来用。
而如今来到京城里，环境不一样了，家境也不一样了。
他们不需要自己上山去砍柴，以他们对柴的需求量，也不会在京城的柴火铺买。
而是出城去到几里甚至十几里外的村子，与人谈好价钱，直接来收干柴。
有树木也有细柴枝，赶着马车进村去收，让村里人家也能赚些小钱，他们也能图个实惠。
两全其美。
为此多走几个村子还能多结交一些村里人，方便以后收粮。
这件事儿是文福忠带人去办的。
文福忠是安排给张春山的长随，也是文天青的爹。
张春山不在京城时，他负责酿酒作坊材料所需，还有府里用柴、收粮等活儿。
文福贵则更专注于醉酒作坊赶货的任务。
再时常去福味斋酒楼转转，代表东家了解酒楼经营情况。
而现在天气日渐寒冷，早作御寒安排下，大家在适应了这灰蒙蒙阴雨的天气后，日子还是过得舒坦的。
唐简和楚默云往各处都走了一趟，见大家都在厅上烧起了火炉，棉袄也都穿起来了。
小萝卜们依然出门到处跑，不过都穿上了带帽子的小斗篷。
第2027章 神仙生活
与唐简前些日披上的斗篷不同，这是连袖的，不摘斗篷也方便吃饭、方便玩耍。
更像是一件宽松连帽的长摆中袖棉半臂。
看着依然热闹地呼朋唤友在廊下玩耍的孩子们，唐简心里却琢磨起了新的斗篷款式。
小孩子、小姑娘们穿起来会很可爱吧。
她在隔壁宅子那边遇到周管家，交代他以后每天下午都要安排各家的下午辅食。
或是送一些可以方便各家自己在小炉上煨煮的食材、干货等，让各家自己煮也行。
周管家听后连忙答应了。
楚默云却在旁提议道：“等晚饭的时候直接问大家的意思，到时再按大家的意思来安排。”
他们各处走了一圈儿这也快到傍晚了，等摆晚饭的时候，周管家也在那里。
唐简连忙答应下来。
周管家顺便就问了晚上可有什么要增添的菜，厨房就要准备晚饭食材了。
唐简没什么特别要吃的，只让按平时的习惯，但天气冷了，要注意热食，莫放凉了。
从他们这边宅子后头的厨房送到前头大厅，还好这一路都有长廊连着。
摆饭时走快一些，饭菜不会凉太快。
不过都这时候了，唐简便想吃火锅也不好再安排，不然厨房里已在准备的食材咋整？
但她想了想说道：“明天晚上准备一个羊肉火锅，锅底垫些黄豆芽，再准备一些柴树菇和白菜叶子就可以了。”
“其他的菜还是按老习惯搭配吧。”
“各屋除了每天现做的糕点，再隔天准备一次红豆饼、绿豆饼什么的。”
“就是糕点量少一些，每天都要有，饼子另外安排，可以让大家自己存两天。”
“这是天气冷了，容易肚子饿，不到饭点时好垫垫肚子，不要饿着。”
“另外有这样的点心给文家也送些，他们自己做饭吃，糕点什么的从我们这边送。”
唐简又交代了一句。
文家若将来文天青科举起势，文家说不定就会搬出去了，但在那之前，这交情还是在的。
至于下人那边，唐简也不小气，不过不会安排这么多糕点与人吃。
只是后来安排的是四餐饭。
因为下人早起要干活儿，早饭比大家都早一些，中饭也要早一些、晚饭同样提前了，因此等把主院这边活儿做完，是有一顿正经宵夜吃的。
吃完宵夜就算一天活儿完成了，可以去休息了。
看起来工作时间长，实则也没多少工作，主家宅子里根本没那么多需要伺候的事儿。
现在的主要活儿就是宅子各处卫生、各院送热水、倒换马桶。
除了送三餐饭食，既不用伺候人穿衣吃饭、也不用扶人走路，更不用为主子洗衣裳。
主子也不拿主子派头，下人也不用卑躬屈膝。
甚至还教人读书识字、记帐算帐，就连丫环婆子们有时间都可以去旁听上课。
书楼里二层的书是面对所有人开放的，只要你认字、爱惜书，都可以去借书来看。
这样的主家，对卖身进府的这些下人，简直就是神仙生活。
唐简和楚默云看完各处过冬情况后，对下人那边御寒的问题，与周管家也仔细问过。
第2028章 给她增添负担了
总之就是全府上下都别冻着，看他们如此重视过冬问题，周管家都感慨不已。
这样的主子啊，他也是头一回见。
当晚吃饭时，大家就下午打腰餐的问题就热闹地议论了一通。
最后结果惊人一致，就是拿食材，自己煮。
每座宅子的正院都另带小厨房，其他小院没有。
因此平时想要自己煮东西是很不方便的。
大家又都没什么空儿，每天吃的喝的也都有，就没人想着要自己开伙了。
但现在每座院子都有一只火炉安排上了，就忍不住想自己煨煮一些小吃食。
而有小厨房的张家和罗家，也是兴致勃勃，甚至差点就想自家开伙做饭吃了。
只不过当舅奶奶这么提议的时候，唐简迟疑着婉拒了。
因为唐家、赵家、邱家没有自己的小厨房。
当她说出这难处时，赵大娘立刻道：“我们可以用炉子呀，以前你们在家不也用那种炉灶嘛。”
“那我们就自己去大厨房，我们离大厨房近呀。”
邱老太太一听，心想你们都可以用炉灶了，我们家三院小院合起来的屋子，院子小了些不好放那灶架。
但我们离大厨房近呀。
“其实大家担心的是天气冷了，饭菜出了厨房到这边饭厅容易凉，这个问题容易解决的。”
唐简却笑道：“刚才我们和舅舅他们商量了一下，可以把后头的库房改一改，做成咱们的饭厅。”
“大家有自己小厨房偶尔做些吃食是很方便。”
“但若天天做，就得每天安排至少两个人在厨房里，另外还要收拾、洗碗。”
“这对咱们农家出来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啊……”
“咱们来京城是过好日子的，是来赚钱的，可不是还要像在农家一样辛苦干活儿呀。”
“也就是说，咱们不要将自己的劳力和时间，消耗在厨房里了。”
“等咱们作坊上正轨后，劳力和时间放在作坊里，赚钱不是更香？”
“便不去作坊，在家看看书、弹弹琴、做做针线，绣个花，不是更好？”
“收拾屋子、洗衣裳这样的活儿，各家都自己做了，如今再连烧水、做饭这些也自己做了。”
“那府里进这么多下人都干啥去？”
“原本那么多人进府就是伺候主子的，只是咱们不习惯被人伺候。”
“如今他们一件活儿两人干，若一件活儿都没有了，咱们辛苦，他们歇着？”
“所以大家若只是想下厨做吃的，那就去做，若只是想给大家、给我减轻负担，那就不必。”
“那些下人都是花钱买进来的，但我们从未苛刻过他们，比他们去别的大户人家，已经幸运多了。”
“就只当他们是来咱们府里做工的，管吃管住还领工钱的，那是他们的活儿，咱们就不要抢着干了。”
唐简知道长辈们其实还是有这样的想法。
觉得来京城混吃混喝的也帮不上什么忙，给她增添负担了。
因而这次也把话说开，让大家明白，那些干活儿的别人，都是出了钱的劳力。
你一个没拿钱的与人家拿了钱的争活儿干，这不是好事情啊。
第2029章 假装不关心那边进展
你再怎么分担这些活计，被分担的不是她唐简，而是那些本就拿了工钱的外人。
唐简把话说透，也希望长辈们心里不要再多想，有时间和精力，不如以后投入作坊里。
大家一起赚钱才是正经。
而现在的作坊正在练着手艺的都是姐妹们，还有不时被抓去充当解答顾问的，张小柏和张小虎。
张小虎负责的是白炭窑，不用每天去青竹巷的。
现在他还带了一批少年人守炭窑，他自己也有时间能时不时去隔壁作坊逛逛了。
而每天帮着作坊挑水、打扫院子的，则是几个老头们自己排了个班。
赵大爷和邱老爷子一班、张老爷子和二舅爷爷一班。
大舅爷爷没有排在这里，不过他代替了张春山，每天在作坊各处巡查，就怕丫头们疏忽了什么。
唐简将作坊交给邱娇杏来管，又安排了唐三春管库房、罗月婉记工序上的时间。
结果这几个老头们自发当起了护坊长老……
问题是小姑娘们还不敢拒绝，谁让他们都是爷爷呢。
唐简暂时没让赵雪、宋琪儿和罗刘氏药材，只交代她们在外围打下手。
理由也私下与她们说明了，她们在吃调养身体的药，这些药不影响备孕。
也就是说，就算当时唐简未诊出她们的喜诊，那可能是还没有，也可能是月份太小还诊不出来。
因此她开的药是很安全的，但不排除对别的药材起反应。
就像她当时在作坊里会起孕吐反应。
因此，避开那些药材，可以做其他的事情。
赵雪、宋琪儿和罗刘氏都听懂了她的意思，当然是以身孕为重，也就会自己注意了。
作坊已经开启几天了，不过还没有成品拿到唐简面前。
唐简知道，八成是初次试手失败了。
她也不问，假装不关心那边的进展。
冬月初一早饭之后，张老爷子和罗大舅爷爷领着小萝卜们去到前头课室。
文大爷正在亲自擦拭那些桌椅，嘴里还开心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儿。
这些天他也翻了几本曲谱，找到了从二门内传出来的曲子音律。
他觉得这样有书看、有曲听还有小子们陪着下棋的日子，真是舒坦呐！
今天是新一月的第一天，依照约定，今天开始要增加主家孩子们的课程了。
府里下人的课程调成每天上午一课，从巳时中到午时二刻。
也就是半个时辰又两刻。
相当于一节大课，会集中讲课并接受一点提问，之后就由着大家回去自己温书学习了。
读书全靠自觉，尤其这种卖身为奴已无光明前程的少年们，从开始文大爷就让他们明白。
他们现在还能吃饱穿暖悠闲舒适地读书，是他们的运气，但这份运气是主家给的。
若以后他们读书没有成效，将来不能为主家所用，就枉费了主家的培养，也不可能再有出路。
从一开始就让他们明白，他们读书是为自己的出路而读，是为自身价值而读。
这样就没人敢再疏忽读书的问题。
读了这么几个月，如今减少上课时间，增加自习时间，对他们也无太大改变。
第2030章 拜见夫子
当能认的字变多了，就意味着能看的书也变多了。
能读的书多了，能思考的问题也跟着深刻而复杂起来。
善于思考，才能更好的前进。
而现在，文大爷今天的第一课，是给启蒙班的小娃们。
从每天早上辰时终开始，到巳时二刻结束。
也是半个时辰又二刻的时间。
对孩子们来说，就是吃完早饭又玩耍会儿，再撒会儿娇。
就呼朋唤友被大人带着过来差不多不会迟到的时间。
等他们下课，中间还有一刻钟给文大爷休息，等下一课的人过来。
下午的课则从未时中到申时中，跨越一个时辰。
唐简给文大爷的提议，就是前一半时间集中讲课。
后一半时间给学生提问，或是提问学生，了解功课上的掌握和进度情况。
之后若课已讲完还有时间，可以布置作业让他们直接写到下课时间。
不执着于讲满一个时辰，那会很累。
当然，也可以布置一篇文章让他们时时保持备考的状态。
不拘泥于塾里那一套，而增加备考状态的一些必要的东西。
也就是说，不用摇头晃脑跟着读书、背书，这个放在课后自己温书。
到了课上就以解决读书过程里各种问题以及讲解文章感受等为主。
甚至让大家一起讨论文章都可，之后再给出论题写文章。
启蒙班以认字读书为主。
中班以熟悉四书五经以及一些风物志、大儒文集为主。
大班就直接当成科举备考班对待。
这三个班次早就确定好了要学习的范围，有目的、有目标地去学习。
文大爷自己读书艰难，也都是自学为主，因而对唐简提议的范围很有兴致。
按步就班的书，他也不习惯，他家儿子、孙子们，也没这样读过书。
因此，外头私塾那一套，他就没从他爹手中承袭过来，他有自己那一套读书方法。
带着问题去读书，在读书的过程中，不只是解惑的过程，也是继续产生问题的过程。
如此循环，一本书总不会白读。
小萝卜们叽叽喳喳追赶着跑进课室里，这里他们来过好多回了，因而并不陌生。
然而，在他们看见一个似乎有点陌生又好像见过的老爷爷，正负手笑眯眯看着他们时……
一个个都愣住了。
撒欢的小脚丫子一个个全都停了下来，站在课室里小脸茫然地望着面前的老爷爷。
等想起来这就是他们的夫子时，一个个都变得拘束起来。
小手忸怩地绞着，小脸尴尬地讪笑着。
胆大些的还轻推了一下身边的小伙伴，想让他们先开口说点什么。
直到赵学宝、罗彦亭、邱常磊喊了楚扬也过来了。
罗春儿和张慧儿也跟在后头喜滋滋地跑来了。
有了这么多人，有了罗彦亭、邱常磊、赵学宝他们在前头行礼、拜见夫子的榜样。
最先到却最不知所措的小萝卜们，也仿佛有了指引，连忙学着样儿行了礼，喊了“文先生好”。
文大爷见他们虽然不知怎么做、却又知道跟着大的学样儿，可见都是聪明乖巧的孩子。
他满意地点点头，笑着与张老爷子他们抱拳寒暄了几句，这时就让大家自己找地方桌。
第2031章 文大爷只当刚才没看见
一听找地方坐，小的们立刻扭头去寻位置。
这里年纪最大的罗彦亭直接道：“矮的坐前边，高的坐后边。”
本来是一句最寻常也最容易分座的话，结果……
小萝卜们当即就吵起来了，谁也不承认自己矮，最后还是楚扬上前解围。
“别吵啦，按年纪分，最小的坐前边。”
于是大家齐刷刷地望着小莲儿。
小莲儿朝他们扮了个鬼脸，立刻就坐了第一排位置。
一排其实有三个桌位，都摆在中间，原本一共是九个课位。
但张慧儿和罗春儿也来了，就在后头又给安排了两个位置。
但罗彦亭扭头看了看，却让她们坐到前边去，他一个人坐在最后边。
小莲儿和泽祥、泽瑞最小，坐的第一排；
罗彦飞、罗彦玉、罗春儿、张慧儿第二排；
楚扬、赵学宝、邱常磊第三排；
罗彦飞第四排。
这么不规则地摆放桌椅，一个是要离夫子和那块木板近。
一个是要离屋侧放了张放茶杯的长案，而后头屋角放了铜炭炉。
中班还有罗彦光、张泽福、邱常宝、唐耀四个。
备考班则是邱常真、罗正唯、赵学良、赵学义四个。
也就是说，目前三班就启蒙班人数最多，连小丫头都有。
不久，五、六岁的文天养也来了启蒙班，默默去搬靠在墙角闲置的小课桌。
罗彦亭连忙去帮忙，邱常宝也连忙去帮忙搬椅子。
文天养腼腆地道了谢，也在后头坐下。
看着自家小孙子这就与主家孩子们打上招呼了，文大爷很高兴。
大孙子他们还上过两年村塾，小的这个可是连村塾门都没进去过。
如今也能在这里感受一下与同窗们一起上学，哪怕不是真正的塾学，这感受也是不同的。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说话，前边的孩子们就自己跑到后头去了。
叽叽喳喳竟是打起了招呼。
文大爷哭笑不得地连咳了好几声，这才令大家注意到他在。
“你们几个快回座位，夫子要讲课啦。”邱学宝小声喊着大家。
大家这才惊觉是在上课呢，连忙溜回自己位置。
文大爷只当刚才没看见，直接略过去了开始先点大家报上自己的名字和年纪。
再问大家都读过什么书、认识多少字。
结果除了最活跃的那几个小萝卜还有两个小丫头，其他人都识不少字，书也都念到千字文了。
这一下就有些为难了。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还没有走的张老爷子便开口了。
“文兄弟，不必为难，小的们就是识字，直接从《千字文》让他们认字是一样的。”
目标是识字，从哪本书来识一个两个字，有什么区别呢。
文大爷立刻明白了，忙笑着抱拳一礼。
“好，那今天就从《千字文》开始第一课。”
前面的《三字经》、《百家姓》直接略过不提。
但这对本来就没怎么系统学习过这些书，实则通过拼积木已经认识这书里不少字的孩子们。
根本没有什么感受。
第一次听夫子讲课，这件事情的本身对他们来说，就是极有兴趣、极好奇的。
还有坐在课室里听夫子讲课这件事情的本身，对他们也是极新鲜有趣的。
第2032章 书拿反了也不知道
只不过这种新鲜有趣、兴趣和好奇，最多维持了两刻钟，前边的小萝卜们便有些坐不住了。
不是一会儿挠下头、就是一会儿扭头四顾看向其他地方。
只不过在看到哥哥姐姐们都安静坐着，又继续变老实了。
这些小孩子顽皮但不顽劣，他们坐不住，但他们会下意识去学哥哥姐姐们的样儿。
就如先前见到夫子不知道要怎么办时，就会学哥哥小叔们的样子，行礼、问好。
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
对他们初次来到课室坐不住的反应，文大爷只作不见。
只不过在有人想要起身离开课桌时，则会拿着戒尺轻轻拍了下手心。
从未见过戒尺的孩子们在看到那听说能打人的板子时，还是有种从心底里的畏惧。
半个时辰过去，文大爷不教认字了，开始带大家读书。
今天教了四个字，千字文的第一句：天、地、玄、黄。
之后读书可不只有这四个字，而是直接打开书，让大家先从书里找到这四个字。
再从那里开始，一句一句跟着念、跟着读、跟着一遍一遍地读。
坐在前头的孩子又开始觉得新鲜了，人人手里都有一本自己的书，开心地打开，照着做了。
不过坐在后头的孩子像楚扬、邱常磊、罗彦亭、文天养，都是学过这部分的了。
一本《千字文》已几乎认全，此时读来根本不翻书去看。
后头，认字的不翻书。
前头，不认字的拿着书盯得一本正经，有的书拿反了也不知道。
唐简上午睡了个回笼觉后，拉着楚默云过来瞧情况，就见课室外头很多人都在偷瞧。
看到他们过来连忙小声讲了课室里好笑的事情。
小莲儿从翻书开始就拿的倒书，还读得很起劲儿，张小盛看见后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昨晚他有给闺女准备《三字经》读了半天的，谁知道今天直接从《千字文》开始了。
这提前温书也不管用啊？！
大家看张小盛一副比自己读书还懊恼的表情，都是忍笑不已。
不敢大声笑，就怕课室里的孩子们听见。
大的还好，若小的们听见了自己往外跑，岂不影响了上课？
外头都没人敢大声说话，只能站得远远的，或是在大厅那边瞄上一眼就赶紧躲回去。
唐简看着大家就仿佛第一次送孩子上幼稚园一样，也不禁好笑又感慨。
她和楚默云也只远远看了几眼就赶紧走了。
因为小莲儿他们又开始扭头东张西望，有些坐不住了。
不过第一次上课能够坐这么久，也是不易，等以后习惯了，也就能慢慢走上正轨了。
唐简和楚默云顺路去了书楼，见其他还没轮到上课的小子们，正在写字。
他们悄悄走进去围着桌子看了看。
“都还不错，好好练习，我们走了。”
唐简看完一圈就留下十二个字，直接走人。
“简姐姐，你就不能多点评两句嘛，我们写半天了呢。”
邱常真抬头，暗示地提醒着。
“二姐能点评啥，她就会写小字吧，都没见过她写大字呢。”
唐耀却是一脸傲娇地开口，目光却朝二姐夫看了一眼。
二姐夫就随便看了一眼就跑去和文大哥说话了，都没有点评他们。
第2033章 唐耀有点怀疑人生了
“哼，想看姐姐写大字，那就铺纸啊，拿大笔来！”
唐简一听竟然还敢小瞧她？立刻撸袖子，霸气道。
一听她竟然要写大字，唐耀表情呆了呆。
一旁赵学义和邱常真却是立刻拿纸、寻笔。
赵学良见自己没抢到任务，立刻把放在附近的砚台挪过来一些，开始研墨。
罗正唯见状，也跑过来把椅子重新挪了挪，摆得更整齐一些。
唐简见了哭笑不得。
不至于这样吧……
不过，她指了指椅子，挥了挥手。
“不用，我站着写，还有那支笔太小了，拿斗笔来！”
斗笔！！！
几乎所有人眼睛都亮了亮。
这里只有中班和备考班在，启蒙班的小朋友们都上课去了。
因而，或许小朋友们不知道用斗笔写字意味着什么，但他们年纪大的岂会不知？
若非有书法造诣，谁敢拿斗笔？炫耀你写的字够大嘛！
楚默云一听自家小媳妇要显摆她书法了，不禁微微一笑，连忙走了过来。
小子们一声吆喝激动地重新铺纸、换笔。
书楼给小子们是准备了各种笔的，哪怕他们还不会写，这些读书装备都是准备齐全的。
当然最多见的还是唐简拖回来的那一车纸，但也有准备一些好宣纸，给大家偶尔试手用。
唐简并没有要好纸，拿的还是大家都惯用的竹纸。
这次桌面上铺了很大一张还没裁过的竹纸。
用竹纸显示书法，墨染的效果都不一样。
但唐简以前也用楚默云的纸笔写过，并不是头回提笔。
不过她还是先在旁边的小纸上试了几笔之后，这才重新点墨、拖墨，提笔、起笔、落笔。
“学海无涯”四个字横着写来，一气呵成。
笔画不多不少、行书体气势磅礴、行云流水般如飞天之势、如落瀑之姿，丝毫不见纤弱无力。
等她放下斗笔看向小子们时，只见一张张呆瓜脸、目瞠口呆地望着那纸面。
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他们此时的心情！
这么厉害！怎么夸？
“二、二姐，你、你啥时候学的这、这么厉害的字！”
好半天后，唐耀才咂了咂嘴，声音似乎还带着震惊得无法回神的茫然。
这是他姐姐，虽然嫁人以后就越来越厉害，可是……
直到今天，他才发觉，这个厉害姐姐好像还有更多厉害的本事啊！
为啥啊？！
还有、还有……他读了几年书，也就最近几天才有机会拿大笔练字。
为啥姐姐她直接就用斗笔写出这么、这么好看又厉害的字啊？？
这真的是他的姐姐？不是神仙下凡？！
唐耀莫名有点怀疑人生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了然地看看他，又崇拜地看向唐简。
“哼，不要跟我这个学啥会啥的天才攀比读书的事情。”
唐简这时候也一脸傲娇，好似在反驳刚才唐耀的态度似的。
而她说出来的话，比刚才唐耀嚣张多了。
唐耀只是不觉得用小字写话本的姐姐，有实力点评书法。
因为刚才大家写字，都是在练字帖呢。
谁会想到，姐姐她一出手，就是书法！！！
而唐简的话一出口，少年们崇拜的目光便又更加热烈地看向了一旁的楚默云。
第2034章 让他们敢小瞧姐姐！
“默云哥，教我写字！”罗正唯最先开口。
这个性格内向的少年，平时最爱做的事情也是读书，因而在读书的问题上，话也会多一些的。
“二表叔，我也想学！”张泽福也拉着楚默云的手晃了晃。
楚默云……
他能说自家媳妇儿的字，根本不是跟自己学的嘛？
虽然他也能写，但真论书法，他也没有比自家媳妇的实力高多少。
若媳妇儿稍微再练练，说不定就超过他了。
只不过那也是媳妇儿过去要学的东西太多。
毕竟她的术业专攻的是医术，而非读书考科举，更不是当大儒。
因而……
楚默云去年就见识了小媳妇的书法，却从不觉得小媳妇真比自己略逊一筹。
反而觉得，小媳妇学什么都很厉害。
这也激发了他的斗志，去年冬天他也练了很久的书法。
即使如此，到现在他也还是不敢觉得自己就真比小媳妇略胜一筹。
“写字也要靠累积，你们别看简姐姐她一天天地写话本子，只是写的小字，那可是簪花小楷。”
“既写笔力又练心性，再加上她的天赋，练书法确实比其他人上手快。”
“你们不要好高骛远，书法一道还是要沉淀心性，日积月累，一步步提升。”
“你们先把手里的帖子都拓熟了，先从小笔到大笔，等大笔运用娴熟了，斗笔自然水到渠成。”
楚默云只能这么教导着。
没法说你们的简姐姐就是这么厉害，她是天仙下凡，凡人没法相比！
大家听了教导，只得作罢，转头又聚在一起欣赏那四个字。
“学海无涯。”唐耀感慨，“我记得二姐以前就说过这句话。”
“学海无涯苦作舟。”邱常真立刻开口。
“上一句不是‘书山有路勤为径’么。”邱常宝挠头。
他们当然也听过的。
“既然知道这两句，那就好好读书，要吃得苦不苦，莫忘了万事不难，唯勤而已。”
唐简笑看着他们。
不是让她指点吗，这不就是指点了吗。
少年们讪笑着答应下来，不敢再说什么了。
抚琴能随心弹奏，写字也能随手就写出这么厉害的书法。
他们连比较一下的实力都没有，哪来的自信争辩一二？
半句也没资格。
唐简拉着楚默云离开书楼，走出好远才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他们都傻了吧，让他们敢小瞧姐姐！姐姐是好惹的吗？！”
“呵呵，小姐姐最厉害了！”
楚默云看着得意洋洋的小媳妇，也笑着夸了一句。
“那是！”唐简一脸骄傲地昂了昂头。
刚震慑了一群臭小子，她心情自然得意得很。
东院门外，岳北正与两个守门的护卫在说话。
看见老大哈哈大笑很是嚣张的模样，都有些无语。
这是发生了啥？
回到东院，唐简提了茶壶就倒了两杯水出来。
看见跟来的岳北，便又多倒了一杯，让他也喝茶。
“多谢老大。”岳北也没客气，抱拳一礼，就接过茶喝了。
放下杯子这才拿出两只小瓷药瓶，一只青花、一只白瓷。
“老大，杨掌医那边药丸炼制出来了。”
青花小瓷瓶里装的是【排毒养生丸】，白色小瓷瓶里装的是【清血降脂丸】。
第2035章 杨掌医竟然真是毫不知情
虽然还没有直接达到美容养颜、降脂减肥的功效，但辅助作用是有的。
正所谓无毒一身轻、去除身体杂质更轻松、更健康。
原理相似，药效各有微妙差异。
唐简刚回京城就给了药庐那边两张方子。
因是许久没有消息的东家派人送过来的，杨掌医很重视。
只不过第一批药成色不好，算是半失败品。
不过试手之作也不会做出太多，主要是为熟悉工序、做出效果。
为此，紧接着又开始新的炼制，又一次成色还是差了些并没有拿过来。
直到这次新出的一批。
在杨掌医和赵郎中、古郎中、林郎中还有陈掌柜一起研究了半天。
觉得可行了，才送来给东家过目的。
他们并不知道东家在哪儿，不过上次岳北去药铺抓药，也问过炼制进程。
岳北留下的联系方式，就是由杨掌医亲自去找福安酒楼掌柜传话。
上次唐简在福安酒楼宴请杨掌医、陈掌柜他们吃饭，福安酒楼的李掌柜就意识到了。
医馆和药铺很可能也是东家的产业，就算不是也定是关系匪浅。
因此，后来杨掌医他们来酒楼吃饭时，李掌柜都十分热情，算帐时还给了些小优惠的。
为此杨掌医与李掌柜也算有了交情。
只不过一个猜测都是同一个东家、一个浑然不知罢了。
而岳北让杨掌医通过李掌柜带话，就令杨掌医明白了。
自家的东家，自家不知道下落，福安酒楼的李掌柜却知道？！
后来杨掌医也没惊动其他人，就有次趁着酒楼生意还不多时跑来找李掌柜。
李掌柜这才知道杨掌医竟然真是毫不知情的，也不敢多说，只把人拉到后院悄悄提醒了几句。
东家就在京城里，因外间所传之事，为了二公子的安全和科举不被算计，不宜出面。
听了这些，杨掌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逼李掌柜承认了，他们都是一个东家。
李掌柜咬牙揽下责任，说只有他知道东家在哪里。
这样就撇清了隔壁的胡掌柜和钱掌柜了。
杨掌柜虽然觉得东家厚此薄彼，但也理解东家现在的难处。
因此，之后要传消息，都是他亲自上酒楼来，而没有假托任何人。
一个掌医来酒楼吃个饭喝个小酒很正常，谁也不会多想。
于是现在传消息到也容易。
这次的药炼制得总算达到上架售卖的成色，这才带了消息，岳北刚过去拿回来两瓶。
他们甚至自己以身试药，一边请东家检验药丸成色、一边等自身试药结果出来。
“这批药成色还不错，在有限条件下能做出这种质量，已经很好了。”
唐简仔细查验，还将药丸碾碎看了残药，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满意地点头。
不过很快她就有反胃想要呕吐的现象，连忙起身退开。
一边示意岳北把药收起来，一边接过楚默云递过来的赤灵泉水连着喝了两口。
这才压下孕吐症状。
“老大，这药……”岳北没有收药，而是一脸吃惊地望着唐简。
刚才老大不是还夸着么，随后就是这反应，难道这药不行？
“药没事，是我害喜闻不得这些。”唐简笑了笑解释。
第2036章 东家终于肯见他了！
“刚才你说，杨掌医觉得自己被冷待了有委屈，要不……就告诉他地方吧。”
唐简想了想，既然仁安与福安酒楼两大掌铺的已经说穿了，那绕来绕去也没什么意思。
反而坐实了仁安医馆地位不如福安酒楼似的。
从她到医馆和药铺打招呼至今也有几个月了，对她的交代，医馆和药铺那边也有好好完成。
而这两家铺子至今经营情况也是很正常的，可见掌事之人都很认真，并不因主家不在就乱来。
就连她夏天离京时交代要建的药庐，也都在顺利完善着。
如今更是进度还算不慢地完成了她炼制药丸的任务。
如果对方没有觉察也罢了，如今觉得自己不受主家信任，这可不是用人之道。
她与楚默云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杨掌医进府，为她诊平安脉。
这事儿交给岳北去办。
既然要请杨掌医过来，那两瓶药就先不拿过去了。
岳北再到医馆时，杨掌医正要出诊，一见到他立刻就安排了林郎中出诊。
医馆里小郎中和学徒、伙计不少，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都记得岳北是谁的。
岳北每回过来就一副要看病拾药的架式。
除了杨掌医、赵郎中、古郎中和林郎中，没人知道他是东家下属。
药铺那边也只有陈掌柜知道。
因为他们都得东家宴请，而岳北又送方子又传达东家交代，也就认得了。
不过夏天时唐简就交代过一些事情，她是幕后东家，不需要众人都认识。
虽然那时唐简在医馆和药铺都去了几趟，还亲自在药铺盘点了药材，又带郎中们炼过药丸。
毕竟那时是男装，又有几个月没露面了。
当时唐简是带了几个护卫的，岳北只是时在时不在的其中一个。
当岳北一本正经找到杨掌医，说主母害喜，让他去诊平安脉时，杨掌医那一脸丰富莫名的表情……
这、这、东家是要见他了？
东家终于肯见他了！！！
东家害喜？诊平安脉？
好！好！好！
杨掌医一脸喜气连忙收拾了医箱，他的小药童连忙要接过医箱。
杨掌医猛地回过神来，摆了摆手。
“林郎中代我出诊了，我又要出去，这里怕忙不过来，你留下，诊个平安脉而已，我很快就回来了。”
毕竟是一家大医馆的掌事人，他行事自然也是谨慎的。
即使身边都是可信之人，但东家不信啊。
不然怎么拖到现在才见他？之前他要见东家还只能通过一家酒楼的掌柜传话。
想想就憋屈。
因而，东家谨慎，他就要更加谨慎了。
岳北同样很谨慎，他还准备了一辆马车停在医馆外头。
杨掌医以为东家住得远，没想到……
马车从西华二街往东，再转向春风南二街经过了福安酒楼时，杨掌医还在想，难道东家住在城南？
结果马车又转弯进了春雨巷。
杨掌医顿时有些蒙了。
西华二街另一头下来是春风南三街，正好连着这春雨巷！
难道……东家住在这附近？
马车绕了一圈总不能又回到医馆去呀，可若不停下，可不就是……
第2037章 东家就在……医馆隔壁
除非过了春风南三街继续往城西而去，不然怎么解释？
就在杨掌医胡思乱想时，马车很快就转进一条暗巷，停了下来。
杨掌医下了马车就表情呆滞了。
这条巷子他也走过不少次的，客栈、酒楼后门口嘛，穿过这条巷子就到春雨巷了，而巷子另一头……
杨掌医一脸不解甚至有些表情严肃地看向岳北。
“岳护卫……”
“咳、呃……这个……这个嘛。”岳北轻咳一声，表情也有些别扭。
“不是浪费你时间，只是不让旁人知晓原来东家就在……医馆隔壁。”
岳北小声解释。
得到了答案，杨掌医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
东家就住在医馆……
隔壁？
隔壁？
隔壁？
医馆隔壁不就是一座常年不见开门的宅子？
听说是卖出去了，可也不见主家出入，他们几个郎中上月还闲聊过呢。
若不是偶尔经过时能听见门内有读书声、说话声，都要以为还是一座空宅了。
谁知竟是东家的？
“既然东家让你来，那我就告诉你一声吧，医馆和药铺背面靠着的这座宅子，就是。”
岳北走向后门时说道。
“之所以在门外停下，是让你看清楚这附近环境和方向。”
“不然就赶着马车直接进了后门，你也不知道就是这座宅子啊。”
宅子的后门实则算腰门，进去就可见角门，进角门就进了二门内主院了。
所以，说是后门，其实离主院是很近的。
这也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好处。
没有深深庭院、院套院的……光是从大门到住处就要走好久。
岳北催促了一声，杨掌医忽然抬手一巴掌拍在额头，闷头走进后门。
“以后你有事要来，到不用绕那么远，确定巷子里没有别人就敲这道门就是，有人守门。”
见杨掌医回神了，岳北又叮嘱了一句。
杨掌医无奈答应了。
以前找东家，得通过酒楼掌柜，如今找东家，出门右拐隔壁巷子里就是？
他莫名有种东家在玩过家家的任性感。
很快进了东角门，就看到一座小院门前有护卫守着，其中一人也是见过几次的了。
那护卫笑笑抱拳一揖，没有说话，只是推开了东院门。
看着小院落就是一排上房、一排厢房、一间敞轩，还有两棵树。
再想到刚才看见院外那一小片桃树林，算是简单而不失雅致的环境。
西屋开着窗子，唐简靠在窗前朝院子里的人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就差说一声“嗨”了。
杨掌医看见，突然心想，幸亏不是自家子侄，不然他肯定要发飚训斥几句。
但这是东家，只能忍了。
岳北领着人直接走进西屋。
楚默云站在炕前作了个揖，无奈笑道：“不是有意相瞒，实在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们六月刚到京城时，只见过了福安的掌柜打过交道，医馆和药铺都是后来才去打招呼。”
“后来我要去乡试我们很快就离京了，再回来没想到京城里闲话说得那么热闹。”
“为了我的春闱不受影响，我们只好不出门了，为此确实有许多不便，还望杨掌医莫要见怪。”
第2038章 感谢他们的守护
唐简虽是东家却也是人家媳妇。
此时唐简说再多，都不如楚默云这个已闻名京城的东阳州解元的解释，来得更加诚恳可靠。
杨掌医连忙抱拳还礼，又朝唐简那边微微欠身算是行了礼。
“二公子放心，其实京城里那些消息传到医馆这边来时，我们几个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二公子家竟然还有这么曲折坎坷的经历。”
“我们也很感慨，只是不好置评，随后我们几个郎中就达成共识，保护二公子绝不泄露消息。”
“同时我们也在医馆里和药铺里都交代下去了，不许参与外头闲话，不许多嘴说道东家任何事情。”
“还好咱们医馆和药铺都在东家名下，除了少数人知道东家夫婿姓楚，其他人并不知情。”
“我们也没与其他人细说，至今也还好，不过是来看病、拿药的客人喜欢在这里说起。”
“为此我们又再次叮嘱过所有人包括伙计、药童，客人闲话不准参与，以免损害仁安、和安的形象。”
杨掌医连忙解释，也是保证。
楚默云又是一揖道谢，感谢他们的守护。
如此知情达理又有感恩之心的二公子，令杨掌医很是欣慰，觉得自己这几个月的谨慎守护，没有白辛苦。
唐简坐在炕沿，并没有下炕，只是请杨掌医在另一边坐下，给她把脉。
之前长辈们都想让她请外边的郎中来诊脉，被她拒绝了。
如今以诊平安脉为名请了杨掌医过来，自然要确实地为她诊看一番的。
“恭喜东家、恭喜二夫人，喜讯已有两月或有余，胎儿平安。”
杨掌医一搭脉很快就诊断出来了。
毕竟已经两个月了，若是一个月的诊起来是会麻烦些，但有经验的郎中自然能诊得准。
炕桌上还放着瓷瓶、白瓷盘上还有碾碎的药丸渣子……
杨掌医拧眉，批评道：“东家自己也是学医之人，对身孕想必是有数的，如此怎么还摆弄这些药呢。”
“四个月内都别碰这些东西了！”杨掌医最后交代。
唐简撇撇嘴，一脸无奈道：“这些药不是刚炼制成功，你送来给我瞧瞧成色的嘛。”
杨掌医……
“是属下学艺不精，不能自己拿定主意。”杨掌医只能理亏认下这过错，抱拳赔礼。
“这次的药成色不错，可以卖的，成本、定价什么的，你们自己拿捏着办吧。”
“手艺熟练了就继续囤货，我这儿还有两张方子，你们再试试手。”
“有了这两个品种的经验，这两张新方子应该能自己拿捏了。”
“我也相信你们医者仁心，不会为了赚钱获利而乱来，这药能放卖就必须是安全、有效的。”
唐简自袖口摸出一只小布袋，里边是准备已久的美容养颜丸，还有降糖药。
对消渴症而言，自古治方很多，但没有一个方法是简单有明显效果的，不过是熬命罢了。
唐简的药是通过新的医学技术提炼出来的，因此要炼制这些药又得有合适替代的方式和设备。
还要中和现有药材与西药的效果差距。
虽然效果上已远不如现代药品，但在这贫瘠落后的世界里，却又比其他方子好用多了。
第2039章 天外医仙的名气
她在《医术日常》顽疾篇里，已经重点讲过消渴症和糖尿病的概念、症状、预防、易病群体、生活习惯、治疗难度等等问题。
或许对普通人来说，这些事情于他们还不懂。
但只要买到书、听说了这些病例，也能在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上有所警惕。
从根本上能先预防住一批人的隐患。
至于已经患上此病者，就只能靠医者对这顽疾的治疗经验了。
而今，直接推出这款药丸。
或许不能立竿见影，但在血糖高的亚人群里，效果却是要明显得多。
唐简把方子递给杨掌医。
岳北泡了一杯热茶进来递给杨掌医。
院子里没有下人，唐简这边有热水、有茶叶。
只不过他们自己平时喝的都是灵泉水，根本不用茶叶。
杨掌医接过茶放在炕桌上，先把医箱打开。
从包药的油纸袋里抽出一小张，将炕桌上瓷盘中的药渣全部收拢，虽然碾碎了但也是药啊。
他把药渣全部包好，再将两只瓷瓶也给收进医箱里。
这才示意岳北把空瓷盘拿出去，不要放在东家附近。
还好开着窗子，药效很快就吹散了。
他拿出新的方子看了看，听唐简说着一些要注意的细节。
看完方子小心收进医箱中，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突然道：“好茶！”
“自家茶叶，你喜欢一会儿拿些回去喝，也给其他人带些。”
唐简随意地道。
“多谢东家，东家大方。”杨掌医连忙说道。
只是最后一句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唐简瞄了杨掌医一眼，迟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东家平日里也读天外医仙大作的吧？我记得那时在医馆，东家好像是有说也看过的。”
杨掌医见唐简不接茬儿，转念一想也觉得好笑。
暗道还是自己小气了，竟然还想为东家就住隔壁却不知会他们的事，抱怨几句的。
东家不提，他若坚持说几句，到显自己斤斤计较了。
不过东家刚给的降血糖的药方……
这个天外医仙也没写详细的药方呀。
反而是东家会？
但东家以前给的药方让他们炼制药丸，这个他们是验证过的，药方没有问题。
如此……他有些好奇东家的实力了。
在唐简随意点头之后，杨掌医立刻目光盯向她。
“东家这新方子对消渴之症或是血糖偏高的病人，应是有良效的。”
“就是天外医仙尚且未出方子，东家出了，我有点担心会不会招来麻烦。”
“如今杏林医者们信服天外医仙，《医术日常》系列诸篇也称之神医仙作。”
“一开始虽无什么反响，但我们医馆都备上这些书了，其他医馆，很多医者肯定也有读过。”
“后来这位天外医仙的名气越来越响，更因神龙见首不见尾而闻名天下。”
“包括他新出的《小儿日常二三事》，说是二三事，实则为多少医者解惑，对小儿病症也是一大福音。”
“如此，这位神医在如今的杏林是十分有声望的，尽管大家没有见过其面，但守护之心肯定有。”
杨掌医夸了半天，最后才说出自己的本意。
第2040章 朝廷也在找天外医仙
“就怕到时我们这类药丸一出，会招人诟病，说我们用的是天外医仙的方子。”
“若不能证明是天外医仙在此卖药，那就会被人指责是偷方，这后果是很严重的。”
所以，东家炼药的实力他已知道，也相信东家不是偷方，那么——
东家与天外医仙可有关系？
唐简听出杨掌医的试探，微微一笑，道：“若有人疑问，你就说是天外医仙在此卖药不就结了。”
此话一出，杨掌医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
不顾手中溅着的热茶，他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唐简。
“这、这、这是真的吗？！天外医仙真的给咱们方子炼药？”
“那、那天外医仙现在何处？听闻满京城都在找他，就连朝廷都在重金寻找，然而……”
“唯一知晓其身份的只有墨香书名，但墨香书名却摇头说不知。”
“还说他们只管收书稿、出书，并不知神医其人，更不知写个书就成神医了，他们也不便过问。”
“最近新听到的消息，墨香书局传出来的应该是真话，说天外医仙不喜被人打扰，为此暂不出书了。”
“听说朝廷也找天外医仙，是那位楚大人求到了御前，不过天外医仙放话出来后，朝廷立刻说不管了。”
“我们当郎中的自然都关注着这件事情。”
“有不少我认识的郎中还去给那几位楚大人、楚公子诊断过，也诊不出所以然，只能确定是中毒。”
“听闻有位大人曾得一位神医治过腿疾，直夸神医医术盖世无双。”
“不过那位神医诊金太贵，听说得是黄金千两只诊一人，那楚家自然不愿意，就全力寻找天外医仙。”
“然而天外医仙又不喜被打扰而放话暂不出医书了，这样更难让人寻找其下落了。”
“楚家、吴家甚至宫里都有人出来找墨香书局打听过医仙下落。”
“只是听闻这墨香书局后台也很强硬，谁来都不好使。”
“后来京城里医者都在埋怨，因为楚家家事，令医仙不喜不肯出书，对杏林是一大损失。”
“再后来……大家都说，若这个月末还不见新书出来，怕是真没有了。”
“不知医书出到哪里了？我最近太忙也没关注。”
唐简刚还在吃惊杨掌医说的“有位大人”，哪个大人？
她只治过林常胜好吧。
林常胜是大人？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纨绔公子？
不是有后台家世的江湖人？
再听杨掌医说到医仙不出书这事儿……
她又不禁暗赞，书局会办事！
明明是她有孕要安胎，不能出书太快，结果到人家那边就是不喜被人打扰、暂不出书？
这样也好，还能唬住一些人打探天外医仙身份呢。
确实能阻止一部分骚扰者。
刚才杨掌医也说了，如今天外医仙在杏林很有声望，很多郎中都在读天外医仙的医书。
能达到这结果，自然是越来越多学医之人从她的医书里有所收获。
她出书又快，对医者来说自然是好事情，医者提升了医术，对患者又是好事情。
如此连环效应，对大夏王朝乃至整个世界都是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