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3章 动机和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吧
“还有客栈里所有考生也知道了，人正好被咱们赶到了客栈那边逮住的。”
“考生们也参与了看守那些人，不久前才将人一起扭送到顺天府去了。”
“这事儿肯定不能当作小偷小摸，扯上考生安全，林公子那边就能介入了。”
“再加上昨天下午这一带来了许多可疑人一事，估摸早摊一开，城西、城西南这几条街都能传起来了。”
岳北小声说着昨晚的情况以及他们的处理。
黄雀在后和带节奏搞事情，他还是很擅长的。
毕竟去年来京路上，他可是跟着老大好好学习过了。
吴家被暗巷套了麻袋的人，腰牌和钱袋子都丢了，却能从县丞衙门里大摇大摆地拿了钱出来。
这事儿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下已经闹到了县城。
最后再在京城联系到楚家兄弟来京赴考路不顺利一事。
直接导致那县丞留下直指吴家的口供之后，丢官保命才消停。
在楚默云备考、唐简安胎的时候，那件事情也是迫使吴家势力一再被压制的助力之一。
再加上各种传言，吴家对楚家不满，楚怀忠也怪吴家害他子孙。
两家关系也到了撕破脸的时候。
只不过楚家两子一孙伤腿的结果，也导致楚家仕途灰暗。
若非楚怀忠几十年经营还在，怕是早已从京城除名了。
虽然现实也差不多了，过年以来都没什么人邀请楚家赴宴，就知道这门第已经跌落了。
现在还能存在于京城各家的闲话中，则是桃林一脉在崛起。
昨夜抓到的四个夜行人不管什么身份，岳北也不打算夜审。
而是只让福安客栈和福安酒楼出面。
掌柜管事伙计们还有客栈里刚考完的那些考生们，一起合力以“企图谋害考生”的猜测来带节奏。
考生们刚考完，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看着再等几天就放榜了，万一自己就上头榜了呢？
因而，这时候突然冒出夜行人要谋害自己，那还得了！！！
一般小偷小摸也不会穿着夜行衣、捂着蒙面还施展轻功。
这一看都是练家子。
至于谋害的话是谁先嚷起来的，又是谁出手抓住的人，这还重要么？
动机和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吧。
整个过程都在岳北的掌控之中。
他也是忙到现在才与后半夜轮守的护卫们一起吃碗热馄饨，再去休息。
之后就是等外头的回应了。
人已送到顺天府，顺天府受不受理？
一旦受理，作为管京城与京畿治安和鸡毛蒜皮的大衙门，又该如何应对？
城西这边也有几座客栈的，当然现在是福安客栈最有名。
事情就发生在福安客栈里，百余考生都参与了。
还有福安酒楼一看就是客栈一家的，因而酒楼后院、侧院也是有客房的。
两家同时出现在衙门是合情合理的。
无论如何，衙门都应安抚考生，并对这案子摆出积极主动的态度。
早摊一开，这附近的传言声势就会起来。
再晚些，林常胜肯定也会多派巡城卫到这一带，保护考生与百姓理所应当。
谁再想在这一带找人，可就难了。
除非是明着挨家挨户、沿街逐巷地打听“楚家兄弟是否住在这里？”
第2794章 不要因此局限住自己的风格
可是谁会知道？
知道的谁又会告诉你？
注定了是没有结果的。
就算有人发觉这一带的宅子铺子过于警惕、齐心了；
就算有人怀疑楚家兄弟肯定就在这一带。
夜行人一事也已经浮上水面了，注定这几天是不能再明里暗里搞小动作的。
真若给巡城卫逮住了，可比进顺天府衙更可怕。
楚默云听岳北说了这些事情之后，就已经明白，未来几天他们都是安全的。
只要不露面，到放榜都是安全的。
若能中头榜，恐怕外界想要知道楚家兄弟到底是什么样子，得等殿试了。
到了殿试，就是谁也拦不住的结果。
当年被人暗算，腿疾、无子、重病，父子三人全无幸免。
不就是有人不想看到他们崛起，想要将他们悄无声息地摁死？
……
楚默云回到屋中，见小媳妇又睡着了。
恬静的睡颜和舒展的眉眼，都说明她此时心情是很放松的。
他微微一笑，没有惊动她，而是轻手轻脚地在软榻上摆上榻几。
拿来笔墨，铺上竹纸。
这几个月都专注于读书，寓言小故事偶尔写了几个，到底是不如以前那么频繁。
如今算是考完，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心里也累积了许多感受需要抒发一下。
他轻轻推开窗子，让廊下檐灯照亮窗前，提起笔不紧不慢地写了起来。
这次没有沿用小媳妇一惯的小动物、小孩子来讲述那些风趣、深奥的哲理。
而是从读书人出发，从少年到成长的过程里发生的一些小经历、小感想。
还有科举人的心态和目标……
从仿着小媳妇那一套表述方式来写寓言小故事，到现在熟能生巧、得心应手、随手可拈来。
等唐简醒来时，楚默云已经连续写了三个小寓言，正在写第四个。
只不过，当听见卧间传来的轻微动静时。
他并未继续的故事，而是毫不犹豫放下了笔，下了榻来到卧间。
就看见小媳妇一脸惺忪、表情傻萌地打着小呵欠，看到他过来时，才伸出了一双手臂。
求抱抱。
楚默云目光一柔，笑着在床边坐下，挪开被子后就将小媳妇轻轻地抱坐起来。
她的肚子大，若没人帮忙，也得是自己左挪右挪地辛苦侧身撑坐起来。
而他只需要轻轻一抱，就能将她抱坐起来。
长臂一弯拿来外衣裙，照顾她穿好衣裙，扶她起身。
俩人收拾好后来到前头，看到榻几上的笔墨纸张，唐简诧异地抄了下眉。
“没拿书，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楚默云连忙解释，轻笑道：“正好刚考完，攒了一些读书人的小故事，或许可以做一本单册。”
“读书人的寓言小故事，真要做起来可不止一册呢，只不过平时不局限在单册上，更好发挥一点。”
唐简点头。
读书人的小故事是无限的，与医书不是同个概念。
因而，不是不能做专门的单册，而是不要因此局限住自己的风格。
“不过……时不时集中做一本单册也挺好的。”
“科举已经考到尽头了，接下来积攒一些大儒声望也不错。”
“以后不只是这类小故事，一些文章也可以攒攒了。”
第2795章 开始朝另一个奋斗目标前进
“读了万卷书、行了万卷路，夫君大人你已经毕业了，是时候综合展现实力了。”
唐简笑吟吟地转身，伸长了手臂，楚默云连忙低头让她圈住自己的肚子。
顺势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也眉眼温柔地看着她。
“嗯，科举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是时候以大儒为奋斗目标了。”
这也是当年他们在青石镇上时，就探讨过的话题。
至于殿试？
那是会试头榜考生之后的面圣复试，除了御笔钦点三甲，之后就是内阁定下剩余名次。
也就是说，这头榜一百人，还能再通过一次复试为自己争取新的排名机会。
会试头榜第一名是会元。
假若会元在殿试时发挥不当或是未得到皇上认可。
错失状元头衔都是轻的，甚至都可能跌出三甲。
但绝对不会因此影响会试名次。
所以，除了头榜还有一次竞争机会，对整体科举是没有影响了。
到这里，也算是这一期科举完成了。
他们也开始朝另一个奋斗目标前进。
楚默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搂起小媳妇，怕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
因而，等小媳妇环稳了自己的脖子之后，就侧挪一步小心地将她打横抱起。
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抱起娘儿仨轻而易举。
唐简坐到软榻上，便拿起楚默云写好的故事看了起来。
也看见还有个故事没有写完，她连忙站起身转到榻几另一侧坐下。
“夫君，你赶紧写，别让我分了心，打断了你思路。”
“嗯，我先打洗漱的水来，你弄一壶热茶来。”楚默云却道。
“你就写吧，写完了再说。”
唐简还在看着手里写完的纸，喊着他赶紧先忙正事儿。
楚默云这才坐下。
唐简就拿了一只小茶壶出来，还有一只杯子。
楚默云倒了一杯热茶尝了一尝，不由一笑。
小媳妇已经将茶温都调好了，是知道他渴了吧。
他又喝了一杯，再倒满之后，就让小媳妇将茶壶收起来。
小榻几不如西屋的大炕桌宽敞，他要写字，再放茶壶还是有些挤了。
唐简收好茶壶后，也看完了那三个故事，夸了几句。
楚默云被夸也笑得很开心，跟孩子似的有点幼稚。
之后唐简自己用空间里囤着的水慢吞吞地洗漱，不让楚默云照顾她。
见她执意，楚默云也不好浪费她的好意，就继续完成第四个小故事。
一大早心情舒畅、没有压力胆子却思绪万千，灵思也如泉涌一般。
算是连写了四个小故事。
有心再想两个，但想到小媳妇也要照顾好，楚默云还是放下了笔。
将写好的纸交给唐简收进空间里，俩人洗漱之后就走出东院，去旁边桃花林走走。
现在正是桃花盛开时，也已经摘过两次桃花了，正是越摘开得越好、越盛。
这是城中的桃花，开得早些。
城外田庄还有桃花开得晚些，今年又做不了赏花观景生意，因而主要是摘来做干花的。
当然，长桃子也很重要。
自是有大舅去张罗这些。
俩人从桃花林里出来，就看见小萝卜们已经来到书楼外头练拳了。
他们连忙悄悄往东院走，没有过去打扰他们。
第2796章 就怕心思一旦散漫，就失去战斗力了
吃完早饭，将方桌摆在廊下，楚默云继续写小故事。
他打定主意今天就写一天小故事，明天再收拾心情继续读书。
虽然不确定有没有殿试机会，战斗状态还是不能垮。
孩子们去上学时，跑来东院这边叽喳了会儿。
也伸手将桌上瓷盘中的兔耳苹果拿了，这才开心地去上学了。
至于为何这时候还有苹果，为何东院总有水果吃，他们是不懂得去多想的。
其他人又没遇上，没机会多想。
阳光暖暖地照在桌上，还不算太晃眼。
楚默云继续写着小故事，将这些日子攒在心里的那些想法，一点一点抒发出来。
张小柏过来了。
见二表哥这就开始写书了，他也想到自己未写完的那个话本子，只是……
他还想着万一就中了头榜呢？万一就有殿试机会呢？
万一头榜名次不错，却因提早失去战斗意识而使殿试状态垮了呢？
他有些不解，为何二表哥可以如此坦然转换心情。
他就很纠结，现在是放松不管读书事，还是继续备考呢？
看他在一旁纠结，楚默云才道：“今天才十七，歇一天吧。”
“你怕写书会分散精力那就不写，毕竟你写的是长故事，我写的是小故事，不一样的。”
“没事做你就去书轩那边，睡大觉也行，或者去作坊帮你小媳妇干活儿去。”
“总之，今天就当无脑傻子也歇一天，不要去想考试的事儿了，明天早起再重拾状态。”
他的话令张小柏也不禁嘿嘿一笑，看了唐简一眼。
“二表嫂这是让二表哥今天不碰书呢？”
现在他才算明白，为何二表哥要写小故事了。
不让碰书，又不能真的去睡懒觉。
他们读书人十几年如一日，目标是科举，哪敢偷懒？
因而没人养成睡懒觉的习惯，就怕心思一旦散漫，就失去战斗力了。
意志、毅力，可非朝夕而成。
“嗯，这些日子你们脑神经都绷得太紧了，适时放松一下没坏处。”
“按理儿你们现在应该在外呼朋唤友、畅谈闲逛，那也是放松的一种方式。”
“既然不能出去，也要有自己的放松方式，真到殿试时，才有更好的精气神去面对。”
唐简笑道。
她手里拿着一本医书，也在懒洋洋地看着呢，累了就起来走动一下。
“知道了，我去书轩看看，作坊还是不敢随便去，怕影响大家做事。”
张小柏挠了挠头。
他不像小虎那厮常在作坊跑，撩了个小姑娘还不告诉他们，真不够兄弟！
他一直在读书没掺合那些作坊里事儿，去了也怕丫头们问东问西问科举事儿。
他还嫌回答麻烦呢。
张小柏跑去西屋搬了【望月】才去隔壁书轩。
看他这架势，是要过去抚琴了。
【望月】的音色更适合他们这样的读书人展示情怀。
【赤羽】的音色更适合唐简弹奏一些旋律轻快的曲子，小孩子们会更喜欢。
只不过最近唐简很少弹琴了，哪种琴都没碰过。
因为坐着太累。
她现在连字都少写了，就是微微舒适地后靠着，看会儿书罢了。
坐久了腰酸、腿肿，时不时就要起来走一走，让身体整个放松一些。
第2797章 夫君就在身边，她才敢流露真实心情
中午吃饭之前，岳北来东院这边看了看。
不过只与楚默云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咧嘴一笑，就赶紧走了。
岳北不会固守在哪个岗位上，平时也要出门办许多事情。
但他的工作核心依然在东院这边。
因而，他来这边又走了，唐简并未在意。
但楚默云知道，岳北是来告诉他，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也就是清早在院外说的那些话，以及要做的事情，都在顺利进行着。
想必今天这一带就能多些巡城卫了。
除非有人能买通或者调得动巡城卫，反以此为由挨家挨户查户籍。
但——
最近所有动静皆以科举为由闹到衙门。
林常胜那边就不会任由巡城卫在城西一带搞小动作。
家里边每天要去各处宅子的人，岳北那边也安排了人暗中保护。
因此，现在他们照常过日子就行了。
没想到白天晴空朗日的，入夜却突然打雷下雨了。
傍晚时看到外头淅沥的雨和灰沉的天空，唐简叹了口气。
“夫君，幸亏你回来了，若你还在考场，这天气我咋过啊。”
下雨就下雨，打雷还是有点吓人的。
她一个大肚婆，男人若不在身边肯定会害怕啊。
平时只有表妹在这儿照顾，还有一群小孩子会来陪她。
可她最多将害怕藏在心里罢了。
这时候夫君大人就在身边，她才敢流露真实心情。
“嗯，我也庆幸这天气是考完之后，运气不错。”
楚默云没有多话，只是默默揽住了小媳妇。
还好已经不写字了，桌子也收回了厅上。
俩人没有去西屋，也没有回东屋，而是早早将厅上的灯台全都点亮。
因为唐简现在几乎不去炕上坐着了。
炕面硬、肚子大、脚又肿，她根本没办法像平时那样轻松坐着。
就是在东屋坐在软榻上也不会太久。
多是靠着叠起的被子，光是那些靠枕还不够她舒坦的。
现在的她主要是坐、立都不太舒服，躺着还要时时注意，都在这上边煎熬了。
但她也不敢再抱怨什么。
她已经吃喝不愁也不用干活儿，还有人时时照顾着。
与农家或寒门小户的孕妇媳妇们比，已经幸福太多了。
要去吃晚饭时，楚默云要去拿伞。
唐简忙道：“夫君你去吃饭了带一碗回来给我，我就不去了。”
“为何？”楚默云诧异地看向她。
只是下雨而已，以前下雨她也去饭厅那边的呀。
就是他不在家的时候，她为了安全才不出门。
可现在他回来了呀。
唐简还是不敢将那天的事说出来，连忙解释。
“外头雷声是小了，但雨势不小，咱们俩人撑伞也不好走，别淋湿了。”
“地上水流也有些大，我走路笨笨的，就不出去遭罪了。”
“我就在屋里看会儿书，你带饭回来也方便。”
“真是傻媳妇儿。”
楚默云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了，嗔笑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我怎么会将你留在屋里，自己跑去吃饭？”
“我把大伞拿给护卫他们，让他们给咱们送饭过来，我陪你在屋里吃就好了。”
看一眼她圆滚滚的肚子，想着这么大的雨要出门，确实很不方便。
第2798章 我家媳妇儿最乖了
“要不你自己去一趟吧，他们不知道咱们要吃什么，别整一桌席面来了。”
唐简见状连忙道。
“好，那你乖乖坐着，我很快就回来了。”
楚默云轻笑一声，扶着唐简到方桌边坐好，这才拿了大伞出门，不过没有喊护卫。
既然他亲自去了，自然就不会喊护卫们帮忙了，等到饭厅那边再找个人就是了。
唐简看着他撑着大伞出了院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忽然拿出一只橙黄的枇杷来悠闲地吃了。
因为楚默云在家里，来东院看她情况的人就少了，怕打扰他们。
小孩子们在正院那边叽叽喳喳，似乎在说想来陪二表婶吃饭，也被大人喝斥了。
唐简很听话地坐着没有起身。
等看到楚默云端着托盘、张小柏帮他撑着大伞从正院那边过来时。
她便露出了笑容。
刚才是想提醒他走正院宽檐下的，只是他跑得太快了。
来到廊下，楚默云便让张小柏赶紧回去吃饭。
他端着托盘来到厅上。
一只菜碗、两碗饭、一碗汤还有一盘芝麻脆煎饼。
“我夹了几样菜还有一些青菜，你可不许挑食。”
“人家哪有挑食。”唐简白了他一眼。
“我家媳妇儿最乖了。”楚默云呵呵一笑，哄小孩儿似地夸。
他将碗盘、筷子和喝汤的空碗都放到桌上，就先舀了一小碗汤给唐简。
这才坐下来吃饭。
似乎闻到了枇杷的香味，他动了动鼻子，然后看向唐简。
唐简连忙将手伸向他。
楚默云下意识也伸了手，掌心里就多了两个长相不错的大枇杷。
“我还是先吃了再吃饭吧，省得一会儿被人看见不好解释。”
楚默云连忙放下筷子，先吃枇杷。
唐简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
“我有时候就是忘记拿吃的了，其实有好多的。”
“不到时令，还是不好拿出来，不然我怕孩子们会在咱们屋里寻枇杷树。”
楚默云低笑道。
唐简勾唇，深以为然。
剩下的枇杷核、皮都送回了空间里，随手扔在没有利用起来的荒芜空地上。
俩人有说有笑开心地吃了饭，泡了壶茶搁在桌上。
唐简就站起来在廊下看雨。
刚吃饱肚子会撑得慌，坐着更难受。
这也是她吃饭越来越慢的原因。
楚默云走过来揽着她的腰，也陪她看雨。
直到正院那边热闹起来，小萝卜们一看到他们在外头，立刻朝这边跑。
“二表婶、二表叔，我们在这里玩会儿！”泽祥讨好地笑着。
“二表叔，我们练习笛子了！”泽瑞拉了拉楚默云的衣袖。
“二表婶，下雨啦，我们去屋里玩耍吧。”小莲儿绕过来拉着唐简的手，笑容甜甜的。
“彦玉和彦飞没跟你们一起呀？”唐简却问。
“他们回家了，雨太大，不让玩儿。”小莲儿忙解释。
“那你们也早些回去，晚上要读的书，要练习的笛子，都别落下。”
“明天还要上学呢，别拖拖拉拉的。”
“笛子练了这么久，要接着学习新的旋律了哟。”
唐简笑道。
正好会试结束了，有人继续教孩子们学笛子呢。
三个孩子都呆了呆。
他们不是刚来吗？他们怎么就领了一堆学习任务，还别拖拖拉拉的？
第2799章 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三个孩子稀里糊涂地被赶回去了。
看着他们蔫拉叭叽地背影，唐简忍笑不已。
不是她不疼小萝卜们了，而是不想让他们打扰楚默云的休息。
楚默云今天不拿书，却写了一天的字，完成了好多个寓言小故事呢。
这个月是能轻松搞起一册《楚山客寓言集》的。
入夜，雷声时远时近，孩子们也不往外跑了，都跟在娘身边。
东屋，楚默云也将小榻几搬到了床前脚榻上，可以就近陪伴小媳妇。
唐简身后堆着软软的被子，靠坐着很舒适，也看了会儿书才睡下。
楚默云则是继续写着小故事。
他现在就像思绪如飞星流泉，一路倾泄无阻。
他也不收着敛着，但凡想到的、记起的、想要表达的，就提笔写了。
累了就歇歇，之后继续写。
这么密集地写法，唐简都忍不住替他把关。
觉得他的故事虽然多，但要表达的态度却不外乎是那一个主题。
质量并无问题，就怕……
同类型的小故事集中起来，反而容易让人审美疲劳。
就像一个师长教导学生道理。
偶尔因时因地因事地说一说，对学生会记忆深刻。
但若每天都在说，甚至有相似的道理，就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在喋喋不休。
书楼那些小子们的心里看法，唐简其实知道，只不过还是坚持在说罢了。
因为她不会每天都去书楼检查大家的课业，遇到了才会逮着机会多上教育课。
但现在却不得不多考虑读者的观感。
楚默云想了一下，便决定先写完再说，之后再加入别的也行。
写到很晚手累了才放下笔。
第二天早上，楚默云就继续读书。
打算这几天重温一遍会试之前才读完的殿试策问。
科举书读到他们这份上，其实已经到巅峰了，已无书可读。
现在要做的，就是为最后那一步维持一个状态。
尽人事，听天命。
今天没有再打雷，不过雨还在下，一直下到夜里才悄然停歇。
昨夜雷雨，加之昨天闹出来的阵仗，据岳北说，这一带安静了不少。
而今夜，雨悄歇、风儿静，更加不会有人跑这边来当夜行人。
但护卫们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而林常胜也没有再过来，更没有派人过来传达什么消息。
三月十九天气又晴朗起来，在客栈里闷了两天的考生们几乎是欢呼着出门逛去了。
尽管会试之后还有殿试。
尽管成绩未出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机会。
但这两天在客栈里休息、读书、闲聊，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越等越煎熬，早已没了刚出考场时那浑身一轻的喜悦心情。
明天才放榜，大家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呼朋唤友。
不管是上酒楼还是就坐在街边摊上。
聊的全是这两天对会试三场的表现复盘，以及询问别人机会有多少。
自然，福安客栈和福安酒楼竟然遭了夜行人，这话题热度仅次于放榜的话题。
只不过，这些大夏王朝各州来的应考举子们，可不是市井小百姓。
他们很快就从“企图谋害考生”的话题里，纷纷猜测到，可能是有人想害楚家兄弟这个问题上。
第2800章 刚好花完，未能穿过南兴州地界
毕竟第三场结束之后，东阳州举子们可是从楚家兄弟那里。
亲耳听到他们一路被人暗算、只能躲着被好心人保护的真相。
换个角度来看这事儿，竟然有夜行人找到福安客栈和福安酒楼，那就是怀疑……
楚家兄弟是在福安么？
可这个疑惑很快就让住在福安这边的考生们否认了。
他们可是年前就到了，别说住在福安、吃在福安，就连别院都去住了。
可没听说楚家兄弟在这里呀。
有他们的证实，也将楚家兄弟与福安的牵扯给撇清了。
只不过……更多的人认为，最近这一带的异常，肯定跟找人有关系。
还在逮楚家兄弟行踪呢。
不然全京城东南、西北四面八方，那么多客栈和酒楼还有租民宅的，咋没有夜行人光顾？
这样的话题，随着考后反而被各路闲人传遍京城，掀起了新的热议。
就在这天下午，邱连武一行人匆匆回京了。
他们这一趟没日没夜地盘铺、招请人手、安置装潢开铺事宜。
已经将生意线拓展进南兴州了。
只不过二十万两刚好花完，未能穿过南兴州地界。
但这不重要，他们还赶着回京等放榜呢。
总算在昨天下午赶回了东郊镇，因为大雨而没有继续赶路。
今天又在东郊镇重点巡了下铺子，这才往京城赶。
东郊镇那边的雨是昨天早上才停的，回到京城早已是艳阳天。
所有人都很激动，兄弟们围着楚默云他们几个问东问西好不热闹。
邱连武则是拿了厚厚一叠铺地契和交易文书还有做工文书，交给唐简收好。
有了过往那么多次盘铺买庄的经验，如今的邱连武状态也淡定了很多。
气度也与以前在镇上当厨子时，又有了大不同。
现在已确确实实地成为了东家。
虽然还是一个需要亲自出门辛苦盘铺的东家，但那也是发家致富后的成就。
这样的成就令他淡定自若，安然处理一切事务。
唐简略微看了下那厚厚一撂纸，就笑道：“二舅辛苦了，这个月就好好歇着吧。”
“这个月？难道你下个月还要继续拓铺？本钱都够嘛？”
邱连武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唐简。
这若不是继续拓铺花掉了太多钱，她从合伙铺子收到的分利得多少了呀。
这简直就是坐在家里赚钱了。
“先前那二十万两，是从医馆和药铺收上来的。”唐简笑道。
“这不今年春季度就要结束了嘛，合伙铺子没这么快，但咱们在京城的铺子却是可以收月帐的。”
“还有年前开的那些铺子，一家交出一千两，也得有一、两万两了呢，钱都搁在钱庄干啥。”
“只要铺子不是亏本开，就是遍地开花都有收获了。”
“我手里还有一些，再攒个址来万两不成问题。”
“等到端午节前，各地合伙铺子红利就会到了。”
“在这之前，京城皓月楼的分利，可以早些去讨要的。”
“再加上酿酒作坊我的那一半收成，还有洗护用品作坊也做了这么久有攒一些利润。”
“这铺子就陆续开起来，成本也是陆续收拢起来的，不怕没本钱呀。”
唐简随口把帐一算，邱连武哭笑不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2801章 难保不会被人顺着线索追下来
“那行，不过是要等下月了。”
“不是还有殿试么，我们也想知道他们几个最后的成绩呢。”
“何时回乡，也得等他们最后成绩出来之后，才会确定吧。”
毕竟，若都能高中，放榜之后就要等放官了。
放官快的可能下个月就有了，慢的也可能要等上几个月，甚至几年呢。
当然这些都是听说的。
他们农家人一辈子最多也就是到镇上或县城里走动，哪里知道这么多科举上的消息？
做官这种事儿，以前想都没想过。
如今，邱常宇都考上童生了，以后邱家也会想一想的。
何况，张小柏是自家女婿啊。
还有楚默云也是外甥女婿。
他们俩若高中，邱家一样与有荣焉。
……
第二天清早，正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唐简与楚默云从桃花林里散步回来，早饭也送到了。
只不过……
张小柏、陈爽和张逸廷也都跑了过来，一个个表情激动又复杂地看着楚默云。
“你们想去外头看榜，记得多带几个护卫跟着。”
“就在人群里凑凑热闹就好，莫要去到榜前，一个是太挤，二个是怕有其他风险。”
楚默云看他们这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于是说道。
然而，几人却齐齐摇头，反而令他愣了愣。
“我们不去，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上榜或没上榜，都能平常待之。”
张小柏连忙道。
陈爽和张逸廷则是呵呵直笑，没有说话。
“就你们这激动的表情，真的不去看榜？”
楚默云却是嗤笑了一声，继续扶着唐简到厅门口桌前坐下。
“外头现在肯定人山人海，今年的春闱也肯定与往年不同，再加上……”
张小柏说到这里突然语声顿了顿，瞥了唐简一眼，连忙改口。
“虽然我们一直也很低调，又与你们是分开去学政司签到的。”
“但都到这时候了，京城其他露面的考生，应该都是互相认识的也被那些人认识了。”
“若咱们此时露面，难保不会被人顺着线索追下来，可不能在这紧要关头露了破绽。”
“再说了，昨晚二表嫂不还说，看与不看，榜都在那里，咱们等消息就行了。”
“你们不觉得遗憾就行了，毕竟这时候外头肯定很热闹。”
楚默云看他一眼，有些歉意地道。
“这算什么遗憾，若没考上才算呢。”陈爽嘀咕了一句，。
“毕竟咱们这一路可是得天独厚，拥有那么多书籍资料，苦读至今。”
陈爽是几人当中实力略差些的一个。
因而与外头的热闹相比，他更担心在榜上找不着自己的名字。
所以，他其实也不敢去看榜。
“我们在桃花林外摆桌子吧，我们过来其实是想找二表嫂拿些吃的。”
张逸廷怕楚默云内疚牵连了他们大家，忙笑道。
他们已经吃完早饭了，无事可做就跑过来这边。
楚默云则是要等唐简起来之后，散会儿步回来才会安排早饭。
因而，他们其实是家里边早饭吃得最晚的了。
其他人要干活儿，早就吃过了。
孩子们刚才也上学去了，浑然不知道今天对家里叔叔们意味着什么。
第2802章 这就是一场捉迷藏的游戏
“那就喊人搬桌子吧，葡萄干、梨干、桃花糕、芙蓉酥、茶，我这儿只有这些。”唐简笑道。
“想嗑瓜子就找周管家去买，我这里不大吃这些，没让他安排。”
“答案揭晓前，你们也不用胡思乱想什么。”
“因为任何念头都是徒劳的，白给自己增加压力，不如开开心心地等。”
“知道啦，还是二表嫂淡定。”陈爽哈哈一笑，明白小嫂子这是在安慰他们呢。
既然他们不去看榜，去看榜的就会安排岳北他们，但……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戒备，毕竟敌人的手已经伸到这一带来了。
因此，岳北他们是不会出去的，不会在这时候放松警惕、分散人手。
甚至，说不定对方也在等着他们去看榜，以为他们这时候放松了警惕。
在守株待兔呢。
而他们不去、不出，就是反其道行之。
一个在躲、一个在找，这就是一场捉迷藏的游戏。
只不过干扰这场游戏的外部因素很多，比如林常胜就一直在搅浑水。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他们等的只是一个结果。
相信很多势力也都在等。
楚默云得知岳北他们除了后半夜轮值的护卫去休息了，其他所有人都布了防。
也叮嘱跑过来找他们的其他兄弟们和上午没课的少年们，不许出门。
今天其他表哥们也没去别处的酿酒作坊，长辈们也没去新宅子里种菜。
得知他们在桃花林外摆了桌，聚在这儿，都往这边跑来。
就连楚星河今天在西院也有些坐不住。
楚袁氏洗衣回来看见大家都在东院外头呢，于是俩人也跑了过来。
周管家匆匆送来瓜子、花生还有桃酥、小麻花这类零嘴。
岳北喊了负责饭厅那边泡茶的婆子带着丫环匆匆赶过来，为大家泡茶。
于是桌子也从一张变成了四张，不然不够放茶杯和零嘴小吃的。
唐简与楚默云从东院出来，看到这热闹的阵仗，不由无奈地笑了。
这是……全家都在等结果呢。
这要全部上了榜还好，不然……
没多久，周管家又匆匆跑来一趟，只不过是送暖瓶过来，却朝楚默云那边猛眨眼。
楚默云正照顾小媳妇呢，没有看到。
但岳北看见了，就悄悄走了过去，俩人走远些嘀咕了几句。
之后周管家又回隔壁宅子那边了。
岳北不动声色地招了招手，立刻有几个附近闲着的护卫跟着他走去花园那边。
等岳北再回来时，楚默云就注意到了，故意问道：“可是放榜了？”
“没呢，要等林公子的人传消息到仁安医馆，仁安医馆再来隔壁例诊，就知道结果了。”
岳北忙将他们的安排简单说了一遍。
毕竟今天不在家里作坊干活儿的人，全部都没有出去。
就连张春山他们一行人，都赶在晚饭前回来了。
大家都在这儿等消息呢，也要知道是谁来传消息才好。
唐简却是听得一愣，看向岳北：“你没让人去看榜？”
大家等在这里，难道不是等岳北安排的人去看榜，再带回来消息？
“媳妇儿，林公子的人手也在咱们家附近守着呢，算是听从岳北安排的。”
楚默云连忙开口。
第2803章 咱们的人不能给人带路
这些日子，岳北的担子重、压力大，可不能再让她这个老大有所误会。
“不是，哪个去看榜不重要。”
“我意思是，为何要经过仁安，还要借例诊机会来传消息呀？”
唐简也反应过来，怕岳北觉得她这个老大对他工作不满，连忙多解释了一句。
其他一些知情的人看着她，顿时沉默了。
岳北表情有些忐忑，不敢吭声儿。
“媳妇儿，其实在我们第三场考完这天，咱们家外头就有很多陌生人徘徊了。”
见气氛一下不安起来，楚默云缓缓开口。
唐简诧异地看向他，脱口道：“你是说，咱们家早就暴露了？”
“离暴露或许只差最后一步、两步了。”
楚默云微微一笑，用淡然的笑容来安抚小媳妇。
当下他将这些天的事情给仔细说了一遍，也让家里还不知情的老小，也听个明白。
“所以，在我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在我们等放榜的这些天里。”
“岳北和其他护卫们、还有林公子派来的人手，都做了许多事情。”
“还有周管家、医馆和药铺、客栈和酒楼那边，都很戒备，也起到了很多关键性的辅助作用。”
“虽然咱们防御很好，还有林公子安排的巡城卫也在这边有很多人手，安全是真安全，但……”
“相信全京城关注咱们的人，也都在盯着咱们这一带了，只不知咱们到底在哪一个落脚点罢了。”
“就算没有揭开真相，没有逮到我们，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其实就在这一片范围了。”
“夜行人被抓了，也意味着我们这边不容易暗闯，又不能明着敲门来查。”
“现在肯定就等我们出去看榜，或者派人出去看榜。”
“因而，若是看榜的人往这一带过来，肯定会被盯上。”
“到时看榜的人进了哪家的门，恐怕……”
楚默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是呵呵一笑。
“咱们的人不能给人带路，因而，岳北和林公子的人也早商量好了对策。”
“看榜的人不会直接来城西。”
“但会与闹事、酒楼的好事者们把消息一传，经过几手再传回城西。”
“其实咱们不派任何人看榜，我们兄弟上没上榜，很快就会传遍京城的。”
“大家在街上听一听就知道了。”
“要看清楚，是要看小柏他们几个的名次。”
“这是外界还不太清楚他们与我们的关系，怕消息传不出来。”
“总而言之，从看榜到传递消息本来就有京城里无数的人，根本查不到咱们头上来。”
“最后还是杨掌医登门来例诊，这是很正常的。”
“罗家大表嫂有孕，早已在医馆那边有医例档案可查了。”
“事实上十六那天下午，杨郎中来过，我们也派了小厮去医馆那边。”
“之后就有人在医馆打探我们家情况，都让林郎中、古郎中他们应对过去了。”
“还有人打听我们家这两座宅子的主家情况呢。”
“外头的人并不知道两宅是一宅，是分头打听的。”
“杨郎中那边与岳北早就商量好了。”
“对外就说：大宅这边姓唐、小宅那边姓罗，不知哪儿搬来的，不熟，不好多问。”
第2804章 替墨池先生到那科举最高处，看看
“就这样搪塞过去了，至于打听的人有没有去衙门查过户记录，目前还不清楚。”
“但今天这个消息，由杨掌医借着机会来传递，是最稳当的。”
“若咱们没上榜，该藏着继续藏，该回乡就回乡，当然也可以换个其他地方住。”
“若咱们上了榜，在殿试之前能不被干扰到，那是最好的。”
楚默云说的上榜，从来都是指头榜。
其他二榜、三榜对他们来说，与落榜没什么差别。
因为他们从院试之前，就一直得墨池先生指点，也得到墨池先生那么科举书、策论大全的扶持。
甚至院试时还得到墨池先生多方关照。
如今来到京城春闱了，若不能冲上头榜，都觉得对不住墨池先生的心意。
墨池先生虽未科举，但他可是闻名大夏的大名儒。
听说墨池先生未参加科举，是生性闲散更喜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但他们知道，墨池先生胎生寒疾，虽是个江湖人，但身体其实并不算太健康。
考科举拼的不只是学问，还有体能。
像青竹巷私塾的秦晨，也是胎生寒疾，能考上秀才就已算极限。
并不是说秦晨学识不行，而是体力经不住那越来越辛苦的考试。
像会试这样一考两天不能出考场，还有今年会试开场竟是大风雨。
这样的恶劣天气，对他们这样的病人，根本没可能捱得住。
所以他们兄弟几个，对春闱不只是要实现自己的奋斗目标，其实也存着另一个念头。
替墨池先生到那科举最高处，看看。
双层目标，奋斗至今，现在坐等一个结果。
谁也不想暴露自己内心的焦灼不安和胆怯多思，就想着吃吃喝喝放松自己。
没想到招来一大家子都来了，就连上午没去作坊里的妇人，也拿着针线活儿跑过来。
少年们也无心在书楼读书。
他们既好奇激动，又似乎能感受到哥哥（叔叔）们那不安的心情。
他们在花园里、桃林里玩耍了会儿，最后嘀咕了一阵，就跑去书楼拿了笛子来吹。
却被赶去了花园那边。
大家觉得，东院还是离外头近了些。
一支笛子吹起来也罢了，十支笛子吹起来就太招人注意了。
哪家宅子里会突然响起这么多笛声？
若外头暗巷里有人走动，岂不要来敲门询问？
可不能给人登门的机会。
后头花园就离得远了，已经属于一座大宅的中心地带。
只不过听长辈们这么一说，少年们也不敢一起练习笛子了。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排队练习。
一次只准响起一支笛音，其他人就在旁听着，若是吹错了也能指出来。
左右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
现在让他们拿象棋来下，怕也是没有心情的。
脑子里全是科举、全是放榜结果，连书都读不进了，哪里还能下棋？
唐简看着大家都在这里等，心里也觉得有些压力。
但见他们兄弟几个表情还算淡定，又想，这也是他们人生一次试练，心态很重要。
只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招来岳北。
“最好别让杨掌医过来，既然都有人盯到门外来了，今天任何细节都可能被人筛查。”
第2805章 几天诊两次，不是告诉别人有问题？
“趁着结果未出，你就翻墙去一趟那边。”
“让杨掌医得到消息后，往咱们这边扔个结果就是了。”
“或者安排一个护卫在杨掌医的院子里等着，咱们有近路不走，走外头绕圈子干什么。”
“既然怕人盯上，那就藏到底。”
唐简觉得，让杨掌医例诊并没有问题。
可这个例诊是给孕妇请平安脉，一般是一个月才诊一次的。
十六才诊过，今天才二十，这设定就不合常识了。
她将这层原因说出来，岳北一脸汗颜，差点就要擦汗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哪里知道这细节？
杨掌医也没说。
听了她的提醒，楚默云他们兄弟也是一阵恍然。
对呀，一个孕妇短短几天时间诊两次，不是告诉别人有问题？
虽说家里边如今是三个孕妇，但别人不知道呀。
就算别人知道是真实的，也挺招人注意的。
因而，大家很快都同意唐简的说法。
护卫们可是能飞檐走壁的，翻个墙很容易，除非……
这时候就已经有人打医馆后院的主意。
毕竟那天的异常，医馆、罗家宅子都有出力。
于是大家一合计，让岳北不去医馆，去药铺。
药铺没那么多人来人往，让陈掌柜去给杨掌医传信儿。
岳北没少与药铺那边打交道，也翻过几次那边的墙。
在后院里收拾药材的两个伙计是陈掌柜的两个儿子。
卖铺之后被陈掌柜带在身边继续学习收拾药材，也认得岳北，也知道楚家的事情。
因而，其实翻药铺这边的墙，比翻医馆那边的墙，更方便。
现在陈掌柜守在铺中，也张着耳朵在听街上的动静呢。
很快，他家次子就来找他嘀咕了几句。
陈掌柜连忙端着茶缸，悠闲地踱步去隔壁医馆串门儿了。
很快，杨掌医就知道了新的安排。
他交代了古郎中、赵郎中、林郎中镇守铺面之后，就回了后院里。
招呼药童、小厮打扫屋子，收拾药材出来晾晒。
也趁着这个机会实则是清理自家后院，怕被人偷溜进来扒倒自家秘密。
这一番安排之后确定医馆几座后院都没有可疑情况，才又去前头与陈掌柜闲聊。
岳北叫了个护卫过来药铺后头，帮着陈掌柜两个儿子收拾药材，自己回去找老大复命。
这安排可谓低调。
医馆和药铺本来就开在一起，铺中人往来闲聊很正常，消息太容易互传了。
也根本不用他们再离开铺子、更不用去那边宅子做什么。
从自家后院就能把消息传到。
没人知道两座宅子是一家，更没人想到，医馆药铺和客栈酒楼，也都是一家啊。
这样的信息不对等，这较量就不可能旗鼓相当了。
东院外头桃树林边，唐简却有些疑惑不解。
“听说这一路已经抓过不少可疑人了，京城水再深，也该看明白咱们的靠山有多硬。”
“用江湖话说，就是点子扎手，他们也该风紧扯乎了，为何还要执着找人呢？”
“这简直就是在金鸾殿上撒酒疯——挑衅皇上。”
唐简的话，也令大家想不明白。
毕竟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躲避方，真正交锋上手的，是林常胜那一边。
所以，到底啥情况，他们获得的消息也很少。
第2806章 楚默云高中会元！
大家正在议论却得不到答案时，外头二街上喧闹起来。
有好事者已经先一步边跑边喊着过来了。
很快，春风南二街、西华二街上，都能听见喊声。
“放榜啦！楚家兄弟考上头榜啦！”
“楚默云高中会元！！！”
外头的喊声激动得破了音，随后沿路铺中都有人冲出去询问情况。
就连对街的私塾也有不少人出来打探消息。
嚷着的声音慢慢跑过去，有人向着城西、有人朝着城南，一路将消息传递下去。
实在是楚家兄弟的事，一直都是全京城在关注、热议的。
如今科举成绩出了，这意味着什么？
一直不知道在哪儿的楚家兄弟，终于要露面了啊！
而春风南二街口，就是最近风头也很劲的福安客栈和福安酒楼。
今天住在这里的考生们全部都去看榜了，这时候还没有回来。
反而是市井好事者先将消息传到了这一带。
谁传消息都不重要。
陈掌柜听到喊声跑出去，想要喊住传消息的好事者，可到铺门外又忍住了。
他一个开药铺的这么热衷干什么？
不能让人起疑！
不能让人起疑！
好事者只报了这点信息，他只能耐心等着。
而大宅这边，两个护卫就靠在小门后边。
今天他们负责守门，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差一点就想打开门出去看看究竟。
最后俩人相视一眼，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掌。
一个出了剪刀、一个出的是布。
出剪刀的那护卫立刻喜滋滋地跑向二门。
正在上课的文大爷立刻注意到外头的脚步声，也跑了出来。
只不过那护卫已经进了二门，于是他连忙朝大门那边走过去打听情况。
今天别说主家老小在等消息，其他人也是在等啊。
只是被交代了不要去外头张望、打听。
这样就表示这家没有考生，没有考生而不关注结果，这不很正常嘛？
这时候，猜拳赢了的护卫已到了桃林外头，将楚默云考中会元的消息先报了。
一听楚默云中了会元，众人皆惊又喜，差点欢呼起来。
随即又警觉地捂了嘴，脸上憋笑表情扭曲了也毫不在意。
“哈哈，默云你真是……这口气总算能出顺畅了！”
张老爷子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地道。
“星河呢？星河的成绩出来了没有？”大舅爷爷突然紧张地问。
楚星河、张小柏、陈爽和张逸廷也是一脸紧张，几次张了嘴，却不敢出声。
害怕问出自己的结果。
那护卫忙道：“外头跑过去的人只喊着楚家兄弟上了头榜，还没听到其他人的。”
“他是守门的，消息不全，再等等吧。”岳北见状连忙解释。
众人见不是药铺那边传的消息，紧悬着的心又稍稍一落。
只不过楚默云高中会元，这消息应该不会差了，毕竟是街上人喊出来的。
大家都替楚默云高兴。
罗家两个舅爷爷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觉得这名次也是替他们罗家出了一口气。
没等太久，药铺那边守着的护卫就翻墙跑回来了，传来了更准确的消息。
楚默云高中会元！
楚星河高中头榜三十六名！
张小柏高中头榜三十一名！
陈爽高中头榜五十二名！
张逸廷高中头榜第十名！
第2807章 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是大哥
也就是说，他们兄弟几个，除了陈爽略逊，其他人皆在头榜五十名内。
无数人参考，头榜只取排名前一百人，他们的名字全部算得上是名称前茅。
得到准备的名次，陈爽直接啕嚎大哭起来。
“我中了！我中了呜呜呜……”
“我好怕呀！若是甩出一百名之外可咋办呀呜呜……”
看到他跟个孩子似的大哭，原本欢声笑语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张逸廷拍了拍陈爽的肩膀，安慰小舅哥。
“考上了就好，总算不负咱们从小拿科举当奋斗目标。”
“总算不负咱们这些日子的备战！”
张逸廷考上了头榜第十名，此时心里也是惊涛骇浪难以平静。
只不过被发小兄弟这一哭，顿时所有的激动情绪就莫名冷却了。
陈爽这一哭，不只是为他自己，也是替大家哭的。
不管是院试、乡试还是如今的会试。
别的考生还常有应酬结交、常常一群人在一起探讨读书、也能出游放松。
而他们连出门都是有限的，早早来到京城就以闭门读书居多。
能放松的时候，也是在宅子里到处走走逛逛，练练琴、下下棋。
能说读书心得的，也只有他们寥寥几人，还是在吃饭时才说。
考完一身轻，等放榜却很煎熬，还不敢让人觉察心中的忐忑不安。
现在终于知道名次了，名次还不算差。
这一直悬着的心，昨晚就一直在失眠而紧绷的精神。
在这一刻瞬间就有些崩溃。
其他人心情何尝不是？
只是年纪最小的陈爽哭了，他们哪里好意思也哭起来？
只不过楚星河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眼中已有泪意。
楚默云在先前得知自己高中会元时，还能强撑着一脸冷静。
在知道大家都考上了，尤其大哥名次也很不错的时候。
他紧绷着的情绪，才彻底松懈下来。
他转身抱住了小媳妇，俩人什么也没说，却深知彼此的心情。
楚默云从来不怕自己考不上，会不会元什么的他不在意。
只要能上头榜，就是回馈了那些靠山们为他们奔波费心的情义。
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是大哥，毕竟他们其他人是从小到大没有断过读书的。
大哥却是考上童生后就放弃了科举，多年后才重拾读书的。
若是他们都考上了，大哥却落榜了，大哥肯定承受不住这结果。
万幸！万幸！
上苍保佑！
大哥的苦读有了回报！
他们兄弟几个皆是得偿所愿，幸甚！幸甚！
大家也是心情激动又复杂，喜悦又感慨……
当然道贺祝福不会少。
好半天后，渐渐情绪冷却下来，邱连武率先笑着开口。
“哈哈，今儿多喜临门，我要去买些菜亲自整席面了。”
平时家里有厨子负责三餐，今天这样的喜事当然要丰盛庆贺了。
只是酒楼现在不能去，估计现在福安酒楼也很热闹，怕已是考生们的主场了。
因此，邱连武作为老厨子、十几年的掌厨，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中饭备席的问题。
他一开口，也将大家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纷纷笑着要整席面庆贺，要准备年前的梅花酒。
若非知道眼下的情况要低调，都要去门外放鞭炮了。
“不知道衙门报喜的人要上哪里找咱们？”
这时，唐简突然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