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8章 宴请同乡，一为情谊、二为歉意
谈笑声顿时一愣，随即莫名哭笑不得。
可不是么，像童生试、考秀才这样的也罢了，到了乡试就会有人报喜了。
捷报从府衙传到县衙，县衙再传到县丞衙门，县丞衙门就会派人敲锣打鼓地去村子里找人报喜讨赏了。
只不过他们利用私人关系，将那个过程直接省略了。
后来楚默云和大哥还有张小柏，可是专程去镇上福全酒楼摆了席。
请了何掌柜、吴帐房、李县丞还有方举人他们吃了饭的。
他们那些人职业不同，但都是读书人。
除了吴帐户只是个秀才，其他人可都是举人功名。
因此有何掌柜的关系牵线，大家其实都是熟络的，也谈得投机。
乡试没报喜，如今会试又夺魁首。
京城可是天子脚下，谁的关系能够免除报喜这一流程？
可是他们在学政司签到是最后赶上的，且地址也是含糊的。
想找人根本找不着呢。
当然这并不影响科举结果。
只是这么躲着对他们、对衙门、对外头所有关注的人，都有些扫兴罢了。
可又能怎么办？
“我还答应了请东阳州举子们喝酒呢。”楚默云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嘀咕。
“既然要殿试了，不如等殿试之后？”唐简提议。
楚默云却摇了摇头，叹息道：“虽然那天围着我和大哥的只有几人。”
“但东阳州此番来应考的举子肯定不少，到时只请几人可不是办事儿的态度。”
“可若都请，这声势不会小。”
“到时慕名也好、道贺也罢，其他州县考生们肯定也会闻讯而来。”
“就怕……流水席都能摆个几天几夜了，这事儿不太好处理呀。”
“可当初我若不那么说，也是很容易得罪人的，何况我们也需要自己阵营的声音。”
“若直接拒绝不理，只会令大家觉得，我们兄弟高傲不近人情。”
“毕竟这些日子，全京城考生肯定都互相走动过了。”
“只有我们几个没有，又在风口浪尖上，恐怕……”
一两座酒楼都不够坐呢。
当日为求脱身，也为释放善意和寻求更多盟友，给出了那样的承诺。
如今却不太好处理了。
“这是个机会。”唐简略想一下却说道。
所有人正替楚默云纠结呢，闻言全看向了她。
“首先，咱们不缺钱，不管摆多少桌都请得起。”唐简微笑看着楚默云。
为了他的今天之荣耀，他们在前年就已谋划着各种应对情况。
岂能在这节骨眼儿上难住自己？
“咱们去买些请柬，也打听所有同乡考生的信息，填上名字后让人送给他们作为正式邀请。”
“定下日子就在本月二十六宴请他们。”
“相信今天放榜之后，那天围着你们要聚的东阳州同乡们，就在等着你请喝酒了。”
“这对他们来说，现在就是与有荣焉，他们也会奔走相告，为你宣扬善意。”
“热闹就这一天，没考上的考生也可以再留几天喝了酒再回乡。”
“上了二榜、三榜的考生，也不差这几天。”
“想必他们也想趁机结交你这个会元，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而你名义上宴请同乡，一为情谊、二为歉意。”
第2809章 咱们家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就如那天你们对围着你们的东阳州考生们说的话。”
“现在是履行诺言，天经地义。”
“那天，肯定也有很多不是东阳州的考生，闻风赶去凑热闹。”
“当然来者皆是客，咱也不往外赶人。”
“那天也是你和大哥正式现身人前的机会，想必别人也很想知道你们是谁。”“想必那些暗中之人，也会出动，他们今天没能守株待兔，那天还能放过机会？”
“甚至，当请柬一出，在考生们中就不是秘密了，大家都会等那一天。”
“应该也不会有人还执着要寻你们下落了，因为你们到那一天会自己出来呀。”
“因此，那天你们现身之后，就不能再回到家里来了，这样家里人依然安全。”
“等下让岳北给林常胜传个信儿。”
“你们现身之后让林常胜派人保护你们，另外安置住处，不要回城西这边了。”
“便有人问你们以前住在哪儿，你们可以光明正式地说：不方便说，怕给人带去灾祸。”
“当然，也可以顺势接受别人的邀请或推荐，住到他们住的客栈去。”
“这样你们几个还有最后时间结交其他考生，将一切都走在明面儿上了。”
“一天时间走到人前、一天时间休息，拿不拿书都不重要了，之后就是殿试。”
“殿试之后回家来，你们应该也有了仕途最终结果，咱们家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不过……那家人肯定也会在那一天，去酒楼找你们。”
“这要如何应对，我就不知道了。”
唐简给出这么多提议和分析，最后却这么说了一句。
当然不是她不知道怎么应对，而是她在此的辈份太低，不能说。
有资格说的，是罗家舅爷爷。
果然，一听她最后这句，所有人都明白说的是谁。
而两个舅爷爷已沉下脸色，冷哼了一声。
“等那天，我们两个老头子也陪着你们去。”
“若他不来也罢，若他敢来，我们就是当众揍他，旁人也说不了我们的不是。”
“那些事儿在京城也不是秘密，不会有所误会了。”
两个舅爷爷咬牙切齿地打着出气的算盘，觉得是个好机会。
楚默云的祖母已逝，祖父当年抛妻弃子有自己的荣华富贵，还发生了外室谋害嫡房的恶劣事件。
作为祖母的兄长们，替死去的妹妹和被害惨的外甥出口恶气，便是到了衙门也动机明确、情理可感。
俩老的计划，立刻得到其他人的附和。
罗家表哥们也纷纷想去参与，不过让俩老阻止了。
“我们都是老头子，当年恩怨现在算帐，谁也挑不了咱们的理儿。”
“若你们也去动手，对方就能增加人手。”
“指不定就有什么护卫呀、护院呀什么的跑出来了，你们可别白吃冤枉亏。”
看到两个舅爷爷还能理智分析得失。
楚默云与唐简相视一眼，皆是安心不少。
就怕长辈们见到楚怀忠太生气，失了理智容易吃暗亏。
要知道，楚怀忠早已不是当年桃林村的农家汉了。
他是上过战场、赚过功勋又在京城权势场经营了几十年的。
是个标准的京城官宦人家。
第2810章 已经是最齐全的科举书了
长辈们在那儿议论纷纷，商量着那天要如何应对。
楚默云他们兄弟一大群，则凑在另一堆商量完善着唐简刚才的提议。
而邱连武则与大家打了声招呼，准备先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食材，再决定出去买什么。
他没喊邱常贵他们几个跟着。
是这时大家都在楚默云那边。
一个个兴奋得好像要去打仗一般，都在绞尽脑汁当军师呢。
然而，邱连武去厨房里，从厨子那儿得知，周管家早就准备了许多食材。
原来大家一直相信二公子他们是会上榜的。
只不过没想到名次都这么好，二公子更是夺得会元。
那下一个好消息，不就是状元了吗？
府中那些下人们一个个早就跟过年领了年赏似的，甚至还要兴奋喜悦。
在他们眼里，就是二公子最厉害了！
有这盲目自信，还能不早些准备酒席食材？
邱连武知道后也是很自豪。
但想到手头也没帮手可用，小子们心思也不在这儿，于是就带着厨房里的人张罗起来。
并且交代今天下人饭堂的伙食，也按年节的标准去准备，大家一起庆贺。
桃花林这边，慢慢的其他人陆续散去，只剩下兄弟们还在这边热闹。
课室第一堂课结束，小萝卜们一无所知地回来，就连楚扬也被放了学。
来到这边后又是一阵热闹。
而文大爷也领着文天青他们兄弟过来道贺了。
作为无缘科举的老读书人，看到主家这些后生都高中头榜，他也很激动。
说着话就老泪纵横、声音更咽不已。
文天青心里也很激动。
他刚考上童生，但他要达到二公子这个高度，还有案首、解元这漫长的路要走。
张小柏拍拍文天青的肩膀，理解地笑道：“你起步稍晚，但幸运不会错过有准备的人。”
“我们读过的那些书，以后都放在书楼了，你照着读就是了，那已经是最齐全的科举书了。”
毕竟是倾墨香书局之力，才积攒起来的一大笔备考资源。
文天青两眼放光地点头。
现在那一大笔书，童生试和院试的书籍都放在二层，乡试、会试的书都放在书楼三层了。
他现在还在二层读院试那些策论大全，全是各州县优秀文章。
他已经读完一半，他要在入冬以前将那些全部读完。
还有去年新增的院试文章在，他要读的数量远比张小柏他们先前读的那些要多。
当然乡试文章也已增加。
因为楚默云他们去年刚好全部考完。
他们头榜的文章也已收录成册，这个月初才在书局放卖，也才添到书楼储备里的。
恰在这个月，楚默云又高中会元。
有先前那么多事儿的热议，如今一放榜，可以说是名动全京城。
他夺案首的文章，他夺解元的文章，定然会成为读书人争相拜读的热门。
外头的热闹已传不进家里，家里边的热闹也渐渐冷静下来。
楚默云他们也已最后确定了对策，岳北亲自去执行了。
首先就是去书局买请柬。
并让书局给墨池先生传信儿报知会试结果。
再请书局帮他们飞鸽传书双阳镇福余粮行，将高中喜讯以最快速度告知楚志豪。
第2811章 绝对内部信息
又让书局的人传信儿给林常胜，说明他们这边的计划。
都放榜了，林常胜那边没了维护考场安全的任务，早就能歇着了。
这时候知道他们的计划，自会早作安排。
之后是找京城福全酒楼，先通知他们本月二十六要办的流水席。
哪怕只邀请东阳州的考生，一座酒楼也无法一次摆上全席，只能作流水席安排。
当然这个流水席，最后也要等林常胜那边回应之后，才能最后定夺。
因为东阳州到底有多少考生，目前都是什么名次，他们并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自家几兄弟都考到了什么名次。
但今天还是要通知一声福全酒楼的大东家，为的是心里有数。
那一天的福全酒楼，肯定只会楚默云他们而开。
为此，唐简拿出了一万两银子，先下定包场。
负责京城福全酒楼和皓月楼经营的大掌柜、掌事人，是陆芷青的一个堂兄。
那就是已方阵营的人，自会安置妥当。
赶在中饭之前，林常胜那边就传了消息过来。
一份整个东阳州应考举子名字、籍贯、年纪及所住客栈、私宅的名单。
这种名单只有学政司才有，但学政司在考前最后时刻是上交林常胜的。
现在直接让人拓写了一份送过来，绝对内部信息。
一共是五百一十六人，也包括楚默云他们自己五人。
“这一看好像也没多少人啊，一桌能坐十人吧，都不到百桌呢。”
唐简知道总人数之后，诧异道。
她还以为这么大的科举盛事，怎么也得上千人呢。
“这已经是累积了好多场会试剩余人数的。”
“咱们三年一科乡试，乡试之后就是会试，每科还是要考中不少人的，也不是谁都每科必赶考的。”
“综合下来，一州之地能聚集这么多人，已经是不少了。”
“当然，南边儒学更盛，参考人数肯定还要多一点啦。”
楚默云忙为她解释。
别小看这州几百人。
大夏王朝可有三十余州。
人数便有多有少，今年会聚在京城的，参考的、随同的加起来，绝对是两万之数。
真正参考的也是万余人。
头榜才取一百人，真正是百多里挑一了。
“那这几百人，福全酒楼是可以一次摆下的了。”唐简一想也对，便道。
“啊，还有其他州的考生若是来了，也要预留地方。”
唐简想起来忙又说道。
楚默云点头，笑道：“那也能一次摆下了，初定百席，分个先后便是。”
“毕竟咱们下请柬的只有这五百一十一人，不排除他们自己带朋友同来，这些足够应对了。”
“其他不在之列的，临时加桌，看福全有没有应对之法了。”
“毕竟这个只能是二手准备，并不是一定会有的结果。”
“万一别人不来呢？万一等咱们请柬到的时候，东阳州也有考生已经离京了呢。”
楚默云将各种情况一说，唐简点头，叹道：“这些都有可能，但我觉着……”
“现在没人会离开的，除非真是盘缠见底，或是没考中而不愿意与人交道了。”
“不然，光是看热闹也会留下来，看看被人谈论了大半年的楚家兄弟，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2812章 小神医要现身么？
“嗯，等那天再见招拆招了。”楚默云说道。
既然他们下了请柬，既是对同乡考生的隆重，也是拆解这种情况的。
无柬而至，不能怪人怠慢。
这么安排不正是应对这种情况？
吃了中饭，兄弟几个找唐简要了醉酒茶，略作休息后就去了书楼，分批写请柬。
这么多请柬也不敢交给小子们去写，怕字迹不够好看遭人诟病。
不过有文天青过来帮忙，也多个得力人手了。
只有楚默云取了部分名单纸，是在自己屋里写请柬。
唐简要午睡，他要陪着才安心。
赶在吃晚饭前，兄弟几个将所有请柬全部检查了一遍，没有错误才放心。
唐简却在旁提醒他们。
“东阳州可有五百一十六人，他们兄弟不算，你们三个若无请柬，到时难免会被人问起。”
“你们可商量好了，是一起出场，还是先藏身人群？”
一起出场，那就是楚家兄弟一起的，自然不用请柬。
若先藏身人群，那就弄张请柬，假装自己也是受邀的客人。
这样就分成了两批，摘除了关系。
兄弟几个相视一眼，楚星河开口。
“一起吧，毕竟他们之前也是找不着行踪的。”
“之后他们也不能再回家里来，一起反而安全，不用落单。”
张小柏他们连忙点头，哪样都好，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怎么安全怎么来。
虽然这会令他们也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上。
但在楚默云他们走到人前，就是一场正面对决，他们也想站在表哥们身后。
唐简本想说，现在表明了关系，只会增加他们的风险。
但见他们更倾向于一起面对，也就闭了嘴。
或许在男子眼中，谨慎是处世之道，过于谨慎反而失了血性？
而在她眼中，自然是优先他们的安全，之后才有机会论及其他。
这就显得她谨慎过度了。
唉，若她如今不是大腹便便、行动迟钝，其实她也想去呢。
百桌科举人，这盛大场面不见识一下，还是有些遗憾的。
但她不能任性，孩子们的安全超过一切。
楚默云也是这意思。
林常胜派人过来，不只是送东阳州考生名单的，也有带话询问他们。
小神医要现身么？
按太子殿下的意思，如今天外医仙名声鼎沸。
不只是深受杏林医者推崇，考生们也常谈论，显然也是读者。
从墨香书局传来的销售记录，也能知道她目前所出医书的销量。
是《嫡女风华录》与《楚山客寓言集》总和的两倍。
而《楚山客寓言集》销量又比《嫡女风华录》要好。
问题是，《嫡女风华录》作为话本子的销量，本来就不差。
比书局其他同类话本子销量好太多了。
因此类推下来，可知天外医仙的那些系列医书销量，有多可观了。
所以，在京城热议了大半年的楚默云又夺下会元魁首。
身为楚默云的娘子，以天外医仙的身份出场。
这对楚默云就是实力加成。
他们小俩口的身份和实力，能让天下学子议论一整年了吧。
太子殿下觉得，若他们要亮出底牌，趁着宴请时出场，时机正好。
大家都知道，那一天定然也是楚家对上的日子。
第2813章 将福全酒楼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到时就算不上金銮殿对质，也是在无数考生、天下士学面前对质。
效果也不会差的。
何况，小神医唐妹妹当初不还想着，要赚黄金万两么？
到那天就明着怼楚家，只有她能治楚家那些个断腿的，这钱必须赚。
估计楚家、吴家都能直接气死了，输老惨了！
林常胜忙了这么久，其实也想看这场热闹，然而……
唐简一口就回绝了。
楚默云也严肃解释，这可是怀着两个孩子，容不得半点风险的！
林常胜身边的护卫只看了一眼唐简圆滚滚的肚子，连忙答应了。
之后等晚上派人来拿请柬，由他们的人去送达，无需岳北这边再安排人手出去。
之后几天，外头热闹依旧，连夜收到请柬的那些东阳州考生们可高兴了。
放榜时看到楚家兄弟名次，就都嚷嚷着说楚默云要请他们喝酒的。
只是现在上哪儿道喜去？
整个白天，全京城考生们都在议论这事儿。
人都没露面，怎么请同乡喝酒？
有了这个好奇与好事心态，还真没有人就收拾行李离京的。
都喊着赖也要赖在京城里，等给楚会元道贺了再走，不然难免遗憾。
这可是风云人物啊！
谁知到了晚上，就出现了请柬。
大家奔走相告，也就知道全部东阳州考生五百多人全部收到了请柬。
这令全京城考生们艳羡不已。
只能暗叹，他们怎么就不是东阳州的人，不是楚会元的同乡呢？
这同乡的待遇都不一样啊！
随后就有人疑惑，这可是五百多人，这便宴请也不是小阵仗呢。
本月二十六在京城福全酒楼设席，宴请东阳州同考一叙。
都下请柬了这么隆重，这就是整个东阳州人的体面！
很快大家也知道了，福全酒楼就是东阳州的大酒楼，听说东家正是纪阳县人。
如此，便有人猜测，楚家兄弟会否就躲在福全酒楼？
这是要公开行踪了吗？
先前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都说楚家兄弟藏身在城西一带，极有可能就在福安客栈里。
因而出现了那一带莫名来了许多行迹可疑之人、夜行人潜入客栈和酒楼一事。
若楚家兄弟就在福全酒楼，那么，寻找他们的人岂不是完全找错了方向？
福全酒楼可是在城东！
不过，将酒楼后院腾出来给客栈使用的，也只有福安酒楼，因为旁边就是自家的福安客栈。
其他地方虽然也有腾地儿租与考生的，则多是民宅。
酒楼每天经营可都热闹得很，谁会寻那些大酒楼住下备考？
从早到晚吵也吵死了。
因此，从未有人将楚家兄弟与福全酒楼联系起来，而福全酒楼也确实没有放租与考生。
若东家是纪阳县人，楚家兄弟又是纪阳县来的。
同乡之间有什么帮助或掩护，也就合情合理了。
一时之间，满京城的议论就将福全酒楼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也狠狠地宣传了一回。
陆大掌柜知晓后，一脸莫名其妙，却无法出来辟谣。
因为若楚家兄弟真要来他们这里住，他们还真是拒绝不了的。
既然大家这么以为，那就这么以为吧，给他们兄弟挡挡势头，也好。
反正离本月二十六，也只有几天了。
第2814章 听说皓月楼的靠山很硬
至于之后各种想要提前求见楚会元的人，不管来的是谁，陆大掌柜都放话交代铺中。
一律先做生意，再说其他。
至于做了生意之后？
很遗憾，楚家兄弟既然公开了福全酒楼，此时又怎会还在这里？
不说以前在不在，不说何时才不在，总之，来者是客，先做生意再说。
其他都不重要了。
这么滑头的酒楼，就算事后知道被骗了，也没人敢闹事。
外地考生不敢。
本地人却知道，这福全酒楼似乎与皓月楼是同一家。
福全酒楼不可怕，可怕的是只有名门世家、权门贵户才消费得起的皓月楼啊。
听说皓月楼的靠山很硬。
不说世家子弟，就连太子殿下都经常在皓月楼待客。
有时太子还会携太子妃与世子郡主们去观戏、听说书呢。
听说他们都是皓月楼的贵宾会员呢。
听说皓月楼的贵宾会员全是京城门槛高的人家。
一般大户人家就算能撒钱，也不敢在那里造次。
所以，明知被福全酒楼戏弄了，这些人畏惧皓月楼的靠山，也不敢多说什么。
最后，终于都老实起来，只能等那一天了。
这是外头这些天的闹腾。
却丝毫也影响不到楚默云他们头上。
这些天，他们兄弟几个又进入了备考状态。
别的头榜备考是从二十到二十七，只要自己愿意，就有八天。
若自己要出门做什么，消耗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备考时间罢了。
而他们兄弟，则是从二十一清早起床开始，就进入了集中备考状态了。
因为他们的备考时间只有五天。
二十六是宴客的日子，这天起就不会再有读书机会，二十八就是最后终局时刻。
殿试见真章。
他们都很明白这一点，也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现在走的每一步路意味着什么。
所有激动、庆幸、喜悦、崩溃……都在得知名次的那一天发泄完了。
现在就是要更加谨慎地走好接下来的路。
岳北回报，城西这一带的异状，果然是消失了。
家外头时不时经过的路人，又仿佛不愿意走这一带了似的。
福安客栈和福安酒楼那边，许多二榜、三榜的考生们，都出城游玩去了。
听说还有人结伴去了龙泉寺、温泉山庄呢。
说到温泉山庄，张小柏他们几个也很感慨。
原本以为会试之后，他们可以出城逛几天的，谁知从考场回来路上，得知家里被盯上了。
能回到家里就不错了，他们哪里敢出门？
只能等殿试之后，一并给自己放个长假了。
能上头榜，殿试最终名次都没那么重要，因为他们已是百多里挑一的成绩。
必然是要放官的那一批优胜者。
殿试还未至，会试考上二榜、三榜的那些人，都要去学政司复核名次，并得到指引去吏部记名。
之后，是马上放官还是今年有机会，还是要等明年？后年？
就看各人造化了。
但头榜没有这样的顾虑，因为他们已是朝廷后备官宦的第一梯队。
每当大比之年，从朝廷到地方，总会有个官吏调度。
至于是轻微调换，还是大洗牌，取决于朝堂之上的态度。
每到大比之年，也是那些五品、六品朝官们最战战兢兢的时候。
第2815章 担心到时我们吵架不够气势
因为他们是最容易被后进们替换掉的一批人。
当然，他们奋斗了三年，也有希望向上攀登，去挤掉前面的从四品、四品甚至从三品。
大家拼的都是政绩、都是态度、都是谏言之道。
而这也说明，每隔三年，必有一番升降调任的动荡。
都是靠着这一批新力量去打破的。
转眼就在万众瞩目中，到了三月二十六的清早。
早饭之后，楚默云回屋换了一身雨过天青雪绸新长衫，腰带绣云纹、衫摆、衣襟绣翠竹。
优雅、清俊、玉树临风、淡然自若。
就是如今的楚默云历练之后的气度。
今天他用了灵水石玉簪挽发，腰间也配了一块灵水石玉佩。
这是前年在镇上时，唐简就为他准备好的。
到这一天终于用上了。
楚星河也有一块灵水石玉佩，只不过他今天并没有佩带，或者说他整个装扮都没有那么隆重。
似乎……还真有为打架做准备来着。
再看张小柏陈爽和张逸廷他们几个。
虽然也都收拾一新，也用上了玉簪，却都没有挂上压袍的玉佩。
理由是，今天人多，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别摔坏了，也怕弄丢了。
这样的玉佩非好玉不用，又是男子压袍、彰显身份的象征，价钱都不便宜。
三百两都是便宜的了，五、六百两算中等，有钱人用的可能都是一千两往上了。
不说一千两，就将几百两的价值戴在身上，他们就不得不多分出些心思来保护玉佩。
可今天他们要做的事情，显然更耗费精力，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见他们如此，楚默云也连忙将挂上的玉佩摘了下来，交给唐简收着。
唐简无奈，却也不好说什么。
今天去福全酒楼的是楚默云、楚星河、张小柏、陈爽、张逸廷，还有两个舅爷爷、大表伯。
张老爷子作为楚家兄弟的外公，也要同去。
他今天甚至都不管张小柏，只以楚默云他们的外公出场，却是打着要帮罗家的主意。
也就是若楚怀忠真的敢来，能动手的就大舅爷爷、二舅爷爷。
那多一个同辈就多一个帮手。
他就不信他们三个农家老头，还打不过一个多年来养尊处优的死老头。
其实邱家外公还有赵大爷，也是想去帮忙的。
都是老头，可对方毕竟是有将军身份的，不得不警惕些。
但被张老爷子制止了，笑道：“若打得过，我们三人足矣，若打不过，你们去了也是送人头。”
“我到是担心到时我们吵架不够气势，可带上老婆子们去骂，又怕那些人反过来装柔弱可怜，置咱们于被动局面。”
“不然……派妇人去对付那些自诩高贵的人，才是最好的招了。”
张老爷子说着都觉得好笑。
在农家若有什么矛盾，都是妇人出面，家里男子不会轻易参与的，吵吵闹闹就算了。
对长辈们的算盘，楚默云他们并不阻止。
反正这只是二手准备，主要还是他们宴请同乡考生。
既是他们正式露面，也是趁机拉拢人心、为将来铺路的。
至于吵架？
第2816章 请柬可没说不能带人
他这两年与小媳妇交流这么多未来思想。
思路开阔、想法灵活，也绝对不会局限在读书人身份上。
他家小媳妇那毒舌和各种应对套路，他早就深谙其道。
真到对质时，有他一个就够了。
他可不会浪费刚刚获得的会元优势，也会为自己造势。
至于舅爷爷和外公他们，出气就好。
而且，他只能对质，却不能真的对楚怀忠出手，能出手的，还真是只有这些长辈们。
这也是哪怕长辈们今天出了这门，这两天也不能回来这里，也还是会带上他们的原因。
都不想浪费这次机会。
大家都在东院喝茶又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一番修整，就坐着两辆马车出发了。
同行还有一辆马车，带着自家十六个护卫，这是明面上的人手。
而林常胜那边安排的人手，在福味斋后头大宅里住着的那批人。
一半昨天就去了福全酒楼学习，今天就成为福全酒楼额外增加的伙计，方便暗中保护楚默云他们。
另一半是二十人则来了宅子里，替代调出去的那十六人，守卫两宅安全。
岳北和常守东院的几人都没有走，他们的任务当然是守护老大安全。
楚默云一走，唐简又不出院门了。
她最多就在廊下走走，或是坐在廊下晒太阳、看书、发呆。
等孩子们回来也吹吹笛子。
楚默云不在家，孩子们来东院又会勤快些，不怕被二表叔赶人。
城东，全京城所有的考生都在往这边聚集而来。
福全酒楼外头整条街上，多了好几档小吃摊，生意特别好。
因为太多考生一大早就过来了，直接在这边吃早饭呢。
整条街都在议论着楚家兄弟何时会现身。
东阳州那五百多考生，也是欢欢喜喜带上了请柬，呼朋唤友地等着上午再出发。
也有人想要从他们手中花高价买到请柬，却没人愿意卖。
也有人想要明抢暗偷，但这些东阳州考生们既然能一路走到春闱，谁又是没脑子没见识的人？
他们早在收到请柬并奔走相告时，就聚在一起讨论会不会因此带来危险了。
那些住民宅的、一直落单的、住在其他客栈的。
也都找到同乡一起，分成了无数个小队伍互帮互助，不因此被人算计欺负。
总算到了这一天，都在说定是万众瞩目的聚会，便是落考了也无遗憾了。
五百多人并不是全部上榜的，足有一半落考了，原本早该回乡的。
收到了请柬都会划算利弊得失，就都留了下来。
总算到了这一天，更加戒备，防止被人算计。
而其他州县的考生们，也在这几天与他们套了近乎。
加上原本就结交熟悉的同考们，更是商量好了一同赴宴。
请柬可没说不能带人，只不过全京城都知道，楚家兄弟的请柬只下给了东阳州同乡。
随着几辆马车停在福全酒楼门前，街边闲坐的、观望的、暗中盯着这边动静的，消息立刻传了开来。
因为这一行人有眼熟的考生还有老头、护卫们，显然不全部是考生。
这是不认识楚家兄弟的人看见的。
有那同考场的早就安排了好几个过来盯着。
这时一见是楚家兄弟到了，便纷纷将消息传散了出去。
很快，整条街都轰动了，许多人都往这边涌来。
第2817章 仕途，从考场出来，就已经开始了
不少人都在激动咋舌。
“我的天呐！这楚家兄弟终于露面了，可不容易了！”
“谁是楚家兄弟？哪个哪个？不认识呀！”
“是他们吧，竟然有五个？”
“是果然有五个吧，不是还有三个纪阳县的也无下落么！”
“他们果然都是一起的！藏得够深呐！”
“我的天爷哎！终于见着楚家兄弟真面了！真年轻呐！”
“哪个是楚默云？哪个是楚会元？”
“这楚默云可是只差一步就连夺大、小三元的天才啊！”
“快看，福全酒楼的掌柜和东家都出来迎接了，确是楚家兄弟无疑了。”
“那是陆大掌柜，不是东家。”
“有差吗？听说福全酒楼和皓月楼，都是人家在管呢。”
“你们都偏到哪儿去了！难道不是今天福全酒楼被包场了，确定这真是楚家兄弟么？”
“怎么不是了？除了请客之人，还有楚会元的新贵身份，谁惊动得了陆大掌柜亲自迎接？”
“可楚家兄弟不是农家人吗？不是纪阳县一座什么村子里的人？？？”
“敢情这大半年京城里传得纷纷扬扬的事情，还另有真相？”
“……”质疑一出，热闹的议论声顿时都滞住了。
对哦，这楚家兄弟不是楚老将军当年抛妻弃子留在村子里的后代么？
农家人是可以平等闯科举没错，但哪个农家人包得起京城大酒楼来设百席宴客？
这种议论声很快就传到街头巷尾。
福全酒楼，楚默云已将家里人与陆大掌柜作了个简单介绍，就一起先进了酒楼。
很快，就有伙计拿了【开门迎宾】的木牌放在门外，与【今日包场】木牌放在一起。
如果没有这两张木牌，那就是正常营业，谁想来酒楼吃饭喝酒都行。
但在放了【今日包场】木牌之后，就非请勿入了。
在放出【开门迎宾】木牌后，就意味着客人可以登门了。
在那之前，酒楼没有营业不招待任何客人，你便有请柬也只能在外头等着。
当然，酒席没有这么快，这才上午呢。
因此，酒楼一层大堂摆了二十六张大圆桌，此时桌上全是零嘴小吃、餐前糕点以及茶水。
二层小厅也摆了十二张大圆桌，还有一排包厢则关着门不开放。
因为楚默云今天是一视同仁下了请柬，体面是一样的。
但世人皆知能进包厢的都是有钱有势的，因为消费相对大堂要贵很多。
若楚默云在同等情况下搞出不同待遇，就容易得罪人了。
哪怕这包厢只摆一样的席面，也难免有人会作两样念头去想。
这可是几百个陌生客人，任何有风险的事情，楚默云都不会主动去做。
他的目的还是结交同考，结善缘。
仕途，从会试考场出来，就已经开始了。
三层就全是豪华大包厢了，消费比二层小包厢更贵，今天更是直接连楼门都档了不给开放的。
因此，主楼一共摆下了三十八桌。
从楼梯旁穿堂出去，后面正院中又摆了十二张大圆桌。
一边侧院是个跨院，前边也摆了六桌、后头摆了四桌。
加起来就有六十桌。
再加上正院两边厢房各四间、一间能摆三桌还有空余，共摆了二十四桌。
一侧跨院共有三厅四屋，也能摆上十二桌。
因此，今天福全酒楼一次能摆上九十六桌，可容九百六十人同时开席。
第2818章 大家都是来见楚家兄弟的
当然，若真的还要加桌，与铺头相对的正房还有三明两暗。
只不过那里平时都是做为酒楼自己人使用。
帐房、管事、大掌柜会聚在这儿，作一些工作上的调度。
且有穿堂通往大厨房、库房、饭堂、后院。
这里整个都是酒楼内部地方，可不会任由客人随便穿梭呀。
但陆大掌柜还是作了二手准备，将正厅与后头的抱厦与两边的偏厅都腾出来了。
就这里加起来还能再摆十六桌。
为了楚默云宴客，陆大掌柜作为经验老到的酒楼话事人，陆芷青的堂兄，是很细心周到在操办此宴的。
这不只是令福全酒楼赚钱又扬名的问题。
更是作为在京城要关照楚默云一家的靠山之一，他也会尽心尽力去办好今天的宴请。
至于安全问题，则是林常胜的人在负责。
近身跟着楚默云他们的，则是自家的护卫了。
自家护卫更熟悉也更默契，将他们放在身边更合适。
楚默云他们四处看了看摆席的情况，又与从大厨房里赶来的邱连武说了会儿话。
昨天邱连武就带着邱常贵、赵学正、杨清、王丞跃还有唐枫和张小虎过来帮忙了。
唐枫和张小虎原本就有多年酒楼伙计经验。
在酒楼缺伙计的时候，他们作为可靠的人能够顶上，还能带带其他来扮伙计的护卫们。
而邱常贵原本就是跟着二叔学厨的学徒。
后来福味斋开铺了，邱常贵成了福味斋的掌厨。
又跟着唐简学了不少吃食做法，手艺自然是有的。
赵学正和杨清、王丞跃则是福味斋的伙计，厨房里活儿做得不多却是见识得多。
比如今天的席面中有几道卤味。
那负责这几道卤味的人，安排赵学正和杨清、王丞跃就行了。
邱常贵只需要帮着处理好前期工序就行了。
邱连武甚至都不用管那几道菜。
这些卤味，有的是已经卖方与福全酒楼的，有些是没有卖方给福全酒楼的。
福全酒楼会做这些手艺的厨子就不多。
但有邱常贵他们几个负责，就不用担心出岔子了。
而邱连武也从福安酒楼和福味斋酒楼各调了一个副厨、两个帮工过来帮忙。
甚至在不影响福全酒楼原有大厨房工作和掌厨的情况下，俨然就是另建了一座临时大厨房。
一般酒楼都有同开百席的实力，只不过要提前准备食材与刀工。
但到那一天都会很忙、很累。
通常这样的席面都是中饭设置，到了晚饭就没那么细致了，也会早早打烊休息。
第二天开始就会轮流休息。
而今天是作百席来准备的，但也要防备超过百席，这才有另开厨房还有专门负责卤味的辅助队伍。
对福全酒楼来说，今天准备已很充分。
更何况唐简早就让岳北送来一万两银子搁这儿，不管多少席面，都要体面务实，不会寒酸。
楚默云刚到大厨房看了下情况，外头就传来消息，客人到了！
果然是早就在等着了。
当然吃酒不重要，重要的是楚会元到了！楚家兄弟到了！
大家都是来见楚家兄弟的。
只不过此时酒楼外的议论声已不小。
都在疑惑楚家兄弟的农家子弟身份，与今天百席盛宴不符。
第2819章 不会有谁傻到明着闹事
有那心怀不善的考生与暗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已经在起哄着表达质疑了。
大有要替楚家翻案之势。
楚默云听说后微微一笑，并不被那些风声扰乱心情。
“大舅爷爷、二舅爷爷、外公，你们先别出去，外头有我们几个就行了。”
“行，等那混帐若到了，你们就赶紧来通知一声，我们好出去揍人！”
大舅爷爷立刻说道。
现在是同乡考生们的情谊，他们几个老头没必要出去。
他们此来，目的只有一个，对付楚怀忠的。
楚默云答应了，又看向张小柏他们三人。
“走吧，我们不怕。”张小柏连忙说道。
楚默云点点头，兄弟几个就一起往外走。
林常胜安排的那些护卫今天都是伙计装扮。
他们并不跟着楚默云他们，而是在酒楼各处忙碌，方便盯着怕有人暗中搞事情。
而在外头，城东聚集了那么多考生与好事者，巡城卫自然也会分派不少人手过来这边。
因此，应该不会有谁傻到明着闹事。
今时也不同往日，楚默云已考中会元，是必入仕途的新贵。
就是顺天府也派了捕快过来，就怕出什么事情，到时他们顺天府吃不了兜着走。
而楚默云事先下请柬邀请同乡，既是他的热情与善意，也是给同乡们的隆重。
同时也是暗示非同乡、非邀请之人止步。
其他各地考生可以不惧这些问题而登门讨杯酒喝。
但京城权贵门第却是拉不下这个脸主动凑上前的。
因此，这一招也是阻止了那些几个月来一直在寻找、在关注、在好奇楚家兄弟的那些人。
今天别来乱凑热闹。
但在刚才陆大掌柜就告诉了楚默云。
这条街上以及附近街上一共八家酒楼、两家茶楼、六家饭铺，都已经客满。
街头的小摊前那些人，都没去算过。
但他们都知道，就算不能来福全酒楼做客，在附近瞧瞧热闹的心理也很强烈。
自然，其中不乏京城那些人家，目前立场未知。
而现在，楚默云兄弟几个刚从后头来到正院，就看到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正在说笑着寻找楚会元在哪里？
“各位同乡！各位同考！大家有礼了！”
楚默云见状便高声打起了招呼，并双手抱拳高揖一礼。
楚星河他们也纷纷笑着作揖，邀请大家入座，
然而谁会急着入座？纷纷回礼，高喊着打招呼。
“楚会元！”
“楚大哥！”
“默云兄弟！”
“……”
一个个热情得好像都是纪阳来的同窗一般。
其实这次纪阳真的没什么人应考，因为——
很多人在乡试时就落榜了。
像瞧不起楚默云的那一批，范大同之流。
乡试之前一个个嫌东嫌西不愿与泥腿子楚二打交道，还嫌唐简去了书局带去了晦气。
结果当时在书局的也不只他们那几人，其他县的考生也在，有人照样考中。
尤其楚默云自己高中解元，那些人想来找茬都没那胆子了。
楚默云功名更高，他们还要凑上门找骂？
因此，纪阳今科春闱来应考的只有五十多人。
除了兄弟五个都上了头榜，还有两个也在头榜下游。
二榜、三榜加起来也有近十人，剩下的都落榜了。
第2820章 以前没私交，以后就难说了
上榜的有张逸廷那一期院试的，也有更早几期的，年纪就偏大些了。
而张逸廷又是纪阳县张家私塾的，张小柏与陈爽也上过一阵县学。
因此，除了往期院试和乡试的中年考生，年轻些的多与他们是认识的。
以前没私交，以后就难说了，毕竟楚默云他们已走在上风。
一个叫王志祥的后生就先跑到了张逸廷面前，埋怨地嗔笑了一句。
“我还去你家约你同行呢，结果你早就来了。”
“抱歉了王兄，我与媳妇儿娘家兄弟们一起来的。”
张逸廷连忙抱拳赔礼，歉意地解释。
王志祥也是纪阳县城人，考上童生后也在张家私塾读过几年书。
与张逸廷是同期院试考秀才，年纪大着几岁。
只不过年纪原因，张逸廷又更喜欢与陈爽兄弟一起。
大户人家的王志祥却瞧不起做工的陈家兄弟，自然就与张逸廷也玩耍不到一起了。
谁会想到，一路到春闱，张逸廷高中头榜第十名！
而自己却在七十八名，真真是差距大得从纪阳到府城了。
但仕途不是过日子，不会根据自己性格脾气和喜好来安排你的人生。
在开考之前，王志祥都没有去打听张逸廷，而是积极备考与结交其他考生。
放榜之后，王志祥就在四处打听张逸廷下落了，打听不到就改成打听陈爽的消息。
可是谁会认识他们？
都是从榜上认识的罢了。
若不是王志祥四处打听寻人。
恐怕大多数东阳州的考生，都不认识张逸廷和陈爽，更不知道他们是纪阳人。
王志祥有张逸廷这层关系，也成为五百多东阳州考生里，第一个与楚家兄弟当面寒暄的客人。
同纪阳县来的那五十多人不管是考上的还是落榜的，也都开心地围了过来。
之后就是与楚默云他们同考场的那些人，也是最早要拉着楚默云他们去聚一聚的人。
其他人落了后，没能占到好位置，但此时看到传说中的楚家兄弟，心下也是纷纷感慨不已。
至于当初在乡试时。
客栈里与楚星河差点打上交道、却因嫌弃楚星河是泥腿子而态度大变的那几个考生。
却是站在人群里，祈祷楚星河没有认出他们。
楚星河此时确实无暇去辨认每一个客人都是谁、长啥模样。
他们除了和每一个上前来的人寒暄，还要顾及没有上前的其他人，还要防备会不会有人趁机捣乱。
好在这一批在后院的人总算是寒暄完了，各各入了座，铺中没能挤到后院的人也开始涌过来。
于是新的寒暄又开始了。
这些人里肯定没有纪阳县的了，而是东阳州其他县城的，还有府城的。
一阵热闹之后，张小柏、陈爽和张逸廷与楚家兄弟的关系也公之于众了。
也由他们将新进来的人带去跨院那边坐。
伙计们忙着上茶，桌上本来就摆好了零嘴小吃。
大家就算没有主家招待，自己也能互相招待。
这里已成了新的考生们的聚会场。
谈论放官问题的、谈论回乡问题的、安慰声、道别声，都已经提前开始了。
楚默云和楚星河也来到了前边大堂，与陆续走进来的众人又是一阵寒暄地热闹。
第2821章 新一科的大夏三十余解元
几人对几百人这样的阵仗。
几人不见得能将所有人认清，但几百人却能将这几人都看个清楚。
在外头的议论声，到进了酒楼的客人嘴里，是不可能再出现的。
至于同乡们带上几个朋友同来，楚默云和楚星河也没说什么，很客气地同意了。
这些都在应对措施里，没必要将一场结交变成交恶。
而在又一批客人被迎到指定地方入座后，酒楼外头就传来了喧哗声。
“楚会元！我等是去年各州解元，有请楚会元一见！”
原来是自持身份并未找到其他东阳州考生带路，自己结伴前来想要单独相见的去年解元。
新一科的大夏三十余解元，楚默云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如今楚默云登鼎会元，在三十余人中冲到第一人。
但其他人也是头榜前五十名内，成绩并不差，到没觉得要嫉妒什么的。
毕竟三十余人总有一个要再选为第一人，不是楚默云也会是别人。
何况还有殿试机会，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有翻身机会。
只不过现在他们没有请柬，也没有别人相带，只能在外头喊楚默云出去。
楚默云正在大堂与其他同乡们说话，听见这喊声，自然不能装没听见。
“我出去看看。”楚默云连忙说道。
此时都在大堂上的众人，自然也随他一起出去。
外头宽敞的长街之上，此时早已挤满了人，都在议论纷纷看着福全酒楼的情况。
那三十余人都是二十到三十出头年纪，都是青壮男子。
此时看到一群人出来，撇开认识的、眼熟的，剩下的当然就是楚家兄弟了。
“诸位这是……”楚默云当先抱拳一揖，面露诧异地客气相问。
他一开口，大家就明白他是谁了。
“原来阁下就是楚会元，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不请自来才有幸一见，失礼失礼！”
三十余人里为首的是南怀州解元，周响，年约二十八。
到不是说周解元考到去年才中解元。
而是他家中长辈去世，错失一科，前前后后耽搁了近五年光阴，去年才去考。
一举就中解元，在南怀州也是响当当的有名人物。
南怀州离京城近，周家又有京官在朝、也有一个四品城守在地方。
因此，这些解元到京自然会寻着同级别考生相识，最后慢慢就以周响为首了。
而周响的会试成绩又在第六，在众多考生里声望已是极高了。
但也因是第六名而非第二名，不然此时京城怕是要掀起另一场风雨。
要有人质疑楚默云抢了周响的名头。
得亏第六名之前还有四个名次，也被其他州的解元拿下。
只不过这几个解元家世、家底都不如周响，因而主动示好以求自保，这几天到没闹出什么事儿来。
今天，他们三十余人自行组队前来，不想借其他东阳州人的声势认识楚默云。
来到这里直接就扯开嗓门喊了，正好楚默云在前头大堂，就听见了。
此时，跟着楚默云出来的一群人，立刻就有人七嘴八舌介绍了周响一行的身份。
当然也暗示地提醒楚默云，这位周响是为首之人。
第2822章 就像一把无形的刀，朝楚默云挥了过来
楚默云微笑着再次作揖。
“怠慢诸位年兄了，实在是楚家情况特殊，还望莫怪。”
这时候他早已走下了台阶，来到三十余人面前。
没有居高临下，言行又低调诚恳，以致歉为先。
三十余人心里便也舒坦了不少。
但周响却顺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看着楚默云。
“楚家之事，我们来到京城不久就听说了，令兄弟科举实属不易，我等也万分感慨，只是……”
他说到这里还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说的纠结。
“周兄有话但说无妨。”楚默云忙道。
周响见状就先看了围在这里的人群一眼，目光还挣扎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我等一路走来，听这街上议论之声全是令兄弟今日宴请之事。”
“当然，这些日子这样的话也没少听说，只是今天听到的情况不一样了。”
“更多人在疑惑不解。”
“为何纪阳县村子里出来的农门子弟，今日在高中之后，就有这大酒楼里设百席宴客的排场。”
“毕竟……令祖父那些事儿，我等在京考生没少听说，知晓楚兄家中情况不易。”
“我等担心，楚兄解释不了这宴客排场一事，对名声会有不好影响，毕竟后天可就要殿试了。”
“想来这些话，楚兄的同乡们是肯定不会说的，怕坏了今日宴席的兴致。”
“但我等是要同去殿试的，又是同科解元，自然希望楚兄应试不要受到这些纷扰影响。”
“惺惺相惜，以各自实力拼出成绩，才不枉这寒窗十数载甚至数十载的勤奋。”
周响说得有情有理，实则表达了几个意思。
你楚家兄弟出身农门，在高中头榜之后，何来的钱摆下这排场大概宴客？
怕不是已被哪方势力收拢，也就是结党、营私？
马上就要参加殿试了，你就投靠了势力阵营，视皇权和朝纲何在？
这些可不是我说的，而是这街上无数人议论纷纷表达的疑惑。
我们作为同科解元、同科会试头榜，希望大家都是各凭本事拼出来的成绩。
而不是靠投靠势力搞小动作才得到的这成绩？
你这么做，就是愧对天下无数个寒窗苦读多年甚至半生的考生们了。
真真是坏人可怕，坏人有文化更可怕。
这一副我很关心你的姿态，所表达出来的恶意甚至带节奏的意图，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已经朝楚默云挥了过来。
随着周响的这些话，同行三十余人到没太过多言。
但四周还有许多未受邀请又身份不够的其他州考生，还有好事者混在人群之中，这时议论声一下高了起来。
七嘴八舌很快就能清晰听见，正是周响刚说的那些质疑。
楚默云神色自若地看了一眼四周人群，这时他朝四周团团一揖。
随着他的行礼，考生们便安静下来。
他们又不是来闹事的，只不过也希望这天下榜首能够坦然磊落，才不枉输在他手中。
考生们突然安静，那些个好事者还喊得神情激昂，一下就如出林之鸟。
很快就有护卫冲进人群。
在众人目瞪口呆、表情惊骇下，将那几个带节奏起哄的好事者给丢到了楚默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