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3章 只要楚家上告，说不定就要吃官司
周响会这么想，自与他的家世、见识与性格有关系。
但其他考生在场也还有千多人，自然也是各样心情，只不过都识趣地没有说出来。
免得落人一个唆摆了楚家兄弟的骂名。
只不过大家也听到了有关神医的说法，楚家兄弟显然是认识神医的。
因此，趁着酒兴，不少人都在询问。
楚默云却微微一笑，说出另一句话。
“若你们想要涉猎医术，去墨香书局买天外医仙的医书就行了。”
“求人不如求已，若跟着天外医仙的医书再找个老郎中学学入门基础，指不定哪天你们也能成为神医。”
这、这什么话！
众人听他这么说，竟是无语凝噎。
他们自然推崇天外医仙的医书，浅显易懂，且病例又多是日常生活里常见的。
以他们读书万卷的阅读资历，要熟读这些医书到也不难。
因而，他们确实都有买天外医仙的医书。
有那盘缠不多的，买不起也会四处借了来看。
总之，天外医仙在他们读书人里也是极有声望的。
只不过他们也曾讨论过、好奇过，神医厉害，还是天外医仙厉害？
这不是天外医仙的本事已每月一书见识过，神医的厉害则存在于林将军口中。
他们可不敢去找林将军打听，现在不是有楚默云他们能够问一问嘛。
结果，就这？
莫非你楚默云也更推崇天外医仙？
若是让神医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不知会不会不高兴？
众人心里忍不住这么吐槽，嘴上却是打着哈哈，不便再问了。
之后，杨清和王丞跃拿着几张纸跑进来找楚默云。
正是刚完成的一式三份分家文书以及楚怀忠的两份保证书。
若没有异议，双方就可签字画押。
分家文书由楚志豪收存一份、楚志杰、楚志胜各收存一份。
两份保证文书也是楚志豪收存一份、楚怀忠自己收存一份。
只不过楚志豪并不在京城，将由楚星河代为签下。
见证人则是两个舅爷爷、福全酒楼陆大掌柜，还有一个是顺天府尹。
到时就一起去顺天府请府尹大人盖印为证，楚家其他人便是耍赖也抵赖不掉。
分给大房的产业和银钱，一样都不能少，不然经过了顺天府就有衙门帮忙收取。
何况这整件事情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办成的，有那么多人为证呢？
总之，楚怀忠认了错，吴氏所犯之事已是铁板钉钉，只要楚家上告，说不定就要吃官司。
但整个过程里，楚家兄弟只迫使祖父逐出吴氏，并没有说要状告。
民不举、官不究，顺天府也不能主动去抓人过堂。
因此，众人皆知，这风波历时大半年，将以吴氏被逐出楚家落下帷幕。
除了没有楚老夫人的名份，脸面难看些，对吴氏其实没有什么损失，没有伤筋动骨。
毕竟这次分家，吴氏自己的私产没动分毫。
楚怀忠还给了她一座小田庄，也得有百多亩田了。
而楚家兄弟也为自己的祖母和爹争到一座两百多亩的大庄。
但所有人都明白，不管今天嫡房争到了多少产业，都是输家。
因为楚怀忠的心，依然是偏的。
偏心自己与吴氏的两个儿子，偏袒吴氏。
第2854章 楚怀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只是楚家兄弟不继续追究，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分家文书和保证书送到了楚默云和楚星河手中。
杨清和王丞跃解释着外头的情况，这些文书能送进来，自然是舅爷爷和外公他们对照过的。
每一份文字都重复无误，没有出现纰漏。
只不过，楚默云和楚星河依然找来张小柏和张逸廷、陈爽一起，当众又一起读了一遍。
三份分家文书是不是重复一致，分别一起读一遍就知道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读出来，又都是见证了那场分家细节的。
因此，这整个事件都是当着众人的面儿进行的。
算是直接公之于众了。
一切无误之后，楚星河同着出去，签字画押，再一起去衙门处理分家事宜。
楚默云则留了下来继续招待客人。
毕竟今天宴请同乡，也是楚默云那天亲口承诺，后来考上会元成为万众瞩目之人的，也是他。
楚星河不过是陪同罢了。
也因此先前说话犀利、言语不耐的也是楚星河。
楚默云则是负责煽情、控诉，将真相和委屈掀开摆在世人面前的那个角色。
因为楚默云的功名是容不得半点诟病的。
楚星河却无所谓，仕途于他早已不重要。
他们兄弟能冲上头榜，早已实现了自我价值，也向世人以及楚怀忠展示了他们的实力。
这就够了。
剩下的随缘，也是听从靠山安排罢了。
但楚星河是长房长孙，楚志豪不在京城，分家这么大的事儿，自然可由他来代行其事。
楚默云不去，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也是不参与。
既然是不参与，将来便有什么扯皮之事，他也可以毁约的。
他们兄弟可一直强调的是，这是上一代恩怨。
分家也是他们的爹来分，又不是直接分给他们兄弟。
只不过所有的事情与情绪，都已经话赶话赶到这儿了。
楚怀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不然，罗家舅兄与张亲家就要强迫他写断亲书了。
这断亲书是万万写不得的。
楚怀忠来这一趟，连口茶都没捞着，就被怼在酒楼门前作出了安置保证，把家分了。
这可是来之前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他以为最多纠缠一番才能见到两个孙子，苦求一番让他们消了气、也要顾及名声，之后有什么事儿再慢慢谈的。
没想到……
最后是这结局。
但他心里却又莫名松了一口气。
本就该分家产，三个儿子都是自己的亲儿子，分家分产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顺天府那边，府尹大人早就收到了消息，已经在衙门里侯着了。
福全酒楼这边，陆大掌柜也一同去了，说是见证，实则还是为楚家兄弟护航。
酒楼这边一直吃喝到午后，才有人陆续告辞。
有人也要回去准备殿试，有人则要等吏部放官，有的人则是回乡待三年后再卷土重来。
因此，除了殿试的那一批态度普通一些，其他人过来告辞时，可都是很殷切的。
楚默云一一谦和地应酬着。
楚星河回来时，楚怀忠也跟着来了。
这一次，楚默云在二层开了个包厢，让他吃饭。
只不过兄弟俩只敬了一杯酒，就继续招待还在吃喝、闲聊的考生们。
根本没人留下来陪伴这位祖父大人。
第2855章 楚怀忠喝着闷酒，很是无奈
楚怀忠看到他们态度这般冷淡。
也知道他们还在气头上，一时半会根本没办法一叙天伦。
想到家中两个儿子成天借酒浇愁、脾气又大，孙子……
行云他知道真相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已经不肯出来见他们了。
孩子大好的前程就这么毁了。
他也曾问过吴氏，如今楚家被反噬，你可满意了？
然而吴氏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反而怪他当年没有快刀斩乱麻，如今白眼狼力气大了开始反咬了。
他气得几次都想翻脸。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并不是他舍不得吴家的势力，而是志杰和志胜还需要依靠吴家支撑。
不然，他们楚家就真的完了。
他这把年纪到没什么，大不了回乡下种田去，可志杰和志胜怎么可以？
他们一家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风光和权势，岂能说败就败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请到神医，先把志杰志胜和行云的腿伤治好。
长房儿孙埋怨他，他只能以后再去弥补了。
楚怀忠满面愁容，想找舅哥们和张亲家喝杯酒，叙叙话，却没想到也找不着他们。
明明是一辆马车同去同回的，一起进了福全酒楼侧院才下了马车，怎么会找不着他们？
“老爷……”
老管事也跟着楚怀忠几十年了，对楚家这点事儿也是知情的，此时迟疑着上前。
“属下总觉得不对劲儿，今儿认亲或不认亲，分家或不分家，为何老爷一直很被动呢。”
“一开始属下过来求见时，楚会元可说的不认识。”
“等老爷亲自过来后，就灵位、舅老爷、老亲家都出来了，显然是有备而来呀。”
“唉，他们有备而来不是情理之中么，毕竟这些年他们过得这么苦。”
“我的长房儿孙差点被吴氏那恶妇害死，这本就是我亏欠长房儿孙的。”
楚怀忠喝着闷酒，很是无奈。
本以为这事已了，他可以和两个孙子说上话。
没想到被安置在包厢里，只能听见外头说笑声，甚至都没有哪位考生过来寒暄一下。
想到先前在酒楼外，那些考生全部站在默云后边，对他是无声的指责。
他也没好意思以祖父身份自居，跑去与默云的客人打招呼。
楚怀忠哪有心情吃喝？
他喝了几杯闷酒，见兄弟俩还是没有过来管他，他便起身往外走。
一路还能听见窃窃私语声，多是在指责他偏心无情的。
这令他窘迫得加快了脚步，来到一层大堂时才迟疑地停下了脚步，询问伙计。
“默云和星河在哪儿？”
“在招待客人。”伙计随口回答。
“他们的舅爷爷和外公呢？”他又问。
“已经回去了。”伙计又道。
楚怀忠……
他想了想，再问：“可否请陆大掌柜一叙？”
“我们大掌柜早就不在福全这边了，他还有其他铺子要管，忙得很。”
这次伙计的语气带了几分傲气，想见他们大掌柜？
哼。
见伙计这态度，楚怀忠沉了沉眉。
但又想到，一个小伙计敢如此显然也代表了陆大掌柜的意思。
如今真是什么人都敢来踩他一脚了！
他气得甩袖而去。
伙计看着楚怀忠一行离开，连忙跑去通知楚默云和楚星河。
第2856章 福全酒楼直接打烊了
知道祖父大人饭都没吃完就走了，楚默云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又去招呼客人了。
陆续有客人离开，也有不着急离开的客人还坐在一起说话。
席面也从一开始的一百多桌慢慢向后院里聚拢，考生们也不讲究，直接拿着自己的碗筷、端着自己的酒楼就重新凑桌了。
通过这样凑桌的方式，大家相处的气氛也更加欢乐和睦，交情也更好了。
一直到下午过了申时，所有客人才结伴离开。
喝了酒还喝了解酒茶，离开时到是没显多少醉态。
看到福全酒楼的席总算是吃完了，一直在附近关注着的各路人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怕这席再不散，晚饭直接连上接着吃了。
只不过很多人还是没有走，都在关心楚家兄弟住在哪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让他们躲了几个月，三场考试都没被人发现藏身之处。
这次他们公开露面了，怕是再也藏不住了吧。
然而，楚家兄弟送完所有客人后，却并未离开。
也有人向酒楼打听。
酒楼里伙计们忙着收拾桌子、打扫卫生。
见有人打听楚家兄弟，一致回答：楚会元他们喝多了，在后头休息呢。
于是所有人都盯着酒楼门口。
福全酒楼今天包场准备了一百多席，就算下午收了摊，也未准备晚上生意。
伙计们忙完也没撤走包场的木牌，这令瞧着这边动静的人有些困惑。
在晚饭高峰时间，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结伴要上福全酒楼去喝两盅，却被告知打烊了。
随后，那块在门前放了一天的木牌便被收走了，直接关了铺门。
还在关注楚家兄弟动静，想要知道其落脚点。
再顺藤摸瓜，找出京城里是谁在保护楚家兄弟或是挖出其背后的势力。
却没想到……
福全酒楼直接打烊了。
现在酒楼里只剩下掌柜和伙计们，陆大掌柜早就走了。
教训了楚怀忠的那几个老头也早就走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从哪儿走的？
那楚家兄弟呢？
还有楚家兄弟身边另几个人呢？
然而，就连厨子们准备好酒楼里人的晚饭，也都回家歇息去了。
……
很快，楚家兄弟已离开福全酒楼、行踪不明的消息，就传遍了整条街。
只是看热闹的人到没什么，盯了一天想要挖出落脚地的那些人，则是气得差点原地发狂。
明明已登头榜天下闻名。
明明已与楚怀忠对上了面，连分家文书都切割好了。
明明一切暗中的恩怨都已挑至明面上，也令吴氏与吴家颜面扫地。
为何还要藏起来？
后天就是殿试了。
所有人都知道殿试对头榜考生的重要性，恐怕也没有哪个敢在这时候去纠缠楚默云吧。
还有藏的必要吗？
所有人都很费解。
此时在城西南一座普通大宅中，此时正是吃饭时间。
大家议论纷纷，说的全是今天福全酒楼那边发生的事情。
能教训楚怀忠，罗家两个舅爷爷很是解气，此时笑声畅快地说着楚怀忠吃瘪的细节。
楚默云到是没说什么话，他又陪在小媳妇身边，将其他姐妹们给挤走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自有邱常贵赵学正杨清王丞跃他们去说。
第2857章 能继续陪伴小媳妇，楚默云很是高兴
其他兄弟们听他们说得绘声绘色，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可不只是一家人的恩怨对质，更是农门子弟对权贵势力的硬杠啊。
楚星河也没有参与那边的热闹，吃完饭就回去休息。
今天的事多少有些影响情绪的，他们都要早些收敛心情，为后天的殿试做准备。
原计划是他们兄弟几个今天现身之后，就不会再回到家里来。
怕被人跟踪到此。
在殿试结果出来之前，在楚怀忠那边事情了结之前，他们还是要尽可能地低调，不要让人找上门来。
但今天楚怀忠那边的事情，表面上是解决了。
恩怨挑上了明面，是非也有了个公道，分家也撇清了关系。
至于那点家产，他们还没看在眼中，只不过若不拿些，也不甘心。
因此，在顺天府衙，他们拿到那三铺的铺地契后，就委托中人放卖。
所谓放卖，他们也没过问那铺中成本多少，营利如何。
就直接联系了自家熟悉的中人和陆大掌柜安排的管事、帐房去交接。
自然，张春山会跟进这件事情。
中人这边铺子还没收整完成，张春山已经等着联系那中人了。
说要盘什么铺子，自然就会从中人那里得到消息。
这铺子是明着从楚怀忠手中分家得到的，但也立刻明着放卖出去。
当然不会卖与别人。
而是过个手转到唐简手中，再将转换出来的现银，将来给到楚志豪。
楚默云他们兄弟先前说了，毕竟是上代恩怨，楚怀忠亏欠的是他们的爹。
因此，分家所得当然也要给他们的爹，而不是由他们兄弟拥有。
卖掉铺子，拿着钱在纪阳县可以多买几间铺子，楚志豪即使不来京城，也能做个富户了。
这对楚志豪是实利。
同时也是兄弟俩对楚怀忠的不屑。
而他们兄弟回到酒楼继续招待考生们。
等考生们全部走后，按计划是应该众所周知地找家客栈或是宅院暂住。
等殿试之后再回家。
但今天的事情将一切挑明了，他们确实再无藏的必要。
他们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回家来，但……
唐简有孕不能被打扰，若真有人铁了心要干扰他们殿试，也是麻烦事儿。
因此兄弟几个商量，还是别让人知道他们落脚之处了。
因此，家不能暴露，他们的落脚之地也不能暴露。
那就继续藏吧。
藏到殿试结果出来就差不多了。
一切已成定局，再有人敢上门找茬，就是另一种应对方式了。
于是他们从福全酒楼的后门出去，上了经过暗巷的马车。
先到皓月楼绕了一圈，再从角门上了另一辆马车。
就算有人盯住了福全酒楼的后门，最多只能追到皓月楼。
皓月楼做的是富贵生意，往来的九成都是京城权贵和世家子弟。
安全性、隐密性以及机动性，都是最稳当齐全的。
从那里悄悄离开，不会有人跟得上。
于是他们又穿街过市、大摇大摆地回到家里来了。
护佑他们安全离开的，当然是陆大掌柜。
这一路护卫们也很低调坐马车跟着，不怕被人认出来而连累到楚默云他们。
因此，福全那边消息传出时，他们其实早就回家了。
能继续陪伴小媳妇，楚默云很是高兴。
第2858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晚风吹来花香，星空渐渐璀璨。
任外面的议论声沸沸扬扬，在这座宅子里，有的只是欢声笑语、纯朴祥和。
而在城东的楚家，家宴上却气氛凝重，孩子们都不敢说话。
吴氏正大发雷霆。
就连吴氏的兄长都亲自到了，要求楚怀忠认错并收回分家文书还有什么保证书。
然而，楚怀忠却冷笑地看着撒泼的人。
“你吴家的面子重要，我儿子和孙子的腿伤不重要？”
“你吴氏要脸，志杰志胜还有行云的命没你的脸重要？”
别的不说，就楚志杰、楚志胜和楚行云的问题，一下得到了大房夫人、二房夫人的支持。
尤其是大房楚姜氏，也很激动地指责婆婆，不该为了一已之私，祸害了一家人。
楚姜氏娘家也是三品官家。
如今被楚家这些恩怨搅得也很生气，尤其瞧不起婆婆那德性。
以前还讲婆媳和睦。
这几个月来，她们妯娌可是都不再听吴氏差使了，以此来表达她们的不满。
见楚家两房都一致指责吴氏，吴氏的兄长便有些坐不住了，便不打算管了。
但楚怀忠却拽住他不让走，说请神医要黄金万两，楚家可是只有命、没有钱！
言下之意还带着几分威胁。
但很快又说出利弊。
家中瘫着三个的后果，与三人腿伤全部治好的结果，孰轻孰重望吴家三思。
只要治好腿伤，将来前途依然可以再挣，楚家就不会真正倒塌。
再说他今天已解决了长房的恩怨，又有两个孙子那么会读书。
将来一文一武、或明或暗当然都有益助。
吴氏的兄长这才有些松动，但也没有当场表态。
娘家撑腰的人走了，吴氏顿时限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就连两个亲儿子对她都有埋怨，直说当年下手太狠。
其实放任不管就行了，就凭两个农家来的读书人哪能撬得动他们京城楚家？
现在到好，名声扫地、前途尽毁。
直到这时，吴氏才崩溃地啕嚎大哭，后悔当年还是心慈手软了，祸患处理得不干净。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说楚怀忠家中又一场恩怨情仇，并积极筹钱等神医现身。
楚默云这边，安逸地备考一天。
三月二十八清早，天还没有亮，兄弟几个就吃完了早饭收拾了一应细节。
坐着马车出门参加殿试去了。
这一次，楚默云佩上了压袍玉佩。
这一次，楚星河也戴了一块玉佩。
兄弟俩的玉佩外表一样，花纹不一样。
张小柏他们几个还是不肯，想要以平时习惯的姿态，维护他们的平常心。
毕竟是殿试了，他们还不知道皇宫长啥样儿呢。
但楚默云他们不同，他们怕吴氏会将手伸到殿试，这玉佩是能避毒的。
当然，他们每人都戴了一块玉安扣，避毒、醒脑、驱蚊虫。
毕竟他们都在人前现身并令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唐简等楚默云离开后，便靠在床边想事情，并没有再睡下。
邱娇杏过来见了，不由担心地问：“简姐姐，不再睡会儿吗？”
“现在没瞌睡，我坐会儿困了再睡。”唐简连忙笑道。
“简姐姐，皇宫是不是很大很大呀？”
第2859章 本来就是坏人，在不同阶段表现出不同
邱娇杏见状也没了睡意，就坐在脚榻上，好奇地问了起来。
小柏哥告诉她，殿试是要去皇宫考。
会有大官监考，皇上也会巡考，之后还要回答皇上的问题。
“嗯，皇宫很大很大，估计要将皇宫走遍，走快点儿一天都走不到头。”
唐简轻声笑道：“虽然我也没有去过，但我听说皇宫里要容纳很多很多人。”
“有象征朝廷的百官议政的大殿，还有辅官、内阁、一些分别处理不同政务的地方。”
“还有皇上的住处、书房、起居之处，大小花园、别院。”
“皇后与妃嫔们住的院子、公主和小皇子们住的院子。”
“还有宫中一些事务管事们的小院子、宫女、太监们的住处。”
“还有一些伺候这些贵人们的那些专门人手的做工之所，还有像敞轩、亭子、楼阁什么的。”
“还要有很多御前侍卫、御林军、禁军、太医院……”
“皇宫是这天下最富贵、最宽敞、最尊荣、最忙碌、最有权力和声望也最重要的地方。”
随着唐简的讲述，邱娇杏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傻愣愣的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的感觉。
好半天后，她突然涨红了脸，垂下了眸子表情有些不安。
“那么富贵又厉害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以后小柏哥他们应该能常去吧。”
“以后小柏哥做官了，会不会也有那些京城里的大户人家想要与他联姻呀……”
“就像二表哥他爷爷那样，一到京城做官就变坏了，忘记家里的妻儿了……”
邱娇杏惆怅地嘀咕着。
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些事儿，以前她也知道楚家的那些事儿。
但都没有今天这般心情复杂。
就仿佛曾经事不关已的问题，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也会要面对。
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以前毕竟是在家乡读书备考，后来到了京城也是在家里边，没有结交什么人。
以后要与许多不同的人打交道，京城富贵权势多，会不会也经不起诱、惑？
会不会纳个妾什么的？
“傻丫头，不是人要变坏，而是人本来就是坏人，只不过在不同阶段表现出不同。”
“也就是说，像楚家爷爷那样的人原本就重利不重情，容易被诱、惑而变心。”
“也就是说，在他心里，农家妻儿原本就没那么重要，才可以为了利益而舍弃。”
“因为，他娶了别的女人一样可以给他生儿子。”
“他又不缺儿子，利弊权衡自然选有利自己的结果。”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自私无情只讲利弊。”
“而他这样的人，在农家时可以是普通汉子，投了军也可以努力上进，得到荣誉和前途也会小心维护。”
“说到底，他这些所有的选择都只说明，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为了实现野心会不择手段。”
“人都是复杂的，没有那么单一面的性格品行，就看本质如何。”
“他的本质就是野心、利已。”
“那么小柏的本质是什么呢？”
“你与他相处时间也不短，他的性格和脾气、观念、想法应该都是了解的。”
“所以你不用胡思乱想，若你思量清楚他的本质还这么不安，那就是他有什么让你不安了。”
第2860章 若真发生这样的事情要咋办？
“你不要因为别人的恶劣，就去怀疑他或是担心他也是这般。”
“你要清楚，与你过日子的是他自己，而非别人眼中、口中的他。”
“你更不要将别人的不好，也提前安在他头上，这对他不公平。”
“夫妻贵在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在这基础上，若他敢负你，自有他家中长辈为你出头。”
“你的娘家也不势弱，他若欺你，自然也会为你撑腰。”
“何况若他真敢这么做，别人不说，你表姐夫就不会饶过他，这是当年就搁下的话。”
唐简伸出手摸摸表妹耷拉的脑袋，给她将道理掰扯明白。
邱娇杏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
“我不是怕他变坏，他更不会欺负我啦，我是……”
“怕京城那些有钱有权的官宦人家瞧上他，强迫他去做女婿，或者送女人给他，他又拒绝不了……”
“我肯定是不接受他有别的女人的，可若真发生这样的事情要咋办？”
“我们毕竟是农家人，他又刚入仕，斗不过别人可咋办呀……”
邱娇杏说着自己的忧虑。
唐简却听得愣了愣，奇怪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听二哥、清哥、表哥他们有提到这些事情，那些考上了头榜名次不错的考生，都容易被京城里权贵盯上。”
“有的暗中接洽，以利诱之，有的直接就榜下捉婿了，根本不给你反抗的机会。”
“他们还说，当年楚家爷爷说不定也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就像你说的，利弊权衡之下，就做了利已的选择，这样能实现他的野心。”
“而家中妻儿又没那么重要，抛弃也没负担。”
“若非是这样的本质，恐怕也做不到抛妻弃子四十多年吧。”
“大家都说，就算男人负心，对儿子肯定也割舍不下，不是还有句话叫做虎毒不食子么。”
“他虽未害楚伯伯，但他当年抛下这么小的孩子不闻不问，这些年也任其自生自灭，与害无异。”
“所以他这样的人，心中只有利益，面对京城有权势的人家自然就会屈服。”
“小柏哥肯定不会屈服，但他身在仕途定然也会有身不由已的时候。”
“若到那一天，他拒绝不了，又不肯抛弃我时，我、我……我是不是该自己离开，不给他添麻烦？”
邱娇杏说到这里竟红了眼眶。
没想到昨天知道楚家那些细节之后，她的感触竟然这么深，还想了这么多。
唐简无奈地叹了口气。
“傻丫头，若真到那一天，你真要离开，对小柏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这对你们来说是个难题，是个困境，在这困境面前，他定然希望你能在身边，陪着他一起面对。”
“而不是关键时刻撂手而去，看着他被那有权有势的人家欺压，强嫁闺女或是强迫他收女人。”
“真正的同甘共苦，也要共患难啊，你怎么能弃他而去呢。”
唐简的话，令邱娇杏倏地抬起泪眼，有些迟疑地道：“是这样吗？”
“我以为我的存在会拖累他……”
“不，你是在逃避。”唐简却神色严肃地看着她。
第2861章 哪怕只是一点不安在心里无限扩散
“就问你，若真的面对这种事，你还能若无其事轻松地离开？”
“不会哭得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邱邱娇顿时如雷轰顶，脸色苍白。
但她却目光凛然地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表达她的真实心情。
“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你身为他的发妻就应该理所当然地陪着他、护着他。”
“再说了，糟糠之妻不下堂，若科举的尽头是抛妻弃子，恐怕也会被天下读书人嘲笑、抵制。”
“这也不会是朝廷想要看到的情况，暗中勾结交易，那是结党、营私，也是朝廷不允许的。”
“当然，朝廷不允许是明面上的律法，私底下为了利益和野心，还是会有很多人这么做。”
“但没人敢做到明面儿上，因此，只要你们夫妻不同意、不接受，别人最多结仇，却不能真把你们如何。”
“若因此就影响前程，那就是小柏自己的能力问题，大不了就不做官了，回乡去种田好了。”
唐简开解着邱娇杏，却只字不提，张小柏又不是孤军奋战，楚默云还是会元呢。
真要有这种事情，岂不是最先落在楚默云头上？
再说了，他们可是兄弟五人一同入仕。
再等三年，宇表哥和罗家几个表弟也快到了，再加上文天青。
他们家入仕的人可不少了，抱团走也会形成新的势力，谁怕谁呢？
何况他们早就抱到了这天下最粗的腿，靠山硬得根本不需要在意那些小人物了。
但这些事，她并不想告诉邱娇杏，希望表妹不是因这些外力而得到安抚。
而是对张小柏的信任，以及自己发自内心地坚守。
这应该是他们夫妻共同去面对的难题，需要他们自己去克服。
唐简也想到当初刚进楚家门时，也曾对楚默云说过这样的问题。
若有朝一日他科举扬名、仕途青云，需要三妻四妾什么的，她会离开，给他的后来人让出名份。
当初她都能这么想，那时她与楚默云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不曾熟悉。
而现在表妹也这么想。
那是作为真农家小媳妇对夫君锦绣前程、身份门第差异的不安吧。
可是以娇杏的性子，会有这种自卑的时候？
应该不是，而是……
爱太深，只为对方着想怕给对方添难，就想牺牲自己了。
真是个傻丫头。
怕她心中还有疑虑，哪怕只是一点不安在心里无限扩散，也容易积压成疾，成为心结。
因此，她又对朝廷那些机构、部门、官吏职级、权责等等只有读书人最清楚的事情，也细细说与邱娇杏。
就像邱娇杏先前好奇问皇宫是不是很大。
这都是小农女对新的世界头一回产生了好期。
以前都觉得事不关已，从无接触过的东西，一直来到眼前，也是很容易产生迷茫。
好在邱娇杏本性爽利，并不是那种心事重的小姑娘，以前的不安源自不熟悉和关心则乱。
现在对仕途和做官的概念清晰了不少，也就真正安心下来。
姐妹说得热闹，确实没有睡意，最后干脆起来梳洗。
此时外面天色已渐渐亮了起来，春风正是得意时。
第2862章 墨池先生这一招确实有先见之明
傍晚时，楚默云那边传话回来，被太多人盯着了没办法脱身，要去皓月楼住一晚。
皓月楼原本就是集酒楼、客栈、茶楼、戏楼等多重消遣与吃住一体的超级大铺。
但同时因为会员制消费方式，也是有钱人聚集的场所。
但京城有钱人也不会没事就去皓月楼住呀，但外地来的有钱人却会莫名去皓月楼入住。
其实这是外人的误解，皓月楼其他娱乐消费贵，后院不同特色的小院贵。
客栈却是行价差不多并没有溢价太高。
只不过是住在那里的人，就容易因为各种原因而去皓月楼其他设施消费。
比如吃饭喝茶、喝茶闲坐、听曲听书等等，约友聚会也好、一个人也行。
总之，进了皓月楼那消费就是一掷千金了。
当然，多半是办了会员卡的，固定老客户群体了。
这次春闱，也有不少京城外其他州县有钱考生，会慕名住到皓月楼。
但后来也有不少人搬去了城西南福安客栈的别院。
按理，楚默云他们也应该顺势搬到自家的客栈别院，为自家带一带生意，离家还近。
只不过，考完出来，就被林常胜的人接了直接往皓月楼送。
说是墨池先生已到府城，这两天就进京了。
希望赶在春闱的最后，利用楚家兄弟的名气，为皓月楼再招揽下生意。
同样是赚钱，显然皓月楼比福安客栈赚得多啊。
事实证明墨池先生这一招确实有先见之明。
随着楚家兄弟与一同参加殿试的考生们说，他们就住在皓月楼后不久。
皓月楼的客栈就宣布客满，但可以腾一腾小院，只要客人不嫌弃环境简陋，就可以住进来。
这一晚，许多其他客栈的考生们都涌入了皓月楼。
甚至还有一些京城世家子弟，也包了皓月楼其他小院，等着第二天听殿试结果。
楚默云对此却是很无奈。
当初唐简要在京城开客栈，就是笃定他科举定会金榜题名，说不定就能中状元呢？
万一中了状元，自家客栈就能改名状元楼了。
可惜……他没在自家客栈住过，如今还来了皓月楼。
也就意味着若真是他中状元，状元楼的名头，就是皓月楼的。
当然，这都是预设，他已经尽力了，万一最后状元不是他，他也没办法。
这一晚，他们五兄弟也没机会多想成绩的事，被周响设宴招待，不但有吃有喝还看了戏班新出的戏。
其他三十余解元也在这里，原本有的没住在这边，但这一晚都搬了过来。
楚默云也发现了，他们这群人似乎有些清傲，只与第一往来。
也就是说，本该是他也加入这阵营，成为以周响为首的大夏三十余州解元的队伍。
只不过会元是他，而不是周响。
而他又有四个兄弟在身边，周响昨天去福全酒楼蹭过酒，自然不好只请他而不请他的兄弟们。
这才打破了全是解元的阵营。
楚默云不动声色。
楚星河、张小柏、陈爽、张逸廷他们也不多嘴，只是低调地陪着，不巴结、不出头、不交恶。
只不过有楚家兄弟在的地方，附近都只有两个话题。
楚默云会不会考上状元。
楚家昨天传出来的事情。
第2863章 在一些瞧热闹的人眼中，还是一场笑话
楚默云会不会考上状元，这个要等明天答案揭晓。
这也是他们此时都往皓月楼涌来，挤进这边的客栈里的初衷。
就是想要在消息传来的同时，第一时间知晓答案，再顺便道贺。
若楚默云没有考上……
定然也会是此时与他们在一起的另三十余州解元之一吧。
而楚家？
昨天一早就陆续有消息传出来了，先是吴氏一早车马华从、十分高调地回了娘家。
至于会不会去住城外那座庄子？
呵呵，至少吴氏还能娘家可回，以后儿孙想要拜见她，去吴家即可。
至于楚家那些产业家财么。
除了分出三座铺子与一座庄子还有一千两给别人，剩下的不还是他们自家的？
楚志胜一家甚至没有搬出去。
只不过派了人手去收拾整理另一座别院，意思是他们这一房收到了分家宅子。
而楚家现在执掌庶务公帐的人，则由吴氏换成了大夫人楚姜氏。
虽然冒出了桃林一脉，嫡长房儿孙，但所有人仍然习惯称楚姜氏大夫人。
毕竟这几十年来，所有人都知道楚怀忠有两子一女，楚志杰就是楚怀忠的嫡长子啊。
所以，楚家实际仍然还在这些庶房手中，掌家之权并未外流。
要说区别，就是九家楚怀忠名下的铺子，已经一分为三了，由公帐变成了私有。
除了分给楚志豪的那三铺一庄收入，这些人再沾染不到分毫以外。
实际六家铺子仍然还放在公帐上，这也是暂时楚志胜一家没有搬出的原因。
就是楚家上下这么多人还得吃饭，还要治腿疾。
等楚志胜治好了腿伤能够重回朝堂后，才会带着自己一房人搬出去。
为了尽可能多凑黄金求神医出手，楚怀忠已和儿子儿媳们商量。
除了自家要凑齐一部分，回娘家借一部分，剩下的就是高调借钱。
要让所有人知道，为了治好这无妄之灾，楚家已穷途末路、举债难行。
等外人都觉得楚家可怜的时候，说不定神医也会心软了。
甚至连皇上也会看不下去功臣之家，如今竟落得这般田地，而出面干预神基的诊金价格。
总之，楚家现在就连高调回娘家的吴氏，都接受了这套策略。
目前一切首要任务，就是为了治好三人的腿伤，其他都是浮云。
当然，目前外人看到的只是楚家分家情况以及吴氏离开楚家的事。
楚默云他们兄弟几个却心知肚明，不会这么简单，这不符合楚怀忠那家人的厉害作派。
但这都不重要，他们已经从文书上分割了血脉关系。
而这个结果当然不只是他们兄弟气不过而为之。
而是要拿出态度，令朝堂与皇上都能看到的态度。
他们与楚怀忠、吴家不是一伙儿的，也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起去。
以后便是楚怀忠再求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会拿文书说话，而楚怀忠却无法拿孝道压制他们。
分家都能分得这么偏心，福全酒楼门前那一闹，最多只给楚志豪和罗氏母子正了名份。
除此并无实利，反而在一些瞧热闹的人眼中，还是一场笑话。
正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突然冒出来的桃林一脉，在京城楚家依然是外人。
第2864章 楚默云的崛起，象征着正统的崛起！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在吃着早饭，皓月楼门前已聚集了不少好事者。
就连那还没有离京的其他考生们、已经去吏部登记了信息的二榜、三榜们，也都往这边来了。
与之前聚集到福全酒楼差不多目的，都与楚默云有关。
宫门一开，一队报捷宣旨人马急驰而出，直奔皓月楼。
看来朝廷也知道，楚默云他们都住在皓月楼呢。
但此时可没人去细思这些问题，只是在街上看到这对人马，就一个个激动地喊了出来。
“来了！来了！来了！”
似乎在回应街上人的激动，骑于马背之上手执圣旨的那人，也高声喊了起来。
“文华殿试！金榜一甲已出！”
“东阳州楚默云，荣赐状元！”
“南兴州郑惠欣，荣赐榜眼！”
“南昭州林应，荣赐探花！”
随着高喊声，议论的热闹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回味马背上之人的高喝。
很快，众人都反应过来了。
一阵阵欢呼声、雀跃声、各种猜中的激动声，在街头巷尾轰动起来。
“楚默云考上状元啦！”
“楚默云如我所愿考上状元啦！”
“楚默云果然如我们猜测的那样，考上状元啦！！！”
自会试放榜那天起，全京城都在猜楚家兄弟会不会现身。
自福全酒楼宴请同乡考生起，所有人都在猜。
作为被抛妻弃子的楚怀忠伤害的桃林一脉，楚默云会不会考上状元。
如今消息传来，楚默云不负众望。
一时之间，莫说居于京城的市井百姓，一直关注这些动静的世家门第。
就是还在京城的所有考生，不管自己考的什么名次，都很关心这个问题，答案接晓，竟比自己考上了还要激动振奋。
因为楚默云的崛起，象征着宠妾灭妻的普遍权贵现象下，正统的崛起！
替无数被偏心、被欺凌的寒门子弟、不受宠的正统们出了一口恶气。
而楚家兄弟的崛起，也替天下无数农门出身的读书人闯出了一条仕途之路。
仿佛看到了希望。
只要有读书天赋，只要肯勤学苦读。
根本与门第无关，一样可以在科举路上闯出一条登天大道。
随着长街马蹄疾，热闹欢呼、奔走相告的场面也如波涛一般。
从远卷到近、从北往南又往东一路卷到了皓月楼外。
很快，皓月楼门外，楚默云他们都听到消息跑了出来。
就算是一直喊着不想入仕的楚默云，此时心中也有种大仇得报、扬眉吐气的痛快。
那天在福全酒楼，楚怀忠被逼到那个份上。
给他们桃林一脉依然是各种小算盘，只想获利、不想分利。
分家这种在哪个家中都会发生的正统之事，都能被他偏心又偏心地算计着长子。
真的是没养过的没感情，也就这种无情之人才能轻易弃养。
虽然最后大势所趋不得不分了三家铺子一座庄子出来。
但在楚默云和楚星河的心里，这算什么？
他们也不可能因为这点被伦理道理强迫下才分到手的产业，就对这位祖父大人感激欣喜。
他们也很清楚，祖父大人看中的是他们科举的价值，以后入仕途的潜力。
而绝非那点被遗忘几十年的血脉亲情。
第2865章 相当于守擂，守住了自己会试的名次
当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桃林一脉正统在权势面前，就是个笑话。
当所有人都替他们兄弟不值时，他的状元功名足以令所有人都感到欣慰。
之后，楚怀忠会后悔的。
后悔当初给出的利益筹码太少了，少到不足以撬动他们兄弟的心，少到不能从他们兄弟这里获得更多利益。
若那天分家是笔买卖，楚怀忠一定会后悔下注太少。
用小媳妇的话说，这就是无声打脸！
远比撒泼对骂三天三夜，要来得更痛快！
楚默云与郑惠欣、林应拜见了传旨官。
接了各自的御笔钦点谕旨、身份文书、大印、功名服等。
明天一早就要穿着官服去上朝，当朝再定官职。
作为殿试一甲的三名，也就是本次科举成绩最好的三人，他们定然能最早定下功名、仕途。
甚至其他殿试的人是什么名次？
其实皇榜还未出来，或者现在刚刚贴出来。
只不过最先定下的是一甲三名，由御前掌事大太监之一带队前来通知。
也是广而告之，为这些科举人增加体面的。
三人分别来自三州解元考生，会试中就是前三名，殿试顺序未变。
因此，所有人听到宣旨，也没什么心情浮动，觉得就是他们三人才合理。
而他们三人，也相当于守擂，守住了自己会试的名次。
自然欢喜不已。
给了宣旨大太监茶水钱，恭送一行人离开之后，就接受所有人的恭喜道贺。
只不过这时候功名已出，身份地位也已无形中拉开了距离。
若此前还是考生们热热闹闹、谈笑风生、称兄道弟。
现在就只敢恭喜，而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态度随便了。
就连当惯了三十余州解元之首的周响。
此时面对殿试守擂成功的前三名，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意说话。
周响还不知道自己的名次，但前三已无望，心中发苦却不敢流露分毫。
这时候若不表现大气些，只会被所有考生唾弃，更容易得罪前三名。
心中想着以后仕途路还长，笑到最后才是真英豪，但脸上却挂着示好的笑容，与其他人无异。
好一番热闹之后，已出的状元、榜眼、探花就各自回了住处，旁人皆识趣地没有过多纠缠。
也能明白他们要回去平复心情，之后还要检查信印、功名服，还要写家书。
明天一早就要上朝。
打马游街这种事，二十多年前有做过，这几科都没有再做过了，只因……
某一科状元游街时，被热情民众的手给拽下了马，当场摔死。
再加上榜下捉婿的丑闻。
此后朝廷就取消了游街以及一甲看榜的问题，而是直接派人到考生住处宣榜。
但二甲、三甲则仍要自己去看榜。
不过也会有好事者或是考生们自己派小厮、护卫等旁人前往。
就像此时，一甲的热闹刚刚消散一些，二甲、三甲的名单就陆续传回来了。
未进一甲的各州解元们首当其冲，前去听大家报回来的名次。
而楚星河他们几兄弟却还在楚默云屋里，好奇地围观着状元印、状元服。
而楚默云却是归心似箭，想早点回家传报喜讯。
想要他家小媳妇与他分享这份荣耀。
第2866章 互相成就将声望拉升到一个更高的层面
只不过此时他们正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
还未到最后结果，断然不能就此回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只不过此时兄弟几个也无心去外头应酬别人，都躲在自己小院里闲聊。
第二名、第三名也是如此，借写家书为由，脱离了热闹的圈子。
其他名次还未出的人则仍是聚集在一起，用谈笑风生来掩饰他们内心的不安。
好在皇榜已出，不久后就大家的名次都已传到。
楚默云他们这边，不管别人怎么传，他们也是一大早就安排了两个护卫去看榜的。
这时候消息也传了回来。
楚星河殿试成绩是二十九名，比会试的三十六名往前提升了七名。
张小柏殿试成绩是二十五名，比会试的三十一名往前提升了六名。
张逸廷殿试成绩是第八名，比会试的第十名往前提升了两名。
张逸廷这次虽然只提升了两名，但他是在排名前十的位置往前冲的。
正是越往前越难，每一名所要承担的压力都不是轻易能说出来的。
而陈爽也从会试的五十名二，提升到四十五名，也是往前升了七名。
只不过，殿试重新排榜，其他人虽然都有名次提升，但从头榜变成了二甲。
陈爽则从头榜到了三甲。
殿试一甲是前三名，分别为御笔钦点的状元、榜眼、探花。
从第四名传胪开始往下，皆由内阁主审并排名，第四名到三十名为二甲。
三十一名到一百名则为三甲。
虽然会试头榜一百名次参加殿试，最后会根据新的考试而重新排编名次。
但这一百人依然是朝廷优选的新生力量。
除了一甲，其实后面九十七人出路都差不多。
就是谁更得朝廷看重、谁更得权贵喜欢，任什么官、安排什么职务，都是由内阁来定的。
除非皇上亲自安排。
而内阁权力背后又都有哪家王公世族在影响利益，就不好说了。
好在内阁审考一样是糊了名字信息，只看答卷表现。
只有皇上能看到真实的考生资料，对优先出来的前三十名里再挑出一甲。
因此，楚星河、张小柏、陈爽、张逸廷的名次还有提升，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与运气。
除了陈爽落后一些，楚默云在一甲，楚星河、张小柏、张逸廷在二甲。
再加上那天在福全酒楼外，楚默云提到亦师亦友的墨池先生。
此时满京城读书人也包括考生们，都在说不愧是墨池先生指点出来的，成绩都那么好啊。
墨池先生人未进京，就已经与楚默云他们绑在一条船上，互相成就将声望拉升到一个更高的层面。
都是赢家。
在知道所有人的名字后，兄弟几个也松了一口气。
除了陈爽有些遗憾。
因为他的名次是兄弟当中最拉垮的，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也没安慰他，因为放眼整个殿试甚至整个科举，他已是超越了无数人。
兄弟们悠闲地聊着天儿，啥也不想干，啥也不想思考了。
直到榜眼郑惠欣和探花林应过来找他们。
郑惠欣是南兴州许台县人，家里也是开私塾的，因此他与张逸廷最聊得开。
南兴州在南怀州北边，也是楚默云他们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只不过没有经过许台县罢了。
第2867章 他们还没有表态，不知道最后作何选择
林应则是在京城东南边的南昭州，府城人。
家里到是没开塾，但其父、其祖父都是府学师长，也是家学渊源的读书门第。
反倒是楚默云若没有楚怀忠的事儿，只能算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农家子弟，本不该受人关注的。
没了周响在此，又清楚是以后要共事的同年同僚，郑惠欣和林应来时就已打过商量了。
他们要与楚默云结交，楚默云选哪个阵营，他们就会选哪个阵营。
也不怕楚家其他人在场，他们就很清楚地表达了这个意愿。
因为郑惠欣没有靠山。
之前一直跟在周响身后，其实也有半强迫性质地被动纳入周家阵营。
周家还未亮出自己的阵营。
但在京有朝官、在地方有城守，这势力虽比不上其他世家权势，但也不会小。
至少会成为有潜力的考生优先考虑的目标，作为踏脚石也好。
可惜，周响会试未中前三，殿试还跌了三名，从会试的第六，跌到了殿试的第九。
消息传来，周响再也崩不住装出来的笑脸了，回到屋里这会儿还没有出来。
而第四名则是来自东商州的李常春，从会试第五名冲到了第四名。
第五名是南赵州的陈怀志，从会试第四跌到了殿试第五，也就是与李常春换了个位置。
偏生这两人原本关系又很好，这时候一个心生郁闷、一个不敢表现太高兴怕伤了情面。
最后在其他人的起哄下，由李常春摆酒宴请他们所有解元共贺，没有什么事儿是一杯酒解决不了的。
虽然是起哄，但其实也是大家在帮他们化解这突如其来的芥蒂。
李常春很爽快地答应了。
而陈怀志也知道自己迁怒有些无理。
便顺势而下，说李常春年纪比自己小，到时敬自己三杯酒就行了。
三杯酒化解恩怨，李常春自然豪爽地答应了。
又说了许多客气话，气氛才重新恢复起来。
除了周响不在。
第四名和第五名的隐患解决了，从第七冲到第六的南青州徐连钰就有些忐忑了。
因为原第六名是周唤。
而现在周唤却跌到了第九。
原第八的北豫州胡彦真升到了第七、原第十的张逸廷升到了第八。
原第九的许佳文跌到了第十。
这就是会试头榜前十名在殿试的新排名顺序。
有人提升了一名、两名，有的则跌了一名、两名甚至三名。
综合来看，到是一直风头很劲、气势很强的周响被曝了冷门，退步最多。
郑惠欣和林应在表达了他们跟着楚默云闯仕途的态度后。
就说了外头的名次情况，以及其他人也想要跟着楚默云的意向。
除了周响还未露面，张逸廷本来就是楚默云的兄弟，外头还有五人是最先表态的。
而十名以外、三十名内，还有其他人似乎又另外形成了一个队伍。
不过目前他们还没有表态，不知道最后作何选择。
三十余州去年的解元，进京以来就自动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各州代表而处于最风光处，受其他读者人羡慕、景仰。
而今，一直神秘不知行踪的楚默云突然一飞冲天，直接掩盖了他们其他解元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