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有望年内回本
“哦。”墨白一听小伙伴回家了，顿时有些失望。
“姨姨做的点心，要不要吃？”
唐简打开带来的其中一个纸包，是鸡蛋芝麻油旋。
“要吃！”小家伙眼睛一亮，立刻又开心了。
不过唐简只拿了一个给他，剩下的重又包好系上绳子，两包点心交给了陆芷青。
“今天表弟们来了，都嚷着要吃点心，幸亏我做了些，没想到你们今天回镇上来了。”
“我们这一趟可去了好多地方，把纪阳县其他镇子都走了一遍呢。”
陆芷青笑着说起这些日子的经历。
他们去主要是看铺子情况，实则早有大管事先行，盘铺、张罗开铺事宜了。
若等他们自己一家一家地开，进度则要慢得多了。
即使如此，每到一地总要呆上一两天熟悉一下环境，体验一下生活。
除了福全酒楼分号，还有干货铺兼营杂货、粮食。
卤味铺经营则完全复制了福味斋的经营范围，也卖特色小食。
拿到皮蛋方子之后，就直接在书局印了一百份。
哪怕开铺没这么快。
大夏三十余州正是天大地大，也已派出十多个大管事专门负责拓展干货铺，并将皮蛋手艺铺过去。
皮蛋需要月余时间存货，前期需要采买大量的材料，以及联系到养鸭人家并稳定供货。
因此，铺面可以晚开，皮蛋却不能晚做。
预计到中秋节前，得有三十个地方能够卖出皮蛋。
有备而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头批货尽量多攒，之后按日期依次补上供货。
反而是卤味铺和茶楼，需要陆芷青多费心盯着学手艺的人，用人也很谨慎。
但这个月主要在纪阳县与其他镇上拓铺，就近实践一下生意，这个月也会开到十家铺面。
“唐妹妹这些买卖果然厉害，铺子一开按你提的方式宣传出去，开张生意都很不错呢。”
“照这趋势生意兴隆，有望年内回本呢，其他见效快，就是皮蛋还得等到八月初才看见销量。”
“干豆皮到是一上市就卖得不错，泡发率高，大家都觉得买得赚呢。”
说起新买卖，陆芷青很开心。
虽说拓铺花了不少墨香书局的老本，但买卖开张以来或多或少进帐却并未呈亏本之势。
墨池说只要不亏就是赚到，暖了铺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暂时先将东阳州各县镇的买卖稳住，三个月后就继续往南华州以及其他各州继续拓铺、铺货。
“我家作坊最近添了不少人手，你们赶紧安排拖货吧。”
“你们铺子越多、货铺得越远，我们作坊的订单越多呢。”
唐简笑看着陆芷青，都年内能回本了，有些决定自然要提前安排的，比如干货的铺货。
“对了，你们马车去外地铺货时，若是方便就回购一些各地的黄豆回来。”
“咱们县的黄豆怕不够我们作坊用了。”
“马车四处运货莫空车，各地的特产什么的货也可以互相拖些，丰富各地的铺子买卖呗。”
唐简提醒。
“让你说中啦。”陆芷青笑道。
“我们的车马原来主要是书局运送，如今又增加了一批，就是往各地送货的。”
“墨池也说莫空车，将各地特产流动起来，达到利益最大化呢。”
正在回答问话的邱常宇猛听到东家夫人提墨池，诧异地看过来。
第647章 嫌麻烦
邱常宇的动作立刻引起唐简的注意，看他一眼，微微一笑。
这时几个伙计就来上菜了。
桌上的茶具被转移到角落小桌上去。
糕点是张家送的货，所以只有几个小的吃了，也没让再多送。
桌上清理出来就陆续上菜。
陆东家这时候却不在这里吃饭，他要下去看着生意。
最近福全调走了六个伙计，新添了十多个小伙计，却是做为培养学习的。
一个旧伙计要带两个新伙计。
尤其少了像唐枫这样一个顶三的熟手，门前迎送就成了问题。
最近到了用饭高峰时，陆东家都亲自在门前帮忙。
趁陆东家离开时大家注意力在他那边，唐简凑到陆芷青耳边小声提醒。
莫再说出墨池先生名号，她怕小迷弟知道了会激动得吃不好饭。
陆芷青这才想起，今天在书局已经见到了另一个迷弟了。
当下目光也是朝邱常宇那边扫了一眼，连忙笑着答应了，之后都只以东家称呼。
邱常宇没有再听见墨池先生的名字，也没多想。
毕竟面前询问自己功课的先生，已经让他紧张忐忑了，就怕回答不好丢了读书人的尊严。
他哪里知道，天下名儒墨池先生，是在考问迷弟的功课呢。
只有几个小的们轻松了，没有被问及功课，也不用多说话应对。
一桌子可能是爹爹（二伯）做的大餐，他们吃得津津有味。
这辈子没进过酒楼，如今还吃的楼上包厢，回去都能炫耀半年了。
墨白坐在娘与姨姨中间，虽然没有小伙伴聊天，但有姨姨帮着夹菜喂他，也吃得很是开心。
吃完饭，唐简又拿了新做出来的红豆、绿豆互为馅的糕点方子给陆芷青，甚至附带了配图。
一种为雕花模具做成，一种为夹心糕点卷切出来的形状，这才画了图以方便理解。
今天打包带来的另一包正是为了图方便而做的夹心糕点卷。
“这个糕点吃法，还能用在新菜吃法上。”
“就是绿豆为蛋皮，红豆夹心为肉沫或是别的馅料，卷起来后切出来再蒸熟即可。”
“我就不另外写方了，回头直接教我二舅便是。”唐简解释道。
“还有蛋饺我还没做，嫌麻烦。”
“别呀，你不是很会做饺子馄饨么，怎么会嫌麻烦呢？”
陆芷青拿着方子来不及看，连忙道。
“饺子馄饨是手擀面皮儿，蛋饺是以蛋液为皮，可不能擀的，要一个一个用圆勺文火慢慢转出来，费时间。”
“做蛋卷方便多了，可用平底锅一次烙饼似的摊平薄薄一大块。”
“将调味肉沫铺上去，卷起来后再切馒头一样细切就成了，铺一张切出来就是一盘了。”
“好吧，那我回去按你刚才说的都试着做一做，这两天我们都在镇上，歇两天再回县城去。”
陆芷青连忙道。
刚才唐妹妹将方法都仔细说了，听起来好像也不难。
想着要一个一个做，又有些理解为何叫麻烦了。
不过，她喜欢吃也喜欢做吃，自然不愿意放弃试手的机会。
唐简答应了。
其实今天这顿饭就是便饭，墨池先生一家自己要吃饭，叫上了他们一起聚聚罢了。
吃完饭就各自告辞了。
第648章 运气
墨池先生一家这些日子也是奔波辛苦，才要在镇上多歇两天。
再回镇上而非直接回县城去，也是来看唐简月底可有交上医书。
至于唐简早就通过何掌柜传信儿，让去作坊拖货一事，则另有管事跟进。
上回大哥来时，她再提了定金五百两一事。
最后一商量，将上回剩下的五万斤以及这二十万斤的抽成，直接算给了她。
刚好是一半，就将剩下的二百五十两给了大哥带回去。
之后一直到交完全部干货，她都无需操心，作坊那边自己记帐收钱便是。
最近她都在赶话本子。
虽然吃饭时墨池先生并未提及医书，但她相信何掌柜已经禀报了此事。
回到铺中，铺中生意已没有先前那么火爆，长长的队伍也已散去。
邱王氏没在柜台后，只有邱常贵坐在那儿喝茶。
杨清、王丞跃和赵学正坐在柜台前头，盯着铺子外面。
荷叶包饭卖完之后，炉灶便搬回后院了，这时候只需要守住铺中其他买卖便可。
看到他们回来，都是一脸羡慕。
“你们常去福全吃饭也就算了，这几个小子什么运气，一来就赶上东家请客。”
邱常贵便嘀咕了一句。
兄弟几个也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不由讪笑着。
最后邱常宇朝小的们使了个眼色。
于是小的们一起走到邱常贵身后，给他捶肩、捏胳膊各种讨好。
这时又有人来买卤藕和卤鸡，正在看热闹的杨清他们连忙起身。
客人看着铺中全是孩子们，便问掌柜怎么没在铺中。
“回客人的话，今儿太忙，我们也只能轮流吃饭呢。”杨清客气地解释。
其实邱王氏正在上房那边数钱呢。
东西卖得多又杂，只有卤鸡和卤肉是有数的。
那排起长队时也因荷叶包饭临时打包都记不清数了。
只能先将有数的全记上，剩下的只能散记了。
但这些钱都是今天的收入，是要数清楚的。
邱王氏连同邱娇杏还有邱老爷子都坐在厅上，大圆桌上堆的全是铜子儿。
先根据整数先清点一遍，再把剩下的散钱总数数出来。
之后通过数剩余油纸袋和干荷叶的数量来推算其他销量。
其他姐妹并未参与，毕竟涉及到铺中经营的钱，经手人不需要太多，以免更乱。
唐简同楚默云走到厅前看了一眼，便没进去，直接穿过花瓶门回自己院子去了。
邱常宇到是领着小弟们去了小厅。
很快最小的邱常磊被支了出来去铺中玩耍，其他人都留下来帮忙。
张家两个舅娘常在铺中帮忙，但涉及到算帐数钱一事，却是识趣地避开了。
这时候她们也只是坐在西厢空屋中做针线。
唐简的被套被单都做好了，现在只剩下铺中几人的衣裳鞋子还在做。
忙到午后才将半天的帐目梳理清楚，散钱也交给邱老爷子和邱常宇帮忙做成钱串。
既将散钱数出一百文便拿红绳串成一吊，便于记数和收放。
邱王氏才匆忙去了铺中，换出邱常贵收拾锅灶去。
邱常宇兄弟过来同唐简和楚默云告辞时，再次道了谢。
除了在书局得到的笔，还有去福全酒楼蹭到的饭。
邱常宝和邱常磊还一脸纠结地说起了想学画的事儿。
第649章 复盘经营情况
“想学画今儿可来不及了，等下回沐休再来，我教你们工笔画，先画花鸟。”
唐简看着两个好学的小朋友，没想到他们会想要学画。
她听楚默云说过，村塾里多以教识字、启蒙六艺、明理、见识、术算为主。
琴棋书画这些，有的私塾会教，想要更多学习则去县学。
就算是他，也没买过画笔颜料。
不过有练过一些时日的水墨，这个成本低，一样考较画艺。
而他却是立志科举的，所学皆从书中来。
像邱常宝和邱常磊这样小小年纪就有此志向的，少。
大多学童都是读书识字会算帐，能读满十年书都是家境不错的了，最后也无意科举，而是去做工。
识字算帐、接受能力强、为人又机灵的少年后生，在外做工还是很受管事东家们喜欢的。
但若考有功名，如童生、秀才身份的，则多能混个管事或帐房先生了。
也因此，很多能读满十年书的少年们，则多会将考童生当作一大志愿。
知道他们所学受环境条件所限，唐简自然不会推给塾里。
“那我们初十早点过来，哪儿也不去。”邱常宝立刻开心地道。
邱常磊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行的。”唐简同意了。
在初十之前，她要将第五册话本写完，同时第二册医书也要整理完交上去。
邱家兄弟满意地回家去了。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唐简就这几次沐休日的生意，开始复盘经营情况。
“生意是很好，咱们人手应该也不少，但还是会在客人最多时手忙脚乱，得亏帮手多。”
“所以要考虑一下，下次不等客人来到面前才打包荷叶饭。”
“咱们事先打包一部分，三种口味、四种口味，把价格统一成一个价，省得混乱。”
“在炉灶旁边再摆一张长案，分类打包好，再放到不同蒸笼中。”
“按顺序摆好莫乱了位置，一格蒸笼空了就往后撤。”
“两个人负责打包，一个人负责将打包交给客人并收钱，一个人打下手搬离空蒸笼给打包的人，并守着卤锅。”
“虽说没有当众打包，客人不知里边是否自己要的口味，会有扯皮找茬的风险，但可多与客人解释一下。”
“或者不分品种，咱们的包饭全部按两片卤肉、一勺酸菜肉沫、一碗饭，再赠送一个卤蛋，在包饭时多浇一丝卤汁在饭上。”
“价钱全部按二十文，买卖自愿，没有选择，这样打包也好弄，不用弄出一排蒸笼，按数依次卖便是。”
“如今镇上别家也有荷叶包饭卖，还不择日子的卖，但只有咱们家能提供卤肉。”
“别家想要做同款，就得从咱们这里买卤肉，生意总归是在咱们手中。”
“二十文，也不是多大的赚头，不过是暖铺罢了，所以分工好莫乱了手脚，也不要太辛苦了。”
第一次放出荷叶包饭时，数量有限卖完为止。
第二次因少了杨清和赵学正，他们虽有去铺中帮忙但荷叶包饭放量不多。
而这时候街上不只他们有得卖，到也没有多忙，客人都被其他家分流了。
第650章 大铺的格局
今天推出了卤肉包饭，准备也很充分，目的也是要将分流的客源再拉回来。
奈何两个舅舅出门了。
更没想到来排队的客人是真的多，也确实都是冲着卤肉味道来的。
对舍不得钱买卤肉的客人，或是舍不得一直花大价钱买卤肉的客人。
二十文就能尝到味道了，还能解决中饭问题，何乐不为？
“咱们每个品种搭配，时常换一换，但一次只上一个，卖时也不用分心去记哪个品种怕搞错了。”
唐简的话令少年们全部点头认同。
这种生怕分心出错的心情，他们最懂。
“好，那就照你说的做，明天我就先切切卤肉，看一块肉能切出多少片，能做成多少个包饭。”
“今天品种多，卤肉也多了两片，卤蛋仍然按一文钱卖的。下回不算钱反而好算帐了，只记二十文一份包饭即可。”
邱王氏那边也同意。
今天光是数钱就数到头晕，问题是还不清楚那些钱都是卖了啥才收的。
最后也只能将卤肉、卤肠、卤鸡分开之后，包饭全部算了总成本和总盈利。
“好，那以后仍然只逢沐休才出包饭，其他时候不出，咱们主要经营的仍是卤味，不要被便宜的饭给分散了人手。”
唐简见状便算拍板了。
她要做大铺的格局，自然不能让人被小利带了节奏。
今天她若不是出来看，还真不知道铺中忙乱成那样。
好在东西出去都有收钱回来，只是帐目难记罢了。
“还有，以后逢沐休的中饭，咱们不整饭菜了，就早上多做些馒头和粥，吃起来方便又快，保证不饿就好。”
“这样大舅娘和二舅娘也就不用在铺中帮忙时，还要惦记着厨房里做饭的事儿，到晚上再吃丰盛些就是。”
她要的，就是最忙时尽量腾出人手到铺中帮忙，而不是为了自家人吃饭而分散精力。
平时不好多招人，到忙时人手又不够，只能这么尽力利用资源，将利益最大化了。
张家两个舅娘连忙答应了，铺子里有多忙，她们今天也是见识到的。
这铺子虽不是张家的，但邱家是亲家，这买卖也是唐简和楚默云的。
她们帮忙自是义不容辞。
吃完晚饭，王丞跃拿了一些卖剩的卤花生和卤藕回家去。
铺中打烊早吃晚饭也早。
家里却还要等他爹和大哥下工，晚饭没这么早，他现在回去还可以添个菜，还能分宋家一些。
杨清和张小柏就去挑水，楚默云则回自己小院烧洗澡水。
唐简同姐妹们一起收拾了碗筷去厨房，很快就被推了出来。
她又去同邱常贵盘了一下铺中的货，上回张春山买了许多卤料回来，却只是三分之一的清单。
剩下三分之一则是委托同样开杂货铺的王家采买，交给王丞跃每天带些过来，蚂蚁搬家一样悄悄带到铺中。
还有三分之一，则是邱家赶着驴车跑了两座镇子分开买，往镇上送货时陆续送来。
一张卤方分散成这样，也是为了保密。
今天吃饭时，她也有悄悄告诉陆芷青。
希望通过他们去各地开铺的机会，多收集一些配方上的卤料给她。
第651章 楚扬回来了
她早就提醒过墨池先生，拿了卤方不要集中采买配料。
要将方子分散成多份清单从不同地方采买，哪怕互相送货最后在各地凑成一张方子也行。
她相信以这种大东家的势力，手下必然有许多管事和伙计，要完成这些事情没有什么难度。
而她搭着这艘顺风船，让他们往各地送干货时不空车回程。
若有帮买些黄豆和卤料回来，于她也是节省了大大的成本。
这夜晚风习习，他们依然坐在廊下，就着檐灯的光亮，一个写字、一个看书。
院中烧着的艾草把拿远了些，他们有配药囊带在身上，不怕蚊虫靠近。
在院中烧艾草把，不过是将蚊虫驱得更远一些罢了。
何况如今用上的墨条还是自制的呢，淡淡的荷花香，也有驱蚊虫的功效，三倍驱蚊确实好用。
进入七月，天气更热，果铺有西瓜上市了，不过价钱有些贵，不如直接从瓜田去买。
唐简到是想买来吃，但铺中这么多人，买两三个来吃是可以，就怕给人感觉她太有钱了。
她是想低调一些不招人猜测的。
恰是初二这天上午，就有人送了两筐大西瓜到铺中，一筐三个、一筐四个，不小了。
几人喜滋滋地抬到小院里来时，才说是书局送的。
唐简听后一阵感慨，东家也太好了！
终于可以吃上西瓜了！
当下她亲自操刀，将西瓜切成三角小块摆在盘中，再将瓜皮肉削出来炒辣椒吃。
大家没想到瓜皮还能做菜，一时也吃了个新鲜。
第二天清早，楚星河来了。
这次只有楚星河抱着楚扬，也背了一只小背篓，是坐着唐福生的驴车过来的。
唐福生上回跟着张家往外跑了一趟后，转眼十天没来了，这是来送菜的。
唐简便托张小柏去书局送糕点时，请墨池先生一家来吃饭，理由就是楚扬回来了。
而楚星河则带着书稿同去书局。
唐简清点食材，又让楚默云去镇西买些菜回来。
邱常贵却说买菜他熟，拿过钱和篮子就代楚默云去了。
其实是怕楚默云这条腿在镇上走远路还要提重物，会太辛苦。
唐简说了大哥升职的事情。
唐福生这才知道长子已不在青石镇上，但升职涨工钱是大好事，他还是很高兴。
张春山和张秋生不在镇上，他便去锄地、给菜浇水忙了起来。
楚默云则在厨房里帮唐简一起洗菜、切菜。
楚扬自己回屋放了小包袱，就一直粘着二婶。
回家这些日子不见二叔二婶，又想念得紧。
墨白来时，两个小伙伴顿时开心地抱了抱，哈哈地笑了起来。
敞轩外廊檐挂上了半悬半收的竹帘子，遮了不少阳光。
正是秋老虎正辣时，多少凉快一点了。
唐简准备了覆盆子酱夹心糕。
还有井水镇过的酒酿糯米丸子，里边还放了枸杞和桂花，又香又好看。
没再在院中做菜，不然太热了。
但她也不好长时间呆在厨房里，落下陆芷青不好招待。
因此主菜四个她来做，邱常贵负责其他菜。
等楚星河与何掌柜、吴帐房过来，就能开席了。
这时候楚星河才深深感受到，二弟俩口子与书局熟，是真的很熟。
第652章 开价总这么小气
四道主菜，第一个上的就是瓦钵酸菜鱼汤，少辣中麻，餐前开胃。
第二道是水煮肉片，以新鲜豆芽垫底，夹杂着嫩白的豆腐。
第三道是八宝糯米鸡，这个也是最花时间去准备的一道了。
第四道是刚刚成熟的冬瓜做的冬瓜清汤盅。
冬瓜里边有鸡爪、肚片、肉丸子、虫草花、萝卜、花生、红枣、桂圆、枸杞、桂花。
此外就是卤鸡、卤藕、卤花生、卤肠这些卤味摆上桌，桌上就有不少菜了。
卤肉炒干豆皮、蛋卷、蛋饺则是邱常贵在做，一道道由张小柏帮忙端上来。
最后加上一道糖醋松鼠鱼，就有十二道菜，没有正经单碗的素菜和青菜。
再以黄瓜丝煎蛋卷饼为辅食，饭也做成了荷叶饭团，摆在小竹笸箩中。
再有一个西瓜果盘，是唐简亲自削的花样，好像三艘龙舟一样摆在白瓷大盘中。
再有一个瓜球果盘，将甜瓜拿圆木勺子舀出一个个小圆球。
与剩下舀出同样形状的西瓜球，混在一个深口大盘中，红白相间很是好看。
有了饭团和果盘，两个孩子根本不用上桌，就能边吃边玩了。
不过昨天唐简提到的蛋卷，还有嫌麻烦的蛋饺，今天就上桌了，最令陆芷青欣喜不已。
看着又出了新菜式，何掌柜也不小气地一路夸赞，吴帐房也不客气地享用着美食。
墨池先生却一脸体谅地开口。
“若是嫌写食方麻烦，就教给你舅舅就行了，让你舅舅找陆东家要钱。”
也不嫌食方贵，也不嫌食方小，只让算钱，这大东家也是够大方了。
唐简只好笑道：“行，热食算钱，果盘赠送。”
“我还会一些不同的雕花，我打算画出来，巧手应该能学，一般人可能学不会。”
“先试试呗，你那两个小表弟还想学画呢，我让他们来找你学。”
“听说你很会画花样子，二十文一张图，可使得？”
说到画，何掌柜想起昨天的事情，忙道。
“我还嫌一百文便宜呢，何先生开价总这么小气。”
唐简撇撇嘴，不开心地看了何掌柜一眼。
“我还没收过一百文的花样子呢。”何掌柜讪笑着解释。
毕竟吃人嘴软，没像在书局时那么杠了。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画的，但我画的能只当花样子嘛？”
“若我花些百草、药花不是更有珍藏价值？”
“若我将牡丹画出不同的一百幅再印成册，难道没有收藏价值？”
“我画的可不只是花样子，更是一幅可以裱出来观赏的画，这价钱难道不应该按画来算嘛。”
唐简一番解释，瞬间将普通的花样子给拉升了几个高贵的档次。
就连何掌柜也无以反驳。
最后只得道：“那你想咋画就咋画，到时拿来我看看，再给你沽价，可以吧。”
“那行，等我得空了试试，等初十小子们要来找我学工笔画了，我先教他们怎么画花样子。”
唐简这才一笑。
“你这丫头，什么到了你嘴里都能一瞬间就能天上地下、东南西北跑个遍了。”
何掌柜无语地看着她，“我不听你吹嘘，看到实物再说。”
看到何掌柜拒绝被忽悠的情急模样，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653章 人情味儿
在敞轩吃饭的只有墨池先生一家、何掌柜、吴帐房，自家这边只有楚默云同楚星河。
两个孩子没有上桌，只在旁边玩耍。
张小柏在帮完忙后也入席了。
唐简拿出来待客的是自家泡制了一个多月的杏子酒，但只有楚默云知道，这不是他们在家泡制的那一小缸酒。
这个酒的味道更纯正、更绵长。
唐简把酒倒进小茶壶中摆在桌上，方便大家倒酒，却没有专门的酒壶。
但这一茶壶也得有两三斤的量。
酒和菜都很令客人满意，难怪今天何掌柜都变得好说话了许多。
说话之余，唐简还去照看了两个玩耍的孩子，给他们喂了茶，又拿了蔬菜卷饼给他们吃。
楚扬还带墨白跑过花瓶门，去另一边玩耍，唐简连忙喊了邱娇杏和邱春阳两个照看着。
这时候铺中还没到吃中饭时。
唐福生也没有过来与客人一起吃饭，而是在铺子那边继续锄草，把东侧院里也收拾整齐。
沐休之后没了荷叶包饭的热闹，生意就显得清闲了很多，大家都趁机歇一歇。
等铺子那边吃中饭时，敞轩这边酒过三巡，兴致正高。
唐简在这边喊着楚扬和墨白，将俩人喊了回来，让姐妹两个赶紧去吃饭。
这次唐简知道墨池先生出门是有带护卫的，只不过护卫不在身边现身而已。
因此她准备了很多饭团和蔬菜饼，通过墨池先生唤他们出来拿了吃。
看她好像熟门熟路很理解这种暗卫的路数，也不好奇多嘴说出冒失的话。
墨池先生想到《嫡女风华录》，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但他也没趁机探问。
或许，这楚二媳妇也是身藏秘密的人。
酒饱饭足，唐简又提了一只冷茶壶过来，让大家自己倒茶喝。
墨池先生茶杯在手，目光瞬间一亮，连忙一饮而尽，伸杯道：“再喝三杯！”
旁人只当他以茶代酒。
只有唐简尴尬一笑，楚默云表情微微一变，担忧地看了自家小媳妇一眼。
她的茶已经能够被墨池先生轻易辨认出来了。
何掌柜和吴帐房到没喝出什么来，或是说没有多想，他们惦记的，却是刚才喝过的杏子酒。
“楚二媳妇，以后别拿糕点来哄先生了，直接拿酒哈，先生最好这一口了。”
其实并不贪不的何先生，此时为了这美酒，硬是搁下老脸说自己就好这一口。
“知道了，我的石榴酒还要再等等，下回再请先生喝石榴酒。”
唐简知道何掌柜并不只是个精明生意人，也是一个博学大义的举人，还是一个爱护后辈、豁达仗义的读书人。
所以给点空间里的酒又算什么呢。
当知道邱家兄弟们是她表弟时，不也送了人家毛笔？
当她为宋家事上门求助时，不也二话不说就来帮忙了？
当知道她家读书人要考科举，不也费心安排了科举书？
当初她同夫君去书局交稿时，可没想到会结交到这样的人物。
如今居于镇上与这样的前辈往来勤了，才知自己是幸运的。
这份人情味儿，早已超越了普通的人情往来。
何掌柜与吴帐房先回书局了。
第654章 很好的一课
毕竟他们也只有中午吃饭时间能出来转转，其他时候还是要做事的。
大多时候他们还是在书局与大家一起吃饭。
唐简还是准备了两坛杏子酒给他们，每一坛都有两斤重。
墨池先生和陆芷青，则因为墨白不在同楚扬玩耍，不肯回家而留了下来。
楚默云请了墨池先生到书房坐。
现在他的书房不只是几张书桌和一张桌书了，还有一张新打的罗汉床以及高几和靠背椅一套。
唐简也没另外泡茶，还是以灵泉水招待，根本不怕怠慢了客人。
墨池先生便与几个读书人在书房闲坐，谈论外面的世界。
以他游历的丰富阅历，给没出过远门的几人讲述一些外地的风土人情。
尤其是东阳州府城风貌，以及京城繁华，当然还有文人之间聚会时喜欢玩的游戏。
比如吟诗赋对、舞文弄墨、琴棋书画还算正统的。
也有投壶、猜谜、酒令、曲水流觞这类游戏。
不过这类多在世家大户贵族子弟中盛行。
反而是文人墨客嫌太嬉闹、轻浮而不太推崇。
但三教九流路、名门世家事。
墨池先生皆在闲谈中轻松谈论出来，对几个农家子弟就是很好的一课。
楚扬和墨白困了，唐简打了水过来给他们洗了手脸。
喊了张小柏和楚默云将侧间的罗汉床抬到了厅上搁着。
拿来两个小枕头让两个孩子睡在罗汉床上。
这样不去里屋，也方便陆芷青陪着孩子。
唐简知道陆芷青看完了她已交上的四册话本，便将快写完的第五册先给她看。
而她自己则在桌前研墨，接着写后面的内容。
书房谈笑风生，小厅上反而一片安静。
一个多时辰过去，已是申时中。
两个孩子打着呵欠醒过来时，墨池先生这才起身出来，准备回去了。
“我还没看完呢。”陆芷青不舍手中的书稿。
“爹爹，我要在姨姨家住了，楚扬邀请我了。”
墨白说得更直接，与楚扬相约找吃的去，他们觉得自己饿了。
唐简从水壶中倒了水出来，拧了帕子给他们擦手脸，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已经不知要说什么了。
这俩小子做决定时，有经过她的同意吗？
“臭小子，我们明天要回县城了，你不回去就把你搁这儿了，爹娘可都走了。”
墨池先生过来一边说一边就将儿子抱了起来，根本没打算与他商量要不要住下的问题。
一听要回县城，墨白一脸不情愿地哼唧着，但也没有再闹了。
楚扬也是依依不舍地跟着走，被楚星河抱了起来。
唐简接过陆芷青递来的书稿，笑道：“再晚两天就有看到剩下的了。”
“只能等着了，这一趟回去，暂时就不来了，有什么事情给我写信。”
“好，那我这里有张南瓜酥的点心方子，你拿回去先做着看看。”
“我最近忙还没弄这个，只写下来了。”
唐简便快步进了里屋，打了个晃儿出来时，手中已拿着两张纸。
详细写着南瓜酥和冬瓜酥两种吃法。
密密麻麻的字没有配图，剩下做出什么形状，就交给陆芷青自己了。
“好，正是冬瓜和南瓜上市的时候了，我回县城就试手，成了再写信告诉你。”
陆芷青接过纸张收起来。
第655章 不如自己努力
墨池先生一家并未从铺中离开，而是直接打开了这边的院门。
马车就停在暗巷中，等他们上了马车，直接穿过巷子就到了另一条街上。
唐简他们送到门外，等马车离开之后，重又栓好院门，落下长木杠。
“东家他比我们大不了几岁，阅历学识却是远超我们，若我也能出门游历就好了。”
楚星河一脸感慨地开口。
“京城在东家口中，到也别有意趣，只不过如今我也不好奇了。”
楚星河说的不好奇，也就是不再想着去京城认那人。
他们是被遗弃的一脉，而非流落在外，所以也不存在认祖归宗。
他们本就是楚家一脉分支，族谱从曾祖辈开始，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原本的不甘、意难平，到了现在也都烟消云散。
靠别人给的利益，都不如自己努力攒下的财富，更让人踏实。
虽然他未明说，但楚默云和唐简却很清楚他的意思。
俩人都没有附和，反而问起了作坊的进度。
“作坊昨天又拖走了五万斤，已经与拖货的管事熟了。”
“他们还带了三千斤黄豆给我，直接抵了钱，按十一文的价。”
“新出的黄豆在粮行还要十二文，还不送货上门，我觉得也划算，就收了。”
“东家的订单还有十万斤没出，汪文凯那边还要五万斤。”
“是华阳县余粮行的订单要三万斤，另外县学也搭上线了，要了五千斤。”
“最近他们带着六百斤去了晖山县，也找到了订单，不过都是只要五千斤或三千斤的。”
“多找了两家才凑齐了一万二千斤。”
“汪文凯说，两万斤用了二十五辆车、四十人手，一万二千斤就用十五两车，二十人手。”
“已经有远门经验了，一天来回这钱也赚到了。”
“等那边知道干豆皮的好处后，自然会再联系他的，路子也就打开了。”
“大舅前儿也来了信，说刚把武石县最近的几座镇子跑了一遍。”
“准备再去新关县，让我赶了货送一批到镇上仓库，万一有人现要，也能应对。”
“你们以前说得对，虽说大头别人赚了，但别人在外辛苦跑买卖单子。”
“我只要守在作坊完成供货就好。”
“也不担心货出不去，我自己还有时间写上话本子了，一个月下来也能多三十两的赚头。”
当初二弟写故事集一册有三十册，很快就将家中困境解决了。
所以这三十两于他的意义，也不只是一个数字这么简单。
那就是绝处逢生的希望。
“大哥写话本子的钱就自己攒着吧，不用逢人就说，也莫要交到公帐了。”
唐简却立刻提醒。
“也别交到大嫂手中，你自己攒着读书、科举、甚至将来扬儿读书。”
“你自己手头有钱，想做什么都方便些，不用与人说道理，各种麻烦拖后腿。”
“作坊的事儿我们就不乱插手了，不过东家他的分铺在增加。”
“等他铺完东阳州的货，还会去别的州县，订单肯定不只这二十万斤的。”
“家里库房满了就往镇上搬，东家那边相信很快就会意识到二十万斤也不够的。”
到时就会继续增加订单了。
第656章 我们不回
“今天东家并没有提这事儿，应该还早。”楚星河笑道。
“扬儿，你留下来陪二叔二婶，过些天等二叔二婶回去的时候，你再跟他们回家。”
楚星河抱着孩子回到小厅上，放下来时就蹲下来与他说话。
“好！”楚扬连忙答应了，这也是他与爹爹早上就商量好的。
“大哥这个月不再来了么？”唐简诧异。
“我们不回。”楚默云却道。
唐简又看向他。
“十六，该是楚明月出窝的日子，爹娘肯定会去接她回家。”
“我可不想你被她当作撒气的，到时你若还嘴，娘肯定只会怪到你头上。”
“谁让楚明月在婆家被欺负了，回娘家还被欺负，娘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楚默云的话，也是当初唐简与大舅他们说的话。
唐简这才想起来，七月十六快了。
她为了妞妞有个好的成长环境，提了可以让楚明月和宋大诚搬到楚家来住的建议。
但不表示她要送上去给楚明月踩着撒气呀。
“这个月我还要赶话本子，上个月开铺的事儿太操心，我一册都还没写完呢。”
“何掌柜还在问我画花样子的事儿，既然也能赚钱，我也想试试。”
唐简连忙找了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见他们这样，楚星河深知其中无奈，连忙道：“大诚不想一直住在楚家，原因你们早就说过的。”
“宋家也不会让他们这样住进楚家，担不起上门女婿的闲话。”
“大诚前些日子去了作坊，他也想去外头找找订单，虽然辛苦些，但若卖掉一些也是赚头。”
“大诚说，这买卖有现成的货，只要先赊几百斤给他，他就是沿街叫卖也划算。”
“既然他这么说了，徐记干货铺的约定也有几个月了，最近还没有继续进货。”
“那给他去散卖干豆皮，后果咱们作坊应该也担得住，毕竟这买卖已经很小了。”
“我就同意了，等月底他和他弟会赶着驴车一起出门。”
“我提醒他，尽量去找铺面收货，与沿街叫卖也不冲突，第一批货赊给他。”
“大诚在外头跑，明月肯定愿意住在楚家，有娘照看妞妞，也给他们缓缓，别再吵了。”
“大诚知道楚家为了他们也是用心良苦，说不会再与明月吵架。”
“只要能把妞妞照顾好就行，毕竟是他长女。”
而这一切问题的解决，却必须有三个结果达成才能实现。
首先是楚家愿意让楚明月母女长住在楚家；
再个是宋家能够放人而不是非揪着要死要活地闹；
最后，就是唐简不回吧，不然楚明月那坏心眼肯定又会唆摆娘找人麻烦。
以唐简这从不示弱的脾气，到时定然给了楚明月嚎哭委屈的机会，娘那么疼她，只会更恨唐简。
兄弟俩都很清楚，楚默云更是毫不迟疑表态，哪怕他当舅舅的应该看看小外甥女。
“只要妞妞不再被欺负，我们就是今年明年都不回，也没什么。”
唐简心疼妞妞，也同情宋大诚。
问题已经解决到这份上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不愿意插手。
楚星河没有再说，又揉了一下儿子的小脑袋，叮嘱他跟着二叔好好读书，就去寻唐福生回去。
第657章 水喝完了
唐简连忙去准备了两个大西瓜，一个给楚家、一个给唐家，又打包了两块卤肉。
唐福生便去套上驴车，同楚星河离开了。
唐简不让楚扬去找姨姨们玩耍，而是让他去找二叔背书写字。
看看这些日子在家可有好好完成任务。
楚默云带着楚扬，唐简继续写剩下的话本子，她要在这两天完成这一册。
如今不差钱的她，觉得没有必要每天这么辛苦，将大把时间都困在话本子的进度里。
听说描花样子都能有二十文的价，她在想要不要闲时攒些画稿，做成画册不是也能赚钱么。
若是把《嫡女风华录》做成故事画册，在话本出完这后就接上，不也能赚一波？
这个想法令她开心不已，自小学医的她最擅长画人体分解图了。
这天晚上，有了楚扬在，唐简挑衅地朝楚默云扮了个鬼脸，就带着小家伙先睡了。
楚默云坐在窗下，就着窗外的檐灯还要继续再看一个时辰的书。
看着躺在炕上讲故事哄小侄子的小媳妇，他心中仍是思绪万千，尽管已说好两年后开始造娃，但……
娇妻麟儿，本是男儿梦想，他也不例外。
这一晚什么也不做，就老实睡觉了，第二天早起又是新的一天。
天色未亮，檐灯已息，但他们已习惯了早起读书写字。
楚默云点亮檐灯，再次将桌子搬到了廊下。
这样他们读书写字都方便，晨风习习吹来凉爽清醒的感觉。
他们这边点了灯搬了桌，南厢那边张小柏也就醒了过来，读书也不敢懈怠。
没多久，忽然院门那边黑影一闪，落地便有轻微的脚步声。
唐简与楚默云听见动静扭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院中走过来的不是家里人。
那人似乎也怕吓到他们，连忙站住脚作了个揖，这才又往前走了几步。
“是你！”唐简这才认出，是墨池先生的护卫，昨天她还拿了饭团给他吃的。
“见过两位，是东家有事命我前来。”
那护卫来到廊外三步远，重又站住，压低了声音。
似乎也怕吵着别人。
毕竟这时候并未天亮，也就是寅时中差不多时间罢了。
“东家何事？”唐简起身走到廊外，楚默云连忙也跟了上来。
毕竟是这个时间点，与众不同了。
“东家已起也在写书，手边的水喝完了，就让我来找你们，希望能在他早饭后离开时，能有两筐水给他。”
“这是二百两，东家说请万莫推辞，这个月他都不来青石镇了。”
护卫十分客气地解释原由，奉上两张银票。
唐简看得一阵气结，这个墨池先生是怕她不肯给水，说得还怪可怜的。
一个月不来青石镇，以后就没水喝了呗。
但她与楚默云相似一眼，还是接过了银票。
有钱不赚她也做不到。
“之前的竹水筒呢？筐呢？”她接过银票，没好气地问。
“……出远门都是随用随丢，已经没有了。”护卫抿了抿唇，不敢说太直白。
主子确实不会留着那么多的水筒二次使用，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另一个原因，则是让他看楚二媳妇能否在短时间内弄出两筐竹水筒还添满他要的水。
第658章 那条溪可会干涸？
唐简似乎很不高兴，她突然转身走进屋里，不一会儿就从书房提出一只茶壶。
“呐，这一壶水你提回去交差，我要去找水筒和箩筐就没那么快。”
“也不能让你一直杵在这里，呆会儿我舅娘起来会吓到。”
“等东家离开时，你赶辆车过来巷子这边拖，我就不送了。”
这已是眼下最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了。
好在护卫也不一根筋，当下就接过了茶壶，默默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
只见他走到院门后面突然向上跃起，如一只夜枭般飞跃而起，转瞬就不见了。
唐简看得一脸羡慕，低喃道：“这就是轻功呀！”
“不愧是墨池先生，手下都是能人。”楚默云也是一脸感慨，向往。
“咱们现在资历、家底、精力都不够，等以后也要培养一些这样厉害的人手。”
唐简看他一眼，想到他还有危机隐藏在京城里并未解决，就更加想要多招收几个厉害高手了。
或许，这个问题可以找墨池先生帮忙。
“刚才那人是爬围墙进来的么？是东家派来的？”
张小柏也出来瞧热闹了。
在他看到人时，就听见人开口说话了，表哥表嫂也与他说话了，还给了他一只茶壶提走了？
他觉得莫名其妙。
“嗯，东家有事转达我们。”唐简看向张小柏。
“你不是写江湖故事么，江湖人都会武功、轻功，飞来飞去，根本不需要爬围墙。”
张小柏……
他突然转身往屋里走，嘴里嘀咕着：“我去写一写，原来飞檐走壁就是这样的。”
本来在读书的人，立刻开始研墨铺纸，打算继续写话本子了。
昨天大表哥交了一册话本子有二百三十五页，赚到了三十五两又二百五十文钱。
就算以后能控制在每册二百两了，那也是三十两的赚头。
他的第一册连一半都还没有，得加紧写了。
张小柏回屋了，二舅娘还没起。
唐简与楚默云相视一眼，连忙回了屋。
她拿水是方便，但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儿拿出来。
更不能让人发现她的水是这么做出来的。
为此，他们都没在屋中点灯，就算那护卫折回偷看，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很快，书房中全是唐简从空间里一瞬间拿出来的竹水筒。
饶是已见了多次她凭空掏物，还是把楚默云给惊到瞠目结舌，半天反应不过来。
“我猜他喝完了肯定又会来的，知道我见钱眼开，有钱就好说话。”
唐简将所有竹筒堆了一罗汉床，无语地撇撇嘴。
“媳妇儿，照这么喝法，那条溪可会干涸？”楚默云拉着她的小手，轻声问。
他知道她身负宝山，不知来由不知因果，确实是能受她控制。
宝山有山有水有河有药田有温泉……
自然也就有水果有粮田。
除了不能示人，不能让人知道这秘密，他们自己就算隐居山野，也能富甲山野。
但现在，却有人知晓了灵泉水不是普通水，不管她从何所得，就是蹭上了。
一边是不怕被人夺走的秘密、一边是有情义结交的先生。
既能示好又能赚钱，但……
凡事都有度，这样下去是好是坏，他们也不清楚，现在想想也是心情复杂。
第659章 灵水石
“应该不会，若有干涸预兆，该有警示，目前我弄了这么多出来，似乎不见少过。”
唐简拉着楚默云转身走到屋外。
“唉，若非竹子也是我在那里砍出来做的水筒。”
“就凭咱们村的竹子，可经不起这么浪费，如今做盘箕和箩筐就够费竹子的了。”
“若下次又空手来买，我得涨价，咱的竹子可不是凡物，岂能随便丢弃。”
唐简怕读书人担忧，连忙安慰地笑道。
“竹子长在哪里？”楚默云忍不住好奇地问。
“在山坡上，很大一片竹林，也是最近才能够看见。”
“在家那会儿，我能用上的也就是泉水、溪水、温泉水什么的。”
重新坐回桌前，唐简捉着男人的手指在桌上虚画了一下大概方位。
他们都进不去，只有她自己感受得到，画与他，俩人就有了分享的小秘密。
就像现在，她能与他聊一聊这种私密的话，若在以前，定是想的怎么糊弄过去。
“从远处的大山流出来的一条溪涧，来到近头汇集出一汪水洼，泉眼就在这里，泉藏于溪流中。”
“溪流中有很多白石块，就像鹅卵石一样光滑剔透，就这样。”
将他的掌心一翻，翻出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石。
“我知道这叫灵水石，肯定跟泉水也有关系，它冬暖夏凉、驱虫避毒，必要时还能解毒。”
“小白戴的那块就是我送的，我也想给扬儿戴，但我怕大嫂不识货收起来，反而达不到效果。”
“我想挑块小的做成平安扣给扬儿戴上，没那么招摇。”
“你的等将来合适时，做成玉佩戴在身上，也就不招人怀疑了。”
一块玉在不同人身上做成不同装饰，将这份合理性做到更完善。
就像现在，若他们随手拿出一块玉，突然会被大家好奇追问价钱。
“这个玉你可别随手往外拿了，我不要，给扬儿一块小的就好。”
楚默云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既然是溪水中的石头，泉眼又在溪流中，必然有其相应的道理。”
“若石头少了，会否影响溪流？减少泉水？”
相比石头，泉水不是更令他们受益吗。
“我不多拿，就万一若无影响，却不敢用，不是亏大了嘛。”
唐简将他推回来的玉又转回他掌心中，小声道。
“我既是宝山主人，取用何物应当由我作主。”
“若天地万象发生变化，自然定会给予警示，那里也应一样。”
楚默云这才没有再推让。
在唐简拿出来时，就已在空间里改变了形状，做成了一块椭圆形白玉，钻了个洞出来。
这样，就算现在不佩戴在身，只要结个穗子，也能拿在手中把玩。
握在掌心，身心沁凉、清醒有神，那种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确实是宝物。
天色微亮，两个舅娘已去了厨房，张小柏去挑水。
楚默云和唐简都没有动，直到外头传来轻轻的马蹄声，很快那护卫又飞进了院中。
这次却是直接帮他们打开了院门，拿进来叠着的两只箩筐，还有那只茶壶。
这次他不再迟疑直接走了过来。
楚默云连忙接过箩筐去书房，唐简则是接过了那只已经空了的茶壶，抿了抿唇。
这可是大赠送呢。
第660章 这铺子卖不卖
唐简没有再问墨池先生有何交代，护卫也没有多的话，只代主子表达了感谢。
很快，他和楚默云就各搬了一只箩筐送到外头马车上。
唐简跟过去看了，只有一辆有厢马车，却用来放箩筐了，里边并没有别人。
“多谢，告辞。”护卫转身抱拳一礼，就赶着马车走了。
楚默云将院门重新栓上，刚回到上房，楚扬在里屋打着小呵欠，已经醒了。
唐简将他捞起来穿好衣裳鞋子。
让他在院子里慢慢伸了几个懒腰，沿着院墙跑了两圈热身，这才开始练拳。
回去这些日子，显然是并没落下练习。
虽然没有进步，但也没有退步，每一招每一式都还是有模有样。
叔侄在院中练拳，唐简去厨房打洗漱的水来。
张小柏挑满水缸，扎着马步在那儿帮着磨红豆粉。
唐简见状出来绕了几步，去将刚梳洗好要去厨房里准备早饭的邱娇杏喊到了这边厨房里。
“做个早饭不需要那么多人，忙不过来就煮面条吃，忙得过来就蒸馒头、摊饼子。”
唐简知道自己一出手，大家都会将她往外推，便让邱娇杏过来帮忙张家。
做为张家未过门媳妇儿，来帮忙是说得过去的。
若不是真忙不过来，张小柏不会留下来干活儿了。
而那边厨房里，还有邱家舅娘呢。
张家舅娘们见是自家小媳妇来了，也就没再拒绝。
唐简回来洗漱，让楚默云带楚扬练完拳就背书，她到铺子那边瞧了瞧。
邱常贵同杨清已买了猪肉回来，邱连武亲自掌刀带着邱常贵几人在那儿分肉。
邱连武虽不是屠夫，但他是十几年大厨，这刀功自然不比屠夫差。
分出的每一块肉都再过秤，只有少数多出分毫的误差，而没有变少的问题。
多出来的分毫能切出边角的就切，不能切的就算了。
肉眼瞧着都差不多大小，连形状都区别不大。
剩下的排骨、猪蹄这些，福味斋不要的，就被邱连武另外按价算钱，拿回福全去。
当是福全进货了。
这种便利的方式，自有邱连武这个在大厨房里能做主的人张罗。
陆东家和王掌柜根本不会多说。
张家两个舅舅不在家，也是给了邱家人自己越来越熟练经营这家铺子的机会。
“二舅，如今咱们铺子租一个月了，要找机会继续续租，可以找中人打听一下，这铺子卖不卖。”
“若是能买下来我这儿有钱，不能买就多续几年。”
“铺子做熟了，除非有更好的铺子买，不然搬来搬去反而不好。”
唐简提醒邱连武。
“好，等过两天我有假了，我专门去找中人谈谈，这铺子五百两内买下是划算的。”
邱连武便道。
“不，一千两内都可以，八百两咱也出，这铺子咱们自己做热了，不是当初租铺时的情况了。”
唐简却摇头，道：“当初一铺不合适，还能换几铺再看，如今租下了，搬动总是麻烦些。”
“何况咱们在这里刷了墙、添了家具，还种了菜呢。”
最重要的是，在外跑订单业务的人，留下的地址就是这里。
换来换去可不利于长久经营啊。
邱连武虽然有些心疼这么多钱，但转念一下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