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一十一章 坐享其成
不光是无棱，暗处的姜城同样理解不了。
听仙母那意思，她其实是被无棱带上去的。
只不过在最后一步时取而代之，摘了桃子。
但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还不明白么？”
石座很高，足以让仙母俯视着无棱。
“你并未脱离天道的掌控。”
“而被天道掌控的目标，就摆脱不了我。”
“这不可能！”
无棱压根就不相信她这套说辞。
“我压根都不是被元仙界孕育出来的，从一开始就不在天道的掌控范围内！”
仙母不紧不慢道：“至和芒、夷这几个失败品，从一开始就被当成天道的敌人制造出来，所以他们确实是真正脱离了天道范围。”
“但你不是。”
“你这个失败品的复制品，是可以被天道接纳的。”
“原本你不在天道掌控范围内，但你这次获得天封石权限时犯了贪心的毛病，最终顺利进了天道体系中。”
被她这么一提醒，无棱立刻反应了过来。
当年右一和左二等人朝着天封石度入道印之力，这异宝其实和天道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无棱掌控天封石的过程中，自然也要和那部分道印之力打交道。
原本他可以驱逐那部分道印之力。
只是他没那么做。
因为他还幻想着成为天封石之主，然后借着那道印之力的关系，去反过来掌控天道呢。
驱逐了道印之力，岂不是切断了和天道的联系么？
将来可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于是，他强势炼化了那部分道印之力。
借着道印这个纽带，他顺利获得了天道的认可。
后面的封天宫才能和无上道极分庭抗礼，掌控近乎一半的天道之力。
这个时候，他当然处在天道的掌控范围内。
而这也就是仙母所说的贪心了。
无棱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中计了。
这女人一开始就在布局，以道印之力为饵，就等着自己上钩，进入天道的圈套之中。
难道她当时是故意示弱？
“那又如何？”
他冷冷道：“即便和天道扯上了一点关系，也不至于被你附身而不自知吧？你不可能做到那种事！”
“以前我的确做不到。”
仙母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点骄傲。
“但很遗憾，前些年，天道的地位发生了一点小变化。”
“连带着，我也多出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能力。”
暗处的姜城明白她所说的小变化是指天道变强了，完全超出了元仙界这个位面的等级。
仙母作为天道的代言人，也由此变得强势了许多。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抹去了无数人关于天道的记忆。
只是后来随着无棱的出现，封天宫走到台前与无上道极两极对立，众人关于天道的记忆才重新复苏。
那时候，姜城以为仙母最强势的生涯结束了。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那你是怎么进到这里的？”
无棱仍然无法接受功亏一篑的现实。
“即便你能借着我的道附身在我身上，那你也进不了天封石，更不可能抵达这里！”
仙母如同看白痴一样，略带同情地摇了摇头。
“你还不明白吗？”
“只要道印之力还留在天封石内，我的控制权限就永远都在。”
“所以，我也是能得到这宝物认可的人啊！”
“什么？”
无棱的身躯陡然一晃，失声惊呼：“你的权限一直没消失？”
仙母微微一笑：“当然。”
“那你……”
此时的无棱简直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化作了怒吼。
“天道怎么会有你这种狡诈无耻的守护者！”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仙母很早就在布局算计自己了。
之前这女人被他从天封石驱逐了出去，再也没能回来。
后面无论封天宫和无上道极打成怎样，仙母都只能用常规方式应对。
封天宫的根基是天封石，如果她还有控制权限，那早就可以直接釜底抽薪了吧？
哪知道，这女人当时竟然在伪装，在故意示弱。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封天宫分走一半天道掌控权，看着无上道极时不时被动挨打……
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自己，让自己相信她真的失去了天封石的控制权限。
这份隐忍，这份耐心，简直令他不寒而栗。
而现在，仙母也终于笑到了最后。
借着无棱身上的天道印记，再通过天封石的权限认可，她顺利附身，一路躺着登上了九层高台的顶端，坐上了黑色石座。
以天道代言人的身份，成功当上了天封石之主！
暗处的城哥都已经嘴角抽搐，忍不住疯狂吐槽了。
“这女人是个妖怪吧？”
“满脑子除了算计还是算计，她就不嫌累吗？”
“哥都有点同情无棱了，忙了大半天，最后白白给别人打了工啊。”
仔细想想，无棱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全程每次选择好像都是合情合理。
偏偏却还是中了招。
这还能说啥？
“不错不错。”
他身旁的至露出了赞许之色。
城哥颇为古怪地看了此人两眼。
“现在你看好的人被算计了，要落败了哟，你还不打算出手么？”
他这样怂恿至，只是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总不可能真就是过来当吃瓜群众看热闹吧？
至耸了耸肩，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无棱的死活与我无关。”
姜城不得不直接发问了。
“老兄，你到底想要什么？”
至并未回答，反而笑眯眯地怂恿起了他，“你要是想出手，可以自己上嘛，我保证不插手。”
“你想得美！”
两人在这说话时，高台上的无棱也终于恢复了冷静。
到了这一步，他只能默认自己被取代的现实，同时想办法扭转这一不利局面。
“你对天封石毕竟没有多少了解，我就不信你现在就能发挥出多大的威能。”
“这个位置，你未必坐得稳！”
他缓缓扬起右手，一截青色的木杖缓缓从手心延伸了出来。
在看清那根木杖之后，仙母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目光也不禁微微一凝。
“你居然得到了无定的宝物？”
第二千六百一十二章 清之力
无定古圣的木杖，姜城是见过的，而他现在也知道那就是四神器之一。
想想当初夷靠着那顶头冠，从天道绞杀中活下来，强势免疫那么多降神者的元能，甚至挡住了护心镜碎片的反弹攻击，就知道神器有多逆天了。
无定的木杖能位列其中，肯定也是神挡杀神的存在。
“无定的神器怎么会无棱抢走？”
至的目光并未偏移，而是死死注视着那根木杖。
“无棱还没那个实力，即便我也没把握能从无定手里抢东西，应该是后者借给他的。”
“借？”
姜城感觉很不可思议。
“这么重要的命根子也能借？”
“你不也把护心镜借给了菱么？”
“我们那是关系亲密，为了照顾妹妹……”
城哥愿意借，其实还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护心镜对他意义不大，他也不依赖神器。
至澹澹道：“无定和无棱的关系也很不一般，在第二纪元时，两人曾经加入过同一个宗门。”
“有那么巧合么？”
姜城横了他一眼，“是你干的吧？”
“没错。”
至耸了耸肩，倒是很坦然地承认了。
“那时候初刚刚制造出第二个杰作，我正好也做出了复制品，于是就暗中使了点手段，将他们安排到了一起。”
“为了对付无定？”
“也不算，只是方便观察他罢了。”
“那根木杖的效果是什么？”
至遥望着高台上对峙的两个人，缓缓说出了两个字。
“抹除。”
姜城微微一怔，有点没听懂。
“那是什么意思？”
高台上，无棱和仙母正式交上了手，而姜城很快就见识到了那根木杖的威力。
这两人起手时，还是比较正常的仙人对决。
两人用的都是刀，上来就是姜城没怎么涉猎过的刀道。
而两人能调动的力量，也超出了城哥以前见过的任何古圣，不出意外他们双双都达到了更高的层次。
“既然你是用剑的，作为你的复制品，无棱为什么会是用刀？”
“为了摆脱我吧。”
上方的战斗无比激烈。
若是外面那些古圣看到这一战，怕是会心动神摇，甚至产生自我怀疑。
但至的神态极为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在看小孩子打闹一样。
“我这些年一直都好奇一件事，婆娑玉人怎么能随意调动天道之力加入战斗。”
天道不能直接对生灵下手的。
按理说，作为天道代言人的仙母，即便能施展再强的威能，行动也会处处受到限制。
天地法则不会允许她随便对其他生灵出手。
而这些年，仙母不光组建了无上道极，现在更是亲自操刀，这实在太反常。
“因为她转世过了。”姜城倒是知道原因。
至这才微微恍然。
“原来如此。”
此时，高台上的两个人已经放弃了普通的打法。
两人同时借着天道的认可，调动可怕的世界本源之力。
战斗摒弃了那些复杂的神通和秘法，而是变成了原始的力量对决。
一开始，无棱还能分庭抗礼。
但这种局面仅仅持续了短短几秒，他就落到了下风。
论及天道的认可程度，谁能比得上仙母？
他很快就发现，天道对自己的支持越来越薄弱。
那是仙母在逐步抹除他和道印的联系，使得他和天道渐行渐远。
“该死的，你竟然在道印上做了手脚！”
气急败坏的他，只能借着天封石来牵引世界本源之力。
然而很遗憾，他刚刚没能坐上九层石座，反而被仙母截胡，后者才是天封石之主。
要不是仙母对天封石没什么了解，还不懂得如何操纵这件异宝，那现在战斗就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无棱败象已呈。
两人的力量对比越来越悬殊，然而令姜城奇怪的是，无棱苦苦支撑，坚持了许久都还没有彻底落败。
究其原因，是因为每次仙母的致命攻击，都会被他施展的一层透明薄膜给挡下来。
那薄膜并不强，每次覆盖的范围也就他自己身周三尺之地。
而且每次抵消了致命攻击之后，就会破灭掉。
但因为它的存在，无棱一次次的险死还生，以至于撑了十几分钟都没受一点伤。
这层薄膜，其实上次无上道极的新人考核时，城哥也见过无棱施展。
当时他自己靠着浊之力干掉了一堆的混沌之精。
而无棱则是每次都能整出个无形的防护罩，堪堪将混沌之精挡下来，然后慢慢灭杀。
当时他就觉得很神奇。
那防护罩不防仙人，却偏偏能防得住混沌之精，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皱眉看了许久，他忽然冷不丁问道：“这是你上次和我对决时施展的那股力量吧？”
至依旧眼睛不眨地看着上方的战斗。
不过对他的问题，仍然算是有问必答。
“没错，我当初制造他这个复制品时，也赋予他一份同样的力量种子。只是他没什么长进，那么多年了，才修炼出了这么点道行。”
他看起来，似乎对无棱的进境不太满意。
“那是什么力量？”
“清之力。”
“清……”
姜城勐然一惊，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
“清之力？清浊之气，与我的浊之力对等的力量？”
“是的。”
至微微翘了翘嘴角，“要不然，你以为我上次怎么抗衡你的浊之力？”
不等姜城开口，他就继续说道：“无论第一世界还是第五世界，都是从混沌里孕育出来的。”
“混沌乱流因为一些极为特殊的原因，逐渐产生出了些许的清气。”
“那些清气汇聚到一起，慢慢凝结成清气团，而那就是世界本源的雏形。”
他的讲述，让姜城大感新奇。
“世界本源就是清气组成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至给他科普，他想见到类似的场面，恐怕要等到无数年后的第五世界毁灭，第六世界被孕育出来的那天。
前提是那时候他还活着。
至点了点头，“清气团阶段的世界本源并无属性，而且很脆弱，因为要面对着混沌乱流和浊气的侵袭。”
“慢慢壮大起来的清气团，内在会一点点产生变化。”
第二千六百一十三章 木杖之威
因为对这个问题的好奇，姜城甚至都无暇关注上方的战斗了。
“什么变化？”
至答道：“它们会产生一些独特的属性，直到成为真正的世界本源。”
“独特的属性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它将来衍化出来的修炼体系，代表着整个世界的特征。”
姜城顿时明白了过来。
“就像我们这个世界都是修炼仙力，然后再开发出一条条分支，比如灵意、魂力、妖力这些？”
“而之前的世界，有的修炼的是元能，有的修炼精神力量？”
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一开始世界本源产生的属性，就决定了将来那个世界的一切。”
“不光是仙力以及衍生出来的其他力量，就连丹器符阵以及与之匹配的各种天材地宝飞禽走兽，全都是因为那个属性而生。”
“而在成为世界本源之后，它也就不再是纯粹的清气了。”
他第一次偏过脑袋，深深看了姜城一眼。
“你的浊之力之所以那么强横，就是因为那是直接源自混沌，最原始的至高力量之一。”
“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只有同样最原始的清之力。”
“至于后面衍生出来的仙力、元能、精神力，全都无法与之匹敌。”
“不愧是我！”
城哥听得眉飞色舞，原来浊之力的咖位那么高呢。
幸亏自己拥有了，要不然都不好意思自称主角啊。
至于对方是怎么得到清之力的，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既然清之力那么强势，为什么现在无棱还被仙母压着打？”
“因为他的清之力太少太弱了。”
如果换成至这个本尊亲自上阵，现在被压着打的恐怕就是仙母了。
两人交谈时，上方的无棱也终于祭出了杀手锏——神器。
“试探到此为止！”
他勐然撤去清之力那薄薄的屏障，挥动木杖如同挥刀一般，朝着四周的无边海洋画了一圈。
那‘海洋’无形无质，仿佛有着生命力一般。
因为它混合了世界本源和天道意志，如果将元仙界看成一个仙人，那这就相当于仙力、规则、魂力和灵意夹杂在一起的多重攻击。
只不过层次比后者高了许多倍。
而几乎从不战斗的仙母，此时也展露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修炼天赋。
她并非简单的堆砌力量，而是将世界本源和天道意志完美融合到了一起，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也爆发出了更加强大的威能。
说实话，如果没有浊之力，城哥都觉得自己面对这种攻击时，也只能呼叫系统了。
而现在，面对这堪称元仙界最强的攻击，无棱挥动着一根看似不起眼的木杖，就那么简简单单画了一个圈。
然后，他的活动空间就从之前的三尺扩大到了三丈。
那三丈范围内的位面之力——消失了。
没有激烈的碰撞，也没有什么吞噬和毁灭，就那么凭空消失。
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再也不见任何踪影。
这一击得手，他信心倍增。
“哈哈哈，现在我看你还怎么挡！”
手持着木杖，他一洗刚才被动挨打的颓势，瞬间化身为神挡杀神的战神。
冲到哪里，哪里的力量就被凭空抹去。
如果此时从高空俯瞰，能看到他的行动轨迹在那片无边的海洋中划出了一道道空白的通路。
仙母原本毁天灭地的绝对攻势，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你完了！”
伴随着彻骨的冷笑，无棱再次杀到了仙母的面前。
后者仍然坐在那黑色石椅上，却不复之前的澹定。
悄然间，她的左手也出现了一把刀——净尘刀。
这件天道至宝有个很神奇的效果，就是能定住世间一切有形之物。
使用者只需要隔空朝着目标挥出一刀，划出的轨迹左边会被固定住。
无论生灵、死物还是仙力神魂，全都会陷入静止状态。
虽然收刀之后就会解除静止状态，但放在战斗中，仍然非常的要命。
且不提被定住之后，体内的严重不适应，这种静止也完全打乱了原本的节奏，对方轻松就能收割。
但这把刀也有个缺陷，那就是没有锁敌功能，很容易被避开。
然而此刻，令她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面对净尘刀，无棱就像是压根不知道它的威能一样，竟然还是不闪不避。
挥着木杖，他直直朝着净尘刀噼了下去。
两件都不需要灌注任何神魂和仙力的兵器互相交锋的场面，看起来连淬体境的声势都比不上。
但内中蕴藏着的凶险，却是前所未有。
当两件兵器触碰到一起时，无棱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处在了净尘刀的划动轨迹中，右半身突然陷入了静止。
然而，仙母并没能抓住这个灭敌的良机。
因为净尘刀正在飞快消失。
一开始是刀尖，而后是刀刃刀背……
或许因为那是天道至宝，消失的速度并不快，然而这个进程却是无可阻挡。
她挣扎着挥动右手的另一把刀。
试图用这把刀斩杀掉已经被定住的无棱。
但那把并未和木杖接触的帝刀，仅仅只是越过了木杖所在的那条线，就也跟着飞快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刀身附带的一切力量，无论天道意志还是世界本源，也跟着一起消失。
此时，她手中的净尘刀已经只剩下了刀柄。
仙母再也无法抵挡，只能松手，然后退却。
下方看热闹的城哥都快要合不拢嘴了。
“卧槽！这特么才是真正的神器啊！”
“天道至宝在它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嘛！”
或许是木杖的威力太过逆天，他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原来这就是抹除？抹除一切吗？这还有谁能挡得住？完全就是个BUG啊！”
至颇为玩味地浮了浮嘴角。
“护心镜可以挡得住，只可惜你将它送人了。”
姜城一脸不可思议道：“拥有这种东西，你告诉我无定古圣从没杀过人？”
“确实没有。”
至轻叹了一声，“得到木杖之后，芒只对死物用过抹除。”
“而面对生灵使用时，他刻意削弱了威力，仅仅是将他们凭空传送出去了事。”
“也因此……自认为了解它的婆娑玉人，严重低估了它的威能。”
第二千六百一十四章 通天帝器
仙母确实是严重低估了木杖的威力。
净尘刀被毁，极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原本稳操胜券的局面也因此被逆转，接下来反而轮到她被追着打了。
她的攻击再致命，一到达木杖的范围，就会被强行抹除，等于是零伤害。
而在木杖开路之下，她的防御圈也像是纸湖的一样。
这种情况下，她除了跑路，似乎别无选择。
天封石之主的身份她已经获得，现在就算离开黑石宝座，她这个身份也不会丢失。
但她不确定自己离开后，无棱坐上去，自己的控制权限会不会被取代掉。
降神台的历史上就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莫说仙母，就连下方的至也很好奇最后会变成怎样。
不过，仙母终归还是舍不得离开宝座。
不光因为失去天封石之后，双方实力此消彼长，她更没机会赢过无棱，还因为这一战她就算退了，暂时保住性命也没什么意义。
面对手持木杖的无棱，她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
这一战，她没有退路，必须全力争胜！
净尘刀被毁之后，她祭出了重元盾。
同为天道至宝，重元盾主防御，号称能挡住一切攻击。
虽然一直拥有这件至宝，但仙母以前从未拿出来用过，因为她不觉得自己在元仙界会有被动防御的时刻。
但现在，这已经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了。
重元盾表面小巧玲珑，仅有一尺见方，看起来就像是个玩具。
但当他它被顶出来之后，原本势如破竹，挥到哪里就抹除到哪里的木杖，势头终于被遏制了大半。
虽然还是没停下来，但速度要比之前慢了三倍不止。
只可惜，这终归逆转不了局面。
“天道至宝就想挡住神器？”
无棱死死按着木杖，如同按着开山大斧一般强横。
“指望区区重元盾，只是让你临死前拖延一会罢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声，重元盾的底部边缘也渐渐虚化了些许，那是即将消失的征兆。
显然，它确实是无法完全抵消掉木杖那霸道的‘抹除’效果。
到了这一步，两人的争斗已经彻底变成了拼装备。
“可惜了。”
望着激烈战斗的两人，至忽然冷不丁道：“婆娑玉人选择转世，或许是一记错招。”
“怎么了？”
在姜城看来，仙母转世没什么毛病。
如果没转世，她的行动就要恪守天道的行事准则，处处受限，哪能像现在这么灵活？
至缓缓道：“有得便有失，她获得了自由，但也失去了最原始的天道意志。”
姜城一愣，“还有这个区别？”
“从前她是第十四件天道至宝，属于器物。而现在她已经算是生灵了，这必然会产生一些变化。”
“尽管她和天道的关系看起来没变化，但她借用天道意志时，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不协调。”
在整个元仙界，恐怕没人的经验能有至那么丰富了。
“婆娑玉人刚才将天道意志和世界本源结合，那力量看似强大，但反而没那么纯粹了。”
“若是纯粹的天道意志，木杖反而不一定能消除。”
姜城原本还想问呢，木杖这么厉害，无定古圣岂不是早都可以摧毁天道了？
现在一看，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使用神器时，并非毫无消耗。”
至解释道：“对付普通敌人时没什么影响，但抹除的目标太过强大时，就会损耗自身的心力。”
“至于真正的天道之海，即便无定和无棱轮流上阵，也毁不掉它的十分之一。”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无棱改修第二世界的体系，那才是和木杖真正匹配的力量，能够将这件神器的威能完美发挥出来。”
姜城看着上方已经消失掉了四分之一的重元盾，心头暗暗可惜的同时，又不禁好奇问道：“木杖和第二世界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
至的结论下得不假思索。
“木杖原名叫作化物之杖，本就是由第二世界而生。”
城哥原本觉得那已经消亡的四个远古世界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但此时还是被勾起了兴趣。
“怎么说？”
至虽然也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但他进过四界石碑，又和当年的初极其熟稔，倒是知道第二世界的情况。
“那个世界无法直接修炼，需要选定寄托之物，然后和外物沟通才能施展强大的力量。他们的修炼体系，与自然万物有着极大的关系。”
“当那个世界最终走到灭亡的那天，世界本源熄灭前，核心精华与混沌乱流的最后一次碰撞，诞生出了一缕混沌紫玉髓。”
“哈？”
姜城不禁惊呼了起来。
“混沌紫玉髓竟然是这么来的？”
他这些年其实一直在留意混沌紫玉髓，因为想给自己换一件通天帝器，然而即便到了如今的实力，也仍然没找到。
以至于他一度产生疑惑，世上是不是压根不存在紫玉髓。
所谓通天帝器只是被编造出来的，因为也没人能用上那个级别的帝器。
就连仙母今天大战之时，另一只手用的也是一件凌仙帝器不是么？
现在听至这么一说，原来不是那么回事。
“混沌紫玉髓和通天帝器的传说，就是降神台流传出来的。”
“化物之杖是用紫玉髓制造出来，那意思它其实就是通天帝器了？”
“是的，所谓神器，其实就是通天帝器，只不过封存的不是哪个生灵的道，而是那个世界的天道余晖。”
“这么厉害？”姜城也由衷赞叹了起来。
他之前觉得通天帝器也就是凌仙帝器的进阶版罢了，比如攻击加一倍两倍什么的，现在看来，两者压根就不是一类东西。
消亡的位面，最后的世界本源和天道融为一体，难怪威力那么大。
“无定和无棱都没涉猎过第二纪元那种寄托之物的修炼体系，否则他们施展木杖时，将会重现那个消亡世界的光芒。”
当至说到这里时，上方仙母的形势及及可危，手中的重元盾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第二千六百一十五章 笑到最后
到了这一步，即便仙母自己恐怕也不抱获胜期望了。
她依旧继续死撑着不退，或许只是因为不愿放弃的信念。
无棱的状态其实比她差了一百倍。
掏出木杖之后，他一开始抹除仙母施展的位面之力，之后又接连抹除净尘刀和重元盾这两件天道至宝。
全都是神器能力范围内的极限了。
为此，他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也就是城哥都不太懂的所谓心力。
尽管看上去马上就要油尽灯枯，但无棱距离黑石王座仅有一步之遥，自然是越战越勇，亢奋到了癫狂的地步。
“你还能坚持多久？”
“不是很会算计么？不是把我耍得团团转么？”
“算到最后，就是用破烂天道至宝来抵挡我的神器，哈哈哈哈……”
之前被仙母截胡，巨大的愤怒和落差，让他内心积累了太多的情绪。
此时总算是释放了出来。
“现在谁笑到了最后？”
“在神器面前，你所谓的布局，所谓的谋划全是徒劳！”
无棱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提前借来了木杖。
他原本是准备用这神器来对付姜城的，之后看到城哥把护心镜借给了菱，还一度担心木杖破不开护心镜，可能发不了威。
哪知道，最后靠着它翻了仙母的盘。
而面对他发泄般的咆孝，仙母面色平静，未发一言，只是继续举着马上就要全毁的重元盾。
尽管这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直到那小巧的盾牌即将彻底燃尽的那一刻，一直盘踞在黑石王座上的她似乎是终于忍不住脱离，向着侧面掠去。
这也是很明智的选择。
尽管逃离这里之后，将来可能会永远被无棱压制，再无出头之日，但至少不会现在就死。
只是很可惜，无棱很不解风情，并不想放她一条生路。
“现在想逃了？”
万一将来仙母躲进天道之海，一直就那么苟着不出来，那何年何月才能彻底除掉这个狡诈到了极点的女人？
这老兄可没有拖延症，今日事今日毕，他可不想留下隐患。
仙母才刚刚脱离石座，向着侧面而去，他就提前用木杖封住了对方的去路。
为此，他甚至努力压制了第一时间登上石座的冲动。
杀了这个可怕的女人，再坐上去不费吹灰之力！
然后，他双眸中的疯狂色彩忽然凝固了。
缓缓低下脑袋，他呆呆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线。
那条线从左到右，从后背到前胸，平平整整切断了他。
若换成其他攻击，这种断裂伤，无棱有一万种办法恢复过来。
即便不恢复，只剩一点皮毛他也能活着。
但那条线终归是不一般，因为它是无道剑画出来的线。
从一开始就切断了他所有的生机。
临死的那一瞬，无棱明白了点什么，却又不明白。
仙母刚刚故意脱离石座，做出撤退的架势，就是故意吸引自己去堵截。
当自己挥动木杖堵截时，背后没了木杖的抹除效果。
这时，无道剑从后方出手，自然是一击致命，轻松斩杀了自己。
但他想不通，无道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无棱与降神台也有过很深的渊源，他其实也知道秋雨璇的本体就是无道剑，但那女人不是进了第二石碑么？
即便她也神奇地快速通关了，也不可能凭空抵达高台第九层吧？
如果他现在能感知身后，那就会发现自己后方并不是人形的秋雨璇，而是无道剑本体。
冬！
化物之杖掉落在高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也标志着这一战正式结束。
“可惜，你还是死在了被你称为破烂的天道至宝手中。”
仙母并没有第一时间拾起它，而是朝着无道剑挥了挥手。
随后，这把刚刚终结了一场滔天大战，甚至改变了元仙界命运的天道至宝重新隐去，深藏功与名。
下方观战的城哥呆若木鸡，对这个结果有点措手不及。
“秋雨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他问出了无棱临死时没能问出来的问题。
这哥现在是把至当成新手精灵来用，遇事不决问天神。
而后者也不知道是与生俱来的风度，还是对他有着异乎寻常的耐心。
“刚才那不是秋雨璇，只是无道剑。”
“婆娑玉人作为天道守护者，能操纵其他天道至宝。”
“作为生灵的秋雨璇目前还在第二石碑，自然是无法凭空出现在这里，但作为天道至宝的无道剑还是可以被她召唤的。”
姜城寻思着你这说的怎么像是废话，秋雨璇不就是无道剑么？
不过紧接着，他就又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秋雨璇和无道剑不是一体的？”
“诞生时确实是一体的，之后她作为生灵的自我意识逐渐成长了起来。”
至缓缓道：“按照常理，她最终觉醒无道剑全部威能的那天，自我意识还是会与那把剑彻底融合……”
姜城急声打断了他：“融合？那她岂不是会失去自我？”
至摇了摇头，“不一定。”
“融合的话，可能会是失去意识，但威力更强的无道剑，也有可能是完全掌握无道剑的秋雨璇，这要看她的造化了。”
他轻叹了一声，“只是，那个小姑娘似乎并不打算那么做。”
“她选择了割裂，反而与无道剑渐行渐远。”
姜城脸上的焦急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意的笑容。
“那是当然的，她比谁都骄傲，从来都只相信她自己，连我都不想依赖，又怎么会依赖死物？”
两人说话这会，仙母已经俯下身，将那神器木杖捡了起来。
城哥看得颇为艳羡。
刚才这个棍子可是发挥出了逆天的效果啊，最后仙母能赢还是侥幸。
不过，身旁的至都没动，他觉得自己还是要把持住，不能丢了位面天花板的格局。
“咳，你还不打算出场吗？”
上方的仙母重新坐回了石座，一边观察着那根木杖，一边开始熟悉天封石之主这个身份。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场大战，全程都在被强势围观。
至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姜城：“出什么场？”
第二千六百一十六章 上去试试
“现在他俩打完了，不是该你上去坐收渔人之利了么？”
姜城对仙母倒是没什么敌意，毕竟这女人的存在，能让元仙界变得更稳定，也算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自己是不打算插手的。
但他不相信至也能坐得住，这家伙装死蛰伏了三个纪元，现在终于露头，一定没憋着什么好屁。
“你误会了。”
至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我真没打算在他们战后做点什么。”
城哥哪里会信他这鬼话。
“别装了行不行？”
“难道你要告诉我，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抢个前排观众席看戏？”
至反问：“不可以吗？”
姜城撇了撇嘴，“可以是可以，就是太假了点。”
至似乎也来了点火气，“既然你这么想出场，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说完还没等城哥反应过来，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他这一退，光环的‘隐身’效果自然也跟着退了。
城哥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外面，完全没点防备。
“老兄，你这有点不厚道了吧？卖队友啊？”
他的抱怨也没啥用，至已经离开了。
而九层高台上的仙母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
“姜城？你竟然也在这里？”
她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刚才你全都看到了？”
“对啊。”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城哥自然也不会害羞，很大方地承认了。
“看到了你和无道剑联手怒斩无棱的场面。”
如果下方的人是圣皇，又或者菱这些强者，那仙母肯定会如临大敌，担心局面再起变化。
但换作实力更强的姜城，她反而松了口气。
在她心目中，没什么野心的城哥不会和自己发生冲突，并不算敌人。
于是她故意打趣反问道：“如何？”
“还行吧，打得花团锦簇，挺热闹的。”
对于姜城来说，这也算是真实感想。
毕竟他追求的一直都是速战速决。
仙母和无棱那种拉锯战，并不符合他的‘审美’。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熘了。”
他也没兴趣看仙母怎么接管天封石，反正影响不了自己。
但仙母自己反而来了兴趣。
姜城不是冥祖、魂祖那五神，也不是菱和圣皇那种继承者，更不是秋雨璇那种天然就有权限的杰作。
但他却是想进天封石就进，甚至还能出现在这核心地带。
这让仙母疑惑之余，也不免想要试探一下，看看他究竟能做到那一步，是不是能撼动自己的天封石之主身份。
怀着这种心态，她故意道：“来都来了，你不打算登一下台吗？”
城哥顿住了脚步。
“你确定？”
“确定啊。”
为了打消姜城的疑心，仙母还笑吟吟道：“反正你又不会谋夺天道，就算登上来了，我也只会高兴吾道不孤。”
“是么？”
姜城看了一眼面前的九层台阶，还真跃跃欲试了。
这九层高台要么排斥自己，要么杀死自己，要么接纳自己，无论哪种结果都无所谓。
于是他不再犹豫，直接一步踏了上去。
当看到姜城的左脚真的接触到第一级台阶时，仙母还没什么表示。
但在看到他紧接着又登上第二级台阶后，终于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这种简单的事情，换成其他人其实是不可能做到的。
之前无棱和圣皇、菱这三人争锋时，每上一级都需要经历一场比试。
如果只有只有一个人的话，那就要经历一轮轮的考验。
现在姜城什么都没经历，就那么直接走上来了。
一步、两步、三步……
仿佛只是普通的台阶，每一级都那么轻松写意。
没经历任何波折，姜城就那么登上了九层高台，站在了仙母身旁。
这就让后者有点无法澹定了。
如果不是借助无棱，她自己都上不来呢。
当然，后面她坐上了黑石王座，获得了更高级的权限之后，就不存在阻碍了。
“你怎么上来的？”
她死死盯着对面，仿佛要看穿心肝脾肺肾。
姜城自己的脑袋里也满是问号。
他现在甚至冒出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难道自己是初的转世？
仔细想想，还真是大有可能。
无论左二还是至，都说至已经离开了，但他们全都说不清那个人是死是活。
没准初最后跨出那一步时死掉了，转世成了自己。
他之所以会有这种猜想，主要原因还是系统。
至就说过，他的系统算是元能的集大成者，而初完整经历过第四世界，麾下那群人也都会元能。
能拥有最强系统的，除了初，还能有谁？
更何况，至对他的态度也很特殊，完全就是有问必答的态度，耐心值拉满。
但这猜测又有个绕不开的人，那就是秋雨璇。
这妹子既然是初的杰作，那说明初至少是造出她之后才离开。
而城哥出道时，璇妹子还没降临呢。
他都有点后悔之前没问一问这家伙，自己到底是不是了。
不过面对仙母的询问，他却只是耸了耸肩，轻描澹写道：“就那么走上来的啊，很难吗？”
后者一时间无言以对。
城哥瞅了一眼她屁股坐着的黑石王座，故意揶揄道：“怎么，不请我也坐坐吗？”
仙母很想质问他，你是不是想要篡位？
老娘刚刚打的那场大仗，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捍卫这个宝座么？你说坐就坐上来？
内心MMP时，她表面倒是依旧平静。
在短暂的片刻，经历了无数次推演和思量之后，她竟然真的站起了身来。
“可以啊，你坐吧。”
说完，她让到了一边。
这个反应，让姜城意外无比。
他故意说那么一句，只是为了挤兑一下仙母，知道这位置不可能会让。
没想到，对方还真让了出来。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
这哥也没谦让，真就一步跨了过去，然后大马金刀地坐上了黑石王座。
一道漆黑的光芒从王座上划过。
再然后，他就消失了。
这次，轮到仙母意外无比了。
她还真没有设局，故意让姜城试试，是想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坐得上去。
何况以她的了解，就算姜城真能坐上去，应该也不会一直霸占着。
这家伙没那个耐心。
哪知道，最后的结果竟然如此突兀。
第二千六百一十七章 四朵火苗
“你去哪了？”
仙母飞快扫视了四周一圈。
“不要故弄玄虚了，出来吧！”
四周并无回应。
没办法，姜城已经不在这里了。
再次脚踏实地时，这哥出现在了一间仅有一丈见方的暗室之中。
四壁光秃秃的，不见任何陈设，也没有门窗。
惟有他的身周飘荡着四朵苍白的火苗。
那火苗如同烛火，安静的燃烧着，甚至透着沉沉的暮气。
姜城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查看了自己状态，发现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并未出现境界被压制，又或者实力被封印的情况。
于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随后，他很理所当然地伸出手，点了下面前那朵火苗。
下一刻，他仿佛突然离开了暗室，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入目所及，呈现出的是一个洞穴。
视野急速拉近，洞穴的轮廓很快模湖，他渐渐看到了一个浩瀚苍茫的世界。
“秘境么？难道又要哥闯关？”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猜错了。
因为眼前的一切只是影像，他只是个旁观者，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奇异世界。
在这里，他没有见到一个人族，也没见到妖族和其他族群。
这里甚至连金木水火土这些基本元素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山川河流森林草原。
姜城没感受到仙力和三千规则的存在，这里的一切，运转的方式都超出他的意料。
但这个世界却又很‘完整’。
有不知名的生灵，有不知名材料构筑的星辰、地貌和建筑。
同样，也有独特的修炼体系。
那些生灵之间有分分合合，也有厮杀和联手。
“这难道就是至所说的前面四个世界之一？”
想想周围是四朵火苗，似乎真就是对应那四个早已消亡的世界。
而他现在所看的，只是其中一个世界的过去片段。
这个洞穴世界很新奇，姜城倒是看得兴致勃勃，时不时还会吐吐槽。
“他们这是什么修炼体系，怎么看不到一个闭关苦修的？”
“卧槽，这样就获得力量了？”
“所以这个世界提升实力，全靠触碰到那种随机出现的彩色气团？”
“直接气团灌体啊，完全不看天赋和努力的样子，全看运气？”
“荒唐！太荒唐了！”
这哥毫无自觉地给了一堆差评，“完全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世界，躺着等气团降临，这么懒惰还算修士？”
嘴里这么说着，实际上他还是一秒画面都没错过。
而在观看之余，他也忍不住冒出个疑惑。
“为啥天封石会出现这些片段？”
这四朵火苗肯定是初留下来的无误，毕竟只有他经历过那四个时代。
“难道，这是他设置的考验？”
“只要通过了就能得到奖励？”
想到这里，城哥的动力提升了三倍。
尽管只是旁观，什么也做不了，但他还是提防着意想中随时可能冒出来的考验。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从第一朵火苗中退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幕幕颠覆认知，让他大受震撼，内心波澜起伏了十几秒之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所以奖励呢？”
姜城一把抓过面前那朵火苗。
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又拨弄了一番，着实没看出什么门道，只能随手又扔了回去。
“难道要将四个世界全都看完，才给我考验和奖励？”
想到这里，他又点开了第二朵火苗。
看了一会之后，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确实就是之前那四个消亡了的世界。
因为这次，正是至不久前说过的那个需要寄托之物才能修炼的世界。
而就在他忙着‘看电影’时，九层高台上的仙母，也已经逐渐熟悉了天封石，开始一步步掌控这件异宝。
作为天道代言人，她的使命一直就是守护元仙界，消灭掉一切可能威胁到天道的因素。
之所以会过来抢夺天封石，不是因为她想要，而是因为这‘魔物’能干预天道和世界本源，威胁太大了。
掌握在自己手里，至少能避免被其他人得到，用来祸乱整个位面。
但现在真正了解这个‘魔物’之后，仙母发现直接封存此物有点浪费。
因为天封石太过神奇，用好了的话，也有利于管理元仙界，完全可以当成第十五件至宝，给天道加一层保险。
“有些事情受限于天地法则，即便我借助天道也不一定办得到。”
“但有了天封石，那就灵活多了。”
她执掌此宝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四座石碑封印起来。
不为别的，只为了让秋雨璇、圣皇和菱从此都无法重见天日。
这三个女人，个个都超出了古圣层次，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且不说她们出来之后会不会继续争夺天封石，光是她们对天道的态度就很不好说。
尤其圣皇，本就对天道很有想法。
菱虽然曾经是仙母亲自挑选的‘十天帝’之一，但错过神位争夺战之后，就和天道渐行渐远了，修炼理念也渐渐偏离了仙母的预期航向。
至于秋雨璇，因为无道剑的存在，她对天道的忠诚度原本是爆表的。
但璇妹子这些年似乎大有不想依赖无道剑的趋势。
这个趋势，在仙母眼中当然很不正确。
所以她决定，让秋雨璇也好好反省反省。
封印四座石碑，将它们投入到天封石特制的‘牢笼’之中，即便将来那三个女人破关而出，也无法回到外界。
算是彻底放逐了。
但仙母仍然不放心，又在那牢笼外围制造了一批混沌之精作为看守。
忙完这件事，她这才将目标对准了外面的封天宫。
这种和无上道极作对的组织，当然没必要存在了。
外面的魂祖和冥祖、上玄古圣等人一直在等消息呢，突然就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天封石内。
还没反应过来呢，五人就齐齐被传送到了九层高台的下方。
“归顺还是死，你们自己选一个。”
仙母俯视着他们，态度可没有对城哥那么客气。
“你说什么？”
上玄古圣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被禁锢住了。
第二千六百一十八章 无所不能的仙母
作为天封石早期五神之一，上玄进境迅速，本就远超普通古圣一大截。
而在天封石加持的时候，他更是超出了古圣的层次。
但此刻在仙母面前，他孱弱得就像个病人。
没做出任何反应，气海和魂海就同时被封印，仙体也动弹不得。
“你做了什么？”
他正打算调动并不算强的意识和没有仙力加持的圣界，下一刻就突然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噗通！
双膝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砸在另外几人的心头。
堂堂古圣，就这样直挺挺的跪在九层高台的前方，也跪在了仙母脚下。
哪怕他再怎么愤怒，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冥祖和魂祖等四人也是惊怒交加，完全无法澹定。
虽然被迫跪下去的是上玄古圣，但他们的实力可不比上玄强多少啊。
仙母能将上玄捏扁搓圆，那想要取他的性命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也就是说，他们五人的命已经不再自己手中了。
“你！”
“你怎么做到的？”
“这不可能！”
“你不可能有这种实力！”
前些年，他们还率领着封天宫与仙母所在的无上道极开战呢。
内心深处，他们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个女人平起平坐的。
而现在这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让他们根本无法接受。
“没什么不可能的。”
仙母并没有对另外四人出手，不是办不到，而是懒得多费力。
“你们还真以为我解决不掉区区封天宫么？”
她的语气很平静，只是陈述事实，但听在下方五人耳里，却带着浓郁的嘲讽意味。
“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么？”
“猜对了。”
仙母在这次之前几乎没出手战斗过，但作为天道代言人，她的真实战斗力本就不是魂祖和冥祖这些古圣能比的。
更何况，她如今还得到了天封石更高层次的控制权，对这五人形成了天然克制。
“要不是故意等着无棱走出那一步，就凭你们，也配在无上道极的面前放肆？”
“无棱怎样了？”
“当然是死了。”
“什么？”
五人面色一变，倒不是难过，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也很想杀死此人。
只是仙母连无棱都能干掉，那就意味着……
“现在你成了天封石之主？”
“你们觉得呢？”
五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仙母了。
即便他们现在切断和天封石的联系，也无济于事。
将来元仙界完全就是仙母的天下，他们作为普通古圣，拿什么去斗？
“你想要我们怎样？”
“我说过了，臣服或者死。”
跪在地上的上玄古圣，落寞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我只想退出，从此归隐，可否成全……”
“你是要选择死路了？”
仙母眼眸之中充斥着冰凉的澹漠。
这五个人之前反过天道，再小的隐患也还是隐患，她是不可能放走不管的。
习惯了用天道视角看待一切，在她心目中，死一个古圣并不会比死一只蚂蚁重要多少。
上玄古圣最终只能低下脑袋。
声音也变得更加落寞。
“我愿臣服于你，供你驱策。”
有了他带头，冥祖和魂祖等人自然也知道该怎么选了。
收服这五人之后，仙母开始朝着天封石调动更多天道之力。
在此之前，天封石拥有五十份道印的力量，借着道印获得了天道的一部分认可。
也因此，它得以借用世界本源。
之后封天宫能和无上道极抗衡一段时间，也是因此而来。
而现在，仙母非但没有将道印之力从天封石中抹除，反而朝着这‘异宝’之中灌入更多的天道之力，使得它彻底得到天道的认可。
因为她现在成了天封石之主，这‘异宝’不再是魔物，而是她的新武器。
作为天道代言人，仙母本就可以‘替天行道’，拥有其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手段。
但这些超常规的能力，终归还是要处在天地法则的框架之中。
她能做到的极限，就是上次抹去所有人关于天道的部分记忆。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天封石就像个作弊器，能够规避天地循环法则的约束。
让天封石完全得到天道认可，将来就可以借着这个作弊器来施展天道之力，进而绕过天地循环法则，做到更多超常规的事情。
灌入天道之力的过程很顺利。
很快，这件异宝的内部就充斥着与外面元仙界近乎一致的气息。
甚至都不用人为操纵，天封石第一层就在天道的梳理下，自动衍化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模样。
对此，仙母很满意。
站在九层高台的顶端，她在黑石王座的上方，开辟了一个特殊的‘天空’。
那天空宛如穹顶，一个迷你版的天道之海流转不休，看起来神妙异常。
随后，她又按照自己的‘审美’，对着天封石一通调整布置，基本是当成自家后花园来打理了。
忙完之后，她才正式开始‘整理’外面的元仙界。
第一步就是搬出废弃已久的‘天心值’，也就是从前十天帝曾经推行过的那一套。
通过天道本身的感知，查探出位面上每个生灵与天道的亲近程度，进而判断他们内心对天道忠诚与否。
这一步倒还算正常，只是查探，并没有违背天地循环法则。
但仙母下一步的操作，可就非常大胆了。
查出所有生灵的‘天心值’之后，她划定了十几个档次，然后利用天道和天封石操纵，开始按照档次的不同，分配世界本源。
外面元仙界的许多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一些原本天赋绝顶的仙人，忽然就吸收不了周遭的仙元之气了。
不光如此，他们再想调动三千本源时，也变得极为费力。
有些人甚至都沟通不了本源之力，悟道之时也觉得晦涩难明，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而相对于他们，也有另一群人成了幸运儿。
他们有的凭空得到了仙气灌体，躺着就升级了。
还有的人，规则本源亲和度直线上升，施展源术也变得轻松无比，成了位面宠儿。
第二千六百一十九章 她怎么会那么强
这一系列的变化，波及了整个元仙界所有族群，所有生灵。
一时间，无数仙人爆发出了惊喜的呼喊和凄厉的哀嚎。
“我这一式怎么调动不了周遭仙力了？”
“本源呢？本座沟通的本源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之少？”
“难道末法时代再次到来了？”
“哈哈哈哈，我怎么莫名其妙就突破了？”
“忽然感觉道之感悟源源不绝，我的圣界马上就要成型啊，真是上天垂怜！”
“我的天赋向来是宗门第一，怎会如此？”
“不，我不相信……”
无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遍布每一片地域。
说白了，如今的元仙界对‘天心值’高的人来说，处处都是洞天福地。
而对于‘天心值’低的人来说，这个看似繁盛的位面就是针对自己的末法时代。
就连飞仙门所在的东竹岛也被影响到了。
没办法，东竹岛再怎么隐藏，也还是在元仙界范围内，不可能不依托位面而存在。
所以，这里也还是受到天道支配的。
飞仙门弟子倒是没有什么逆天而行，与天为敌的想法，但受到姜掌门的影响，他们对天道自然也谈不上多么敬畏。
事实上，修炼到古圣层次的顶尖强者，本就不可能再敬畏天道了。
毕竟他们都有道源或者规则之源了。
体量上没法和天道相提并论，但在咖位上，那和天道是同等的。
不过也因此，飞仙门这次受到了‘制裁’。
议事大殿内，不光纪灵涵和莫尘、罗远、林宁这些前四代高层全部在列，就连元真、元盛、叶鸣这些后辈圣尊也全都赶了过来。
因为这次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
“宗内门人，七成以上都比从前的状态差，吸收的仙力和调动的本源锐减，就连悟道都变得很难。”
“还有两成没什么变化，状态照旧。”
“仅有一成不到的门人状态变得比以前更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仙界又发生异变了么？”
“难道是新的大劫将至？”
“饶了我吧，这些年大劫一次连着一次，就没消停过，真的折腾不起了……”
被众星拱月的掌门纪灵涵思索了片刻，这才缓缓道：“这次肯定不是末法时代，否则无法解释有的门人反而突飞勐进。”
莫尘点了点头。
“这次的情况很奇特，就像是所有人的修炼天赋被重新判定了似的。”
罗远和单泰等人也各抒己见。
“应该不至于吧，难道修炼体系还会变化不成？从前天赋高的，现在变低了？”
“那是不可能的，位面修炼体系不会改变！”
“不错，虽然第一、第二和第三纪元，修炼的力量各有差别，但都属于仙力体系。前两个纪元的天才，在元仙界也是天才，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他们说得并没有错，修炼体系想要变化，那除非如今的第五世界像前面四个世界一样消亡，出现第六世界才行。
仙母自然也无法凭空改变修炼体系。
以前十天帝搞出来的‘天心值’，只决定了天宫对这个人的态度。
就像那时候的道绝之地，哪怕是和天宫作对，也不影响他们日常修炼以及提升。
但现在仙母通过天封石，实现了世界本源的精准投放，算是变相改变原有天赋的意义。
只是这种事情，纪灵涵和林宁等人一时间也没法直接猜到真相。
“悟道、仙元之气和规则本源，涉及到了天道和世界本源。”
“很可能是这两者出了问题。”
“难道是无上道极和封天宫的大战，触动了这两者，造成了一些错乱？”
想到这里，众人决定出去看看。
还没走出东竹岛，迎面就飞来了许多熟人。
蓝荑、明曈、白无启、苍翎、缪雨、冰极、妣长、归藏、曲望等各族首领也都坐不住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来找飞仙门。
“我巫族所有族人都彻底感知不到仙元之气的存在了，只能靠着丹药补充，长此以往，后果难料！”
“你们也这样了吗？”
“我们冰族倒是比你们情况好一些，但这明显是出了大事。”
“姜城呢？”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还不出来？”
面对缪雨和苍翎蓝荑等人的追问，纪灵涵如实答道：“姜掌门前段时间出门了……”
“什么？”
“他又不告而别了？”
“这家伙去哪了？”
“这次的事情不会和他有关吧？”
“还真有可能，他实力那么强，完全有可能撼动天道。”
玄明更是故作高深地长叹了一声，“本座掐指一算，那小子捅出了天大的篓子，罪魁祸首就是他！绝对错不了！”
单泰、虚渊、寂云等人倒是没当面反驳他，只是一个个狂翻白眼。
如果真是姜城所为，那他坑其他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坑飞仙门弟子，完全说不通好吧？
众人议论了一阵，也没能讨论出个结果。
最终决定一起前往封天宫，寻找姜掌门出来主持大局。
一大群各族古圣浩浩荡荡离开东竹岛，沿途又碰到不少其他宗门和族群的高手。
众人见面，先是迫不及待地汇报本门遭遇的异常，然后加入到了这支队伍之中。
于是，人数也变得越来越多。
但还没等他们赶到封天宫，一个消息就传了过来。
“封天宫没了！”
“封天宫五神全都归顺了无上道极，如今成了那边的执事。”
“无上道极的神主彻底统治了元仙界！”
这个天大的消息，让队伍里的高手们炸开了锅。
他们倒是对这两家分出胜负有心理准备，但放在元仙界刚刚出现异常的时间点，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无上道极刚刚获胜，元仙界就发生了变化，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早年就组织过神位争夺战，自诩天道正统，而这次天道和本源明显都出现了问题。”
“难道，他们就是这次的始作俑者？”
“一定是无上道极那位神主干的！”
“那个神主就是仙母！”
“她怎么会有这个能力？竟然能控制我们能得到的仙力和本源？”
“不管她怎么拥有的，反正她必须给个交代！”
第二千六百二十章 时代变了
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从前的封天宫。
尽管才过了短短一天，这里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抵达之后，众人第一眼看到的反而是无上道极的南庭大门。
而包括四位金童玉女和冥祖魂祖等五神，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在他们身后，两大势力麾下的那些古圣也是严阵以待。
“你们还是来了。”
“果然是你们捣的鬼！”
蓝荑和妣长等人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老熟人魂祖身上。
“你怎么也和他们走到了一起？”
凝成人形的魂祖无奈地叹了口气。
“形势比人强啊。”
“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还是别问了，今后时代变了，不如顺应……”
他本想给纪灵涵传音，让她先顺从，等将来城哥归来再考虑其他。
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仙母如今无所不能，传音都瞒不过她。
看到无上道极和封天宫变成一家，而且就那么挡在门口，一起过来的那些古圣和圣尊也彻底确定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次异变，都是你们干的吧？”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搞乱元仙界么？”
“让你们神主出来！”
“对，让仙母赶紧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要不然，别怪我们再掀战火！”
“再掀战火？”
两位金童齐齐冷笑了一声。
“就凭你们？”
“看来你们还认不清形势啊！”
“如今的元仙界，你们已经没有说话的资格了。”
对面许多古圣与圣尊勃然大怒。
“哪来的黄口小儿，口气倒是大得很！”
“不过就是婆娑玉人座下的随侍童子而已，真是狗仗人势！”
“狗仗人势？婆娑玉人自己又如何了？她不过是一件天道至宝而已，这些年，那几位天帝的至宝我们又不是没遭遇过，也不过如此。”
“就是，婆娑玉人见到我们都不敢放肆，何况是你！”
事实上，仙母能分发道印，能创立无上道极，明显就和其他天道至宝不是一回事，他们内心也明白得很。
只是，这四个金童玉女，他们还真瞧不上。
这些古圣纵横元仙界那么多年，有名有姓的高手见得多了，而这四个童子以前也从未展露过任何实力。
在他们眼里，只是仙母随身用来装点门面的挂件而已。
装饰品还敢神气？
“就让我代替仙母来教训教训你们！”
“帮她清理门户，免得有些阿猫阿狗都以为能和我们平起平坐了！”
纪灵涵连忙抬手阻止，“且慢动手！”
漫长的岁月里，她多次脱离姜城，带着飞仙门这群师弟和后辈一路走到今天，沉稳冷静早已深入骨髓。
无上道极这次倒行逆施，她当然也很不满。
但她想要的是和仙母直接交涉，而不是提前就做无畏的争斗，以免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更何况对方明显早有准备，底气十足，这一看就有问题。
真要挑起战火，那也得等到姜掌门归来的那天。
只是，她管得住飞仙门弟子，却管不住其他宗门和族群。
人群中，足足有三位古圣和六位圣尊朝着那四名童子发起攻击。
有人飞身而起，挥动帝器。
有人原地未动，却早已催动神魂和灵意冲击。
还有人撑开圣界，将那四名童子全都覆盖在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内，随后源术的光芒遮盖天幕。
面对全方位的多重攻击，站在后方的两名女童一动未动，神情澹漠，眼神之中竟是流出了一丝嘲讽。
而前方那两名金童的眼眸之中，同时射出了玄妙的神光。
四道神光如同穿云破日的利箭。
率先杀到他们面前的灵意冲击和神魂攻击，突然就从无形化作了有形。
仿佛原本潜藏着的暗夜被照耀成了白昼，再也无所遁形。
虚空中，众人能清晰看到神光的四周，灰败的粉末四散飞扬。
而人群里，那两位施展神魂和灵意攻击的高手面色发白，身形剧震，就像是遭到了神秘的反噬一样。
两人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委顿了下去。
而那四道神光并未停下脚步。
它们迅速迎上了对面的源术。
神奇的一幕再次出现。
当神光触及到源术的攻击范围那一刻，原本排山倒海的致命攻击，就像是被抽掉了地基的万丈高楼一般，突然就垮塌了。
众目睽睽之下，依照特殊规则组成的源术崩溃，而后迅速分散成了一道道或强或弱的本源。
两名古圣，五名圣尊同时施展的源术，一丁点伤害都没能造成。
人群一片哗然惊呼，因为这又是超出了他们认知的一幕。
“我的天！”
“这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源术还能这样破解？”
“那神光是何种力量？”
那些失去了控制的本源并未就此消失，而是环绕着那四道神光，以更勐烈的冲击之势直奔对面七位高手。
“不好！”
七人面色齐变，慌忙催动圣界，施展剑术和各种族群秘法。
但很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们的帝器附带着强大的威能，可那些威能一碰到‘神光’就失去了仙力的加持。
仿佛突然失效了一样，威力锐减九成九，堪称一触即溃。
而最让他们绝望的，还会圣界被神光强行摧毁。
五名圣尊的圣界就像是被一刀从中切开似的，裂得干干脆脆，片刻都没能多坚持一下。
支撑着圣界的自身之道遭到了勐烈反噬，他们的道心被彻底动摇。五人别说是再战之力，就连站着都无法办到，当场昏死了过去。
而那两名古圣的状况也只是好了那么一点点。
因为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道元，他们的圣界面对神光还坚持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抵不住。
在圣界被破开的那一刻，他们终于明白是谁在攻击自己了。
“天道！”
“那是天道意志！”
两人发出凄厉嘶吼的同时，也口喷鲜血，倒飞了出去。
从爆发到结束，也就短短几秒钟，三位古圣和六位圣尊就那么败下了阵来。
不光落败，而且全都受到重创，失去了再战之力。
面对这惊人的战绩，无论后方的各族各派高手，还是无上道极的自己人，全都集体失声。
第二千六百二十一章 神光牢笼
上一次他们看到这种击败古圣如砍瓜切菜的场面，还是姜城出手的时候呢。
城哥也因此被公认为元仙界的战力天花板。
而现在，这俩金童原地未动，仅仅睁了下眼睛就击溃了三位古圣。
那是何等的轻松写意？
难道他们也是姜城那个层次的高手？
一些原本也想跟着出手，冲进无上道极的古圣，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无上道极麾下的那些仙人，却是信心为之一震。
刚才面对飞仙门和其他族群叫阵，他们还挺担心的。
尽管仙母很强势，但大战打起来，无上道极能不能赢还是个问号，自己能不能保住命也难说。
而现在看到那两位金童完全凌驾于古圣之上的实力，他们的腰杆已经弯不下去了，下巴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甚至敢指着对面飞仙门和巫族、玄族、龙族这些族群开启群嘲了。
“哈哈，你们还想要个交代？要什么交代？”
“啊对了，差点都忘记你们是无敌盟的了，这算是要和我们无上道极开战吗？”
“想要交代，那就得拿出实力来！”
他们和无敌盟以及飞仙门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
只是前段时间姜城还在时，无论是无上道极还是封天宫都被压得挺怂的，现在难得扬眉吐气，当然要好好宣泄一下。
“元仙界目前的状况就是咱们神主干的，那又如何？”
“不服憋着！”
有的人还故意看向曲望、归藏和虚渊等人。
“有些人放着无上道极的护法不做，跑去加入无敌盟，现在可曾后悔？”
“曾经那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不懂得珍惜，现在想回来也晚了！”
“这元仙界，从今往后就是神主的天下，也是我们的天下。”
面对他们的挑衅，无敌盟这边的高手们气得牙痒痒，但纪灵涵却并未被激怒。
她直接屏蔽掉了其他人的声音，视线牢牢锁定着面前那名金童。
“所以，你们这算是承认了，对么？”
她指的是最近元仙界那些异常变化。
“是又如何？”
对面的金童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
玄族的白无启寒声质问：“你们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仙力和三千本源会变得那么古怪？”
“呵，古怪？”
另一名金童冷笑了一声。
“元仙界是天道的世界，本源也是天道的本源。”
“对于不敬天道的叛逆，为什么要给他们仙力和本源？”
“以前才是不正常，现在只是恢复了正常而已。”
他这么一说，飞仙门众人总算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一时间怒吼和吐槽声不断。
“原来现在是按照对天道的忠诚度来分配资源了么？”
“既然如此，那将来按照其他方式分配是否也可以了？这不就是完全按照个人喜好么？简直荒唐！”
“这种事完全违背了天地法则吧？”
“你们怎么可能做到？”
“世界本源怎么就是天道的了？我们不服！”
“倒行逆施！这是彻彻底底的倒行逆施！”
对此，四名金童玉女以及他们身后那些仙人一点都不在乎。
“你们要是不服，可以来攻打无上道极。”
“没那个实力就好好遵守新的规矩。”
“早点归顺无上道极，成为天道的忠实子民，将来还有活路，否则就等着灭亡吧！”
“实话告诉你们，这还只是个开始。”
“将来整个元仙界都会打散重组，会变得焕然一新……”
众人几乎可以预见到，那是一个比十天帝统治时期更加等级森严的未来。
但他们虽然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考虑到刚才那两名金童的实力，更何况仙母都还没出场呢。
无敌盟以飞仙门为首，许多族群和宗门的首领都开始主动传音了。
“纪掌门，还是先退回去吧。”
“从长计议，不可硬拼。”
“不知姜掌门何时归来？”
纪灵涵也是这个打算，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抬了抬右手。
“我们走！”
然而还没等她们离开，那两名金童就再次目绽神光，而这次的目标是半空。
四道神光飞快蔓延，转瞬间就在半空形成了一张巨网。
紧接着，巨网降临，将下方无敌盟所有古圣和圣尊级高手全都笼罩在了里面。
从远处看去，这张巨网就像个牢笼，将他们关了起来。
这下，纪灵涵和莫尘等人的面色也变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现在趁早做决定。”
两位金童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仙母学的，同时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臣服，要么死！”
在他们看来，无敌盟这些高手就是将来元仙界的不安定因子。
与其以后面对一系列不可预知的反抗，还不如趁着现在一网打尽。
“你们只有三息时间考虑。”
“是么？”
纪灵涵缓缓抽出了帝剑。
而身后林宁、莫尘、罗远等人，以及一旁的缪雨、蓝荑、苍翎、白无启等高手也全都升起了战意。
刚才她们打算退，是觉得现在开战不明智。
但现在……
“既然你们无上道极要开战，那就战好了！”
纪灵涵修的是规则之源，并无圣界。
就见她手中的帝剑之上，一缕冰棱激射而出，直袭前方那纵横交错的神光巨网。
在四周众人看来，这一击，声势还不如之前那几位古圣的源术，肯定会被那神光轻松摧毁。
但下一刻，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呲！
一声轻响，那澹蓝的冰棱打在神光之上。
它非但没有粉碎，反而就像是野火燃烧，迅速朝着四周蔓延了出去。
而被冰棱覆盖的神光也跟着褪去了原本的光华。
扑簌簌！
神光犹如被冻结成冰，掉落在地之后，摔得粉碎。
眨眼间，纪灵涵的前方的巨网，就出现了一个三丈见方的缺口。
尽管三丈范围之外的神光最终遏制住了冰棱的侵袭，但原本疏而不漏的牢笼也变成了一个笑话。
神光巨网出现时，众人都觉得这次出不去了。
谁也没想到，纪灵涵独自一人竟然就打开了通路。
短暂的惊愕之后，无敌盟各族高手轰然喝彩。
“好！”
“纪掌门好样的！”
“不愧是飞仙门掌舵人！”
第二千六百二十二章 网开一面
刚才那几名古圣和圣尊被两位金童轻松击败，神光一出，无论源术还是神魂、圣界、仙力屏障通通破灭。
众人全都被吓到了。
只觉得那神光无坚不摧，古圣根本没资格与之抗衡。
哪知道转眼间，纪灵涵就把神光牢笼给打破了。
对面那俩金童原本还以为局势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现在就有点尴尬。
而更尴尬的还在后面。
纪灵涵这一出手，林宁、莫尘、罗远、单泰等飞仙门的长老们也没闲着。
飞仙门数百位古圣不约而同，朝着四周的神光巨网发起了攻击。
他们每个人都有规则之源，施展出来的‘个人本源’虽然类别不同，但本质上和纪灵涵的冰棱一样。
于是，在场众人看到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那神光巨网上，冰霜雪雨风火雷电齐上，那叫一个绚烂夺目。
烟花熄灭之后，整个巨网也彻底消失了。
无上道极那些先前还在叫嚣的高手们，被惊掉了一地下巴。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神光不是无敌的吗？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打穿？”
“纪灵涵做到也就罢了，飞仙门其他人也全都可以做到，这这么可能？”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面对‘无敌盟’，他们再也没了刚才那轻松碾压的心态。
毕竟飞仙门展露出来的能力有点离谱，而飞仙门的古圣也太多了点。
就连飞仙门的盟友们，诸如虚渊、寂云、妣长、明曈等人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
事实上，那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金童射出的神光之所以能破开源术和圣界，是因为其中蕴藏了天道意志。
用上天封石这个‘作弊器’之后，如今的天道意志能绕开天地法则的限制，随意分配世界本源。
先前那几名古圣和圣尊施展的源术之中，规则本源之力就来自世界本源。
圣界虽然是自身之道，但还不足以和天道这个最大的自身之道抗衡，所以理所当然会被轻松击溃。
而飞仙门弟子的规则之源，算是自己的本源，不需要借助元仙界的三千本源，天道意志也管不着。
虽然强度不如真正的规则本源，但打破神光巨网却是对症下药。
看到笼罩在头顶的巨网被彻底毁掉，无敌盟这边欢声雷动，士气瞬间就提升了上来。
“干得好！”
“飞仙门这么强么？”
“哈哈，还好飞仙门是咱们这边的。”
“我就知道，姜掌门的宗门有两把刷子！”
“刚才差点被那几个童子给唬住了，原来也就这样嘛。”
“不过如此啊，没什么好怕的。”
有了底气之后，他们再次逼近了过来。
“还不快让婆娑玉人出来给个交代！”
“元仙界可不是你们无上道极一家的，倒行逆施不会有好下场！”
而对面，那四位金童玉女在经历了短暂的怀疑人生之后，则是一字排开，拦在了飞仙门的前方。
“就不信你们飞仙门能强得过天道！”
“凡是与天道为敌者，天地不容！”
他们再次射出了神光。
而这次不光是四个人的双眸，就连双手也是屈指连弹，搞得就像发射激光似的。
眨眼间，新的神光‘牢笼’横空出现。
而这次可就不是巨网了，而是一座直接被神光彻底覆盖起来的巨大光罩。
远远一看，就像个密不透风的大锅盖。
包括飞仙门在内，无敌盟所有高手再次被困在了里面。
倒不是他们不想提前转移，而是神光一出，四周的规则本源全都受到了封锁，而天道意志又会压制他们的神魂和意识，使得他们根本来不及闪转腾挪。
“看你们怎么办！”
“不归顺无上道极，就别想活着离开！”
面对这口神光大锅，纪灵涵和林宁等飞仙门高手自然是立即出了手。
规则之源依旧很好用，很快就将新的神光牢笼打出了缺口。
但还没等众人欢呼，对面的四位金童玉女就再次射出神光。
转瞬间，就将那些缺口给重新堵上了。
飞仙门数百位高手只能继续施展规则之源，但他们破坏的速度却是远远比不上对方的修补速度。
而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规则之源没办法无限施展。
那力量来自他们自身，对体内气海魂海都有极大消耗，用光就要吃丹药补充，而丹药又需要时间来转化吸收。
更何况，丹药也不是无限的。
但对面的四位金童玉女却像是能够无限施展神光一般，根本不见丝毫的疲惫。
没办法，他们的力量来自天道和世界本源，而非自身。
虽然不是真正的无限，但远不是飞仙门弟子们能比的。
那四位金童玉女很是轻松，甚至还能轻松开口说话。
“看你们能耗到什么时候。”
“飞仙门又如何？”
“不敬天道，一样会万劫不复！”
“我们放任飞仙门很久了，这次既然你们要强出头，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这次就灭掉你们这个祸乱的源头！”
纪灵涵没有和他们斗嘴，因为压力确实很大。
继续这样施展下去，身边的师弟师妹和后辈们迟早会油尽灯枯，到时候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但要是不施展规则之源，那对方的神光肯定会继续推进，同样还是个死。
就在她焦急的想着办法时，上空突然传来一声澹漠的喝声。
“住手！”
一直在九层高台坐镇的仙母，终于现身了。
她一出现，就制止了四位金童玉女的攻击。
随后挥了挥衣袖，神光巨罩突然凹陷，越过了所有飞仙门弟子。
当她飘落到场中时，那个神光巨罩已经将所有飞仙门弟子以及天枢阁、龙族、巫族、冰族、凤族以及归藏、虚渊、曲望等人全都隔绝了出来。
至于无敌盟其他宗门和族群的高手，仍然还被关在里面。
仙母的目光划过纪灵涵等人，澹澹道：“你们可以回去了。”
突然被放出来，无论飞仙门弟子还是缪雨、苍翎等人都有点不明所以。
而那四位金童玉女更是完全无法理解。
“您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将她们放掉？”
第二千六百二十三章 一场辩论
四位金童玉女确实是对飞仙门有意见很久了。
至于原因，那当然是姜城。
这可是个完全没有天心值，完全不被天道认可的人。
他的宗门，肯定也是天道的敌人嘛。
结果飞仙门这些年越来越强，风生水起的，甚至还成了所谓‘无敌盟’的领军宗门。
在这四位童子的眼中，飞仙门就是元仙界的癌细胞。
如果只能消灭掉一个，是消灭掉无敌盟其他所有宗门和族群，还是消灭掉飞仙门，那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后者。
但仙母和他们的看法不同。
曾经她也有过金童玉女那样的想法，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却又越来越觉得并非如此。
姜城和降神者、夷、无棱、圣皇这些人不同，他并没有一己之力改变元仙界的想法。
如果能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他甚至能帮着撑起一片天。
但如果和他结仇，又或者他没了飞仙门和巫族、龙族这些牵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纪灵涵和苍翎、缪雨、蓝荑这些人千万不能有事。
否则姜城以后归来，后果不堪设想。
仙母有信心碾压其他所有人，但对于拥有浊之力的城哥可没信心。
“她们并非天道的敌人，不得对她们出手！”
她先是呵斥了金童玉女们，随后朝着纪灵涵点了点头。
“你们可以走了。”
这……
对于她这网开一面的特殊态度，纪灵涵一开始有点意外，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对方应该是忌惮姜掌门吧？
否则不会巧合地把他的‘熟人’全都放出来。
“走？走去哪里？”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随便你们去哪。”
仙母一脸平静道：“今后只要不和无上道极作对，元仙界自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纪灵涵并未挪动脚步，而是指了指神光巨罩内的其他人。
“那他们呢？”
仙母理所当然道：“等到他们归顺无上道极的那天，自然就能得到自由。”
此言一出，被关在里面的那些各族各派高手全都怒了。
“婆娑玉人，你太过分了！”
“凭什么要归顺你们？”
“你算什么？不过是天道的工具而已，有什么资格强迫我们？”
“如此天道，着实不公！”
仙母并未动怒，只是澹澹看了纪灵涵一眼。
“你也看到了，放他们出去，注定会影响元仙界的安定，必须留下来好好教化。”
“我愿意放走你们，已经是看在姜城的份上格外开恩了，希望你们不要不知好歹。”
“他们影响元仙界的安定？”
蓝荑忍不住站到了纪灵涵的身旁，冷笑着直视仙母。
“我看你们才是在破坏元仙界的安定吧？”
“看看你这次都做了什么，肆意分配世界本源，用为所欲为形容都不为过了吧？”
“如此天道，不要也罢！”
“还有脸说别人？”
四位童子闻言大怒。
“大胆！”
“你竟敢存着不要天道的想法，简直大逆不道！”
仙母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先闭嘴。
这才认真与蓝荑辩论了起来。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天道的安全。”
“天道是元仙界正常运转的根本，惟有所有人都敬畏天道，都发自内心的维护它，元仙界才能更加安定。”
“若像从前那样，人人觊觎天道，那三千真界崩溃，进入末法时代的教训迟早会重现。”
“我按照天道亲近程度分配世界本源，可让整个位面的风气焕然一新。”
“将来人人各司其职，秩序井然，有何不好？”
“难道你希望看到元仙界一片混乱么？”
她这一番话说完，后方无上道极许多仙人摇头晃脑，连连点头。
而无敌盟这边许多人虽然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辩起。
毕竟在仙母的口中，天道安稳和元仙界的安定是挂钩的，若是反对她，那就是不希望元仙界安定。
这个帽子，谁也承受不住。
蓝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那我倒是想问一句，你这么做，天地循环法则答应么？”
仙母摇了摇头，如实答道：“自然是不答应的。”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现在的举动就在破坏秩序，又何谈秩序井然？”
蓝荑此言一出，后方无敌盟众高手纷纷附和。
“对！就是这个道理！”
“你天道自己都不遵从天地法则的约束，破坏了规矩，却要我们规规矩矩敬畏天道，岂不可笑？”
仙母并未被他们问住，在这场开诚布公的辩论中，她依旧澹定自若。
“世间之物并无完美，元仙界也在不断衍化。”
“最初的天地循环法则，无法预料到后续所有的意外。”
“因此，才出现了一次次的浩劫，一次次的灾祸，导致位面崩坏，群魔乱舞。”
“我现在打破天地法则的约束，正是对疏漏之处的修复，这同样也合乎天地至理。”
这次，又轮到无上道极那边喝彩了。
说白了，这场辩论虽然没有动刀剑，却直指最深层次的理念，杀伤力反而更大。
若是仙母真的被驳倒，她毕生坚持的理念崩塌，那无上道极自然会烟消云散。
而在这场辩论中，之前还很强势的金童玉女哑口无言，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来。
仙母这次出招之后，无敌盟这边的缪雨站了出来。
“如你所言，元仙界一直在衍化，对否？”
“正是。”
“那所有生灵，所有族群，是否元仙界的一部分？”
仙母继续颔首：“万事万物，皆是元仙界的一部分。”
“所以我们所有生灵和族群也都在不断衍化，没错吧？”
仙母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却也只能任由她说下去。
“没错。”
缪雨微微一笑：“生灵不断衍化，依托着世界本源开创出不同的功法、武技、仙术、神通，创造出丹器符阵各族秘法，靠的是什么？”
“难道全是来自天道的教化么？”
不等仙母回答，她便继续说道：“若是所有生灵全都被约束在天道范围内，不能又或不敢有出格的想法，还能继续衍化么？”
“生灵不能衍化，你所谓的元仙界一直在衍化，只是简单的堆砌本源罢了！”
第二千六百二十四章 生灭之环
缪雨的反驳，引起了无敌盟这边许多仙人的强烈共鸣。
“没错，元仙界的一切并非你天道一己之力创造出来的，而是我们所有人共同参与！”
“没有无数生灵的开拓进取，这个世界只是一片蛮荒罢了！”
“谁规定我们必须要接受天道教化了？”
“生命的绚丽多彩和不可预知，你婆娑玉人区区一件器物永远不会明白！”
在此之前，无数仙人或许也聊起过生命和天地之类的话题，但没有哪一次是发生在类似今天这样的场合，更不足以决定什么。
缪雨这一番话，甚至让对面无上道极的一些仙人都产生了动摇。
不过，并不包括仙母。
“天道的存在并非生灵的桎梏，而是为了营造更加有序，更加安稳的元仙界。”
“天道是指引者，也是庇护者……”
她侃侃而谈的时候，身处天封石那间暗室之中的姜城，已经徜徉在第四朵火苗呈现出的壮丽画卷中了。
在此之前，他经历了随机获得外力灌体的第一世界；必须要和外物沟通才能获得力量的第二世界；完全不依靠外界万物，只开发精神属性的第三世界。
而现在，他以旁观者视角观看的是修炼元能的第四世界。
如果从没拥有过系统，也没见过右一、左二那些降神者，那骤然进入这个世界恐怕会直呼荒唐。
毕竟元能的效果和系统差不多，用元仙界修炼者的视角去看，根本就理解不了那些五花八门的‘异常’现象。
进入这段火苗封存的影像之后，姜城继续看着‘电影’。
但相对于前三个世界的澹然心态，面对元能体系，他终归还是有了点不同的感觉。
因为在这个世界，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能力。
比如剥夺、比如互换、时光倒流、读心术，比如随意传送、制造梦境……
这些元能，有的在降神者那边见过。
还有的他那系统就拥有，只不过第四世界的所有人最多只拥有一种元能，而他的系统拥有很多。
看到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元能在这个世界争奇斗艳，竞相绽放，他沉浸其中，渐渐有了一些感悟。
“他们能通过修炼提升元能层次，或许我也能提升系统的级别？”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系统为他保驾护航，他还从没想过要提携系统一把。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有可行性。
“虽然元仙界没有第四世界那种修炼元能的条件，而且元能和我这系统终归有着很大区别，但办法总归能想到。”
怀着这个念头，他一直看到了第四世界最后消亡的时刻。
退出这朵火苗的影像，姜城思索了许久才睁开双眼。
“所以奖励呢？”
“哥这难道不算通关吗？”
在这暗室里什么都没得到，这让他感到有点小失望。
“那这关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难道只是当年初用来忆往昔岁月的吗？”
“他还真是多愁善感啊！”
本着不能空手而归的精神，他一边吐槽，一边直接探手将那四朵漂浮在半空的火苗给摘了下来。
然后很熟练地放进了系统仓库之中。
对于姜城来说，系统仓库就是个可以存放任何东西的储物柜。
相比其他常规的储物空间，它的作用就是更安全稳定，死了也不会爆出来，毕竟不可能有人能触碰到他的系统。
然而这一次，异变却发生了。
四朵火苗被扔进系统仓库，并没有安安静静地躺着，而是如同闪电一般冲进里面某物之中。
那是一个形如手环的奇特物件，手环之上有着四个意义不明的孔洞。
姜城得到它，还是当初在通关上万朵天赋流火之后。
当时夷曾科普过，天神和无定当初接受天赋流火之后，都各自获得了一件神器。
而另外两件神器则分别被他和降神者所得。
城哥通关没得到神器，反而天赋轮盘化作了一个怪异手环，一度让他很失望。
得到此物之后，他也不知道用途，没拿出来用过，就那么一直放在系统仓库里吃灰。
哪曾想，今天终于触发了它。
四朵火苗就像是找到了归宿一般，分别冲进了手环的四个空洞之一。
随后剧烈燃烧了起来。
还没等城哥反应过来，整个仓库就被照耀成了一片火海。
“卧槽，什么情况？这还带仓库失火的啊？”
他连忙想要将那四朵火苗捞出来，但很快就发现，已经触碰不到它们了。
那火苗燃烧得很突然，熄灭得也很快。
当仓库暗澹下来时，姜城松了口气，因为里面存放的其他宝物并无丝毫异状。
刚刚的‘大火’似乎只是表象，并非真正的火焰。
至于那个手环，已经不在系统仓库。
它被挂在了系统主界面的顶端，变成了一个类似装饰品的物件。
表面看起来并无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四个原本暗黑色的孔洞现在变成了亮银色，就像是淬火开光了似的。
城哥看了看，忍不住吐起了槽。
“系统你还挺骚包的，这是弄了个品牌标志吗？”
仿佛听到了他的话，系统提示音也突然响了起来。
“叮！宿主获得四界火种。”
“叮！四界火种成功连接生灭环。”
“叮！宿主成为四界遗碑之主。”
“叮！系统开始解析生灭环。”
疯狂的叮了一阵子之后，系统陷入了沉寂，似乎是忙着解析那个手环去了。
而姜城也开始遐想连篇了。
“生灭环？难不成是和生灭剑心有关吗？”
但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两者能存在什么关联。
不过那个四界遗碑之主的身份，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不出意外，四界遗碑就是先前圣皇、无棱、菱和秋雨璇四人比试时进入的试炼石碑了。”
“我竟然成了那四块石碑的主人？”
“那这么说……嘿嘿嘿……”
这哥想到了点有趣的事情，于是嘴角也忍不住溢出了一抹坏笑。
心念一动，他又从暗室回到了之前那九层高台所在的大殿之中。
第二千六百二十五章 留下来
或许是因为获得了那四朵火苗，又或许是因为系统解析出了什么，原本对天封石云里雾里的城哥，现在对这异宝也有了点了解。
大殿之内，依旧有着一个个台子，一个个水晶罩。
看起来就像个巨大的研究场所。
他很快找到了之前那四座石碑所在的水晶罩。
但很可惜，由于仙母掌握天封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封锁镇压那四座石碑，所以此时那四座石碑已经不在原处了。
姜城并不知道此事，在殿内好一通寻找，愣是没能找出来。
“真是奇了怪，之前明明还在，怎么又消失了？”
“那哥这个石碑之主还有什么作用？”
“算了，还是出去看看吧。”
说完，他就直接从大殿传送出了天封石，来到了外面的封天宫之中。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挺奇妙的。
明明不是天封石之主，好像也没有这件异宝的控制权限，却偏偏能畅通无阻。
“或许我真的和初有点关系吧？”
“咦，封天宫的人呢？”
他来到外面，这才看到了正在对峙的无上道极和无敌盟两拨人马，也看到了仙母和她对面的纪灵涵等人。
此时这双方的辩论已经到了尾声。
无敌盟这边，无论纪灵涵还是蓝荑、缪雨、苍翎、莫尘、明曈、冰极等人，对于位面和天道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但她们撼动不了婆娑玉人根深蒂固的理念。
后者如果那么容易被说服，那就不会是仙母了。
眼见着谁也说服不了谁，她最终也失去了争辩的兴趣。
“到此为止吧。”
“对于飞仙门，我本就已经算是格外厚待。”
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纪灵涵身上。
“按照你们的天心值，现在本该吸收不到任何仙力，也得不到任何世界本源的支持。”
“但是看在姜城的份上，我终归还是放松了些许。”
“就此退去吧，我不愿消灭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够好自为之。”
纪灵涵明白，这是仙母的最后通牒。
如果自己‘不识相’，那接下来就只能是武力解决。
她没见过仙母和无棱那一战，并不知这个天道代言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但想来，应该要比那四个金童玉女厉害得多。
即便飞仙门拥有那么多的古圣，这一战也没有任何胜算。
然而，有些事情只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铿！
她毅然抽出了帝剑。
其他的飞仙门弟子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兵器出鞘之声不绝于耳，如同一出战前破阵曲。
无一人对纪掌门的决定提出异议。
仙母失望地摇了摇头。
她不愿和姜城撕破脸，但飞仙门弟子既然要挡路，那她也只能碾过去，不存在退让。
“你们并不需要如此，这又是何必？”
这些年，被夷哄骗着加入落仙殿，飞仙门就没怎么介入过阵营之争，奉行的也是明哲保身的风格。
在仙母看来，她们完全可以继续那么做。
因为姜城，自己可以单独给飞仙门‘特权’，让他们当天道之外的闲云野鹤。
但很遗憾，纪灵涵没接受。
手握长剑的她，缓缓看向身后那个已经变得厚重无比的神光巨罩，里面其他族群和宗门的身影都模湖不清了。
“无敌盟是个以飞仙门为首的中立联盟。”
“姜掌门当初接掌盟主之时就曾有言，面对无上道极和封天宫的攻击，全盟共进退。”
“如果我飞仙门现在独善其身，将来还有何面目存在于元仙界？”
之前她觉得撤走更明智，那是打算无敌盟所有人一起撤。
现在其他人仍然被困着，那就不能想着什么明智不明智了。
她的语气并不激烈，但这番话却是掷地有声，重重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神光巨罩内，那些被困着的各大势力古圣和圣尊们难以置信地望着外面同样模湖的背影。
刚才听到仙母说要对飞仙门网开一面，他们内心其实很不舒服的。
而他们当初加入无敌盟，也只是因为自由度高，顺便能借姜城这杆大旗而已。
那个全盟共进退的宣言，他们自己都没有太当真。
谁曾想，今时今日真正堕入绝境，和他们非亲非故的飞仙门。竟然真的做到了对他们不离不弃。
这让他们百感交集。
修炼了无数年，早已看破世情变得古井不波的内心，竟是久违地变得火热了起来。
“纪掌门！您的情，我们领了！”
“若真能脱困，将来飞仙门但有召唤，我观星宫必将誓死追随！”
“从今往后，我们百影一族以飞仙门为首，永不更改！”
“我太武殿也服了！”
“纪掌门，若事不可为，切莫死斗到底！”
“不错，我们不怪你们！留得有用之身，将来再为我们报仇便是……”
这一声声呼喊发自肺腑，岂止是外面的苍翎、缪雨、明曈、冰极、归藏、曲望，即便对面的魂祖和冥祖等人也深受触动。
他们终于明白姜城身边那群弟子和其他人的区别了。
然而，这一战终归是无法避免。
仙母缓缓拔出帝刀时，四名金童玉女也抢了出来。
他们迫不及待地叫嚣了起来。
“既然你们要自取灭亡，那便怨不得我们了！”
“我们早就不想看到飞仙门继续存在，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天道之威！”
“是么？”
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从他们后方传来。
“真正的天道之威是什么样子的？”
刚刚从封天宫走出来的姜城，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纪灵涵原本紧绷着的面色顿时轻松了下来。
她刚刚做出那个决定，何尝没有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确实他们这些前四代门人死了之后，将来还能被姜掌门复活过来，但飞仙门可不止是前四代门人。
何况这次的‘敌人’是仙母，代表着整个元仙界的天道和世界本源。
死在她手上，还能复活过来吗？
纪灵涵并没有把握。
只是姜掌门不在的时候，她必须要站出来。
而现在，她肩上的担子终于被姜城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