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二十六章 为了元仙界隐退
“姜掌门！”
“姜城！”
双方在看到城哥的瞬间，全都是激动的反应，只不过心情截然不同罢了。
无敌盟这边就像是已经提前脱险，再也不用担心了一般。
而无上道极那边，众人再无必胜信心。
这就是姜城如今的威慑力。
经历仙山和无敌盟两战以后，他这个位面天花板的身份彻底得到公认，谁也不敢小觑。
秦畅和魏渺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簇拥了过来。
“姜掌门，仙母倒行逆施，逼迫我们归顺呢！”
“而且还厚此薄彼，肆意分配世界本源。”
“完全不顾天地法则的限制……”
刚刚还施展规则之源震撼全场的古圣们，现在就像是给家长打小报告似的，浑然没点高手风范。
姜城刚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立刻就发现自己没法从周围吸收到仙力，与规则本源的联系也被近乎切断。
这意味着源术的威力将会急剧下降。
姜城的规则感悟还在，玄纹等级也没变化。
只是三千本源属于元仙界，属于世界本源。
如今仙母就像是屏蔽了三千本源的信号，不给他沟通，那他也没什么办法。
也幸亏他如今强力杀招繁多，不指望源术了，要不然这次还真是被严重削弱实力。
“你竟然能做到这种事情了？”
他回头看向仙母，后者的神情早已恢复平静，依旧如先前那般镇定自若。
“对啊，是不是很意外。”
姜城略微一想，就想到了原因。
“通过天封石做到的？”
“答对了。”
“真是想不到，曾经被你视为祸患的魔物，现在竟然成了你自己的利器，这一通操作可真是太秀了。”
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
仙母曾经面对的局面很恶劣。
虽然是天道代言人，但那时候她操纵不了世界本源，多来几个古圣她都不一定压得住。
而那时，她陆续要面对六大泉眼、夷、降神者、无棱这些觊觎天道和世界本源的强大破坏者。
这些破坏者还拥有神器和天封石那样的大杀器。
但现在，那些敌人已经烟消云散，她不光让天道变得更强，甚至还让自己也变得近乎无所不能。
这手段不可谓不强，以至于她自己也挺得意的。
“这些年，我也要感谢你的帮助，要不是你消灭掉那群降神者，我只会一败涂地。”
“所以你现在就这样报答我？”
面对城哥的指责，仙母一脸无辜。
“我对飞仙门以及其他与你有关的人，全都网开一面了。”
“你要知道，作为天道的守护者，我本不可能徇私。就因为你，我才会破例。”
姜城也很无语。
合着你都害得飞仙门以及其他族群吸收不到多少仙力，也借用不了多少规则本源了，我还得感谢你不杀之恩么？
“原本看到你战胜无棱，我还挺高兴的，但现在我发现你是真的飘了。”
城哥失望地摇了摇头。
“元仙界的主角是生灵，而不是天道，更不是你这个天道代言人。”
“安心退居幕后，静观云卷云舒不行么？为什么要想着操纵所有人，搞出这种统治整个位面的多余操作？”
仙母脸上的微笑悄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悦。
“你从没有处在我的立场，根本想象不到天道曾经被多少人觊觎过，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次处在毁灭的边缘！”
或许是因为转世后情绪变得人性化了许多，她的语气都罕见地激动了起来。
“现在我好不容易占了优势，为什么不能为了保护天道，而多加几层防护？”
“这时候你要我收手，退居幕后？凭什么？”
姜城很想回她，凭实力。
但最终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但你现在这样做，对那些天心值不高的仙人很不公平。”
“何为公平？”
仙母显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以前天赋高的能吸收更多仙力，借用更多规则本源就算公平了？”
“衡量公平的准则从何而来？为什么就不能用天心值来当新的衡量准则？”
“现在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再帮我一次！”
她面色肃然，朝着姜城深深一躬。
“希望你能带着飞仙门就此退去，成全我，也成全天道和整个元仙界！”
这一躬，给足了姜城排面，但城哥高兴不起来。
他颇有一种被道德绑架的感受。
好像自己不隐退，就是在祸害苍生似的。
他直觉感到仙母的话有问题，但又找不到问题在哪。
只知道维持现状的话，整个无敌盟所有宗门和族群，以及其他不怎么忠于天道的生灵，将来都会过得很惨。
“你不用白费唇舌了。”
“想要我隐退很简单，击败我。”
他右手缓缓扬起，一柄骨剑出现在掌心。
看到他掏出兵器，对面无上道极的那些仙人如临大敌，魂祖差点本能发作，想要飘到这哥身后抱住大腿了。
而那四位金童玉女却是颇为不屑。
“姜城，你真以为你无敌了么？”
“那些年，如果不是仙母拦着，我们早就教训你了，你能不能活到今天都两说。”
“愚蠢之辈，现在都还看不清形势。”
“天道和世界本源尽皆在我们手里，你拿什么跟我们斗？”
相对于他们，仙母本人倒是没有激烈的反应。
不是看不起姜城，反而是因为深知城哥有多不好对付。
一旦亮出兵器，局面就会失控，后果难料。
于是她抬了抬手，再次拦住了四个想要出手的童子。
“你真要对我出手？”
“你该明白，即便真的杀死我，对元仙界也不是一件好事。”
“咋了，杀了你就要世界末日了？”
“末日？”
仙母微微一笑。
“还真差不多。”
“如今我和天道一损俱损，杀死我，这个世界失去天道，很快就会崩溃。你的飞仙门，也会失去生存之地。”
“什么？”
“竟有此事？”
听到她这番话，后方无敌盟的那些仙人全都有点小绝望了。
赢了还不能杀对方，感情对方提前立于不败之地了呗？
这还怎么玩？
姜城轻吁了一口气，“你可真是算无遗策啊，就怕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二千六百二十七章 不堪一击
仙母故意将自己和天道绑在一起，一损俱损，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好处。
姜城知道，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对付自己。
知道自己有飞仙门和玄族、冰族、巫族、龙族这些牵绊，必须保住元仙界这个位面，不会对天道下手。
所以绑在一起的话，自己必然也不能再动她。
“至少这招对你有用，不是么？”
仙母自以为得计地浮起了嘴角。
“无定是真正的隐退，不干涉外面事务，而且他本身也希望元仙界长久存在下去。”
“如今唯一能威胁到天道的只有你，只要能限制住你，那就万无一失了。”
城哥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除了自己和无定古圣，还有个天神存在着啊。
难道这女人不知道？
他本想提醒一句的，但看到仙母现在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架势，又觉得自己还是识趣点吧，不要坏了对方的好心情。
“既然不能杀你，那就先拿你身边的童子练练手吧。”
“我看这几个小朋友表现欲挺强，一个个跃跃欲试的。”
仙母对飞仙门终归还念着点情面，这四个金童玉女刚才可是憋着劲的想要弄死飞仙门。
所以，他不可能放过。
压根都没等仙母回应，他就直接挥剑杀了上去。
起手就是浊之力加持的十三重剑道，将那四名童子全都笼罩了起来。
金童玉女们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露出兴奋之色。
“来得正好！”
似乎是担心仙母阻止，他们还提前拦住了她。
“这可是姜城主动要对我们下手！”
“对我们出手，就是在毁灭天道，绝不能留！”
“姜城你这次死定了！”
四人双眼同时射出神光，而双手十指也是接连挥动，神光道道。
霎时间，外面那些仙人都看不到姜城的身形了。
面对如此攻击，城哥不闪不避，依旧催动骨剑进攻。
他巴不得对方的神光能打穿自己的防御。
当十三重的剑道覆盖到四位金童玉女身上时，四人同时化作了虚影。
蕴藏了浊之力的致命攻击竟然打了个空。
对于城哥而言，这是很少见的事情。
剑道攻击本身就有一定的锁敌效果，而浊之力一出，四周的清气会被推开。
这种情况下，对方也没有能力躲避，只能硬挡。
四名童子能齐齐避开这一剑，明显超脱了武道的范畴，肯定又是借助了天道的手段。
不过相对于他，四名童子明显要更加惊讶。
他们四人那无坚不摧的神光顺利打在了姜城身上，可意想中姜城皮开肉绽当场身死的画面并未出现。
那神光其实类似于仙母与无棱对决时，天道意志与世界本源混合的力量，还不到清气的层次，压根破不开浊之体的防。
“怎会如此？”
“这不可能！”
势在必得的攻击没能奏效，四人终于意识到仙母以前为什么那么忌惮姜城。
而城哥也认真了起来。
这次他将第二圣力转化成了灵意，朝着四人来了一波灵意覆盖冲击。
灵意属于清气体系，对于这种攻击，四名童子夷然不惧。
“凋虫小技！”
“就这？”
他们再次施展神光，其中蕴藏的天道意志对付灵意冲击也算是对症下药。
但姜城本就没指望灵意能破敌。
这次灵意覆盖只是调动四人，暗地里他已经悄然用浊之力在四人之外形成了一圈隔绝屏障。
当那屏障成型之时，正在得意的四人突然发现自己被切断了与天道之间的联系。
“不好！”
他们连忙调转神光，想要打破浊之力的屏障，打出一个缺口。
只可惜，已经晚了。
姜城再次用浊之力加持，施展十三重剑道。
这次四人没了天道的庇护，再也避不开。
十三重剑道如涛涛巨浪，瞬间就将四名童子给淹没了进去。
没办法，论战斗经验，他们和姜城之间隔了一个仙母。当那巨浪退去后，四名童子已经没了踪迹。
他们被浊之力从这个世界给彻底抹去，算是被杀死了。
也就在他们身死的瞬间，后方那个关着无敌盟大批高手的神光巨罩也烟消云散。
“叫得那么响亮，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一击都挡不住。”
城哥意犹未尽地收起了骨剑。
“原本只是打算和小朋友随便玩玩的，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经打，真是罪过。”
后方众人全都无力吐槽。
你那随便一击，换成我们也一样挡不住啊。
“好！”
无敌盟这边欢声雷动。
“哈哈哈，姜掌门杀得好啊！”
“不愧是姜盟主，无上道极的四位宫主在他面前也不堪一击。”
“那是必然的，双方压根不是一个档次好么？”
众人浑然忘了，不久前他们还觉得那四个童子也是位面天花板级别呢。
“仙母，你的爪牙没了，现在轮到你了！”
“姜掌门就算不能杀你，也能制住你！”
“倒要看看你们无上道极现在怎么抵挡……”
无上道极那边，魂祖已经第一个飘了过来，物理意义上地抱住了城哥的大腿。
“哥，我是被逼的啊！”
“婆娑玉人她强迫我，用天封石和天道拿捏我，我身不由己啊！”
“其实我内心一直坚定站在您这边的……”
相比于他，冥祖和上玄古圣等人要矜持得多。
“咳，我们反抗不了她，只能暂时忍辱负重。”
“现在看到您亲自出马，我们就放心了。”
“漫天乌云散了，朗朗乾坤再现，仙母再也无法一手遮天，太好了！”
他们搞得好像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似的。
眼见这五位都投了，无上道极其他人也傻眼了。
暗暗寻思着仙母还活着呢，你们是不是换队是不是换得太早了点？
不过，四位金童玉女的死，还是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猜到那四位可能敌不过姜城，但做梦也没想到解决得那么快，那么轻松。
双方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啊。
啪！啪！
死了四个‘跟班’的仙母不急不恼，反而笑眯眯地鼓起了掌。
“我又要感谢你一次了。”
“多谢你帮我除掉他们四个。”
那四个金童玉女并不是她变出来给自己增加排面的装饰品，而是天道安排的。
第二千六百二十八章 古道热肠的至
“又感谢我？”
姜城对仙母的了解也足够深了，稍微一想倒是猜到了点真相。
不出意外，当年仙母转世时，天道本身也发生了点状况。
天道必须不偏不倚，毫无感情，按照天地法则，它的代言人兼守护者肯定不能由生灵来担任。
从前仙母是天道至宝，本质上属于器物，所以没什么问题。
但转世之后，她变成了生灵，偏偏她又没丢掉从前那些天道方面的权限和能力。
这时候，天地法则就必须做点什么，来制约她一下，防止她私心泛滥了。
那四个金童玉女应运而生，作用应该就是仙母身边的监军。
只不过后面不知道仙母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他们变成了自己的跟班。
但无论如何，那四个童子仍然算是缠绕她的绳索，有时候也会和她意见不一，让她没法放手大干。
所以这次，她放任那四个童子挑衅姜城，看着他们被彻底消灭。
“这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没错。”
仙母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现在她是天高任鸟飞了，整个元仙界没有任何存在能制约她，所以也不用遮遮掩掩。
“其实他们以前就多次想要找上你，但都被我拦下来了。”
她收起笑容，满是抱怨地摇了摇头。
“四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可真是不好哄啊。”
看着仙母那副好像当了多年保姆，劳苦功劳的嘴脸，姜城很想吐她一脸。
虽说即便没有她，自己仍然还是会干掉那四个金童玉女，但被借刀杀人，恐怕没人能高兴得起来。
于是他故意阴阳怪气道：“以前为什么要拦下来呢？早点让我干掉不是更好？”
“不不不，以前不是好时机。”
仙母摇了摇手指，得意洋洋道：“以前灭掉他们，天道马上就又会制造出新的。”
“现在造不出来了？”
“造不出来了。”
天道行事，需要处在天地法则的管制之下。
而天地法则有多大威力，与位面层次有关系。
自从仙母一番操作，天道的强度超越位面整体层次之后，天地法则对天道的约束力就不太够了。
现在她又掌握了天封石，进一步绕开了天地法则。
这种情况下，确实不会在孕育出金童玉女那样的制约者了。
城哥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朝这个女人拱了拱手。
“你这满脑子真是除了算计还是算计，我算是见识到了。”
“过奖过奖！”
仙母笑吟吟地欠了欠身。
“也要多谢姜掌门成全啊！”
“您放心，我会恪守天道守护者的身份，不偏不倚。将来的元仙界会变得无比稳定，也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盛！”
姜城内心极度不爽。
你所谓的稳定和强盛，是建立在无敌盟以及其他天心值较低的仙人被放弃的前提下。
他当然不甘愿无敌盟的仙人们将来成为位面弃儿，再也得不到世界本源的青睐。
但杀掉仙母之后，烂摊子又不好收拾。
他暗暗思索着，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控制住这个女人。
留着她一命，又让她无法出来兴风作浪。
从他的沉默，仙母似乎已经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如果你想要制住我的话，我只能奉劝你打消念头。”
“你或许能杀死我，但不可能制得住我！”
“你还真是自信满满啊。”
姜城捏着剑柄，很想试一试。
也就在此时，他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名既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
说熟悉是因为这人他认识，正是至。
说陌生，是因为这家伙变得更加年轻了，脸上的胡须都不见了。
表面一看，剑眉星目英姿勃发，长得和无棱一模一样。
只不过两人的气质有点不同，至现在如同一柄已经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现身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回头看向姜城，笑道：“既然你不方便出手，那就由我来帮你吧。”
“啊？你帮我？”
城哥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还有这样帮忙的吗？
至的表情却不似开玩笑，而是颇为认真。
“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天道守护者，天道和世界本源完全沦为了她手中的玩物，任由她为所欲为。”
“这很不好，我认为有必要终止她。”
“你觉得呢？”
城哥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好。
因为这正是他刚刚看不惯仙母的地方，至简直就是他完美的嘴替。
他没理由反对。
但另一方面，他也不傻，绝不认为这个蛰伏了三个纪元的家伙真会有那么古道热肠。
难道他的目的就是取代仙母，成为新的天道掌控者？
又或者……像圣皇那样，想着吞噬天道？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城哥刚刚被仙母给郁闷到了，存了心要给她点教训，让别那么为所欲为，所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看着办吧。”
说完，他退到了纪灵涵身旁，把表演的舞台交给了至。
反正至最后就算真做了过分的事情，自己也能扳回来。
他只是有点好奇，至既然真想拿仙母开刀，前阵子在九重高台时为什么不出手，而是非要拖到今天？
“好了，现在轮到我们两个的对决了。”
至亮出之前那柄石剑，随手挽了个剑花，看起来心态颇为放松，完全不像是来进行一场巅峰对决似的。
对于他的出现，在场其他人全都一头雾水，因为他们不认识。
“此人是谁？”
“他好像是个古圣？”
“以前从未见过此人啊，难道是隐世高手？”
“应该是了，要不然怎么成为姜掌门的朋友？”
城哥很想纠正他们，自己和这家伙并不算朋友。
而魂祖和冥祖则是惊愕不已。
“无棱？”
“不，他不是无棱，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此人究竟是谁？”
他们不认识，但仙母却是认得。
“至，想不到你竟然能公然出现在外界。”
她缓缓亮出了帝刀，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至并未立即出手，而是微微浮了浮嘴角，“对啊，是不是很意外？”
听到他俩这对话，姜城这才发现，原来仙母早就知道至的存在，而且这俩人明显早就认识。
第二千六百二十九章 如此光环
至作为天神在第一纪元‘假死’的时候，仙母这个婆娑玉人还没有诞生。
她得知至还活着，那已经是第一纪元毁灭前夕的事情了。
那次，仙母在天道最深处偶然发现了特殊波动，随后找出这尊上古大神。
她赫然发现，这个人也能借用天道之力做一些事情。
所以那段时间，她就把至当成了天道最大的威胁。
但很可惜，她消灭不掉至，因为此人的情况非常特殊。
特殊到她都难以理解。
形容起来，就是至当年其实是真的死了，形神俱灭，就连灵意都不存在了。
但天道之海，却又慢慢孕育出了一个新的他。
这种事情如何做到，仙母也想不通。
因为是被天道孕育出来，所以当她攻击此人时，等于也是在攻击天道，那是她无法办到的事情。
不过另一方面，此人对天道的影响力非常微弱，被她轻松压制，掀不起什么浪花。
更何况，这个人走不出天道之海。
在第二纪元时代，至曾经尝试过一次。
但才刚出现在元仙界，他就在飞速消失，如同见光就融化一般。
要不是回来得快，那次他可能又死了。
也就是因为那次尝试，他才不得已选择制造无棱这个复制品，替代自己出去行走。
而仙母也渐渐放下了心来，认定此人只能苟延残喘，掀不起什么浪花。
没想到，今天至竟是突然出现在了外界，而且站到了她的对面。
这让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好像哪里超出了自己的算计。
至以剑拄地，好整以暇道：“是不是很奇怪，我这次为什么没消失？”
“确实好奇。”
仙母不光好奇他现在为什么没消失，其实更好奇他当年怎么会见光就消失。
“因为本我。”
至给出了回答，但无论仙母还是姜城都没听懂。
“本我？何意？”
“你可以理解为我的理念，或者我的道。”
至双手拄着剑柄，看起来非常洒脱，并不在乎这些秘密被人知晓。
“本我便是世间只有我。”
“我当年在第一纪元故意死去，留下的只有那一份本我的理念，最终也是靠着那一份未曾磨灭的理念，借着天道慢慢恢复了过来。”
在场其他古圣和圣尊目瞪口呆。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
他们能听懂每个字，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形神都不需要，甚至意识都不需要，只靠着所谓的理念能活下来？
许多人默默腹诽，寻思着这家伙是不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但姜城却不会把至的话当成胡言乱语，他想起了之前此人出现时的种种异常，以及那个无法解释的‘光环’。
“你之前随意穿过任何地方，让攻击不破坏周遭地带，让附近变成幻境，全都是因为那个本我？”
至点了点头，“没错。”
“本我状态下，世间只有我，其他一切都随我而动。”
“所以当我认为那些人是假象时，就很轻易地穿过了他们，而他们也发现不了我。”
“当我认为周边只是幻影时，那我们的攻击就不会破坏到周遭。”
噗！
城哥当场喷水。
“原来修炼到最后，还能这么玩？”
他一直自认为主角，已经觉得自己足够骚包了，没想到碰到个更骚包的。
自称主角，也只是觉得世界以我为中心。
而这家伙的本我，那赫然是世界因我而存在了。
一旁其他仙人也全都绷不住了。
“你吹什么呢？”
“简直疯言疯语！”
“照你这么说，那你不是彻底无敌了？”
“一切都随你而动？那你要是觉得元仙界不存在，下一刻元仙界是不是就毁灭消失了？”
至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质疑而动怒，他只是摊了摊手。
“我也想有那么强，但本我也需要实力支撑，我目前只能影响极小一部分，而且……”
他看向姜城，颇为遗憾道：“我目前还无法把你变成我眼中的假象，还需要继续精进。”
城哥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无语了。
这家伙的逼格好像比‘主角光环’还高，这让他情何以堪？
四周众人疯狂吐槽和质疑时，仙母倒是迅速冷静了下来。
“所以这和你当年无法公然现身有什么关系？”
至答道：“本我自然是唯一的，世间只有一个我，但我没想到当年舍弃的灵意没消亡，反而意外造就出了一个谨。”
仙母知道谨就是圣皇的原名。
她立刻明白了过来。
“谨得到了你死后残留的灵意，所以等于世间出现了另一个你！”
至点了点头，“是的，无棱只是复制品，我可以当成假我。”
“但谨拥有我的灵意，那是真我。”
“当我和她同时出现在一个位面时，本我就出现了破绽。”
“我之所以形神俱灭还能存在，甚至复活后变得更加强大，全都是依托着本我这个特殊的理念。”
“这个基础崩塌，我就会消失，到时候存在的反而是她。”
“所以我当时只能重新逃回天道深处，继续蛰伏不出。”
仙母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你制造出无棱之后，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消灭掉谨，毁掉她的灵意。”
“原来是为了毁掉另一个真我，好让你能再次出山。”
“没错，只是他没办到罢了。”
至苦笑着摊了摊手，似乎是对那段过往感到很烦恼。
“而到了第三纪元，又出现了个拥有我残魂的菱，于是我更加不能出来见光了，只能耐心等待机会。”
姜城听到这里，只觉得真是无比荒唐。
他之前还觉得圣皇和菱这两个得到了‘天神传承’的人，是至刻意安排的，甚至蕴藏着什么惊天的阴谋。
比如让这两个‘化身’在外面修炼，将来‘本体’出现，吞噬掉两个‘化身’来壮大自己什么的。
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原来那两个女人是‘天神’的天敌啊！
“你现在能走出来，这说明她们俩不在这个位面了……”
“没错，她们两个进了天封石，而天封石并不属于元仙界。”
至的嘴角咧开，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当然，她们之所以会进去，背后自然少不了我推波助澜。”
第二千六百三十章 第二件神器
仙母想起来，自己成为天封石之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四界石碑给封印镇压了下去。
而目的就是为了让圣皇、菱和秋雨璇这三位永无出头之日。
现在听了至这番话，她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点什么。
但现在想要立刻把四界石碑弄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她当时在镇压了那四座石碑之后，还做了点多余的事情，那就是在外围制造了一圈混沌之精作为免费‘看守’。
混沌之精虽然是天封石转化混沌乱流而来，但并不属于天封石。
她这个天封石之主也控制不了。
想让谨和菱出现在外面，那她现在就得想办法把那群混沌之精处理掉。
别说她现在分身乏术，即便有空，相办到也不容易。
该如何是好？
或许是心有灵犀，此时的姜城同样想到了四界石碑。
他记得至还进过天封石，以观众身份看了仙母和无棱的大战。
“那四个石碑，也是另一个位面了？”
至点了点头。
“是的，那是之前四个世界的余晖，与天封石也不算同一个位面，所以我能出现在那。”
姜城又想起一事，不由得纳闷道：“那你暗中帮助无棱加速打通第三石碑，又是为了什么呢？他的存在好像无关紧要啊。”
“不不不。”
至摇了摇手指，并不赞同这个说法。
“无棱很有用，我的计划，需要他尽快登上九层高台。”
“尽快？你帮他，就是为了制造时间差？”
“时间差？”
至并没有听过这个词，不过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含义。
“没错，确实如此。只有趁着谨和菱都被拖在其他石碑中，尽快让无棱登上九层高台，我才能得到现在的机会。”
姜城不明白他所说的机会是什么。
仙母虽然满脑子算计，但同样也没看出来。
“他登上高台，你能得到什么？”
至再次摇了摇手指。
“我是得不到什么，但他登上高台，你就会出现，不是么？”
轻飘飘一句反问，使得仙母那种被算计的感觉更加浓郁了。
“你早知道我会出现？而且就是在等着我与无棱一战？”
“没错。”
“为什么？”
至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因为我一直在等着你接手天封石的那天。”
“你说什么？”
作为玩心计的宗师，仙母从来都是执棋的人，别人都是提线木偶，只有被她算计和利用的份。
但这次，她终于有了被别人当棋子利用的直觉。
曾！
至手中的石剑划过地面，带起些许砂砾，重新扬了起来。
“好了，咱们两个也该进行最终之战了。”
他回头看向姜城，玩味一笑。
“你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个女人，但我有办法，放心吧。”
城哥心说我放什么心啊？
我本来也没指望你来替我出手好吗？
而且这怎么就是最终之战了？
哥这个主角不用出场了吗？
仙母手中的帝刀微微转动，尽管内心还存着无数的疑惑，但这一刀还是毫不犹豫地挥了出去。
这一刀附带着的，仍然是她融合了天道意志与世界本源的全新力量。
附带着她对武道的理解，悍然杀向对面的至。
刹那间，天地色变。
在场所有圣尊在这一刻，全都不受控制的产生了恐惧和敬畏的情绪。
尽管仙母对力量控制得妙到毫巅，压根没波及到其他人。但世界本源和天道就是无数生灵赖以生存的根本。
当这两者结合成一股力量时，无论纪灵涵和莫尘蓝荑，又或者是魂祖和冥祖，尽皆本能地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
与仙母的力量相比，先前四位金童玉女的神光就像是玩笑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而在处在这股浩瀚伟力的中心，至的还击简洁无比，就是横剑在身前扫了个半圆。
随后，刚才还煌煌如日的浩瀚伟力就被隔绝了出去。
下一刻，他以清之力加持十四重剑道，转守为攻。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次交锋，仙母立刻就知道了面前这个敌人的分量。
同样是清之力，无棱掌握的只是一个小水坑，而至掌握的至少是一座烟波浩渺的湖泊。
无棱上次靠着小水坑都能和她杀得有来有回，现在面对至，她明显力有不逮。
仙母没有做过多无用的周旋，她迅速祭出了不久前获得的木杖。
既然正常手段打不过，那就果断动用大杀器。
神器一出，效果确实不同凡响。
原本黑云压城的清之力，立刻就被拦了下来。
但……也仅仅只是拦了下来。
仙母意想之中，木杖一出，清之力直接被抹除的画面竟然没有出现。
之前在无棱手中无坚不摧神挡杀神的木杖，此时剧烈震颤了起来，如同遇到了最大的劲敌。
与之接触的清之力开始一点点消失，但那速度慢得不可思议。
照这样下去，她想杀到至的面前，都足够外面的观众吃饱喝足再眯一觉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啊！”
仙母并不知道这是清之力，但傻子都知道这股力量的层次在世界本源之上。
然而世间怎么会存在如此力量？
就在她怀疑人生之时，手中的木杖忽地一空，就像是原本使尽浑身力气与人角力，对方忽然撤走了一般。
而事实上，至确实是突然撤去了清之力。
毫无意义地撤了去，任由仙母的木杖长驱直入，直接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以说是自信到了狂妄的地步。
然后，木杖再次被拦了下来。
并没有能够将他抹除掉。
至于原因，除了他那神奇的‘本我’太过逆天之外，还因为他头顶那宝冠忽然亮起了微光。
那圈微光覆盖在至的体表，堪堪挡住了木杖的侵袭。
“那不是夷的神器么？”
城哥立刻就认了出来。
“原来夷那件神器落在了至的手里啊！”
“头冠竟然能够抵挡木杖的抹除？”
仙母只能收回木杖。
到了这一步，她也知道至是有备而来了，对于自己的手段全都有应对之策。
“既然如此……”
她飘飞后退，拉开了和至的距离。
轰隆隆！
九层高台隆隆升起，凭空出现在了天封石之外。
她矗立在高台之上，右手的帝刀再次缓缓扬了起来。
第二千六百三十一章 至的权限
帝刀轻挥，这次仙母没有再施展先前那种世界本源和天道意志结合的‘世界之力’。
而是利用天封石抽取世界本源。
然后朝着至直接砸本源。
这次，她算是找到了正确的打法，而至也终于感受到了压力。
之前那股‘世界之力’虽然天道和本源兼具，看起来更加强大，但那是仙母自己鼓捣出来的，总量并不多。
她作为天道守护者和天封石之主，真正的优势是整个元仙界。
拥有一个世界作为后盾，她根本不需要拼个人实力。
至很快就被汹涌的世界本源之力给吞没了。
尽管他的清之力比世界本源还高级，为自己撑开了一圈防御屏障，但那只是个人的力量，总量上远不及整个元仙界的世界本源。
转眼间，他就像是要彻底融化。
而仙母也没闲着，她还在不断借用天道意志来干扰压制对方。
这一刻，整个元仙界都剧烈震荡了起来。
由于世界本源被疯狂调动加入眼前的战斗，整个位面彻底失衡。
无数星辰瞬间陨灭，无数个角落开裂崩塌，岩浆和洪流时而直冲云霄，时而凝固粉碎。
到处都是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
也幸亏这里生活着的全是仙人，要不然将会是一场灭世级别的浩劫。
在场那些古圣和圣尊级的仙人纷纷亮出兵器，飞到高空。
不是为了加入战圈，因为这场大战，他们压根没资格介入。
他们只是为了撑开各种防御手段，以免被世界本源的余波吞噬，死得渣都不剩。
众人如同看神迹一样的看着眼前的大战，嘴都快要合不拢了。
他们已经无法预测谁胜谁负。
就连城哥也看不出来。
刚才至轻松挡住木杖时，他觉得至肯定要赢了。
但现在面对如此浩瀚磅礴的世界本源，他们心自问，换成自己能挡得住吗？
即便自己拥有浊之体，怕是也会被扑灭吧？
毕竟双方的体量差太大了。
“能够调动一个世界的力量，还真是够犯规的啊。”
就在他冒出这个念头时，占据他所有感知的世界本源之力，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们全都退了回去。
“难道仙母也自信地撤去了自己的力量？”
姜城仔细一感知，才发现并非如此。
仙母没有那么狂妄自大，世界本源之所以退回去，是因为至站到了她的身旁——九层高台。
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站得上来的。
无棱当初为了站上来，不知与圣皇、菱进行了多少轮的争斗，最后还过了一遍第三石碑的考验，这才艰难办到。
至是怎么凭空出现在这的？
“你也有天封石的控制权限！”
仙母的眼神终于变了，变得不再自信。
世界本源之所以退回去，是因为刚刚有人利用天封石的权限，命令这里的天道将世界本源抽了回去。
那个人当然是此时站在她同一个高度的至。
后者手中的石剑早已消失不见。
在刚刚世界本源那种攻势之下，他的实力就算再强也得付出点代价。
“我拥有天封石的控制权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仙母，说出了一句城哥的惯用语。
“为什么你会如此惊讶？”
仙母如遭雷击，身躯微微一震。
思绪运转，她总算想起自己遗漏了个最关键的地方——至本就是降神台的杰作之一。
按照降神台的规矩，此人与无定古圣、夷、秋雨璇这四位，天然就拥有天封石的第二级权限。
所以他也能操纵天封石，进而操纵天封石里的天道之力，再进而借着天道去影响世界本源！
“不对！”
仙母勐然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掌控天封石以后，没发现你的权限？”
她死死瞪着至，沉声道：“更何况，你就算有权限，又怎么能与我抗衡？我可是坐上了石座的天封石之主！”
按道理，仙母成为天封石之主以后，就拥有最高权限了。
其他人的权限都在她之下，瞒不过她。
就像魂祖、冥祖那几位，他们的权限现在就在仙母一念之间。
甚至还因为权限的上下约束关系，完全被仙母克制。
至笑了，笑容之中带了点同情。
“你那石座，早在第一纪元天道还没成型的时候，我就已经坐上去过了。”
“你说什么？”
仙母彻底傻眼了，“难道你也是天封石之主？”
“这魔物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两个主人？”
“主人？”
至轻笑了一声，“天封石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已经离开的初。”
“而坐上石座，只是获得了三级权限。”
“哦对了，忘记提醒了。”
“你取代的是无棱的位置，无棱通过的只是第三石碑，而我当年通过了全部的四座石碑。”
“所以同为三级权限……我的优先级其实比你还高一点点。”
他说话之时，手指轻轻转动，九层高台上空那穹顶的‘天道之海’竟然也跟随者他指尖的韵律旋转了起来。
当仙母看到这一幕时，她终于明白了至的计划。
而外面的姜城，都已经叹为观止了。
至的目标就是掌控天道，甚至掌控世界本源吧？
只是原本，他不可能做到那种事，因为仙母才是天道钦定的代言人，稳稳压制他。
于是，他故意看着仙母斩杀无棱，登上九层高台的石座。
他知道，仙母掌控了天封石之后，注定不会镇压和封存这‘魔物’，她会忍不住去利用。
因为这个能够规避天地法则的‘作弊器’，实在是太好用了！
为了方便用‘作弊器’操纵世界本源，仙母要让天封石完全获得天道的认可和支持。
于是，她将更多的天道之力抽了进来，甚至在里面形成了一个新的天道之海。
当她实现天封石‘远程办公’这个目标，觉得一切尽在掌握时，至就可以出来收割了。
用更高的权限接管天封石，顺便再借着这个‘作弊器’接管了天道和世界本源，轻松摘了全部的果子。
至于仙母自己……她已经落到了九层高台之下了。
不是至把他赶出去，而是她自己主动放弃。
她明白，如果再不脱离天封石的权限体系，那对方光靠着更高的优先级就能拿捏自己。
第二千六百三十二章 一败涂地的仙母
仰望着上方取代自己坐上黑石王座的至，仙母内心极度不甘的同时，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在不久前，历经无尽岁月，费尽重重算计的无棱被她截胡，为她做了嫁衣。
而现在，同样历经无尽岁月，费尽重重算计的她又被至截胡，为对方做了嫁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至原本是不可能得到天道掌控权的，更不可能得到世界本源的支配权。
他的底牌就一张——天封石更高级别的权限。
靠着最后时刻打出这张牌，他赢得了一切。
但仙母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至坐上石座以后，就迅速开始接管天道和世界本源，片刻时间都没浪费。
头顶上方那天道之海组成的穹顶，在他的操纵下，缓缓沉了下来。
而面对仙母这个问题，他忙碌之余，倒是露出了回忆之色，似乎在思索自己曾经做过些什么。
“那可就太早了。”
“是神位争夺战时期吧？”
仙母迅速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当年我让他们进入天界历练，飞仙门那批人，以及另外几人全都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是你在暗中捣的鬼吧？”
至含笑点头，“没错，是我当时影响了一下天道，改变了他们的历练任务。”
被他俩这么一提醒，姜城和纪灵涵、林宁以及苍翎、缪雨等人全都露出了恍然之色。
当年那次天界历练，除了城哥和秋雨璇，其他人全都代入了天界已有的身份。
惟有她们那批人，莫名其妙被‘空投’到了天道之海。
历练过了大半，才破壳而出，赶上了最后的尾声。
不过也是从那次开始，这批人走上一条不同的修炼之路。
正常情况下，纪灵涵和缪雨她们即便拥有姜城的玄纹，后面突破圣主时肯定也还是周围其他仙人一样修炼道源，而不是规则之源。
可以说，她们的人生轨迹被至拨弄了一下，从此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所以我那些弟子后来被弄到落仙岛，也是你干的？”
“是的。”
姜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他自己无论遭遇啥都无所谓，反正有系统兜底。
但算计他身边的人，那他可就无法容忍了。
“要不是我暗中相助，你这些弟子的修为进境也不会如此顺利。”
城哥很早就奇怪了，飞仙门前四代弟子的成材率太高了点。
一起晋入道尊道圣，一起晋入圣尊古圣。
每次都是整整齐齐，就没一个掉队的，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原来这也是你搞的鬼？”
“怎么能说是搞鬼呢，我可是好心帮你。”
“还好心？你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
城哥才不相信元仙界除了自己，还有那么乐于助人的人。
对此，至表示自己很无辜。
而输得一败涂地的仙母，现在只想翻盘。
但现在的形势，她实在不占任何优势，更何况她并不清楚至究竟还有没有其他底牌。
“夷和无定也是你的人吧？”
至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无定不理世事，夷有自己的追求，都不是我能操纵的，我最多也就是在关键时刻推一把。”
“我真正最大的帮手，反而是你。”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仙母，悠悠道：“原本我想要的也就是走出来，夺到天封石和另外几件神器的所有权，顺便再验证一些其他的想法。”
“至于天道和世界本源的掌控权，完全拜你所赐。”
“若不是你的野心太大，我也得不到那么多。”
仙母明白他说的是事实。
如果不是自己胃口变大，想要谋取天封石，故意放任神道盟朝着里面注入道印之力……
如果不是自己后面想将天封石变成自己的工具，继续注入更多天道意志，那这‘魔物’根本就和天道不相干。
至就算拿到了天封石，也支配不了天道。
而如果不是自己一通操作，使得天道的强度超越元仙界的位面层次，那至就算掌控了天道，也调动不了多少世界本源。
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自己是在给他铺路，一路配合他呢。
“唉，节哀吧。”
城哥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仙母的香肩。
“胜败兵家常事，没人会笑你的，别想不开。”
“回去好好练练，争取将来算计得更圆满。”
这哥表面安慰，实际也是没安好心，话里话外都在幸灾乐祸，嘲讽仙母聪明反被聪明误。
毕竟以前仙母老爱在他面前显摆自己多么会算计，多么会玩脑子，搞得他积怨已久。
现在可算是坠机了吧？
他其实是内心暗爽的。
仙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心情。
随后，她用无比严肃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姜城。
“现在只有你才能阻止他了！”
“啥意思啊？”
城哥后退了一步，指了指自己，满面都是哭笑不得。
“你不会又是指望我给你当枪使吧？哥警告你啊，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再想着利用哥，哥也是会翻脸的！”
他仔细寻思了一下，自己压根没理由对至出手啊。
这家伙对自己一直都挺客气的，有问必答，哪怕去飞仙门切磋一场，此人也刻意控制着没破坏那边的一草一木。
那叫一个讲究。
而且这家伙刚才对付仙母，名义上还是帮自己出气，这让自己怎么出手啊？
最后他对飞仙门弟子所做的事情，虽然感觉有阴谋，但目前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反而对方确实是帮了纪灵涵和缪雨等人。
自己甚至还要承他一个人情。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城哥对天封石和天道这些没什么需求。
他修的是浊气体系，与天道互斥，天然无法操纵。
就算把至打下来，他也取代不了对方的位置。
所以他完全没有出手的欲望。
“姜城！”
仙母死死注视着他的眼睛，似乎想用真挚的眼神打动他。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天封石本就是祸乱位面的魔物，落到此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城哥不以为然道：“天封石本就是他们降神台的东西，物归原主罢了。”
第二千六百三十三章 神器匕首
“姜兄说得太对了！”
上方的至一脸佩服，连连击节赞叹。
“修炼界最可贵的，就是姜兄这种明事理的人啊！”
“好说好说！”
对于夸奖自己的话，城哥向来都是照单全收。
看到他大有和至来一波商业互吹的架势，仙母差点被气死。
“你疯了吗！”
现在她一败涂地，再也不复从前的从容澹定了。
“此人能借着天封石主宰天道和世界本源，你不明白后果吗？”
姜城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那就让他主宰呗，总比你主宰要好。”
他这句话得到了在场所有无敌盟高手的强烈赞同。
“就是，总比你婆娑玉人好！”
“无论换谁主宰天道，也不能让你重新上位了。”
“想想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吧，我只能说幸亏这位出手把你拉了下来，你活该！”
“要不然，我们无敌盟被天心值打击，被无上道极压制，将来还能有活路？”
“没错，你偏心无上道极，本就不配主宰天道！”
“上面那位是个孤家寡人，没有部众，至少不会像你那般厚此薄彼。”
他们其实并不认识至，也不了解这个人的人品。
只不过不久前仙母那样对无敌盟，他们内心已经把仙母当成敌人了。
敌人的敌人，那当然要支持一波。
哪怕只是为了恶心敌人……
事实上，姜城对至也没那么信任。
如果可以换人的话，他当然也乐意换个靠谱的自己人。
但环顾身边，无论沉稳如纪灵涵，镇定如蓝荑，聪颖如缪雨，精明如苍翎，全都远远不足以支配一整个位面。
而长期作为族群首领，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玄明、白无启、明曈、冰极，也同样扛不起这副担子。
那可是掌控天道和世界本源，太复杂也太宏大了！
还真不是谁上谁就能行的。
说白了，这些人无论咖位、心性、能力全都匹配不了那个层次。
至于相关的经验，那更是一点都没有。
最合适的人选其实就是仙母，经验丰富，控场能力也强，但谁让她不久前才刚刚倒行逆施了呢？
所以剩下的还真就只有至了。
仙母都快要被这帮人给气笑了。
她狠狠瞪着姜城，厉声喝道：“这件事涉及到整个元仙界的命运，不是你们任性的时候……”
“别给我们扣帽子了！”
城哥直接冷声打断了她。
“这些年一次次的大劫，你们在背后搅乱了多少次风雨？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我只知道元仙界都被翻了好几遍了，试问哪次没有你们任性的影子？”
他所指的，不光有仙母，还有降神者、无棱、夷以及上方的至。
对这些胸怀整个位面的野心家，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
“现在我们这些棋子只是袖手旁观一次，你就受不了了？”
他直接退回到飞仙门阵中，与纪灵涵站在了一起。
“就这样吧，你自己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那也是你的命。”
仙母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指望不上他了。
于是，她只能动用自己最后的杀手锏。
遥望着上方的至，她重新抽出了兵器。
左手木杖，右手帝刀。
无论如何，转世后的她还是个顶尖强者。
而即便失去了天封石，她天道代言人的身份是与生俱来的，依旧能影响一部分天道。
“你以为你赢定了？”
朝着九层高台，她同时挥出了帝器和神器。
霎时间天昏地暗，众人眼前再次被惊涛骇浪遮蔽。
他们不禁暗暗摇头。
刚才你全盛期都打不过对方，现在丢了天封石，又没了世界本源支持，再打下去不是自取其辱么？
面对仙母的攻势，至只抬起了一只右手，空手应对即可。
但也就在他催动清之力挡向木杖之时，斜刺里忽然闪过了一抹寒光。
紧接着，一条线划破虚空，朝着他的脖颈直袭而来。
那是无道剑划出来的线。
仙母指望不上姜城，那就只能指望曾经与他齐名的秋雨璇。
但秋雨璇还在四界石碑里历练，也没法凭空出现。
何况就算能出来，也不见得就会听她的号令。
不过好在秋雨璇出不来，作为天道至宝的无道剑却可以在天道的加持下凭空被召唤过来。
对于这把剑，仙母有着极大的信心。
因为她早就看出了，这把剑要比其他天道至宝更加强势。
虽然比不上神器，但出其不意之下，往往能把复杂无比的局面极尽简单化。
就像上次斩杀无棱那样，只要将至也一剑两断，对方所有的谋划和优势都将烟消云散。
忙着应付木杖的至，似乎真的没注意到无道剑的突袭。
眼见着那条线真的触碰到至，仙母几乎都要无法抑制眼内的狂喜之色。
“得手了！”
她的喜悦只持续了一瞬，然后就凝固了。
因为被那条线切过的至，并没有死，甚至连个伤口都没有出现。
后方观战的姜城目睹了全程，也不禁惊讶了起来。
“居然还有人能像我一样免疫无道剑？”
“难道是因为他的本我，在那一瞬间把无道剑的攻击变成了对自己不存在？”
下一刻，更加离奇的一幕否定了他的猜测。
一剑未能得手，仙母果断收到撤杖，同时也不忘回收无道剑。
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收不回那把剑了。
那件杀伐至宝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突然就和她切断了联系。
虚空中光芒一闪，无道剑被至稳稳握在了右手。
“这不可能！”
仙母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那可是天道至宝啊。属于自己这个天道代言人的专属兵器。
除非自己主动分发出去，否则没人能夺走。
“为什么不可能？”
至缓缓扬起右手，仔细端详着无道剑，目光中竟是透出了一抹异样的情感。
“这本来就是我的兵器。”
仙母尚未来得及反驳，就见那把寒光凛冽的长剑骤然收缩变幻，化作一柄青色的短剑。
短剑连通剑柄在内，也仅仅一尺余，或许更该称呼它为——匕首。
望着那把匕首，远处的城哥不禁瞪大了眼睛，满是难以置信。
“不会吧？”
“无道剑就是四神器之一的匕首？”
第二千六百三十四章 芷予的气息
“没错。”
至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是曾经伴随我的那把匕首，第一世界消亡时，本源化作的那缕混沌紫玉髓铸造而成。”
姜城的内心犹如万马奔腾而过。
他最早听到这把匕首，还是夷说的。
后者还以为那把匕首随着天神陨落而失踪了。
为此不知多少有心人寻找过，只是遍寻不着。
哪知道，众里寻她千百度，她就在灯火阑珊处。
仔细想想其实早有端倪。
他一直就觉得无道剑的威力远超其他天道至宝，只是那时候他以为是因为秋雨璇的原因。
“这也是你故意促成的？”
作为天道至宝，无道剑出现得要比婆娑玉人更早，所以仙母也是直到此时才得知真相。
在此之前，她着实没想到这件至宝有问题。
至右手垂下，匕首在他手里并未散发出什么摄魄寒光，但威能恐怕要比无道剑时期更强。
“这你可就误会我了。”
不是自己的罪名，他还是要解释一下的。
“当时我也算是被天道杀死了，灭空之匕当然是成了天道的战利品。”
“改造成天道至宝，那是它做的，你要怪就怪它好了。”
仙母当然不可能怪天道。
但她也知道，这件兵器背后的故事没那么简单。
无论灭空之匕是怎么被铸造，还是怎么变成了天道至宝，又或是最后怎么成了秋雨璇的根本，全都有内情。
只是现在，那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该如何翻盘。
只是，无道剑这张最后的底牌竟然变成了对方的，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破局之法。
至的个人实力超乎想象，布局又长远，简直就是无死角的强。
面对这样的敌人，即便她也只能感到深深的无力。
而当事人现在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早知道掌控天封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该想一切办法把谨和菱早早放出来啊！
想来想去，唯一能指望的还是只有城哥。
“姜城！你必须要阻止他，这个人和我不一样，一旦被他掌控天道和本源，注定会是一场无可挽回的浩劫……”
城哥正要反驳她两句，比如你也没好到哪里去，突然就听到她急促的传音。
“谨和菱都在历练的石碑，被我封印在了天封石内部……”
说出位置之后，她又认真叮嘱道：“我记得你能在那里畅通无阻的吧，记得一定要帮助她们走出来，现在想要消灭此人，只有这一线希望了！”
“切记切记，在那之前要忍耐，不要冲动和他正面交锋……”
她这话，城哥就不爱听了。
啥意思啊，看到至拿到神器，现在觉得哥打不过他了么？
居然还开始教哥做事了？
没等他说点什么，上方的至就已经挥动了手中的匕首。
而目标正是仙母。
他可不会留着这个隐患。
虚空中再次出现了一条线，但被锁定的仙母却是切身体会到了匕首和无道剑之间的差别。
不光因为它能破坏天道，还因为那条线压根没有任何蔓延过程。
挥出的瞬间，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自己完全没有躲避的机会，仿佛被牢牢禁锢在了原地，无论神魂意识还是身体和仙力，全都被突然抽离了出去。
只能等着它的宰割。
无道剑已经足够不讲理，此时化作匕首之后，它的霸道程度更上一层楼。
多年以来，有许多仙人津津乐道过一个矛和盾的话题。
那就是同为天道至宝，能抵挡一切攻击的重元盾和能切开一切的无道剑如果碰撞在一起，究竟谁能胜出。
现在，这个问题总算有了答桉。
砰！
挡在仙母胸前的重元盾上出现了一条线，紧接着传出一声清脆的爆响。
漫天黑褐色的碎片激射而出，四散飞溅。
灭空之匕切开目标之后，似乎并不像无道剑那样光滑平整，而是彻底的破坏。
透过被毁掉的重元盾，仙母的身上也出现了一条线。
砰！
她也化作了无数晶莹剔透的碎片，彻底炸了开来。
并不像血肉生灵那般鲜血残肢飞溅，倒更像是一件精致的瓷器被突然打碎。
与在场其他仙人一样，姜城只是默默看着，并没打算插手。
他和仙母也谈不上朋友，对方早期视他为敌，后期又自作聪明的利用过他。
何况就在不久前，对方还在拿无敌盟和飞仙门开刀，可以说是敌人了。
数之不清的碎片四散飞溅之后，在天光照耀下争奇斗艳，如同烟花一样璀璨夺目。
然而她们并没有像重元盾那般掉落到地上。
也没有凭空消失。
而是突然在漂浮静止在了虚空中。
紧接着，她们朝同一个方向汇聚了过去。
这个过程极为短促，也就那么一个刹那。
但在场都是高手，他们在这个刹那，从那些碎片之上感受到了一种疏离而又神圣的气息。
并非生灵，更似想象中的神灵。
那是从前还没有转世时，真正属于婆娑玉人的气息。
所有的碎片汇聚到了一起，很快凝结成了一颗仅有指甲大小的洁白珠子。
刚才那些气息全都消失不见。
此时众人从那珠子上，再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她仿佛陷入到了永恒的沉睡之中。
在场所有人都冒出了个疑问。
“仙母死了吗？”
“还是说，她将来还能活过来？”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姜城的面色变了。
与其他人不同，在刚才那无数的碎片之中，他从其中不起眼的一片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属于止予的气息。
那是神位争夺战时，他在第一纪元无法忘怀的一个人，也是他的遗憾。
他勐地意识到了点什么。
果然止予不仅仅是一场梦，她真的和婆娑玉人有关！
他已经无暇再思考其中究竟发生过什么，又该如何解释，因为上方的至已经再次挥动灭空之匕，目标正是那颗珠子。
他可不会给仙母一丁点死灰复燃的机会。
匕首隔空挥落，那条线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没有出现在锁定的目标上，而是被姜城抢先一步挡了下来。
“到此为止吧。”
那条线一闪而逝，城哥并没有被切开。
第二千六百三十五章 吞噬天道
“你打算救下她？”
至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光因为姜城阻止他斩草除根，还因为这一击竟然没伤到姜城。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以前无道剑伤不到姜城，那是因为当时这件至宝属于天道兵器，而他免疫了天道的直接伤害。
但现在无道剑变回灭空之匕，威力提升了不说，同时也切断了和天道的联系，就是一件纯粹的神器。
这种情况下，姜城竟然还能免疫伤害？
城哥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我是不是初的转世？”
他觉得只有这个解释了。
毕竟四神器都是初造出来的，也只有他能免疫了吧？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至足足愣了三秒才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哈哈？你在想什么呢？”
“初确实是离开了，你并不是他。”
“你能免疫灭空之匕，确实很蹊跷……”
他思索了片刻，最终暂时抛开了疑惑。
“你要保住婆娑玉人？”
“没错。”姜城回答得毫不犹豫。
这些年来，对于找回止予他都快要放弃希望了。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点线索，自然不会放弃。
至沉声道：“但她是我的敌人。”
“我知道。”
至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自己坚决要毁掉那颗珠子，那姜城会选择和自己开战。
“罢了，反正你们已经影响不了什么了。”
他并未继续朝姜城挥动匕首，而是缓缓从黑石王座起身站了起来。
“想要让她恢复过来很简单，将那放进天道之海，由天道之力慢慢温养就能办到。”
“但我可以和你打赌，你永远也办不到这件事。”
“是么？”
“当然。”
至说出这两个字的同时，左手缓缓举过头顶。
矗立在高台之上，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像是撑着苍穹。
而他头顶上方那片‘天道之海’也骤然从云卷云舒变成了疯狂呼啸的龙卷，显得无比狂暴。
刹那间，天地色变。
姜城只觉得整个元仙界在这一刻都忽然乱套了。
而这并非错觉。
元仙界的万物循环虽然有天地法则存在，但法则毕竟只是个框架，需要有灵魂。
那个灵魂就是天道。
天道出现异常，一切都将失控。
“你要做什么？”他眯了眯眼睛，死死盯着至。
难道此人要学以前的圣皇，想将天道吞噬掉，吾道即天道？
这个猜测，在场所有人都冒了出来。
于是，无论是无敌盟掌门和族长们，还是无上道极的古圣和圣尊们，全都无法澹定了。
“这个人并不是要掌控天道！”
“他要毁掉这个世界吗？”
“疯了！他疯了！”
“必须要阻止他！”
许多人不约而同朝着九层高台发起攻击，有的人是为了保住元仙界的循环，还有的人则是想着趁乱分一杯羹。
以前他们是没机会染指天道的，毕竟仙母守得太严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机会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他们的攻击打到九层高台，不光被挡了下来，而且还给他们自己造成了沉重的反噬。
那座高台仿佛活了过来，如同一头不能招惹的恐怖巨兽。
一时间，不知多少仙人吐血跌倒，昏死过去。
“姜城！”
至并没有看那些人，或许对他来说，唯一值得重视的也只有姜城。
“你错过了阻止我的机会，其实你刚才应该听婆娑玉人的。”
说完这句话，天道之海倒灌而下，朝着他的眉心飞快没入。
从远处看去，双方的体量差距极大。
天道之海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化作漏斗飞快漏到了下方那看似渺小的身躯之中。
至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了起来。
与之伴随的，则是天崩地裂，天地倒转，一片末日景象。
由于天道被吞噬，整个元仙界彻底失控。
若非仙人，根本不可能在这种灾难里活下来。
但他们之中许多人恐怕也只能撑过最初那段时日，若是一直持续下去，许多仙人最终会因为失去赖以生存的位面而逐渐衰败。
那将会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浩劫。
“你这是要毁掉元仙界啊，未免有点太不讲究了吧？”
纵然再懒得多事，姜城这次也不得不拔出骨剑了，因为这不是闲事。
他身后许多自己人同样也是被影响的目标。
挥动骨剑，他一跃而起，直上九层高台。
紧接着，浊之力加持的十三重剑道悍然笼罩了至。
因为有过上次的交手经验，他明白对方可以用清之力加持的十四重剑道来还击，所以他同时还催动起了三千重源术。
上次他就是靠着这招杀手锏击退了至。
但这次，他却没能得手。
那毁天灭地的攻击打到至的‘身上’，然后就那么穿透了过去。
“本我强势到了这个地步？”
姜城瞬间明白对方做了什么。
而他也明白至为什么说自己再也阻止不了他。
之前在飞仙门，至和自己交手过一次，那次他没法把自己的攻击当成不存在，必须要老老实实硬挡。
但现在，对方能办到了。
因为吞噬天道之后，这个人变强了太多。
他的浊之力和三千重源术穿过至，打向了遥远的虚空。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无数异象纷至沓来。
那一刻，姜城再次看到了世界本源。
与之前在流金之路历练那次看到的不同，这次的世界本源是完全形态。
如果说之前那次是一颗散发着无尽光辉的烈日，那这次就是一个浩瀚的星系，透着无数生灵毕生都无法参透的奥妙。
姜城不知是自己打破了某个屏障，所以意外触动了它，还是它因为天道的异变，而主动杀了出来。
反正他的浊之力和三千重源术最终打到了它。
按照至的说法，浊之力本该比本源之力的层次还高。
但那十三重剑道打上去之后，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湖水之中。
仅仅荡起了几圈涟漪，然后消失无踪。
双方的体量相差太大，那点浊之力根本不够看的。
不过好在，城哥原本就不想破坏世界本源，真正对它有想法的人是至。
借着正在吞噬的天道，他朝世界本源伸出了手。
第二千六百三十六章 神器镇本源
“他竟然连本源都想要吞噬！”
远处那些已经没了一块安稳之地立足的仙人们，满面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他们就像是被至捅了几刀，整个人都像是失了控，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撕碎那个人。
“他疯了！疯了！”
“阻止他！谁能阻止那个恶魔！”
天道被吞噬，已经是末日景象。
但只要世界本源还在，迟早还能再次孕育出新的天道，使得元仙界逐渐恢复循环。
那个过程虽然要很久，也许百亿年，也许千亿年，但他们之中许多人总归还是能撑到那一天。
而世界本源若是也被吞噬，那就真的是无了。
什么都没了，彻底完蛋。
失去整个元仙界，他们再也吸收不到任何的仙元之气，也得不到规则本源支持，什么天材地宝丹药奇珍，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流浪在危险的混沌乱流之中，他们很快就会衰败下去，没有任何希望，迟早全部灭亡。
与之相比，以前那些大劫都可以用温柔来形容了。
他们想要阻止，但他们连九层高台都无法接近。
于是许多仙人只能寄希望于至失败。
“他不可能成功！”
“他这是自取灭亡，会死得很惨！”
“没有人能吞噬本源，谁都不可能承受如此伟力！”
“世界本源不可能直接吸收的，任何人都不行……”
他们说的其实也没错。
世界本源太过浩瀚了，那可是足以支撑一个世界运转的能量。
现在灌入一个人的体内，谁能有这个胃口？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传功，那现在就像是把一个古圣的全部仙力灌入一个真仙的气海，后者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更何况仙元之气是由世界本源经过一系列复杂过程转化生成的，两者还是两码事。
真要算起来，更像是古圣的仙力灌给从没接触过仙力，只修炼过灵力的淬体武者。根本撑不到后面，第一秒就会被撑爆，然后炸得飞灰不剩。
“自取灭亡！”
“他这是自取灭亡！”
“他会死得很惨！”
怀着这种美好祝愿，他们很快就发现局面好像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点。
那庞大的世界本源被至牵引过来之后，并没有如同之前天道那样被直接吸收，而是停在了上方。
至的左手高高举起，世界本源却是剧烈的震颤着，似乎是想要离开这里。
一时间，双方竟然表现出了互相拉锯的迹象。
以至自己的个人实力，当然不可能扯得动整个世界本源，那完全是蚍蜉撼树。
他之所以能做到这种你争我夺的态势，主要还是因为天道对世界本源的影响，削弱了世界本源的抵抗力。
另一方面，天封石这件异宝也为他提供了帮助。
否则他只会像姜城刚才的浊之力一样，淹没在世界本源里，溅起几圈涟漪就那么没了。
看到这一幕，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看样子至吞噬不了世界本源，还好还好。
“哈哈，他办不到！”
“我就知道他办不到这种事！这世上不存在有人能直接吸收世界本源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真是异想天开！”
“他会遭报应的……”
他们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就见至探手入怀，掏出了一面表面弧形的银色护心镜。
那护心镜平滑无比，不见任何缝隙，浑然天成。
看到这个护心镜，姜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特么的，这个护心镜怎么也落到你手里了？你对菱也下手了？”
至意味深长的朝他笑了笑。
“怎么可能，我又不能和她见面。”
“只是用了点其他的手段而已，放心吧，她活得好好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摘下了头冠。
加上刚才‘斩杀’仙母时爆出来的木杖，以及他自己拥有的匕首，四神器全都漂浮在他四周。
姜城对这个家伙已经彻底无语了。
现在看来，他那些布局之中，还包括了拿到全部的四神器啊。
此人究竟准备了多少后手？
“你可真是个人才啊，这是要玩收集么？”
“过奖过奖，机缘巧合罢了，我原本都没抱太大期望。”
至倒也不是谦虚，而是实情。
如果木杖还在无定古圣手里，那他断然是拿不到的。
如果护心镜还以碎片形态躺在姜城的系统仓库，那他同样只能望洋兴叹。
若不是夷那次一败涂地彻底退出舞台，他也拿不到头冠。
然而没办法，这一切就是发生了。
四件神器脱离之后，飞往四个方向，很快定格在了世界本源的四个角落。
黑青红白四色光芒冲天而起，交织成了一片，瞬间淹没四件神器的模样。
而原本剧烈震颤的世界本源，在这光芒的笼罩之下，竟是诡异地平静了下来，如同被锁住了一样。
姜城也是大开眼界。
“卧槽？四神器原来还能这么玩？”
他倒是想打断和阻止，但至的‘本我’越来越强，无论自己多强的攻击都摸不到对方的边。
属实是有心无力了。
眼见着世界本源好像被降服，在场那些古圣和圣尊彻底疯了。
“不！”
“不能让他为所欲为啊！”
“此人要毁掉一切，他要毁掉所有！”
“这个恶魔，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姜城没有加入他们的嘶吼，而是默默点开系统，找到了‘互换’技能，打算和至来一波互换。
又或者用剥夺，把至的‘本我’给抹掉。
但无所不能的系统表示这次真的超纲了。
目标锁定为至以后，系统直接显示无法互换。
而剥夺‘本我’倒是可用，只是消耗的玄晶超过五万亿，而且数值还在随着至的气息变强而继续向上跳动。
姜城目前的身家连五千亿玄晶都不到，只能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而时光倒流就更不现实了，因为涉及到世界本源和天道以及在场那么多强大的生灵的回朔，要比剥夺还贵。
“关键时刻不顶用，真是枉费哥平时那么信任你！”
关掉系统面板，姜城不得不开始考虑最后的手段。
而也就在此时，世界本源终于和至的指尖接触到了一起。
当两者触碰之后，璀璨夺目的光芒摄人心魄，紧接着三千规则本源横空出现。
第二千六百三十七章 三千规则之源
事实上，至在吸收天道之后，就必须要吸收世界本源了。
否则自身之道过于强大，他一身的修为也承载不了如此之强的道。
类似之前位面等级被天道强度超过这种事，也只有仙母能协调好，否则元仙界早就失衡了。
修为必须和道心强度尽量同步，至也无法例外。
如果他无法成功吸收世界本源，那吞噬天道的他迟早会因为体内世界失衡而自取灭亡。
但世界本源又哪有那么容易吞噬。
作为一个世界所有力量的源泉，它从来就不是生灵能够直接染指的。
双方接触之后，世界本源在没有天道指挥，也没有天地法则驱使的情况下，自动就对觊觎者发起了制裁。
而它的攻击方式就是三千规则！
三千规则本源犹如三千颗交相辉映的烈日，高悬当空，散发着无边的神威。
任何一颗，都足以对现场所有古圣造成毁灭性打击。
而现在，三千颗齐发，那又将是怎样的光景？
更何况，这三千本源还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下自动组成了源术。
姜城之前用过三千重源术，但与此时此刻，三千本源亲自组成的三千重源术相比，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他几乎可以断定，至接不下来这一击。
即便他有神秘的‘本我之道’也无济于事，因为这已经超脱了一切，就是位面最强攻击。
“姜城！”
面对蓄势待发，即将临身的三千本源，至素来澹然的眼眸也变得疯狂起来。
“你看到了吗？”
“你感受到了吗？”
“既非天道，也非天地法则，这种神秘制裁绝对是因为我打破了某个底线！”
“哈哈哈，初是对的……”
他非但没有因为头顶三千本源汇聚成的恐怖源术而惊慌恐惧，反而兴奋到了极点。
而下一瞬间，化作一朵巨大莲花的源术就打了下来。
就在姜城和所有人以为至会被彻底毁灭时，意外的事情出现了。
璀璨斑斓的莲花突然在他的头顶解体。
层层叠叠的三千片花瓣激射而出，重新分解成了三千本源。
这一幕，令得在场所有人惊讶之余，又失望不已。
很多人暗暗埋怨，三千规则怎么那么不给力，还没搞死那个魔头就提前萎掉了，让人情何以堪？
但很快，他们就再次惊呼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飞仙门……什么情况？”
“还有玄族人！”
就见那些代表着不同规则本源的花瓣激射而出，飞向人群之后，还不等众人反应和躲避，就打在了其中2999人的身上。
至于最后一道本源，则是没入到了天封石内部。
其中有一千多人，赫然是飞仙门弟子。
纪灵涵和林宁、罗远、莫尘、单泰等前四代弟子，几乎是一个都没能逃掉。
而旁边的缪雨、苍翎、玄明同样也被花瓣击中。
就连混在人群后方看热闹，准备见势不妙就熘掉的三眼虎同样被其中一片花瓣精准临幸。
与之类似的，还有撕开一条空间裂缝，默默观望这边的莽野。
除了他们之外，玄族那边同样也有将近两千多名圣尊级别的族人被花瓣冲击。
这些被本源花瓣击中的人，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随后瞬间被传送到了世界本源的周围。
而他们的眉心，则是冒出了一个个透明棱晶的虚影。
姜城看到纪灵涵等人出现意外状况，当然是坐不住。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那些弟子非但没死，气息反而在飞速壮大。
因为这2999人，全都修炼了对应的玄纹。
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是巧合。
尤其玄族那边将近两千名圣尊，并没有绑定他的玄纹。
他立刻明白了过来，目光死死注视着上方的那个人。
“这也是你提前安排的？”
由于三千本源被不同的目标‘牵制’，世界本源没了制裁手段，至终于顺利和他建立起了联系。
“没错，是我安排的。”
“不过原本并不是为了抵挡世界本源，没想到意外发挥了奇效。”
他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姜城就明白了许多事情。
难怪至当初要将飞仙门弟子全都送到落仙岛，让他们走上修炼规则之源的道路。
而玄族那将近两千名圣尊，自然也是走了类似的道路。
不用说，肯定也是他暗中指引，一步步引导着那些人。
“他们的规则之源与规则本源，属于不同的源头，却又是相同的规则。”
“而最关键的是，两者地位等同。”
“相互间既有冲突，又能互相吸引。”
至已经被世界本源吞没，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中，不过他的声音还是飘进了姜城的耳内。
“对他们来说，这既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机缘，只看他们能否扛的过去……”
他这么一说，姜城忽然发现自己进退两难了。
三千本源分别进入纪灵涵和缪雨等人的体内，由于每个本源都太强，所以众人全都经不住冲击昏了过去。
但每个人得到的本源，与他们修炼的规则玄纹对应。
比如纪灵涵得到的是冰之本源的那片花瓣，而林宁得到的是暗之本源的花瓣。
如果她们能成功挺过这一关，吸收掉那些花瓣，实力将会出现一次前所未有的突破。
在真正的规则本源灌注之下，超脱到古圣之上的那个境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要是没挺过去，那就只有毁灭一途。
“怎么办？”
姜城仰望着环绕成一圈的漂浮在上空的弟子们，内心展开了激烈的天人交战。
“罢了，反正我还可以复活他们！”
最终他还是决定相信他们。
尽管这次复活可能会和之前不一样，但弟子们脱离自己那么多次，每次都干得意外的漂亮。
他的视线落在了至的方向。
此人已经彻底与世界本源融到了一起。
虽然失去三千规则本源，世界本源小了一大圈，但仍然不是任何单个生灵所能比拟的。
换成寻常仙人，这仍然还是自寻死路。
但姜城知道，至这次应该是要成功了。
因为世界本源属于清气体系，并不会摧毁他体内的清之力。
第二千六百三十八章 完美一击
若换作姜城去吸收，那世界本源肯定不会客气，直接给出最勐烈的反击。
因为浊之体完全就是世界本源的敌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兼容。
而若是换成其他高手，无论纪灵涵、归藏，还是右一、左二、菱，甚至夷和圣皇那个级别，都一样会被吞噬。
因为他们修炼的力量，层次还不如世界本源。
不是他们不想直接修炼更高层次的力量，而是他们境界和自身配置都不够，驾驭不了，只能修炼改良后变得温和了许多的仙力、魂力、灵意……
就像下界修士驾驭不了仙力，段位不够时只能使用灵力一样。
仙母靠着特殊的身份，倒是能施展世界本源，但那也仅限于使用，而非修炼。
整个元仙界，能反过来吞噬世界本源的，惟有修炼了清之力的至。
至于无棱，他得到至的清之力种子之后，也曾努力想要修炼变强过，只是办不到罢了。
在夷的一通操作下，元仙界‘成功’进入了毁灭的节奏。
没了世界本源，日月星辰失去了力量来源，山川河流没了依托，整个位面算是全完了。
目前一些弱小的仙人还能活着，只是因为世界本源还没彻底消失，还有点余晖。
等至将它彻底吞噬之后，元仙界将会步了前面四个世界的后尘。
“牺牲一个位面来成全自己，这家伙还真是个终极大反派啊。”
姜城也没想到，自己之前没阻止，现在情势会急转直下成这个样子。
“姜掌门，我们该怎么办？”
“姜盟主，现在只有您能主持大局了。”
“我们该何去何从？”
“照这样下去，等待我们所有人的都将会是末日，即便古圣也活不下去。”
无论魂祖冥祖，还是曲望、明曈，全都一脸焦急无助地簇拥着他，仿佛离他近一点就能活得久一点。
到了这一步，什么无上道极和无敌盟的阵营之分，还是宗门族群之分，全都成了云烟。
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变得无比朴素——生存。
“谁能阻止他，谁能解救世界本源！”
“无论如何，世界本源不能出事……”
“没办法做到的，那四件神器封锁，谁也触碰不到世界本源。”
“更何况，他还有本我之道，完全没道理可言。”
即便姜城，现在也给不了他们什么信心。
“姜掌门是人力的巅峰，但此人……明显到了另一个层次。”
“唉，想不到这场大劫的最后竟然是全灭，谁也逃不掉。”
或许是即将迎来永恒的消亡，在场一些仙人道心失守，陷入到了末日前的疯狂之中。
有些人朝着四周胡乱出手，挥洒着一身的仙力。
还有些人飞向远处即将变得虚无的废墟之中，横冲直撞。
但更多的人还是双眸无神，满面呆滞，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归途。
姜城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表现。
短暂地思索了几秒之后，他似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罢了，还是我来试一试吧。”
说罢，他掏出了一柄新的骨剑，踏着虚空一步步前行，目标直至那耀目至极的世界本源。
“姜掌门！”
“你这是……”
众人不明白此时此刻他还能做到什么。
四神器的封锁，谁能打得进去？
而至的‘本我’更是神乎其技，再强的攻击也摸不到对方。
这种情况下，除了坐视对方为所欲为，还能做什么呢？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十五重剑道在九层高台绽放的画面。
在浊之力的加持下，原本绚烂夺目的剑道世界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这一次，姜城仍然是用浊之力加持着‘完美剑道’。
相比之前对决左二的那次，这次他的浊之力修为要比之前强了数倍不止。
而与仙力加持时不同，浊之力带来的效果类似于化物之杖的‘抹除’。
无论是五行、四情还是日月星，全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光暗交织的震撼场面没有呈现，因为整个剑道世界都呈现出灰蒙蒙的半透明色调，如同被浓雾笼罩着一般。
甚至就连生与灭的气息，都变得无迹可寻。
本就被四色光芒笼罩着的四神器，立刻就察觉到了入侵者的到来。
而它们也迅速展开了反击。
只是面对姜城的完美剑道，刚才还神挡杀神的灭空之匕划出的成千上万条线才刚刚浮现，就迅速被清洗掉了。
就像清洗孩童的涂鸦一样，简单得令人发指。
而化物之杖的‘抹除’就像是失去了效果一样，非但没能抹掉那个剑道世界，反而被那层灰雾一步步逼退了回去。
头冠和护心镜这两件偏防御类型的神器，在坚持了短短几秒之后，最终被荡到了侧面。
骨剑的前方门户大开，下一个目标便是世界本源！
以及沐浴在本源之中的至！
目睹这神乎其技的一幕，在场所有仙人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激荡的情绪。
对他们来说，这多看一眼都会令人觉得自己在这世间一切被尽皆被抹去的恐怖一剑，就是最后的希望之火。
“姜掌门！”
“卧槽！原来他老人家还有这一式！”
“能成吗？”
轰！
剑道世界与本源交锋的刹那，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失去了听觉和视觉，紧接着便是神魂和意识感知的能力。
他们的脑袋嗡嗡作响，道心彻底被动摇。
这一刻，古圣甚至险些堕入梦境，梦回自己刚刚诞生的时候。
而身处世界本源之中的至，也无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即便他拥有神奇的‘本我’，也无法避开这真正神挡杀神的一剑。
更何况，姜城这一剑的目标不光是他，还有世界本源。
剧烈的震荡和刺目的光芒同时爆发，原本已经被至安抚下来，只能乖乖被宰割的世界本源变得前所未有的狂躁。
因为对于它而言，姜城这浊之力的一剑，是更大的威胁。
至有点后悔，早知道自己不该当着姜城的面吞噬本源，至少应该转移一下。
等彻底完成之后再出来不迟。
不过好在，他的清之力在刚才那一波接连吞噬的操作下，已经壮大了十倍不止，有了一定的控场能力。
第二千六百三十九章 飙升的统御值
本源核心，姜城终于见到了至。
不光见到了他，还见到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阿黄。
“原来我那并不乖巧的女儿在这？”
施展完美剑道，令他的意识处在涣散的边缘。
也无力思考阿黄和世界本源的关系了。
只知道尽全力将这一剑递出去。
而当他再次醒过来时，四周充斥着嘈杂的人声。
“姜掌门！”
“姜掌门醒来了！”
“太好了，他果然还活着！”
事实上，姜城昏迷也就那么几十秒而已。
不过这几十秒对于明曈、归藏、冰极和魂祖冥祖这些人而言，简直就像是过去了一个纪元那么久。
回望四周，世界本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无数缓慢消逝的废墟景象。
“至怎样了？”
“他受伤逃走了！”
“姜掌门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还能伤到那个魔头！”
“是啊，现在能拯救元仙界的只有姜盟主了！”
此时的城哥无暇装逼，他更关心自己那些弟子的情况。
前方人群散开，他很快就看到了纪灵涵熟悉的面庞，林宁、罗远、莫尘、苍翎、玄明、缪雨等人全都活得好好的。
而且每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强大了不止一倍。
显然，她们撑过了之前那场三千本源的考验。
自身的规则之源顺利融合了对应的规则本源之后，实力得到了极大的长进，等同于境界突破。
现在她们的实力已然凌驾于魂祖和冥祖之上，算是到达了古圣之上的那个境界。
但，也只是她们。
被动被卷进这场规则本源考验的2999人，只活下来了49位，剩下的全都被本源反过来吞噬，彻底灰飞烟灭。
玄族那边已经是一片悲恸哭泣之声，飞仙门这边的情绪还算安定，因为习惯了被杀后再被复活。
姜城仔细看了一圈，发现活下来的49个生灵之中，竟然还有三眼虎这个惫懒货。
它的境界算是坐上了火箭，直接从圣尊越过了古圣，简直就是天降金山。
这虎妖兴奋得一塌湖涂，此时正在到处显摆。
“哈哈哈，没想到我的真实实力就这样暴露了。”
“现在你们知道虎爷的厉害了吧，瞧瞧这是什么？杀戮本源认不认识？”
“我元仙界第一杀神岂是浪得虚名……”
至于元仙界已经毁灭的事实，被他暂时无视掉了，装逼才是最正经的。
相比于他，莽野的表现就要‘沉稳’得多。
“这莫名其妙得到的力量，一点都不纯正，完全不是我想要的，真是烦躁……”
看到他那明明欣喜若狂，却又故作嫌弃的嘴脸，城哥无比后悔当初给他绑定了力之玄纹。
不过三眼虎和莽野等人能活下来，也让他找到了原因。
这俩货都是很早就绑定了自己的玄纹。
其他活下来的纪灵涵、缪雨、苍翎等人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这次活下来的人，绑定自己玄纹的时间顺序都排在前49位。
“难道这也有什么讲究么？”
仔细想想，当年还在古仙界时，他最早获得的规则烙印也是49个。
“或许是类似于我的上位规则，导致她们得到的玄纹棱晶与其他人有了一些本质差别。”
姜城摇了摇头，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他掏出早就存放依旧的弟子们的遗血，打算来一波复活。
尽管这些弟子临死前大部分都是古圣，复活代价肯定很高，但他不存在由于。
点开系统面板之后，这哥忽然被吓了一跳。
因为他的玄晶值竟然涨到了五万三千亿之多，比之前增加了足足十几倍！
“怎么回事？这突如其来的，令人猝不及防啊！”
查看了一下系统记录，他才发现是统御值产生了变化。
统御值的规则很简单，成为他的部下，就会给他增加统御值。
部下的忠诚程度越高，实力越强，增加的也就越多。
之前他虽然贵为盟主，但无敌盟本身很松散，除了飞仙门这支嫡系人马，其他宗门和族群都只是盟友关系。
即便巫族，虽然认他为大先知，愿意听从他的号令，但也只是和蓝荑这个族长以及明曈这个大祭司并列的首领之一。
至于归藏、虚渊、曲望等人，也只是他的支持者，并非真正的部下。
而现在，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了最高首领。
无论巫族玄族妖族，还是魂族冥祖荒族，又或者其他宗门和族群，尽皆改变了原本的态度。
原因很简单，元仙界都毁掉了，什么族群、宗门都失去了意义。
现在他们只希望有人能带领他们活下去，无论恢复元仙界还是重建新世界，又或是苟延残喘，总之他们需要一个主心骨。
而这个主心骨自然就是刚刚击伤逼退了‘大魔头’的姜城。
复活的过程很顺利。
由于印雪儿等人没能融合规则本源，所以境界也没有继续提升，姜城等于是复活古圣，代价还没有大到令他无法承受。
耗费两千多亿玄晶，将自己那群弟子复活过来之后，人群不出意外的爆发出了阵阵惊呼和赞叹。
“我的天，古圣都能复活？”
“而且是上千位古圣和圣尊一起复活！”
“太不可思议了！”
“姜盟主这实力，深不可测啊，令人难以置信……”
“神！这就是真正的神！”
“只有神才能拯救我们了！”
这一波操作之后，姜城刚刚损耗的玄晶又来了波疯涨，因为许多人对他的忠诚程度从追随提升到了崇拜。
“瞧瞧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就是基本操作么？”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城哥当年第一次复活就是用在我身上。”
“苍龙大帝这复活术，很明显也参考了我们青龙一族的秘法，遥想当年我们互相论道切磋印证所学……”
三眼虎和玄明单泰等人不遗余力的装逼之语，被姜城直接给屏蔽掉了。
面对玄族众人恳求的眼神，他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没办法，玄族那将近两千名圣尊，并没有在他这里保留头发或者血滴这类复活媒介。
“对了，至现在去哪了？世界本源完全被吞噬掉了么？”他有点纳闷，至既然还活着，怎么不趁自己昏迷时下手。
第二千六百四十章 至的踪迹
那一幕，纪灵涵等人并没有看到，不过明曈和冰极等人还是全程目睹的。
闻言立刻答道：“至被您那无与伦比的一剑给击伤了。”
“只可惜因为本我的缘故，再加上四神器的封锁，我们没法趁机杀死他。”
“是啊，太可惜了。”
“世界本源没有被完全吞噬掉，不过迟早会被他吞噬。”
“此人撤走之前，用他那神秘的力量包裹，再用四神器和天封石协助，将剩下的世界本源一起带走了。”
“带走？”
姜城有点无力吐槽了。
那好歹是整个元仙界的力量之源，怎么搞得好像便携式电池似的？
“带到哪里去了？”
众人纷纷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他肯定不会让我们找到。”
“此人神通广大，一身实力令人匪夷所思，他想要藏起来，那没人能找得出。”
“不用猜也知道，他下次现身之时，就是完全吞噬了世界本源之日。”
“姜掌门，我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城哥看了看面前众人迷茫的脸，又看向远处，每个方向都有赶来的仙人。
这些人全都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元仙界崩溃之前，他们有的在好好修炼，有的在正常历练，突如其来的惊天巨变简直让人恍如隔世。
平时在外行走，看到陌生的圣尊和古圣，那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绕着走，但现在即便看到不同族群的强者，也都像是看到亲人一样。
“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仙界毁灭了吗？怎么会突然毁灭？”
“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会死吗？”
无数的声音交织成一片，除了混乱之外，还弥漫上了一层绝望无助的气氛。
统御值继续上涨的姜城当然想要力挽狂澜。
哪怕不为装逼，只为了给自己人一个新的落脚点。
但现在这局面，他还真不知该怎么破。
至在哪里，他找都找不到。
何况就算找到了，世界本源和天道都已经被此人吞噬，还能复原吗？
他的身旁众人，全都在焦急地讨论着对策。
“如果能找到谨和菱就好了。”
“是啊，虽然我不认识那两个人，但据说只要和至处在同一位面，此人的本我破除，就会自动消失。”
“这确实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破敌之策！”
“你们未免想得太简单了，那是至自己亲口说出来的，你觉得他会那么愚蠢的说出自己的破绽？”
“对，我严重怀疑这又是个圈套，就是引诱我们寻找那两个人。”
“定然是个大阴谋！”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一无所有，还有犹豫徘回的资格吗？”
“现在就算只是一根稻草都要抓住试一试，那毕竟是一线机会。”
“可问题是那两人在哪？”
姜城倒是知道那两人正在四界遗碑之中历练。
而且仙母‘临死’之前还告诉了他就在天封石某处镇压着。
但问题天封石现在也不在了……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被遗漏的细节——秋雨璇。
“秋雨璇也在四界遗碑中历练吧。”
“仙母召唤出了无道剑，现在变成了灭空之匕，那她现在还在里面么？”
“还有之前那三千规则本源分别进入玄纹修炼者的体内，剑之本源呢？难道是进了天封石，找到了秋雨璇的剑之玄纹？”
“如果我能找到秋雨璇，岂不就是找到了天封石，进而找到了至么？”
想到这里，城哥差点想要大笑三声，自己当年故意给秋雨璇绑定个剑之玄纹，真是天才的操作。
虽然当时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坑’她一次，但现在事关整个元仙界的命运，这却是成了唯一的线索。
他立刻开始感知自己的剑之玄纹。
或许是因为天封石和四界遗碑的双重隔绝，他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发现。
但随着他不断将自己的道心灌入玄纹，继续向着深处延伸感知，终于在某一刻有了异样的波动。
虽然还是没能直接找到秋雨璇，但总归是有了方向。
“倒要看你能藏到那里去。”
他突然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混沌乱流之中，他不断穿梭。
勐然间，前方一道‘水波’挡住了他的去路。
姜城想也没想，直接浊之力撕开缺口继续前行。
很快，前方异象纷呈，乱花迷眼。
这都是至提前布置的‘大阵’。
表面看只是幻象，实际上清之力加持，再加上四神器坐镇，换作其他古圣，现在早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不过在姜城面前，这种手段还是不够看。
浊之力开道，很快就摧毁了这个‘大阵’。
之后接连几关，有的是隐蔽，有的是陷阱，但在姜城层出不穷的手段面前，全都没能造成什么效果。
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提醒了至有外人闯入。
约莫半天之后，姜城就再次出现在了至的面前。
他仍然还在吞噬着世界本源，这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上一战被完美剑道打出来的伤，此时也才刚刚恢复过来。
看到城哥过来，他也不免露出了一丝疲惫之色。
“想不到，你竟然还能找过来。”
姜城扬起骨剑，倒也没有苦大仇深，只是意味深长道：“你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就不要想着深藏功与名了。”
说完，他就要再次施展完美剑道。
然而这次还没等他出手，至就施展清之力，将世界本源覆盖起来，随后向着混沌乱流深处远遁，避开了与他的交锋。
这并非他不敢，而是不愿。
说实话，至已经吞噬了一部分世界本源，清之力提升了数倍，实力要比当初在飞仙门与姜城交手的时候强了一大截。
真要全力拼杀，城哥还真不一定能胜。
但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事情是完整的吞噬掉本源，将自己的实力推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一旦他全力与姜城开战，世界本源可就熘了。
所以他只能继续转移。
他并不知道，姜城的状态其实很糟糕。
上一剑消耗的浊之力还没补回来，刚才破开那么多关卡又用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这次肩负着拯救元仙界的重担，这哥彻底豁出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