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江大人，让我抱一抱，一会儿就好（1）
说到这里，便见她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的手按在茶几上，微微的颤着。
“红萝——”
她出声唤。
似水滴掉地，难以听明的声音，又如一阵清风吹散。
“公主，我有些乏了，司徒神医临走前嘱托我要好好休息，这段时日，我只怕都不会再出永宁宫，要在永宁宫里好好的养身子，公主快请回吧。”
红萝进来后，便扶着席慕依进了里殿。
席若颜握紧手中的荷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萝扶着她离开。
她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瘦薄，她的身躯，就形如一具骷髅，瘦的不堪一击，风吹即脆。
泪在眼眶里打转，席若颜低头看着手心安静躺着的荷包。
多次到了嘴边的话，多次到了嘴边的相认，可是，她却是有意的避过去，岔开话题。
她不想和她认，她能感觉得出来，哪怕，也正如，她也感觉到，自己的怀疑了，可是她还是不想认。
你总是这么一个人，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痛苦吗？
看着我好，只要我好，我幸福，你便是开心的，高兴的。
只要我好了，你便好了。
清音姐姐，在我知道，我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在我知道，我还有你们的时候——
她一个人，无助的走出永宁宫。
泪水模糊了视线。
却还是，看到了那不远处的一抹白。
一时，她也不知是何种情绪，何种感情，全部都如数的蔓延了上来。
她终于，不管不顾，再也不顾及的扑向那抹熟悉的白色。
直到将那人牢牢的抱住。
感觉着他的僵硬。
他火热跳动的心脏。
她抱紧他，搂紧他。
为什么——
她多么想开口问他。
为什么，你们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你们明明活着。
为什么你们明明疼惜我，爱我，可是你们却不愿意与我相认。
你们愿以命护我，为什么，临死你们都不告诉我真相。
想起前世她对他们做到的种种，该恨的，他们该恨的。
就算他们疼她爱她，可是她都那么对他们了，那么利用他们了，直到临死了，她最在乎，最重要的人。
一个临死前，将所有的兵权都交到了她的手上，说他不后悔。
一个为了救她，心甘情愿的失身于自己的仇人，只为了保全她，去取悦那个令人恶心的男人。
他们的爱，让她愧疚，他们的忠心，让她受之有愧。
今世的不相认，是否还要换来前世的重蹈覆辙。
他们是不是，还想再一次的死在自己的手上。
感觉到揽在腰间的手紧了。
被她抱着的男人，那只手揽在她的腰上，想推开她，可是在推与揽之间相互挣扎，最终，他还是紧紧的环住了她。
那温柔的话语，在她的耳畔响起：“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席妃欺负公主了？”
他总是这么温柔，这么的温柔，温柔中，又有着对她的心疼。
席若颜眼泪决堤，脑袋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
她无声的哭声，可是却是眼泪一滴一滴的掉着。
很快，便浸湿了男人洁白的衣袍。
“江大人，让我抱一抱，一会儿就好。”
第691章 江大人，让我抱一抱，一会儿就好（2）
席若颜紧紧的抱着他，这个抱还是那么温柔，那么熟悉。
她舍不得推开他，就像是小时候那样，她生气了，生他的气了，不管是她高兴还是生气，他都是这样抱着自己。
只要他一抱自己，不管她有多生气，只觉得他抱着她的时候。
她好安心，好温暖，他好温柔。
席若颜以为，这辈子，她都不能再享受他专有的拥抱了。
可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她贪恋的拥抱，如今，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的。
江清风没有说话，只是环着她。
不知道在他的怀里哭了多久，席若颜觉得哭的够了，才将他推开。
男人有那么一瞬是恍惚的，以至于她推开他的时候，他竟是不舍——
那揽在她腰际的手，似是紧了一下。随着她的推开，他也反应了过来，温柔一笑，看着她哭花的小脸。
他修长的指腹划过她染泪的睫毛，替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
“公主心情不好？”
他眼底有着疼惜，可是面上依旧是带着笑，就像是一种朋友间的询问一般。
奈何他与她连朋友也不算是，只是一个为主，一个为臣。
“席妃病情好像加重了，她是宫里头唯一对我好的人，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病情加重，什么也做不了。”
她小声的哭着，而江清风落在她眉梢的手，却是明显滞了一下。
他低笑一声：“席妃娘娘的身子向来就不好，不过若是让她知道，公主这么担心她，还能为她伤心落泪，相信席妃娘娘的病情，一定会有所好转的。”
指腹捻着那滴属于她的泪珠。
江清风已经不敢期望太多了，甚至，他都有些羡慕清音了，若是——
她能为自己流下一滴泪，该有多好。
“江大人进宫，是来找席妃的吗？”
江清风苦笑，从雪白的秀袍里，掏出了一个荷包。
这荷包席若颜记得，是她在锦州的路上给他的。
“既然公主在这里，那下官便不进去了，这荷包，也该物归原主了。”
“江大人是来归还荷包的？既然都来了，不如亲自——”“席妃娘娘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后宫嫔妃，下官为臣，怎敢盲目进席妃娘娘的寝宫。即便是还给席妃娘娘，也是交到红萝的手上，由她交还给席妃娘娘。”
接过他手心的荷包。
这荷包，席若颜早已知席妃的用意，她将荷包收好。
“这荷包席妃给我了，既然江大人还回来，那我便收下了。”
出于自私，她不想还给席慕依了。
那小手泛着凉气，和他温热的掌心相触的那一刻，江清风温润的眼敛下，手掌微微有着收紧。
有那么一刻，想要冲动的将她的手握上，将她再次抱在怀里。
“席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公主也无需这么难过。”
他替她轻轻的擦着脸上的泪。
“若是被宫里的人看到了，只怕要传真的是席妃娘娘欺负了公主了，若是这话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他半开了一句玩笑。
第692章 颜儿，别哭
席若颜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会和皇上好好说的，与席妃无关，不会连累到她。江大人三言两语不离席妃，可是觉得我会欺负她？”
江清风温柔的眼底可见柔光：“她倒也是心甘情愿任你欺负。”
江清风望着那娇小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转角。
温柔的注视，才慢慢的收回。
指腹轻捻着，那里，还有些许的湿润。
是她晶莹的泪珠。
他将那片湿润缓缓的放入口中。
品尝着她的眼泪。
“颜儿——”
他低低的唤着。
别哭，哭了，我会比你还要难过。
*
“无言，你是来还荷包的？”
席慕依看到那熟悉的修长身影进来，她方才已咳了血，现在好多了。
只是面目依旧苍白。
江清风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虚弱的小脸：“身子怎么这么差了？”
“近些日子，梦魔严重。”
“可是长时间没有见公主的缘故？”
席慕依苦涩一笑：“算是吧，以前在席府的时候，每次梦魇了，都是她抱着我，我才能慢慢平复，可是——”
如今没有人抱她，也没有人能够取代她，加上数月不曾见她，她担心她。
强烈的恐惧与担心就这么相撞在一起，她也有些难以招架。
“若是让若颜知道你这么不知爱护——”
“无言，若颜她好像知——”
席慕依打断他的话，可是她自己的话没有说完，便止住了余下要说的话。
“怎么了？”
江清风垂眸看她。
“没有什么。”
席慕依苍白着脸笑了笑，朝着他伸出素白的手：“我的荷包呢？锦州之行，公主可是将荷包给了你，无言，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盯着面前的那只素手，江清风低笑：“你知我是来还荷包的？”
“不是来还荷包的，难道你还是来见我的不成？你的眼里可没有我。”
席慕依不想让他担心自己，虽然二人说着平常的话，但是自己的身子如何，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江清风又非是傻子，他们三人的关系自幼便好，无言与若颜的有的是深厚的感情，那是男女之情。
可是无言对她，有的是知己是朋友，是哥哥与妹妹的情谊。
他虽是笑，但是笑中有着怜惜，他也是担心她的。
“荷包只怕是还不了了。”
席慕依闻言一愣，收回了手：“你给弄丢了？”
江清风又是一声低笑：“什么叫是我给弄丢了？方才——看到若颜了。”
他的声音时而温时而静，如今又沉下去了许。
席慕依嘴角的笑意也慢慢隐去：“你为了和若颜能多待一些时间，所以便将荷包给她了。”
江清风也不否认。
但是这在席慕依的眼里，已成了默认。
他对若颜用情至深，她看的出来，她虽然不止一次的劝他放手，可是这么深厚的感情，爱的早已深入骨髓，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自始至终，最痛苦的那一个人，只怕便是他了。
“你说的不错，皇上——的确很疼惜她。”
在安静了一会儿后，江清风先是出声。
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
第693章 无言，你娶妻吧
“是啊，皇上一直都很疼惜她。”
“无言，你娶妻吧。”
“什么？”
江清风倏然抬头看她。
似是对她突然的话有着震惊。
可是他面上仍旧是平静的，温润的面庞，即便是席慕依的这句话，也只是短暂的惊讶。
他知道，席慕依这么做，自是有她的原因。
“你也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你不要急着拒绝我，你回去好好的想一想，这也是为了若颜好。”
只有你娶了妻，若颜看你的眼神才不会那么的愧疚，那么的不忍。
可是这句话，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她知道，她的这句话，无疑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可是为了若颜——
希望若颜能够安心，他若是娶了妻，她也能放心不是吗。
至少，这样若颜心里的愧疚就会少许多。
“无言。”
“清音，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人。”
江清风垂下眸，隽润的面容，似是布上了一层霜：“可是有时候，你也太过于聪明了。”
“我知道，你想对若颜忠心，若是娶了别的女人，就代表了你对若颜的不忠，可是无言——”
“我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近些日子，我会处理好外面的事情，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大动了。”
“无言——”
席慕依想要叫住他。
可是男人并没有回身，甚至连回声应她一声都没有。
“你的心里，还是有着那一分的期待的。”
席慕依苦笑一声：“无言，你还是舍不得若颜，口口声声说远远的看着她就好，可是你还是不舍得放手。怎么办，该怎么办....”
“都回不去了啊，若颜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若颜，你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你，就连我，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我了。”
未来的一幕，她似乎都已经料到了，无言，若颜，清音。曾经三人的形影不离，她已经能够料到，未来三人，其实从席家被灭门的那一刻起，三人的形影早已被一把无情的剑给分开了。
“咳咳——”
她捂着唇，又是重重的一声咳嗽。
鲜血喷了出来，她都来不及伸手去接。
因为权力，因为荣华，因为江山，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那么多贪得无厌，那么多自私狠毒之人。
明明是幸福的一家人，他们可以无忧无虑，可以这么欢愉快乐，为什么非要破坏他们的宁静，为什么非要杀他们全家，为什么非要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为什么非要逼得一个善良单纯的人，让她的手上沾满鲜血，背负无数条人命。
让她从一个善良单纯的人，将她逼到一个黑暗手持血刃的狠心人。
她的若颜，本该如此的，本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长大，本该嫁给无言一生幸福，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哭泣，永远都尝受不到何为难过伤心，她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儿....
可是如今却被逼成了这般——。
弱肉强食吗？。
每每想起记忆中那张俏皮漂亮，且还稚嫩的小脸，席慕依的心，便会狠狠纠在一起。
第694章 他——是人间帝王
“公主，您回来了，刘公公在外面等您多时了。”
承欢殿，席若颜刚一坐下，听到绿竹的话，她眉一皱。
将那拿出的荷包不动声色的又放了袖间藏着：“哪个刘公公？”
“是训育尚宫的刘公公刘盛。”
“训育尚宫？”
想了会儿，席若颜似是想起了着每一个人。只不过一个月以前，她给了刘盛出宫的令牌后，他就出宫去了，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准时的回来。
方才自己回来时，整个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所以回来的时候，也是走偏殿的路，没有直接走正路，自然也便没有看到他。
她揉了揉眉心：“让他进来吧。”
“是，公主。”
绿竹出去后不久，便看到刘盛跟在她的后面，走了进来。
刘盛一进殿，便恭敬的跪在地上。
“奴才刘盛，参见公主。”
“刘公公，我没有想到你是一个这么讲诚信的人，我还寻思着，你若是不想回来，我也当做这个宫里头没有你刘盛这个人，没有想到，你竟是回来了。”
“公主对奴才有恩，奴才答应过公主，一生效忠公主，绝不敢食言，背叛公主。”
“你将李嬷嬷的骨灰安置了？”
“安置了。”
三个字落，又看到刘盛的脸上划过一抹释怀的笑来：“多谢个公主给奴才这个机会。”
他将出宫令牌恭敬的呈上。
席若颜眼神示意绿竹接过。
把玩着手中的出宫令牌：“刘公公，你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做事吧。”
“是，公主。”
“从今以后，无论是秀女，还是宫女，都不要往宫里送了。”
“公主？”
刘盛有着不解。
“我这个人妒忌心重，况且这也是皇上的意思，以后每年的选秀都免了，宫女，若是自愿进宫的，也可让她们进来，若是不愿的，就算了。”
“是。”
“刘公公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皇上最是疼惜公主，又是真心喜爱公主，能为公主做到这般，奴才不奇怪。”
他是真的不奇怪，他也曾真心喜欢一个人，为了那个人，他连死也不怕。所以皇上能为公主做到这般，他的心里只有着吃惊，却不是奇怪。
毕竟，那个人是皇帝——
是他们等，望尘莫及的人间帝王。
“行了，你下去吧，日后有事，我会派人去训育尚宫那传你。”
“是，奴才告退。”
“公主，这训育尚宫的刘公公，奴婢近日也常听人说起，对于那些不是自愿进宫的宫女，他都会擅自做主，将自己的俸禄给那些女子，放她们出宫去。”
待刘盛离开后绿竹便趴在席若颜的耳边，小声道。
闻言，席若颜敛下眼。
眼底的情绪难以看明。
过了许久，才听到她自语：“也算是一个善良之人。”
“可是公主，擅自做主这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可是要被砍头的。”
毕竟皇家人的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做主。
“训育尚宫的奴才，因为刘公公平日里对他们极好，所以一直帮刘公公遮掩着，也不对外乱说，可是这并不代表，这个世上有着不透风的墙。”
第695章 皇上该不会是气傻了吧？
“尤其是，奴婢还听说，训育尚宫里有个苏嬷嬷，很是喜欢刘公公，但是在听之公主将刘盛放出宫去，整个人就跟疯了一般，不停的在宫里头大肆的宣扬刘公公擅自放走宫女一事。”
“苏嬷嬷？也是训育尚宫的人？”
“好像是和刘公公一起管理训育尚宫一事的，而且刘公公放走宫女一事，其中，还有苏嬷嬷在内，她也为张公公出了不少的银子，毕竟以张公公一人，又是那么多银子，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训育尚宫的管事，不可能拿得出手那么多银子来。”
“传下去话，就说刘盛一行为，全是由我受益，谁敢追究他的责任，就是不将我放在眼里。”
“是，公主。”
见她转身出去。
“绿竹。”
“公....公主，您还有什么话吩咐奴婢？”
“我要出宫。”
“出宫？”
绿竹一惊，当下朝她跪了下来：“公主不可！宫外这么危险，就算是想要出宫也要——”“我很快就会回来了，不会在外面耽搁太长时间。”
“可是公主——”
“你若是怕皇上怪罪，可以当作不知，整个皇宫里都是皇上的人，我出宫的消息他很快就会知道，你只是一个奴婢，听命于我，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奴婢不是怕皇上怪罪，而是公主一个女子出宫，万一在路上遇到——”“我自然不会是一个人出宫，好了，你下去吧。”
“....是....”
绿竹怀揣不安，可是公主的话她不敢反驳。
只得站起来，恭敬的退了下去。
“赢珏，陪我出宫吧。”
“公主为何要出宫？”
赢珏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凝眉看她。
“突然想回家里看看，自从席府出事以后，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到那个地方了。”
那里的一切都被燃为了灰烬，在温府待的那几年，她也曾寻着记忆，找到那处地方。
她记得，那里被人盖了一座小小的庙堂，因为父亲在世的时候，对百姓们很好，母亲也很温柔大度，自他们死后，京城的百姓为了纪念他们，便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庙堂。
时隔这么多年，死的人，早已长埋地下，活着的人，随着时间的过去，只怕，也忘记了那座小小的庙堂，是为谁而建立的了吧。
赢珏沉默的看着她。
少女悲涌的情绪，似乎感染到了他。
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好。”
因为有出宫的令牌在手，在出城门的时候，守卫侍卫有意拦她，但是看到皇上的出宫令牌，还是将她放了出去。
几乎也是同一时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夜倾绝，便听到了皇城侍卫的加急禀报。
张怀德听的心下一个咯噔。
当即朝夜倾绝看过去。
只见他一张似雨打过，冰日里结了霜的俊美面庞，布满了霜成结冰的冰寒。
就在他起了，皇上要起来，将公主抓回来的念头。
可是，出于反常的。
夜倾绝又拿了一处奏折看。
方才还似要下暴雨的面容，如今，只不过一个转眼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皇上？”
第696章 再回席府
张怀德不确信的唤了声，皇上该不会是被气傻了吧？
“吩咐下去，让暗处的暗卫，好好保护瑾瑜的安危。”
“...是....”
张怀德面露狐疑，但是是他的口谕，他还是恭敬的退了下去吩咐。
*
宫外。
顺利出了城门。
赢珏驾着马，按着席若颜的记忆，赶着马车，到了那座破庙。
破庙是真的破了，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了。
而且，这里算是一个荒草丛生的地方了，从以前破庙才建起的时候，还有人时常往这里点些香，摆放些吃的，可是如今，这里连香灰也不见了。
或许在人活着的时候，再受人敬重，可当人死后。
与这片灰土融为一体，谁又会还记得他们呢。
“这破庙许久都不曾有人来过了，公主小心。”
赢珏扶着她下马车。
可是当她冰凉的小手放在他掌心的时候。
他都被她冰凉的手指给惊了一下。
好冰——
冰石都不及她。
他抬头去看席若颜的脸。
破庙里结了不少的蜘蛛网，赢珏走在前面，将那蜘蛛网大把大把的扯下。
其实细看，这破庙也不算小。
当年席府被烧为灰烬的时候，还有些房子没有完全被掏空，那些人在建立这个庙堂的时候，有些都是重新整理的。
可是现在，距离当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因为常年不打理的缘故，这里有些地方，也都塌了。
这个地方，是真的不曾有人来过了。
想起当年的欢声笑语。
如今，就像还是在眼前一样。
“赢珏。”
“公主。”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一会儿。”
“我为公主将这些蜘蛛网清理了。”
赢珏并没有听她的话直接出去，而是转身去清理还有大片未清除的蜘蛛网。
席若颜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清理好一片蜘蛛网，她便往前迈一步。
这么多年不来，小时候待过的地方，都显得有些模糊了。
“我就说这里有宝贝吧，你看，我挖到了一个小盒子。”
“嘘，你小点声，别被人听到了。”
“怕什么，这个地方没人来，都荒废好多年了，他们胆子小，还说这里闹鬼呢。你看我挖的宝贝，里面肯定装满了银子。”
从里面，忽然传来两道小声说话的声音。
听这声音稚嫩，分明像是小孩子。
席若颜一怔，奇怪的便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地方还有人来。
她寻着声音找过去。
见是两个穿着褴褛的小乞丐。
他们的手上脸上满是脏泥，泥是脏的，是因为刚才他们挖盒子的缘故，给擦到脸上去的。
当席若颜的视线定格在那黑色的小盒子上面。
因为常年埋在土中，深色的木头小盒子，周身都腐烂了不少。
虽然上面还上着锁，但是只需用手轻轻一扣，那腐烂的木头就会随之扣下来。
“别动！”
那个小盒子她到死都不会忘了，是她亲手埋下的。
她也顾不上那缠身的蜘蛛网了，提着裙摆朝着那两个受了惊吓的小乞丐走过去，将小盒子从他们的手中抢了过来。
第697章 杀了他们
“别动——”
就像是一个宝贝一样，她将小盒子护在怀里。
两个小乞丐见她突然出现，皆是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就是逃跑。
赢珏持剑拦住他们。
席若颜看了眼这两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剑抵在脖子上。
虽然没有出鞘，但是他们也是怕的要死，生来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其中一个胆子小的，直接就吓哭了。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听说这里是曾经是席府的府邸，就想在这里找点东西，他们都说好宝贝都是藏在地底下的，所以我们就来了。你不要杀我们，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太饿了，我们——”
听着他们的哭声。
席若颜只是皱了皱眉头。
“赢珏。”
赢珏闻声看向她。
“放他们走吧。”
“是。”
赢珏刚把手中的剑放下，两名小乞丐长出一口气，就要往外跑。
只是还没有跑几步，席若颜倏然拉过赢珏手中的剑鞘。
长剑不受控制的出鞘。
向那两名小乞丐刺去。
速度之快。
等赢珏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
眼前，已躺下了两具小小的尸体。
一剑封喉。
两具生命。
“公主，你——”
“他们不是乞丐。”
“不是乞丐？”
跟了她这么久，赢珏多少也明白了她的手段，与处理事情的风格习惯，所以在看到她杀这两名小乞丐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阻止，即便是亲眼看着他们死了，他的内心也没有多大的愤怒。
出于私心，他觉得，公主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如今听到她这么说。
“属下也觉得奇怪，席府早在十年前就被人灭门了，就算是有宝贝，也早在之前就被掏之一空了，这两个小乞丐看样子也不像是多天没有吃过东西，而且他们跑起来的时候，速度很快，像是习武之人。”
“且，方才他们看到公主突然出现，脸上有害怕，眼底却是死寂。这不是正常的小乞丐所该有的情绪，更不是他们这种年纪，所该有的....”
席若颜闻言轻笑：“想不到你的观察也变得这么细致了。”
“他们是缩骨人，可以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孩子，其实本质年纪，只怕比你我二人都要大。”
“缩骨人？”
看到他脸上流露出的疑惑，席若颜轻笑：“就是一种把自己的骨头，脑袋身体，都可以缩成如七八岁的孩童那样。他们的轻功极好，若不是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方才我偷袭他们，只怕我也追不上他们。”
“这种人，是专门为自己的主子打听情报所存在的，武功不高，主要在于轻功。”
“公主可知这缩骨人是属于谁的门下？”
席若颜摇了摇头：“不管属于谁，都不属于朝廷，缩骨人乃是江湖上存在的人。即便身在江湖，面对这么多佼佼之辈，他们的轻功，仍旧是在江湖上名列前茅。”
“既不属于朝廷，那公主方才你——”
“他们既然不属于朝廷，却出现在我已被灭门的残府上，你难道不觉得，他们是在打我席家的主意吗？”
第698章 江大人，你怎么会在这？
起初赢珏不这么认为，可是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奇怪。
“不管他们到底在找什么，总之——”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黑盒子。
“他们都不是好人。”
“公主，这是——”
“是一些小时候的念想。”
她抱着盒子走出破庙。
此时的天变得有些阴了。
火热的太阳不见了，天空上头，压了沉云。
她抬头望天，收回视线，不经意间，与对面之人，温润的眸子对上。
她愣，对方也是一愣。
褪去官服的江清风，身着一身白袍，雅致白袍上面，绣着浅浅的难以分明的丝线白锦。
俊美白皙的面容，就与他身上的衣服一样，白的似朗朗晴空，从天而降的白光。
江清风看到她出现在这里，先是一怔。
随后便见他迈步朝席若颜走来。
“公主，外面这么危险，你怎么出宫来了？我送你回宫。”
说罢，便上前拉她的手。
席若颜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手拉了空，江清风伸出去的手一僵。
看到从后面同样走出的赢珏。
“我带了人出来，不会有事。只是江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
江清风动了动唇，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
只不过他却不是在里面上香，而是在外面，待时间差不多了，便又将东西都扯下。
毕竟，席家早已不存在了，若是他没有为官还好，自然也不会怕人知道。
可是如今他做了官，这么做，让人知道了，只会被人怀疑，对于她——也是不好的。
“出去办了件事，正好路过此地，听到里面有动静，便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真是巧。恰好我也是突然想回来看看。”
越过他，席若颜抱着怀里的小盒子。
她没有直接坐在马车上，而是找到了一个高点的石墩坐了下来。
“公主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个小时候的物件。”
是她亲笔画的。
画中，有她的父亲，有她的母亲，还有他们三个。
虽然她的画技不如无言和清音姐姐。
幼时的她，握笔画的东西都是歪歪扭扭的。
可是，一直都被她珍藏着。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自己偷偷立下的那个承诺。
盒子已经腐烂了，但是里面的接近泛黄的纸，那歪扭令人好笑的画技，还在。
她画了两个小人，一个是无言，一个是她。
画中，那个小人牵着她的手，她则乖巧的将脑袋靠在那人的肩膀上。
男人喜欢穿白衣，她却硬是将男人的衣服给染成了黑色。
男人喜欢笑，温柔的笑，她硬是坏心的把男人的脸给画的拉下了老长。
其实这么多的画，只有一张，席若颜认真画了。
那便是，画中的男子，身着红衣，她也是一身红衣。
那是长大后的他们，她嫁给了他。
当年，她是真的喜欢他，想要嫁给他。
所以，连画都提前画好了，她憧憬着，向往着，他娶她的那一日。
只是这小盒子，虽然是当着江清风的面打开的，她却没有给他看到。
第699章 江大人，唤我颜儿
待看完了那些稚嫩的画技，她勾了勾唇，将那画一张一张撕的粉碎。
江清风静静的看着。
温柔的眸光落在那红色的两道身影上，他袖下手似是紧了一下。
一颗就连他自己以为，没有她，不会跳动的心脏，忽地炙热的跳了起来。
她何时——
瞒着自己画了这些。
偷偷的埋了起来——
是打算，成亲的时候，再挖出来，给他看吗？
可知她如他，她如今又将这些东西撕的粉碎，一点也不留下，可是——她放弃了。
画纸都撕完了，席若颜傻傻的坐在那。
一张精致的小脸就像是破碎的瓶子，都是伤痕。
“江大人，带我去一个地方吧？”
她忽然抬起头，漂亮的眼睛充满了期待。
她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素手拉着他洁白的袖子：“暗处有好多暗卫，我想甩掉他们，不想让他们跟着，帮我甩掉他们好不好？”
“那些暗卫是皇上吩咐保护公主的人....”
“可是我现在，不想让他们保护。”
“公主.....”
“叫我颜儿.....”
“公主——”
江清风一惊。
席若颜已朝他靠了过去。
熟悉的，属于她身上的味道，霎时又灌满他的鼻腔。
她似乎有着一种魔力。
让江清风失去理智与判断的魔力。
出于本能的，她靠过来，他便伸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颜儿....”
席若颜低笑：“江大人，你怎么那么听话，我让你叫你便叫。”
江清风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
为何这么听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那人是她罢了——
“颜儿想去哪？”
“想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想去看风景，去吹风，像是小时候那样。”
马的缰绳脱离了马车，江清风将席若颜抱在怀里，纵身上马。
她就坐在她的前面，环着她的细腰，他一挥马鞭，马扬天嘶叫，狂奔而去。
京城里没有山，江清风知道不能带她走太远，便带着她，来到了西湖。
西湖一直都很热闹，可能今日不是赛龙舟的缘故，加上天气原因，人不是很多。
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将她送马身上抱下来。
江清风交了银子，带着她上了湖上的一个龙舟。
“上次也是你对不对？”
“什么？”
席若颜笑着看他：“有个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说他家公子要见我，那个站在龙舟上的青年男人，被帘子隔绝了相貌，但是是你对不对？”
江清风微怔，温柔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时，江大人好像与我还不认识，为何要见我？”
“只是觉得颜儿和别的女人不同，让人一眼便可看见特殊之处，所以，在下便被颜儿给吸引了。”
“难道你只看到了我，而没有看到皇上就站在我身边吗？”
“我——”“你不用解释，皇上这么一个让人难以忽略的人，走在哪，都是如神明一般的人，你不可能看不到他。若是你不认识我，但是不至于，因为我，连皇上也不认识了吧？”
“不瞒颜儿所说，在下确实没有看到皇上。”
第700章 江大人可是打算将自己心仪的女子忘记了？
席若颜忍俊不禁。
听着他的打趣，笑了：“那你的胆子可真大，连皇上都敢无视。”
“上一次来的时候，这西湖的赛龙舟可真是热闹，只不过今日似乎时间来的不对。”
“不喜欢这里？”
“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只是这里还有人。”
“西湖的里面有小岛，颜儿若是想要安静，那便去小岛上吧，今日西湖人不多，小岛上应该没人。”
“嗯。”
席若颜看着他转着船盘。
方才阴着没有太阳的天，这时，太阳好像又出来了。
温暖的日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修长的身影，可能是因为方向不对，竟把他修长的身影缩的小小的。
盯着那小小的与他真人不符的身影看了会儿，席若颜捂着唇，咯咯的笑了起来。
少女清脆的笑声，引来了男人的注意。
“颜儿笑什么？”
他温柔的看向她。
似春风沐浴的泉，又温柔，又美好。
“在笑你。”
“笑我？”
“你看——”
素手指着他缩成一团的影子，席若颜嘴角还有着笑意：“江大人的身影都被太阳给照的缩成一团了。”
闻言，江清风也去看自己被日光照的缩成一团的影子，嘴角的温润笑意一点一点的散开。
*
到了小岛上，果然如他所说，这里是没人的。
江清风扶着她下了船。
他的手心是温热的，和他人一样温柔。
注视着他那张俊美如神的侧颜，席若颜将小手搭在他的手心，没有收回。
而男人，也是握紧了她的手，牵着她，往里面走。
“我上次还听江大人说有了心仪的女子，怎么这么快就牵我的手了？你可是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变心了？”
她的话，让江清风一愣。
随即看向她，温润吐字：“公主不是说，如在下这般优秀，世间少有的男子，既然是不属于在下的，便让在下学着忘记吗？”
他将那夜锦州之行，她和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这话堵的席若颜，一时的哑口无言。
傻了好半天。
江清风看着她这副傻样，忍不住伸手弹了弹她的俏鼻。
席若颜被他这动作温柔的一弹，给弹的回过神来。
摇了摇头：“你的记性可真好，都过去这么久了都还记得，所以你怎么想的？打算忘记了吗？”
“如公主所说，在试着忘。”
“那现在如何了？”
如何——
这二字，就好像是江清风心里的一根刺。
他向席若颜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温润的笑似三月烈日映照的晴天：“颜儿，这就是在下自己的事了吧？”
“我不过是担心一下江大人，为了江大人以后的幸福着想，既然江大人执意和我卖关子，那我便不问了。”
“颜儿准备何时回宫？”
“现在天色还早，而且现在，皇上只怕也知道了江大人带着我将暗卫甩开的事了。江大人难道不怕皇上因此怪罪你？”
“这是公主的意思，下官身为臣子，怎敢抗旨不遵？”
席若颜低笑出声：“想不到江大人还这么幽默，也不怕因此丢了乌纱帽。”
江清风但笑不语。
第701章 王爷有令，派我等诛杀江清风
他们在这小岛上随意的摘了些果子吃，偶尔看到在那里乱窜的小野兽。
让席若颜不仅想起了白球球，就是在这个地方夜倾绝给她捉来的。
然后自从捉了白球球以后，夜倾绝知道自己分外疼爱这个小畜生，一直都在想办法将那个肥胖的小家伙给做掉。
“沙沙沙——”
是几阵风吹，卷着石子落叶的声音。
席若颜脸上并未表露出其它的情绪出来，倒是江清风，一张温润的脸，瞬间警惕。
常年习武，早已分辨的出，危险的气息。
他将席若颜拉过，藏于身后。
“颜儿躲我身后。”
感受着那危险气息的逼近，席若颜歪过脑袋看他，带有着明知故问的成分：“江大人，怎么了？”
“无事。”
江清风侧目，向她露出一抹温柔安心的笑来：“有我在。”
眼底的痛楚掩下。
席若颜乖乖的躲在他的身后。
又是几阵风声过后，数十道黑衣人的身影，从高处跃下。
将他们团团围住。
黑衣人只露了一双眼睛，但是这双眼睛，是充满杀戮的，就如山上的狼，那是种，对将死猎物的杀戮。
他们手上各拿有一把剑。
长剑出鞘，周身弑杀之气，好比磅礴大雨从天而致，是那么的浓，且重。
“各位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放过在下身后的这位姑娘如何？”
江清风说的没错，这些杀手，确实是冲着他来的。
尤其是，为首的那名黑衣人，他在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着短瞬的怔。
黑衣人的到来，在席若颜意料之中，江清风的话，虽也在意料之中，但还是听的她，心如撕裂的疼。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冷笑：“放过你身后的女人也可以，就看江大人是否乖乖就范了，你若乖乖的交出自己的项上人头，我也可以放过你身后的女人。”
“本官的人头，岂是你们想取便能取的。”
江清风将身后的女人轻轻往后一退，修长白袍没入黑衣人群里。
十几名黑衣人与他厮打在一起。
常年兵营里的生活，使他出手且快，且准，且狠。
席若颜从未见到这一面的他。
他仿佛真的变了，她从未见过他在战场上的也能如此凌冽杀人，手段毒辣。
这和那个她印象中的温润公子，有着很大的悬差。
但是十年里，她都可以改变，又更何况是他。
他的变，都是为她——
十几个黑衣人身手不凡，但是在江清风的面前，即便是十个人一起对付他，也捡不着便宜。
只见那名为首的黑衣人，慢慢退出，向席若颜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缓缓的朝席若颜走来。
直到走到她的面前，“王爷有令，派我等诛杀江清风。”
“你是金？”席若颜挑眉。
“是。”
“然后呢？”席若颜轻笑：“王爷觉得拉拢不了江大人，便要将他杀了，永绝后患？可是就凭你们，会是他的对手吗？”
确实——
金黑纱下的脸绷如黑云，一双火烧出血骨的眸子盯着还在与江清风打在一起的黑衣人。
第702章 颜儿似乎一点也不好奇，要杀我的人是谁
他也放松戒备了，或许就连王爷都没有料到，这个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润儒雅的一个男人，在真正与人厮杀起来的时候，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像是战场上，威风战胜的大将军。
“公主，只能先委屈你了。”
金压低声音，如沙作响的音色，难听且让人厌恶。
“委屈？为王爷做事，如何能委屈呢？”
接过他手中的剑，席若颜笑着将剑鞘抽去。
在看到金眼里如释出的笑，她将长剑，毫不客气的，刺穿他的咽喉——
就是这么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就连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一个人会对一个柔弱不会武功的女人心存戒备，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们自己的人。
金将这一份功劳白白的送给席若颜，正如，以为她会帮着他，毫不犹豫杀了江清风一样。
毕竟，这是她向王爷邀功的一份讨好。
可是，他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想到，她竟然会把这一把剑，刺穿自己的喉咙。
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
只能大睁着眼，瞪着她。
缓缓的倒在地上。
除了金尚且还能与江清风交手以外，其他的黑衣人，在过了几十招后，纷是从江清风的手上讨不到半点的好处。
远处的打斗已经有了血腥味。
而这里，却是诡异的安静。
席若颜将金的尸体解决了，靠在那里看好戏。
充满杀气的江清风是迷人的，就像是温柔的小猫，褪掉了那层小小洁白的皮囊，皮囊下，露出是如猎豹一样危险的爪牙。
危险的很——
十几名黑衣人，已有六名死在江清风掌下。
他们手中都有利器，哪怕是江清风空手和他们打，他们也沾不着丝毫的便宜。
在解决了第七个黑衣人的时候，江清风听到身后有人唤他。
他紧跟着回过头来。
便是席若颜那张笑颜如花的小脸，朝他扔过来一把利剑。
“徒手空拳和他们打太吃亏了。”
接过她扔来的长剑，江清风微微一笑。
有了武器的他，刀法也是准的很，一剑封喉，不给黑衣人反手的余力。
待解决了最后一个黑衣人。
他的身上有几处地方，也被黑衣人的长剑给划破了。
还有几道浅浅的伤口。
席若颜敛下眼底的心疼，上前主动牵着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江清风握紧掌心的温暖：“嗯。”
到了龙舟上，席若颜脱下他染血的外袍，为他处理着身上的浅伤。
男人温柔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在她碰到那深浅不一的伤口的时候，也没见他皱一下眉头。
“江大人不愧是久经沙场的人，这点伤在你的眼里，似乎还不如挠痒痒。”
“颜儿似乎一点也不好奇，要杀我的人是谁。”
在替他处理好了身上的伤口，她收回手，然而江清风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扯入怀中。
他仍旧是笑的。
席若颜靠在他的怀里没动。
但是笑声愈发的苦涩：“当今朝中势力分为两派，二者皆想得到江大人辅佐，可是江大人如今已忠心皇上，那想得到江大人辅佐之人，自然便对江大人起了杀意。”
第703章 皇叔，江大人他....他轻薄我....
“江大人可曾想过，与其将自己置身与危险之中，为何不从这危险中退了出去？”
“我.....”
“江大人，对不起了。”
龙舟已靠岸，耳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席若颜突然将面前的男人狠狠的推开，扯乱身上的衣物，拔簪朝他刺去。
江清风任由她转变，任她将簪子刺进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浅浅的力度。
他唇瓣带着温柔的笑，日光打在他温和的脸，将他整个人衬的如水中波光沉沦的映像。
这是一种近乎梦幻中快要消失的美。
席若颜最后转头看他一眼，扑向那抹随之赶到黑袍挺拔男人的怀里。
声音抽噎：“皇叔，江大人他....他轻薄我....”
*
后来之事——
皇上发了震怒，当即便削了江清风的官职，收押大理寺。
*
席若颜靠在男人的怀里，感受着他薄凉的指腹，轻触着她的发髻。
“皇叔，将他贬为庶民，收回他的兵权，永远赶出京城好不好？”
“好。”
男人薄唇抿着。
声音冷似风啸。
“皇叔会不会怪我擅自做主。”
“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用意。朕说过，永远信你。”
席若颜扑向夜倾绝怀里。
江清风身为他最器重大臣之一，因为她，将他罢职，相当于摘除了他的左臂。反面，也是间接的帮助了温段群。
可是原谅她的自私，她不想前世的事情再发生，她不想江清风死。
哪怕将他赶的远远的，哪怕他不喜自己也好，就让自己任性一次。
她已经欠他太多了，只有他走了，远离京城，再也不回来。
不再是夜圣的大臣，不再出现在早朝上，夜圣所有的一切都将与他无关，他将是一个平常不能再平常的民间百姓，这样——
他就不会再有任何的伤害了，温锦书——也不会再想要杀他。
江清风为人如何，夜倾绝的心里也是清楚的。
他是正人君子，怎会轻薄他。
夜倾绝心堵似百石沉淀。
看着她为别的男人伤心落泪，有那么一颗，他心生妒忌，甚至是羡慕江清风能得她的青睐。
不惜用这样的手段，将他逼走。
她明知，自己事事都依着她，就连关押收监他，他也不敢动他。
这一切，还全要她发话才行。
夜倾绝沉沉的闭上双眸。
有句话，他一直想说出来，可是，感受着她在自己怀里的哭泣。
夜倾绝能做的，只是用手环紧她。
一个真心想让她好的人，就算她设计将他赶出京城又能如何。
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回来的。
这一点，或许以她的聪明，她也该想到的。
席若颜从来没有像今夜这般哭过了，从回来后，她便一直躲在男人的怀里。
她虽然不爱他了，可是她的心里依旧有他，且分量很重，这是一个她负了两世的男人，如果她欠夜倾绝多少，那么她欠他的，也不少。
“皇上，公主，席妃娘娘求见。”
“席妃——”
席若颜动了动唇，她来，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她从夜倾绝的怀里起来，扯出一抹笑来：“皇叔，我有事要单独和席妃说。”
“嗯。”
夜倾绝松开她，目视她良久。
第704章 这是朕最后纵容你一次的哭
俯身在她哭的泛红的小嘴上落下一个吻：“这是朕最后纵容你一次的哭，早些回来。”
*
“公主，江大人怎么会是那样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怎会——”
“什么误会？”
出了大殿，迎来的便是她的焦急询问。
她的手被她抓上。
席若颜冷笑一声，陌生的将手抽回：“席妃，我还以为你深更半夜来我这，是因为不放心我被江清风欺负，我没有想到，你竟是来替那个男人求情的。”
“公主，江大人是正人君子，他对公主一向敬重，怎么会轻薄于公主，公主，是不是——”“你在怀疑我？”
席若颜冷冷看她：“还是席妃你觉得我是在说假话？是我故意为之？”
“我怎么会怀疑公主，许是有旁人故意为之，就是——”“旁人？江大人轻薄我的时候，可是神志清楚的很，连我是谁都知道。席妃觉得，还是旁人故意为之吗？”
“我一直以为，席妃是真心与我交朋友，没有想到，才发生这样的事，你就先怀疑是我故意为之，难道在席妃的眼里，我就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我想问席妃，我这么做，对我究竟有什么好处？”
“江清风贵为夜圣重臣，我若是除去了他，对皇上又有什么好处？”
席慕依想说话，可是三言两语皆是被她堵的连口都张不了。
“我没有怀疑公主，只是江大人他——”“不知道席妃和江大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处处向着他？从今日我见他亲自往你永宁宫送荷包，我就觉得事情不对，他怎么说也是夜圣一品重臣，即便是送荷包，也不能亲自前往后宫，你席妃的寝宫去送，席妃觉得，我说的可对？”
席若颜的一番若有所指的话。
让席慕依的脸色接连变得惨白。
她身子用力的颤了一下：“公主可是怀疑我和江大人.....”
席若颜嗤笑一声：“席妃和千万不要对号入座，毕竟我没有这么说，或许，只是你念在江大人温柔俊美，江大人念你貌美委婉...”“公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江大人——他可是——”
“他可是什么？是我说错话了？还是我说的不对，席妃你急着反驳？难道席妃你不知道你越是反驳，表现的越是激动，便会越让人怀疑吗？”
“若颜，非要这么做吗？”
席慕依苦笑着低下头。
柔弱的话语似是风过刀刮后的平静。
她柔柔的笑了，抬头看她：“若颜，你——”“席妃，我觉得，我和你还没有熟悉到这种地步，能熟悉到，让你叫我名字的地步。”
席慕依眸光垂下：“那公主你，打算如何惩治江大人...”
“江大人虽然轻薄了我，但是毕竟是夜圣的重臣，为夜圣立下不少功劳，我念及他曾为夜圣的付出，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我已经和皇上商量好了，就罢去他的官职，收了他的兵权，将他赶出京城，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席妃，你也无需再为他求情了，我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了，对了，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