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两不相欠
她将她送给她的两个荷包从袖子里掏出来，归还到她的手上：“我仔细的想了想，其实我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我承认，我对你确实有几分的亲近，但是你今夜所为，让我感到反感，这荷包还给你，我也不想收你的礼物，但愿咱们二人，两不相欠。”
席慕依一双手愈发的白。
森森白骨都比不上她如今手上的白。
她手无力的颤着。
抓紧手心躺着的两个荷包，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席若颜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
她的拳头紧握，别无它法，她真的别无它法，她只能这么做。
自从知道他们还活着的消息后，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多激动。
可是又在得知前世他们皆是因为自己而死，想起她前世对他们的种种，与之而来的，她只有愧疚，只有痛恨。
她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在前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认出他们来。
痛恨，她明明和无言可以从彼此的一个眼神便能认出彼此来，而她却一心都在温锦书的身上，而忽略了那个让她熟悉到心里的男人。
想起席慕依一身清白，为了在最后救她性命，不惜放下她高贵的身段，宛若一条狗一样，去取悦那个恶心的男人，爬上那个男人的床。
她用了这个世上最下贱，最卑微的姿势去取悦他。
而他——
真的只把她当成了一个牲口作弄。
她的身子无声的颤着，眼泪也是无声的掉着。
那是她席家的仇，与他们无关，前世他们为了她付出了生命，这一世，就让他们远远的走开，永远也不要再掺和进来。
“公主，可否愿意，和我在这后宫里走上一走？”
面对她突然的请求，席若颜做的，便是扬起脖子，扬了片晌，才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她回过头，勾笑：“既然是席妃的请求，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夜深了，席妃身子正是虚弱，这身单薄的衣服怕是不妥。绿竹。”
“公主，奴婢在。”
“进去拿两件披风来。”
“是，公主。”
席慕依双手颤栗着接过绿竹递来的披风。
可是如今她的手连拿披风的力气都没有了。
绿竹看了眼席若颜，在席若颜的示意下，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不如咱们去日月湖转转吧？晚上日月湖的美景好看，席妃进宫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在这后宫里转过，今夜也是一个机会。”
席慕依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席若颜，跟在她的后面。
“我听公主的。”
通过方才她的过激，如今她已经冷静下来了许多。
她认真的看着从她面前越过的席若颜。
想伸手拉她。
可是终究，她又不敢。
“我进宫了这么久，是不是没有和公主讲过我的故事？”
“我也是听宫里头的人说，席妃是参加选秀进的宫，但是你的家境贫寒，只是农户出身，但是当时你委婉得体，在众多貌美的秀女中脱颖而出，所以太后便擅自做主，将你封了二品席妃。希望你能够好好的辅佐皇上。”
第706章 她的武功，竟是那枚凝骨玉香丸（1）
“当然——也能够好好的听太后的话，太后想要的，不仅是一个能够好好辅佐皇上之人，更是一个——能够听她话的棋子。”
“不知道我说的对吗？”
席慕依扯唇笑了笑：“公主说的是对的。”
“幼时，姬姓在朝廷中并不多见。”
她突然而来的姓氏，让席若颜长袖下的手一紧。
她装作无事一般，目光盯着前面的路。夜很黑，月光微沉，地下还有很多石子。
“姬家，本是江湖上的名门大派，父亲乃是江湖上一任的盟主，原名为姬无天。江湖上，每一年便会举行一场由各个武林豪杰相聚此的武林大会。父亲身为武林盟主，代表整个姬家——”
“由江湖各大门派献出的门派至宝，成为江湖人士相互争夺的宝贝，至宝次序，全部以低到高，高达九件。其中最受江湖人争夺的便是那枚凝骨玉香丸。凝骨玉香丸乃是九件至宝中，最珍贵的一件，它排在末尾。吃了它，可增加一个人五十年的内力，且在对习武，心术，摄魂，迷离之术更占佼佼上风。”
“若是谁得了凝骨玉香丸，凭借一人之力，在江湖上鲜少会有对手，所以又可见它的威力，那些在江湖上从未出现过的隐居老者，在听到了凝骨玉香丸后，纷纷出关，只为了抢夺这一至宝。”
所以，她姬家，身为这场武林大会的盟主，掌管着这九件至宝，有些低三下流的江湖人士，知道自己抢夺不过那些武功高乘的佼佼者，便起了歹心，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抢夺凝骨玉香丸，她不会忘了那夜姬家的厮杀。
父亲拼死守护着江湖至宝与那些人誓死拼杀。
“凝骨玉香丸？就算抢夺了这样的宝贝又能如何？这东西虽是至宝，但是上面的心术摄魂，也要全靠自己钻研，要不然，这也就是一个废丸，不是吗？”
“不错，可是即便是废丸，他们也愿一试，可见他们的私心如何之重，凝骨玉香丸乃是无价之宝，江湖人人人垂涎之宝，若真的领悟了它身上的所有功妙之处，这个世上，便再也难寻对手。”
“后来呢？”
“后来姬家被灭，父亲为守凝骨玉香丸不落在歹人之手，便按动机关带着机关里的九件宝贝，葬身在了一起。那些为了抢夺凝骨玉香丸的人都被眼前利益熏红了眼睛，徒手去扒那塌泻下来的山洞，可是凝骨玉香丸，再无所踪。”
席若颜夜中黑亮如月光打在水中薄影的眸子，闪了闪。
长袖下的素白手指又卷又捻。
其实她也并不是习武的料，但是在重生的那一天，她的床前放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那时的她，正遭到了章文月的欺辱，已经许久不曾吃过一点东西，喝过一口水了。
当下唯一的念头，便是先吃点东西，而不是才刚一重生，就先饿死和渴死。
在当看到床前的盒子时，她打开，就是一枚蓝色的，软软的散发着香味的丸子。
她也不知那是什么——
第707章 她的武功，竟是那枚凝骨玉香丸（2）
但是当时饿的来不及思考，闻着这味道，便将这东西给吃了。
后来，当这东西入肚后，她果然觉得不饿了。
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有种强大的东西在指引着她，就像是一种火与水的相击。
后来之事，她慢慢的开始试着学着领悟——
且领悟的很快。
如今再听席慕依这么一说，她口中所说的摄魂，心术，迷离之术恰好这些——她在江清风和小六儿的身上都用过。
果然，这一切，都像是天注定一般。
“席妃，我对你的身世并不感兴趣。”
这些——
连她幼时和她关系这么相近时，她都没有告诉过她。
席若颜闭了闭眼：“席妃，天色不早了，我又不想去日月湖逛了，你身子不好，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公主！”
席慕依想叫住她。
而席若颜却是头也不转。
*
“公主，真的就这么走了吗？奴婢看席妃娘娘还有很多话要和您说。”
黑暗中，绿竹的一双眼睛很亮。
席若颜歪过头看她一眼：“绿竹，今夜的事，有关席慕依的身份，我不希望从你的口中，说给第二人说起，你明白了吗？”
“公主放心，奴婢绝对不会乱说的。”
十多年前，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可以为了一枚凝骨玉香丸，为了自己的私心，灭了旁人全家，如今凝骨玉香丸失踪，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会忘记，若是让他们知道，席慕依就是当年武林盟主姬无天的亲生女儿，他们一定会认为，这凝骨玉香丸就在席慕依的手上，到时候——迎接席慕依的便是一堆的麻烦。
尽管——
时隔多年，他们也不能肯定，席慕依的手上，是否真的有凝骨玉香丸，也不去想这么多年过去，席慕依将此早已吃下，他们只会给自己谋利，即便是由席慕依吃下，但是若是能从她的手上，学到这凝骨玉香丸的数门绝学.....
以前她觉得，自己扯上的，是朝廷的事。
可是现在——
席若颜头疼的揉着眉心，她现在扯的不仅是朝廷的事，还有江湖上的事。
按照席慕依所说，估计这凝骨玉香丸只能是下任的武林盟主才有资格享用。
而且——
她对江湖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也隐约知道，现在江湖上没有武林盟主，自姬无天死后，凝骨玉香丸不知所踪，江湖上也如朝廷那般，分别分开了四大世家，来稳固江湖上的地位。
其中有一个风月楼，这一个席若颜还有些印象，一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一样还会进行，不过这幕后的管理者，便是风月楼的人。
只是风月楼在江湖上行踪诡秘，且知晓天下事，除了武林大会那天，谁也不知这风月楼的落脚点在哪，又会在哪出现。
她记得在前世的时候，温锦书为了拉拢风月楼，想要得到风月楼提供的情报，真可谓是掏空了自己的一切，也没有找到风月楼的半点影子，无奈之下，温锦书只好放弃了。
现在想来，温锦书不是一般的蠢。
第708章 无言，你真的轻薄了若颜吗？
曾经觉得他是天人，只要他想做的，对他来说，总是那么容易。她不仅喜欢他，还崇拜他。
可是现在，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现在又知晓江湖之事，她才知道，前世她所崇拜之人，也不过是那井底之蛙，万千蝼蚁中的一只。
“绿竹，你先回去吧。”
“公主，您不回去吗？。皇上还在等——。”
“我很快就回去。”
“是。”
回头看了眼席慕依离开的方向。
席若颜稍一凝眉，往大理寺的方向纵身而去。
她赶来的时间刚刚好，席慕依也是刚到。
看着大理寺外面那些皇宫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就这样如死人一般在地上躺着。
她无声一笑。
想着他们一个一个武功这么高深，在前世不想死在她的手上是轻而易举的事，却一个一个的甘愿去赴死。
仿佛死对他们来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一般。
“你来了。”
靠在石牢墙后，听着里面男子温润含笑的轻问。
席若颜心狠纠了一下。
紧接着，便听到席慕依心疼的质问着他。
“无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哪怕早已知晓他们二人的身份，可是当无言二字从席慕依的嘴里讲出来的时候。
席若颜眼前似是又浮现了小时候的样子。
或许她就不该跟来，这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可是她真的是自私的，她想看他们，应该是看无言，哪怕不能与他正面相看，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毕竟——
明日他就要离开了。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放不下她，可是我也相信你，不会做事这么冲动，你怎么会——怎么会那样对若颜？。”
“是我——没有管住自己的心。”
“无言，你——你真的轻薄若颜了？。”
江清风闻言，抬起头来。
温润一笑：“不然我又怎么会被皇上关押在这里来。”
“我以为，是若颜知晓了我们的身份，今日在永宁宫，我便想告诉你，又怕——”
“又怕你打消了你放弃她的决心。她说，明日皇上便会罢了你的职，收了你的兵权，将你赶出京城，永世都不能再回来。”
江清风嘴角温润的笑意滞了滞。
他无声的背过身去。
良久之后，才听到他低语回应：“也好，只要是她所要求的，便好。”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她伤的吗。？”
心口上的伤——
他的手，缓缓的抚上心口，哪里的伤口很浅，哪怕她向自己刺来的时候，还是拿捏着力度，伤口真的很浅，他感觉不到痛。
即便她拿簪子将自己的整个胸口刺穿，他也感觉不到痛。
因为他的痛——。
在心里。
“你身子不好，不要在这里待太久，狄大人很快就会回来，若是让他发现你在这里，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狄大人与你在朝中相交甚好，即便他知道我在这，也会装作不知。无言，你是怎么想的，真的打算走吗？。”
“她不想我留在这，我又怎好再呆在这....碍了她的眼。”
第709章 她不想我留在这，我又怎好再呆在这....碍了她的眼
席若颜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大理寺的。
等她回来的时候，夜色更加的黑了。
她感觉到夜色的冷，就像是裹了一层雪，然后这雪盖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温热的身体，裹成了一层冰。
承欢殿的路，是黑暗的。
她仿佛已经不知道尽头在哪了。
耳边一直在回荡着江清风的那句话。
“她不想我留在这，我又怎好再呆在这....碍了她的眼。”
他还是那么的温柔，只是这句话中，有多柔，他声音中的苦涩，越是多。
她知道，她又伤害到了他。
可是他没有怪她，他只是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没有好好的保护好她。
黑暗无路的长道上，似是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声。
这哭声很小，就在她的不远处。
席若颜听到了。
顺着这哭声，她寻过去。
她浑身是伤，一声干净的衣裳，不像是她第一次见她那样，虽然不值钱，但是也干净，哪里像今夜这般。
她头发乱成了乱巢，就如鸟儿搭建的树窝，那一根根，一支支的草。
她的手背上有伤痕，像是被尖刀子在她手上刻意划出来的，她的脖子上也不干净，那处上面的暧昧痕迹，都被剜去了，看起来，都是鲜血淋漓的。
“伤成这样，没有找宫里的太医上药？”
黑暗中，倏然插进来的一句话，让李奴儿的身子用力一颤。
随即，便见她抬起头，朝席若颜望着。
一时的，连行礼都忘了。
“我记得，为防你们在表演的时候有什么故障，提前命人被你们备好太医了，怎么？”
李奴儿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行礼，她忙从地上爬起来。
其实她是疼的，可是她忍着疼，趴在地上，朝她叩头：“奴儿参见公主。”
席若颜没有急着让她起来，而是在她面前蹲下。
素手挑着她的下巴：“李奴儿，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并不喜欢你？”
李奴儿染着血丝的眼没有震惊的地方，仿佛她这句话，她早就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才见她又将头垂下：“知道。”
“既然知道，又为何还要与他一直厮缠？他若是真心爱你，也就不会在今日那副模样了。危险关头，只想着自己，而不想着自己的女人，这种男人，连君子都算不上。”
“你话不多，但是通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我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之人，否则，也不会编排出这么多新鲜的戏曲出来了，既然聪明，为何却一直做傻事？连一个男人都分辨不清？”
“民女在最困难的时候，是他救的我，他对我很好，他——”“就凭这些？”
席若颜一声嗤笑：“虽然我知道，一个人在困难时，受到别人的救济，确实是永生难忘，可是你用自己的才学，为他们张家戏班带来了这么多的荣誉，我觉得这样的报答已经够了。我虽不是爱管闲事之人，但是有时候，别人做的太过，我也不会坐之不理。知道我为什么放任那李家戏班的千金欺负你，却一直都不管你们之间的闲事吗？”
迎上她的眼。
第710章 并不是，事事都需要算计，尤其是感情
她扯唇：“因为我从不觉得李嫣儿做错了什么，而我，却分明的感觉到了你对她的恨。”
“她恨你，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你抢了他的男人，抢了她的夫君，任是谁，当看到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被她亲眼撞到，她的心里，便都是不舒服的吧？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当她不存在一般，和张晨眉来眼去，甚至——在宫里，你们也能相互结合......”
李奴儿面上一白，可能是因为脸上有伤的缘故，她的伤口与那一层白色连在了一起，在寂静的夜中，看着有些瘆人。
她长得本就不好看，只能勉强说耐看。
和李嫣儿相比，俨然也是天地之别。
如果一个以面目选择之人，哪怕她是张晨，只怕也会选择李嫣儿。
李嫣儿看似骂起人来，毫不示弱。而李奴儿，无论旁人如何骂她打她，她都不吭不响。
但是有时候，人的眼睛看到的并非是真的，正如这二人之间的渊源，凡事都有两面性。
旁人眼里，李嫣儿着实嚣张跋扈，处处打压李奴儿，李奴儿被打压的连反抗都不敢，着实的可怜。
可是在她的眼里，偏偏李嫣儿只是性子跋扈，且心眼直，说过就算，骂过就算，她不会算计什么。
她只是被愤怒和气冲昏了脑袋，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无理。
而李奴儿就不同了，她用沉默，用挨打，用挨骂，让人看到她的委屈，她的不反抗，甚至是她的可怜。
让人产生对她的同情。
久而久之，一开始还好，若是时间久了，李嫣儿一直这样，再美的美人，可是心里住了一个蛇蝎，谁又会喜欢。
那么李奴儿的目的就达到了，他让张晨彻底的厌恶李嫣儿，这样，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取而代之。
因为张晨要的是一个贤妻良母，而不是像李嫣儿那样的毒妇。
花架子。
她对张家戏班的帮助，张家戏班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张家老班主张生，他们都离不开她。
时间久了，就更会对她产生依赖，因为一旦离开了她，张家戏班的生意，就会一落千丈，到时候——
活了两世的人，席若颜总能够轻易的看出他们心里的那点心思。
总之，都离不开自私二字。
“李奴儿，还有一句话，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身份有些地位，的确是靠算计，而你也只能靠算计才能得到。可并不是，事事都需要算计。尤其是感情，终会有被人发现的那一天。”
“我本打算付了银子让你们离开的，但是看你今日这般，我便再留你们几日，让你们看一出好戏，一出，关于算计的好戏。或许，你也该知道，当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即便你想法设法的得到她，他爱的也仍旧不是你——”
“下去将伤口处理了吧。”
“....是.....”
李奴儿起身离开。
席若颜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思衬。
三人中，旁人觉得最可怜的是李奴儿，而她，从第一眼看到李嫣儿时，便觉得那可怜之人是她。
她的遭遇，她好像已经能够料到了。
就在眼前，就如她理解李奴儿这个人一般，她会——很惨。
第711章 狄大人，江大人爱慕我这件事，你不知道吧？
“下官狄漾，叩见公主。”
睥了眼跪在面前的挺俊男人。
席若颜冷笑一声：“狄大人好闲啊，不在你的大理寺管好你牢里的犯人，竟跑到宫里来了。”
狄漾剑眉微凝：“下官来见皇上。”
“见皇上？有什么事非要晚上见不可？狄大人知不知道，今日席妃去了大理寺？嗯？”
“还是说，狄大人你与江大人关系素来交好，所以你便故意以进宫见皇上的目的为由，给他们机会好相见？”
狄漾面色一冷：“下官不明白公主在说什么。”
“不明白？”
席若颜低低一笑。
“今夜可真是不太平，先后让我撞见这么多有趣的事，席妃完了便是李奴儿，李奴儿过后，又撞见了从狄大人你。”
“你说——”
她轻抚姿容，居高临下的看他：“皇上的女人，私会夜圣重臣，而你亲自掌管大理寺一职的狄大人狄漾，却在背地里为他们提供机会。这件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让朝中诸位大臣知道了....”“公主到底想说什么？！”
“明日，我不想狄大人帮着江清风生出任何事端，既是皇上下令，你便乖乖的将他送出京城，永不再回来。”
狄漾面色一冷，嗤笑：“下官本就是奉皇上的命，将江大人送出京城，即便没有公主说，下官也会照办，下官只听命于皇上。”
“那样最好，我会命人在暗地里观察着狄大人的你的一举一动，包括你将江清风安排在哪里落脚，又给他重新加上了一个其它的身份出现，这些，都在我的监视范围之内，你若真的敢这么做，我就敢将今日之事揭发，到时候，不仅江大人，席妃，还有狄大人你，乌纱帽若是丢了，也只怪你自己，没有戴好。”
“你——”
席若颜笑着从他面前越过：“狄大人，你和江清风是挚友，可是他却瞒着你很多事，想必他为什么一直要留在京城，以至于他做的所有事，只怕，你都不是很清楚吧？”
“如果狄大人肯愿意帮我，我倒是也愿意和你说个明白——”
她微俯下了些许的身子，笑了：“将这个，放入酒中。我知你待会回去地牢看他，只要喝了这里面的药，他的武功便会消失三日，正好这三日，你便将他带出京城了，也不用担心，他会中途逃跑了。”
对上他怀疑又带着不解的眉眼。
“狄大人，江大人爱慕我这件事，你不知道吧？”
“你——你说什么？！”
狄漾震惊看她。
“我与江大人是旧识，小的时候我们便认识，我也知你背地里曾查过我的身世，知晓我就是十年前那个被灭门的席家小女。可是——一国臣子，和一国皇帝争夺一个女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狄大人只知道他执意留在京城，却不知，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留在京城，因为在你的眼里，他并不喜这功名，不喜这荣华。”
此时的狄漾，早已被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席若颜走远的声音，缓慢的传入耳中。
“所以，就当是为了挚友的一条命，我想狄大人，也不会将他再留在京城了。”
第712章 皇上说承欢殿是公主和皇上的，谁进来打断谁的腿
“公主啊，您可算回来了，您都不知道，在您没回来的这段时间，楼兰公主，玉昭媛，玉婕妤，还有君贵妃，她们可都来了一个遍了。”
“啊？”
未进殿的披风，随手交到了张怀德的手上。
张怀德蹭过来就开始倒苦水。
再一看他怀里抱着同样是想要倒苦水的白球球。
“她们来干什么？”
“她们来找公主您啊。”
“然后呢？”
“然后奴才说公主您不在，她们就执意要进殿等着。公主啊，皇上可在里面呢，您说奴才能给她们机会让她们进来吗？那可当然不能啊！”
“可是诸位娘娘都不是好招惹的，她们如果说是来见皇上的，奴才还以拦上一拦，可是她们偏说是来见公主的，还说平日里和公主的关系好的没话说。让奴才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皇上的意思呢？”
席若颜嘴角抽了抽。
这个张怀德的，逮着机会就夸自己。
而且夸起来还真的一点也不——
客气。
“皇上的意思就是这承欢殿是公主您和皇上的，谁进来先打断腿。”
“然后几位娘娘和楼兰公主就被皇上给吓回去了。”
席若颜：“.....”
“公主，皇上自您走后，就一直眼巴巴的在那等着，茶也不喝，饭也不吃，都快成了一个小怨妇了，奴才都不敢在里面呆。待会您见了皇上，可一定要好好的哄一哄啊。”
“......”
席若颜眉心又疼了：“今日我擅自出宫的事，皇叔都还没有来得及找我的麻烦，我估计也是自身难保了。”
“公主这是说的哪的话，皇上最是疼您，别说您擅自出宫了，就算是您擅自上天，皇上也不会怪您，生您的气的。”
“.....”
“张公公。”
“啊？公主？”
“为何从前不觉得你的胆子有这么大？”
席若颜发现，这个张怀德，她觉得有必要好好的观察一番了。
前世的时候，她在宫里和夜倾绝待了这么久。
这个张怀德虽然对他很是恭敬，但是从来不敢和她开玩笑，而且也没有这么招笑的属性。
在她在宫里受宠正浓的时候，他对她也不算有多讨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有一种，背叛皇上，无论干什么都和她有一腿的架势。
现在想来，前世的张怀德，即便自己再受宠，他应该也是不喜欢的。
她唯一能结算出来的就是这个念头。
那就是张怀德不喜欢前世的自己，所以无论自己前世有多受宠，他都不会来巴结讨好自己，只做好他一个奴才该做的事。
不过想起来他最后的遭遇。
忠心护主之人，他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饶了夜倾绝一命，他愿意为他去死。
不惜说出，这么多年来，夜倾绝对她的种种好，就看在这多年的好上，也希望她能够饶皇上不死。
张怀德死的时候，还在求她。
想死他死时的凄惨，席若颜终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以后我会好好的对你的。”
张怀德感动的只差没有抓住她的手。
往她的怀里扑了。
第713章 皇叔，我要当皇后！
“公主，奴才就知道您对奴才最好，幸好奴才长了一双能选好主子的大眼睛。公主，以后奴才就跟着您混了，您以后吃肉的时候，给奴才一碗汤，奴才就心满意足了。公主，您放心，画本子的事，奴才马上给您办！很快就跟您拿过来！”
*
席若颜往男人怀里扑的时候。
第一句话就是：“皇叔，你家张公公又背叛你，投靠我的阵营下了。”
她和夜倾绝就是两个阵营，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皇帝。
以前张怀德都是投靠夜倾绝的。
自打她进宫以后，张怀德就和她走的最是亲近，虽然他偶尔也会叛变她，但是毕竟夜倾绝才是他原先的主子。
随着后来，张怀德叛变夜倾绝的次数，远高过他叛变自己的次数。
久而久之，只要是有关夜倾绝的事，张怀德都会和自己一五一十的说。
“不是说讨厌朕，不愿意再和朕说话了吗？”
夜倾绝弹着她的小嘴。
于是，这句话落后。
席若颜面上的表情，就是一僵。
紧接着——
她想到的便是昨夜——
她脸又没出息的红了.....
夜倾绝大手按着她的脑袋：“哭够了？”
她的一双眼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面，就像是飘了一层小雪，把睫毛都给冻在了一块儿。
那是泪花在上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疙瘩。
男人捻着那小片的疙瘩，眸欲加深：“嗯？”
“我要当皇后。”
“嗯？”
倒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夜倾绝黑云卷着墨汁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什么？”
“我说我要当皇后！你要让我当皇后，我不要当公主！当皇后才是你的女人，公主是你的女儿！”
夜倾绝：“....”
“你不知道你这样把自己弄的很老吗？我很嫩的好吗？！我要当皇后！当了皇后之后，你就不是老牛吃嫩草了！”
“席、若、颜！”
听着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三个字。
席若颜挺着胸脯，不怕他。
她的下巴被夜倾绝挑了起来：“你说朕老牛吃嫩草？”
“难道不是吗？！”
对上他白皙狠狠跳动的眉眼。
“我不管，我就是要当皇后！”
夜倾绝闭了闭眼。
他胸口似滚翻的火浆，在那激烈的烧灼着。
随即，见他眼睛睁开，将那过分的小女人拉到怀里先抱紧了。
“乖，皇后不好，我让你当皇帝好不好？”
“我才不要当皇帝！我就要当皇后！”
“真的要当皇后？”
“当当当，我要母仪天下！我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夜倾绝是我的夫君，是我一个人的夫君！”
她每说一句，夜倾绝的心便会狠狠的跳一下。
直到她一句话说完，整颗心脏里，都像是灌满了她。
多的快要溢出来，塞满他的身体里的整个器官。
他寻着席若颜的唇，重重的吻了下去。
把她接下来的话，一并卷进口里，咽进腹中。
席若颜重重的喘着粗气。
捏着男人俊美的脸：“你到底要不要我皇后？虽然你不想册封我为后，但是我想当！”
“只要是你开口的，你知道，我一向都不会拒绝。”
第714章 夜倾绝，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变态！
“那好，我不要册封仪式，就把掌管后宫的凤印从君贵妃的手上卸下交给我吧，我会替皇叔你好好的掌管后宫的。”
“日后叫我什么？”
盯着那张如厘子一般红的小嘴，夜倾绝忍不住将其再次咬住。
封了皇后之后，总不能再叫皇叔了吧？
席若颜知道他这是想让她改口了。
但是如果叫皇上，他肯定又不高兴了。
于是她甜甜的唤了一声。
“夫君。”
夜倾绝弹了弹她的俏鼻：“唤我的名字。”
“什么名字？”
男人脸色一瞬冷了下来。
席若颜咽了口唾沫，扯着嗓子叫：“夜倾绝。”
“......”
“你——就不能叫温柔一点？”
“夜倾绝。”
“太过于敷衍。”
她的下巴不知第几次被夜倾绝挑起：“忘记朕是如何唤你的了？”
席若颜认真的想了想，夜倾绝都是唤她颜儿的。
她唤夜倾绝什么？
总不能——
“绝儿？”
准确的又看到男人脸黑了。
那种由万物凝聚在一起的美，就像是几百尺的沉川，然后几百尺厚的深川就这么的冻住了。
包括他的眼睛里。
层层由冰川在里面炸裂，崩出了似雪花一般裂开的晶眸。
有那么一瞬，席若颜将眼前的男人，看成了雪中的妖，因为只有妖，才会长得像他这么好看。不，夜倾绝之美，只怕连妖也比不上，只因这个男人的美，超出了世间的一切。
“小绝绝？小倾倾？小夜夜？”
“小宝贝？开心果？小心肝？”
“好——”
在看到男人的眉头，因她每说一个称呼，便皱上一分。
到了最后，成了一座难以抚平的山，因为席若颜后面那句，山逐渐的平了。
男人扬唇，说了一个“好”字。
“啊？”席若颜一愣。
“什么好？你喜欢上哪个了？”
夜倾绝勾唇，修长的手指，伸到她的胸口上，轻轻的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
席若颜：“....小....心....肝.....？”
“夜倾绝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变态！！”
于是，席若颜立马就变的不淡定了。
直接扑上去，将男人压下，一拳抡上：“想不到平日里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你竟然——”她怒极又是一拳头轮上。
只不过这一次，夜倾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准确的握住她的手腕。
他森冷的眸子眯起，大有一种危险要发火之怒的架势。
后知后觉，席若颜终于知道，刚才她奋起扑倒的男人是谁了，是皇帝啊。
是夜圣的皇帝啊，她再怎么冲动，也不能上去拿拳头抡他啊。
她有些心虚，“心肝.....”“你是要弑夫吗？”
席若颜不敢看他那张艳绝美伦的脸。
“一个激动没有控制住嘛。”
“怕我生气？”
男人贴着她的小手，嗓音如暴风过后的柔。
席若颜没有说话。
他则是将她的小手吃进嘴里：“别怕，只要你在我身边，怎么欺负我，我都心甘情愿。”
“打你也可以吗？”
夜倾绝深黑的眸子闪了闪。
“打死也情愿。”
“小心肝，我的绝绝，你真是我的小宝贝！”席若颜激动的扑过去。
她看到了被她压在身下的夜倾绝，黑墨点缀的眼眸中掠过的笑意。
这种赤裸裸的勾引，本就是她不能抗拒的，于是她头一低，便把男人给咬了——
第716章 公主，皇上是真的想要和您携手过一辈子呢
又听着他在那口若悬河的边比划边解释。
于是席若颜这次是全信了。
“那为什么——女人可以全露，男人就不可以？”
她拿着画本子给他看。
“公主啊，那大官员的儿子就是死在这青楼的女人身上的，那死者的父母恼恨这青楼女子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啊，所以就成这样了啊。”
席若颜：“.....”
“张怀德，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暂且扔下画本子，席若颜看向身旁的胖太监。
“有了凤印以后，我就可以在后宫里为所欲为了，对吧？”
“那当然！别说为所欲为了，公主您横着走也没问题！对了公主，没有凤印的时候，您在后宫里也是横着走的啊。为什么突然想当皇后了啊？”
“也不是想当皇后，就是想要凤印，每年的选秀不是快要开始了吗？万一那个君贵妃又瞒着皇上，偷偷的把那些女人弄进宫里来，到时候她手中的凤印盖章，皇上就算是想不收也难了不是？”
“是是是....原来公主打的是这方面的主意啊，相信要是皇上知道了，一定会——”“这件事不能告诉皇上。”
“啊？公主？您吃醋难道不应该叫皇上知道吗？”
席若颜愤怒的一个画本子砸过去：“我什么时候吃醋了？皇上说封我当皇后的事了吗？”
“说了说了，皇上今日上朝的时候便说了，公主您都不知道，百名大臣，竟然没有一个敢出声反驳的。”
“没有反驳的？”
对上张怀德那张奸笑的脸，席若颜不解：“为什么没有反驳的？”
朝中那些大臣不喜欢她，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
她突然一时兴起想要当皇后，要知道这可是不是闹着玩的。
皇后是什么？那乃是夜圣可以和皇上携手共持的女人，也相当于夜圣的半个主子了。
还要母仪天下。
就她这些时间在宫里的种种作为，别说是皇后了，就算是封妃，估计那些朝中恒古不化的老臣都不愿意！
今日竟没有一个反驳的？
实属是奇怪的很。
“公主，这您就不知道了吧？早在前日，皇上在御书房就和诸位大臣说了，这后宫的女人，皇上只认您一个，其她的，让他们赶紧领回家去。”
张怀德话一出口，席若颜一怔：“皇上说的？”
“不不不，是奴才替皇上说的，但是这正是皇上的意思，当时君丞相，太师，沈大将军可都在呢。”
“而且关于选秀的事，这也绝不是公主您随口说说的，皇上也发下话了，以后这后宫一年一次的选秀也免了。还说谁敢忤逆，就让他们起兵谋反，谁若是不同意，或者是再说公主半句不是，皇上就等着他们造反。”
席若颜：“......”
“真的是皇上的亲口说的？”
“公主，千真万确呢。皇上可真是疼爱您的紧呢，奴才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这么疼爱一个人，公主，皇上是真的想和您携手过一辈呢。”
“那——”
“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太高兴了？公主您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奴才肩膀借给您靠啊。”
第717章 沈妃求见
席若颜斜眼过去：“那我的凤印岂不是白要了？皇后岂不是白当了？后宫的女人若是都都被那些大臣领回家去，这个后宫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张怀德：“.....所以公主你赶紧趁着她们还没有被领回家，赶紧把她们弄死啊。”
“嗯？”
“咳咳咳，不不不，奴才的意思是，公主得趁着那些娘娘若是不知死活的找公主您的麻烦，您就把她们给弄死啊。”
“这后宫之中，估计得有大半舍不得皇上，舍不得这荣华——”
“岂止是大半啊。”
席若颜无语望天：“不是说皇上这话前日就下来了吗？这后宫的女人就跟石头一样平静，没有一个要出宫的意思，分明是后宫所有的女人都舍不得皇上。”
张怀德：“.....”
“公主，既然您想要当皇后，为什么不要进行册封仪式？您这皇后仅凭着一句话就这样下来了，所有该享受的荣宠都没有享受到，若是举行了册封仪式，后宫所有的女人都要看着公主您眼红，公主您应该眼红死，嫉妒死她们。”
“册封仪式太过于繁琐，若是册封仪式不能免了，那我就不当皇后了。”
“哪能啊，公主可是这后宫的主子，还是夜圣的主子，您说什么皇上都依您，就算册封仪式是皇家规矩，但是公主您是天，这规矩到了您面前，还不够塞牙缝的！不要不要了哈。”
“张怀德。”
“哎哎哎，奴才在呢奴才在呢。”
席若颜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又疼了。
她伸手揉着：“我怎么觉着，你今日的话，格外的有些多呢？”
“不去皇上身边伺候了吗？”她问。
“君二公子进宫来了，皇上让奴才把凤印给公主，待会奴才就过去。”
“公主，沈妃娘娘求见。”
沈碧心？
这三字当即从席若颜脑海里蹦了出来。
毕竟这后宫之中的沈娘娘，只有沈碧心一个。
“沈妃娘娘不是被皇上给下令终身禁足在...宫了吗？她怎么出来了？”
席若颜扫了眼进来禀报的绿竹，低笑：“估计是沈大将军不甘心自己的女儿真的呆在后宫里受苦吧，皇上不是下令让他们进宫领女儿吗？他估计是这段时间想通了，想把沈妃领回家去。”
“那就好那就好，相信沈大将军一开始领女儿，朝中那些不敢乱动的大臣，有了沈大将军的前车之鉴，也该纷纷进宫领女儿了。”
“只是——”
张怀德扫向绿竹：“沈大将军既然亲自来领了，沈妃娘娘就该随着沈大将军回家去，还来找公主做什么？”
绿竹怯怯弱弱道：“沈妃娘娘说，上次一事，可能和公主有误会，在长信宫待的那几日，她想开了许多事情，与公主也算有缘，如今再一出宫，只怕便永生再也不能相见，想要与公主来个最后的告别。”
这后宫女人就是多事。
张怀德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沈妃别看表面柔柔弱弱的，这心眼不知道怎么多。
出于本能的在宫里的相处，他觉得沈妃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第718章 帝王疼爱，不过烟花一瞬
刚想劝席若颜不见。
那边席若颜已倒了一杯茶，缓缓的往口中送：“我也想着上次自己做的也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沈妃这么一个柔弱的美人，就这样被终身禁足在长信宫，说起来，还都是我的错，险些害的她终身都要待在里面，永远也不出来，如今皇上仁慈，放她出宫。也算是结了我一个心结，既然沈妃娘娘想与我冰释前嫌，以后只怕再也难以相见，既然如此，那就请她进来吧。”
“是，公主。”
张怀德有点琢磨不透席若颜的这点心思，但是在他的眼里，公主也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也不担心。
“那——公主，奴才先回御书房伺候皇上了？”
席若颜冲着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奴才告退。”
沈碧心被请进来的时候，那模样还是和之前一样。
像她这种身似风压便能倒地的瘦薄身躯，席若颜不知道沈贺是怎么放心把她送进宫里来的。
但是光靠这张脸，这虽瘦薄但仍旧有致的身段。
在样貌上，沈碧心继承了他的父亲，可是在身形上，又与他父亲天南之别。
沈贺面容刚毅，且体型庞大。
因为是大将军，他有这样的体魄不奇怪。
一年到头，胡子都是扯的老长。可沈碧心不同，席若颜看了她一会儿，便无语了，这确定是沈贺的女儿？
这相差的岂不是——
倏然想起，昨日进宫，那个身着红衣跋扈的沈月姬。说那个像沈贺的女儿她才相信。
至于这个——
席若颜又抿了一口茶，还真的有点难以相信呢。
“臣女沈碧心，参见公主。”
沈碧心走到她三步远停下，俯身行了一个礼。
看着她这个虚弱的礼，席若颜忍不住笑了：“沈妃娘娘，你怎么不自称本宫？改称自己的名字了？”
沈碧心苍白的面容扯出的笑好似雪化了的消融，连那抹美都留不下。
“今日父亲接臣女出宫，臣女如今，早已不是这后宫的沈妃娘娘了，皇上已下旨，罢黜了臣女的妃位。”
“坐吧。”
“多谢公主。”
“出宫也好，总比得过一直在你长信宫堪比冷宫里待着的强，沈大小姐觉得，我说的可对？”
沈碧心攥着手心，面露一笑：“说起来，此事还要多谢公主呢，让臣女在长信宫这一个多月里来，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哦？你都想通了什么？”席若颜挑眉。
沈碧心面庞白了下：“让臣女想通了，帝王的宠爱，不过像是一片烟花。美的是在瞬间，消失的也是在瞬间。黑夜中是烂漫的彩花乍现，可是这美丽的烟花过后，便又成了无穷的黑暗，没有谁，会为你这短暂美好的烟花驻足。待这烟花放完了它最后的美艳姿态，迎接的，便是世人的舍弃。”
听着她的一席话，席若颜嘴角的弧度不由扯了扯。
她这是意有所指的一席话。
换作旁人，听到沈碧心的这一席话，只怕早已气的跳脚了，偏偏那人，是席若颜——
第719章 公主，你好毒，为什么要在茶里下毒
“沈大小姐，烟花是什么？在你的眼里，我便是那烟花吗？”
她抿唇一笑：“你错了，我是天，永远也不会塌下来的天，若是有一天，我塌下来了，莫说是自己，就连旁人，也活不了了。”
沈碧心闻言脸色一白。
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个席若颜会这么狂妄。
“知道你们这些人，我都还没有怎么出手，你们就先败下阵来了吗？就是因为你们没有远大的抱负，非要把自己比作那烟花一瞬的美。唉，你说你比作天多好？永垂不朽呢。自己塌了，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死，多爽？”
沈碧心抿了一口面前的茶。
“公主永远都是这么狂妄，难道就不想一想，若是以后，皇上对你变了心，厌恶了你的这份狂妄，你在后宫之中，树立了这么多的仇家，该当如何？”
“若是皇上有一天对我舍弃了，厌恶了——”
席若颜轻声的笑了笑：“只怕——沈大小姐你，永远也看不到这一天了。”
“你——”
她一个你字才吐出。
一张本就白的如纸的面庞，此刻好像白纸撕碎，只剩下随风飘的碎纸，看起来是那般无助，好似下刻即被风脆。
“疼吗？”
“你——你对我下毒——公主你好狠的心——你——你都已经把我赶出宫了，父亲接我回府，你却还不放过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你——噗——”
一口鲜血喷出。
席若颜掩着鼻子往茶几旁侧身，以防被她这血给溅到了。
她觉着可笑：“沈妃好生的奇怪啊，我这茶干干净净的，自己喝都没有事，偏偏你喝就中毒了？难不成——”
她凑近她：“你不舍得走，不舍得离开皇上，所以就自己给自己下毒，让皇上和沈大将军亲眼看着你死在我承欢殿，让他们认为是我毒死了你，你活着得不到皇上，死了也不让我好过，让我下去给你陪葬，是吗？”
她已经疼的连音都发不出了。
席若颜反倒仍是在笑着：“疼吗？你自己给自己下毒，其实我早就知道的，我只是装作不知，顺便呢——在再你喝的那杯茶里加了料。”
“那料要是发作起来，可是很痛苦呢。它会在你的身体里乱爬，会在你的身体每个器官上戳个小洞，就跟针眼一样的小洞，然后，你的鲜血，就跟下雨一样，从你的器官里的每个小洞里，在你的身体里乱喷。”
“你放心，不疼。等你的鲜血流尽了，你的身体里鲜活的那些器官上没有鲜血了，都空了，就像是膨胀的空气一样，然后你就会听到嘭的一声响，它们现在你身体里爆炸，然后你身体里再没有一个器官。血呢，早已在你空荡的身体里堆满了，你是被你自己身上的鲜血，活活的淹死的。而且，你还会很重，待你死时，尸体埋入棺材，你这张美丽的皮相就会破开，到时候，它将会在棺材里开出一朵红色灌木的血海。”
看着她的脸色因为恐惧已经完全的变了，席若颜捂着唇，终于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
第720章 朕晚去些，让她多些时间发挥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会怕的。还是沈大小姐觉得，我如今在这后宫中混的风生水起，全靠皇上的疼宠与纵容？”
“可是你似乎忘了我呢，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
“将军！将军不好了！！将军您快救救小姐！将军！”
御书房外，元香跌跌撞撞的往御书房冲。
只不过瘦弱的身躯被御书房外的两名侍卫给拦住。
但是她哭叫的声音，还是不难传入御书房中。
没过多久，便见沈贺寒着一张脸从御书房走出。
瞪了眼没有规矩的元香：“御书房外喧哗，成何体统，你家小姐怎么了？！”
他今日是为了接碧心回府而来，正好又与皇上谈了些朝中的事，御书房谈事，后宫女人不可干政，恰好碧心又说，今日她就要出宫了，想在后宫里在转转，毕竟她也进宫有几年了。
在这个地方即便待的是好是坏，也有了感情。
于是他也没有怀疑，便让元香领着她在这后宫里转，等和皇上议论完了朝事便带她回府，却没有想到——
元香不敢抬头去看紧跟着出来的三人。
她胆怯的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将军，小姐去了公主的承欢殿，将军您快救救小姐吧，小姐才一进去，公主就把所有人都赶出来了，而且她看小姐的神情很是不善，奴婢害怕公主会对小姐不利，将军，您快去吧，奴婢怕晚了，小姐就会被——”
她大声的哭着，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
因为她知道，此刻她的面前，不仅有将军，还有身后随即跟出来的夜倾绝，君九卿。
夜倾绝是皇帝，且是个有关席若颜的一切，都会无限纵容的暴君。
所以她就连哭诉，都不敢抬头。
“皇上，今日臣本是为了接碧心出宫而来，如今碧心又去了公主的寝宫，微臣只有这两个女儿，若是碧心有个什么好歹——”
沈贺愤怒的说完，抬头去看夜倾绝的脸色。
只见他脸色和方才一般，俨然是一副纵容到底的架势。
他狠狠的一咬牙，也不说了，直接往承欢殿奔去。
君九卿露出一个脑袋，一手搭在夜倾绝的肩上：“你女人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夜倾绝淡淡的斜了眼右肩上靠着的那只白玉大手。
君九卿嘴一抽，将胳膊收了回来。
“我先回去了，还有很多的事要处理。你不赶紧去承欢殿看看？万一这个沈大将军护女心切，来个翻脸不认人，到时候你的女人可就吃亏了。”
“朕晚去些。”
“嗯？”
夜倾绝冰封的眼角溢出一丝笑来：“让她多些时间发挥。”
君九卿：“.....”
*
等沈贺怒气冲冲的赶到承欢殿，看着承欢殿拦着他不让他进去的奴才。
他怒喝：“都给本将军滚开！！”
拦着他的几名太监是怕的，可是怕归怕，承欢殿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公主的寝宫，岂是他一个朝堂之臣能够进的。
“沈大将军，奴才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放您进去，奴才们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您要见公主，也得让奴才们先通禀一声，公主答应让您进去，奴才们才敢放您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