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魔神与巨龙
我叫阿卡托什，
狗拿兔子，多管闲事~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18:19——
没有高低不平的崎岖道路，没有动手打劫的强盗和毛贼，也没有成群结队迁徙而不得不避让的兽群，虽然远处偶尔能看到几头复活之后正在喷火的巨龙，但它们即使出现在这里，对亚瑟的飞行路线也构不成威胁。
从风盔城附近的尤格瑞姆湖飞往霍斯加高峰的路途上，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要离地面太近，现在毕竟是白天，被那些刀锋战士或者梦想成为屠龙者的家伙们射上一箭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不过，也正是由于飞的足够高，亚瑟以巨龙的卓越视力看到，许多支队伍正在朝雪漫汇集，虽然看不清服装款式，但从他们出发的方向上也能大致判断出分别是帝国和风暴斗篷的人。
莫非他们觉得那些复生的巨龙毫无威胁，而且终于忍不了雪漫的中立，准备动手逼迫巴尔古夫领主选边吗？
总之，先去峰顶和帕图纳克斯见面吧。
————
“【（龙语）所以说！你就那么把我女儿丢给那些卑劣的人类了？！人类当太久当傻了吗！】”暂时在帕图纳克斯这里借住的撒洛克尼尔朝亚瑟狂喷龙息。
这句话歪曲的事实有点多，亚瑟一时不知道该纠正哪个，但看那条黑龙还有继续吼叫下去的意思时，他决定纠正那条能让它立刻闭嘴的。
“【（龙语）苏菲现在是我女儿！】”
“【……】”
嗯，虽然气的张口结舌，还不停朝他比划爪子，但总算安静了。
“【都瓦克因，看来你，萨姆，达成了目的，而且，杜尔，有额外收获。】”灰白色的上古巨龙帕图纳克斯从天而降，落在一块巨石上之后向亚瑟问道，话语中依旧掺杂着某些既没有意义也不含龙吼力量的古怪单词。
“【确实如此，】”亚瑟想了想，决定问问看这个不知活了多久，一定见多识广的上古龙：“【我梦到自己在一个叫‘灵魂石冢’的地方吃了许多‘灵魂外壳’，但似乎影响到现实中了。】”
“【不，那是则艾（Zii）和物质，哥若昂（Gron）的场所。】”帕图纳克斯说道：“【那个世界里的，卡洛，是真实的。】”
和上古时代的老龙说话得连猜带蒙，简直痛苦，但看撒洛克尼尔同样一副迷茫的模样，亚瑟感觉舒服了不少。
在听完帕图纳克斯那句话的瞬间，亚瑟发现自己刻在脑海或者灵魂上的龙吼“Feim”后面自行追加了两个单词“Zii”和“Gron”，顺利地将“虚灵幻化”这个龙吼补充完整。
“【让我检验一下，多帕，你的成果，】”帕图纳克斯继续说道：“【就用，约尔，我们初见面时的，科恩。】”
“【哦，好。】”亚瑟对于巨龙之间对话中时不时蹦出个力量符文这件事适应的很快，如果不是真的敌对，那些杀伤性的符文几乎无法造成伤害。
“【Yol！】”他冲帕图纳克斯吼道。
一蓬烈焰将上古巨龙笼罩，又很快消失，看来那些火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替它清理了鳞片上残留的污垢。
“【啊，那祖，乌兰，突……】”帕图纳克斯对此却似乎非常满意，已经开始满口古代龙语了。
至于同样受到影响的那片星空，亚瑟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隐瞒，毕竟那和龙吼明显是两个不同的体系，等以后遇到同样使用这套东西的人再问好了。
“【看来你已经有了足够的承受力，都瓦克因，】”上古巨龙稍稍停下了感慨：“【接受，并理解它们吧——尤，图苏（YolToorShul）！】”
“【喂】！”亚瑟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洪流般的火焰之息完全吞没。
如果说他刚刚的吐息是黑暗森林中的一丛篝火，那么帕图纳克斯同样吼出的火焰之息简直就是点燃了整座森林的熊熊大火，即使他现在是红龙，也从那些火焰中感受到了阵阵刺痛。
Toor，地狱火，Shul，太阳，这两个龙语符文再次于脑海中刻下，而他自从吃掉太多“灵魂外壳”后，灵魂一直胀胀的感觉终于消失。
“【哼，姑且承认你是苏菲的爸爸。】”看着亚瑟安然无恙地从火焰中踏出，撒洛克尼尔悻悻地说道：“【但她一定会选择我！】”
————
“爸爸（Dad）~父亲（Father）~”显然苏菲没有这个苦恼，她用龙形态飞到霍斯加高峰之后，顺手丢开抓着的长条包裹，直接变换成人形态从空中朝亚瑟化身的红龙扑去。
“喂！小心！”亚瑟手忙脚乱地接住她，并飞快变回人形以抱稳。
“哎嘿嘿……”小姑娘在亚瑟怀里直蹭。
一旁的撒洛克尼尔眼都红了，虽然本来就是红的。
“那个，蓝胡子老爷爷让我转告你，他要把那个研究红草的法师带到法师学院去，其他的冒险者在解除控制后会自行离开，艾拉和莱迪雅先回雪漫，哦，那个简拉塞似乎想要加入战友团，嗯……还有还有……”女孩嘀嘀咕咕地说道，她除了刚到的时候叫了一声之外，完全无视了旁边那个倒霉父亲。
“【哼，能变人形了不起啊……】”撒洛克尼尔颇为郁闷地踱到帕图纳克斯身旁：“【阿卡托什和奥杜因不也不会变人吗？您说是不是？】”
“……”帕图纳克斯似乎有一瞬间的出神，但很快回答了撒洛克尼尔：“【是吗？那你为什么，奥达，找了个能变成人的，杜瓦，妻子？】”
“【那不是没见过白龙嘛……】”撒洛克尼尔呲牙：“【那时候正在和人类开战，每天都有龙死掉，遇到合适的就在一起，谁还会寻根究底啊。】”
帕图纳克斯没有回答，它低头看向被苏菲甩下来的长条包裹，虽然那看起来像是上古卷轴，但里面却似乎有什么小小的东西在移动。
“【什么东西？】”撒洛克尼尔仔细看了看，不得要领，于是伸出爪子将包裹挑开。
“汪！这谁系的袋子，从里面竟然打不开！”随着包袱散开，一条土狗跳了出来，背上还骑着一只兔子。
骤然见到面前的两条巨龙，巴巴斯直接惊呆，怔了片刻才冒出一句“打扰了汪”转身就跑，而那只兔子倒是全无所觉地瞪着眼睛四处看。
“【演技浮夸，】”帕图纳克斯盯着巴巴斯：“【没想到再次见到你时，你已经变成了一条狗，卡拉。】”
土狗忽然全身一颤，气质——虽然这么说一条狗颇为奇怪——气质完全变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巴巴斯，或者说【卡拉维库斯·维尔】转过身说道：“【谁知道你们家的龙神在发什么疯，想要把所有魔神都杀掉换一个，我没那个本事和祂对抗，干脆把自己变成这个状态，就算杀掉巴巴斯，对我也毫无影响。】”
“【所以来这里看上古卷轴寻找解决办法？】”帕图纳克斯的语气平静中带着嘲笑。
“【是的，就算让巴巴斯去看，它也只会看到一堆肉骨头，】”卡拉维库斯哼了一声：“【所以我必须通过‘野兽之眼’在这处‘时空障壁’比较薄的地方直接阅读它】。”
“【那也得看你的饲主愿不愿意才行。】”帕图纳克斯抬起翅膀指了指它身后，察觉这边动静赶过来的亚瑟和抱住兔子的苏菲正站在那里。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当时那位魔神消失得也太干脆了，而且还没有提要求，我就知道巴巴斯身上有后手，”亚瑟几乎瞬间理解了状况，耸耸肩说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管你看过之后有什么打算，都得把巴巴斯留下来，即使不能说话也行，艾拉一直想要训练它当自己的猎犬来着。”
“不行！”反对的反而是苏菲，她抱着拉比特指责土狗：“如果这个魔神跑了之后巴巴斯直接死掉怎么办，再也不能说话怎么办？我喜欢狗，不喜欢魔神。”
“【不，你们想多了，巴巴斯本来就会说话，】”土狗的表情有些扭曲：“【我怎么可能养一只普通的动物当宠物？即使这个‘野兽之眼’状态被解除，它也顶多会虚弱一段时间而已。】”
“那好吧，我就原谅你了。”苏菲想了又想，最终十分不情愿地说道。
“【哼……】”被原谅的卡拉颇为不爽地把目光转向拉比特：“【要说奇怪的话，这里有个家伙不是更奇怪吗？不说它在黑降里吃了一大堆剧毒的猩红奈恩根，光这里聚集了四条龙，普通的兔子可早就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拉比特听到这句话之后，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然后开始瑟瑟发抖。
“【……晚啦！】”土狗向兔子发出一声咆哮：“【净化！】”
“嘭！”“哎呀！”
一阵七彩光芒闪过，苏菲后退几步跌倒在亚瑟怀里，而那只脱手飞出去的兔子在一阵虚幻的光影中变形，最终变成为了一头造型和上古龙颇为相似，但小上几倍，脑袋还光秃秃的蓝色幼龙。
“叽？”它眨着眼睛，发出了兔子般的叫声。
“很好，”亚瑟扶起苏菲，拍了拍目瞪狗呆的巴巴斯的狗头：“现在这里有五条龙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历史和幻境
我叫阿卡托什，
历史课好无聊~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19:22——
“啊，拉比特，这边这边~快捡回来~”“叽~”
“飞高一点，好孩子好孩子~”“叽！”
在确认“拉比特”不是某个魔神伪装，也不是其他势力早有计划的潜伏之后，苏菲完全无视了它的古怪造型，很开心地和它玩了起来。
“竟然把‘兔子’当成狗……”巴巴斯呲牙看女孩和蓝龙互动。
“【我没见过这种龙，莫非是这些年中新出现的？】”撒洛克尼尔有点意兴阑珊地向帕图纳克斯问道。
皮肤光滑没有鳞片，整体的骨架和姿态也不太对，脑袋的位置太低而四肢太高，翅膀小到像是装饰品，整体上来说，非常接近那些“屠龙勇士”蔑称的“大蜥蜴”。
“【你当然没见过，】”帕图纳克斯摇头：“【这是奥瑞杜瓦，始祖元龙，属于第一位龙裔。】”
“第一位龙裔？难道不是泰伯·塞普汀？”作为现任龙裔，亚瑟自然不能对这话置之不理。
“【呵呵，伊斯米尔？他虽然开创了都帕，塞普汀帝国，但人类的历史并不以他为开端，】”帕图纳克斯呵呵一笑：“【即使是斯格拉默也不行。】”
“呃……愿闻其详。”亚瑟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位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上古巨龙，历史知识一定非常丰富。
“【泰伯·塞普汀，北方之龙，他为人熟知是因为其开创了一个延续到现在的帝国，但在他之前，还有数个由于各种原因灭亡的帝国，这段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斯格拉默建立的北方王国，虽然你们称他为人类始祖，但他不是，他只是‘现在人类’的始祖而已。】”帕图纳克斯如数家珍地介绍道。
“嗯……”亚瑟完全无法插话。
“【斯格拉默从塔玛瑞尔大陆赶走了精灵，而精灵统治的时期被称为‘精灵纪元’，至于米拉克，他生存的年代要更早，那个时期被人类称为‘神话纪元’，那时的人类只是奴隶，而龙族则是大陆的统治者，】”帕图纳克斯稍稍挺直了身躯：“【我曾是，不，我就是——皇帝。】”
“……”亚瑟无话可说，惊讶是有的，但说敬意那是真没有，毕竟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
显然帕图纳克斯也不愿意让那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接着说道：“【当时替龙族管理人类的，是被赐予力量，称为‘龙祭祀’的人，由于并非是血脉的力量，所以他们还不能被称为龙裔】。”
“【而米拉克，作为龙祭祀的助手，却找到办法成功窃取了那名龙祭祀的巨龙之力并融入血脉，这时，他就成为了第一个‘龙裔’，紧接着，便带领手下发动叛乱并逃离了塔玛瑞尔。】”帕图纳克斯摇着头，把目光转向撒洛克尼尔。
“【由于他这种行为打破了‘巨龙不可战胜’‘龙祭祀是最强人类’的传说，巨龙帝国各地的反抗势力蜂起，我们不得不和人类全面开战，】”撒洛克尼尔喷出一口龙息：“【结果两败俱伤，被精灵捡了便宜。】”
嗯……旧人类帝国灭亡，而上古巨龙们都进了龙墓。
“【在巨龙帝国崩溃之前，‘世界吞噬者’奥杜因现身，想要终结这个世界并重新创造它，但却被三名人类英雄用‘龙破’消灭了。】”帕图纳克斯接道。
“等等？龙破？消灭？”亚瑟吃惊不已：“那时候【阿卡托什】不是还没因为‘千年龙破’而出现吗？”
“【千年龙破……】”帕图纳克斯的身躯似乎抖了一下：“【那只是强行把‘阿卡托什’和‘阿里-埃’分开而已，圣灵和魔神可是世界初始就存在的。】”
“嗯……所以，我要做的就是通过‘上古卷轴’观看当时三英雄和奥杜因的一战，并以此学会龙破？”亚瑟指指巨大的金属卷轴。
“【我必须提前说明，都瓦克因，】”虽然从龙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亚瑟感觉帕图纳克斯严肃了起来：“【‘龙破’是通过伤害‘阿卡托什’来达成改变时间的目的，时间越长，改变越剧烈，伤害就越大，但你发出龙吼时的力度和代价却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在你想改变什么的时候，切勿仅图自己方便行事，说不定，在你为某件事完美解决而欢呼的时候，龙神大人已经满身疮痍了。】”
“这个……不可能吧？”亚瑟觉得老龙的说法有些过于夸张：“【阿卡托什】大人不会拒绝的吗？”
“【你是一个好人】。”帕图纳克斯说道。
“啊？”亚瑟不明所以。
“【想想你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上古巨龙补充道：“【拯救海尔根，清理雪漫周边、追查银手，和血族大君作战，甚至深入危险的黑降，但目的是什么？有任何一次是为了自己吗？】”
呃，其实我只是在找什么人，感觉这些行动会让自己更接近而已，但这话说出去亚瑟自己都不信。
“【如果你改变时间的目的仍然延续这种风格，‘阿卡托什’是不会拒绝你的，所以，你在真正使用‘龙破’时，一定要考虑清楚。】”帕图纳克斯点点头，抬了一下翅膀：“【去吧。】”
山顶零星飞舞的雪片中，一道竖直的光柱出现在不远处。
“走了，巴巴斯，”亚瑟抄起上古卷轴，叫上土狗走向光柱。
“【叫我维尔大人。】”巴巴斯不满地说道。
“好的，巴巴斯。”
光柱本身只是帕图纳克斯使用的幻术，亚瑟在指定的地点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向帕图纳克斯点点头，竖直向下拉开卷轴以便巴巴斯也看到。
卷轴如同上次在扎克塔阅读时那样开始散发出白光，拉轴的法阵图案也逐渐呈现出影像，依稀是一座小花园，难道又是上次那里？
算了，又能看一遍的话，就算再次昏倒也值得。
亚瑟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身旁的巴巴斯惊讶地“汪”了一声，下意识地转头望去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霍斯加高峰了。
——？？：？？——
四周虽然是花园，但却不是那座住宅的后院，更像是某些城市中贵族们房屋之间为了拉开距离而刻意留出的空白，然后出于美观随便种了些花花草草以遮挡视线。
巴巴斯不见踪影，而自己手中的上古卷轴也已经消失，四周一片安静，亚瑟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尝试向外面走去。
嗡——！
踏出花园的同时，大量吵杂的声音同时涌来，让亚瑟一时呆在了那里，片刻之后才终于分辨出那是什么。
那是战吼、兵器相交，魔法，惨呼，振翅，龙息，咆哮等大量声音的混合，而同时映入亚瑟眼帘的，是一座战争中的城市。
人类与巨龙的战争。
无数巨龙在城市上空滑翔，俯冲，用或灼热或冰寒的吐息将其波及范围内的一切摧毁殆尽。
而城市中的人类自然不甘示弱，依托掩体用各种武器还击，间或击落一头巨龙，周围一群人立刻一拥而上。
亚瑟所在的位置，是这座城市近郊，位于小山上的一处修道院，以他的眼光来看，这里除了占地规模大一点，既没有防守价值也没有进攻价值，于是被双方同时放弃了。
莫非那次击败奥杜因的龙破就在这里发生？可这里根本没有战斗。
亚瑟正在思考要不要接近城市试试看，就看到一条黑龙偷偷摸摸地脱离了战团朝修道院飞了过来。
撒洛克尼尔？虽然龙类的模样大致都差不多，但亚瑟对于这头龙那是相当熟悉。
黑龙飞到修道院门口轰然落地，虽然激起了一阵狂风，但连亚瑟的发丝都没有吹动，这倒是让他确定自己确实是在通过上古卷轴观察过去的幻影。
“希奈丝特拉？”撒洛克尼尔压低了声音朝修道院里面叫道：“【奥杜因】已经苏醒，人类完蛋了，快跟我走。”
“我说过，我不会走的。”修道院的大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纯白长袍的女性，她的头发，皮肤眼睛全都雪白一片，就像是一个没有上色的石膏像，声音非常柔和而具有母性。
“跟你走的话又如何？【奥杜因】有说过要放过你们吗？”女性指了指天空：“你不能因为它用龙的外形就以为它真的是条龙，它是‘世界吞噬者’，它认为这个巨龙奴役人类的世界需要被终结，所以才会醒来，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没有用的。”
“那你保护这些人类的孩子就有用？”撒洛克尼尔稍稍抬高了声音，见到希奈丝特拉雪白的眉毛微微一皱，立刻重新低了下来，：“听我说，龙皇大人决定毁灭所有人类，这样一来，‘巨龙奴役人类’的前提就不成立了，那么【奥杜因】应该会重新陷入沉睡……”
黑龙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好几个人类的小孩子从希奈丝特拉背后的修道院中探出头来，朝他直做鬼脸。
“见鬼！”撒洛克尼尔气急败坏：“你是能变成人类的龙，而不是能变成龙的人！他们只是食物和奴隶！搞清楚你的立场！”
“是吗？那你吃掉她吧。”希奈丝特拉从背后拽出一个淡粉色头发，蓝色眼睛，身穿粉白相间毛绒短裙的人类小女孩推向黑龙。
“你以为我不敢吗？！”撒洛克尼尔大概气昏了头，张开大嘴直接把小女孩吞进嘴里。
“哦，不得了。”希奈丝特拉捂嘴。
“我说你——唔！”撒洛克尼尔正准备说什么，却忽然不受控制地张开嘴，然后惊恐地看到刚才的小女孩撑开他的嘴巴走出来，还顺便踢断了他的一颗尖牙。
“父亲，讨厌。”小姑娘蹬蹬蹬地跑回希奈丝特拉身后，朝他丢下这么一句。
“我女儿？！”撒洛克尼尔惊喜地说道，也不管那半颗牙了：“那你更得跟我走，我一定会找个能躲开【奥杜因】的好地方安置你们的，那些，啧，人类幼崽也可以一起。”
“嗯……”希奈丝特拉偏了偏头，抬手指向那座战争中的城市：“你要怎么躲开它？”
咔嚓！
仿佛是为了配合希奈丝特拉的话，那座庞大的城市直接缺了一半，然后一只无比巨大的漆黑龙头缓缓在城市另一侧的悬崖边探了出来。
【世界吞噬者】奥杜因。
在所有人都陷入呆滞的时候，只有亚瑟还有空疑惑：怎么感觉它好像小了点？
第三百一十七章 龙破与轮回
我叫阿卡托什，
穿山甲究竟……亚瑟到底看见了什么啊？
——？？：？？——
虽然那座人类城市相当宏伟，而攻击的龙群也足够庞大，但在能一口吞掉小半座城市的庞然大物面前，恐怕连被正眼看的资格都没有。
至少原本还在争吵的撒洛克尼尔和希奈丝特拉都一言不发，看着【奥杜因】吭哧吭哧地把城市周围啃出一个个巨坑。
这时，即使是亚瑟也看出它的行动模式不对了，这个“世界吞噬者”并不是要吞掉这座战争中的城市，而是在追某种东西。
随着巨龙脱离战场逐渐朝修道院这边接近，大家也看出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一个古怪的红皮肤魔族，全身各种角质和尖刺，身上还长着四只手臂。根据和其他参照物对比，它其实应该足有常人的三四倍高，但和【奥杜因】相比之下仍然小得可怜。
撒洛克尼尔和希奈丝特拉把小孩子们送进修道院后摆出了迎战架势，虽然完全一片白的人类看起来有些可怕，但同样配色的巨龙就显得非常漂亮，撒洛克尼尔就时不时偷瞄一眼。
亚瑟仗着自己只是幻影，站在最前面打算看看被追的倒霉鬼到底是谁。
————
红色巨人以极高的速度奔跑和跳跃，险之又险地躲开奥杜因啃下来的巨嘴，在距离逐渐接近后，修道院门口的二龙一人更是听清楚了他那中气十足地叫嚷。
“哈哈哈——愚蠢的奥杜因——来咬我呀——”
好吧，他不是倒霉，是自己找死。
“【梅鲁涅斯·大衮】（MehrunesDagon）？”撒洛克尼尔惊呼出声。
毁灭、变革和野心的魔神，这种行为确实符合祂的身份，不过竟然是这个模样？
咔嚓！
巨大的龙口上下合拢，而大衮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从牙缝中逃脱，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朝修道院的方向冲了过来。
“阻止那个该死的家伙！”希奈丝特拉朝撒洛克尼尔喊道：“他是故意的！”
亚瑟清楚地看到，在白龙说出那句话之后，大衮脸上露出一个诡异而邪恶的笑容。
是的，他很明显知道修道院里有个庇护所，准备吸引对此不感兴趣的世界吞噬者把这里一击毁灭。
理由的话……这家伙身为最为混乱的魔神，做事还要什么理由？
咔嚓！
修道院和城市之间的平缓山地被咬断吞噬，再次躲开的大衮原地翻了两个跟头，直直地朝修道院冲来，脸上更是挂起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来啊——咬我啊——”他叫喊着。
“誓约与胜利之剑！”亚瑟拔剑挥出，然而没有产生任何作用，毕竟这只是上古卷轴提供的古代幻象而已，历史上并没有他存在的痕迹。
“该死的魔神！”希奈丝特拉纯白的身体上首次出现了颜色——双眼中燃起的青色火焰。
“【FoKrahDiin（疾风爆裂弹）】！”“【YolToorShul（黑炎弹）】！”
和她青白色吐息同时汹涌而出的，还有身旁撒洛克尼尔的黑红色吐息。
两种属性完全相反的龙吼混合，却没有彼此湮灭，而是纠缠着变成了一股更强的，青白光束带着黑红螺旋的古怪吐息。
砰！大衮被那道吐息正面击中，完全没有任何伤害，但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刹那。
咔——嚓！
巨大的尖牙在两条龙面前合拢，这次【奥杜因】显然吸取了教训，直接换了个方向咬来，不但吞噬了大衮，同时啃掉的还有大半个修道院。
咕噜——啃咬了那么多东西之后，奥杜因终于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并缓缓后退，居高临下地看着只剩一半的古怪修道院。
而躲过一劫的孩子们正抱成一团看着面前遮天蔽日的巨龙。
“遮蔽法阵被破坏，它发现我们了。”希奈丝特拉低声说道。
“嘿，你说我们要是死在一起，等下个轮回开始的时候会不会直接变成一家人？而那些小鬼都是我们的孩子？”撒洛克尼尔自暴自弃地开始畅想未来。
“你想的美，我要去人类的帝国当贵族，决不能是小小的男爵，至少也得是子，不，伯爵。”在一动嘴就能吞掉自己的【世界吞噬者】面前，希奈丝特拉也被撒洛克尼尔传染一般地逃避现实。
说起来，这地形怎么感觉有点眼熟？身为幻影的亚瑟自然也没有任何压力，他甚至开始观察奥杜因的牙印。
奥杜因看着修道院犹豫着，偶尔张张嘴又闭上，那神情就好像已经吃太饱的人看到了一桌美味，吃不下，但放弃的话又不甘心。
“看来大衮的‘分量’挺足……一顿优质牛排？”赛洛克尼尔干笑了一声。
“毕竟十六魔神之一，吞掉它就相当于吞噬了十六分之一的世界，所以它才会追着那家伙跑，”希奈丝特拉说道：“按照你的比喻，岩石和泥土对他来说大概只是空气，而普通的生物在水到空气之间。”
真是够了，你们这两道餐后甜点！亚瑟忍不住吐槽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最终，奥杜因做出了决定，它围着修道院啃了一圈，将它咬成一座直上直下的高峰，然后施施然地一路啃走了。
“……它是不是以为我们不会飞？”面面相觑了一会之后，撒洛克尼尔呆呆地问道。
“管他的——孩子们，都爬上来，我们离开这里。”希奈丝特拉伏下，展开翅膀为修道院中的孩子们搭起一座桥。
一群大大小小的人类儿童欢呼着纷纷爬上希奈丝特拉的后背，但可能是外表的关系，有样学样的撒洛克尼尔并没有孩子愿意接近，最后还是苏菲十分不满地爬了上去：“妈妈说，不管爸爸多么没用，小孩子都要有个爸爸。”
“……”亚瑟感觉自己被误伤了。
————
“那家伙猜的没错，我们还真不会飞。”
在一白一黑两条龙带着孩子们飞走之后，一个干瘦的老神父，一位高挑的修女以及一名独眼的壮汉从修道院中走了出来。
老神父望着天边飞翔的世界吞噬者说道。
“‘餐后甜点’并不能阻止那家伙动嘴，”修女一把扯下头巾，露出火红的卷曲短发：“我们这些‘坚硬的黑面包’才是它撤退的原因。”
“抱歉，”独眼大汉说道：“但我可不是面包，而是又咸又苦的腌肉。”
“好吧，那我是过期发酸的朗姆酒。”老人凑趣。
听起来像是航海时压箱底的物资，亚瑟无聊地想着，不过看来要使用龙破的就是他们了。
遥远的天边，奥杜因似乎发现了什么而朝这边转了过来。
“它来了，准备好。”修女从背后摘下一把反曲弓。
“当然。”老人提起了他的法杖。
“我要大干一场了！”独眼壮汉抄起了一对战斧。
“那么，”修女低喝了一声：“【我们必将战胜奥杜因】！”
眼看着奥杜因以一种极高的速度飞来，三人齐声大喝：“【J——！】”
等等？那句龙吼是什么？！为什么我只听到了一个起始音？他们明明还在吼叫？
亚瑟正在惊讶，却看到奥杜因一掠而过，将这座孤独的高峰完全撞断，三名勇士直接坠入了深渊。
“……”悬浮在空中的亚瑟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我们必将战胜奥杜因！”下个瞬间，被吞掉一半的修道院重新出现，而那三名勇士也刚刚结束了他们的战吼：“【Jo——】”
还是听不到。
奥杜因再次一掠而过，孤峰倒塌，但这次三人却提前跳起，想要踏上奥杜因的脊背，但奥杜因一个翻滚将他们全部掀了下去。
“哈肯你这蠢货！这主意不行！”修女最后这么叫道。
下个瞬间，一切重来。
————
“【Joo——】”
独眼哈孔，女猎手葛拉斯，老法师菲迪尔，在几次失败之后，勇士们互相的呼喊让亚瑟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以及那句龙吼的大概功能。
以他们吼出的时间为起始，只要不达成“他们战胜奥杜因”这个前提，时间就会无限回滚。
战术的话，放弃立足点，跳到奥杜因背上战斗的计划被确认为完全失败，对此亚瑟也十分赞同，因为这种行为只让那句龙吼中“Joor”这一个符文被听清。
“【JoorZ——】”
奥杜因疾驰而来，但迎面挨了老人的魔法和女猎手的弓箭，行动缓了一缓，未能撞断孤峰，在周围盘旋了片刻，一道巨大的炽热吐息将峰顶完全吞没。
“【JoorZa——】”
奥杜因冲过来时，魔法和冲击箭击中了它的翅膀，巨龙失去平衡从孤峰旁边掠过，哈肯趁机砍了它的尾巴两斧子，奥杜因尾巴一甩，把峰顶的修道院彻底扫平。
“【JoorZah——】”
巨龙来回冲撞，试图把孤峰撞倒，但每次都因为被击中翅膀而失去平衡，而喷吐的距离又不够，迟疑了片刻，忽然一张嘴，把红色巨人大衮吐了出去。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又回来啦！”大衮狂笑着把猝不及防的三勇士打得七零八落，然后一起被施施然接近的奥杜因给吞了。
“【JoorZahF——】”
“哈哈哈！没想到——呜呃！”大衮刚一出现就被严阵以待的三勇士一顿暴打踹下了深渊，看着已经接近的奥杜因，哈肯解气地呸了一声。
“【JoorZahFr——】”
“哈哈——啊！”大衮狂笑到一半，被倒塌的修道院直接掩埋，准备接近的奥杜因停下动作，想了想之后，把之前从那座城市中吞下的士兵和巨龙全都吐了出来，趁三勇士手忙脚乱之际接近后一记吐息带走。
“【JoorZahFru——】”
大衮、军队和巨龙，建筑材料和泥土石块，奥杜因吐出的东西太多，把原本直上直下的孤峰堆成了普通的山峰，三勇士虽然摇摇欲坠，但眼神中仍然充满坚定。
“放弃吧，世界吞噬者，”老人菲迪尔大声说道：“无论多少次，我们都会阻止你的！”
“哈……”女猎手葛拉斯摇着手指：“它又不会记得，只会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针对而已。”
嗡——奥杜因吐出了最后一样东西，那是一份闪烁的上古卷轴，它直接自行打开，下一刻，耀眼的白光铺天盖地。
“【J——】”
奥杜因一头撞断孤峰，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开玩笑呢！全程见证了那些努力的亚瑟暴怒。
————
最终，不知多少次轮回之后，亚瑟听清楚了最后的龙破。
“【JoorZahFrul！】”
气喘吁吁的三勇士拿着上古卷轴，对准了同样精疲力竭，已经变得如同普通巨龙大小的奥杜因：“我们要将你放逐！放逐到有能够彻底消灭你的勇士出现的时代！”
一阵时空漩涡在奥杜因身后出现，并将它拉扯进去，黑龙仿佛无力挣扎一般没有动作，但直到完全消失的前一秒，它的竖瞳动了一下，直直地对准了应该还是幻影状态的亚瑟。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19:52——
亚瑟放下上古卷轴，朝正担心地看着他的苏菲露出一个微笑。
第三百一十八章 纪元和时间
我叫阿卡托什，
奥杜因跑错片场啦！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20:00——
黄昏时刻已过，整个天际省完全被西方群山的阴影所遮挡，进入了昏暗的夜晚，目前唯一还身处“白昼”的，就只有第一高峰霍斯加，就像一只身处无尽黑暗的蜡烛。
亚瑟花了十几分钟阅读完上古卷轴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有微妙的变化，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我琢磨了一会，发现自己没有侧写天赋，于是决定放弃不管。
“喂，蠢系统，奥杜因呢？”我把霍斯加高峰的监控转了几圈，天空中仍然什么也没有。
【大概去外省复活巨龙了？】
“唔……”
按照原作设定，龙裔主角刚刚通过上古卷轴学会“龙破”，奥杜因就急不可待地从天而降出现在他/她面前，和帕图纳克斯互相嘲讽了几句之后，被主角一嗓子从天上吼下来，接着就是一顿暴打，它被打得怀疑龙生，狼狈不堪地直接逃回了松嘉德。
现在想来，这段情节就和奥杜因攻击海尔根的动作一样有问题，上古卷轴通过幻象重现了上古三英雄以两死一伤的代价放逐奥杜因的经过，而龙裔从中获得了“龙破”的极端劣化版，这时候杀过来，完全是让他/她试验一下威力。
【因为实力差距才没来呗？这里可是聚集了四条龙一个魔神啊。】
“说到这个，那头始祖元龙是怎么回事？本来以为是米拉克在提前布局，结果这条龙是个傻的，当兔子倒是当得很开心。”我看着正在被苏菲摸头的“兔子”。
【那个真的是布局，为了不引起怀疑，米拉克把自己的坐骑强行催眠成了兔子，但它身上有某种印记，蕴含着‘赫麦尤斯·莫拉’的力量，一旦米拉克当面说出某些特定词语，它就会立刻恢复过来并反水。】
“什么话？渴望、生锈、十七、黎明、火炉、九、善良、回家、一、货车？”我吐槽道。
咦？等等，黎明守卫、炉火、龙裔……老滚制作组里面怕是混进去了冬兵的粉丝。
【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因为那是在莫拉的‘异典’位面里进行的，送它过来的教徒只知道有这么回事，但并不清楚详情。】
嗯……倒霉的教徒，奉命来寻找龙裔，结果直接被雪漫守卫给抓了，貌似巴尔古夫过问过一次，最终决定把这两个身上的事情只是听就感觉很麻烦的家伙无限期关押，他们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交代了也没有用。
“那么，有办法消除吗？”
【消除的话就会被发觉的，但可以直接让它失效，不过这样一来那条蓝龙就永远是兔子了。】
“就这样办，反正关键词早晚会知道，等苏菲玩腻了之后再说。”
——20:17——
“嘤——”监控画面中那条原本只会“叽”的兔子龙在印记失效时发出了令人无语的声音，就连正和老帕交流的亚瑟都回头看了一眼。
“帕图纳克斯——陛下，”亚瑟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继续和帕图纳克斯交谈，但语气却不怎么好：“您曾经下令灭绝人类？”
“唔嗯——连这种事都看到了吗？”帕图纳克斯并没有否认：“是的。”
“只看到了结果，”亚瑟说道：“我能问问‘原因’吗？如果您可能再次试图毁灭人类的话，我恐怕无法毫不保留地信任您。”
按照原本设定，帕图纳克斯是“龙-奥杜因”手下的将军，很是做了不少坏事，这也是刀锋战士戴尔芬一定要让它死的理由，只不过杀了老帕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可以壮大并重建刀锋战士对玩家来说毫无意义，还要赔进去各地能招募的一些雇佣兵，相反无视戴尔芬要求的话，却可以在老帕这里学习加强“不卸之力”“火焰之息”威力的技巧，不是全任务强迫症的话基本都不会动手的。
“现在是第几纪元？”帕图纳克斯忽然问了个无关问题。
“第四纪元，二百零一年。”亚瑟看起来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
“是的，没错，第一纪元之后是第二第三第四，理所当然，”帕图纳克斯说道：“那么，你知道在‘神话纪元’或者说‘黎明纪元’中，每一个‘纪元’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我猜，不是向后延续。”亚瑟试探着回答。
“向后顺延、向前追溯、前往未来，返回过去，在它真正发生之前，没有人能确定会怎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一个‘纪元’结束之后，这种无法确定的情况还会再次出现，”帕图纳克斯顿了顿：“人类和精灵以及其他种族中的各种神话里，对于神话时代的描述互相矛盾，甚至有时候会产生根本的冲突，原因就在于，那个时代的时间是不连续的。”
“嗯……那么您下令灭绝人类是因为？”亚瑟虽然惊讶，但目的并没有被带歪。
“因为那其实是一个我曾经认为是‘恒纪元’的‘乱纪元’。”帕图纳克斯说道。
“……”又被丢出新概念的亚瑟看起来无话可说。
“‘恒纪元’的特点是持续时间长，环境稳定，很容易形成统一的巨大帝国，并在其分崩离析以及重新建立时进入新的‘恒纪元’，这期间的神话很大一部分都是圣灵的趣事，”帕图纳克斯解释：“而‘乱纪元’的开始必定是因为上一个纪元以‘世界末日’结束，具体是魔神干涉还是被奥杜因吞掉都没什么区别，在乱纪元持续期间，任何秩序都不会存在，圣灵不出，魔神遍地，关于它的神话几乎全都充斥着魔神对人类或其他住民的折磨。”
“虽然巨龙帝国看起来井然有序，但由于龙祭司和龙皇的存在，那些人类其实是在‘受到折磨’，这点直到我发现‘世界吞噬者’出现苏醒预兆时才发现，”帕图纳克斯顿了顿：“灭绝人类，或者反抗的人类把巨龙灭绝，只要不是被奥杜因吞噬，都可以进入下一个‘恒纪元’，可惜战事陷入了僵持，最终，奥杜因苏醒了。”
“所以说……”亚瑟环顾四周。
“是的，这里就是最后战役发生的地点，”帕图纳克斯向山下那明显缺了一半的修道院点头：“‘放逐奥杜因’是从未出现过的结局，巨龙帝国的历史就此戛然而止，一个个强大的巨龙突兀地变成了龙墓中的枯骨，而如果我离开霍斯加高峰，或许也会变成那样，你会认为自己一直在和一名人类灰胡子交流历史，而我的龙墓也早就存在。”
“不，我不会。”亚瑟用确信的口气说道。
“而彻底终结神话纪元的，是一名精灵之王，‘阿里-埃’，他掀翻了那个纪元的人类帝国，建立起精灵王朝，正式把‘神话纪元’推进到‘精灵纪元’，原本的人类就此在大陆上消失，直到斯格拉默带着他的战友团从北方而来。”帕图纳克斯摇摇头：“之后是你熟知的人类纪元，但即使是现在，我也无法确定如今到底是真正脱离了神话时代，还是说仅仅是一个持续了太久的‘恒纪元’。”
“证据的话，”帕图纳克斯朝山下的方向呲了下牙：“现在已经是第四纪元了，经过了数千年，但生活和战斗，穿衣和住房，与第一纪元和神话纪元时期有任何区别吗？”
“……”
‘那是真的？’听历史课听的有点傻，我偏头去看蠢系统：“这么说，那些魔神其实不是什么也没做，他们已经用他们的‘末日元素’毁灭过不少次世界了？”
【活了太久的人讲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啦，都如果在Fate世界里遇到宝石翁，他肯定能把你忽悠得以为‘自己是零号病人’这件事是想象出来的，然后我再一装死，嘿嘿嘿~】
‘不准学西塞罗！’
【好痛！呜呜呜……啊！发现奥杜因！】
——20:33——
雪漫东面的边境，亚瑟和撒洛克尼尔打架砸出来的洞连通了科万琼德，由于是一处未曾被发现的新墓，冒险者、探险家以及混在其中的盗墓贼在此齐聚之后产生了众多的冲突。
为了不发生坍塌，他们又设立路障，阻碍了来往的行人车辆，结果矛盾进一步激化，最终由争吵变成斗殴时，两边各自潜伏的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同时被发现，于是路人作鸟兽散，冒险者纷纷进洞，而瑞姬和石拳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与正确的对手打了起来。
“【死吧！龙裔！】”仿佛觉得这个场面还不够乱，在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时，巨大的黑翼遮蔽了星空，龙-奥杜因从天而降，冲着战场边缘聚成一堆，互相挡路，没来得及离开的贵族马车喷出灼热的龙息。
那是异常庞大的龙息，笼罩了近乎所有的马车，即使其中有魔法师可以撑起魔法护盾，也不足以保护所有人，我一边抱怨这条蠢龙跑错地方，一边准备想办法救人时，却看到艾米尔所在的马车上乌光一闪。
【无垢识·空之境界】
并没有实体的吐息被凌空斩断，就此消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化身和投影
我叫阿卡托什，
这奥杜因怕是瞎到一定程度了。
——4E，201年，炉火之月，25日，7:24——
“公主殿下，早上好。”
“贵安，公主大人。”
“艾米莉亚姐姐，这是我的甜甜圈，给你吃一个吧~”
清晨，白河边的宿营地，艾迪抱着一柄乌木剑在车队间穿行，而那些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的贵族和工人纷纷向她打招呼，胆大的小孩子甚至想和她分享早餐。
“公主”礼貌地一一回应，并真的接过了那小孩子的甜甜圈。
昨晚，在局面一片混乱，似乎谁都逃不了的时候，艾米莉亚公主站起身，没有使用她的匕首，而是反手拔了帕拉索斯的乌木剑，一剑将巨龙吐息完全斩灭，那条古怪黑龙身上更是迸发出诸多深刻的创口，它痛苦地咆哮了一声之后仓皇逃走。
接着，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公主直接把乌木剑丢进艾迪怀里，然后拉着帕拉索斯隐身，于是这个功劳就结结实实地被扣在了不会隐身和潜行的艾迪头上。
救命之恩，能够击伤巨龙的实力，再加上帝国公主的身份，都足以让这批一起上路的裂谷人保持尊敬和爱戴。
但如果抛开那些只论容貌和身材……
“根本是个小姑娘嘛，雪蹄家的二黑眼光真成问题。”
“就是，我当初还以为帝国公主是个又黑又壮，能拿起战斧单挑巨魔的人呐。”
离艾迪比较远的马车旁，两个贵族女性低声议论着，她们或许以为这样的距离不会被听到——如果公主真的是普通人的话。
“……单挑巨魔并没有问题。”艾迪身旁的空气中，传出一句只有她能听到的细语，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哈哈……”艾迪不知该怎么回应，于是保持微笑。
“这么说的话，”另一侧传出帕拉索斯的声音：“我们这批锐眼鹰里，你是不是最喜欢塔西留斯？”
“是，是啊，”由于公主和她的护卫没有现出身形，艾迪感觉自己在自言自语，于是胆大了不少：“我也以为自己很喜欢塔西留斯那样的大个子，结果遇到艾斯盖尔之后才发现……他不够黑。”
“……帕里。”
“十分抱歉，公主殿下，这次回去我就跟大姐头汇报，把波盖尔·熊爪从情报部门调走。”
“咦？关大熊什么事？”
——7:31——
雪漫领西部边境，洛里斯泰德近郊。
废弃的帝国军团小型营地中，艾恩伯约恩和阿斯垂德正在其中一顶帐篷中休息。
以狼人的恢复力，些许小伤早就痊愈了，拼死战斗的脱力感也已经消除，不但如此，他还获得了能够进一步变化成巨狼的能力，可以说因祸得福。
但阿斯垂德就麻烦得多，其他伤口还好，但那一记从后背穿透到胸口的贯穿伤让她直接失去了九成以上的战斗力，这已经不是包扎绷带或者饮用治疗药水能解决的了，必须去清祭司进行“高等恢复”才行。
“后面的追兵我已经处理了。”让娜·达尔克挑开帐篷的门帘，但并没有进入：“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随时可以。”艾恩伯约恩站起身。
当初阿斯垂德说要去招募一个“出于义愤抢了黑暗兄弟会生意的小丫头”时，他还没有放在心上，即使她顺利地完成了几次委托也不曾太过重视，直到【夜母】和“聆听者”到来，她轻松压制住小丑并且配合加卢斯在马卡斯城闹出偌大的名头之后，他才开始正式关注她。
和妻子总是思考要如何在兄弟会中树立权威、夜母和首领哪边比较重要，怎么让小丑言听计从，等等小事不同，艾恩伯约恩更关注她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情报。
首先就是名字，一般来说，只有贵族或者近代祖先是贵族的人才会拥有姓氏，如果一名贵族后裔沦落为农夫或者工人，即使他拥有姓氏，也不会拿出来让先祖蒙羞，比如说艾恩伯约恩的姓氏就是“柯文纳斯（Corvinus）”，除了阿斯垂德之外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让娜·达尔克，昵称贞德，这可就厉害了，不止代表她来自达尔克家族，还说明至少有两个地位相当，交情不错的其他家族长辈这么叫过她——如果是自己家族的长辈，只会叫她阿让，或者娜娜。
其次，就是她轻描淡写地丢出来的“希诺学者”身份，大概阿斯垂德以为是什么法师组织而没有太过关注，但艾恩伯约恩刚好知道它，这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完成了遗迹“布拉西林安迷宫”探索的组织，其中原本属于迷宫主人沙利多的“玛格努斯之杖”出现在冬堡学院首席法师泽拉·佩什手中，这也从侧面解释了贞德为什么能把她请来帮忙。
这个组织的另一名成员是阿冉·萨沃斯，曾经的学院首席法师，他虽然交出了首席法师的头衔，但要做的事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最后，根据记载，希诺学者的总部在“阿塔尤姆”，一个行踪不定的浮游岛上，那里同时也是最神秘的法师组织，“伊塞克教团”的地盘，这个教团致力于“收容”“控制”“保护”所有不适合被凡人接触和控制的东西——当然，是以他们的标准。
这个教团中的法师拥有奇妙的“投影”法术，最普遍的功能是用来进行超远距离传送和对话，再联想到贞德所有任务中的目标全都死不见尸，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让娜·达尔克是一名实权贵族。
她刻意吸引阿斯垂德的注意以被吸纳进黑暗兄弟会。
她将所有“死亡”者都传送到了阿塔尤姆。
她背后的组织对“夜母”十分感兴趣。
结论是……
算了，一只在跳舞的大象群中奔走的蚂蚁，根本没有必要知道那些大象的体重。
“你怎么处理的？杀了？”阿斯垂德站起身，追问了一句。
“夜母并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贞德挑挑眉：“只是把那几个能够指挥的队长催眠，让他们睡个半天左右。”
“呵，夜母……”阿斯垂德撇了撇嘴似乎想说什么。
“现在没空聊天了，我们该朝哪边走？”艾恩伯约恩拦住了阿斯垂德接下来的话，向贞德问道。
“直接回佛克瑞斯，”贞德回答：“由于我们之前在马卡斯闹的动静有点大，帝国军团以为圣所就在附近，所以大部分人都去了那个方向。”
“那么，我们尽快出发。”艾恩伯约恩稍一弯腰抄起腿弯把阿斯垂德抱了起来，阿斯垂德愣了愣，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啧。”贞德转头望向北方：“又来了，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
说完之后掉头就走。
“呵呵，见不得秀恩爱吗？”阿斯垂德看着贞德的背影：“她或许很厉害，但没什么男人缘嘛。”
对于妻子的言论，艾恩伯约恩只能苦笑。
——7：43——
冬堡，法师学院。
泽拉·佩什捧着一杯牛奶在走廊上走着，双眼毫无焦距，口中还时不时呢喃着什么。
虎人扎格给自己加持了众多防护性法术，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直直地挡在她行进的道路上，然后一群学徒正嘻嘻哈哈地等着看笑话。
泽拉现在的状态是“投影”，学自阿塔尤姆的伊塞克教团，在某些想去的地方投影出一个自己，可以交谈和施法，无法真正接触实体，但是能把特定的东西传送回来。
据说她去学这个法术的原因是由于众多导师一致认为她作为首席法师，总不在学院露面不大合适，结果现在变成了她根本不会消失的情况。
大部分情况是她在外面玩耍，而投影一个影子在学院“露面”，但也有自己在学院，投影出去的情况。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不可能同时完美地控制投影和本体双方，所以当她的注意力在其中一方时，另一方就会显得呆滞。
倒是有其他学徒试图学习这个法术，但效果不佳，他们完全无法适应这种“多出一个自己”的状况，很容易造成两边行为模式一样，或者一边活动自如一边完全发呆的情况。
所以，泽拉一边投影一边还能吃早餐的行为，显得相当厉害，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投影过来一个正在吃早餐的形象而已。
而虎人现在的行为，是名为“试探泽拉是不是真的”的危险游戏，无论是撞破投影，还是撞到本人，都是要倒大霉的——在不同的意义上。
很明显，这家伙玩国王游戏输了。
“【死吧！龙裔！】”在泽拉越走越近，马上就要撞上扎格时，窗外传来一声巨龙的咆哮：“【尤-图苏！】”
汹涌的火焰龙息从天而降，但在接近建筑时被笼罩着学院的魔法阵完全遮挡。
当当当——法术警报响起，少部分没有战斗力者，比如拉琳娜女士躲进学院深处，而其他大部分法师都冲了出来。
“什么？巨龙？”“龙骨是我的！”“我要龙鳞！”“那我要龙魂！”“呸，你以为你是龙裔吗？”
“【死吧！龙裔！】”巨大的黑龙还在锲而不舍地朝扎格和泽拉喷吐。
哎？等等，泽拉是龙裔吗？扎格颇有自知之明地想道。
没等他想清楚，虎人忽然注意到面前的“泽拉”眼神瞬间灵动了不少，她眨眨眼，看了下目前的形式，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死吧！爬虫！”在一群准备抢材料的法师冲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泽拉”直直地飞上天空，大吼一声骤然自爆，嘭的一声把那头黑龙远远炸飞了。
“啊……材料……”“不，等等，既然这个泽拉是投影，那么所谓的龙裔是——”
一群法师转而把扎格包围了起来，眼冒精光。
我以后再也不玩国王游戏了！看着转角处偷偷溜走的同学们，虎人在心里大吼。
第三百二十章 符文与卷轴
我叫阿卡托什，
什么样的魔神才会蠢到被卷轴关起来？
——4E，201年，炉火之月，25日，12:15——
龙破的三个符文是【Joor】、【Zah】和【Frul】，其龙语中的含义分别为“凡物”、“限制”和“暂时”。
听起来很正常，也不是巨龙无法发出的声音，但帕图纳克斯还是非常谨慎地逐个将它们念出，绝不肯将这些符文按顺序连起来。
“【它和过往的龙吼力量符文都不同，】”上古龙皇说道：“【这些符文本身不含有任何力量，而且语法也完全错误。】”
“语法？”亚瑟嘴角微抽。
刚刚补充完整的“火焰之息”，其三个符文分别是“火焰”、“地狱火”和“太阳”，这三个单词连起来方式就十分正确吗？
而且对他来说，只要变身成巨龙就自动熟练掌握龙语，考虑语法什么的毫无意义。
“【你虽然是一个特殊的，可以变身巨龙的龙裔，但本质仍然是一个人类，对此不理解也很正常，】”帕图纳克斯把目光转向撒洛克尼尔和苏菲：“【你们重复一下这几个单词，Joor、Zah和Frul。】”
“【饶了我吧……】”撒洛克尼尔连连摇头：“【虽然我能讲出它们，但之后嘴巴一定会烂掉的。】”
“什么单词？”苏菲眨着眼睛，“您说出‘这几个单词’之后根本没有再说话啊。”
“叽！”兔子蓝龙表示赞同。
巴巴斯……哦，巴巴斯因为看过上古卷轴之后一直处于恍惚状态，暂且无视它好了。
“【就是这样，】”帕图纳克斯看着亚瑟：“【我们是龙，阿卡托什大人是龙神，而‘龙破’以伤害阿卡托什大人为手段来达成自己目的，这对于龙类来说是完全不可思议的行为，即使是现在，我也在痛恨把这些单词说出口的自己，哪怕它们并没有生效也一样。】”
“那我……”亚瑟皱眉。
“【你既然能从‘过去’获得‘龙破’的知识，就代表‘时间之神’阿卡托什大人愿意让你使用它，】”帕图纳克斯叹着气：“【龙神大人太过仁慈了，但我希望你只有在必须或者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它。】”
如果他们知道龙破每次使用时不是“一次”，而是达成目的之前的“无数次”时，大概观点会彻底变化吧，亚瑟咂咂嘴，决定隐瞒这个龙类绝不可能知道的情报。
“【虽然很难接受，但必要的试验还是要做的，如果让你毫无经验地面对奥杜因，说不定反而会浪费更多的龙吼次数，】”帕图纳克斯振翅飞起，在空中悬浮着：“【现在，对我使用‘龙破’，让我从空中坠落，这也是根据记载，对阿卡托什大人伤害最小的用法。】”
“嗯……”亚瑟开始构筑这句龙吼的发音。
噌，苏菲头一次抛弃了亚瑟，直接躲到了撒洛克尼尔背后，而那条兔子蓝龙也叽叽地跑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感觉现在的爸爸好可怕！”小姑娘远远地喊着。
不，不是头一次，上次她这么跑掉是自己吸龙魂的时候。
亚瑟苦笑了一下，对着帕图纳克斯吼出了那句它忌惮不已的龙吼。
“【JoorZahFrul】！”
在巨龙不受控制地跌落尘埃时，亚瑟似乎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火海中。
——12:33——
霍斯加高峰，灰胡子的修道院。
“所以说，你们到底怎么惹帕图纳克斯生气了？竟然直接把你们从峰顶丢下来。”看到灰头土脸的亚瑟走进来，爱纳斯大师带着点笑意问道。
“可不是丢下来，好像还顺便喷了口火。”艾恩盖尔大师补充道。
而基本不说话的博瑞大师和沃夫加大师只是默默对亚瑟行注目礼。
“我也很奇怪，大师为什么会忽然暴怒……”亚瑟擦着脸，但一时擦不干净。
撒洛克尼尔和那条蓝龙由于不会变成人形，留在庭院里没有进来，而一同跟进修道院的是拎着巴巴斯后颈的苏菲。
“龙皇爷爷不是说了吗？爸爸你让【阿卡托什】大人受到了比过去数千年，乃至无数个纪元轮回都严重的伤势。”苏菲晃着巴巴斯试图把它叫醒，未果。
“只是让他从空中摔落的程度而已？”亚瑟表示无法理解：“就算细究原因，让我‘试一下’的也是他自己吧。”
而且，这次也根本不是在上古卷轴中看到的那种无数轮回只为达成某个目的的循环，在他吼出【龙破】的同时，没有魔法、没有龙吼力量，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帕图纳克斯就好像一块沉入河底的石头一样坠了下来，他爬起身之后，一开始心情还好，似乎准备说什么，但下个瞬间立刻暴怒地挥动翅膀把在场的人全都掀飞。
还特别对亚瑟追加了一口火焰之息。
“哦？这么说你已经学到了龙破？”艾恩盖尔大师挑了挑眉站了起来：“跟我来，将它的图形和发音给我们看看。”
“还有上古卷轴，我很期待能从里面看到什么。”爱纳斯大师也跟着起身。
“呃，好吧，但我听说这东西会闪瞎没有经过训练的人的眼睛。”亚瑟去摸背在身后的上古卷轴。
现在，除了誓约与胜利之剑外，亚瑟背后还背上了一只金属圆柱，两者都是金光闪闪，看起来颇为配套，如果什么时候他情急之下把这两把“武器”拿出来双持挥舞都不太违和。
苏菲听到亚瑟又要去说那些“听不到但很可怕”的单词，打了个招呼之后转身跑去庭院找蓝龙玩了。
“喂……”亚瑟拦之不及，只好叹着气拎起发呆状态的巴巴斯。
——13:16——
虽然修道院只剩下一半，亚瑟在幻境中也没搞清楚被啃掉的那一半究竟有什么，但至少这一半看起来并不缺少什么，生活和训练所需的空间和器械一应俱全，比如这个“龙吼训练场”。
它完全由亚瑟平时在各种遗迹中找到的“龙语墙”材质相同的石料搭建，上面更是深深刻划着众多龙语单词，灰胡子大师们基本都会在这里练习龙吼，也只有这里不会被他们的强大力量所摧毁——没有这个地方的话他们只能对着天空吼叫了。
Frul、Zah、Joor，亚瑟逐一发出了那句龙吼的符文，但刻意将顺序反了过来，以免不小心又弄出一次【龙破】。
在训练场的地面上，三个龙语文字静静地浮现。
“暂时，控制，凡物？”虽然知道单词是反的，但艾恩盖尔大师仍然对它意外表达出的含义颇感兴趣：“这语气可不像是人类发明的龙吼。”
“使用龙语，又有资格把龙叫做‘凡物’的，”爱纳斯大师摇头：“除了龙神【阿卡托什】本身之外还能有谁？所以这个龙吼应该是祂自己传下来的。”
“说起来，莫非帕图纳克斯认为自己不是‘凡物’，应该不会被控制，结果摔下来之后恼羞成怒了？”亚瑟猜测道。
而发怒之前的欣慰，则是因为连他都能被控制，那么奥杜因自然也不在话下。
或许，在他没有看到的幻象中，奥杜因到处肆虐，所过之处满地大坑，而上古三勇士在不经意间遇到了阿卡托什，并向祂求教打败“世界吞噬者”的办法，龙神就轻描淡写地把这个龙吼教给了他们，完全不提它会给自己造成怎样的伤害。
“既然帕图纳克斯大师已经决定只允许你来使用它，那么我们在学会之后便会将其封存，”艾恩盖尔大师一边将那些龙语笔划刻在周围的墙上一边说道：“灰胡子会将它代代相传下去，不传授给任何人，直到奥杜因再次出现。”
为什么说的好像我已经成功打败了世界吞噬者一样……
“正事做完，现在是娱乐时间，拿来吧。”爱纳斯大师朝亚瑟伸出手。
虽然很想指出刚才的正事全是艾恩盖尔大师在做，但亚瑟还是把上古卷轴递了过去，毕竟他也很好奇这些常年居住在世界最高峰上，几乎什么都能看到的灰胡子大师能从里面看到些什么。
“小心致盲。”虽然应该没什么必要，但他还是提醒了一句。
“我们可不是白金塔那些傻乎乎的圣蛾祭司。”爱纳斯大师展开卷轴，然后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那不像是通过卷轴中看到了什么，而是那卷轴本身有什么一样。
“大师？”亚瑟问道。
“你上次打开之后就没有再看过吧？”爱纳斯大师皱眉看着卷轴。
“呃，好像是。”毕竟之后就被帕图纳克斯扇飞了。
“浪费我的龙魂……”老人嘟囔着，转过身将卷轴在发呆的巴巴斯面前展开。
没等亚瑟质疑浪费的是什么东西，嘭地一声，土狗好像被什么东西迎面撞上了一样向后翻滚了好几圈，亚瑟清楚地看到，刚才从卷轴中飞出一个和土狗十分相似的虚影冲进了它的身体。
“汪！”巴巴斯的眼睛瞬间恢复了神采：“【我想起来把弗雷夫人藏在哪里了！】”
比起那个，魔神阅读上古卷轴的话就会被关起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 龙裔与黑龙
我叫阿卡托什，
奥杜因这是要改名史密斯吗？
——4E，201年，炉火之月，25日，17:04——
天际省西北，晨星城附近。
作为矿业城市，矿工们为了探矿而在周围的山脉中挖出一条条四通八达的矿洞是理所当然的，而挖出诸如诺德古墓、矮人遗迹、精灵神庙之类的东西都非常正常，因此，挖通一个看上去什么也没有的地下溶洞之后，矿工们也只会稍稍标记一下这个范围，绕开它并继续挖掘。
“你以前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们。”一片漆黑的溶洞中有声音响起。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另一个声音回应。
一片漆黑，仅仅是对人类而言，而在一些其他物种看来，那一丝从坑道中火把隐约透来的光线已经足够他们看清洞中的一切，比如精灵，或者，吸血鬼。
哈孔仍然是那副万事尽在掌握的老派贵族形象，但身上挥之不去的焦糊味让这个形象显得颇为搞笑，而赫恩还是晨星城普通矿工的打扮，但“普通矿工”可不会在身上留下那么多龙爪印后还安然无恙。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继续去抢上古卷轴？”赫恩再次开口：“如果你仍然需要帮忙的话我不会拒绝，但杜耐维尔这次伤势有些过重，暂时应该不会回应召唤了。”
“哈！抢？”哈孔的语气带上了嘲讽，“那批银手果然毫无用处，他们对于战友团的仇恨让他们完全无视了那位男爵的疑点，如果我真的以为他顶多是个狼人并出手，那么现在你的惨状就可以复制一份在我身上了——所以，在确保我们有对付那位‘龙裔’的办法前，暂时保持监视。”
“你是老板。”赫恩无所谓地回答。
“【呛——】”巨大而沉闷的龙吼在外面响起，两名吸血鬼一时愣住。
“竟然追来了？”哈孔皱眉：“我们从密道走，没有通过矮人遗迹，这样也能追上？”
“不，吼声不像，我们先看看再说。”赫恩说着，化成一群蝙蝠从溶洞和地表连接的通风口飞了出去。
——17:19——
“【死吧！龙——裔？】”
巨大的黑翼遮蔽了傍晚的天空，受惊的矿工纷纷躲进矿井，而晨星的守卫们则抄着明显没什么用的短弓和盾牌严阵以待，虽然这条比普通巨龙要大上一半的黑龙只是在拦截一辆运货马车，但谁知道它不会不会在摧毁那架马车之后把目标对准晨星？
所以，在所有人都紧张不已的时刻，巨龙咆哮中的些许迟疑被忽视了。
“哟~（红桃）”西塞罗坐在一架运载着巨大木箱的马车上，向奥杜因说道：“是找我吗？黑龙~（方块）”
他扯了两下缰绳，但拉车的两匹马被龙威吓到，完全不敢站起来，于是他无聊地向天空挥手。
“【龙裔？不，感觉上只有一半，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巨龙低沉地咆哮着，但由于附近没有人懂龙语，所以它的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威胁的低吼。
“如果你是来找麻烦的，就立刻动手，或者口？我好反击~（黑桃）”西塞罗冲黑龙翻着白眼：“你这家伙吓到了我的马。（梅花）”
“【无论如何——】”巨龙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张口。
“嘿嘿嘿~（黑桃）”面对巨龙口中汹涌的龙息，西塞罗怪笑着开始在手上拉扯着什么无形之物。
熊——炙热的吐息从天而降，而西塞罗整个人如同被弹走一般高高飞起，并在空中改变轨迹直直落在了巨龙背上，并顺势用指尖无形的利器在它的鳞片间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吼！】”黑龙骤然翻滚起来，似乎打算把西塞罗掀下去，但小丑双手仿佛扯着某种无形的缰绳一样将自己牢牢固定在龙背上。
“哈！”他大笑：“我听说远古时期似乎有‘龙骑兵’这个兵种~（红桃）”
对于大部分生物而言——除了背上有壳的那些——后背都是相对脆弱的部位，对于所有的战斗力都在正面的巨龙来说尤其如此，黑龙发现翻滚无效之后，开始用高空速降以及在巨型岩石上摩擦后背的方式以驱赶西塞罗，但仍然全都没有效果。
一开始晨星的守卫还纷纷叫好，但随着这种翻滚和撞击的战斗逐渐接近城市，卫兵们的脸色都开始发白。
“那位勇士！如果你能解决它的话请尽快——”一名守卫队长壮着胆子大声喊道：“我们不能让它接近城市，如果距离再缩短的话我们就要放箭——”
轰！哗啦——守卫队长被浇了一身血。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才依稀回忆起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穿着小丑服的勇士在他刚刚开始呼喊时就强行控制着黑龙转向，朝地面直直地砸过来，然后在即将撞上时骤然起跳——带着刚刚掉落的龙头，于是猝不及防的守卫队长就被喷了一身。
“嗯……感谢您对晨星的帮助，”队长抹了把脸，看了看远处装着大箱子的马车：“您是想要搬家来晨星吗？我们很乐意提供帮助。”
“不不不~（方块）”西塞罗带着龙头落地，朝他晃了晃手指：“我买下了一处墓穴，正准备把‘母亲’带去安置，这玩意是个很好的装饰品。（红桃）”
“啊哈哈……您真有眼光……”队长干巴巴地附和，墓穴难道不是佛克瑞斯最好吗？在这里大概只会天天被挖隧道的声音吵醒。
“队，队长。”其他几名卫兵忽然纷纷惊呼了起来，而就在他们面前，那条龙的尸体如同被染色一样变成了灰褐色，不，与其说是“变”，不如说这就是它原本的模样，那个黑龙的外表才是假的。
“咦？（梅花）”小丑同时也注意到了这点，于是提起了手中的龙头，而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灰褐色。
——17:44——
裂谷郊区，空中。
对亚瑟来说，载着一条狗飞跃某个领地并不是太困难的事，尤其是对现在的他来说，需要补充的食物数量只需填饱巨龙等级的胃口就够了。
飞去被巴巴斯称为“幽暗地穴”的地方，找出当初和维尔魔神做交易的某位女士，然后带回，计划十分简单，完全看不出有可能会被破坏的迹象。
然而它就是被破坏了。
亚瑟作为人类，脚踏实地战斗时，也不是没有被众多敌人包围的经历，无论它们是野兽、骷髅、或者吸血鬼，但那仍然基本上是一个平面。
现在正在包围他的，是上下左右全方位的巨龙之网，粗略数了一下，大约有三十条左右，红龙、黑龙、绿龙、青铜龙，什么种类都有，真不知道它们平时躲藏在哪里了，如果被那些总想找龙杀的刀锋战士们看到，一定会……嗯，转身就跑吧。
“【呃，你们好？】”亚瑟尝试和它们交流，毕竟有撒洛克尼尔、苏菲，甚至帕图纳克斯的例子在前，如果能用交流解决问题最好——虽然不大可能的样子。
龙群沉默着，没有对亚瑟的话语做出反应。
咕噜咕噜——离亚瑟最近的一头红龙周身泛起水波般的纹路，而它的形象也以一种古怪的方式开始变化，就好像已经成形的泥塑被重新泼上水并改变成新的形态，那头红龙在波动结束后，变成了一头比它原本的体积稍大些的黑龙。
“【死吧！龙裔！】”那头曾经是红龙的黑龙吼着，然后张开大口径直扑了过来。
咚！轰！“黑龙”以比扑来更快的速度弹飞了回去，结结实实地撞上下面的山脉。
“【嗯……怎么说呢？如果你们都是这种水平的话，可打不倒我。】”亚瑟收回了伸出的龙后爪。
咕噜咕噜——“【死吧！龙裔！】”X2
两头“肤色”不同的巨龙变身成同样的黑龙，同时朝亚瑟发动了攻击。
呯，啪！两条黑龙狠狠坠落。
咕噜咕噜……普通的龙再次向古怪的黑龙转化。
“【我说过这没用吧……】”亚瑟发现这批围攻他的龙群似乎根本没有交流的意识，只会机械地吼上一句“死吧，龙裔”就凭本能杀过来。
这种敌人对已经能完美控制巨龙化身的亚瑟来说毫无压力，即使它们最终全都变成了那个古怪黑龙——很可能是奥杜因——的形象。
虽然三十多头巨龙听起来很厉害，但和地面上的问题差不多，它们围攻同一个目标的时候仍然只有少数几个能动手，而且这种仅凭本能的撕咬和爪击，很轻易就被亚瑟一一破解，如果真的一拥而上，则很容易被牵引着借力打力自相残杀。
最终，三十多条黑龙变回了一开始的阵型，远远地将亚瑟包围，既不攻击也不撤离。
“【喂！奥杜因，你是奥杜因吧？】”亚瑟试着移动，但它们始终跟着自己，仿佛完美的镜像，于是尝试和背后的控制者交谈：“【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龙裔。】”三十多条黑龙整齐划一地说道：“【‘此世之恶’必须被消灭。】”
什么东西！？
第三百二十二章 猜测与真相
我叫阿卡托什，
这是世界的真相……的一部分。
——4E，201年，炉火之月，25日，17:55——
依琳塔娜湖湖畔营地，艾恩伯约恩和阿斯垂德在确保周围没有监视和追踪者之后扎营休息，而我找了个哨位开始观看亚瑟那边的直播。
目前为止，我怎么都找不到真正的“神-奥杜因”，更别提收集它的吐息了，至于那头苦哈哈四处复活巨龙的“龙-奥杜因”的吐息完全没有价值。
此时它主动现身交流——虽然只是借用其他龙类躯体的化身，但也可以作为参考。
无论如何，祂总要收回这些化身的，到时候让蠢系统跟踪就好。
裂谷领北部，天空聚集的巨龙已经引起了舒尔之石和附近数座哨塔的警觉，但他们什么也做不到，而且最好的应对就是从那些很吸引目光的高大哨塔上下来。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知道空中那些巨龙的咆哮其实是在互相交流。
“【所谓‘此世之恶’，是一种伴随着智慧生物诞生而同时出现的‘概念’，】”奥杜因——姑且当说话的是奥杜因，说道：“【帕图纳克斯应该和你解释过‘纪元’的概念，每一个‘恒纪元’中必然诞生‘此世之恶’，而‘此世之恶’必将毁灭‘恒纪元’创造出‘乱纪元’，‘乱纪元’中的英雄消灭‘此世之恶’后会重新进入‘恒纪元’。】”
“【听起来就是你嘛，‘世界吞噬者’。】”巨龙形态的亚瑟做出回应。
“【很多人都会把我和‘此世之恶’弄混，但我头一次听到‘此世之恶’自己这么说，】”奥杜因化身的巨龙紧紧地盯着亚瑟。
“【呵呵，你说我会毁灭世界，但我可没看出来这方面的倾向，如果我把你消灭掉的话，反而是真正的‘拯救世界’。】”亚瑟反唇相讥。
“【你想要消灭‘时间之龙’？并且认为这样的行为是‘拯救世界’？】”
“什么！”亚瑟看起来颇为震惊。
“【我是奥杜因，也是阿卡托什，】”巨龙说道：“【如果让一个纪元被‘此世之恶’毁掉而变成‘乱纪元’，我宁愿自己亲自动手，并在之后重新创造一个‘恒纪元’。】”
“【这话不久前好像听过。】”亚瑟皱起眉。
“【我作为八圣灵之一，无法轻易前往奈恩，只能留在松嘉德通过化身进行干涉，如果所有化身阻止‘你们’的行动失败的话，我会无视对世界的伤害而亲自前出手。】”奥杜因发出低沉的吼声。
‘话说，亚瑟不会被忽悠瘸吧？’
我一边看着监控上双方交流的画面，一边问蠢系统。
先是老帕，再是奥杜因，亚瑟的世界观在短时间内被连续毁掉三次，他仍然能这么冷静已经算是天赋异禀。
【其实信了也没什么，那些毕竟也是事实。】
‘事实个鬼啊，祂可是宣称祂才是阿卡托什，甚至还住在松嘉德，但我怎么没见到？’
【嗯……一部分事实？】
‘切，你还有一部分不蠢呢。’
【谢谢？】
‘……’
这家伙更蠢了。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初步交流并确认彼此态度之后，拿亚瑟没什么办法的巨龙群逐渐散开，而且它们的成员也正在逐渐恢复正常，种种迹象都表明“奥杜因”正打算离开，许多疑惑还没解开的亚瑟匆忙叫住了祂：“【我不记得自己做过任何有可能‘毁灭世界’的事，你有什么依据说我是‘此世之恶’？】”。
巨龙逐渐恢复正常并四散而去，只留下了一头黑龙外表的巨龙，它居高临下地盯着亚瑟。
“【我之所以会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头一次见到可以交流的，人形态的‘此世之恶’，】”奥杜因说道：“【至于证据？我眼中所见即为证据。】”
“【我见过毫无征兆，从天而降的黑色火焰，在一瞬间就把整个世界焚烧殆尽；也见过无害的小生物肆意繁殖传播，但在某个瞬间忽然变得异常致命，在很短的时间内杀死了所有的生命；甚至见过某种奇怪的知识，它在人群中飞快地获得认同，直到那些愚蠢的矮人带着它去质疑了某个魔神。】”那条龙的语气波澜不惊：“【最近的一次，则是一种可怕的，能够让死者复生成怪物并借此传播的瘟疫——不然你以为那些尸鬼是怎么来的？】”
“【嗯……】”亚瑟沉吟起来。
‘唔，黑泥、PAX-201，模因细菌、丧尸病毒，都挺熟啊，神话纪元里世界到底毁灭了多少次？’我偏头看了看正在撒狗粮的阿斯垂德和艾恩伯约恩，继续看亚瑟这边的直播。
【准确来说，一次也没有，】蠢系统说道，【原因你懂的。】
‘是啊，被‘龙破’了嘛，所以这些仍然记得‘不存在的历史’的家伙真可怜，不止奥杜因，还有老帕也是。’
“【那么，你眼中看到的，我这个‘此世之恶’是怎样的形态？】”亚瑟最终问道。
“【你们这批‘此世之恶’一共有四个，不，三个半，之前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直到你阅读了上古卷轴后，真正的影响才显露出来，】”奥杜因说道：“【在我眼中，你们和以前的‘此世之恶’一样，全都散发着阴暗的红光，不同之处在于，之前那些会把它们接触到的一切都同样染红，而你们染红的则是一种概念，被称为‘关系网’的概念，虽然你们每个人影响的范围都不大，但综合起来之后，暗红色的关系网已经把整个天际省完全笼罩。】”
“【我暂时想不到这种传播方式要怎么毁灭世界，但直接把你们这些关键节点摧毁总是没错的，虽然这次低估了你们的实力，但，】”随着奥杜因的声音逐渐消失，那条龙也缩水并变回原形，然后拍打着翅膀逃走：“【——我会回来的。】”
“【唔……三个半？】”亚瑟疑惑地思考着。
“汪！亚瑟！”自从龙群出现就陷入震惊状态的巴巴斯忽然叫了起来：“主人被抓走了！汪汪汪！”
【提示：卡拉维库斯·维尔断开连接】
【提示：卡拉维库斯·维尔重新连接】
【提示：卡拉维库斯·维尔断开连接】
【提示：卡拉维库斯·维尔离开了游戏。】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魔神契约”】
【提示：获得神职：“力量”、“召唤”、“讨价还价”】
啧……这倒霉孩子，延迟太高被踢下线了。
‘喂，蠢系统，监控呢？能跟踪到祂被带到哪里去了吗？’
这个状态，看上去就好像去了什么“没信号”的地方，但要知道，就算是魔神们自己的湮灭领域也是“有信号”的，上两个“离开游戏”的是大衮和桑吉恩，祂们直接切断了自己湮灭和奈恩世界的联系，这次的情况就比较奇怪。
【松嘉德，英灵殿，】蠢系统的语气显得很古怪：【但不是我们所在的这个。】
‘史诗十五层那个？’我顺口吐槽，“什么词缀？”
【繁盛，死疽，坚韧】它竟然接上了。
‘别开玩笑……’我朝它比拳头。
【没开，玩笑。】小黑龙似乎有点卡，干脆直接停在了“地球仪”上面：【我们，此刻，的位置代码是“cocqasmoke”，而奥杜因，的位置在“cocWIDeadBodyCleanupCell”】
‘咦？位置都有了？那直接传送去抓它啊。’
话说，这好像是传说中什么道具都有的“吸烟室”和回收所有死掉NPC身体的“停尸房”？很有创意啊，另一个自称是我的家伙。
【不行，】小黑龙使劲晃晃脑袋，话语恢复了流畅：【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人‘不幸’死掉，所以你过不去，同样，没有自我意识的‘泽拉·佩什’也不行】
‘救人太多怪我咯？……难道只能等亚瑟走主线剧情？’我看着正在跟土狗说话的亚瑟。
【艾米尔也可以，或者你狠心弄死一个也行，我觉得阿斯垂德和她的老公这次必死。】蠢系统给旧圣所周围埋伏的锐眼鹰打上了高光。
‘你以为我非要跟着她是在干什么？阿斯垂德的死亡可是排行前几位的‘不幸’，尤其是老皇帝没死的情况下。’
【那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打！
【呜呜呜……救命啊……】
“你的主人被奥杜因抓走的话，你不就自由了？之前随时可能被祂控制的情况不怎么愉快吧？”亚瑟在目的地降落之后，对巴巴斯说道。
“不对汪，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狗仗人势’，对，就是这句。”土狗耷拉着尾巴：“‘魔神的狗’和‘拥有魔神之力的狗’可差着两个级别呐。”
“嗯，好吧，那么‘龙裔、雪漫男爵、战友团先驱的伙伴’听起来如何？”亚瑟拍拍它的脑袋。
“主人！（Master!）”巴巴斯立刻摇着尾巴回应。
亚瑟神情恍惚了一瞬，才回答道：“是的，我是你的主人。”
百忙之中，我抽空看了看那条狗的表情。
哦，Doge职阶么？
第三百二十三章 苏醒与返程
我叫阿卡托什，
开演时刻已至，此时应有雷鸣般的喝彩~
——4E，201年，炉火之月，25日，20:36——
由于奥杜因的半途拦截，亚瑟“尽快搞定回霍斯加吃晚饭”的计划泡汤，再加上由于维尔被消灭，巴巴斯关于原本的目的地的情报变得模糊，最终找到“幽暗地穴”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座地穴是天际各种古怪墓葬习俗中的一个，它的正中有一个祭祀火场，而周围密密麻麻的坟包和墓碑将它环绕，按照旁边石碑上的解释，如果火场中的火熄灭，所有亡者将陷入安眠，当火焰重新燃起后，它们将“复活”。
嚓，亚瑟点燃了火场正中的篝火，然后周围传来一阵“卡拉卡拉”的声音。
“真是不错的防盗措施。”他看着周围纷纷从坟墓中爬出来的骷髅说道。
“汪！”巴巴斯回应：“这么慢的动作，足够盗墓贼逃走，但那样的话他们就不可能有时间搜索墓葬了。”
“所以说，必须把它们全部打趴才行。”亚瑟双手持剑挥舞，金色的光芒时不时闪过，众多骷髅纷纷化为灰烬。
“汪汪！”没有机会插手的土狗说道：“打完之后，把手按在篝火旁的小柱子上。”
叮！咔嚓！
亚瑟照做时，那根柱子的顶端忽然弹出一根尖刺试图刺穿他的手掌，结果撞上一片龙鳞直接折断。
“……”现场古怪地安静了一会，那柱子收回了尖刺，开始缓缓下降，与此同时，一座竖立的铁质棺材从地底升起。
“这东西原本属于一位古老的吸血鬼女士，在某个交易中把它转让给了维尔，而维尔则用它装了另一位女士。”巴巴斯说道：“打开吧，汪！”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打开】——呃。”亚瑟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那铁棺缓缓打开了棺盖，一名衣着非常古典，眼角略有皱纹但仍然美丽的女士双手交叠在胸前站在里面。
“……唔？”“小心。”
女士缓缓睁开眼，接着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亚瑟连忙上前扶住她。
“哟，可爱的小男孩~”女士站稳之后，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看向亚瑟：“告诉阿姨，现在是第几纪元？”
小，小男孩？
“嗯……第四纪元，二百零一年？”亚瑟木木地回答。
“是吗？”那位女士理了理她的头发：“我叫玛利亚·弗雷，请问你知道现在的吟游诗人学院院长是谁吗？还有，是否听过‘墨瑟·弗雷’这个吟游诗人的名字？”
“好像叫维阿墨？”亚瑟不确定地回答：“至于墨瑟·弗雷，他不是吟游诗人，不久前还跑来刺杀过我，身手……不差。”
“这样吗？呵呵，从你能找到这里来看，那孩子还真没找错人，”玛利亚女士捂嘴轻笑：“现在，能否麻烦你把我带到最近的城市？我会付给你绝对满意的报酬。”
——21:07——
索瓦德·金已经把西部哨塔经营得如同一座微型城镇一般，酒馆，旅店，工坊、兵营等等功能建筑一应俱全，如果不是没有生产粮食的途径以及安置普通人居住的居民区，这里恐怕已经被巴尔古夫领主列入村庄名录了。
不过，在特殊的时刻，这里能起到的作用要比普通的村庄更好——比如说接待那些从裂谷来的贵族车队。
那里毕竟是名义上的敌占区，如果巴尔古夫领主以正规礼节接待的话，别人会说他倾向风暴斗篷，如果怠慢的话，又会被指责倾向帝国，所以，丢到一个军事据点，在保持监控的条件下隆重接待，谁也没法说什么。
至于失踪多日的公主为什么会和她名义上的婆家人在一起……既然对雪漫没有危害，就别深究了，不然是以为自己的脑袋比龙还结实？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被这支车队撞破的，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在雪漫边境进行的接触战，就算他们没有攻击的打算，一旦冲突升级，雪漫也无法袖手旁观。
相比之下，有锐眼鹰悄悄和公主接触的事情就没那么重要了。
“艾迪？”就算其他人可能分不清，但作为皇家护卫的锐眼鹰成员却绝不会弄错保护目标与替身，身材高大，面貌古朴的锐眼鹰斥候疑惑地问道。
“啊哈哈……你好啊，尹斯汀·富尔沃先生（instant·forever）。”正在看书的艾迪有点尴尬地朝他挥挥手。
“艾米莉亚公主本人呢？”富尔沃环视了一圈“公主”临时住所的客厅，没有发现其他人存在的痕迹：“这次‘公主’的消息难道是指你？”
“不不不，”艾迪知道情报员如果传递出错误情报会受到处罚，于是连连摆手澄清：“在东部边境发生冲突时确实是公主出手，但她说发现有人打算行刺皇帝，决定暂时留在雪漫，哈哈哈，怎么可能嘛，陛下应该还在首都省吧。”
“陛下遇刺，”富尔沃面无表情地说道，在艾迪手里的书啪嗒一下掉落之后才补充：“……但安然无恙，锐眼鹰正在追踪凶手，而我是来协助保护公主的。”
“那个……我应该……”艾迪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这样表演就可以，”富尔沃点头：“一个没有经历过太大挫折的公主，因为长辈出事而惊慌失措，但仍然对护卫十分有信心，准备去向未婚夫寻求安慰的模样。”
“这不是表演！”艾迪慌乱中强行白了他一眼。
“那么，我暂时就负责保护你了，‘公主殿下’。”富尔沃无视了白眼。
——22:35——
“毫无疑问，我们已经摆脱了追踪。”
佛克瑞斯附近，阿斯垂德正在远远地监视湖边营地，她之前在营地中制造了有两人休息的假象，然后带着艾恩伯约恩悄悄在远离营地的位置潜伏，从傍晚到深夜，完全没有任何被探查的迹象。
“理应如此，”艾恩伯约恩点头：“根据不太确定的情报，追踪者已经把大部分人手派往了马卡斯城，这要多谢贞德她们在那里留下过不少痕迹。”
“你们小心过头了，”让娜·达尔克出现在他们身边，照例的嫌弃脸：“我说过追踪者已经被完全引开，就算你们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吧。”
“你……对我们行刺皇帝没有任何意见吗？”阿斯垂德看着面前黑甲少女，对于这种明显闯大祸的行为，她不但请来了法师学院的外援，而且一路跟随，完全不怕被当做刺客的同党，这种信任度对于一个刚刚加入兄弟会一个月左右的新人来说非常不可思议。
“意见？哼，唯一的意见就是你们失败了，”贞德朝北方示意一下：“如果我没记错，有一位皇帝曾经在皇宫中被刺杀，而做出这件事的‘莫拉格帮’在几十年间名声大振，而你们竟然在皇帝离开重重保护的情况下还失手。”
“我以为你应该赞同西塞罗和夜母的‘掌控生死’理论，而皇帝明显没有要死的理由。”艾恩伯约恩插话说道。
“我非常赞同，”贞德看了一眼阿斯垂德和艾恩伯约恩：“‘夜母’说你们两个还不能死，所以我来救你们。”
“她……不，祂早就知道我们必然会失败？”阿斯垂德瞬间感觉自己所谓的“和夜母争夺话语权”就是个笑话，还差点因此赔上自己和爱人的性命，自己不提，如果丈夫死在锐眼鹰的围攻之下，即使真的杀掉了皇帝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夜母具体是怎么将它们实现的，”贞德的话语顿了顿：“但黑暗兄弟会成员任何不在祂指示下的行动都无法成功，而且，由于某些行动失败会显而易见地威胁到执行者的生命，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发布救援任务。”
“从聆听者那里获得任务确实要比自己去寻找并接洽方便的多，但……”阿斯垂德艰难地说道：“我只是，不想听从一具尸体的指示，”
“那么，如果让西塞罗把铁棺藏起来，自己宣称是某个名为‘夜母’的魔神的‘聆听者’，你是不是会感觉好一点？”贞德眼睛微咪，似乎带上了讽刺，然后开口问道。
“这……”阿斯垂德一愣，继而思索起来。
“对于能够直接看到的存在，人类一向都很难产生敬畏，并总是试图超越甚至掌控它们，而对真正的神秘，又会在瞬间臣服跪拜，”贞德扬了扬精致的下巴：“而我们‘希诺学者’在研究各种神秘事件的过程中，早就摆脱了这种肤浅的反应。”
“所以，你只是想研究【夜母】？”艾恩伯约恩替自己的妻子问道。
“如果我想获得权势、金钱或者地位，回‘披肩金发’那里岂不更好？”贞德扶了一下自己的额饰，一缕淡金色的发丝在上面划过。
“嗯，谢谢……”阿斯垂德似乎想通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如果能够平安回去，我会改变自己的做法的。”
“……”贞德皱了皱眉，忽然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贞德与红莲
我叫阿卡托什，
这里是~招荡的黄金剧场~
——4E，201年，炉火之月，26日，4:17——
阿斯垂德最终决定不再等待天亮，而是选择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赶回圣所。
圣所周围是茂密的黑森林，而且灌木丛生，即使有人能根据她故布疑阵的行踪来判断出逃走的大致方位，也不可能精准地判断出具体位置并安排众多人手来设伏，原因很简单，大军行动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动静也绝不会小，在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剑拔弩张的现在，如果锐眼鹰敢大批调动部队，原本稍微平息的内战就会再次开始。
这种事情原本是不会被她放在考虑范围内的，实力就是完成任务的保证，有利的环境只能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而没有的话也毫无影响。
但是，在实力上完全被人碾压之后，阿斯垂德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做法有个致命的漏洞——如果有受害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捕或消灭他们的时候，黑暗兄弟会竟然没有能够正面对抗的手段。
目前唯一的应对方法就是逃走和转移，并在皇帝离开天际之前完全蛰伏下去。
虽然没有意义，但她仍然忍不住想到，如果按照【夜母】传达的名单去刺杀那些有取死之道的家伙，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种近乎倾国之力的追捕？
“【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黑门的声音响起。
“寂——”有些走神的阿斯垂德张口欲答，忽然被艾恩伯约恩捂住了嘴，然后才冒出一头冷汗。
她根本还没有接近黑门！那么究竟是谁在那里回答问题的？
下一秒，某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回答了她的疑问。
“当然是艾米莉亚公主殿下的歌声。”图卡·雅格米回答道：“小时候她多乖啊，让唱就唱，像只百灵鸟，现在长大了反而变得沉默寡言，一定都是天际省闹内战的错！”
“【回答错误——】”黑门可没有聊天功能，给出回应之后陷入沉寂。
那位大统领难道会飞吗？而且还是如此精准的定位？但她现在并没有穿戴那身奇怪的盔甲，手中也没有巨剑，如果只是她一个的话……
“大，大姐头~”
另一名锐眼鹰士兵出现在阿斯垂德的视野中，虽然他看起来十分疲惫而没有精神，但也打消了阿斯垂德那大胆的想法。
“请不要和那扇黑门玩了，它吵得兄弟们睡不着。”锐眼鹰士兵有点战战兢兢地说着。
“哦？那里你说说看，‘人生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雅格米问那士兵。
“是，是寂静！”士兵破罐子破摔般吼道。
“——”阿斯垂德再次想冲出去，这次贞德和艾恩伯约恩同时拽住了她。
开门的暗号是“寂静”没错，后面必须接一个“我的兄弟（MyBrothers）”，可看那家伙的语境就知道，他随时可能会把正确答案说出来。
“呵，这次就听你们的。”雅格米盯了那锐眼鹰一会，直到他开始发抖，才施施然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4:21——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明显是在埋伏我们，”艾恩伯约恩在阿斯垂德耳边说着：“我们暂时离开？”
“你以为她凭什么埋伏我们？”阿斯垂德压低了声音，朝黑门一侧的小水塘指了指：“大部分的人根本没来得及撤走。”
“那里有什么？”贞德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有什么’，而是‘没什么’，”阿斯垂德皱着眉：“几乎没有外出时留下表示自己不在的标记，只有我们俩和加卢斯的，至于那个小丑图案……”
“哦，”贞德点点头：“夜母让我去救援你们的时候，也让圣所的人转移，但看来他们刚刚把夜母的棺材和西塞罗送走，这边就被堵在里面了。”
黑门四周变得一片安静，但在阿斯垂德眼中却是一个有进无出的死地，虽然就此转身有很大几率可以逃出生天，但那样一来就代表着黑暗兄弟会高层的完全覆灭，虽然外面还有加卢斯和他的女儿，但一个被帝国全面通缉的组织要怎么继续存在和发展？更何况，如果见死不救，她平时挂在嘴边的“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就成了彻底的笑话。
“不可能，他们就算用飞的，从独孤城赶来也不应该这么快。”阿斯垂德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
“我问下，你在给我发黑手信的时候，派的是谁？渠道呢？”贞德问道。
“佛克瑞斯的……”阿斯垂德说到一半就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平时的话，那些阴影中的老鼠或许会畏惧黑暗兄弟会而替他们办事或者遮掩，但在由于皇帝驾临天际，权柄大增的锐眼鹰面前，他们那些想遮掩的痕迹就像黑夜中的火把一样明显。
“所以说，这些人只是先一步来到天际的锐眼鹰探子，而非真正有实力的战斗人员，唯一可虑的就只有那个雅格米大统领，”阿斯垂德的思维恢复了清晰：“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么长途跋涉对她来说一定也不轻松，所以我们有充分机会溜进去。”
“那么我变身巨狼，抵挡那些锐眼鹰，你则趁机打开门把他们叫出来，然后直接逃走。”艾恩伯约恩活动了两下肩膀说道。
“不，他们担心是骗局的询问以及我们证实自己身份都会耽误大量时间，”阿斯垂德感觉自己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我们直接冲进去，黑门会暂时替我们挡住那些锐眼鹰。”
“但……”艾恩伯约恩有些迟疑。
“必要条件已经满足，”阿斯垂德盯着贞德：“你可以用某种法术把我们传送走，那些你经手的‘死不见尸’的委托就是这么做的，没错吧？”
“当然。”贞德略扬了扬下巴；“交给我。”
——4:35——
“【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
“是寂静，我的兄弟。”
“【欢迎回家——】”
黑门低沉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震耳欲聋，并不出所料地引来了埋伏的锐眼鹰，可正如阿斯垂德判断的那样，这些人只是分散到各个城市的斥候，战斗力完全不行，直到黑门在他们面前重新关闭，也没能突破门内艾恩伯约恩的防守。
“【世界上——】”“轰隆！”
黑门的问话还没开始就被一声巨响中断，即使没有看到，阿斯垂德也能想象出那柄双手巨剑斩在黑门上的情景，整个地下圣所都能感受到颤抖。
“十分抱歉，领袖，我为了整理需要携带的情报而拖慢了大家的脚步。”纳兹尔身边带着两个大书箱，看到阿斯垂德出现了后立刻道歉。
“不，是我的错，给西塞罗雇佣马车时太过张扬而引起了注意。”加布里拉低着头。
“哈，你们那算什么？我可是放了个相当大的‘烟花’。”费斯图斯显得非常得意。
“……”亚龙人萨维斯握着双剑沉默不语。
“阿斯垂德，还有援兵可以叫吗？我可以去帮你求援，如果没有的话，我显出真身也是很有战斗力的，只要你们别被吓到。”巴贝特站在一个通风口前看着走进大厅的三人。
至于几个兄弟会新人，则没有开口的资格，但也用眼神表示着他们的坚定。
“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阿斯垂德在大厅中间停下脚步：“放弃家人，或者将家人陷入必死的境地都是我们不会做，不该做的事，但今天这件事也给我们大家提了个醒，逃出去之后，我们就要彻底修改自己的行事风格。”
“还能逃走吗！？”某个新人忽然开口，在引起围观之后脸色泛红低头不语。
“呵呵，那就从你开始吧。”阿斯垂德偏头朝贞德示意了一下：“达尔克小姐？”
“啊……那个姿态实在是令人不快……”贞德扶了下自己的额饰，反手将背后的黑龙旗取了下来，然后猛然插向面前的地面：“【吾主在此（LuminositeEternelle）】！”
那杆黑龙旗在触地的同时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由黑转白，同时产生变化的还有她身上的盔甲以及外表，原本略显发白的淡金发色以及金黄眼眸瞬间变成了耀眼的金发和清澈的碧蓝。
而已经变成白龙的旗帜绽放出淡淡的白光，正向周围扩散出一道道透明的波纹，而那个出声询问的兄弟会新人在接触到它们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平时有这么大动静吗……”即使是做出这样安排的阿斯垂德也有些始料未及。
“那是对罪人所用，动静越小对方就越痛苦，”白色的贞德眨眨眼：“这个的话，我可以保证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我我！下一个到我！”原本一副要不惜毁掉形象也准备一战的巴贝特立刻如同真正的小孩子那样蹦跳了过去，在获得白色贞德温柔的应合之后同样消失不见。
“那么，接下来……”
“【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是——】”
“【龙·破·斩（Halvanhelev）】！”
咔锵，咔嚓——轰！
圣所门口的方向上传来一股令人战栗的恐怖魔法波动，大家可以清晰地听到黑门碎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从入口汹涌而来的无尽烈焰。
它几乎一瞬间就点燃了圣所中的一切，碰到贞德旗帜的“波纹”后才停了下来。
“那家伙看起来是个剑士，结果还拥有这种程度的魔法吗……”阿斯垂德怔怔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我到底为什么要去行刺有这种人保护的皇帝？”
“嗯……大概是……运气不好？”白色贞德支撑着旗帜保护周围的兄弟会成员不被烈焰沾身，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
“大家快走，别管什么顺序了！”阿斯垂德后退两步站在贞德身旁：“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大概，一点力量……”白色贞德朝阿斯垂德伸出手，她立刻紧紧握住。
旋涡，这是阿斯垂德的直观感受，仅仅是保护那些仍然在火海中的兄弟会成员，每一个都要消耗如同被旋涡吸走一样的力量，而把他们送走，这种消耗更是要翻倍，贞德只稍稍借用她一点力量的情况下就让她有这种恐怖的感受，那贞德本人……
呼——呼——呼——兄弟会成员们一个个消失在白光中，同时贞德的保护范围也越来越窄，直到把最占地方的艾恩伯约恩也送走，在火焰的包围中，贞德和阿斯垂德几乎是手牵手地贴在一起。
“呼……至少我的决定没有伤害到家人……”疲惫不堪的阿斯垂德低声说道：“还好我们有机会能纠正这个错误……贞德？”
“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贞德没有试图进行传送，而是抬眼看了看阿斯垂德：“你问我什么是正义。”
“有什么事可以等我们离开再说！”感觉到不妙的阿斯垂德匆忙打断她。
“而这，就是我的正义。”贞德用力一推。
阿斯垂德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某个失去了方向感的古怪通道，而贞德就在通道的入口外朝她微笑。
“让娜！”阿斯垂德瞪大了眼睛。
“抱歉，我自己是走不了的，”她听到那名少女说道：“这种魔法只能传送别人，而你正好没有问，放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就算被帝国军团抓走也没什么。”
阿斯垂德刚刚放下心，却看到一大片炽白的火焰钻进了传送通道。
“哎呀，这个传送看来还有漏洞呢，泽拉那个白痴，”贞德松开旗帜，双手交握：“你可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啊，‘首领’。”
“等等！就算那点火传送过来——”
“【红莲之圣女（LaPucelle）！】”
最后留在阿斯垂德眼中的，是倒卷而回的火焰，让娜·达尔克消失在烈焰中的身影，和她脸上淡淡的微笑。
第三百二十五章 龙群和亲王
我叫阿卡托什，
我对于自己的表演非常满意，要给自己发小金人~
——4E，201年，炉火之月，26日，9:04——
巨龙形态的亚瑟正一边飞向霍斯加一边思考人生。
他之所以决定护送那位玛利亚·弗雷女士去一趟最近的城市，完成魔神维尔遗留的交易契约只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暂时不想去找帕图纳克斯验证“奥杜因”的说法。
和这些存活了成千上万年，甚至说不定世界诞生时就存在的巨龙谈话，一个不小心就得被毁掉三观。
由于雪蹄家族要搬迁到独孤城，同行以及送一段之后返回的车辆都不少，在陌生人面前保持“人类冒险者”身份的亚瑟轻松租到一辆马车把玛利亚女士送到了“最近的城市”——裂谷。
他原本以为这位女士会慢慢收集情报来了解当前的形式，不料她直接杀奔鼠道而去。
似乎有某位野蛮人在下水道中一顿乱砸，让许多原本被封闭的道路变得可以通行，而玛利亚异常准确而迅速地找到了盗贼公会的所在地。
由于亚瑟本身“雪漫男爵”“战友团先驱”的头衔，裂谷中无论是黑荆棘还是城主一方都对他十分关注，因此没有去做“和盗贼公会接触”这样比较敏感的行为。
结果是，玛利亚凭借她“前夜莺的母亲”这样比较微妙的身份在盗贼公会中掌握了话语权，三名年轻的小夜莺或许实力挺强，但逻辑辩论上被玛利亚完全碾压，至于其他实力不济的，就更不用提了。
如果哪天墨瑟·弗雷决定回来看看，怕是有个巨大的惊喜，或者惊吓在等他。
在亚瑟询问玛利亚女士是否需要其他帮助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既然按照约定让我在这个时候醒来，那么我家那位的寿命应该和我相当，稍微花点时间找他也是种乐趣，就不麻烦你了。”她这么说道。
于是亚瑟的同情名单上又多了一个。
思绪回到现在，如果综合帕图纳克斯以及奥杜因的描述，并抛弃互相冲突的部分，所谓神话时代，就是整个世界和【此世之恶】之间的斗争史，安全平稳的“恒纪元”中，必然会诞生会毁掉整个世界的【此世之恶】，如果抵抗成功，则进入下一个“恒纪元”，否则进入危险混乱的“乱纪元”。
而“乱纪元”时期，世界很可能还没等【此世之恶】诞生就已经自行毁灭，并进入下一个“乱纪元”，只有一个“乱纪元”持续时间够久，坚持到【此世之恶】诞生后将它消灭，“乱纪元”才会结束并进入“恒纪元”。
这期间，“世界吞噬者”奥杜因一人饰多角，虽然它的主观意识想要消灭【此世之恶】，但有时候却阴差阳错地帮了它的忙，又或者某个纪元中他本身就是【此世之恶】而不自知。
按照它的理论，亚瑟、帝国公主艾米莉亚，以及法师学院首席法师泽拉·佩什都是这个漫长的“恒纪元”中诞生的【此世之恶】，影响范围已经盘根错节无法清除，因此必须被消灭。
先不说他们是不是【此世之恶】，这种针对龙裔的攻击行为明显是要和整个帝国为敌吧，被那些“盘根错节”影响到的人和组织自然会来帮忙，然后被它顺便归纳入【此世之恶】的帮手一并消灭，那么对整个奈恩世界来说，需要合力对抗的“世界吞噬者”又一次苏醒了。
如果奥杜因吞噬那么多次世界的原因是这样的话，亚瑟不得不对【此世之恶】表示钦佩。
“【死吧！龙裔！】”
仿佛回应亚瑟此刻的思绪般，一群五颜六色的巨龙围了过来，而真正吼出这句话的奥杜因化身，却远远地在包围圈外观战。
“【哦？是想测试一下我对哪种攻击的防御力最弱吗？】”亚瑟看着周围的巨龙，种类各异，品种齐全，连快要进化成幽灵龙的骨龙都出现了一头。
“还用测试吗？明显是冰霜啊，你这条红龙。”巴巴斯预感到一场大战，于是把自己紧紧贴在亚瑟后背的鳞片上。
攻击——随着黑龙无声的咆哮，所有巨龙都朝亚瑟喷出了各自的龙息，一时五颜六色异常好看。
“【有本事就来！】”亚瑟避过几道龙息，趁它们吐息的间隙冲进了龙群。
——9:32——
“……彩虹（rainbow）？”艾米尔仰头看向南方的天空。
“什么弓（bow）？”身边的护卫颇为紧张的问道，然后才发现自己在犯傻：“对，雨之弓嘛。哈哈哈——”
从锐眼鹰特有的渠道获知皇帝遇刺的消息之后，帕拉索斯就一直非常紧张，尤其是艾米莉亚公主脱离车队说要捉行刺的主使者的时候，虽然他对自己的本事有自信，但对方可是敢行刺皇帝的家伙，一定对皇帝和公主的情报都了如指掌。
要知道，虽然公主潜行和隐身的本领很高，手中有武器的话甚至可以杀伤魔神，但她本身几乎没有魔法、诅咒和毒素的抵抗力，疾病……疾病的抵抗力倒是极强，几个月前她似乎还把疫病魔神给斩了。
“……跟我来。”艾米尔没有对他的装傻行径进行评论，收回目光后径直走向母马横幅的后门。
帕拉索斯对公主的谨慎十分赞同。
雪漫的母马横幅旅店中，有一个庞大的情报网，是由一位酒馆侍女主持的，她的情报来源似乎是各地同样身份的侍女，由于只收集旅店中客人的闲谈以及城市中的风闻，几乎不涉及政治和军事，所以被各地的领主默许存在，毕竟这种细枝末节的情报有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避开她们，也是为了避免麻烦，谁知道独孤城那边有没有把公主的外表流传出来，毕竟她仗着自己能够隐身和潜行，衣着款式都不怎么换，尤其是那条竖起来挡住嘴巴的黑围巾——就算这样也是世界第一可爱！
从母马横幅旅店的后门进入，是后厨的正门以及一道通向上层的楼梯，看上去它一般用来给二层客房中的客人送餐，而如果想避开人群，也可以从这里上下楼。
此时还不到午餐时间，厨房正在整理早餐的碗盘，艾米尔左右看了看，径直登上了楼梯，朝某间客房走去，帕拉索斯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快步跟上。
“公公公，公主殿下！——很荣幸见到您。”客房中是一名身穿昂贵但恶俗贵族服饰的男子，他看到推门而入的帕拉索斯和现身的艾米尔之后发出一声惊呼，左右移动了几步似乎想逃走，最后强行镇定了下来并行礼问好。
演技浮夸……帕拉索斯做出结论。
阿蒙德·莫提雷，来自已经失势的上古议会，如果行刺成功，在艾米莉亚公主的兄长登基并重新掌权的时间内，足够他们抢夺到很大份额的权势并重回帝国权力中心，这听起来很合情合理，而且这家伙在首都时就一直上蹿下跳，
但帕拉索斯对这家伙的表演一个姿势都不信，如果派来历这么明显的人来，那么上古议会的现任议长就是个傻子，届时就算行刺成功，他们也会陷于帝国其他亲皇室势力，比如白金塔和战士公会的围攻，怕是连目前的微弱话语权都会失去，虽然也有刻意暴露并假装成其他势力陷害的可能，但其弊端同样明显，所以，这个人是外人伪装的可能性最大。
“莫提雷，你为什么会在天际？”帕拉索斯开口说道，虽然不知他究竟是谁，但既然用了这个身份，就以此为前提聊聊呗，“闯了那么大的祸，你叔叔德克萨斯没有把你关起来？”
“哈，哈哈……那都是小事，”莫提雷回答的滴水不漏：“而且我叔叔叫萨德斯。”
“呵呵，两万金币啊，如果你是贪墨的国库的钱，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捉拿归案，但对自家人监守自盗可不归我管。”帕拉索斯继续套话。
“哼，你少废话，我怎么听说公主被人掳走了？”莫提雷转向艾米尔：“这种护卫一点用都没有，还是换了吧。”
这家伙……帕拉索斯正准备无论他是不是本人先揍一顿再说的时候，却发现他忽然僵硬了几秒。
“……提图斯·迈德，”艾米尔看着他说道：“你扮得一点都不像。”
“呃……公主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莫提雷”转动着眼睛后退了几步。
这名字有点耳熟？帕拉索斯思考起来。
“……二世还是三世？”艾米莉亚公主歪歪头：“那道伤疤是和梭莫战斗时留下的吧，应该是三世。”
“是你们啊——”帕拉索斯终于从这个皇室特有的称呼中想到了他的来历。
如果说“上古议会”是一帮只会夸夸其谈的政客，那么迈德家族就是真正有机会称帝的一个大势力——只是差了点运气。
他们以军功起家，数百年来都是皇室的左膀右臂，在二百年前的“湮灭危机”中为了和魔人大军对抗，更是伤亡惨重，于是没有子嗣的老皇帝在重伤不治前曾嘱托他们危机时可以直接登上帝位——在首都已经被湮灭之门完全包围，魔神大衮更是现出真身的时刻。
接下来的发展完全是峰回路转，皇帝竟然有一名流落在外的皇子，而这位皇子更是正面击败了大衮，成功终结湮灭危机，又被时间龙神【阿卡托什】亲口赐福为皇帝，他就是开创了第四纪元，近千年来最伟大的皇帝，马丁·塞普汀。
而这时，提图斯·迈德将军刚刚给自己加冕，称提图斯·迈德一世，这倒霉催的……
之后，马丁皇帝对此没什么意见，不但把迈德一世封为最高的亲王，更是允许他们把这个称号继承下去——就当做爵位名了。
无论数百年前双方究竟是什么态度，但至少是现在，或许是由于《白金协定》以及天际内战的机会，迈德家族又有了更进一步的野心，而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公主护卫有资格置喙的。
“你最好想清楚，公主的‘个性’和‘实力’。”眼看那家伙脸色数变，为了防止他做出找死行为，帕拉索斯还是插嘴说道。
“呼——我会记住的。”莫提雷，不，迈德三世深深地看了帕拉索斯一眼，回身撞破窗户跑了。
“卫兵！卫兵！那家伙破坏了我的房子！”老板娘胡尔妲的尖叫声从楼下传了上来：“而且他住这么久还没付房钱！”
临走还要败坏一下莫提雷的名声，嗯……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亚瑟和猎手
我叫阿卡托什，
现在该借用龙霄宫抓傲达……啊咧？
——4E，201年，炉火之月，26日，12:31——
霍斯加高峰，修道院。
苏菲显然对亚瑟不声不响地消失一整天非常不满，从她给亚瑟擦身上的吐息痕迹时的力度就能看出来，而明显理亏的亚瑟只能苦笑不语。
跑去见一位女士，然后在来回路上全都遭遇伏击，说什么都没用，尤其是某条狗还装死的时候。
“关于‘奥杜因’攻击你时候说的话，我们有所印证，”艾恩盖尔大师捋着胡子转换话题：“根据观察，天际省在这段时间内又多处遭到了攻击，比如法师学院、裂谷城前往独孤城的车队，晨星郊外某处和佛克瑞斯附近。”
“嗯……三个半……”亚瑟思考着：“不过您是怎么‘看’的？”
说起来，当初好像也是这些灰胡子大师先发现了路过山下村庄的自己并进行联络的。
“我们修习的是‘吼声之道’，除非强大到足以隔绝我们的目光，否则巨龙或者龙吼使用者发动每句龙吼时的状态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艾恩盖尔大师说道。
“或者躲在有屋顶的地方使用龙吼。”爱纳斯大师补充。
“那么，‘世界吞噬者奥杜因’的位置？”亚瑟追问：“总是被动受到袭击不是个办法，我得找它做个了结。”
无论是有着众多牵挂的“龙裔”和要毁灭一切的“灭世之龙”的矛盾，还是“此世之恶”与“世界吞噬者”之间的冲突，都已经把亚瑟推到了不得不和奥杜因进行生死之战的地步，至于那些纪元理论，灭世轮回的说法，都得等这次战斗结束之后再慢慢考虑，并且，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考虑。
“关于这点，答案是‘不知道’。”艾恩盖尔大师摇头：“奥杜因本体并未发出过龙吼，或者其实发过但在我们无法接触的其他领域。”
“它那在其他巨龙身上化身出自己的手段并非龙吼，而是一种需要事先征求目标同意的情况下才能施展的特殊魔法，大部分龙没有找回自己的心智，也就无法‘拒绝’。”爱纳斯大师补充。
嗯……没有心智？亚瑟看向外面庭院里，正在百无聊赖地和拉比特玩的撒洛克尼尔。
即使是兔子，在听到类似“放弃你身体的控制权并交给我”这样的指示也会拒绝的吧。
“乖女儿，你有听到过什么古怪的声音吗？”亚瑟趁着撒洛克尼尔没注意，向苏菲问道。
“没有哦~爸爸~”原本擦盔甲擦了一会气就已经差不多消了，此刻听到这个称呼，小姑娘开心不已地回答道。
嗯，真好哄。
“我先告辞了，大师，”亚瑟向两位灰胡子招呼了一声，带着苏菲走到庭院里，向黑色巨龙搭话：“撒洛克尼尔，你有没有收到过奥杜因征用身体的联络？”
“【哈，当然，那家伙刚刚把我唤醒就提出了那个愚蠢的条件，被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撒洛克尼尔回答道：“【现在想想，那群刀锋战士该不会就是它引来的吧，因为早就猜到了我不是那种可以控制的无脑巨龙。】”
是，不是无脑，是无能，也就在明知自己跑不掉的情况下还知道掩护苏菲这点值得夸一句了。
“所以，你也没有奥杜因真身所在位置的线索？”亚瑟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硬要说的话，有。】”撒洛克尼尔回答：“【‘目前状态’下，它应该是一头没有‘龙魂’的巨龙，因此必须在通往松嘉德的‘灵魂之井’旁休息，以免陷入沉睡，目前出现在各地的‘奥杜因’全都是它借用其他巨龙身体的化身而已。】”
“嗯……”亚瑟思考起来。
在他用上古卷轴看到的历史以及并不能作证据的梦境中，那头异常巨大的奥杜因应该已经是完全体，和目前与普通巨龙没什么两样的“奥杜因”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这大概是因为被那三位勇士放逐的时间太久，龙魂遗失所以退化了。
“所以，你一定不知道‘灵魂之井’的位置了？”亚瑟向撒洛克尼尔问道。
“【谁说——哼，这个还真不知道。】”撒洛克尼尔抬起爪子把一棵枯树远远丢开，拉比特叽了一声追过去。
“要不要去问问帕图纳克斯？但它不会又把我们丢下来吧？”亚瑟看了看峰顶的方向。
“【你可以尝试用龙语发问，】”撒洛克尼尔瞥了他一眼：“【龙皇大人创造的‘吼声之道’掌管天下龙吼，应该能听到你的话……吧？】”
“嗯……我试试，‘请问您是否知道灵魂之井的位置’，灵魂的发音是……还有位置……”亚瑟自言自语。
撒洛克尼尔盯着亚瑟，准备嘲笑他的语法错误。
轰——
下一秒，亚瑟骤然变身成巨大的红龙，朝峰顶喊了一句：“【帕图纳克斯，龙皇大人，请问您是否知道灵魂之井的位置？】”
“【咳咳咳！】”撒洛克尼尔直接被呛到：“【早这么做的话还翻译什么！】”
“【几处衔接的语法不清楚。】”亚瑟无辜地说道。
“【我不知道——】”帕图纳克斯的声音如滚滚雷霆般从峰顶传了下来：“【但‘霜天猎手’知道，正是它在我的纪元中唤醒了奥杜因。】”
“【谁？】”亚瑟还想问清楚，但被撒洛克尼尔阻止了。
“【我知道那家伙，】”撒洛克尼尔上上下下地打量亚瑟：“【如果你要召唤他的话，那还真是个挑战。】”
“【无论多厉害，总归是一条龙。】”亚瑟不明所以地回答。
“【我们其实非常怀疑他是不是一条龙，】”撒洛克尼尔解释：“【你见过一条龙用自己的名字创造出龙吼吗？，只要有谁遇到困难，用龙吼的方式喊出他的名字，他就会以极高的速度赶来替人解决掉，无论吼出它的是巨龙还是凡人，也正是这样，才会被奥杜因利用。】”
似乎……和印象中的谁很像，但她应该不会这么招摇……等等，谁？
“【那不是正好？省的我们去找他。】”亚瑟晃了晃脑袋：“【那么，名字是？】”
“【傲达威英（Odahviing）】，”撒洛克尼尔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你只管试试看：【Od】、【ah】和【viing】。”
虽然感觉有点怪，但对方无论如何应该只是一条龙而已。就算有什么意外，也可以偷偷用龙破把事情扭转过来。
“【Odahviing！】”亚瑟直接仰头朝天空吼道。
龙吼一出口他就感觉到了不同，如果说其他龙吼是通过龙语来驱动魔法，改变事物，改变自己，而这句古怪的龙吼根本就是某种信使，在单词出口的瞬间，它们就以极高的速度向远方飞去，并被某个存在接收。
——13:36——
呼唰——
亚瑟莫名其妙地等了一会，期间撒洛克尼尔幸灾乐祸的表情一直没有消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开口询问时，一阵剧烈的狂风刮起，而后，庞大的阴影遮蔽了太阳。
“【傲达威英~使命必达~】”一个清晰、优雅、沉稳的悦耳男声响起：“【抱歉，由于数千年都没有人呼唤，动作稍微慢了那么一点。】”
哒，随着轻柔的落地声，亚瑟面前出现了一头英俊的红龙。
虽然用“英俊”来形容一头龙十分不恰当，但难道要说“美丽”？听声音也知道是公，不，男性啊。
他身形优美、脖颈细长，四肢和双翅匀称而有力，背部玫瑰红的精致鳞片毫无瑕疵或者划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黄金般美丽的竖瞳，无论他注视着谁，都能让对方感觉自己正在被信任和理解。
“不，不得了……”苏菲难得打了个磕绊。
“【这是您的女儿吧，真是冰雪可爱。】”傲达威英向苏菲点头微笑，然后看向亚瑟：“【请问，您有什么烦恼吗？】”
见鬼，亚瑟终于明白撒洛克尼尔那是什么表情了，有这么一条红龙出现在面前，他化身的巨龙无论如何都是比不过的，完全沦为陪衬。
“【我要消灭‘奥杜因’】”亚瑟强行让自己忽视颜值问题，并开始说正事：“【希望你能带我去找到他躲藏的‘灵魂之井’。】”
“【看来您也是位有志于拯救世界的勇士，】”傲达威英微微摇头：“【但很可惜，我必须对这个要求郑重拒绝。】”
“【原因呢？】”亚瑟皱起眉，开始思考付诸武力，或者请帕图纳克斯出面的可能性。
“【巨龙帝国时期，由于我的错误才让‘世界吞噬者’苏醒，】”傲达威英说道：“【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我特地向阿卡托什大人寻求了能够将他放逐到失去所有力量的时空的办法，并交给了三名人类的勇士，而他们也顺利将其放逐。】”
哦……亚瑟想起幻境中奥杜因最后吐出的“上古卷轴”，恐怕就是那个东西让它变得如此巨大。
“【此时，奥杜因正在灵魂之井陷入沉睡，除了那些无意间受他影响的巨龙化身之外几乎无法干涉外部世界，而那些巨龙早晚会被人类重新埋葬。】”傲达威英坚定地看着亚瑟：“【在没有足够刺激的情况下，他将无法重新苏醒，所以，我不会让您去破坏这个‘永恒的封印’。】”
“【唔……姑且假定你知道哪些东西能刺激到他，】”亚瑟古怪地看了看面前的漂亮红龙：“【我被他称为‘此世之恶’，并且已经被其呼唤龙群围攻了两次。】”
“【什——么！】”这条红龙自出现以来就一直秉持的优雅姿态裂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领主和计划
我叫阿卡托什，
到底是要打还是要和？
——4E，201年，炉火之月，26日，16:49——
佛克瑞斯，死人之酒旅店。
这座以大墓地闻名的偏僻小城平时就没什么外来游客，而此刻城内到处都是神情严肃的锐眼鹰精锐，就更不会有人闲的出来逛街并且逛进酒店了。
“那么~西德盖尔领主。”
“是，是的，大统领阁下。”
穿着绛紫盔甲的图卡·雅格米正坐在主位上翻阅城镇积年的文件，而真正的领主西德盖尔立在一旁噤若寒蝉。
“请你解释一下，大墓地的尸体频繁遭窃，外来狼人在伤人后莫名从监狱逃脱，以及有官员暗中和强盗勾结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虽然锐眼鹰只是皇家卫队，而它的大统领也没有实质的权利，但如果雅格米直接动手把西德盖尔砍了，回去之后再上报一些他“反叛帝国”的证据，就不会受到任何处罚，甚至完全不解释都不一定会有惩罚。
“这个……”西德盖尔擦着汗，“尸体的话，可能是野外的尸鬼做的，而狼人本来就有各种奇怪的能力，从关押普通犯人的牢笼中逃走也很有可能，至于勾结强盗——绝无此事！”
他对松木哨塔拦路强盗的事情了如指掌，那批自称“圆桌骑士”的冒险者根本连灰烬都没给他留下，更不用提证据了，于是抵死不认。
“哦，不知道，”似乎雅格米对这些事也不太感兴趣，随便问了问就抛到一边，“那么，关于长久以来一直盘踞在佛克瑞斯附近的暗杀组织，你知道多少？”
“不——”条件反射要否认之前，西德盖尔硬生生改口：“——不是很多。”
开玩笑，之前的小问题只是试探，这才是真正严重的问题，如果他真的敢回答不知道，那个女人怕也真的敢拔剑砍了他。
结合不久前公主被绑走的消息……不会正好是那群家伙做的吧。
“他们自称‘黑暗兄弟会’，核心成员超过10人，虽然不清楚具体外貌和身份，但似乎有亚人甚至精灵种族存在，”他在雅格米示意继续的目光中开口：“他们没有固定的联络人，想要达成委托需要举行一种名为‘黑暗仪式’的古怪仪式，他们会派人前来接洽——从一些记录来看，他们对秘密举行的仪式没有反应，所以初步推断那个仪式只是个幌子，这个黑暗兄弟会是依靠其强大的情报能力来寻找委托人的。”
“唔。”雅格米没有做出回应，而是继续翻动那些文件。
“大，大统领。”在西德盖尔紧张到快要晕倒时，一名锐眼鹰斥候推门而入，俯身在雅格米耳旁低声耳语。
以西德盖尔的耳力，只听出了“搜寻”“未发现”“追击”“失败”的等关键词，在黑暗兄弟会窝点搜寻公主但未发现？追击逃走的成员但失败了？他胡乱猜测。
“感谢你的配合，”雅格米收起那些文件起身向领主长屋外走去，并在路过西德盖尔身边时说了一句：“请做好卸任并移交给丹格尔先生的准备，命令应该很快就到。”
什么？那个倾向风暴斗篷的叔叔，前领主？
西德盖尔觉得自己一定已经疯了。
——17:28——
晨星城，领主长屋“白厅”。
作为一个矿业城市的老领主，斯卡德·菲尔格斯其实没有太多的事可做，矿井所有的采掘、运输和出售环节都有约定俗成的规范和标准，虽然在某些环节上有明显的损耗和浪费，但如果他胡乱指挥试图减小它，很可能造成货物积压、运输中断等意料之外的情况。
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一般来说只有一件，就是供货给帝国军团以及风暴斗篷时的矿物比例，至于其他巨龙袭击车队，挖出古代遗迹，出现兽人或者吸血鬼，以及城内那对欢喜冤家互相指责对方试图杀害自己等小事，完全没有操心的必要。
“皇帝驾临天际，风暴斗篷只会像路面上的矿渣一样被一扫而光，而晨星作为距离独孤城最近的港口城市，一定会优先受到攻击，所以我要求把接下来生产矿物供给帝国的比例提高到八成，届时军团才不会把这里当做优先攻击的目标。”
“你大概是在做梦，皇帝确实御驾亲征，但并没有带来军队，那些基本不会离开他身边的护卫军团有什么用？而帝国军团那群弱鸡的实力也不会因此加强，我们也不需要领主为难，只要向我们提供七成就行，毕竟这里还是风暴斗篷的领地。”
“弱鸡说谁？”
“弱鸡说你！”
菲尔格斯抬了抬眼皮，又重新耷拉了下去，矿物分配四六比是自内战以来多次修改并确定下来的最合适比例，但双方都对此颇为不满。
对峙的双方分别是来自帝国军团的布琳娜·西莉莉丝和来自风暴斗篷的“裂帜者”洛克玛尔，全都是喜欢动口甚于动手的女性，这或许是由于晨星地理位置和产物的敏感性，双方都不敢派出一言不合就抄家伙打起来的大老爷们。
不过，私下里，她们各自的护卫乔德和霍利克·半手可互相斗殴了不止一次。
这种时候，只要安静的听，但不作出任何表态就行，展望未来谁都会，但如果没有真切地抓住未来，他是绝对不会行动的。
咚——门外传来重物坠地以及女性讲话的声音。
“东西我带来了，可以去见领主了吗？”
“这这……请，您请……”
菲尔格斯抬眼望向大门，看守在那里的是他的多年老仆布尔弗雷克，由于这两位代表女士争吵期间丑态毕露，他一般都会在门口阻止其他访客，如果有人一定要见，他就会给出一些非常夸张的进入条件，比如从港口的海底捡一块特定的石头什么的。
大门打开之后，领主颇为无语地看到门外有个巨人脑袋，他只不过前几天抱怨了一句商路附近的巨人开始不安分，这边他就把其当做条件说出去了。
至于带回那个脑袋的人，倒是不用怀疑她的实力，唯一需要顾虑的是她的来意。
暗色铠甲，剑盾组合，容姿秀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耀眼的金发。
正在争吵的两位女代表看到来人之后直接闭嘴，布琳娜还特意朝墙角缩了缩。
“咳，”菲尔格斯站起身：“欢迎，金发女子会会长，弗丽嘉·碎盾女士，不知远道而来，有什么特殊的指示？”
作为在风暴斗篷中，掌握的权力能够和乌弗瑞克分庭抗礼的碎盾家长女，即使是帝国方面的敌人也不能忽视她的存在。
弗丽嘉·碎盾撩了下飘到身前的发丝，展颜一笑：“事情不是很大，但如果我不亲自来一趟，怕您会多想——风暴斗篷准备放弃晨星城，您是否愿意跟我回风盔？”
长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用一种“我听错了？”的迷茫神情看着弗丽嘉。
“咳，”最后还是菲尔格斯打破了寂静：“不管你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老头子我不打算走啦，就留在这里看着晨星会怎么样吧。”
——18:23——
雪漫，龙霄宫。
“抱歉，公主殿下，能请您重复一遍吗？”
“伟岸者”巴尔古夫感到自己最近连着不停地被惊吓，先是被告知地底有一个庞大的雪精灵王国，但已经被解决了，接着帝国军团又和风暴斗篷在边境打了起来，此刻仍然剑拔弩张，然后被掳走的公主在裂谷车队中被发现，现在她却莫名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说那个快要到洛里斯泰德的公主其实是假的——不过这一切都不比她刚刚出口的话语更让他感到震惊。
“……我说，请你就任天际的【至高王】。”艾米莉亚公主又重复了一遍。
“……”巴尔古夫稍稍沉默了一会，重新开口说道：“恕我直言，即使您是公主，这件事在法律上仍然不成立。”
如果几个月前乌弗瑞克袭击托伊格的时候将他击杀，那么按照帝国法律，天际所有领主都有权成为至高王，只要获得超过半数领主的同意，但此时真正的至高王托伊格还很健康，虽然似乎正是公主殿下将他救下的，可即使这样这个认命也不存在法律上的正当性。
“这个任命是合法的，巴尔古夫阁下，”公主的护卫帕拉索斯开口：“在受到风暴斗篷攻击时，至高王托伊格受到重创无法理事，因此至高王的权利会自动转交给位于身在独孤城，除了乌佛瑞克之外身份最高者，即公主殿下，而托伊格在恢复之后公主并未将权利移交，所托伊格大人此刻进行的工作是‘自愿’且‘没有报酬’的，他动用独孤城财物的所有举动严格来说都是贪污……噗。”
那个蠢护卫是偷笑了吧！巴尔古夫异常努力才让自己没有露出古怪的表情。
“好吧，那么为什么是我？直接交还给托伊格那小子岂不正好？”巴尔古夫问道。
“……他太弱。”公主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即使你正面被龙吼击中也不会死。”
这个理由——十分有说服力。
作为古诺德人最常用的龙吼，就算是坟墓里的尸鬼都会嘣出一句“伏斯洛哒”，而至高王托伊格只是被擦了个边，就卧床近一个月才恢复过来，简直弱过头了。
“……托伊格适合当一名领主，但不适合作为天际的‘至高王’，”艾米莉亚继续说道：“如果是你的话，父皇不会反对。”
啊，虽然听说这位公主是来平定天际省叛乱的，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作为而不太重视，所以说，她最终认为平息叛乱的办法就是由自己，“伟岸者”巴尔古夫来担任至高王吗？
至于法律问题，在帝国皇帝御驾亲征的情况下，真的重要吗？
“那么，这是我的荣幸，公主殿下。”巴尔古夫微微躬身。
“……我去见父皇。”艾米莉亚公主留下这么一句话，直接消失，而帕拉索斯歉意地朝巴尔古夫行了个礼，也跟着潜行离开。
“我认为，其他领主是不会认同的。”一直充当壁画的伊莱瑞斯上前一步说道。
“我知道，”巴尔古夫此时的神色较之宣布中立并收缩时，似乎变得刚毅了不少：“如果他们想要战争，那就给他们战争。”
第三百二十八章 泽拉与贞德
我叫阿卡托什，
……不叫凉宫春日！
——4E，201年，炉火之月，26日，19:03——
傍晚时分，我正用泽拉·佩什马甲在法师学院的奥术厅图书馆看书——当然是装个样子。
照理说，目前各条任务支线都进行的十分完美，即使有些细节上的偏差，但总体仍然在稳步朝预想的结局接近，虽然不至于像蠢系统一样乱飞大笑，至少心情应该很好才对。
但我今天一整天都非常忧郁，还找不到原因。
被奥杜因的化身踢破末日元素“此世之恶”的名字？
这无关紧要，但凡有神的世界总会冒出这种类似“原罪”的东西，要想到它其实是某种“添加剂”需要异常发散的想象力才行。
找不到奥杜因？
不，我基本已经确定那家伙的位置了，无法过去抓它是纯粹的技术问题而不是实力问题。
比如某个著名的悖论“上帝能否创造一块祂举不起来的石头”，现在我随便就能造出块几百斤的大石头，然后还真的搬不动，这个问题其实用表达方式偷换了一个概念，即刻意让听到问题的人以为“创造”和“举起”是两码事，这句话真正问的是“上帝能否创造一块祂创造不出来的石头”，听到的人只会骂一句智障。
简单来说，那个“奥杜因”和我都身处松嘉德，但彼此毫无联系的原因在于“副本难度”，如果奥杜因所在的松嘉德是普通，那么我的松嘉德就是英雄，如果奥杜因的松嘉德是英雄，那么我的松嘉德就是史诗，即使同样是史诗，我也至少高它15层左右。
即使亚瑟最终杀入松嘉德打败奥杜因，并来到小院目前位置，也只会看到一片荒地，因为我根本就不在那里。
【就像是高难度副本才会刷的稀有BOSS。】蠢系统说道。
“哼，关键是打败奥杜因之后主线就结束了，离开松嘉德之后就无法再次回来，这里可没钥匙给他插。”我看着直播画面，亚瑟正在和傲达威英讨论“灵魂之井”的问题。
————
“你是说，‘灵魂之井’在布拉西林安？”
“准确来说，是那个‘沙利多的迷宫’，而且灵魂之井不止一个，不然你认为其他地方的死者灵魂该怎么办？”
“哦，冬堡学院的创始人，他是想研究灵魂的秘密以达到长生吗？”
“灵魂能有什么秘密，实力强大，有神魔眷顾，死亡之后就可以自己留着，弱小的就等着自然散逸或者被关进灵魂石拿去附魔。”
“我能吸收龙魂增强自己的力量。”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咬死你？”
在亚瑟说出“此世之恶”的名字后，傲达威英如中央空调般的暖男，哦不，暖龙形象就崩了，开始和他讨论如何杀入灵魂之井去对付奥杜因的办法，然后不出意外地时不时就吵起来而毫无进展。
用傲达威英的话讲，奥杜因由于被放逐了数千年，虽然可能在它本龙看来只是一瞬间，但力量已经在时间的影响下消散的七七八八，只能在灵魂之井内侧休息并通过散逸的灵魂来逐渐恢复。
由于龙这种生物属于实力会随着时间增长，数千年的时间足够不属于巨龙帝国而没有陷入“死亡”状态的傲达威英在一定程度上压制奥杜因，因此它直接封印了那个灵魂之井，让沉睡中的奥杜因无法恢复实力，但没想到它还能通过化身去控制其他巨龙。
所以，当初在海尔根的那头奥杜因根本是个究极劣化版，发现凭当时的实力没法杀掉亚瑟之后就干脆跑去复活巨龙准备以多为胜。
————
所谓“灵魂之井”，用其他世界的说法就是“冥界之门”，生灵死亡之后，没有重要到会被魔神或圣灵直接带走的程度时，就得通过它自行赶去魔神和圣灵的湮灭领域，无信仰者则会前往灵魂石冢，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保存自我意识一段时间，直到最终消散。
毕竟是欧美世界观，没有所谓轮回转世的说法，而神职中包含“轮回”的阿凯所负责的工作，也仅仅是收集散逸灵魂并重塑给新生命而已，是类似于“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样的简单循环。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这个世界中会吸取消弭灵魂的“灵魂石”应用非常广泛，严厉禁止使用黑色灵魂石只是大家为了避免自己死后也遭到那样的命运而制定的规则，而如果灵魂能够在不同物种间轮回……那乐子就大了。
————
“唉……休息一会吧，泽拉。”穿着破旧长袍托夫迪尔在我身旁坐下，顺手抽走我手上的书翻了翻：“上古卷轴也无法做到使亡者复生的。”
嗯？《上古卷轴的应用》？我只是随手抽的而已。
“父亲，您在说什么？”我坐正之后问他。
完成贞德马甲的完美谢幕之后，由于不用两地来回跑，一时间可能懒散了些，但怎么会得出“需要休息”这个结论的？
“达尔克小姐的遭遇，我们都很伤心，但那不是你的错，泽拉。”托夫迪尔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和蔼。
不，等等？贞德的形象是我用幻象魔法造出来应付当初那个梭莫特使的，后来为了方便给泽拉弄来些她不应该拥有的东西——比如玛格努斯之杖，才刻意又安了个“希诺学者”的身份，期间基本没有特别保密，知道的人应该不少，尤其是托夫迪尔老爹，他可是当面看着我转化成黑贞形象被召唤走的，平时偶尔见到我那副装扮也会直接喊泽拉，现在跑来安慰我是什么意思？
“你是圣女，但不是圣灵，泽拉，你无法救下所有人。”托夫迪尔继续说着。
“我……”
我就是圣灵好吗？还是圣灵之首阿卡托什呐！
“嘘——”托夫迪尔打断了我本来就说不下去的话：“如果不是阿塔尤姆方面传来达尔克小姐的消息，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下去？并告诉我们她回岛上去了？”
放弃一个马甲还要满世界通知吗？而且阿塔尤姆岛能传什么消息？
‘蠢系统！快解释一下！’
【呃，这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你对于贞德的‘死亡’感到伤心，所以无意间触发了龙破，将贞德的存在确定了。】
‘……我为什么要为自己做出来的安排伤心？’
【问题在于，她是和你有关的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不幸’死亡的，在你‘拯救所有人’的计划里显得美中不足。】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强迫症？’
【不然你以为自己今天为什么一直神情忧郁？潜意识感到不爽而已。】
好吧……当时我怎么说的来着？我愿意承担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无论它来自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当时虽然模仿小圆很开心，但后果嘛……
所以我现在得去拯救“消失在火焰中的贞德”是吧？
简直Nice。
————
“对于你这些日子救回来的人，我都一一询问过，即使并非人类的，我也去过萨塔尔咨询过皮里恩先生……”托夫迪尔大概以为我无话可说，于是继续讲述：“虽然时间不长，但你想必和让娜·达尔克小姐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并合力完成了许多事情，偶尔遇到身份不合适的时候还愿意把自己的身份给对方借用，我们完全都没有发现。”
这怎么看都像是同一个人的两个身份吧老爹！
【巧合，误解，外加关键点的微型龙破，嗯，你懂得。】
‘懂个鬼啊，这不是说，现在的【事实】就是，有个和泽拉·佩什关系很好，来自神秘的阿塔尤姆的让娜·达尔克小姐在拯救兄弟会那群人的时候挂了，而泽拉为此伤心欲绝吗？’
【还因此忧郁了一整天，正在被父亲劝解。】
这种既成事实要怎么救？而且就算能救回来，应该是什么人格？有哪些记忆？
“照顾好自己，泽拉，”托夫迪尔最后总结：“达尔克小姐如果看到你消沉的样子，是不会安心去智慧之神的神国的。”
尤里安诺斯（Julianos），智慧和逻辑之神，是位相当悲催的圣灵，虽然被所有法师所信仰，但法师信仰的是魔法、智慧和逻辑，只有在各种延寿手段失效，临死前才会想到祂这个智慧的化身，而祂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把只有一丁点信仰的法师们接走。
咦？魔神的话……夜母？
“多谢您，父亲。”我蹭地站起来，略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头发：“我现在就赶去布拉西林安，去灵魂之井问问她到底在想什么，如果她对凡间还有所眷恋，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哪怕与魔神和圣灵为敌！”
【可怕，惹不起，打扰了，告辞。】
‘……如果我笑场的话一定把你拍扁。’
短途传送到自己的寝室收拾东西做个样子的时候，我从直播画面看到拉琳娜女士从图书馆一角走出来，和托夫迪尔老爹相视而笑，全都一脸欣慰，那褶子不忍直视。
你们真是够了，一大把年纪还玩这套。
第三百二十九章 哈孔与巴尔
我叫阿卡托什，
现在好像还剩两个魔神来着？
——4E，201年，炉火之月，27日，12:07——
哈孔苏醒了。
他有些迟钝地用散发昏黄光芒的眼睛缓缓四顾。
这里仍然是他入睡前的矮人石室，这种古怪的生物虽然个子矮小，但制造的家具和房屋都相对更大，即使被人类使用也完全没有问题。
耳边依稀传来某种凶残的嘶吼，那是巨魔，一种有三只眼睛但却只对活物有反应的愚蠢生物，作为吸血鬼，哈孔即使从它面前经过也会被视而不见。
门外有些动静，但并非活物，那是赫恩，一个古怪的，喜欢装扮成各种底层劳动者的吸血鬼，他变成吸血鬼的时间似乎和自己很接近，但因为没有经常地进入长眠，作息变得和人类十分相似，此时对吸血鬼来说相当于午夜的正午，对他来说就真的是正午。
而这里是天际最古老的遗迹，布拉西林安。
既然原因不明地醒来，那么就是有事要发生，数千年的经历让哈孔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他活动了一下肢体，从矮人石质座椅上站起来走出石室。
“老板。”一身农夫麻布衫的赫恩正坐在门口，见到哈孔也只是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有什么异常？”“老板”只是个称呼，双方实质是合作关系，但既然对方愿意做出一个“属下”的姿态，哈孔也不会拒绝。
“嗯……异常的话还是那些异常，所以没有异常。”赫恩说着对常人来说很难理解的古怪话语，但哈孔却明白这话的意思。
作为最古老的遗迹和最大的“灵魂之井”，如果四周不出现些异常情况的话才叫异常情况。
首先是最广为人知的布拉西林安遗迹，那里会出现来自过去的幻象，具体内容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女性亚龙人带领几个法师跟班一路把遗迹平推的故事，虽然跟着看的时候她和空气斗智斗勇挺可笑，但看一下遗迹内部的残留痕迹就知道她到底有多可怕。
然后是两座被遗忘的墓穴，里面有两个异常强大的尸鬼霸主（lord），根据哈孔模糊的记忆，它们似乎曾属于某个在布拉西林安附近出现过的国家，而且是极为少见的双子君王，即使是他也不能保证能战胜他们，但由于位置比较偏，两个墓穴的入口还互相连通，盗墓贼和冒险者很容易就以为自己只是穿过了一条普通隧道而离开。
最后则是沙利多的迷宫，以及“灵魂之井”，虽然外界传说是沙利多建造了布拉西林安，但其实这个遗迹要比他的年代更早，整个遗迹中只有迷宫部分是沙利多本人建造的，据说沙利多把自己大部分的遗产放在了迷宫里面，用来吸引他人挑战自己的迷宫，目前为止，所有尝试者都铩羽而归。
哈孔很久以前去看过那个迷宫，它只有一个出口和一个入口，路途中更是完全没有弄出岔道和放置怪物，但即便如此，无论是从入口进还是出口进，最终绕了几圈之后，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从进入之处走了出来，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是沙利多留下了魔法伎俩耍赖，但哈孔很清楚，当时那些走迷宫者有那么一瞬间走进了“灵魂之井”，然后离开时被转了个身，而这些愚蠢的家伙由于迷宫内部的景色太过相似直接忽略了。
出于对吸血鬼之神，【莫拉格·巴尔】的畏惧，哈孔一直没有接近灵魂之井这种可能连接到湮灭领域的地方，虽然只有亡者的灵魂可以通过，但吸血鬼这种存有灵魂的亡者到底怎么算？可这次因为寻找上古卷轴的行动失败，他不得不来碰碰运气。
至于畏惧的原因……他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世界上原本并没有吸血鬼这种不死生物，由于【阿凯】和【美瑞蒂亚】出于不同的立场都对亡者复生深恶痛绝，除了骷髅和尸鬼这种祂们指缝里漏出来的东西之外完全没有强大的不死生物自然产生的余地——直到【海尔辛】弄出了“狼人”。
他们强壮而有力，免疫疾病，更可变身成巨狼，除了可能会失去理智以及寿命不增反减之外几乎没有缺点。
而作为这位狩猎之神的对头，【莫拉格·巴尔】立刻针锋相对地造出另一种生物“吸血鬼”。
优雅，强大，免疫毒素，长寿，而需要时也能化为蝙蝠，而且是由活人转化，完全避开了那些厌恶不死生物魔神的攻击范围，唯一的问题就是在暴露在阳光下或长期没有“食物”，实力会锐减。
第一个吸血鬼，或者说试验成果，就是哈孔。
“制造”时只需咬开血管进行初拥？太天真了，那是哈孔之后的吸血鬼才有的待遇。
由于魔神改造的目标模板是其湮灭领域“冷港”中的某种魔人，于是祂简单粗暴地把哈孔的外形朝那个方向改造，然后同样狂野地赋予力量并进行各种打击与抗打击实验，简单来说，被魔神器“巴尔之锤”殴打到变形完全是家常便饭，时不时因为力量无法控制而自爆也是常事，被突发奇想的攻击手段一击秒杀更是屡见不鲜。
在魔神全程监控之下，当时只是个普通人类富翁的哈孔连死都做不到，最终巴尔宣布实验成功，跑去朝海尔辛炫耀“我造出了你那造物的宿敌”时，哈孔简直热泪盈眶——如果他还能流泪的话。
由于见识过了丈夫的惨状，哈孔的妻子，贝雷莉卡，在听说【莫拉格·巴尔】因为想要女性试验品打算让她和她的女儿瑟拉娜成为“冷港之女”后，直接带着女儿从一个“灵魂之井”逃走了，还顺带拐走了哈孔的城堡。
魔神勃然大怒，然后把怒气全都撒在哈孔身上，其结果就是他又多出了一种可以变身为“吸血鬼大君”的能力。
对于魔神，哈孔不敢也无法报复，只能就去对付祂的造物，数千年来，在哈孔暗中的控制下，狼人和吸血鬼由于互相完全冲突的属性在黑暗中进行了无数次的搏杀，无论哪一方胜利，对哈孔来说都是报复的一部分。
相对于只会使用蛮力的野兽，吸血鬼懂得从各种方面进行压制，到现在为止，大部分无法自控的狼人已经被消灭，只剩一些特殊的旁支，比如战友团那些。
数年前，哈孔一手挑起了吸血鬼联合进攻警戒者之厅的战役，然而在【阿卡托什】派遣仆从的干涉下无疾而终——只有傻瓜才会以为那是【斯丹达尔】，当时一直总在自己脑袋里喋喋不休的巴尔在那位亚龙人女士出现的同时就直接噤声，让哈孔有了新的想法。
比如，“魔神其实是可以被消灭的，只要找对方法。”
历史上机会最大的一次，是第二纪元时，巴尔试图用“冷港之锚”将冷港“钉”入奈恩世界，当时哈孔只是稍微阻挠了一下让这个计划失败而已，如果当时更大胆一些，或许就能让祂当场陨落。
最近的机会，来自被自己控制的“银手”与战友团之间的冲突，那些愚蠢的狼人猎人对自己能够变身大君的能力非常有兴趣，而没有义务阻止他们找死的哈孔直接把报名者都丢给了魔神，其结果就是，除了少数成功者之外，那些新晋吸血鬼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或者疯掉之后再死。
而就在魔神致力于制造新的吸血鬼大君时，莫名其妙地遭到了重创，依稀知道一点祂谋划的哈孔判断出，那柄被摆在马卡斯城，原本打算坑一把【波耶西亚】的魔神器“巴尔之锤”被人切断了和祂的联系，附在锤子上的化身被完全消灭，连带着祂本身的实力直接下降了近七成。
“【找……上古卷轴……解决办法……】”这是巴尔留下最后的话语，然后就陷入了沉眠，哈孔依言立刻带着维尔朔送来的阿里-埃之弓出发，当然，他的目的不是从上古卷轴中找到拯救魔神的办法，要找的是彻底消灭这个“莫拉格·巴尔”的方式，并把自己跑路了数千年的妻子和女儿找回来。
回到此刻，虽然哈孔早已抵达沙利多迷宫附近，但却不能先一步进去，作为巴尔的直属造物，他通过灵魂之井时会毫无疑问被传送到“冷港”，那么自己的一切计划都无所遁形，在魔神自己的主场，即使仅剩三成实力的【莫拉格·巴尔】也可以轻松把他捏死。
现在，他的计划是，捕捉一些冒险者、盗墓贼，或者大胆经过布拉西林安的商队商人，直接丢进灵魂之井，根据信仰，如果他们去的是“永恒黄昏”“永恒猎场”“月影”之类的地方就继续扔，总归会有一两个无信者打开“灵魂石冢”的通道，届时自己去向妻子和女儿请求借用她们持有的上古卷轴，目的是消灭巴尔的话，总不会被拒绝……大概。
“老板，有传送魔法的波动，似乎是阿塔尤姆那些戴兜帽的教团法师，他们经常会来迷宫研究，我们避一避？”赫恩打断了哈孔的思考。
“不急，先看一看，虽然法师们都崇拜智慧之神，但真正有信仰的没几个，所以对方很可能是个无信者。”哈孔一边说着，一边和赫恩一起隐蔽以进行观察。
黑发黑眼的精灵女法师？看起来不怎么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