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公主和亚瑟
我叫阿卡托什，
嗯，湮灭领域啊……丢个谁去探路呢？
——4E，201年，炉火之月，27日，12:21——
帕拉索斯一直觉得，那头不知从哪弄来的，被公主命名为“午夜”的影魇有点乖过头了，不管艾米莉亚公主去哪里都一直安静地跟着，无法进入的场所就乖乖等在出口，现在被他使劲抓着鬃毛也毫无怨言——脖子上那一排飘荡的黑色“火焰”大概是鬃毛吧。
这“马”没有缰绳和鞍，公主殿下稳稳地侧坐在后面倒是完全没有掉下去的迹象，可对他来说根本坐不住，只能紧紧去抱马脖子顺便揪住鬃毛当缰绳。
没办法，这家伙虽然长得像是马，但行为模式完全不同，比如说，普通的天际马匹在遇到一个近乎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时，基本会选择绕路，而这匹影魇就会直接走上那个峭壁，仿佛它才是地面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公主仍然毫无影响地端坐在马背上，而帕拉索斯如果不抱紧马脖子就会被甩下去，他认为自己一定是被这匹马给偷偷鄙视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同行者没有普通人，而且时间略有些赶的情况下，艾米莉亚公主决定走直线前往独孤城，就骑这匹不会被地形影响的影魇。
一想起沿途陡峭的崇山峻岭，再加上这匹“黑马”跑起来超高的速度，帕拉索斯就有些绝望，但在公主询问有什么问题时也只能回答：“不要紧，没问题！”
————
沿着雪漫朝独孤城画一条直线的话，沿途会经过古城莫萨尔和……远古遗迹布拉西林安，据说那里是古代法师沙利多所建，虽然详情已经不可考证，但内部有许多魔法痕迹残留，以及存在众多被吸引而来的怪物这一点是货真价实的。
鉴于那里颇为麻烦的属性，帕拉索斯非常想劝说艾米莉亚稍微绕一下路，但并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因为战斗力方面几乎没有能与公主抗衡的存在，而真的出现了那种异常强大的家伙，她也可以直接潜行绕过去。
呼——踏踏，“午夜”在布拉西林安外围停下脚步，瞬间由极动转为极静，但早有准备的帕拉索斯并没有被甩飞出去。
“有敌人？”帕拉索斯翻身下马，抄起乌木长剑摆出防御姿态。
虽然公主确实很强，但如果凡事都让她亲自出手的话，还要他们锐眼鹰做什么。
“……好像是敌人，但有些奇怪。”艾米尔从影魇上跳下来，拍了拍它的脖子示意它自由活动，然后看向遗迹深处说道。
不，什么都没发现，帕拉索斯试探着观察了一会，最终决定还是前去探索一下，既然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公主的兴趣，那就证明她不会轻易离开了。
————
“这个迷宫我走过几次，但都没有走通，竟然是有魔法干扰吗？”
“是的，沿途有一些需要使用特定法术的触发机关，如果不小心漏掉一个，它们就会让你原路返回。”
“原来如此，那么，既然您是来进行试炼的，那么我们能够跟您一起通过？”
“当然可以，只不过如果后面出现陷阱，我可能注意不到。”
“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
“希望如此。”
在名为“沙利多迷宫”的庞大建筑群门前，有三个身影正在交谈，分别是一个穿着古板甚至称得上古老贵族服饰的中年男子，还有他那体格健壮，一看就很不好惹，但莫名穿着农庄工人麻布衫的保镖。，以及最后那位女性法师，身穿土黄色的法师袍，手持一根长长的法杖。
看起来他们正在商讨探索沙利多迷宫的事宜，这种事情非常常见，似乎很普通的样子，但帕拉索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们太过……从容了，要知道这里可是危机四伏的远古遗迹，一个贵族即使带着保镖也不该像在自己的后花园里闲逛一样轻松，至于那个女法师，或许她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但这里可是一名古代法师兴建的著名迷宫，那种简直要溢出来的瞧不起是怎么回事？
嚓——身后传来一声轻响，那是公主殿下乌木匕首出鞘的细微响动，好吧，她果然不会好好地等自己侦查而跟来了，目前的问题在于，她打算去对付谁？
——12:48——
用巨龙形态赶路，之前亚瑟只敢在夜晚偷偷进行，毕竟那一身红色太过醒目，且不说被刀锋战士发现并攻击的问题，如果有心人刻意调查他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他和巨龙的行动轨迹高度重合，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麻烦。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由于奥杜因终于出手，天际的空中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两头巨龙，只要它们不会落地袭击，平民甚至懒得把目光焦点分一些给它们。
根据傲达威英所说，奥杜因的本体就躲藏在布拉西林安的灵魂之井内休养，如果被外面的巨龙化身们吸引了注意力，让它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实力，那么这个纪元的世界毫无疑问会被其吞噬，他这个“此世之恶”更是首当其冲。
但如果要和它战斗，仔细算起来却完全没有帮手可以找，傲达威英和撒洛克尼尔乃至帕图纳克斯都无法和奥杜因为敌，因为它在吞噬世界后还得负责重塑，届时就是下一个世界的【阿卡托什】，它们作为巨龙完全无法和龙神动手。
至于说战友团的兄弟姐妹，他们确实不会推辞，听说要和灭世之龙战斗说不定还会士气高昂，但问题在于战斗时他们很可能会失去狼人的力量，虽然别人不知道，但亚瑟对于“狩猎之神”海尔辛已经陨落的事实一清二楚，那些血脉之力或许在奈恩还能用，如果要穿过灵魂之井，大概会直接消失。
另外就是雪漫的军队和雇佣兵，呵，且不说亚瑟能否调动他们，真正打起来恐怕奥杜因一个响指就能让他们魂飞魄散——如果它能打响指的话。
苏菲……不，这个绝对不行，虽然她对于奥杜因没什么敬畏，还因为撒洛克尼尔被害死一次而十分生气，但实力差距不是生气能解决的，她的特技“什么都吃”对奥杜因肯定也不管用。
所以，结果就是，他只能带着一条狗去单挑“世界吞噬者”奥杜因，反正巴巴斯就算死掉，也会在几百年后自动在维尔的领域中复活。
“【乖，我去去就回。】”亚瑟稍微安抚了一下被撒洛克尼尔抱着，不停挣扎的小白龙，然后载着巴巴斯腾空而起。
————
“汪哈哈哈，和奥杜因打架，想想就刺激~”巴巴斯汪汪大笑：“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五百年后又是一条好狗~”
“【为什么还是狗？】”亚瑟决定不接这个明显晦气的话题，于是转而问道。
“谁知道汪，大概维尔经常骗人，需要带一条象征‘忠诚’的狗来增加说服力？”巴巴斯趴在亚瑟的背上。
“【可我怎么听说你经常被卖掉？】”亚瑟回应。
在许多传说里，卡拉维库斯·维尔会和凡人进行“交易”，经常会有“杀掉那条会说话的狗”这样的要求，而巴巴斯则在故事里充当劝阻凡人不要被骗的角色，可十次里得有七次被“贪婪的冒险者”杀掉。
“哼，那你会卖掉我吗？汪！”巴巴斯拒绝回答，并且反问。
“【这要看情况，不过以我的体型来说，要你挡刀的话有点不现实。】”亚瑟回头看了巴巴斯一眼。
“汪汪汪！挡刀？想都别想！”土狗暴怒。
————
对于巨龙形态来说，还有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就是视力获得了极大的强化，在高空时连地面一只躲在洞里的兔子都能看清楚，虽然听起来不错，但亚瑟本人那个“看到死亡”的能力也因此水涨船高，目光扫过天际省时，到处都是黑烟滚滚，而且以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的控制区交界地带尤其浓郁，目前这股黑烟正在朝雪漫包围，不问可知他们双方都在谋划些什么。
至于此行的目的地，布拉西林安……咦？
在亚瑟的视野中，那座远古遗迹中有一个浓郁到可怕，但依稀有点熟悉的“死亡之涡”。
那是冬堡男爵和学院首席法师，泽拉·佩什吗？但旁边那两个是什么玩意？
在巨大的黑色漩涡旁边，有两个一闪一闪的小号“死亡之涡”，准确来说，那里似乎有两个交替陷入必死境地的人，其中一个身上腾起“死亡”时，另一个身上的“死亡”就会消失，然后又会莫名其妙地转移回去。
亚瑟暂时不理会巴巴斯的吐槽大力振翅朝布拉西林安赶去。
已经足够近，能看清楚了。
巨大漩涡的中心，泽拉·佩什女士正在和亚瑟似乎在哪见过的一名中年贵族交谈，那贵族的护卫也时不时插话，至于她旁边那两个奇怪的死亡漩涡……一个若隐若现的娇小身影正举着某种利器在那贵族和护卫的背后来回走动，似乎不能决定要先背刺哪一个。
那两个蠢货到底在说什么，把公主气成这个样子。
第三百三十一章 龙裔与冷港
我叫阿卡托什，
嗯……先去哪里呢？
——4E，201年，炉火之月，27日，13:07——
“不但能识破迷宫中的陷阱，而且还能够破解它们，这可不是普通法师能做到的，您可真是年轻有为。”哈孔对那位精灵女法师恭维着。
在和她接触并简单交谈之后，哈孔已经放弃了使用强制手段的计划，她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冒险经验丰富，对自己这个“在保镖的保护下游览著名遗迹的有钱贵族”一直保持着警惕，言语间也根本不透露自己的姓名和来历。
不过，在哈孔自己庞大的阅历支持下，哪怕她透露出的一丁点蛛丝马迹也足够进行分析了。
首先，“试炼”这个词就代表她是有组织的，但无论是南方赛罗迪尔省的法师行会还是天际省的法师学院，都不可能给自己的学徒下达“单人探索布拉西林安”这么种难度夸张的试炼，结合她那奇特的外貌和传送法术，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梭莫。
其次，是目的，梭莫为什么要探索布拉西林安？当然是为了摸清法师学院的底细，虽然遗迹已经在数年前被阿塔尤母那些教团法师清理过一次，但仔细探索并汇总的话仍然能得到关于法师学院的核心情报，难度不高但繁琐，所以才会被称为“试炼”。
最后，是她来“沙利多迷宫”的目的，很显然，她是一个有实力的法师，对这种繁杂而低效的工作毫无兴趣，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尝试破解至今仍是一团迷的迷宫，而且，沙利多是法师学院的创始人，如果能获得关于他的情报，比清理那边遗迹的贡献要大得多。
结论，她确实是可以利用的无信者，但如果利用的企图被看出来的话就会立刻翻脸，此时会允许他们跟随也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贵族”身份而已，所以，如果想借她的手打开灵魂之井，就必须通过各种手段让她以为那其实是自己的决定才行。
比如说，夸赞她年轻，而且有实力，任何困难都难不倒她，这样她才会在某些时候迎难而上。
倒是不必担心夸错，真正数百上千年的精灵是不会保持这么年轻的外貌的，他们一般来说更愿意以成熟、稳重、优雅的的外表出现——就像自己一样。
“哦~年轻啊……”黑发黑眼的女法师用她没有拿法杖的手捧了下脸：“有多年轻？比……帝国公主如何？”
梭莫身份再次确认，而且还是还是那起“血色大使馆事件”的参与者，莫非和阿兰雯大使有关系？情报不足无法推论，继续说好话总是没错的，但不能歪曲事实。
“您当然没有她年幼，毕竟精灵十几岁的话外表只是儿童，”哈孔滴水不漏地说着：“但容貌要比帝国公主漂亮的多。”
“……”女法师没有说话，但眼神极好的哈孔看出她似乎想勾起嘴角但自己抑制住了。
这个话题有门！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夸过公主的容貌，对于身为吸血鬼的哈孔来说，完全无法判断活物的美丽与否，此时只要夸就对了，绝对没有违心。
“据说公主的皮肤很黑。”“而且头发也是怪异的紫色。”
“常年用围巾捂着半张脸。”“而且十分矮小。”
“虽然锐眼鹰夸她说‘世界第一可爱’”“但多半只是迫于皇帝的压力而已。”
一直没能插上话的赫恩终于有机会开口，而且和哈孔配合默契，要夸赞一个人，有时候直白地对其夸奖可能会出现反效果，但如果贬低一个她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且某些方面形成鲜明对比的第三人，来进行间接夸奖的话，基本会收到奇效。
这位法师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纯粹的黑，皮肤也比较白，身形高挑，虽然容貌称不上太美，但至少算是精灵里的中上。
“呼呼——”女法师抬手捂住嘴笑了起来，虽然看不清表情，但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
似乎……大概是成功了吧……但为什么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不行哦，”吸血鬼主仆听到那个法师这么说道：“如果杀掉他的话，谁给我们带路呢？”
在哈孔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之前，脚下一空便径直向下跌落而去，周围那熟悉的，怪异而扭曲的景物让他不由得惨叫出声。
“冷港（Coldharbour）！？”
——13:25——
由于居高临下地进行观察，亚瑟对下面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
在艾米莉亚·塞普汀准备刺出匕首时，泽拉·佩什先一步抬脚把两名吸血鬼踹进了在旁边浮现的灵魂之井。
公主看起来十分生气，拉下围巾瞪着法师，而她只是面带笑容地伸手摸头：“乖，那其实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点都不黑，至于头发呢，是美丽的紫罗兰色哟。”
在一旁那位拉哲·帕拉索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公主就这么被安抚住了。
“【看来——】”亚瑟载着巴巴斯降落，并顺势变回了人形态：“没有我出手的机会了，初次见面，公主殿下、泽拉·佩什女士。”
目前来说，自己和这位冬堡男爵、法师学院首席法师是见过的，看起来她和艾米莉亚公主也比较熟悉，而虽然互相听说过，但从未“真正”见过的就只有他和公主了，那个“幻境”中，他并不确定对方也是真实的。
“……雪漫男爵果然是个傻瓜。”公主用几乎毫无区别的语气说出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只是把“原来”换成了“果然”。
“好吧，看来我们不用互相自我介绍了，”亚瑟耸肩指了指迷宫深处：“我是来寻找前往松嘉德的灵魂之井的，打算想办法击败‘奥杜因’，带了一条土狗。”
“我呢，是受阿塔尤母和警戒者的委托，寻找【莫拉格·巴尔】的领域，将只剩三成实力的那家伙彻底消灭。”泽拉回应：“另外，去趟灵魂之井，寻找我的一个圣女朋友，带了……嗯，带了件神器？”
那是玛格努斯之杖吧，亚瑟看了看泽拉手上的法杖，而且事情好多，似乎还和自己的某个任务重叠了？他把目光转向公主：“艾米尔？”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灭世之龙的压力在，此时的环境却让亚瑟感到十分轻松，下意识地呼唤出公主的昵称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资格那么叫。
“……路过。”艾米尔倒是很自然地回答：“带了一个帕拉索斯。”
锐眼鹰斥候队长露出一副“我不是论个的”可怜表情。
“好吧，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但‘灵魂之井’这个东西并非能随意开关的，我刚刚把那两个吸血鬼踢下去，它在一定时间内都只会连通‘冷港’。”泽拉用法杖敲了敲地面。
混沌的，深邃的，无底旋涡一样的灵魂之井入口出现在附近，它松散且破碎，并非一个整体，硬要说的话类似于被打破的镜子，虽然总体上可以看出是一个巨大的旋涡，但每一个“碎片”上都能发现一个更小的旋涡。
“请让我帮忙，难得所有的‘龙裔’都聚集在一起了。”亚瑟说道，除了和她们在一起会感到轻松的理由外，还有关于“此世之恶”的顾虑，如果奥杜因所说没错，关系网同样庞大的泽拉和公主也是“此世之恶”，属于祂要消灭的对象，如果没有遇到的话还好，既然已经见面，那么自己就有责任保护她们。
“……我也不急，巴尔古夫的事可以等等。”艾米尔回答。
倒霉的领主，公主承诺的事情多半和那些正在包围雪漫的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有关，尽可能地速战速决吧。
“你们两个的话——”泽拉看着巴巴斯和帕拉索斯。
“汪！我要跟着主人（Master）！”“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公主的安全，无论她要去哪里。”
“那好吧。”泽拉挥动法杖，一块旋涡碎片平移而来，其大小刚好够所有人站在上面，下一瞬间，那原本如同静止图片一般的旋涡转动起来，亚瑟感到脚下一空直接掉了下去。
“不要尝试使用飞行、缓落、或滞空能力，不然掉到其他湮灭领域里很麻烦——”泽拉佩什的声音由于正在穿越主世界和湮灭领域而有些缥缈，但却让亚瑟感到莫名的熟悉。
【试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我——”亚瑟转向泽拉的方向，正准备说什么，但在下一瞬间，周围古怪扭曲的旋涡已经完全消失，四人一狗直接出现在高空中。
“MasterMasterMaster——！要死了汪！”巴巴斯的狂吠瞬间打破了亚瑟那破碎的思绪。
“我深刻理解了为什么维尔总想杀掉你！”亚瑟一把抓住在空中胡乱扑腾的土狗，然后才看向周围。
天空是诡异的血红色，高空中时刻刮着冷风，而地面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是沼泽，在无尽的沼泽中，突兀地矗立着众多的城市，它们有些是诺德风格，有些是精灵风格，甚至还有矮人风格的蒸汽城市，但无一例外，全都呈现出陈旧、荒废和破败的模样，如同成百上千年没有人居住一样——然而并非如此。
在那些废弃的城市中，有着众多影影绰绰的身影，看上去好像是瘦弱枯干的人类，但行动异常敏捷和凶残。
“……和‘永恒黄昏’不一样。”亚瑟听到公主喃喃地说道，看来她也有过精彩的经历。
“嗯……看来把那两个家伙踢下来没有什么用，”泽拉说着：“注意，‘冷港’这个湮灭领域中包含了奈恩世界所有被毁灭过的城市，而敌人则是吸血鬼的原型以及尸鬼的变体，我们必须杀掉足够的魔人才会令‘毁灭之王’巴尔苏醒。”
“那么，狩猎愉快~”泽拉的话音落下，所有人，包括巴巴斯身上都出现了一朵呈伞状的缓落法术，在风力的影响下开始分散到城市各处。
第三百三十二章 湮灭与魔人
我叫阿卡托什，
巴尔你好呀~
——4E，201年，炉火之月，27日，17:36——
砍杀几十头魔人之后，亚瑟发现自己被泽拉误导了。
所谓“吸血鬼的原型”“尸鬼的变体”都只是魔人的外形而已，它们在本质上仍然是湮灭生物而非亡灵，所以他“双手武器”的“超度亡灵”特质完全无效。
他在战友团执行任务时也遭遇过几次被召唤来的魔人，那是一种外形和人类十分相像的生物，但皮肤红得发亮，一般来说没有头发，取而代之的是长在身体各处的角质尖刺，随着实力的增强，那些尖刺也会随之长大，大部分魔人会强化指甲、手肘、膝盖和脚跟等部位来增强战斗力，也有一些会莫名其妙地强化自己额头上对称的一对角，或许是为了美观？不过这样的魔人就会穿戴盔甲，手持武器地进行战斗了。
这个冷港中的居民却不同，大部分都近似人形，皮肤惨白，身形干瘪，双眼冒出火焰般的蓝光，身上穿的盔甲也像是经过多年锈蚀般破烂不堪，活脱脱一头尸鬼，可他们偏偏不是不死生物。
至于“吸血鬼原型”的魔人，亚瑟砍杀许久只见到了一头，外观比之那些尸鬼要好些，脸色苍白，身形敏捷，指甲锋利，口中探出獠牙，还穿着陈旧的贵族服饰，不过直到被击杀也没有见他变成吸血鬼大君。
“嘿，巴巴斯，以前一直没机会问，卡拉维库斯·维尔的湮灭领域也是这个样子？”清空了一整座类似领主大厅的建筑，亚瑟在它的屋顶稍作休息，向被自己拽着降落到同一地点的土狗问道。
“你在开玩笑，汪！”巴巴斯回应：“所有的湮灭领域都是完全不同的，维尔那家伙的领域是一座超级~大城市，填满了整个湮灭领域，完全没有所谓的郊外和乡村，城市中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各种交易和契约，只不过那里的魔人都是黄色的，丑。”
“听起来不是个战斗型的。”依稀感觉有点违和，亚瑟随口评论。
“说对了汪，和那些命令魔人去战斗的粗野召唤不同，维尔那里基本是雇佣契约，”巴巴斯说着：“比较有名的‘召唤魔人商人’‘召唤魔人乐队’‘召唤魔人管家’都是来自维尔。”
最后那条听起来不大妙吧……家不要了？
“【————！】”一阵嘈杂声出现，从四周各处冒出了数量众多的魔人，将这座废弃的领主大厅团团包围。
“汪！看来因为这里的魔人首领被你干掉，周围的首领派人来抢地盘了。”巴巴斯朝下看了看：“只要你做出已经离开的假象，它们很快就会自相残杀，到时候再浑水摸鱼就——”
“没那个必要，”亚瑟打断了巴巴斯的话，“泽拉说的是‘尽可能地多杀些魔人以令莫拉格·巴尔苏醒’，如果我这里斩杀的足够多，她和艾米尔那里应该就会减轻些压力。”
“汪唔……”土狗眨着眼睛，不明所以。
“被光吞噬吧，你们这些渣滓！”亚瑟站起身，高高举起手中的金色巨剑朝下面聚集起的魔人大声喝道：“【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Morgan）】！”
泛着金光的巨剑用力挥下，其上骤然变大变长数百倍的光芒横扫而过，将波及范围内的魔人们全部一扫而空。
在只有亚瑟能看到的星空中，“双手武器”星座，第十颗，也是最后一颗星辰亮起，“放逐魔族”：将魔族从主物质世界驱逐回湮灭，如果在湮灭中使用，被攻击的魔族将彻底消失。
没有被攻击到的魔人们呆愣了一瞬间，然后惨叫着四散而逃。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泽拉。”亚瑟有些感慨地看着一片废墟的城市，之前还总觉得从看不到的角落里有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他，现在看过去时，只感到有逃跑不及的家伙在瑟瑟发抖。
“汪！快把那危险的玩意收起来！”巴巴斯的声音有点变调。
“怕什么，你是狗，又不是魔族。”亚瑟耸耸肩，还是把大剑收回鞘中。
“开玩笑！那一下连魔神都能砍了汪！我虽然——”巴巴斯还想说什么，忽然转头朝下方看去：“咦？这附近的魔人首领可是下血本了啊，整套的魔族甲。”
废弃领主大厅的门口，两名魔人哆哆嗦嗦地抬着一只装甲假人走过来，小心地绕过剑痕，放下之后一溜烟地跑了。
那是一套漆黑打底血红装饰，造型异常狂野不羁的重甲，哪怕是穿在一个假人身上，也透出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
“呵，我觉得刚才那一下差不多够了，如果他不会再派人侵扰，放过他们也无不可。”亚瑟扫了那盔甲两眼，迈步朝楼下走去。
——17:41——
帕拉索斯并非第一次进入魔神的湮灭领域，不久前为了追踪墨瑟·弗雷就进入过【诺克图娜尔】女士的“永恒黄昏”，但那边完全一片漆黑，只能通过偶尔出现的闪电判断出那是一处无尽的沼泽，而其他时间都在和看不到的“敌人”战斗，最后莫名其妙地就出来了，也不知道那些魔神大佬达成了什么协议。
相比之下，“冷港”的这种环境更让他如鱼得水，虽然是废弃的，但终归是城市，而城市就是以保护皇室成员为目标的锐眼鹰的主场。
虽然公主在这里耽误时间，会让没有得到消息的帝国军团认为雪漫决定独立……不过无所谓了，就当做是对巴尔古夫领主的考验。
在空中受到缓落术影响时，帕拉索斯已经在尽量朝公主的方向接近，但他可不敢像亚瑟抓狗一样去牵公主的手，全力调整姿势也和公主的落点相隔了五六条街，而这里的居民有些过于好客，让他几乎寸步难行。
在终于摆脱纠缠赶到公主的位置时，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附近只有数名魔人的尸体。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名为公主，但艾米莉亚完全没有普通公主的各种常规特点，在这种情况下她既不会原地等人来支援也不会去找同伴汇合，多半是随便找个方向杀过去了吧。
以沿途各种姿势死掉的魔人作为“路标”，帕拉索斯在六个街区之外找到了艾米莉亚公主，从这种奇怪的，把一座座房屋用网格状的道路分割开的建筑风格来看，公主所在这一整片没有被分割的建筑群应该就领主府邸。
而那倒了一地的强壮魔人应该就是领主的卫兵。
虽然用“强壮”来形容一些形似尸鬼的干瘦魔人有些奇怪，但他们通过强化身上的角质形成了类似于肌肉的盔甲，整个人看上去都大了两号，有些还在背后生成巨大的如同蝎子尾巴一样的角质巨爪，整体看起来十分威猛。
不过在公主殿下连魔神和巨龙都能斩杀的利刃面前毫无意义。
“……啊，帕里，”艾米尔注意到了自己的保镖：“潜行，很成功。”
是啊是啊，看到你的魔人都死了，所以没有人发现你潜入，没毛病。
“【——！！】”
刺耳的魔人叫声响起，帕拉索斯十分怀疑这种音色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声音大小和腔调不同的吼叫是怎么表达出各种各样的意思的。
不过，这些家伙要表达的意思，他根据现在的情形也能大致猜到几分。
——就是他们！杀了我的手下！快帮我报仇！
——是吗？看来你确实被端了老巢啊。
——只要你帮我夺回地盘，一定会重谢……啊！
——嘿嘿嘿，先杀了你，再抢了这片地盘，谁还稀罕你的感谢？
嗯……帕拉索斯拒绝承认自己在妄想，实在是由于一群包围这里的“尸鬼”后面，那两个吸血鬼实在太过显眼，而且其中一个还把另一个给宰了，再想想这个湮灭领域主人的个性，就知道这里的魔人头目大概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帕里，潜行。”艾米莉亚公主悄声说道。
好吧，潜(sha）行(guang)，帕拉索斯耸耸肩，平移两步躲进建筑的阴影中。
——17:59——
“你，你到底……”哈孔看着面前的女法师，惊恐不已地说道。
吸血鬼大君被禁锢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而刚才贸然出手打算袭击她的赫恩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虽然他原本也打算动手，但由于和【莫拉格·巴尔】有着紧密联系，他依稀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压倒般的恐怖，犹豫间动作慢了一点，这才没有重蹈赫恩那就像被拍苍蝇一样拍倒在地的悲惨覆辙。
竟然能动用“冷港”本身的力量，她，不，祂究竟是谁？
“哎呀，这可真是巧合，”泽拉·佩什正盯着自己的手看，同时说着哈孔听不懂的话：“湮灭之主陷入沉睡，却没有对动用湮灭之力做出限制，而我又无法掌握这个范围外的地方，于是全都拿来自用了，这么一来，这个马甲怕不是要成神？”
【……】
“呸，传统个鬼，”泽拉的目光转向倒地的赫恩：“按照那两边的进度，巴尔那家伙应该苏醒进行最后的挣扎了，我正好给祂个惊喜。”
不，不会吧……哈孔瞪大了眼睛看向赫恩，虽然他知道他们这种类似“直系造物”的存在可以被魔神“降临”，但代价是彻底失去自我并在降临结束后彻底死亡。
这种事一般是圣灵那边的祭司们拿来做最后一搏用，而魔神则基本不大这么做，祂们的敌人太多，如果降临时被阴了，连本体都会受影响，可现在……
在哈孔绝望的目光中，昏迷的赫恩身上骤然出现庞大的魔神气息，他的身体随之开始变得巨大、狰狞、几乎是一瞬间，一名身高数十米，长着有巨大倒钩双角的骷髅脑袋，身穿时不时有岩浆透出的厚重黑甲，双手各持一把巨锤的恐怖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这就是掠夺与毁灭之王、灵魂收割者、吸血鬼之王、主宰与奴役的魔神，【莫拉格·巴尔】——留在世界上最后的形象。
第三百三十三章 钻头与通道
我叫阿卡托什，
这门开得是不是不大合适？
——4E，201年，炉火之月，27日，18:27——
【提示：莫拉格·巴尔战败】
【提示：获得神职：“掠夺”、“毁灭”、“吸血鬼”】
‘这什么鬼神职啊，为什么感觉在描述红魔馆的二小姐？’
【你可悠着点吧，万一从哪冒出一个拿着矛的萝莉看你怎么收场。】
‘啧，好吧。’
三成实力的魔神完全可以称得上“弱鸡”，又是“降临”状态，我基本一只手就能搞定，但这里可没有所谓“阿卡托什的仆从”来背锅，一个区区的首席法师能打开通往湮灭的大门还算合理，但如果连魔神都能秒杀的话怕不是要上天。
思考之后，我选择装模作样地和它打上几十个回合。
至于战斗方式，首先必须躲开如果真的击中就会发现完全无效的锤击、横扫和时不时投射下来带跟踪的眼棱光束，再用一些不痛不痒的魔法进行反击，至于魔神本身无声无息的神威和世界之力压制，又或者隐蔽的心灵控制和奴役魔法等等，既然看不见，就当做它们不存在好了，反正这家伙也不会忽然冒出来一句“我的XXX法术竟然无效”之类的愚蠢自白。
最后，我等到了艾米尔和亚瑟的支援，他们一个切开了魔神的盔甲，另一个用咖喱棒捅穿了魔神的心脏，不过，从他们跟班的神情来看，似乎我和巴尔打的有来有回也厉害得不大正常？算了打都打完了管它呢。
巴尔战败之后，祂“降临”在赫恩身上的力量完全弥散，继而如同长鲸吸水被我的玛格努斯之杖吸收，嗯，这个再不解释一下的话怕是要被认为是什么圣灵的化身了。
【不是吗？】
‘是吗？’
【不是吗？】
‘闭嘴！没空跟你玩梗！’
我清了清嗓子，朝他们展示手上的法杖：“这是玛格努斯之杖，玛格努斯知道吧，就是太阳，所以严格来说它是比大部分魔神还要高上半级的神器。”
“……”
为什么表情更奇怪了？
“咳，泽拉，我们知道你很强，”亚瑟指了指呆滞状态的哈孔和身躯缩小变回原形的赫恩：“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处置他们？还有，要怎么回去？”
一般来说，被神魔降临过的人会死掉，但吸血鬼本来就是亡灵，而那记捅穿心脏的伤害也不足以杀掉一个吸血鬼大君，即使他是昏迷状态。
“那——”
在我准备说出“那就先带回去再说”前，蠢系统忽然插话。
【需要我提醒一下吗？你这个化身掌控了一整个湮灭，顺便还吸干了三成的魔神之力，完全可以称得上一个弱小的魔神，如果直接出现在奈恩会把天捅个窟窿——字面意义上。】
嗯，没错，还不是星星级别的窟窿，至少也是个小太阳（玛格努斯）。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硬生生改口。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出口之后，我在亚瑟脸上看到了“佩服”和“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家伙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从这里返回主世界再抵达新的湮灭领域应该很困难吧，”亚瑟说道：“为什么不直接从这里打穿到其他湮灭呢？这个‘冷港’现在相当于没有主人的破屋，凿开‘墙壁’应该没什么难度才对。”
“虽然不是不行，但你怎么好像比我还懂？”我摆了摆法杖：“打穿是可以打穿，但我无法确定连通的会是哪个湮灭，正好是松嘉德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不，不是松嘉德，”亚瑟摇头，“你不是要去‘灵魂石冢’找自己的朋友吗？刚好这两个俘虏也有必要去一趟，有这种联系的情况下应该很容易才对。”
嗯？我看看亚瑟又看看哈孔，吸血鬼大君和战友团一直是敌对状态的吧，他们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坐下聊天说些家长里短，那么他是怎么知道哈孔的妻女在灵魂石冢的？至于赫恩和老杜……大概是那条愚蠢的幽灵龙什么时候说漏嘴了。
由于“泽拉·佩什”根本不知道这个情报，所以我现在也没法开口询问，干脆点点头转向艾米尔。
“那么，公主殿下，你的打算是？”
“……跟着你们，完成任务。”
打算帮人帮到底吗？真乖，顺便同情一下巴尔古夫领主。
——19:33——
吱吱吱——
魔神之力在玛格努斯之杖上汇聚，旋转，最终形成了一个暗黄色的大型钻头，我盯着它看了一会，感觉心中憋了无数个槽要吐，但由于围观的几个完全听不懂，只能去找蠢系统。
‘太过分了吧！我的钻头是突破【天际】的钻头吗？有没有必要这么玩梗？’
【冷静，冷静，这是巴尔破开空间障壁前往主世界的方式，只是看起来像而已，其实还是一种传送魔法，以祂的块头，真正用起来还是很威猛的。】
‘如果不是现在没有说‘你以为我是谁啊’的语境，我一定这么吼你一句。’
【这个嘛，你开心就好。】
“这个造型是巴尔弄出来的，我没时间修改它。”我随口向等着我的三人一狗解释了一下，抄起钻头法杖狠狠朝附近的虚空戳过去。
吱吱吱——咯咯咯——
那魔法形成的“钻头”仿佛真正开山裂石的钻头般发出了一连串凿开与突破的声音，并且自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小，但却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效果，只是钻头附近的景物逐渐出现了漩涡状的扭曲。
由于巴尔的陨落，周围的魔人已经逃散了不少，仍有零星几个胆大的见我们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而偷偷在远处围观，但这个“漩涡”一出现，它们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惊叫着朝远处逃走了。
【嗯，如果不是魔神亲手打开通道的话，它要维持自己需要吸收开门侧世界的大量能量，沙利多迷宫那里有附近的遗迹补充，这里的话只能去吸收附近生物的力量了。】
‘是吗？’我继续将那钻头向前突破：‘我倒想看看它敢吸收附近的谁。’
几分钟之后，巴尔的钻头魔法消失，而那片虚空原本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中间漆黑一片的虚空漩涡，模样和沙利多迷宫那里的颇有几分相似。
它正在朝外散发出阵阵吸力，某些轻飘飘的物体被吸纳入中间的漆黑后就完全消失不见，但仍然没有类似于通道的东西出现。
【一般来说，魔神打开通道时会给与一个初始的能量暂时维持它，但你只是单纯地开门而已。】
吸收了一些破烂的漩涡似乎不满足于此，于是逐渐增强了吸力，它们开始向外延伸，但在碰到我以及我刻意分出来保护几个“冒险者同伴”的湮灭之力后，直接绕了过去，最终卷住了哈孔和赫恩，然后心满意足般开始往回收。
赫恩昏迷状态自然没什么好说，但哈孔应该很清醒，即使是被亚瑟和艾米尔的武力震惊，也不该对于这种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吸收全无反抗才对，可他却直直地看着我发呆，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看我也没有用，这家伙扶植的银手和战友团的仇怨太深，之前在黑降好像还有几次摩擦，想要救他得亚瑟首肯才行，不过亚瑟的话，现在一定没这个想法。
我随意地偏头看向亚瑟，却发现他也在看着我，眼神中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请救一下哈孔，泽拉女士，”亚瑟忽然说道：“我答应了别人要把他带回去。”
‘嘿，看不出他还是个圣母？’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少废话，目前泽拉身上的湮灭和魔神之力最多留下多少才不会‘把天捅个窟窿’？’
【大约八分之一，这是凡人力量的极限了。】
“既然你那么说的话。”我对亚瑟点点头，将手中的法杖重新对准那扭曲的空间漩涡，只留下蠢系统说的容量，然后把多余的部分一股脑灌进正在吸收力量的漩涡通道中。
呼呼呼——喀嚓！
来自漩涡的吸力骤然中断，正在接近的哈孔和赫恩甚至被反向推出去了一段距离，这位吸血鬼大君呆愣愣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那是“不可思议”和“无法理解”？
所以说，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对我有什么奇怪的期待？
咔呛——终于，空间漩涡进化完毕，在原本的位置上出现了一扇巨大的“湮灭之门”，从这边看过去，依稀可以看到深紫色的天空、密集的闪电，荒芜的大地以及耸立的高大石碑和漂浮在空中的巨型灵魂石，嗯，是灵魂石冢没错。
好极了，哈孔脸上的“不可思议”变成了“原来如此”，你的内心戏要不要那么多啊喂！
至于亚瑟……他倒是平静了下来，脸上看不出什么奇怪的神色，将咖喱棒收回到背后，一手一个提起哈孔和赫恩朝湮灭之门走去：“我们出发吧，泽拉女士、艾米尔公主，还有巴巴斯和帕里。”
“是艾米莉亚公主和护卫帕拉索斯……随便了。”那边的锐眼鹰斥候队长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抱怨了一句。
第三百三十四章 抵达与出发
我叫阿卡托什，
这通道真的有问题。
——4E，201年，炉火之月，28日，12:22——
独孤城领地，西南边境，来自裂谷的车队抵达了龙桥镇。
“哟，这不是顺利接回公主的富尔沃吗？辛苦。”
“不不，哪有成功捉到行刺陛下的刺客的德斯你辛苦。”
艾迪听到车队中的锐眼鹰护卫和龙桥镇的守卫互相“友好”地打着招呼。
外勤和留守的锐眼鹰总是互相看不顺眼，不过倒是不会耽误正事，他们一边互相隐蔽地嘲讽一边开始有条不紊地为裂谷的贵族成员们安排在龙桥的临时住所。
毕竟是来自敌对势力方的大批人手，在确保没有问题前是不可能直接放他们涌进独孤城的。
说到敌对双方，如果之前路过的领地还勉强称得上是“争夺中”的话，龙桥之后就是完全的帝国控制区，之前时不时还能看到的风暴斗篷斥候已经彻底销声匿迹，甚至那些在天空翱翔的巨龙也完全不敢接近。
要说原因，艾迪扒着马车的窗户向外看了看，这个小镇名称来源的那座桥恐怕脱不了干系。
它看上去只是一座普通的跨河石桥，只是相比常见的桥更加宽大，正中的拱门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狰狞龙头，如果只是装饰的话还好，但锐眼鹰中私底下有个传闻，说那个龙头其实是真的，在刀锋战士并入锐眼鹰之前，图卡·雅格米，如今的锐眼鹰大统领，所斩杀的最后一头巨龙，悬挂在龙桥上威慑敌人，之后被涂上类似石头的颜料作为掩饰。
虽然这件事整体听起来很假，但如果是那位大统领的话，还真做得出来，因为——
飒——轰！！
一把超巨型大剑从远处的天空飞来，直直地戳在龙桥外面的旷野上，把裂谷城一众贵族吓得目瞪口呆之后，一个身穿闪亮紫色盔甲的身影才施施然落在剑柄上，紫水晶般的眸子盯着艾迪所在的马车：“好久不见，公主殿下。”
——她会“飞”。
“好久不见，图卡姐姐。”艾迪下了马车，走到她面前提裙行礼：“父皇他真的来了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老头子来是来了，但不在这里，”雅格米用力揉了揉艾迪的脑袋：“之前的事件把图留斯那个秃子吓得不轻，已经把独孤城所有的人手调去护卫，我不喜欢锦上添花，就跑出来逛逛。”
“……”几个似乎打算来套近乎的裂谷城贵族直接停下了脚步。
“锐眼鹰的大统领，雅格米女士，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然而乌尔武夫·雪蹄并不在此例，他下车之后甚至跟雅格米跩了两句文：“犬子打扰贵方多时，容我致以歉意。”
哇……那种古代诺德的语法和用词就不要拿出来显摆了好吗？艾迪十分想捂脸。
“谈不上打扰，不过他听说父母和未婚妻即将抵达，已经从独孤城跑来这里了，我这就安排人带你们去见……”
“艾米尔——！”艾斯盖尔·雪蹄巨大的呼喊打断了雅格米的话语，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而大统领却没有什么生气的神色，只是微微耸肩让开了道路。
然后，艾迪就看到那个应该是自己未婚夫的黑大个咣咣咣地从锐眼鹰军营的方向冲了过来。
等等？那些不大合身的锐眼鹰盔甲部件是怎么回事？莫非他在军营里面挑战了一圈，还都赢了？
咣咣咣——艾斯盖尔看起来毫无减速的意图，周围的贵族们脸色大变地纷纷避开，作为目标的艾迪则做好了被一把抄起来带走的准备。
“站住！”一个略显气愤的女声响起，不是雅格米大统领，但狂奔的大个子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停在了车队面前。
“蹲下。”又一声命令，黑皮肤的大个子就这么蹲了下来，视线和普通人齐平，压迫力瞬间减小了不少。
“怎么样？”莉莉丝·雪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拍拍艾斯盖尔的手臂，然后对艾迪说着：“想不想学？”
“想是想……但您还是先让他站起来吧，看起来好难受的样子。”艾迪偏头看着他回答。
“呵，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用敬语，”莉莉丝笑了笑，伸手去戳艾斯盖尔：“我怎么教你的？和公主打个招呼？”
“这位美丽的女士，”艾斯盖尔朝艾迪伸出手，用一种平板的读音念道：“我能否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
“不对！”莉莉丝低喝，并作势要踢他，艾斯盖尔抖了抖，却没有改变姿势。
“嗯……其实他大概没有错呢。”艾迪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小手放在艾斯盖尔平伸出的大手上：“非常乐意。”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雪蹄家的黑大个将公主的手臂和腿弯一抄，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继而狂奔而去，空中还留下袅袅的话音：“我马上就要把军营里的头头都打倒一遍了！你来看！”
“呼呼——看来某些人的训练还不够啊。”听到雅格米的这句话，富尔沃和德斯瞬间放弃了互相抬杠，神色同时转换成了对留在兵营里那些同袍的同情。
——12:57——
风盔城，众王宫殿。
“这么说，你的计划是放弃晨星，进攻并占领佛克瑞斯，在更大的范围内完成对雪漫的包围？”乌弗瑞克·风暴斗篷倚靠在王座上，看着面前风尘仆仆从晨星乘船赶回来的弗丽嘉·碎盾。
“是的，领主，在经过石拳大人与瑞姬总督的几次遭遇战之后，双方都无法获得充足的补给这个问题已经暴露了出来，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晨星和佛克瑞斯的地理位置上，”金发女子从容而自信地说着：“虽然晨星的矿产很重要，但那里距离独孤城只有不到半天的航行时间，要维持这种表面意义上的占领反而要消耗更多，而佛克瑞斯由于马卡斯城和弃誓者活跃的原因，对于帝国方面来说完全相当于一片飞地，但却可以轻易和裂谷联系上，如此做出交换之后，原本的战线由南北垂直变为东北-西南的斜线，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却已经把雪漫包裹在了一个‘口袋’中，之后我们只需……”
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听着讲述，乌弗瑞克的目光有些发散，这些家主和大部分男丁战死，他曾经以为会就此一蹶不振的家族竟然由一个个柔弱的小姑娘重新撑了起来，看着弗丽嘉侃侃而谈的样子，已经依稀有老碎盾七八成的风采了，而风盔城的各个方面也被她们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最大的改变就是为之而战的理由，从当初简单的“为了恢复塔洛斯的荣光”慢慢变成了“驱逐梭莫，天际是天际人的天际。”
但是，她们恐怕不会想到，梭莫对于风暴斗篷的渗透要比他们对帝国的渗透还严重得多。
比如说，作为诺德至上主义者，他仍然为那些黑暗精灵以及异族在城内建立了“灰区”作为居住地，这个行为已经证明了他的态度，那么，究竟是谁刻意挑起了诺德人和外族人的矛盾，到达了近乎不死不休的程度？
再比如说，“披肩金发”的成员大部分都是他，乃至他父亲那些老部下的女儿和妻子，作为领主，没有也不可能去限制她们的发展，但是，她们却屡屡遭到“各种蛛丝马迹都证明是乌弗瑞克做的”阻挠和袭击，即使是现在，弗丽嘉看自己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警惕和怀疑。
最明显，也是最危险的一次，是大概两个多月前，他前往独孤城击败托伊格之后临时决定的逃离路线竟然泄露了，因此被图留斯率军拦截并包围，当时，有个手下建议说“既然事不可为，不如先投降，然后找机会逃走，毕竟领主您掌握着龙吼之力，而来自首都省的图留斯并不清楚这件事。”
其结果就是，乌弗瑞克被套上了一个令他根本无法发出龙吼的古怪口罩，并且在接收投降之后，图留斯竟然决定把所有人全部斩首——要知道，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双方争斗多年，可从来没有过杀俘的先例，这不是要灭口还能是什么？
而那个提出建议的手下？呵呵，由于那条黑龙的捣乱，海尔根在场的人全都顺利逃离，唯一不见了的就是那家伙，仔细想的话，连面貌和特征都十分模糊，明显根本是早就安排好的。
呵呵……梭莫……他们之所以在《白金协定》中提出禁止信仰塔洛斯，目的大概一开始就是这个，引出反对势力，然后控制或者一网打尽。
“……乌弗瑞克领主？您在听吗？”弗丽嘉·碎盾略带不满的语气唤回了乌弗瑞克的思绪。
“唔，当然，”他点点头：“形成包围优势之后就出兵攻打雪漫是吗？没问题，但这支军队的主帅，必须由我来担任。”
“哦……哎？那可不行！”弗丽嘉大吃一惊。
“呵呵，你不要以为巴尔古夫是个普通的领主，严格来说，他算是我的师兄，在吼声之道上我可能还不如他，”乌弗瑞克摇摇头，站了起来：“如果按照你原本的计划，风暴斗篷的兄弟们在他面前只会溃不成军，即使如此，你也要坚持吗？”
“那么，”弗丽嘉低头想了想，重新抬起头时，那眼神中的光芒让乌弗瑞克恍然以为老碎盾复生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请让我在这场战斗中成为您的盾牌。”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时间与灵魂
我叫阿卡托什，
话说这算不算新神职？
——4E，201年，炉火之月，28日，19:43——
湮灭领域，灵魂石冢。
翻滚的乌云、荒芜的淡紫色大地，诡异的残羹断壁与石碑，时不时劈落地面的闪电，漂浮在某些遗迹上方的庞大灵魂石，再加上零星的漫无目的游荡的蓝色游魂，和亚瑟在“梦中”见过的景色一模一样。
灵魂石冢的存在由于他的实力在那时确实有所增长而不曾怀疑过，现在只是更加确信而已，而且，能如此精准地从冷港打开通道传送过来，泽拉的评价也再一次拔高——虽然目前就已经是最高了。
一起过来的同伴中，艾米尔公主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似乎这里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原，而她跟班护卫的眼神犀利了起来，不停地四下观察，似乎在寻找掩体或者可能存在的敌人，而巴巴斯则望天发呆中。
“啊……告诉大家一个糟糕的消息。”泽拉挥了挥她的法杖说道：“你们谁还记得今天几号？”
“炉火之月，二十七日，怎么？”亚瑟回答道，同时开始思考她这么问的原因。
“事实上，今天已经是——”女法师又挥了下法杖，一排优美的字迹出现在空中。
【4E，201年，炉火之月，28日，19：46】
咔哒，仿佛为了证明它不是普通的文字和数字的组合，这排字迹在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后，“46”闪烁了一下，变成了“47”。
28日？
“这个法术，学院的学徒们一般只是懒得点灯时才会使用，”泽拉用杖头点了点那排文字：“但实际上它的发明者是打算用在时间感混乱的地方，或长时间陷入昏迷等无法自控的状态后。”
“我们昏迷过？”帕拉索斯颇为紧张地问道。
“不，我确信自己的行动和思想完全没有中断过，但穿过两个湮灭领域时，主物质世界忽然跳过了一天，”泽拉微微摇头：“如果有人一直注视着我们，大约会看到我们在踏入冷港那边的入口时便完全消失，在一天后才从灵魂石冢的出口出现。”
为什么她说得好像当真有谁在这么看着一样……
“巴巴斯？”亚瑟低头去问土狗的意见。
“汪！我倒是知道从湮灭前往主世界需要时间，越强的魔神需要的时间越久，湮灭之间就不清楚了，毕竟祂们之间的冲突都是在主世界进行的。”巴巴斯回答。
所以，由于巴尔重伤，抵达祂的湮灭并没有耗费太久，而这个灵魂石冢虽然没有主人，但看样子本身却很强。
“总之，搞定这边的事时候我们先回主世界，如果前往松嘉德需要耗费的时间更久，我们得先把一些事情安排好才行。”泽拉眉头微皱。
这倒没错，亚瑟想着，虽然对奥杜因“此世之恶”的评价不太认同，但人际关系上确实如祂所说，盘根错节十分复杂，如果想的话，动用的能量足够把在场三名龙裔中的任何一人推举为天际省的“至高王”，毕竟都有男爵头衔——哦，公主就算了，人家跟自己老爹提一句话的事。
————
虽然出了点不清楚会有什么后果的小意外，但特地前来灵魂石冢要做的事还得做，泽拉好像要找她朋友的灵魂，而自己则要把这个哈孔带去交给他的老婆和女儿。
但问题在于，这次可没有什么幽灵龙跑来找事，那样的话，要怎么在无边无际的湮灭领域里找到那座城堡？
“哈孔先生，”亚瑟走到一起被带过来的两个吸血鬼身旁，“我不知道你来过这里没有，也不需要知道，请你现在随意指一个方向就行。”
赫恩还在昏迷中，斩杀巴尔给他造成的连带伤害看起来还不足以杀死他，而哈孔则面色十分平静，平静到了诡异的地步，似乎有什么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迎刃而解，所以进入了某种脑中空空的状态。
“那边。”哈孔抬手随意指了个方向。
“很好，那么我们往反方向走。”亚瑟点头。
艾米尔自然没什么意见，但泽拉却忽然“咦”了一声。
“话说，由于这里不是我的……我熟悉的领域，所以想要找什么得用预言法术，”她惊奇地看着亚瑟：“你是怎么得出我刚刚才预言出的方向的？”
“这很简单，”对于能让泽拉感到惊讶，亚瑟莫名地感觉心情不错：“作为吸血鬼之祖，哈孔先生一定能感到其他吸血鬼的位置，但数千年间却没有去见自己的妻女，一定是他本身就不想去她们，姑且不论是由于巴尔的威胁还是自己的原因，在目前身处同一个湮灭的情况下，让他随意指一个方向，有极大的可能和她们背道而驰。”
“汪~听起来很有道理。”巴巴斯捧场说道。
“呵，”哈孔平静的面孔上出现了些许波动，似乎在笑？“贝雷莉卡和瑟拉娜都不是吸血鬼，她们是在巴尔打算让她们成为‘冷港之女’时逃走的。”
“……”
“……”
这就尴尬了。
“嗯，虽然是误打误撞，但他确实指出了正确的方向，”泽拉朝哈孔威胁似地挥了挥法杖：“你是准备带着你的跟班一起走，还是让我对你们用漂浮术？”
“不敢劳您动手。”哈孔摇摇头，俯身架起赫恩，朝亚瑟指出的方向走去。
“应该不会很远吧？”泽拉提着她的法杖跟在后面，还看了亚瑟一眼。
“说起来，那头叫‘杜耐维尔’的幽灵龙似乎来自这里，不知能不能有办法切断它的咒缚召唤法术。”虽然亚瑟知道现在应该变身巨龙邀请同伴们乘坐，顺带把哈孔和赫恩抓在龙爪中带着走，但他莫名地不想在泽拉面前这么做，于是装傻并迈步跟上。
————
“咔嚓，咔嚓。”“汪汪！”
由于方向选对了的原因，视野中原本非常荒芜的平原逐渐开始出现较为完整的建筑物，游荡的灵魂和悬浮在空中的庞大灵魂石的数目也开始变多，亚瑟甚至在某个遗迹旁见到了梦中吃过不少的“灵魂外壳”，但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去采，就看到巴巴斯汪了一声冲出去把它连根咬下，然后咀嚼着跑了回来。
“灵魂外壳？”不出所料，泽拉果然认识这东西，而且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这里的王者灵魂吃掉这东西相当于给自己的灵魂罩上一层‘外壳’，可以帮助留有心智的灵魂稳定自己，跑去接近那些灵魂石也不会被吸走，也可以接受主物质世界的召唤，但还活着的生物吃掉的话……”
“实力大增？”亚瑟也不大能肯定，毕竟他的“星座”应该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那是做梦，活人如果吃这东西，就好像在身体之外又套上一层壳，虽然暂时也能免疫那些灵魂石的攻击，但会让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被逐渐隔绝，吃的多了就会被弹出去，”泽拉顿了顿，补充一句：“这些是我在书上看来的。”
嗡——
如同为泽拉的话做注解一般，巴巴斯的体表浮现出一层和那些灵魂十分相似的亮蓝色光膜，就好像一幅画上的人物被用蓝色的墨水触描了个边。
“……哇。”艾米尔略显惊叹地眨眨眼，然后开始四处扫视，看样子似乎打算也找这么一朵来吃吃看。
“不，等等，公主殿下，那东西肯定有什么坏处，而且应该也不好吃……”帕拉索斯被吓得连忙进行劝阻。
“汪！嘎嘣脆！”巴巴斯叫道：“可惜没味。”
有味你还准备多吃几个？
咔嚓！一道闪电在不远处正中地面，制造出一小片焦土的同时，十多只通体漆黑的骷髅从地底爬了出来。
它们迷茫了一会，似乎打算重新爬回去，但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高举着残破的武器朝巴巴斯冲杀了过来。
“等等？汪！嗷？”巴巴斯原本打算躲开，但它体表的那层光膜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直接向那些骷髅反击。
狗和骨头打得不可开交，期间巴巴斯几度夺回了身体控制权，但身处包围的缘故被那些骷髅砍了好几下，于是最终暴怒地真打了起来。
“嗯，自己的灵魂不够强的话是这个样子的。”泽拉做出点评。
“……哦。”艾米尔看起来完全放弃了找来尝尝的打算。
讲话间，巴巴斯完全撕碎了那些黑色骷髅，刚刚松了一口气，那蓝色光膜却带着它朝这边的几人摆出了威胁和准备攻击的架势。
“不！救命汪！我不想死！”土狗惨叫。
“真是够了，你继续下去能把魔神的脸都丢光——‘净化’！”泽拉左手扶额，右手挥动法杖朝巴巴斯一指，那层光膜直接消失，土狗非常夸张地趴在地上喘气。
在亚瑟的视野里，那光膜在消失的瞬间化为一股细小的黑色“死亡”汇入了泽拉周身那堪称可怕的“死亡之涡”中。
而下一刻，在没有新的游魂出现的情况下，十几朵洁白的“灵魂外壳”在泽拉身边生长并绽放开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巨龙和城堡
我叫阿卡托什，
既然是吸血鬼大小姐，那么……
——4E，201年，炉火之月，28日，20:54——
灵魂石冢，旷野。
亚瑟很清楚，这个特殊的湮灭领域“灵魂石冢”并没有主人，但却有一个类似于恶管家的幽灵龙，杜耐维尔。
自己作为它的仇敌进入这个湮灭领域，它没有出现。
赫恩作为召唤者也来到了这里，它仍然没有冒头。
直到泽拉“净化”了一只“灵魂外壳”，那头破破烂烂的幽灵龙才火烧火燎地从不知道哪里匆匆赶来，一句话不说迎面就是一道带着毒雾的腐败龙息。
在场几人连狗自然不可能被喷到，但那龙息即使喷空，毒雾仍然是实打实的，在它的范围内，地下的那种漆黑骷髅一个个地往外爬。
杜耐维尔在远处掉头，毫不停留地对着正清理骷髅的众人又是一排毒雾龙息，但这次它就没那么好运了。
在场的任何人都是能轻松灭掉一群骷髅的，而想要摆脱它们的纠缠更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在幽灵龙进行俯冲吐息时，艾米尔直接脱离战团，几个纵跃跳上附近的遗迹屋顶，然后在它经过时骤然出手，只用一把乌木匕首就将它横着几乎一切两半。
轰隆隆——碰！
俯冲到一半的幽灵龙骤然失速，直接坠地在地表犁出一道又深又宽的大沟，然后一头撞在较远处的巨大黑色石块上。
“……对灵体效果不佳。”艾米尔落回地面，盯着她手上的乌木匕首说道。
一招就让强敌失去战斗力，她还想怎么“佳”？
巨大黑石那里，幽灵巨龙虽然头晕目眩无法行动，但身上的可怖伤口正在飞快愈合，不过，在它确实能行动之前，应该还够发出一招的，亚瑟紧紧盯着幽灵龙，抬手从背后取下那柄黄金之剑。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家伙到底算是复生的亡灵还是湮灭原住民——魔族？
“【誓约~与胜利之剑】！”
刚刚撑起身子的幽灵龙正准备起飞，直接被汹涌而来毁灭的炽白光流冲刷了一遍，不过，它既没有像亡灵一样被“超度”也没有如同魔族那样被“放逐”，而是浑身冒着黑烟重新趴了下去。
黑烟？亚瑟仔细看过去，虽然那条幽灵龙看起来好像是被烧着了一样在冒烟，但亚瑟很清楚自己的攻击完全不包含任何火焰元素，所以那些东西应该就是……
那些“黑烟”的反应完全证实了亚瑟的猜测，它们原本还如同普通黑烟一样装模作样升腾了一阵子，但之后好像发现了正在和“灵魂外壳”做斗争的泽拉，立刻集体向反方向逃离。
所以说自己以前奈何不了这条龙的时候，只要找个能针对灵魂的圣灵祭司就行？亚瑟略感挫败。
至于被那些“黑烟”忌惮的泽拉，则正在忙于对付那些不断在她周围生长出来的“灵魂外壳”，基本上，周围每有一个漆黑的骷髅被消灭，她周围的地面就会生长出三四朵洁白蛋卷一样的“植物”，而那些骷髅也根本没有再爬起来的迹象。
“可恶，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冬堡首席法师正颇为恼怒地用脚踢散那些“灵魂外壳”，但这并不能阻止不停有新的生长出来：“我命令你们停止生长——不许笑！”
咳，我没笑。亚瑟转过头继续盯着杜耐维尔，顺便把翘起的嘴角抹平，她明明拥有可以和各种强大的敌人甚至魔神抗衡的实力，却对一些小小的植物没办法，那略显气急败坏的模样，让看到的人都心生【愉悦】。
唔……亚瑟打了个寒颤，似乎刚才不小心想到了什么挺可怕的词汇。
“你这样没用的汪，”始作俑者巴巴斯开口：“灵魂外壳这种东西，不吃掉的话用攻击手段是无法解决的。”
“难道不是你的错吗？乱吃东西还控制不住。”泽拉停止了无意义的踢罐子行为，而那些“灵魂外壳”陆续在她脚边开放，最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花圃。
“我真傻，真的，明明只要放任它们生长，然后走出来就行了不是吗？”泽拉走出花圃，然后连连摇头。
“这种事要想到也不容易，”亚瑟开口道：“就好像我周围不停地掉落肉骨头，我第一反应也不会是可以收集起来给巴巴斯吃，而是会直接挡开。”
“太过分了，汪！”巴巴斯表示不满。
“很抱歉打断你们愉快的聊天，但那条龙又复活了。”帕拉索斯插话。
杜耐维尔连吃了两次大亏，总算稍微清醒了一些，虽然看向泽拉和她的“花圃”的目光仍然充满仇恨和疯狂，但至少冷静下来可以交流了。
“【亚瑟——赫恩——】”杜耐维尔升到空中，愤怒地咆哮着：“【你们竟敢入侵我的世界，那就准备迎接死亡吧！】”
亚瑟的视野中，幽灵龙身上不停有“黑烟”散逸而出，并在出现的同时就如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向后逃走。
毫无疑问，这就是杜耐维尔在灵魂石冢可以无限复活的原因，他用以现身的外表正是一种古怪的“灵魂外壳”，只要找不到真正灵魂的位置，那么就算能够击败他，他也会在不久之后轻易重塑自身。
而泽拉的“净化”举动，无异于釜底抽薪，所以这家伙在还不甚清醒的情况下就跑来发动了攻击，发现踢到铁板之后才开始想对策。
“那你就来啊——”亚瑟朝杜耐维尔挑衅，顺便还把黄金双手剑收回到背后：“我不用武器跟你打！”——但是变身成龙的话更厉害。
杜耐维尔看上去好像被噎了一下，但话已经出口，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俯冲了过来：“【去死！都瓦克因！】”
呵呵，虽然不知道泽拉无意中触发了什么能力，但现在来说非常适合，亚瑟制止了艾米尔帮忙的打算，踏前一步，龙吼出口，整个人骤然变成了一头巨型红龙。
原本来说，他的肉搏能力和杜耐维尔差不多少，在主世界的几次单挑战斗几乎全都以打平告终，但现在杜耐维尔正在不断流失力量而不自知，可以说是最好的一击必杀机会。
在亚瑟眼中，随着杜耐维尔的加速俯冲，他身上黑烟散逸的速度也随之加快，等到他冲到自己面前时，体型已经莫名的比原本小了两三圈，在其来得及惊讶之前，亚瑟重重一爪把幽灵龙拍在了地面上。
嗯，这种拍一头巨龙好像拍苍蝇的感觉真不错。
——21:42——
灵魂石冢，沃基哈尔城堡。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之后，亚瑟曾经“见过”的瑟拉娜大小姐姗姗来迟，并且毫无意外感，异常熟稔地跟巨龙形态的亚瑟打了招呼，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前往城堡，它的方向正如之前亚瑟的判断一致，哈孔胡乱指的反方向。
“你这蠢丫头，怎么能让公主殿下吃这个！”习惯性端出一大盘灵魂外壳的吸血鬼大小姐不出所料地又被贝雷莉卡夫人给教训了。
“公主殿下不要误会，我们有一些渠道和主世界联系，可以保证材料是新鲜、人类可以吃的食材。”那位夫人似乎对艾米莉亚公主十分有好感，主动和她攀谈起来，也不管艾米尔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听。
“……我不挑食。”
“哎呀，那您可真是个好孩子~”
另一边，瑟拉娜和泽拉也相谈甚欢。
“瑟拉娜小姐，看你好像没有武器，我这里有一把漂亮的螺旋枪，叫做【冈格尼尔】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舞刀弄枪太粗野不适合我，作为淑女，我更喜欢在城堡里安静的喝红茶，如果有泡茶手艺好的女仆或者能打的管家可以介绍给我就好了。”
“她泡茶手艺应该不错，但皮肤发红你有没有意见？”泽拉在手上变化出某个红卫侍女的魔法影像。
“唔……”
当初拿着套马索把我一路拉走的淑女也不知道是谁哦，另外泽拉你为什么要顺手去坑一把萨蒂亚……亚瑟试图翻白眼，但发现这个动作用龙眼来做难度略高。
亚瑟暂时无法参加宴会，因为要压制住被使用了静音魔法的杜耐维尔，在城堡的仆人准备好困住龙类的禁锢装置之前，他都必须维持着巨龙形态，发力压住爪下这头瘦弱了许多但力气仍然不小的幽灵龙。
至于两名俘虏，赫恩被送去病房疗养，而哈孔正端着一杯酒对着宴会大厅里的壁炉发呆，按照他和瑟拉娜母女的说法，他们应该是一家人，但那两位女士在给与他如同客人一般的招待后，都刻意地忽略他的存在，而哈孔几次想过去搭话，都是起身几步就回来重新坐下了。
哈孔原先说过，他的妻子和女儿都不是吸血鬼，但看这母女俩眼中的钝黄光芒就知道，她们为了能够等到他回心转意，或者有一天被冒险者击败而回到这里，究竟付出了什么。
啧，道个歉，然后表示自己愿意用余生来补偿她们，有那么难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夜母与贞德
我叫阿卡托什，
……那不是我！
——4E，201年，炉火之月，29日，06:34——
“【人生最大的幻想是什么——】”
“是天真，我的兄弟。”
“【欢迎回家——】”
阿斯垂德走进晨星城圣所，看着缓缓关闭的黑门和内部一如往常的各种布置，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作为阴影中的暗杀者，在正面战斗中几乎被锐眼鹰压着打一点都不奇怪，但仅仅是一些小队长加上普通斥候就令她陷入绝境，尤其是最后大统领亲手发出的那记“龙破斩”，阿斯垂德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应对方法，如果不是拼死相救，黑暗兄弟会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等等……谁？
“欢迎回家~（黑桃）嘿嘿嘿~（方块）欢迎回家！（梅花）”小丑西塞罗跳了出来，摆着一副古怪的表情重复黑门的话。
“夜母有什么指示吗？”思绪被打断，阿斯垂德没好气地看着他：“你为我们提供了新的庇护所，我们也愿意听从夜母的话语，但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抱歉啊~（红桃）聆听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红桃）”小丑开始原地旋转着跳起舞来。
看来夜母没有特殊的指示，那么也不必和他虚与委蛇了，阿斯垂德微微皱着眉，绕过小丑走向圣所深处。
这座位于晨星地下的新圣所由一个废弃的坑道改造而成，它的入口位于一处面向大海的峭壁，进入之后则倾斜向下，内部并非简单的大厅外加四壁的洞窟房间，而是如真正矿洞那样有着高低错落，不同的房间、平面、通道和楼梯构成了整座圣所，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如同一个庞大的蚁穴”。
“首领，你回来啦！”黑暗精灵加布里拉正在入口收拾外出用的简单装备和道具，见到阿斯垂德立刻精神十足地打招呼。
“有任务？”阿斯垂德现在对于兄弟会的大部分的任务和契约并非自己经手这件事没什么抵触，既然做不到事无巨细的指挥和安排，那么居中协调也是可以接受的。
为了不再发生像那样的事情，……咦？谁？
“啊，现在晨星到处都在传‘风暴斗篷’要放弃他们，把地盘让给帝国军团，有些人蠢蠢欲动，想要趁机搞掉一些挡他们路的人，认为反正领主更换之后也不会追查上一任时的事情。”加布里拉套上指虎，嘿嘿一笑：“我的任务是让他们安静点。”
“按照任务要求做就好，不要擅自做多余的事。”阿斯垂德点点头目送她向门口的方向离开。
“哎……我不会使用的，你说什么都没用。”
“你的外形太有特色了，完全不可能混入人群，没发现夜母都不给你任务吗？”
“哼……反正我不喝。”
送走加布里拉之后，阿斯垂德在一处引入的活水池旁遇到了亚龙人萨维拉和人类法师费斯图斯，后者正朝前者推荐什么药剂。
亚龙人的变色能力在树木和草丛茂密的南方还算有利，但在天际北方的晨星这里，除了岩石就是雪，突兀地冒出一抹绿怎么都不太正常。
而费斯图斯那个药剂好像能把使用者变白，一种接近灰色的惨白，但由于那东西的测试者太少，还无法确认究竟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变不回来之类的问题，对自己的外表还颇为自豪的萨维拉自然要表示拒绝。
“首领。”“首领。”两人一起招呼道。
“你自己喝几口，做个表率。”阿斯垂德丢下一句话，和他们擦身而过。
“阿斯垂德，呃，我这是……”“首领你好呀，我要借你老公一阵子，可别吃醋哟。”情报室门口，个子小小的巴贝特正拽着高大的艾恩伯约恩路过。
会吃醋才怪吧？
“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实验，但不要弄出太严重的伤来。”阿斯垂德无视丈夫求救的眼神，挥挥手。
“哎嘿嘿~我想到了一个制造同时具备狼人和吸血鬼特性的生物的办法，拥有两者的优势还没有各自的弱点，一定很有趣~”近五百岁的小吸血鬼拽着狼人走了。
唔……是不是该稍微担心下？阿斯垂德摆摆头，推门走进情报室。
红卫人，腰间挂着弯刀的纳兹尔主管情报，而他在晨星的的新情报室要比原本大了四五倍不止，于是干脆把情报室和会议室合并了，如果开会时需要什么资料，走两步就能找出来。
“提交任务。”阿斯垂德往会议桌上丢出五个造型怪异的铁牌。
“这个任务对你果然没什么难度，首领，”正在翻阅资料的纳兹尔起身，拿过那些铁牌观察：“唔，果然是‘莫拉格帮’的家伙，也只有对这种人，夜母才会发出必杀的契约——那么，您这次任务完美完成，奖励已经添加。”
“对于夜母发布任务的模式和规律，你分析的如何了？”阿斯垂德对自己的奖励毫不在意，继续问道。
既然决定要接受头上有个至高存在的事实，那么就有必要对她的行为模式进行分析，以免哪天自己人触了底线而不自知，落个内部兵戎相见的结果。
“就拿首领你这次的任务来说好了，”纳兹尔翻开记录任务的大书，“这是夜母少有的‘必杀’任务，目标是来自晨风的‘莫拉格帮’成员，他们接受了某些和那边有联系的贵族委托，想要暗杀风盔城‘披肩金发’的成员。”
“天际省人类的生死只能由她亲自掌控？谁插手谁就死。”阿斯垂德微微点头：“这符合我们一开始的推论——夜母打算开拓出一个类似【阿凯】，但完全不同的‘生死轮回’神职。”
“不，至少不完全，”纳兹尔苦笑了一下，“如果严格按照这个标准，那么首先要死的就是我们自己，你还记得自己吃过多少面包吗？”
“一共六个，我是汤饼派。”阿斯垂德毫不迟疑地回答。
“好吧，但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纳兹尔摊手“关于夜母的原则，似乎仅限于天际省范围内，而且是在她抵达天际省之后，在我们有案可查，再没有任何一次不符合夜母‘规矩’的任务能够成功的日期，正好是西塞罗护送夜母棺材进入天际省的那天。”
“嗯，继续。”阿斯垂德点头。
“然后是夜母接受契约的方式，那种黑暗仪式，”纳兹尔又翻了几页，抽出一份其他情报：“无论举行黑暗仪式的地方在哪里，或者是否有外人知道，夜母总能接收到并派人前往接洽，不过这只是证实了她类似于魔神或圣灵的权柄而已。”
“夜母接受的所有契约目标，全都有自己‘取死之道’，我就不拿来了，”纳兹尔指指一排书架：“就是那种如果交给一个真正公正的法庭进行审判，绝对会被判处死刑的罪人。”
“所以，我们‘黑暗兄弟会’现在是一个‘法庭’？呵。”阿斯垂德自嘲地笑了，她有时候确实会这么解释兄弟会的行为给自己脸上贴金，比如拉入伙的时候。
咦……？她扶住自己的额头，我到底，忘了什么？
“其实也不尽然，有时候目标的罪行并不够重，但委托人有着强烈的憎恶和怨恨，如果契约没有被接受，他/她多半会自己动手，这样的情况下，夜母也会接受契约，比如说……嗯，那位‘慈祥桂罗’。”
我记得慈祥桂罗是被杀掉的……咦？
“哦，桂罗，她怎么样了？”混乱中，阿斯垂德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思绪去调整自己的表情，呆呆地问道。
“根据我们截获的一个间谍向帝国军团传出的消息，在冬堡法师学院中有一位孤风女士，和慈祥桂罗非常像，但由于她对这个人不太关注，没有更多有价值的消息，”纳兹尔指着情报上的几行字说着：“这个姓氏比较稀奇，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风盔城的一位‘孤风船长’，证实他有个姐姐，就叫做‘桂罗’。”
“所以说——”阿斯垂德的思绪从冻结状态开始重新运转。
“所以，那些我们自认为已经杀掉的‘无辜’目标，很可能改变姓名、外表，以另一种身份在天际某处生活着，但没有更多的证据来进一步证明。”纳兹尔耸肩：“忽然感觉自己这些年全都白干了。”
阿斯垂德并没有感觉白干，某个几乎要从记忆中消失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虽然仍然想不起具体姓名和与之的关系，但她毫无疑问正在做和这些情报中类似的事情，并且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
“哦！母亲！你怎么了母亲！（黑桃）让我走远些？那不可能！（方块）”西塞罗的大呼小叫忽然从外面传来。
“呃，夜母听到我们在编排她，发怒了？”纳兹尔有些发呆，而阿斯垂德直接转身冲了出去。
夜母的外形，其实所有人都见过，是一个被蓝色布带缠的严严实实的高挑而美丽的女性，那些布带能做出强大的攻击或防卫以及治愈的效果，背后还能展开古怪的光翼，可惜只是一具尸体，只能通过西塞罗这个“聆听者”传达自己的意思，无论多么严肃的话语，在那个疯子小丑的传话下总是显得不伦不类。
而此时，铁棺紧闭，那对巨大的蓝色透明光翼正透出棺材安静地扇动，原本缠在身上的布带则正一条条地向外抽出，看那规模似乎要把身上所有的布带散掉一样。
“哇，母亲~（红桃）”西塞罗长大了嘴：“您现在是不是全——呃，敢说出口就弄死我？好吧。（方块）”
喀喀喀——夜母的铁棺缓缓向两侧打开，展示出了其中的景象。
和在场某些男士的期待不同，在那里的并不是夜母，而是一个抱着杆古怪大枪，正在小憩的女孩，她看上去大约十岁左右，身穿白底红边的可爱短裙，肩膀上披着带有厚厚毛绒边的短披风，手上带着过肘的黑手套，脚穿亮银色短靴合同样很长的红色长袜，整体服饰上多处装饰着毛绒球和丝带。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雪白的短发和脸上那如拱门状的白色额饰。
这瞬间，阿斯垂德总是下意识忽略掉的名字和其相关的事情瞬间在脑中复苏，她直接扑过去把小女孩抱进怀里：“【贞德】！”
“啊……”女孩迷茫地张开眼，四下看了看，忽然低头撞了一下阿斯垂德的额头，晃了晃手上的长矛，用异常清脆可爱但显得颇不耐烦的声音说道：
“我叫贞德·Lily，谁敢喊我【夜母】我就戳死谁！”
“好的~母亲~（红桃）”
兄弟会成员们从没有这么统一且整齐地同情一个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灵魂和通道
我叫阿卡托什，
要回主物质界做决战准备了。
——4E，201年，炉火之月，29日，06:56——
‘嗯……真有意思。’
【嗯……真有意思】
‘你学我嗯个鬼啊！这个圣诞小贞德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这堆蛋卷花！’
【明明是你做的啊，好好想想你过去的所作所为。】
‘是吗？我想想……但你的惩罚先记下了。’
之前，鉴于在湮灭领域之间穿梭时莫名跳过了一天的情况，解决了哈孔的家庭矛盾，以及破除某条傻龙签订的无限制召唤契约后，我开始探查从灵魂石冢回归主世界会“跳过”多少天。
结论是，至少一个月以上，如果那个“世界吞噬者”不是傻瓜，这段时间足够它完成灭世工作了。
届时，我所有能阻止它的化身全都不在主世界，夜母又不能动，就只好再一次把“龙-阿卡托什”丢出去继续伪装成成龙神仆人来背锅了。
不过好在这个明显不正常的时间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影响，真正需要的时间，只是三天左右。
在贞德·Lily出现的早些时候，我刚刚带着亚瑟、艾米尔和他们的宠，呸，是跟班们一起解决了制造出问题的源头，一头藏在灵魂石冢深处，名为“收割者”的古怪不死生物。
它占据了一座挺大的建筑物，然后弄的灯火通明仿佛某些城市中的贵族府邸，虽然粗糙到可笑，但对于那些没什么神志的游魂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当有游魂被吸引进入建筑，就会被它“收割”成自身的一部分，而散掉的灵魂如果有机会重新汇聚形体的话，不记得那里危险的它们还会再次被吸引进去，不得不说，虽然效率低下，但这确实是一种“饭来张口”的成熟体系，如果不是它这样“收割”大量游魂凝聚出来的不可名状形体对于空间通道的影响有点严重，我还打算放着它不管看看最终能形成什么玩意，到底会是克苏鲁还是奈亚子呢……
在最终击败“收割者”之后，它凝聚的游魂如烟花般四散而去，而一直留在视野一角的预计穿越时差也从32天开始迅速减少，最终在3天这个数字上停了下来。
然后，主世界的夜母变成了贞德·莉莉，而这边以泽拉·佩什为中心，绽放了一大片由“灵魂外壳”组成的“花海”，我一时都无法判断究竟哪边的事件更重要。
‘所以说，’我保持着发呆状态：‘我刚才是把真正‘夜母’的灵魂给释放了？’
【就是这样，虽然‘夜母’只是在梅法拉控制之下的尸体，但她在死前仍然是有自我意识和灵魂的，不过由于她被梅法拉忽悠，去信仰一个不能称得上确实存在的‘虚无’西帝斯，死后便来到了无信者的‘灵魂石冢’，然后被收割者拿下。】
‘那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我看着画面中的小贞德，哎呀，这一下头锤可不轻。
【你哪个化身不是给别人做嫁衣的？】
‘仗着我现在在世界之外不方便回去是吧，你等着。’
【……这个其实可以放心，夜母本人死得太久，已经没有自我意识存在了，只是凭借‘身份’让那具化身活过来而已，只不过由于制造时偷工减料，只能以莉莉形态出现。】
偷工减料才怪，明明是月亮太小。
——“我叫贞德·Lily，谁敢喊我夜母我就戳死谁！”
‘那你解释下这个性是怎么回事？’
【这个，其实……】
——“好的~母亲~”
——“【咆哮吧！我的愤怒！（LaGlaceFeuilleNoël）】”
虽然拿的是矛，却用类似棍棒一样的打击方法，小女孩一下子把西塞罗抽飞，并直接在墙上撞出一个朝向大海的窗户。
【这个个性其实是你为希诺学者‘让娜·达尔克’虚构出的背景和个性扩展推演并结合你附身期间的言行分析后进行的返老还童药效果假设。】
‘嗯……好吧，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
比起远在晨星城，可以放着不管的小贞德，泽拉这里的灵魂外壳花海稍微有点不好处理。
这种丑丑的花，是灵魂穿过主世界和湮灭时，泄露的“异界气息”所生成的，而“收割者”挂掉之后，散逸的灵魂没走多远就直接生成了这么大一片花海，代表着附近就有个巨大的“异界”存在。
没错，就是我干的。
虽然身份是货真价实的“神-阿卡托什”没错，但仅限于天际省范围之内，对于从生到死都不会踏入天际省半步的外省人来说，我和不存在也没什么区别。
用化身前往其他魔神的湮灭可以说是种取巧，虽然那些地方不属于“天际省”，但也不属于“天际省之外”，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用泽拉身份带亚瑟他们穿过去时，我还是在自己身上笼罩了一个内部仍然属于天际省的“气泡”。
经过昨天和菲米丝，我是说杜耐维尔的战斗，我才发现哪怕是一个“气泡”也足够令灵魂外壳开始生长，而且这些家伙还不归我管，由于担心总在身边长出外壳会让聪明的同伴们发现什么，于是稍稍扩大了“气泡”的范围，好让那些“蛋卷花”在更大的范围上生长。
但是，谁会想道“收割者”这玩意挂掉之后被它收割的散逸灵魂会发生井喷？
【往好处想，至少这个构图挺漂亮的，像个女神。】
‘别扯淡，人家‘维纳斯的诞生’是站在一大贝壳上，我这站在一堆灵魂外壳上。’
一时想不到怎么解释，我决定忽略这个问题。
“这次不但消灭了会耽误我们回主世界的怪物，还附带了打开通道的能量，不错。”我举起玛格努斯之杖，直接在面前打开了一扇大门，真的是大门，造型模仿雪漫城的城门，而颜色完全是游魂和吃掉灵魂外壳后出现的那种蓝色：“你们在灵魂石冢还有其他事要做吗？”
艾米尔默默摇头，而亚瑟来回看了一会正逐渐消失的灵魂外壳花海和那扇大门，才点头说道：“我也没有。”
帕拉索斯似乎不太敢和我说话，至于巴巴斯……我不打算听。
“那么，出发了。”激发了湮灭之门的跨界功能后，它在我眼前骤然放大，然后下个瞬间我就回到了松嘉德自己的小院。
————
“虽然是第三次了，但总觉很神奇。”敲了几下蠢系统之后，我坐在喷泉旁的摇椅上开始看这次湮灭之行的两次传送录像。
几次传送的画面中，都是四人一狗无限接近旋涡或者传送门，在身形隐约开始发生扭曲的位置骤然消失，并在一段时间后于另一侧的出口重新出现，期间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完全没有任何改变——除了我。
“似乎所有人从身体到灵魂都被固定为进入前那一瞬间的形态，直到离开通道之后才恢复，”我盯着那通道看，但单从录像上什么也看不出：“这个‘固定’无法限制住我却可以影响泽拉，于是我的意识被弹了出来。”
【这个嘛，要知道，虽然八圣灵和十六魔神的湮灭领域共同构筑了‘世界之轮’，但它们之间，以及和世界本身的咬合并不紧密，虽然无法得知详情，但这种基本都是天文单位的距离显然不是常规移动方式能跨越的，‘固定’行为可能仅仅是为了保护在那种超高速移动的情况下不会伤害到跨界者。】
“我探查具体需要多久才能跨越的时候你确实用的是这个说法，但是并不能解释那个‘收割者’为什么能大幅延迟跨越速度，它毕竟只是普通的怪物。”我指着画面上，由于收割的灵魂太多，外形已经不可名状的“收割者”。
【嗯，虽然只是猜测，但大概应该是这样的，】蠢系统在我面前投影出了两个互相之间有些距离的齿轮，然后在两者之间连接了一条通道，接着把一张画着粗略的四人一狗示意图的画面放在通道一端，而后小黑龙一把抓起那张图画飞向通道的另一端放重新下：【我飞行的时间就是通过这个通道的时间，而图上的人自然感受不到。】
接着，通道一端出现了类似之前收割者外形的不可名状之物，它朝外散发着浓浓的烟雾，即使“图画”已经进入了通道，仍然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被看见并拿取。
“这么说，收割者就好像入口附近的阻碍，你无法直接把图画‘抓起’，必须等它自行运动到不受影响的位置才行。”我略想了想，明白了这个举动的意思：“但世界和世界之间有这么一个‘你’存在吗？”
【虽然也是猜测，但根据传说和一些记载来看，第九圣灵，“战神”塔洛斯以及第十七魔神，“秩序之神”杰尔拉格应该就在这种地方。】蠢系统在齿轮之间又投影出了两个看不清面貌的身影，祂们正辛苦地来回运送那些跨界的“图片”。
唔嗯，两位神魔当邮差辛苦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战争与和平
我叫阿卡托什，
有一种寂寞，叫“点了F2却没有A选项”。
——4E，201年，霜降之月，1日，03:19——
冬堡，萨塔尔之下，有一个小型会议正在举行。
参与者有独孤城宫廷法师希比利·斯丹特、名义上隶属于风暴斗篷的冬堡法师学院大师托夫迪尔，外加立场不明的野生吸血鬼的头领莫瓦斯·皮里恩。
如果想的话，他们掌握的实力足以改变天际省的局势，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不是会关心凡人权柄更替的性格。
“关于主神和始祖的情况，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吧？有什么看法？”希比利当先开口。
“能有什么看法，他们搞出‘银手’那种毫无格调的组织时，必然会得到这样的结局。”莫瓦斯不太感兴趣地回答：“莫非你想分一杯羹？那么祝你成功。”
“哈，有位存在把吸血鬼之神和始祖大君一起消灭掉，但却没有继承‘莫拉格·巴尔’的名号，祂在干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可不去自投罗网。”希比利嗤笑一声。
“既然你不是来拉我入伙，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冬堡？不用管你家的小公主了？”莫瓦斯朝独孤城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虽然不会有冲突，但我可不想在锐眼鹰面前出现，而且宠她的人足够多，不差我一个，”希比利顿了顿：“我自然是来拉你入伙的，但却不是要去分润魔神留下的力量，你知道，这段时间各种魔神陨落的消息疯传，但除了马卡斯城那边还算详实之外，其他消息都不尽不实，有时还会自相矛盾，但这次我们能直接感受到的‘魔神陨落’却将那些传言证实了。”
“你的意思是……”莫瓦斯稍稍坐正了身子。
“既然那些喜欢挑事的魔神已经自顾不暇，那么我们就可以造出第二座浮空城，这次可没有什么魔神会不惜激活晨风的火山也要把它击落了。”希比利转头望向一直插不上话的托夫迪尔：“我们打算让法师学院飞起来，你没有意见吧？”
“有意见！不准再命名成类似‘安布雷拉（Umbriel）’这样的蠢名字！”
“好吧，那‘达拉然（Dalaran）’如何？”
“唔……”
——7:19——
“那，那个……艾斯？”穿着华美小礼服的艾迪鼓足勇气去呼唤身旁的艾斯盖尔。
今日，独孤城将举行“艾米莉亚公主”和“雪蹄家族次子”的结婚典礼，而婚后两人将前往首都省邀请那边的贵族和皇室再补办一次。
这么一来，风暴斗篷一半以上的战力直接消失，乌弗瑞克想继续和帝国对抗只能去拼自己的家底，倒是完美实现了公主说要“平息叛乱”的愿望。
不过，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中，这个婚礼基本就是在昭示什么叫“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而且还是头颇大的黑野猪，即使有人敢说一句“其实还挺般配”，也会被淹没在口诛笔伐中。
在一片兵慌马乱中，艾迪陷入了婚前恐惧症。
她作为公主的替身，对于自己说不定哪天会替公主而死，或者为了什么政治目的而不得不和某些贵族联姻的结果早有预料，但假冒公主的身份和喜欢的人结婚？并因此让艾米莉亚公主殿下再不能出现在人前？就算那些知道真相的人，比如皇帝陛下，图卡大统领等都表示对此并不在意，但她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什么事？老婆？——唔，好像还不能那么叫，那么重来，”艾斯盖尔朝她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脸：“什么事，亲爱的？”
穿着一身特制宽大礼服，再加上喜庆的配饰，连原本十分凶恶的面孔都显得柔和了几分，此时再微微一笑——大概还是能吓哭小孩子。
“……”艾迪脸颊发红地呆住，心里不停地重复一句话：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不，有个微弱但坚定的声音说着，如果我不说，才真的会后悔，而且是永远。
“我，我不是公主，也不叫艾米莉亚……”没有外人在的婚礼休息室，艾迪细微的声音几乎还没有传出多远，就被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冲散。
“嗯？你说什么？”艾斯盖尔挑了挑眉。
“我说我不是公主……”
“不，第二句。”
等等？难道不是听到第一句就该勃然大怒吗？艾迪仔细地看了看艾斯盖尔的表情，但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不叫艾米莉亚？”
“那我老婆的名字是什么？”
“艾迪，艾迪·塞普汀……”
“哦，知道了，以后不会喊你艾米尔的，我想想，‘小艾’怎么样？”
艾迪完全晕了，本来做了极大的努力和心理准备才决定说出口的，但看来他完全不介意？
“你，你不生气？”
“哦，对了，如果你这个外表是变化出来的，我肯定要生气。”
艾斯盖尔伸出大手，摸摸她的脑袋又捏了捏脸蛋。
“是真的啦！不然怎么会被选为公主替身！我要问的是你对于我不是公主就不生气吗！”艾迪直接捉住那只手。
“为什么要生气，公主不喜欢我，但是你喜欢我啊。”
“咦……”
艾斯盖尔又拍拍艾迪的小脑袋：“我呢，可以感知到别人对我的感情，真正的公主对我只是‘好奇’，而你却是‘喜欢’。”
“我……你……”
“有个老师跟我说过，如果女人对男人产生了好奇，那么离喜欢上也就不远了，所以我准备试试追求，结果就遇到了你，正好省些麻烦。”
“所以你也喜欢公主？”艾迪的思绪瞬间恢复流畅：“如果追求成功的话呢？”
“啊，怎么说呢，你觉得我应该喜欢什么样的人？”艾斯盖尔避而不答：“至少在我父母看来，我应该喜欢那种大~美人~但我只觉得挺可怕。”
黑大个表情异常夸张地用手比出了两条S型的曲线，艾迪眼角直抽。
“我喜欢的是像公……像你和公主这样瘦瘦小小，有点黑，但很可爱的类型。”这一次紧急回避大概用尽了他一生的智慧：“虽然不太确定，但这种类型的大概不会喜欢我。”
“我就喜欢！”艾迪已经完全忘了刚才想质问他什么。
“嘿，那就好。”艾斯盖尔举起艾迪放在自己肩膀上：“我们出去告诉大家。”
“放我下来！不准去！你这个大傻瓜——”
——10:17——
雪漫，龙霄宫。
领主“伟岸者”巴尔古夫正在宫殿后部的困龙台上皱眉看着天空中零星飞过的巨龙。
自从传说中的“奥杜因”出现之后，天空中的龙就开始逐渐增多，从一开始一群“屠龙勇士”争抢一条龙到现在就算每人一条还有富余，却没人敢去打的情况，只过了几个月而已。
据说晨星和佛克瑞斯都遭到了巨龙的袭击，而雪漫由于有龙霄宫这个凶名赫赫的建筑存在，那些龙不敢太靠近，但也不肯远离，这样下去周围的农田生产可能就会出现问题。
“莱迪雅，我们的男爵还没有消息？”他向身后的持盾少女问道。
“还没有。”莱迪雅回答。
在亚瑟男爵有事外出，而把自己的护卫留下时，按照规矩她应该在男爵府邸“风宅”待命，但那里现在已经被战友团给占据了，因为战友团中同样有好几位也在等男爵归来。
于是，莱迪雅只好白天来龙霄宫兼职一下以前的领主护卫工作，在晚上才回去居住——毕竟那几个心思不纯的小丫头可不敢在风宅住下。
急于让亚瑟回来，倒也并非想让他去对付那些巨龙，毕竟他又不会飞。
在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摩擦不断，时不时就爆发局部冲突的情况下，哪一方忽然翻脸派兵攻占雪漫都有可能，那种时候巴尔古夫只能全力针对攻击的一方，而另一方的人如果趁火打劫的话，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伊莱瑞斯和霍隆格纳顶多只是将才，根本不可能处理好这种国家级战斗的细节，虽然他并没有深刻了解过亚瑟的才能，但想必他是不会令自己失望的。
“领主大人！，风盔城的乌弗瑞克·风暴斗篷送来一封书信和……一把斧头。”有卫兵前来通报。
“呵，果然还是他先沉不住气，”巴尔古夫摇摇头，转身向龙霄宫的前厅走去。
送给别人斧头，是诺德人的古老传统，其意义为确认一个中立者“非友即敌”。
如果接受方收下斧子，就代表接受了朋友的礼物，双方基本可以达成共识，并且没有太大的矛盾，但如果把斧子原样送回，这行为就代表两人互相砍了一斧子，双方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自此之后正式成为敌人。
很显然，由于裂谷城雪蹄家族脱离了风暴斗篷，而那里的实权者黑荆棘家族的态度也变得不怎么确定，风暴斗篷的实力瞬间缩水了一小半，他必须在劣势转变成败势之前发动攻击，正好最近帝国军团要举办公主和驸马的婚礼，虽然整体实力没什么变化，但却不会主动出击，正是他动手的好机会。
结婚的应该是那个替身吧，莫非公主也像亚瑟一样，卷入了什么暂时无法脱身的事件中？
是战是和，巴尔古夫还有几十步的时间可以考虑。
第三百四十章 古龙与魔神
我叫阿卡托什，
听说出场晚的都是大BOSS？
——4E，201年，霜降之月，1日，17:07——
米拉克正带着他的巨龙军团朝天际省飞行。
作为从神话纪元生存下来的第一个龙裔，他认为此刻天际省乱成一团，是他重回历史舞台的最好时机。
虽然他派往天际收集情报的仆人太过愚蠢以至于被关进雪漫的监狱，但好在不但狱友，就连狱卒都是话唠，想套出领主的情报千难万难，不过获得天际各地的大致情报却毫无难度，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那些教徒虽然老实，脸上带的面具却有传递消息的功能。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蓝龙萨罗塔尔（Sahrotaar），它相比其他始祖元龙更加擅长变化魔法，对它的安排是变成无害的小动物悄悄地收集教徒们弄不到的情报，但结果却完全断了音信，目前只能感知到位于霍斯加高峰，该不是被帕图纳克斯那个老东西抓走了？
说到霍斯加高峰的“灰胡子”和帕图纳克斯，他们分别是当初放逐奥杜因的三勇士和那时巨龙帝国的将军一起建立的组织，这批人就算在全盛时期抱团，米拉克也能把他们吊起来打，更何况由于时间的流逝，那头老龙的实力应该开始衰退了才对。
而自己，由于知识和命运的魔神，【赫麦尤斯·莫拉】的眷顾，得以数千年不朽，实力不减反增，麾下更是掌握着一整支五色始祖元龙部队，不止天际，恐怕整个塔玛瑞尔大陆都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如果要收拾区区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他还可以让他们一只手。
莫拉的外形一言难尽，祂看起来就像是把水草般的触手，各种生物的眼睛还有粘稠的绿色液体混起来揉成团，就那么丢在空中，而祂手下的仆从大致分为两种：带着兜帽和长袍，里面却空空如也的“摄魂怪”，以及外形根本是条鱼，却有手有脚的“深潜者”。
米拉克曾经脑抽过一次，向莫拉提意见说祂应该像其他魔神那样有个拟人的外形，而莫拉经过思考之后同意了他这个说法，然后那堆触手就变成了一个穿着黑白格子短裙，银发绿眼的小姑娘……
经过一系列乱七八糟的闹剧之后，莫拉又变了回去，身心俱疲的米拉克严重怀疑祂其实只是想知道自己面对变身后模样的反应，毕竟这也是一种知识。
说到底，这位“知识和命运的魔神”无比渴望获得未知的知识，可能在祂看来所谓知识只分“已知的”和“未知的”，而没有什么价值之分，如果能够获得未知的知识，那么付出再多的已知知识都是可以接受的。
比如说，有次祂用一批关于建筑、锻造、采矿、农耕等方面的知识，跑去跟索瑟姆的土著居民换了他们自己发明的某种酱菜制法。
虽然分享知识确实不会导致自己拥有的消失，但祂这种行为却让那群只会打猎和腌酱菜的土著扩展了心智，原本把米拉克当做神明崇拜的他们开始质疑米拉克和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同。
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们全部算不算不同！
言归正传，米拉克对于自己这次“回归”有着充分的信心。
首先，凡人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而被奥杜因复活的那些巨龙由于阶级压制的原因，很容易就会向己方投降。
其次，塞普汀王朝的当代皇帝正在天际，顺便将他消灭掉的话，帝国统治范围内会乱成一团，更加组织不起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超凡者，更别提去动用上古卷轴了。
最后，有那个叫“亚瑟”的龙裔出头，可以确定现在的奈恩已经不会把龙裔和皇室画上等号了，普通人对他的情感更多的是一种“很强，值得依靠”的态度，领主们对他身居高位也没什么忌惮，那么自己作为第一个龙裔，自然会更受欢迎。
所以，目前来说，他的敌人就只有那个龙裔及其相关势力、灰胡子和帕图纳克斯，法师学院加上帝国方面的超凡者而已，在始祖龙大军面前，毫无压力。
说到龙裔，那家伙竟然给自己起名叫“亚瑟·潘德拉贡”，“龙之领主”，看来对他自己的身份也非常自信，那么，他应该也能变身巨龙，并且能轻易获得非敌对龙类的好感才对，但很可惜，当龙裔互相战斗的时候，任何巨龙都不会插手。
相比那种笨重的变身，米拉克已经在【莫拉】的帮助下将其改良，成为一种能在人形态下使用的“龙吼”，既保持了人形的灵便，又拥有巨龙的力量，而且外观闪闪发亮异常帅气，单挑的话，那家伙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不过，根据情报，那名龙裔好像正带着他的手下前去松嘉德找奥杜因的麻烦，那么退而求其次，去把霍斯加高峰平了吧。
米拉克看着远处空中望风逃窜的数条巨龙，志得意满地命令始祖龙群转向。
——17:38——
霍斯加高峰。
“哼！要等你们继续等，我要去找爸爸了！，拉比特，我们走！”
在亚瑟消失数天之后，苏菲终于等不下去，发了顿脾气之后，跳上蓝龙的后背驾驭着它径直飞走，而撒洛克尼尔只能悲惨地朝空中伸出爪子：“【我，才是你爸爸啊……】”
“【比起那个，你不觉得她身为一条龙却要骑龙有点古怪吗？】”爱纳斯大师用龙语和那个蠢爸爸交谈。
“【也可以骑我啊……】”黑龙保持着崩溃状。
“这家伙没救了。”灰胡子们互相耸肩。
————
“不过，‘布拉西林安’在哪里，拉比特你知道吗？”
“叽？”
顺利飞出霍斯加高峰范围之后，苏菲反而陷入了迷茫，因为她完全不知道亚瑟去了哪里，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是被别人带着走的，每次自己乱飞总是会闯祸。
“要不，我们找人问路？”女孩朝前方的空中一指：“那里不是有许多看起来有点怪的叔叔阿姨？”
“叽！”蓝龙拉比特惊慌不已，用力拍打翅膀试图逃离，但却晚了一步，下个瞬间，它和苏菲就被遮天蔽日般的始祖龙群包围了。
“你好啊~小姑娘，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准备去哪里啊？”一个略显油腻的轻浮男子声音响起。
始祖龙自然不会说话，说话是一个骑在绿龙脖子上的古怪男子，他身穿一件款式古老，各种配饰非常多，整体呈土黄色的袍子，脸上带着一张五官全都雕刻成细缝的古怪橙色面具。
“唔，叔叔你好，我要去找爸爸，你见过他吗？”苏菲歪着头回答，而她身下的蓝龙正在瑟瑟发抖。
“……呵呵，”面具后的阴冷目光扫了下蓝龙，又回到苏菲身上：“如果你爸爸是叫‘亚瑟·潘德拉贡’的话，你得叫我一声‘米拉克伯伯’。”
“米拉克伯伯。”苏菲立刻回答。
“乖，”米拉克朝北方示意了一下：“我知道你爸爸去了哪里，正好我有点事要找他，跟我一起走吧。”
“好啊。”“叽！”
苏菲答应得很痛快，但她骑着的始祖蓝龙惊慌不已似乎想逃走。
“嗯？你有意见？”米拉克重新盯住蓝龙。
“叽……”拉比特，或者说曾经的萨罗塔尔彻底蔫了。
“那么——”米拉克挥了下手，一头黑龙和一头红龙飞到拉比特身旁，叉着翅膀准备强行把它带走。
“唔……莫非伯伯你是坏人？”苏菲眨着眼睛。
“呵呵，小孩子才论好坏，而成年人只谈利益。”
“我才不是小孩子！”
“那就跟我走吧。”
于是米拉克用一句看似很有道理的话堵住了苏菲的质疑——大概几秒钟。
“【你想把我女儿带到哪去？】”
一个浩大，威严，但是能分辨出是个愤怒女性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它完全没有扩散的迹象，而是在一定范围内反复回响，如同要强行让人听上数百遍一样。
“嘻……嘻……”虽然有着面具的阻隔，但只从声音也能判断出米拉克脸色大变，他惊慌地四下打量。
一对洁白，优美，绽放着明亮光芒的龙翼从虚空中浮现，继而出现的是同样美丽的龙首和身躯，这条银白色巨龙出现的同时，那些理应克制它的始祖龙们一哄而散，只留下驮着米拉克的绿龙在那里颤抖不已。
“妈妈！”苏菲瞬间化为和她颇为相似，但小上三四倍的白色幼龙扑了过去。
“嘻……希奈丝特拉！”米拉克终于惊呼出声：“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成了‘白金龙’？你应该和撒洛克尼尔一同陷入死亡的沉眠才对！”
“【怎么？只许你受到魔神的眷顾，而不许我受到圣灵的偏爱吗？】”白金巨龙揽住飞过去的苏菲：“【如果你的情报不那么差的话，应该知道200年前阿卡托什大人在赛洛迪尔首都省留下了什么东西吧？】”
“你利用那尊雕像复生？而不是自己的身体？你可知道，那样的话——”米拉克一边强行解释一边偷偷进行逃跑法术的准备。
“【我会如何，你就在湮灭慢慢思考吧！】”希奈丝特拉完全不给他机会地一爪挥下。
嗤啦——几根触手撕开空间探出，直接把陷入必死境地的米拉克给拽了回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计划和围攻
我叫阿卡托什，
我要投诉这个跃迁通道！
——4E，201年，霜降之月，2日，10:03——
独孤城，蓝宫。
前“至高王”托伊格在会客厅中敬陪末座。
有皇帝陛下在，他自然得把主位让出来，“公主”和亲王——或者叫驸马？自然也比他地位高，至于那边的雪蹄家族？人家现在是皇室成员了，再加上周围的护卫全都被换成了锐眼鹰，他们的大统领也还站着，所以，比起被赶出去的其他小贵族，自己能有个座位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皇帝陛下您知道吗？裂谷城周围可是有……那些地方我们……领主的安排是……”艾斯盖尔·雪蹄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托伊格注意到雪蹄家族现任家主，乌尔武夫·雪蹄的脸都开始发青了。
或许他觉得一个智慧不高，平时基本闷头做事的儿子迎娶公主的话，好处要比坏处多，但完全没想到有人一旦结婚就会大变样，这哪里是不善言辞？说的每件关于城市军事和政治的安排都切中要害，如果现在帝国军团想去攻击裂谷，和打一座空城几乎没什么区别，即使是事不关己的托伊格也感觉冷汗直冒。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也是理所当然，艾米莉亚公主天生就具有极高的亲和力，让任何人都会对她产生好感，而艾迪即使只被影响了一点点，在普通人中也算是魅力超群，而且昨天的婚礼也非常成功，没有不开眼的刺客来捣乱。
至于婚礼之后的事，虽然体格有点悬殊，但托伊格出于长辈的自持没有去多加揣测，不过看今天艾斯盖尔·雪蹄一副要为帝国誓死效忠的模样，以及平时基本和艾米莉亚差不多闹腾，此刻却正和莉莉丝·雪蹄拉着手说悄悄话，脸色绯红的艾迪……嗯，大概相处的很不错吧。
看着已经登上历史舞台的晚辈，托伊格忽然很想去后宅见自己的妻子“金发”艾丽西弗，由于天际省事物繁忙，他们俩一直没机会要个孩子，不过现在看来和平就在眼前，这件事差不多应该提上日程了。
“报告——雪漫军情！”一名锐眼鹰斥候在会议厅外面高声说道。
这明显是做给雪蹄家族看的，如果他们不在的话，这些斥候可是会直接进来汇报的，而且张嘴就是“大姐头”，托伊格瞥了一眼门口。
“进来！”雅格米朝门口走了两步。
“报告大……统领，”一名斥候走进会议厅，将一份折起来的情报纸递给她：“风暴斗篷攻占佛克瑞斯，但让出了晨星，以及雪漫以东的‘阿莫尔城堡’有风暴斗篷集结的迹象。”
斥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显然这不是什么秘密情报，这种情况下需要保密的内容，多半只存在于那位大统领手中的情报纸上，但即使如此，这些内容也足以让托伊格感到震惊了。
看上去只是一城一地的交换，但却直接把雪漫装进了“口袋”里，南方的支援中断，而晨星和冬堡之间的天然屏障让那里没有太多驻军的价值，于是也斩断了雪漫向北方求援的通道，此时帝国军团想要支援雪漫，只能从西方的洛里斯泰德沿大路前往，而风暴斗篷必然已经做好了扰乱的准备……
“让塔西留斯继续在灰沼泽堡垒驻军，但撤除所有伪装，并打出帝国旗帜。”雅格米说道：“除非巴尔古夫派出信使向我们求援，否则不要向雪漫接近一步。”
“可图留斯将军和瑞姬总督并不归我们管？”斥候记录下了命令，又追问道。
“告诉他们，这同样也是我的旨意。”皇帝远远地丢过去一句。
“遵命。”斥候记录完毕后立刻行礼退出。
看来帝国方面决定趁机逼迫雪漫选择一方，而且选的时机也非常巧妙，正好是风暴斗篷忍不下去决定先发制人的时候……不，其实不能算忍不下去，他们应该只是因为成功获得传说中的“锯齿王冠”而膨胀了而已，这种无声渗透的行动大约在夺取王冠的任务失败后就已经在悄悄进行了，雪漫东部边境的那点小冲突对双方来说都只是一场表演而已。
托伊格想了一圈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然后沮丧地发现自己的政治和军事才能都有待提高，不如找机会退位让贤回家培养下一代好了。
——13:47——
雪漫城，蜿蜒区。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无风无雪，一身陈旧贵族华服的纳奇姆吃过午饭之后，一如既往地在城中闲逛，对远远避开他的行人以及卫兵视而不见，持之以恒地去找不小心没躲开的人聊天。
虽然雪漫的大部分居民都嘲笑他是个爱慕虚荣、满嘴谎话、口无遮拦，活该被打的假贵族，但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冒充贵族”可是一种罪名，要被关起来抽鞭子的，但目前为止那些雪漫卫兵可曾捉拿过他？
而且，那些居住在平原区的光头平民有什么资格嘲笑他这个房子建在蜿蜒区的？就算是远古炮台的位置，那也是蜿蜒区！
至于贵族身份，那些平民一定不知道，在公、侯、伯、子、男这样有着悠久传统的贵族称号之下，还有准男爵（）和骑士（Knight）这两种纯军功的贵族爵位，而他纳奇姆，就是骑士之下的“乡绅（Junker）”！
虽然这个称号是由于农场经营的好，上缴粮食和税款比其他农庄更多而被领主授予的，如果哪一年向雪漫供给的粮食少于某个标准就会被剥夺，但也是名副其实的贵族！
有了这种身份，他就可以自如地进出龙霄宫，虽然不被允许随意接近领主，但可以对他提出各种意见并且在大厅内进食，这就足够向那些平民炫耀了。
不过，直白地对人说“我去过龙霄宫，还和领主说过话，你必须对我表示尊敬！”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愚蠢，也容易招致反感，所以必须通过询问，暗示，旁敲侧击来让对方自己想到，他面前是一名贵族，并自然而然地表达尊敬之意，嗯，就是这样，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
“朋友，你去过云顶区吗？哦，我在说什么呢，你当然没去过。”纳奇姆对塔洛斯祭坛前的海姆斯科说道。
“啊~【塔洛斯】~您由人升华为神，却保持着人的谦卑~从未要求过我们的信仰~但您的子民怎么能因为您的谦卑而放弃对您的信仰——”穿着淡黄色兜帽长袍的海姆斯科完全无视他。
“这里的平民完全不懂得尊重一位贵族，要知道，一个人能称为贵族，他一定是做出了比平民要重要得多的贡献，你说是不是？”纳奇姆继续喋喋不休，并试图去拉海姆斯科的手臂。
“圣灵在上~您不在任何地方却又无所不在，您不需要任何祈祷却会对任何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您就是神中之神，第九圣灵~伟大的【塔洛斯】——”海姆斯科举起双手祈祷，阻止纳奇姆靠近。
“轰隆！！”雪漫正门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同时地面剧烈震颤，站立不稳的纳奇姆一时之间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到。
“——”
“敌——袭！”
眩晕感逐渐散去，纳奇姆开始听到雪漫卫兵们的呼喊，他们骤然遭遇袭击，但仍然忙而不乱地聚集并开始就地建立防御，更远处则有大规模行动的声音。
“帝国？还是风暴斗篷？”纳奇姆一脸迷茫，让他来选的话，这场内战中他不支持任何一方，因为无论哪边，都不可能因为种地种的好而赐予他一个贵族爵位，说不定还会强行征收所有的粮食作为军粮……
“不管是哪来的袭击，都必须把他们赶走，”想到这点之后，纳奇姆不知哪来的勇气蹭地站起身，朝跌倒在地的海姆斯科伸出手：“如果你的【塔洛斯】没空的话，就由我们亲自动手！”
“区区一个纳奇姆也敢这么说？”海姆斯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站起来，不过似乎随口说出了什么有着严重侮辱意义的话：“【塔洛斯】的信徒，从不畏惧战斗！”
飒！飒！飒！
仿佛为了印证他们的话，数颗巨大的圆石呼啸着高高飞起，径直朝蜿蜒区砸来，其中一颗正好对准了纳奇姆和海姆斯科。
“见，见鬼……”虽然纳奇姆已经下了决心要为自己的“乡绅”爵位而战，但面对从天而降的巨石，他的腿不停地颤抖，完全无法迈出哪怕一步。
“塔洛斯在上——”常年呆在塔洛斯祭坛面前几乎不运动的海姆斯科也好不到哪去。
【唯识·直死魔眼】
庞大的巨石砸落的瞬间，忽然化为了漫天的粉末，纳奇姆和海姆斯科被洒了一头一脸，不知所措。
“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风暴斗篷都打过来了啊，”一个略显沙哑但十分悦耳女子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还好传送出口有点偏差，不然可就赶不上了，至少得塌几间房子。”
伴随着话音，其他几块即将落下的巨石在半空中诡异地一停，而后直直地向上飞去并消失在视野中。
“这也是迟早的事，”接下来响起的，是纳奇姆异常熟悉的声音，雪漫男爵，亚瑟·潘德拉贡：“如此看来，只好在尽量避免伤亡的情况下击退他们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停战与故事
我叫阿卡托什，
修罗场真有趣……前提是自己不要卷进去。
——4E，201年，霜降之月，2日，19:36——
雪漫东，风暴斗篷营地。
巴尔古夫对风暴斗篷的防御主要集中在东面的白河河口，针对的也是兵力时常调动的阿莫尔堡垒，在风暴斗篷占据了佛克瑞斯之后还没来得及调整防区，因此乌弗瑞克率军从南方，经过废弃的海尔根，绕过溪木镇所在的山谷，直接兵临城下，这时那些讲究策略的帝国军团恐怕还在灰沼泽堡垒发呆呢。
大军对雪漫展开围攻，雪漫拒绝帝国军团的支援独自抵抗，但在面对源源不绝的攻势时，他们最终弹尽援绝，不得不最终选择一方。
向风暴斗篷投降，接受乌弗瑞克的统治，并成为己方进攻独孤城的桥头堡，或者，请求帝国军团的支援，而那样的话，击退风暴斗篷之后，它将再也没有什么“中立”的说法。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当乌弗瑞克看到第一波被投石机抛进城市，用来摧毁抵抗者士气的数颗巨石径直飞向高空时，就知道这次进攻行动完全失败了。
“你不是说，那位龙裔男爵忙于对付奥杜因，可能已经前往松嘉德，暂时不会回来吗？”他看着悬停在天空中的巨石，向弗丽嘉问道。
“或许他发现自己忘带了什么东西……”弗丽嘉有些底气不足地回应：“不过您放心，我会誓死保护您的安全！”
“不必了……”乌弗瑞克摇头，只见有一股漆黑的雾气正从雪漫的方向飞快地蔓延而来。
————
雪漫，龙霄宫。
宴会厅中出现了历年来难得一见的满员盛况。
来自不同阵营，不久前还在互相斗智斗勇的三批人面面相觑，全都不肯先开口。
哈达瓦和拉罗夫隔空对视，火花四溅，瑞姬总督则用一副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弗丽嘉·碎盾，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态度把这位“披肩金发”创始人气的不轻，而伊莱克斯来回观察着
图留斯将军和乌弗瑞克的护卫，最后摇摇头表示不屑。
最终，作为东道主的“伟岸者”巴尔古夫先清了清嗓子吸引大家的注意，这才说道：“既然大家都出现在这里，那么毫无疑问，这场仗是打不下去了，不如趁还没有造成伤亡，商讨一个各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案？”
图留斯将军位于他的左手边，闻言立刻回答道：“和叛乱分子没什么好谈的，我们不会进行任何妥协。”
“我得先问一下，能把我们无声无息绑来这里的那位在哪里？他/她的身份和立场又是什么？”乌弗瑞克和石拳坐在右手边，他则精明地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无可奉告，”巴尔古夫面无表情：“你们唯一需要知道的是，祂希望以尽量少的伤亡来解决这件事，很显然，在座的各位都是挑起伤亡的行家，如果你们找不出解决办法，那么我们就是这场战争中最后的‘伤亡’。”
“……”双方的指挥官重新陷入沉默。
对巴尔古夫来说，倒不是真的“无可奉告”，而是如果说出去，这个难得的谈判机会就毁了——他们是被那个理论上应该刚刚在独孤城结婚的公主殿下用一匹冒着黑烟的古怪角马带回来的。
那么她举荐自己成为天际至高王这件事也根本没和皇帝陛下说明，所以自己现在等于是悍然独立了……这次的和谈会议就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处理不好只怕会同时引起多方围攻。
————
相比那边谈判桌上普通人的剑拔弩张勾心斗角，负责弹压双方超凡者的地方反而一片其乐融融。
首先就是帝国方面的锐眼鹰，看到公主之后直接成了雪漫方面的友军，而有心搞点事的风暴斗篷侧超凡者全都坐壁上观——开玩笑，谁要和倾巢出动的战友团为敌？他们摧毁崔瓦哨塔时做的还算隐蔽，但大致的战斗力情报风暴斗篷方面却还是清楚的。
塔西留斯块头最大，酒量却不怎么行，和思科月互拼了几杯之后双双醉倒。
德斯和富尔沃则两人一起对上了威尔卡斯三兄弟，把杯子碰的咣咣直响。
野鹰提尔玛为了监督里亚不让她喝酒也跟了来，还顺便抓到了偷偷溜回来的苏菲。
至于克拉科·白鬃，则留在月瓦斯卡约束那些战友团新兵不要随便跑出去，进攻的部队没了首领暂时原地驻防，但如果敌人接近他们可还是会反击的。
“说起来，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亚瑟那边或者把他拉走拼酒？”帕拉索斯看着被一群女士包围的亚瑟，莫名觉得他会很惨的样子。
“汪！那家伙今天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巴巴斯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回答着：“你护卫的是公主，自然不会有这种烦恼，现在就好好看，好好学。”
“哦，好吧……”帕拉索斯不是很理解地回应道。
————
“我们的男爵大人去了趟霍斯加高峰，就带回了两个小姑娘，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吗？”今天莫名画了一片纯白面纹的艾拉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自己的弓弦。
“需要吗？”亚瑟有点头痛：“大家都知道她们是谁吧。”
“需要。”莱迪雅插话道，
简拉塞没有说话，不过也用眼神和肢体语言表达了支持。
好吧，亚瑟叹气，趁此机会详细互相介绍一下也好。
这边是帝国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以及冬堡男爵，法师学院首席法师，泽拉·佩什，原本和她们没有太多的交集，但经过最近的探险，她们对亚瑟来说已经成了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
另一边，艾拉属于战友团，弓术精湛，莱迪雅则是领主派来的男爵护卫，擅长盾牌，简拉塞是从黑降解救出的一名冒险者，弓箭也耍的有模有样，而萨蒂亚……萨蒂亚？！
“我听说公主殿下在独孤城和一个黑大个结婚了，莫非那是一场骗局？”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萨蒂亚不理会亚瑟，直接向艾米莉亚公主问道。
“……不，他喜欢的是艾迪，不是我。”小公主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这么说你不喜欢那个黑大个？”萨蒂亚追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类型？”女孩偏头努力想了想，虽然似乎总结出了一些特质，但好像很难用语言表达，于是抬手一指：“这样的。”
被指着的亚瑟瞬间感到周围冷了不少，还有寒风飕飕地刮过。
“果然是这样……”“花心大萝卜……”“他是准备把天际的漂亮姑娘都撩一遍吗……”
不，等等？公主她明明说的是“这样的”，而不是“这个人”啊，还有，大家明明都没开口，这声音是哪来的？是谁在悄悄用法术或腹语讲话吗？
“哦，感谢您的配合。”萨蒂亚随手递给艾米莉亚一瓶黑荆棘蜜酒，在她不明所以时转向泽拉·佩什：“冬堡男爵，希诺学者的朋友，以及学院首席法师，您难得来一次雪漫，不知能否满足一下一个吃情报饭的小女子的好奇？”
“没问题没问题，”亚瑟看到一直沉稳可靠的泽拉在这瞬间显露出了该属于少女的俏皮模样：“事先说明，我一点都不喜欢亚瑟那家伙。”
“喂喂……”雪漫男爵只能苦笑。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女法师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说道，正在拿眼神戳亚瑟的姑娘们受她语气感染，也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的头发是傻傻的橘黄色，还搞笑般地扎了个短马尾。”
“能力不足，脑袋也不怎么好使，遇到突发情况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我在想办法’‘请坚持一下’。”
“没事总喜欢穿白色和绿色相间的长袍，完全不知道那颜色搭配连狗都嫌弃。”
“总是温柔地对待所有人，几乎没有见过他发怒，只要有一线希望，不，哪怕毫无希望也会去拯救他能拯救的一切，像是傻瓜一样。”
“他总是默默地在背后支持我，为我的职责和任务提供支援，无论那有多么艰难都没有抱怨过一句。”
“我曾经以为他会就这么一直平淡地陪着我直到世界的终结，直到我遇到了【欲终结世界之物】。”
“他为了使我们能击败它，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如果一个人生前所有的痕迹都被抹消，死后连灵魂也不复存在，那么，我要如何证明他存在过？”
“他的名字是——”
是？在场的女士、少女和女孩都竖起了耳朵。
“——哎呀，抱歉，骗你们的啦，看你们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我编故事的能力不错吧？哈哈哈！”泽拉忽然丢开怀念的音调大笑了起来。
然而效果不佳。
“抱歉，我不该提这个话题的。”萨蒂亚摇着头，递给泽拉一张手帕。
“咦？咦！？”发觉了什么的泽拉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那明明是笑着的脸庞上，有两串晶莹的泪珠正滚滚而下。
第三百四十三章 分析与假设
我待医生如初恋，
医生喂我吃刀片。
——4E，201年，霜降之月，2日，20:18——
“蠢系统！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偷偷给泽拉加了什么设定？”
【啊啊啊——转晕了转晕了——】
由于不小心弄出了一张大概可以命名为“笑着流泪”的可怕CG，我完全没勇气继续留在会场，直接一个传送跑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切换回松嘉德小院，揪住蠢系统化身的小黑龙翅膀就是一个龙肉风火轮。
“呼……”区区一个蠢系统还能转晕？又甩了它两圈之后我停下手：“给你三秒钟解释一下，三、二……”
【那不是泽拉的感情，是你‘零号病人’的——】小黑龙硬是飞快在一秒钟内把话给讲完了。
“胡说！在我喜欢的FATE男性角色列表中，他根本排不上号。”我皱眉回想了一下医生的事迹，心中毫无波动，根本不可能出现刚才的反应。
【是吗？那么按顺序来，你最喜欢的是谁？】
“狛爵！除了外表之外基本完美。”
打完监狱塔，他留下一句“等待，并心怀希望吧”消失，然后转头就顺着自己送我的呼符回来，当时脑袋都要炸了。
【好吧，那么第二是？】
“哈桑爷爷！简直帅呆了！上个世界还见过一次，可惜没机会讲话。”
【第三呢？】
“呃……咦？切，切嗣？”
【太太正在注视着你。】
“少废话，当成父亲般的喜欢也是喜欢！”
【王哈会砍了这个不孝子吧？】
“干嘛要联动啊！”
嗯……吐了几个槽之后感觉良好，暂时没有要揍蠢系统的冲动了，于是我丢开小黑龙随手变出个软沙发把自己陷进去。
【反正你现在也不好意思回去，继续往下排呗，第四是？】
“嗯……大帝和闪闪并列第四吧，属性差不多，还全都有大小两种形态……”
【这么说你也喜欢柯南了？】
“这槽吐得Nice啊。”
【跟你学的嘛，来来继续，第五？】
“……所罗门。”
【谁？我没听清？】
“所罗门！魔术王！‘GrandCaster’！罗马尼·阿其曼！Dr.罗曼！医生！你满意了没！”
因为排不进前三，总是下意识的忽略，仔细排一下才发现他排名这么高。
【呼呼呼……就是这样咯~】蠢系统得意地拍着翅膀：【你自己瞎编的时候说的却是真实事迹，结果自己有点悲从中来，本体的话或许只是眼睛泛酸，但作为你直接‘降临’的化身，完全抵抗不住来自圣灵的悲伤。】
“好吧，以后我尽量不把感情流露出来。”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该打你的时候会不带情绪地打的。”
【求放过。】
——20:41——
虽然我离开了现场，但对于那里的监控可没有断，开玩笑呢，现在龙霄宫可是聚集了天际省官面上几乎所有的领导者，如果某个“世界吞噬者”觉得有机可乘发动突袭怎么办。
主会场并无异常，双方在已经确定要停战的前提下还在对条款逐一进行争论，一副拼命占便宜，宁死不吃亏的模样，简直没眼看，真亏巴尔古夫还能在那里居中协调。
而亚瑟的修罗场，我是说副会场这边，由于“泽拉·佩什”的异常举动，一群充满八卦心的姑娘们完全忘了要收拾一下亚瑟这回事。
“她说的‘欲终结世界之物’显然指的是‘奥杜因’，借此可以判断出那位尚未知道名字的人通过牺牲自己的一切阻止了它，但自身也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会不会是阻止它的三勇士之一？”艾拉回到月瓦斯卡之后显然下了一番功夫搜集奥杜因的情报。
“不对吧，独眼哈肯，女猎手葛拉斯，老人菲迪尔，上古三勇士，他们是有详细记录的。”简拉赛说道。
“‘生前所有的事迹被抹除，死后连灵魂也不存在’，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那么那种模棱两可的文字记录和传说就毫无意义，我们完全不可能知道三勇士是不是有四个。”艾拉摇头：“除非让她自己讲出来，但那根本是强行撕开别人的伤口，”
“关于那位‘盖世英雄’，我通过泽拉口中的细节加上以往的情报，推断出了一些东西，”萨蒂亚举了举自己手上的文字记录，吸引了大家注意之后才开口：“他很可能是一位隶属于‘阿塔尤母’的后勤人员，为那些传送前往各地的外勤人员提供即时支援的法师。”
“关于浮游岛‘阿塔尤母’和其上的法师组织‘伊赛克教团’，除了他们切实存在，以及零星的忽然出现并处理魔法问题的报告外，雪漫没有任何其他相关的可靠记录。”莱迪雅说道。
“说了是推断和猜测，这是以泽拉小姐所说全部为事实的前提下的推演。”萨蒂亚对于自己被质疑倒没什么意外：“再补充一些细节，泽拉小姐在‘玛格努斯之眼’事件前不久才入学冬堡学院，而在解决这件事的过程中使用了据说被阿塔尤母的‘希诺学者’所带走的‘玛格努斯之杖’。”
“所以，‘希诺学者’和‘伊赛克教团’分别的‘阿塔尤母’的支援和外勤部门，泽拉小姐一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拯救过一次世界，但代价却是那位‘盖世英雄’完全消失——你们不要看她外表不大，精灵可是很长寿的。”萨蒂亚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黑暗精灵简拉赛。
“我听说红卫人也很难老，但一老就是瞬间几十年的老法。”简拉赛横她一眼。
“所以，”亚瑟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她不希望有人伤亡，喜欢以皆大欢喜的方式解决问题，最近更是想要击败奥杜因拯救世界，都是受那位英雄影响喽。”
萨蒂亚看上去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于是点头。
“而我，”亚瑟放慢语速，“想要保护这个有大家存在的世界。”
“……”
“噗噗噗哈哈哈——简直尴尬死了——”我把沙发拍得砰砰直响。
那句话出口之后，瞬间冷场，在场的女性，无论年龄大小，全都以自己的方式鄙视了亚瑟一下然后就径直离开，就连艾米尔也颇为诧异地盯了他片刻之后才潜行消失。
【你不觉得这招狠高明吗？直接破掉了因为猜测你的过去而暂时中断的修罗场。】
“‘我的过去’才怪好么，不过根据我随口几句话硬是把迦勒底的行动模式猜出来也算厉害了。”我挪动着监控，她们散开之后就没有再聚起来，每个人好像都在找我的样子，但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我跑到龙霄宫房顶上了，哼哼。
【有隐形状态的巨龙向你接近，数量是一，不，两条。】
“怪事，其中一位应该是苏菲的妈妈，但另一个又是谁？”
带着些许怀疑，我切回了法师马甲。
——21:03——
“【缅怀结束了吗？】”
我从会场逃离时，选的位置是龙霄宫屋顶那根挂着雪漫马头旗帜的旗杆下，整个人呈靠着旗杆45度望天的姿势，即使发呆也不会让人感到违和。
而在我切换回来，摇摇头站起身时，前方的空间出现了一片水波一样的纹路，紧接着一名全身雪白的美丽女士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这个雪白指的不是皮肤或头发，而是整体色调，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呃，没有上色的手办？
【还真是手办啊，她用的躯体是你200年前在救下马丁·塞普汀之后留在那里的阿卡托什雕像，虽然材质比这些化身远远不足，但毕竟也是你亲手做的，成功让苏菲的老妈、以及撒洛克尼尔的老婆希奈丝特拉借用它复活时变异成了‘白金龙’。】
“呃，抱歉，女士，请问您是？”我装作不认识她的模样。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并非是月亮捏出来的化身可以算是亚瑟的远房姐妹，那么它的女儿喊他一声爸爸也不算错得太远，外甥和舅舅嘛。
【不不不，其实……】
‘废话，我当然知道那是她用雕像做化身之前出生的，玩个梗而已。’
“【我是希奈丝特拉，索菲拉尼尔，也就是你们称呼为苏菲的那孩子的母亲，】”白龙说道：“【虽然亚瑟一直都把她保护的很好，但如果是在松嘉德面对奥杜因，他恐怕没有余力再保护她了，而那个倔强的孩子也不可能因此而不去，所以，我只能来拜托你，请你在她遇到危险时将她送走。】”
“当然没问题，”我对白金龙回应：“这次对抗‘世界吞噬者’的行动，我保证不会出现任何伤亡。”
“【是吗？那么，你自己呢？】”另一名女士从虚空中出现，但她却不是自然地浮现，而是把面前的空间开出一个洞来，看上去就像是一道湮灭之门。
至于她本人，则是一位身穿帝国伯爵贵族服饰，颇有气质的美人，不过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及腰部的头发则呈微微的紫色。
OK，艾米尔的母亲，黑龙“埃里克西亚”没跑了，真正的皇后来不了，她倒是挺自由的。
‘现在是老妈聚会吗？我和亚瑟的老妈在哪？’
【嗯？需要我联系爱丽丝菲尔和梅林吗？】
‘槽点好多但我现在没工夫吐，给我闭嘴。’
“【我听到你刚才的话了，】”黑龙继续说道：“【你会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就像你那位‘盖世英雄’一样，但你自己，却不打算活下来，不是吗？】”
“哎？”这是什么设定？法师学院我发展的那么好，干嘛要死遁啊。
“【我们其实理解你，失去了爱人和最好的朋友，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牵挂，只要完成爱人的夙愿，那么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白龙补充：“【但你一定不知道，让娜·达尔克已经在‘夜母’的帮助下重生了，虽然年龄小了不少，但她仍然活着，我们会保护她，直到你安然归来，虽然由于规则的压制我们无法进入松嘉德，但保护你的小朋友完全没有问题。】”
你们自说自话地给我加什么设定啊喂！这就是当妈之后的爱好吗？
不过，毕竟人设在那里放着，某些话该说还得说。
“谢谢你们，我会连自己的安全也一起保证的。”
“嘻……”“呵呵……”
伴随着两声轻笑，一黑一白两位龙女士消失在我面前。
第三百四十四章 旋涡与历史
我叫阿卡托什，
我决定装作无事发生过。
——4E，201年，霜降之月，3日，09:34——
雪漫，龙霄宫。
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的代表，或者说实际领袖们商讨了一个晚上，终于达成共识。
帝国军团方面会从佛克瑞斯附近撤兵，将控制权转交给风暴斗篷，而风暴斗篷则放弃对晨星城的控制，将北方舰队后撤至冬堡。
这样一来，双方那宽阔的接触面便骤然缩小，整个天际呈倾斜的沙漏状，而堵在“沙漏”正中让双方的“沙子”无法互相流通的关键节点，就是雪漫城。
亚瑟原本还对他们为什么会把已经达成的事实写进停战协定里有些疑惑，直到艾米尔让帕拉索斯抓了个锐眼鹰斥候过来解释，才发现双方都不是省油灯。
在目前被风暴斗篷占据的佛克瑞斯，附近驻扎有一个随时打算反扑，截断风暴斗篷退路的特种军团，而撤离了所有官员和守卫的晨星城，酷海家族的北方舰队却停泊着不曾撤走，如果帝国方面派往晨星掌控局面的人数太多，他们就敢直接从海路攻打独孤城。
协定中还特别提出，承认雪漫的永久中立地位。
这份协议在双方签字之后，被交给“伟岸者”巴尔古夫确认签章，毕竟这份协议属于城下之盟，发动攻击反而被对方一锅端了，人家有些特权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后亚瑟就看到，这位雪漫领主扫了协议几眼便轻飘飘地放下，然后说道：“我对协议本身没什么意见，只是要追加说明一件事——既然风暴斗篷方面不承认托伊格的至高王身份，而帝国方面也不认同乌弗瑞克的‘众王之王’，那么我打算召开‘至高议会’，亲自竞选天际的‘至高王’，两位如果对这件事本身有什么意见，现在就可以提。”
“不，没有，”光头图留斯回答：“我只管军事，政治和经济方面的问题由托伊格领主负责。”
“呵呵，你想做就去做，但我是不会投票给你的，‘老同学’。”乌弗瑞克冷笑了一声。
“没有意见就好，那么我现在就送你们回去，那些部队再见不到指挥官，说不定会直接攻城。”巴尔古夫说着，把目光投向了亚瑟这边。
等等，你看我做什么，不会以为那是我做的吧？明显艾米莉亚公主和泽拉更像……慢着，好像泽拉昨天被捅破感情经历之后就消失了来着，不会真的是她吧？
所幸的是，亚瑟的担忧并没有成真，一匹全身漆黑，头上有角的古怪马匹忽然从龙霄宫外冲了进来，一路外溢着黑雾将那些被它带来的各方领袖又装了回去，然后径直离开。
这么说的话……亚瑟转头去看艾米尔，果不其然发现她正双手交叠，用右手除了拇指外的四个指头轻挠左手的手心，那频率和跑走的黑马一模一样。
——11:17——
雪漫，月瓦斯卡。
虽然达成了停战协议，但巴尔古夫仍然有许多工作要安排下去，比如安抚恐慌的民众，维修被破坏的城墙，清理投石，以及最重要的，恢复城市的秩序。
所以他没时间和亚瑟详谈，只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你放心去做，我支持你”。
然而，就算有领主支持，亚瑟一时也走不了，因为他直接被战友团的那群兄弟给带回了月瓦斯卡，他们还纷纷要求加入队伍一起去“拯救世界”，无论亚瑟吓唬他们奥杜因有多危险都没用。
艾拉：“只带泽拉、艾米尔和一条狗？你不觉得少了个远程支援者吗？”
你不觉得你少算了个人吗？
莱迪雅：“既然公主的护卫可以去，那么我自然也可以。”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啊。
苏菲：“爸爸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把雪漫城吃掉！”
这威胁颇有画面感和真实感。
萨蒂亚：“千年难得一见的‘世界吞噬者’啊，为了收集这种珍贵情报，就算你拒绝我，我也会想办法跟去的。”
就像你很自然地混进了月瓦斯卡吗！？
战友团几乎人人都想跟去，就连克拉科·白鬃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被提尔玛强行阻止了，亚瑟为了想办法劝阻他们，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哦~看来你遇到麻烦了？”某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亚瑟猛然抬头，就看到消失了半天的泽拉佩什正倚在月瓦斯卡的一根柱子上，略带笑意地看着这边。
她大致看来和离开之前没什么区别，行动和话语一切照常，但只有亚瑟能看出来泽拉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感，原因的话，她身上缠绕的那些“死亡之涡”的转动速度都慢下来了算不算？
“啊，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既然她在努力压抑自己，那么亚瑟也没必要说破：“大家都想加入我们的行动，而且理由也很充分，但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地向那里出发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
“这个简单，经过两次打开‘通道’，我稍稍解析了那玩意的原理，在同一个世界之内还是可以用一下的。”泽拉从背后取出一根和玛格努斯之杖完全不同的法杖，它看上去就像一根普通的金属棍，但顶端雕刻着一体四面，表情各不相同的四张脸。
嗡，嗡——
泽拉举了举法杖，完全没有挥动或施法的迹象，一个时空漩涡就凭空出现在了月瓦斯卡的墙壁上，它的波动令附近的墙壁和家具都出现了不小的扭曲。
“这是通往‘入口’的入口，”泽拉说着：“我尽力模仿了它的性质，如果只是穿过这个漩涡都会感到不适或者完全没有通过，那么就绝对不能继续参与接下来的行动了。”
嗯……事先的实力测试，这很合理。
——？？:？？——
在有意参与最终一战的同伴们纷纷踏入传送旋涡并顺利通过之后，亚瑟朝被抽签留下看家的思科月耸耸肩，然后踏入了那个旋涡。
不过，明明通向湮灭的旋涡通道就在布拉西林安的沙利多迷宫，但为什么要刻意用“入口”作为简称？
下一刻，漫天飞舞的巨龙解答了他的疑问。
哪里有什么废墟？除了依稀相似的轮廓之外，这座旌旗招展，防卫严密，枪明甲亮的战士来回巡逻，武装到牙齿的城市和布拉西林安几乎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男爵。”“……亚瑟？”莱迪雅和艾米尔的声音响起，将亚瑟从惊讶中唤了回来，环视周围之后却发现这里是一处较为偏僻不会吸引那些巡逻士兵的角落，而通过传送旋涡的只有她们两个。
“汪！你在找什么！我也在这里！”巴巴斯原地跳了几下试图吸引亚瑟毫不停顿滑过去的目光。
“唔，比预期的结果要好些，”正在思考发生了什么时，泽拉也从虚空中踏了出来：“别太惊讶，这里是成千上万年之前，神话时代的布拉西林安，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足够用来测试谁适合穿越时空面对奥杜因了。”
“不可思议，竟然能做到这种事。”莱迪雅略显敬畏地说道，亚瑟感觉她的态度似乎把泽拉提到了比领主还高的位置上。
“……一万年？”艾米尔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汪——看样子，我们似乎到了龙祭司分裂的那段时间？会场在哪？”同样没反应的还有巴巴斯，它甚至能说出准确的年代并打算去看热闹。
“看来不会有人来了，”泽拉又等了片刻，摇摇头，手上凭空出现了九张材质不一的古怪面具，随便选一个带上吧，哦，这个‘摩洛克’是我的。”
看着泽拉直接戴上了那个丑丑的，铁青色面具，其他三人一狗也各自选了一张。
“这个纪元是巨龙奴役凡人的时代，”见大家都戴上面具之后，泽拉当先领路朝原本的沙利多迷宫的方向走去，并解释道：“由于体积的原因不方便直接控制，于是巨龙们便选出了名为‘龙祭司’的代理人赐予力量，这些代理人和他们的直系下属都会戴着根据派系不同而造型也不同的面具，或许单一的面具会有其他关系不好的卫兵来找麻烦，但这么多派系聚在一起的话，那些守卫就算有所怀疑，也是不敢贸然盘查的。”
“嗯……”亚瑟有留意周围的卫兵，他们脸上佩戴着的东西与其说是面具，不如说是粗制滥造的铁片，虽然大部分都会观察他们一行人，却没有谁试图上前拦阻。
“米拉克，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所谓沙利多的迷宫自然并不存在，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一座有着众多观众席的审判台，有十三个带着各色面具，身穿有些模仿龙造型长袍的人类龙祭司正端坐其上，他们正在朝台下另一个个带着面具的龙祭司发出喝问。
“哈，不就是杀掉了一条龙并吸收了龙魂吗？”那位被审判的，名叫米拉克的“犯人”毫不在意地说着：“你们要不要查查‘罪典’上怎么说的？”
这……听起来他也是个龙裔？亚瑟稍稍集中了精神。
“虽然‘罪典’上并没有——”“没有就得了！我还很忙，没时间陪你们玩游戏！”
“你很精明，米拉克，”十三人种隐隐为首的龙祭司完全不为所动，他指了指天空：“‘罪典’是对凡人的规定，即使是我们龙祭司想要伤害巨龙主人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并没有关于杀害巨龙的惩罚，但你觉得，你可以独自对抗那些闻讯而来，要把你碎尸万段的巨龙吗？”
“哼，我吸收了龙魂之后，那个巨龙巢穴中的蠢龙都认我为主，我如果想要逃走，它们完全不可能拦得住。”米拉克抱起双臂，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
“然而，由于你的控制，那些巨龙全都出现了返祖现象，这种模样对巨龙主人来说完全是一种耻辱，它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你和你的龙群。”
“你到底要说什么，瓦洛克？”虽然有面具挡着，但亚瑟可以想象出那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呵，我想说，既然那些大蜥蜴不是无敌的，是可以被杀死的，那么我决定，放弃龙祭司的身份！”名为瓦洛克的龙祭司掏出一大叠和米拉克十分相似的面具，丢给身旁的其他“陪审员”：“掀翻巨龙统治的时机来临了，我们各自回到领地，想办法支持那些人类起来反抗。”
“瓦洛克！你疯了！我们是不可能击败巨龙主人的！米拉克那家伙只是侥幸而已——”
滋——嗡！
审判台上至少有六名龙祭司一起出手，将那个跳出来的倒霉鬼困在了一个呈圆球状的魔法牢笼中。
“把摩洛克关进布拉西林安的禁魔监狱。”瓦洛克挥手，然后看向台下的米拉克：“希望你能达成你的豪言，我的学生。”
“哼，你也该退出历史舞台啦，老头，以后将是我们【龙裔】的天下。”
随着那名龙祭司被拿下带走，亚瑟感觉周围的时空不稳定了起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被带走的倒霉祭司，毫不意外地发现他的面具和泽拉脸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