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黑客帝国（十三）
【——AD.1999.5.21——】
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
安德森打开学院正门时，看到了“自己”。
“这里流行在门口摆镜子吗？”
他疑惑地歪歪头，“自己”也随之一歪，他尝试挥挥手，“自己”也同步举起手挥了挥，最后他出剪刀，“自己”出布，赢了。
“我从没见过会对镜子玩猜拳的家伙，你如果不是太聪明，就是太蠢。”对面的“安德森”输掉猜拳之后一脸困惑地变成了一个蓝皮肤的小姑娘。
“如果你下次还想这么玩，最好找一个内外环境差别不大的地方。”安德森真诚地建议。
“哼，多事，”小女孩嗤之以鼻，与安德森擦肩而过，接着在墨菲斯面前变成了他的样子：“嗨，秃子。”
墨菲斯扶扶鼻梁上的墨镜，不予理会，小姑娘变回原形，踢了他的小腿一脚，然后跑掉了。
“我对接下来可能的遭遇感到不安。”安德森看不到墨菲斯的眼神，耸耸肩说道。
“你没法对小孩子讲道理，尤其是具有‘超能力’的小孩子。”墨菲斯淡淡回应，然后越过安德森走到前面。
接下来，安德森和墨菲斯确实遭遇了一些拥有奇怪能力的小孩子。
皮肤古铜色的强壮男孩正在同不停闪烁的女孩捉迷藏，带着红色护目镜的小男孩同长得像恐龙的孩子互相发射光波，双目泛白全身笼罩雷电的白发女孩正用细细的雷电追着劈一个拎着锤子的金发男孩。
所幸他们似乎对安德森不感兴趣，令他稍稍放下了心，并顺利抵达了会客室。
“在这里等一会，”墨菲斯说道：“先知要见你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
“但这里似乎没有工作人员，先知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呢？”安德森看看周围，宽敞的会客厅的角落里也有一些小孩子，但他们玩的东西相对安静，比如积木拼图、纸牌和餐具。
“我知道她知道，”墨菲斯找了张沙发坐下：“而她也知道我知道她知道。”
“……哦。”安德森拒绝加入这种一不小心就可能陷入无限循环的对话，他左右看了看，走向那个正在摆弄餐具的小孩子。
那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可爱小男孩，他面前的小桌上摆放着一小堆杂乱无章的刀叉和勺子，就像刚刚打翻了餐具盒。
见到安德森接近，他默默地拿起一把勺子递过来。
“小朋友不要玩餐具，它们很危险。”安德森拒绝了勺子，然后把刀叉全部拿走了。
“……”小男孩看着他，表情一言难尽。
“【托马斯·安德森先生，请带着你手中的餐具前往厨房。】”会客室中响起了一阵广播。
“您好，呃……先知？”安德森的招呼打到一半直接卡壳。
在一间设备齐全，到处是崭新不锈钢厨具的厨房里，有一位穿着土黄僧侣服饰的光头女性正在烹饪，这搭配给人的视觉刺激有点过于强烈了。
“你可以叫我【古一（AOne）】，或者姚（Yao），尼奥。”她用温和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对安德森说道。
古老的一？这代号有点奇怪。
安德森左右看了看，打算在谈话前先把刀叉放进餐具柜。
“它们不属于这里。”古一忽然开口。
“呃，什么？”安德森打开餐具柜，然后发现里面的餐具和手上的刀叉完全不是一套，而且它们看起来刚刚洗过，似乎不应该和他手上的那些放在一起。
“那些餐具，”古一转过身，用平和无波的语气说道：“这只餐具柜并不缺少什么，而你手上的这些应该在埃里克手上。”
“所以，”安德森不明所以地看看餐具柜里面，又看看手上的那些：“这些刀叉不应该在这里？”
“虽然它们不属于这个盒子，但谁又能确定它们不应该被放进去呢？”古一反问：“现在拿着它们的是你，而你又怎么想？”
“我想……或许这些餐具平时够用，但说不准哪天会来很多客人，所以多放一些餐具也没什么问题。”安德森回答。
“但为了餐桌的美观，这些不配套的餐具可能平时完全派不上用场。”古一继续就餐具展开话题。
“无论如何，它们不应该毫无价值地被那孩子折成奇怪的形状，那样它们本身作为餐具的价值就失去了。”安德森坚持自己的观点。
“但谁又能肯定它们的价值不是体现在让埃里克能够更好的把握自己的能力呢？”古一微微一笑：“现在拿着它们的是你，所以你应该决定它们的位置。”
安德森点点头，打开水龙头把手上的餐具冲了一下，然后将他们全部放进了餐具柜。
“无论如何，记住自己的选择。”古一点头，并没有对安德森的行为作出评价。
总觉得刚才这位“先知”在和自己打什么哑谜，但因为不知道她在指代什么，只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
安德森琢磨了一会，不得要领，于是试图把话题转移到正轨上：“古一大师，关于我……”
“救世主，是的，你【可以是】，”古一回答：“外面的每个孩子都【可以是】，任何一个认清真相的人都可以成为救世主，区别只在于他们中的哪个会成功。”
看来这位先知完全不打算正常讲话？安德森开始考虑要怎样措辞才能让她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即使我给你明确的答复，你也不会当真，不是吗？”古一抢在安德森开口前说道：“你不相信命运，希望凡事能做出自己的选择，只有自己的选择所造成的结果才会得到你的认可。”
“呃……”原本确实做着这种打算的安德森挠了挠脸。
“没关系，这是人之常情，”古一取出一袋小甜饼：“当你迈出这扇门，就会面对你的选择和命运，我觉得这些零食会带给你一点好运。”
“嗯，谢谢。”安德森接过那只袋子，转身离开厨房。
“墨菲斯，我——”
“什么都别告诉我。”
返回会客厅之后，安德森正打算向墨菲斯转述先知的话，但却被他抬手阻止。
“那是你的选择和你的命运，不应该被其他人的意见干涉，”墨菲斯看着安德森，语气坚定：“就如同相信你是‘救世主’是我的命运那样。”
所以不管自己说什么，这位船长都会坚定地认为他就是“救世主”吗？
感觉有点麻烦，又有点被信任的愉悦。
“嗯……那么，这是先知给的小甜饼，吃吗？”一同向外走时，安德森取出那袋饼干同墨菲斯分享。
“看来她很喜欢你，”墨菲斯捏了几块：“我来的几次都没有这个待遇。”
“还有别人向先知询问过未来吗？”安德森略感好奇地问道。
“船上可以进入矩阵的每个人都试过，有些愿意公开，有些则希望保密，但基本上全都实现了，”墨菲斯回应着：“关于那些可公开的内容，你回去之后可以——”
啪嚓！
“呜啊啊啊啊——！”
两人的谈话被突兀响起的碎裂和儿童的哭泣声所打断，他们看过去时，发现一个头发上长着许多细小花草的女孩面前的花盆被那个金属皮肤的大个子男孩打碎了。
虽然男孩被那个可以闪来闪去的女孩揪着耳朵认错，但头顶花草的小姑娘一直啜泣不已。
“来，这里是先知做的小甜饼。”
在安德森惊讶的目光中，墨菲斯走过去开始用那袋小甜饼吸引女孩的注意力，那个场面……如果体型相差再大一点，就可以上演《金刚》了。
“我在外面等你……”安德森不忍直视，自己开门走出学院。
门外的景色同他们进入前没什么差别，但似乎有哪里不对。
安德森环顾两圈后终于发现，崔妮蒂和开关驾驶的，负责接应的车去哪了？
“【尼奥，太好了，终于联系上你了！】”坦克焦急的声音从安德森的耳麦里传来：“【听着，我们登陆点遭到了特工的袭击，你必须前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别墅进行紧急脱离！】”
“寻呼机和密码怎么样了？崔妮蒂和开关呢？”安德森略感吃惊，立刻问道。
“【他们正在逃跑！我没法给他们帮助！】”坦克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不已：“【哦！天哪！墨菲斯被抓住了！不！】”
“你说谁被抓住了？”墨镜风衣的墨菲斯从大门走出，抬手按着耳麦。
“【呃……墨菲斯？你明明……为什么？这边这个也是真的……有两个？】”坦克惊讶到声音都语无伦次起来。
“崔妮蒂和开关在哪里？”墨菲斯神情严肃：“我说过，进入先知的地盘后一切联络手段都会失效，除非遇到攻击，否则必须等我出来才能行动，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们？”
“【可是，你确实出来了啊？】”坦克稍稍组织了下语言：“【你说先知让尼奥和镜子比猜拳，不赢就不能走，所以先回登陆点看看密码和寻呼机筹备的物资怎么样了……】”
“……”安德森和墨菲斯对视一眼，想到了同一个人，那个奇怪的，可以变成其他人模样的小女孩。
“坦克，”墨菲斯严肃地说道：“叫上推土机和鼠标，准备好武器，在寻呼机和密码返回诺曼底后立刻控制住，虽然不知道他们中谁出了问题，但有备无患。”
“【呃，好吧，】”坦克似乎权衡了一下已知的消息：“【嘿！推土机！去把我的电浆枪拿出来！】”
“看起来你的人里有内鬼，”安德森看向眉头紧皱的墨菲斯：“但向矩阵投降又能怎么样？他的身体还在船上吧。”
“这只能证明……他做好了把自己重新接入矩阵的准备，”墨菲斯挑挑眉，重新按住耳麦：“坦克，启动隐形装置，尽量在能保持矩阵连接的范围内巡航，我怀疑那些先驱者即将发动袭击。”
“【好的，墨菲斯，但你得尽快回来，可连接范围就那么大，我们的隐形装置无法在高强度扫描下坚持太久。】”
“好的。”墨菲斯放下手，看向安德森，“我们走。”
――――
墨菲斯和安德森打车抵达那栋旧别墅时，崔妮蒂等人还没有抵达，从坦克那大呼小叫的声音来看，他们还没能脱离追捕。
这位机智的接线员将被追捕那方发来的联络单方面转接给安德森和墨菲斯，然后表现出一副失去了船长的愤怒，懊恼和坚强，令人想给他发影帝奖。
“墨菲斯，我可以保证寻呼机不是那个叛徒。”由于全副武装而显得有些滑稽的鼠标接应到两人后，主动为寻呼机进行担保。
“这一点我会想办法判断，鼠标，”墨菲斯点点头：“你为我们带来了什么装备？”
鼠标嘿嘿一笑，打开了大厅侧面的一扇门：“枪，很多的枪。”
一排排银色武器架和上面杀气腾腾的乌黑枪械闪烁着冰冷的反光。
安德森正在感叹这种变魔术般的行为，就听到墨菲斯冷冷地说道：“回去之后把‘禁止直接将链接程序内容复制粘贴到矩阵’抄写一百遍。”
“……”
哒哒！砰砰！
半小时之后，安德森熟悉的那辆黑色轿车满身疮痍地冲进了院子，后面有三辆警方的重型SUV紧追不舍。
虽然几名船员时不时开枪反击，但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看来那些特工抓到‘墨菲斯’之后就撤退了，呵呵。”鼠标提起一对转轮机枪，一脚踹开了别墅大门。
哒哒哒哒哒！！
足有半米长的枪火外加附带的金属风暴成功将三辆SUV阻挡在别墅大门之外。
“尼奥，太好了，你没事，墨菲斯被抓走了，我们必须立刻返回诺曼底准备对策！”崔妮蒂带着狼狈不堪的寻呼机、密码、和开关冲进了正厅。
“是的，我听到坦克的说明了，”为了避免眼神泄露情报，安德森戴着一副墨镜，手里提着一对冲锋枪：“出口就在小客厅，你们先走，我和鼠标掩护你们。”
“我没有受伤，可以等等。”崔妮蒂看了看安德森身边的一堆枪械，去挑了一杆轻机枪。
“如果我不拉着鼠标，这个傻小子一定会把自己害死。”寻呼机将鼠标从门口扯了回来。
开关没有说话，只是提起一杆狙击，自顾自地向门外瞄准。
“好吧，好吧，我觉得这没什么可谦让的。”密码抹了把满是灰尘的光头，走向电话拿起听筒。
吱――呼――
――AD.2156.5.21――
密码苏醒后，猛然发力推开玻璃罩，跳出筐体直奔不远处的控制台。
“你在找我吗？”坦克端着电浆枪，对准密码，一脸狞笑。
“呃，坦克，别开玩笑……”密码狡辩到一半时，眼神呆滞地看到墨菲斯从坦克身后走了出来。
“你背叛了我们。”他宣判道。
1200、黑客帝国（十四）
――AD.2156.5.21――
诺曼底号。
在把密码制服并关押起来之后，墨菲斯和安德森在船上的会议室里同其他船员交换了一下信息。
简单来说，“墨菲斯”独自从学院里出来，告诉崔妮蒂和开关“尼奥需要时间来进行更多的训练”，并指挥她们“先返回登陆点，看看寻呼机和密码筹备物资的进度如何。”
由于他说出了只有内部人员才能知道的情报，崔妮蒂和开关不疑有它，带着“墨菲斯”返回登陆点，然后便遭到了特工的伏击。
在轿车上沉默寡言时还好，而逃亡开始后，“墨菲斯”便直接暴露了他毫无格斗技巧和军事素养的事实，崔妮蒂原本还怀疑那是矩阵安插的内鬼，结果特工们抓到“墨菲斯”之后直接放弃了捉拿其他船员，只有一些普通特工参与追击，这才令他们有机会逃回来，最终得知那其实是一个具有“超能力”的小孩子在捣乱。
“我们得去救那女孩。”安德森说道。
“我们不用去管她。”坦克反驳。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安德森稍稍让步示意对方先说。
“这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危险，”坦克说道，“矩阵想要捉拿墨菲斯，是为了他大脑中进入锡安的密匙，但一个仅仅有‘变身’能力的普通小孩子是不可能知道那种东西的，如果不出意外，那孩子解除‘变身’后，应该就会被释放，或许你担心她会被特工怎么样，但那是不可能的，一只牧羊犬再怎么凶狠，也不可能去攻击自己要守护的羊群。”
虽然被坦克莫名归类到“狼”的一方，但大部分船员都认可地点了点头，只有墨菲斯没有表态，看着安德森等待他的回答。
“首先，我刚刚脱离矩阵，不知道特工抓到我们的人之后会怎么对待，但一定会想办法封锁住TA的行动没错吧？”安德森环顾周围，见大家都若有所思之后才继续说道：“那孩子想‘恢复原形’的动作，会不会被判定为一种‘逃脱手段’而被阻止？”
“那她总可以说话吧？”坦克说道。
“基于同样的理由，我也不知道我们的人被捉到后的反制手段，”安德森点点自己的脑门：“直接切换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人格，这种做法是否可能？”
这次，船员们齐刷刷地看向墨菲斯，表情各异。
而墨菲斯竟然点了点头：“那种技术是有的，用你能理解的话比喻，假如人脑是一套电脑系统，那么它就是双系统，或者虚拟机，虽然能有效防止攻击，但不是完美无缺的，被持续攻击的话，总会被突破并搜索到真实数据。”
“那么……最后两个问题，”安德森叹气：“特工们在有‘密码’这个尽心尽责的内鬼配合的情况下捉到了‘墨菲斯’，可能会怀疑‘他’是假的吗？认为造成这一结果的仅仅是某个小女孩的恶作剧？”
“至于大脑并非双系统或虚拟机，只是‘普通系统’的那个女孩，她被‘突破’之后的下场会怎样？”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没有人回应安德森的问题，而这种沉默也可以说是一种答案。
“反抗矩阵总会有——”寻呼机似乎打算说什么狠心的话，但被开关一肘击中肋部而憋了回去。
“如果仍然无法决定的话，我给你们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安德森续道：“你们是否想过，那女孩为什么会被你们当成墨菲斯？单凭外表？”
“不，”白色短发的开关面露疑惑：“当时我确实听到她说‘先返回确认密码和寻呼机筹备物资的情况’，这应该不是单纯模仿变形的能力可以知道的。”
“是的，从他出门，到遭遇伏击，到最终被抓，除了实力，言谈举止都同墨菲斯一模一样，闲谈时也说出了一些只有我们内部人员才了解的细节。”崔妮蒂补充。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装成一面镜子，模仿我的举止毫无延迟，只有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出什么的猜拳中输给了我，”安德森说道：“现在想想，一个小姑娘装成镜子模仿他人，还不会因为观察对方而导致自己动作延迟和不同步而露出破绽这件事难道不奇怪吗？”
“所以？”坦克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
“所以，她的能力其实不是‘变形’，而是‘复制’，”虽然没有更多证据，但安德森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据我推测，因为这个‘复制’的‘等级’不够高，虽然能够对指向他的问题作出她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回应，面对面的时候，还可以同步模仿对方‘有计划’的行动，但仅此而已了。”
“这……”一群船员面面相觑，连墨菲斯也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最终崔妮蒂第一个开口：“她其实知道进入‘锡安’的密匙，虽然她自己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愿意告诉他们的话，接收仪器还是能解析出来的，然而特工认为她只是个防护用的虚拟人格，根本不会为她提供解析密匙所需的仪器，只会专心‘突破虚拟人格的防护’。”
“‘突破防护’必然导致女孩死亡，而如果某个特工在这个过程中突发奇想直接给她连接上密匙解析仪器，密码就会直接暴露，所以，去救她的理由还充分吗？”安德森做出总结。
“很充分，”墨菲斯展露出一个笑容：“我们这就去救她，但尼奥，你得留在船上，我会提前输入进入密匙，如果我们失败，坦克，你直接进入锡安，并想办法说服他们更改密匙。”
“这太疯狂了，我们从未正面进攻过特工的据点……”坦克不敢相信地抓着头发。
“我不会留下，”安德森摇头：“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置身事外，另外……”
他认真地盯着墨菲斯：“你相信我是‘救世主’，但‘先知’给我的回答是‘可以是’，我不清楚她的标准是什么，但轻易就放任一个无辜女孩死亡的家伙，显然没有成为救世主的【资格】。”
最后，他还拽了句略显蹩脚的文：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AD.1999.5.21——】
距离安德森供职软件公司的八个街区之外，有一栋外部墙体全部由一块块明黄玻璃构成，外表晶莹闪烁的摩天大厦，由于它整体又矮又胖且呈柱状，经常被市民叫做“玉米”，但它的正式名称是“蜂巢”。
虽然有如此亲切的昵称，但城里的居民却对它敬而远之，因为每逢出现什么案件，总会有许多特警从这栋大楼的正门或者地下停车场冲出去解决问题，有时甚至还有高级黑色轿车和墨镜黑西装出现。
所以，即使觉得官方秘密组织的基地如此明显太过不可思议，但哪怕是最好奇的记者也没打算进去一探究竟。
蜂巢内部，没有任何电梯或楼梯可以抵达，整体空空荡荡，一片纯白的某层楼中，几名容貌不同，但气质相近的特工正在观察被关在一个透明圆柱体中的“墨菲斯”，满脸费解。
“所有数据都显示他是墨菲斯。”一名特工说道。
“但他的脑袋似乎出了问题。”另一名特工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转了两圈。
“区区‘虚拟人格双系统’程度的防护，还难不倒我！”第三名特工正在连接透明圆柱体的计算机上奋力敲打。
“史密斯，我可以先离开吗？”第一名特工表情怪异地转向一言不发的最后一名特工：“虽然没有那功能，但我真的想吐了。”
“……”史密斯特工看了看圆柱体里，摆出一副像小姑娘那样要哭不哭表情的“墨菲斯”，摆手示意发话的特工离开。
两名特工如蒙大赦，直接化为一阵奇异的绿光消失在原地。
“你可以走了。”史密斯走到还在拼命敲键盘的那名特工身后。
“嘿！我和那两个废物可不一样，我只关注数据，完全不在乎它们表现出来的外形。”特工头也不回。
“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早就发现那不是‘墨菲斯’了，”史密斯按住他的肩膀：“现在去底层，准备应付入侵者，让我单独和这姑娘谈谈。”
“切……”特工一脸不爽地停止敲键盘，仰头看了眼“墨菲斯”，也同样化为绿色流光消失不见。
“……”史密斯虽然说要和“墨菲斯”谈谈，但在“同事”们纷纷离开后却并未开口交谈，只是默默地盯着圆柱体里面的人一言不发。
原本还有些惊慌失措的“墨菲斯”在特工隔着墨镜的沉默注视下，终于逐渐收敛了表情，转而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盯着史密斯。
“找到你了，”史密斯扶了下墨镜：“【林好】。”
随着这句话出口，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一瞬间。
“【你是戴墨镜戴久了眼神不好吗？我明明是‘百貌’！】”“墨菲斯”顿了顿，率先打破平静，开口嘲笑道：“【她什么时候化身成男人过？】”
“你不是男人，只是化身成了一个可以变成男人的小女孩，这算是个漏洞，”史密斯神情不变：“如果我们没猜错，你现在的名字应该是‘瑞雯·达克霍姆（RavenDarkholme）’。”
呼——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高大的秃顶黑人骤然缩水，变成了一个蓝色皮肤的小女孩。
“【你这是把墨镜带进脑袋里了吗？】”“墨菲斯”或者说小女孩瑞雯虽然外形和声音都变了，但语气毫无变化：“【‘墨菲斯’在这段剧情里可没有死吧？有什么拯救的必要吗？】”
“‘开关’、‘寻呼机’、‘鼠标’和‘推土机’在原剧情中死掉了，”史密斯用一成不变的语速说着：“除了鼠标的意识体死在‘矩阵’里，其他人全都是死在‘现实’的，而处于虚拟世界的你根本无法拯救他们，只能从事件的源头，‘墨菲斯被抓’这件事着手。”
“【开玩笑，他们根本不可能死在外面，船上的武器已经关闭了友方伤害，技术上也淘汰了脑后插管，而给潜入舱断电也无法杀死使用者——】”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现实情况’的？”史密斯打断了她。
“【……咦？】”瑞文瞪着眼睛，一时张口结舌。
“你只是一个小女，不，只是古一捏出来的人工智能，没有任何可以了解‘现实’的办法，在‘矩阵’内的剧情基本同原著一样的情况下，你是怎么知道‘现实’的情况和原著不一样的？”史密斯朝前迈了一步。
“【啊？哎？是哦？我是怎么知道的？】”瑞文歪着脑袋，双目无神，似乎卡了。
“了解原著剧情，想要在关键节点通过牺牲自己拯救别人，并且明确知道以此时身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史密斯又向前迈出一步。
“【我真的是‘林好’？】”瑞文呆呆地重复一开始史密斯对她的称呼。
“不，你确实是【百貌】，”史密斯停下脚步，缓缓摇头：“相关要素缺失了一个关键点：你没有随身携带一个看起来很蠢的宠物。”
“【……逗我很好玩吗？】”小姑娘瞬间从呆愣状态恢复，然后摆出一副死鱼眼表情瞪着史密斯。
“试一试又不花钱，万一猜中了呢？”史密斯摊手，“其实我们考虑过‘开关’和‘崔妮蒂’是她的可能，但开关明显和寻呼机是情侣，而崔妮蒂……虽然她在各方面都比较符合要求，也在大结局之前死掉了，但似乎不太方便替换，难道让安德森先生单身吗？那这救世主也太惨了点。”
“【其实也不是不行……】”百貌似乎在认真思考可行性。
“我不知道有多少像你这样的，自以为了解世界的真实而随意行动的【后来者】，但你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我们的目的，接下来就不要——”
碰！
之前离开的两名特工猛然撞开墙壁冲进来：“史密斯！黑客们杀上门了！他们已经用各种奇怪的功夫把底层的特警全都打昏了！”
“……”正在对视的，沉默的墨镜特工和穿风衣的黑人大汉一同看向门口。
“呵，连主角们用来耍帅的炮灰警卫都想救，你说我为什么会怀疑她在这里？”史密斯对“墨菲斯”低声说道，然后直接转身走向那个墙洞。
“修改电梯数据，让他们直达顶层，我们去会会那个‘救世主’先生。”
1201、第四天灾（一）
距离翠绿草原星球最近的一个文明是“尤特”，它们的星球和绿光的母星处于同一条悬臂，距离相对较近，也是我选择前往的第一站。
毕竟，在绿光进入宇宙后，我的“视角”已经可以直接抵达任何一个星系，但鉴于他们两个文明在未来可能会很快遭遇彼此，姑且先铺个路好了。
更何况，我当前使用的化身“玛蕾菲雅”，和蠢系统使用的化身“帖拉所伊朵”本身是实际存在的，即使可以通过虚数潜航远距离移动，但是银河系这么大的范围，完全没办法直接瞬移过去。
“快给我变！”宇宙空间里，玛蕾菲雅正指着一张虚拟影像对帖拉所伊朵说道，那上面的图形是艘庞大狰狞，纯黑色的超巨型宇宙战舰。
【这是灭霸的旗舰吧？机械暴龙兽就这么大点的体积，你这是在强人所难。】蠢系统让帖拉所伊朵翻白眼。
‘干嘛？你还需要火种源？要不要给你现造一个？’
【你最好别弄出机械文明来，它们基本是控制不住的，行为逻辑也很难理解。】
‘机器人三定律什么的有用吗？’
【规则就是用来钻空子的，除非你盯着每一起类似的事件并及时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处理。】
‘那是挺麻烦的……所以你到底能不能变？’
【……等着。】
吱——嗡——咔咔咔。
帖拉所伊朵直接把身子向下一趴，下巴着地，然后它巨大的钢铁身躯从尾巴开始一层层地分解变形，伴随着各种声源不明的机械音，最终变成了一艘大约有两台大客车连接起来那么大的一艘飞船，外壳上装饰着一片片红黑相间的龙鳞，而飞船的头部则完全是一只巨大的暴龙脑袋。
“这也太小了，还不到‘七色光’某个组件的一半。”玛蕾菲雅跳下飞船顶，打开舱门晃进去，用手上的长矛四处敲敲打打。
这艘飞船整体的装潢还算不错，从前到后分别是只有一个椅子的驾驶舱，有三扇舷窗的客舱，以及最后的登陆仓加货仓。
【所以说你这是强人所难，光是让一头机械暴龙的外形变得像是飞船就已经很难了好吧。】帖拉所伊朵的声音通过小飞船上的扩音器嗡嗡作响。
“总之，抵达尤特的母星需要多久？”因为飞船内部空荡荡实在没什么好看的，玛蕾菲雅直接来到驾驶舱的座椅上坐下。
【这个，不一定，我看看。】青绿色的仪表盘上，突兀地浮现出一张星图，上面以帖拉所伊朵当前的位置为起始划出一条曲曲折折的航线，它连接了路径上的一个个星系，在悬臂上绕了一大圈才最终抵达了尤特母星所在的星系。
【共计要通过178个星系，需花费约三小时。】帖拉所伊朵做出结论。
‘唔？一分钟一个星系？’
【那是体感时间，实际多久将视每个星系之间的距离而定，现在走一个给你看看。】
嗡——嗡——
奇怪的恐龙头飞船缓缓调整自己的朝向，最终对准了航线图上下一个星系的方向。
滋——
一瞬间，原本漫天的繁星被拉长成了一道道飞逝而去的线段，同时，驾驶舱的仪表盘上还是如井喷般刷出各种检测结果和航行状态。
向舷窗外看的时候，可以依稀观察到帖拉所伊朵其实是在一个几乎透明的“管道”中飞驰，完全不用担心撞上什么东西。
‘嗯哼，这不是质量效应通道吗？但中继器在哪里？’
【当然是用无处不在的‘零号元素’充当中继器啦，不过这种通道好像只有你能用，如果是其他文明，就只能老老实实一个星系一个星系飞喽。】
‘唔……任何一部科幻作品，如果最高速度始终被限制在光速以下，连星系间的旅行都很难实现，那么内容基本就会被限制在一个星系里面，那样的话一定不会太有趣。’
【所以？】
‘所以，我在考虑每到一个星系就制造一台质量效应中继器。’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以可以。】
那些东西明明应该是‘收割者’负责制造的，不过无所谓了。
“唔……等下？”玛蕾菲雅指着浮现的星图：“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圈？”
那是几个相邻的星系，看距离似乎差不多，明明直接冲过去就好，但航线却莫名其妙地从侧面几个星系绕了远路。
【那个吗？是由于飞船引擎功率不够。】
‘你是在说你自己无能吗？’
【……是飞船引擎本身啦。】
蠢系统抱怨了一句，在星图上增加了一个以帖拉所伊朵飞船为中心的正圆，经过一阵调整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我刚刚指出的星系与这个球形擦肩而过。
‘超光速还能功率不够？’
【我们自己想去哪就去哪，只要你愿意化身成为土著种族的模样，】蠢系统在这幅画面的正下方拉出一条疑似进化程度的绿色进度条，它空空荡荡，只有起始端有那么点点绿色：“否则，就把它填满。”
‘现在没地方去收集DNA点数了啊？’
【不是点数，是成就，作为一个新踏入太空的文明，没有足够的积累是不可能大踏步前进的，只有完成的成就足够多，引擎才能升级。】蠢系统又解释了一句，打开了进度条的前面部分。
【成就：进入宇宙，1/1。】
【成就：飞跃星系，1/200。】
【成就：邂逅外星文明，0/1。】
【成就：收集香料，0/500。】
【成就：扫描生物，0/100。】
等等等等。
‘所以说必须在宇宙里充分地留下足迹，才能逐渐延长每次飞行的距离？’
【除此之外，还能增加舰队规模，升级飞船，增添更多的武器装备，】蠢系统拽了句文：【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你……’
吱吱——嘎嘎——
我还想说什么，就见窗外的一条条“线段”逐渐缩短，最终变回了颜色不一的恒星，而原本就不太真实的“通道”也悄然消失，飞船的前方亦随之出现了一个新的星系。
它有着五个卫星和两条小行星带，位于中心的恒星呈奇妙的淡紫色。
【紫色菠菜之星。】
【成就：飞跃星系：2/200。】
唔……看来七色光那群绿皮任重而道远啊。
1202、第四天灾（二）
【成就：飞跃星系：180/200】
【冷漠哑光恒星。】
【漆黑之海行星。】
飞跃了近二百个星系之后，帖拉所伊朵终于载着玛蕾菲雅抵达了尤特一族的母星。
顾名思义，这是一颗水域覆盖面积约80%，红土黑海的星球，而那颗蓝色光谱的恒星因为距离较远，没能给这颗星球太多的温度，导致它本身就比较少的陆地上生长的全是低矮的蕨类和灌木，陆地上也没有太过高级的生物生存。
不过，由于黑色相对吸热，那片如稀释墨汁般的海洋里，温度要比地表和大气温度高出近一倍，这导致海中生物的数量和种类超出陆地百倍不止，同样，第一批智慧生物“尤特”以及它们建立的文明便诞生于海中。
但它们此时已经灭绝了。
根据“帖拉所伊朵号”的扫描显示，黑色的海洋之下，存在着一座座大型城市的遗迹，但已经全部人去楼空，只有一些无心智的海生生物在其中徘徊筑巢。
根据城市中留下的雕塑的绘画可以看出，这些城市原本的主人是一种外形像乌贼又像章鱼的巨大生物，它们的外形很难描述，大概就是拉到现代地球会被惊呼“克苏鲁”的那种程度。
【简而言之，触手怪。】
‘少贫，去解析一下它们留下的信息。’
【你怎么确认会有？】
‘废话，在一个智慧种族发现自己的种群不可避免地要灭亡的时候，一定会留下一些经验教训甚至科技给后来者，虽然不知道这些后来者会是本土的其他生物还是外星来客。’
【恐龙就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嘛。】
“你一个机械暴龙兽说这个？”玛蕾菲雅在飞船船舱里直跳。
吱——嗡——
飞船开始一边环球巡航一边向地表以及海底发射扫描光线。
【成就：扫描生物，100/100。】
【新成就：扫描生物，109/500。】
完成的成就化为一丝绿光钻进“进度条”，让它涨了那么一丝。
巡航期间，“漆黑之海行星”上的各种生物资料不断被扫描确认，大部分都是些“利爪鸭”、“灯泡眼”、“摩登鼠”之类命名风格非常熟悉的奇怪生物，不出所料的是，它们仍然拥有符合我之前总结规律的攻击、友善和速度属性，但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关心了。
【扫描结果同之前的‘灭绝概述’没有太大差别，】绕星两圈后，蠢系统终于开口：【尤特种群满足于海洋的辽阔和资源的丰富，不同国家在文明阶段结成了松散的同盟后，科技的发展便停滞不前，各海底遗迹中用于装饰和娱乐的设施占据了整个城市建筑的一半以上，也证明了这一点。】
‘一群触手怪的娱乐……难以想象，是钻水壶吗？’
【你这是偏见，触手怪就不能玩游戏和追剧吗？】
‘真的吗？那你还原一下它们的游戏和影视……不，算了，我觉得看那些东西会掉San。’
【能让世界意志掉San得是多丑？】
‘比喻而已，继续说。’
【总之，在安逸了很长时间后，尤特种群忽然发现海中的资源已经不够了，因为各国的情况都一样，即使发动战争也毫无意义，于是联合起来开始开发陆地，但，那仅仅只有海洋面积四分之一的地表所蕴藏的资源依旧不足，而终于醒悟的尤特们尝试用这些资源发展太空科技，但为时已晚，它们始终也未能脱离这颗行星，整个族群最后因缺少资源而灭绝。】
‘是标准的咸鱼呢，怎么感觉就算让它们重来一次，还是会落到同样的下场？’
【要不干脆放弃尤特这个族群，培养星球上其他原生种族？】
‘以目前扫描到的生物来看，想让它们发展起来需要的时间长到不可思议，再扫描一些尤特遗迹，看看有没有抢救的价值。’
【唔……海底没什么好看的了，很多城市都是提前被废弃的，我们去瞧瞧它们发展陆地之后建造的城市吧。】
‘走起。’
尤特一族在开发陆地的时候，海底供它们使用的资源已经枯竭，而陆地上的资源对于水生生物来说有着天然的使用障碍，所以，比起宁静安逸的海底城市，那些建造在陆地上的城市，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科研机构、军事基地以及资源收集所，功能上非常有指向性，而且有些设施在它们族群灭绝后仍然处于激活状态。
最终，蠢系统真的在其中一处科研机构里找到了一个幸存的尤特。
虽然那到底应该叫冷冻休眠仓还是海产冷鲜柜有点疑问。
“【我是一名尤特，我还没死，但离死不远。】”蠢系统调出了那台冷冻仓旁边预设的留言。
“【我们爱好和平，但和平却成了我们发展的枷锁。】”
“【我们相信人人平等，但大量短视且只关注自己的族人浪费了大量的资源。】”
“【我们自豪与悠长的寿命和传承的智慧，但缺少变通令我们盲目地走上了歧路。】”
“【我们的族人遍布整片海洋，但当末日来临时却连陆地都无法征服。】”
“【无论你是外星来客还是这颗星球的后继者，既然你读到并解析了这条留言，那么想必你对这所设施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并认为我是一个顶尖的科学家。】”
“【很遗憾，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助手，我的导师不愿意看到我们种群的覆灭，将休眠舱留给了我，作为研究所最没心没肺的成员，我完全可以接受一个族人仅剩我自己的世界。】”
“【现在，你可以选择将我解冻或者让我继续休眠下去，无论如何，很高兴认识你，陌生的朋友。】”
【……】
‘……’
【这只尤特，这种留言，它完全可以说是整个种族的救世主了啊喂~】蠢系统语调夸张地叫道。
‘呵呵呵，只剩你自己的世界？想得美。’
一段时间之后，玛蕾菲雅把那只尤特的休眠舱带回了“帖拉所伊朵号”，看着死气沉沉的“漆黑之海行星”，啪地打了个响指。
【提示：‘尤特’种群成员及其栖息地的状态已被回卷。】
【提示：‘尤特’当前文明层次为：部落阶段。】
【提示：‘尤特’当前主流思潮为：平等、和平、排外】
【提示：‘尤特’当前种群特性为：长寿、天生工程师、缓慢增殖、安土重迁。】
【提示：‘尤特’当前政体为：部落联合。】
【提示：由于‘尤特’种群已经灭绝，即使其在回卷后继续发展成为‘末日元素’，该‘末日元素’亦将无法获得。】
1203、第四天灾（三）
【成就：邂逅外星文明：1/1】
【新成就：邂逅外星文明：1/5】
由于休眠尤特的体型过大，算上休眠舱直接把“帖拉所伊朵号”内部一半的空间塞满，完全没法直接把它唤醒，我最终决定让玛蕾菲雅在回卷后的漆黑之海海边某处将他唤醒并放生。
‘它或许以为自己醒来后会抵达未来，但万万没想到是重生到过去。’
【唔唔，以宇宙绝对时间来判断确实是未来，但它们整个族群直到灭绝前夕也没有测量这个时间的手段，现在被“回卷”之后更没戏。】
‘也不知道尤特的娱乐文化里有没有关于穿越重生的说法，有的话就好玩了。’
【那也得这只冰冻鱿鱼的历史学得好才行，不然可能会认为尤特在它冰封后其实没有灭绝，只是科技倒退了而已。】
‘嗯……说到这个，现在的时间点有什么特殊之处？我只是让它‘回卷’到文明发展的上一个分支节点而已。’
【只是非常正常的普通的部落阶段末期，但他们下一阶段的决策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就像他留言里所说，进入文明阶段之后，这些尤特爱好和平，主张个体平等，明明是同一种族却在整个漆黑之海里划分出了几十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国家，互相制衡，各自发展，重复的科研，基础建设以及侧重娱乐的发展方向浪费了大量的资源，等到发现星球资源有限，仓促去开发陆地，也只是亡羊补牢而已，最终文明灭灯。】
‘这样的话，这位【重生者】岂不是会竭力统合所有的尤特，然后宣布它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是王道剧情呢，要不要给他塞一个金手指？哦，是金触手。】
‘不，那实在是太麻烦了，硬要说的话，它脑袋里前瞻的知识就是金触手。’
【人家只是个科研助手，不过无所谓，现在开始唤醒吗？】
‘开始吧。’
滋滋滋——
随着一阵阵电流声，巨大的，表面有八爪鱼图案的纯黑冷冻舱开始按照预定的程序唤醒其中的休眠者。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这个冷冻仓在离开它原本的位置后就会因为失去能源而失效，但……那对我来说是个事么？
随着冷冻舱上各种不明觉厉的指示灯亮起，冷冻乌贼迅速解冻，躯体和触手逐渐变得柔软，内循环也已经开始，只剩脑波还是一条直线。
【嗯……总觉得这情况有点眼熟，你要不要给它配一面画着章鱼和乌贼的大盾什么的？】
‘再给他起名叫‘史蒂夫·鱿鱼丝’？’
【日常口号是‘八爪鱼万岁’。】
‘再找一个装了钢铁触手的伙伴？’
【章鱼博士是小蜘蛛的。】
‘另外还有——’
嗤——咔呛——！
冷冻舱的舱门向上打开，里面那只尤特的脑波瞬间恢复，它先迟疑着探出几只触手感知了一下外部环境，而后才探出脑袋，用那双足有篮球大，还带着一些疑惑的眼睛盯着站在旁边的玛蕾菲雅。
“【愿海洋庇护着你，朋友，】”他试着说道：“【你有看到我们的研究所吗？】”
【我的科研所呢？那么大一个科研所呢？】
‘严肃点，现在是第一类接触。’
这些尤特的语言掺杂了气泡和流动性……直接听果然听不懂他的发音，但由于权限的原因能充分理解话语的意思，另外，鉴于这声音低沉浑厚，姑且就当它是雄，呃，男性好了。
“我看到了你们的研究所，也看到了充满破灭气息的遗迹，”玛蕾菲雅单手擎着石矛对那尤特说道：“我从你们的信息载体里找到了你们灭亡的原因，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但，你的留言打动了我，我决定给你的种族一个机会。”
【说好的重生过去呢？】
‘比起自己一觉醒来重生过去，被外星人直接穿越时间丢回过去是不是更可信一点？’
【恕我直言，全都不可信。】
‘然而整个星系的时间被回卷这个【事实】反而是最不可信的那个吧。’
【唔唔……】
“【什么？机会？】”尤特族人转动着大眼睛四下观察，并尝试活动触手，似乎对双方能够交流并不太意外。
“如果你的种族不那么咸鱼的话，还是有机会发展宇航科技加入【银河联盟】的，”玛蕾菲雅说道：“你们的文明只差一步就要适用《已灭亡文明考古条例》了，但因为你的存在，它很幸运地成为了《濒临灭绝种族紧急救助法案》的救助对象。”
“【有这种条例和法案？】”尤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迷茫。
【有这种条例和法案？】蠢系统复读。
‘我当场编写的，你有意见？’
【没……】
“相关的细则、立法的初衷以及具体的手段我没时间跟你讲清楚，”玛蕾菲雅拍了拍她手上石矛的握柄，在虚空中投影出漆黑之海行星的全息图像：“你只要知道，你现在正处于尤特种群即将脱离部落时代进入文明时代的时间节点上，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只会重蹈覆辙，你只有一次机会改变你种族的未来，而你做出的所有改变，在你的种族重新到达灭亡节点时，将替换它原本‘已灭绝’的事实。”
“【等等，这听起来可不像一个科研助理能做到的，我需要……】”助理尤特不知道信了几成，但已经开始试图讨价还价了。
“相关的讨论在银河联盟已经进行了无数次，我们的结论是，如果一个文明最后的幸存者是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无能者，那么它确实应该灭亡，”玛蕾菲雅微微摇头：“你可以自己验证你的母星现在是什么状态，要不要改变，以及如何改变都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像我这样与被紧急救助文明完全无关的其他文明成员，在它‘否定过去，干涉现在，逆转未来’的过程中，被严格禁止提供任何帮助。”
“【啊，这……】”尤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根据紧急救助法案规定，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玛蕾菲雅散去面前的星球图案，转而凭空张开一道半透明的光屏：“如果你的文明被成功拯救，它将在银河联盟关于你的种族的记录里排在相当靠前的位置。”
“【我叫‘尤里’。】”那名男性尤特郑重回答。
1204、第四天灾（四）
忽悠完那个疑似拥有心灵感应或者会滑冰的尤特族人之后，我没有用常规的方式让玛蕾菲雅返回轨道上的“帖拉所伊朵号”。
毕竟这个种族在灭绝前的最后时刻在疯狂攀宇航科技，如果使用相对低端，能够被尤里理解的技术，那么“外星人送自己回到过去”这件事就显得很可疑，所以，我直接用“虚数潜航”把玛蕾菲雅拽回了飞船。
【没用的啦，】蠢系统泼凉水，【你的说法在他认为的‘真相’优先级中应该相当靠下，表现出来越不可思议他越会怀疑。】
‘我猜他现在一定在认为外星人把他的大脑或者思维禁锢在什么地方，在用VR技术欺骗他以进行原始生物的研究。’我继续看着尤特族的尤里。
尤里看着玛蕾菲雅化为一道金光直冲天际，左右摆了摆脑袋，发出了一些毫无意义所以没有翻译出来的气泡音，然后开始舞动触手检查他的休眠冷冻舱。
【可怜的家伙，他现在大概有了不少对于现状的猜测，继续生活下去一定会逐一推倒那些不靠谱的猜测，但真正的原因，‘银河之神为了拯救他的族群将所有他们接触过的事物进行时光回卷’，他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的。】
接下来，在我和蠢系统的关注下，尤里吭吭哧哧地把他的休眠舱推进了海里，接着，几声奇怪的机械声响起，整个休眠舱变形成了一架，呃，气垫船？
尤里挥舞着触手爬上气垫船，然后勾住前方一个类似控制杆一样的东西，这艘船随即载着他向深海的方向潜航而去。
嗯……水生生物在水下不需要面罩是常识，虽然我很怀疑他的面罩要戴在哪里。
和平，平等，排外。
长寿、天生工程师、缓慢增殖、安土重迁。
就像之前我回卷尤特族时看到的属性那样，尤特们由于繁殖很慢，且不发生意外死亡的话寿命很长，所以才会主张个体平等，热爱和平，偶尔出现争端也以协商为主。
同样因为如此，分散在各处海底的尤特种群各自都有一些具有地方特色的，传承了很久的文化底蕴，这导致他们一般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出生地，且不喜欢同“外地人”交流，更不用说“外国人”和“外星人”了。
这些乍一看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特质综合起来之后，最终却造成了重复建设、重复科研等严重的资源浪费行为，最终导致了自己的灭亡，它们整个族群宛如鱼群生活在一个没有活水注入，且不断蒸发的池塘里，无论如何节约池塘里的食物，如何尽可能平均分配生活空间，只要跳不出这个“池塘”，长此以往也只能同它一起干涸。
按照我的设想，尤里应该会将特意留给他的休眠舱作为证据，说服尤特种群中具有影响力的科学家，从文明阶段开始就向“太空胜利”发展，最终避免被憋死在母星上的结果。
结果他直接去求见一名战争领主？
尤里和战争领主的会面，是在一座部落城市的主要建筑中。
尤特的种族建筑很有特色，除了一开始没的发挥的海底巢穴之外，从部落阶段开始，所有的城市都在模仿它们自己的体型，基本由两部分组成：功能繁多，相当于脑袋的主要建筑，和体积更小，向周围扩散的附属建筑。
主要建筑一般只有一到两个，呈锥形或椭圆形，而零散建筑则多多益善，它们的外形看上去像是立起来的刀锋，两者综合起来，就像一头尤特正挥舞触手向四面八方挥出层层叠叠的锋利刀刃。
比起预想中扭曲怪异，像拉莱耶一样的海底城市，这个随机发展出来的造型其实还可以接受。
尤里选择的目标，便是某个部落联合当中，一个相对好战一些的部落首领。
在尤特一族的历史中，这个叫做“尤迪安”的尤特，是少有的，主张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的部落首领，虽然他最终失败了，败在他爱好和平的兄弟手中，但尤特史官仍然将他冠名为“战争领主（WarLord）”。
仅仅从外形来看，我很难分清这些鱿鱼有什么区别，但它们莫名地就能认出彼此，这可能就像我基本分不清同品种的猫狗那样。
“【你提供的造物很有趣，而且确实有一些奇特的能力，但这并不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实的。】”战争领主“坐”在一片通红的，看起来像是珊瑚的王座上，对尤里说道：“【随便穿越时间什么的，听起来完全不可信。】”
“【我原本也没指望能直接说服您，现在只是给您打个基础，】”尤里不甚在意地说道：“【在某些我无法得知且无法干涉，但却能说出口的事件发生后，请记得我曾‘预言’过这一切。】”
“【不，不用到时候‘记得’，现在你就直接留下来吧，来鱼！】”
总结下来，尤里用那个高科技的变形休眠舱以及有关他的未来试图说服尤迪安这个战争领主，打算帮助他征服其他国家，以此来解决尤特族未来会出现的困境，但尤迪安决定把他关起来，直到他说的某个未来发生。
如果是一些一定发生的“未来”，这么做也不是不行。
但问题在于，尤迪安在文明阶段初期决定用武力征服其他国家，但被他爱好和平的哥哥所阻止并击败这件事，有太多的主观因素，万一他放弃这种打算，继续和兄长兄友弟恭的戏码呢？
看着尤里被手下带去关起来，而尤迪安开始研究那艘从休眠舱变化而来的“气垫船”，左戳戳由扳扳。
我非常怀疑他们会玩脱翻车，开始考虑要不要出手推上一把。
“【报告尤迪安酋长，】”便在这时，有尤特传令兵赶到并报告：“【尤瑞艾莉大人让属下传话，她将在部落联合正式立国那天同时宣布同您兄长尤弥尔的婚约，请您配合给他一点惊喜。】”
咔嚓，尤迪安的一条触手一紧，绞碎了它正缠着的“气垫船”部件。
【干得漂亮。】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1205、第四天灾（五）
由于尤特文明不归我管，所以它们从部落阶段进化到文明阶段时提示姐姐没有给与任何特殊提示，只能看着一群群的鱿鱼从其他部落的村落逐渐集中到规模最大，已经是城市雏形的巨大村落这里。
虽然对于一群海鲜的爱恨情仇不太感兴趣，但既然尤里选择了这个切入点，我还是抽空去确认了一下这位战争领主的经历。
大体上来说，由于尤特种族繁衍缓慢，寿命悠长，直接导致了它们一生只能有一次寻找伴侣的机会，各自统领一个部落的尤迪安和他的兄弟尤弥尔同时对另一个部落的雌，呃，女酋长尤瑞艾莉发起追求，而尤瑞艾莉最终选择了体型更大的尤弥尔。
在尤特那段已经被回卷的历史中，尤迪安在竞争失败后，连新国家的首领也未能当选，于是愤然带着自己的部落脱离了他兄弟建立的国家，并召集了附近对该国有意见的其他国家对其进行围攻。
这场不知该定义为内部叛乱还是外部争斗的战争中，尤迪安获得了他“战争领主”的称号，并在一段时间内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最终，他在一场关键战役中败于尤弥尔之手，被捉拿并关押了起来，后续和结局在尤特文献中并没有任何记载，大约是悄悄地死在哪里了。
虽然他的手段和性格并不讨喜，但作为唯一一个曾试图统一整个海洋的尤特领袖，在尤特一族走向末路时被许多尤特从故纸堆里翻出来进行怀念，而他和兄弟尤弥尔以及尤瑞艾莉的复杂关系也被津津乐道。
所以，尤里发现自己处于在这个时间点，试图以此来“改变历史”，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说真的，这锅你得背，】蠢系统一本正经地说道：【想起尤特，就会顺便想起尤里，而尤里背叛的行为直接联想到曾被翻译为尤迪安的伊利丹，然后就是女神属性的泰兰德和智慧属性的玛法里奥。】
‘谁会想那么多啊，我第一反应是‘尤大’、‘尤豫’以及‘尤格萨隆’好吗？’
【是吗？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尤饼、尤条、尤乐美。】
‘……’
【……】
展示出吃货本质的蠢系统沉默了下去，我继续观察尤特族群在有“重生者尤里”参与的情况下，“历史”有什么改变。
比起我这边又设计房子又设计载具的进化，土著文明的“阶段进化”可以说相当丝滑。
他们的“主体”加“附属”的建筑风格早已成型，由于身处海底，主体建筑甚至可以漂浮起来并移动位置，但一般而言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另外，因为尤特本身可以在水中高速移动，所有像是载具的东西看上去都比较像加装的“外骨骼”，区别只在于它们是全封闭结构、半封闭结构还是干脆只是自行移动时的寒酸辅助。
于是，在各种各样的载具赶往这个国家未来的首都参加典礼时，尤迪安带着尤里，他自己部落以及一些关系不错的其他部落成员反向离开了那座城市。
比起“原本的历史”，这一段的区别在于尤迪安并未去参加典礼以争取成为新国家领袖的资格，走的十分果断，导致那些本打算留下的属下没有机会付诸行动，纸面实力比“历史”上略强了几成。
“【您现在直接离开的话，首都那些原本会追随您的强力将领就无法招募了。】”尤里和尤迪安同乘一架载具，主动说道。
“【或许现在跟我走的家伙们实力不济，心思浮动，也有告密的可能，看起来不太可靠，】”尤迪安嗤笑一声：“【但在‘大闹典礼’之后选择加入我的那些，则肯定不可靠。】”
“【确实如此，】”尤里表示赞同：“【我看历史记载时，战争领主有多场战役输的莫名其妙，多半是有内鬼，而记录者全都笼统归纳到指挥者丧心病狂刚愎自用方面了。】”
“【说得好，再说多些。】”
‘【……】’
莫名犯傻的尤里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在和朋友聊历史人物，而是在和历史人物聊他的未来，尴尬地闭口不言。
“【我现在仍然不太确定你是真的来自未来，还是某个具有大智慧者派来帮我的，】”尤迪安没有纠结这件事，继续说道：“【在知道结果后反推原因是相当容易的事，除了那些安插的内鬼外，直接在新国家周边召集小国与之对抗也是个错误的选择，不但它们因为畏惧而不敢出力，其他利益相关的大国也会暗中推手，未来的我输的不冤。】”
“【呃……那您的计划是？】”
“【去找‘尤尼克斯’进行合作。】”
“【我想那是个倾向科研的国家？而且它们还不知道立国了没。】”
“【呵，有你那个‘休眠舱’作为见面礼，他们一定会接纳我们，而那个所有领袖全是科学家的国家，也需要一个‘战争领主’来帮他们领导军队，最后，你说的‘末日’是因为资源枯竭引起的，这种话也只有那些同样搞科研的家伙能推断出来并相信，届时我借他们的手征服世界，他们还会觉得我是在拯救族群。】”虽然看不出尤特的表情，但尤迪安的声音听起来自信且意气风发。
“【……】”这次尤里大概是真的被镇住了。
就事实而言，尤迪安说得其实没错，尤特一族终于发现资源不足，开始开发陆地并试图向宇宙进军时，牵头的几个大国中，就是此时被“尤尼克斯”所领导的国家。
这话在理，科学家一向只认事实不管逻辑，因为生物的逻辑局限于自己的认知，但世界真理凭什么要迁就它？
比如双缝干涉和量子纠缠/擦除就不知道把多少科学家逼的转去研究神学了。
不过，可怜的尤里此时还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一旦尤尼克斯那边确认他提供的休眠舱所使用的科技真的来自未来，那么他只怕连小时候暗恋过谁都会被问出来。
尤里的导师果然有先见之明。
1206、第四天灾（六）
由于尤特这个种族同人类在生物学的距离上实在太远，日常习惯和行为举止差异过大，虽然因为银河之神的权限可以获得文字和语言的含义，但对肢体语言，行为暗示，以及从海洋环境诞生出的典故、成语和段子完全无法理解。
比如“在这件事上如果你喷墨，那么我就钻进壶里”，“那你的触手是不想重生了”，虽然勉强能听懂这是在互放狠话，但完全无法理解语境。
鉴于那家伙算是我制造的第一个“穿越者”，姑且给尤里设置了一个有生命危险时提醒的保护措施，我稍稍把尤特文明的发展进行了加速。
【少女祈祷中……】
我看了看蠢系统在视野左下角新弄出来的，玛蕾菲雅提着矛快步小跑的动图，虽然她并不是在祈祷，但……无所谓了。
就像尤迪安预估的那样，尤尼克斯领导的部落联盟对尤里……带来的休眠舱非常感兴趣，直接同意了他们的结盟请求，并承诺日后尤迪安打算攻击尤弥尔建立的国家时会出手相助，只不过由于这位领袖本身是个科学家，还是个学院派的，能提供的帮助，在关于休眠舱的科技研究出来之前只能说聊胜于无。
接下来，因为在交出休眠舱之后尤里本身已经没有太大的价值，尤迪安带领部下在尤尼克斯的国家附近立国后，给他按上了一个科研顾问的头衔，负责自主研发以及同尤尼克斯那边进行交涉。
虽然交涉时绝大多数时间是在被尤尼克斯方盘问“未来”科技发展、社会环境，以及资源枯竭的具体信息。
这导致尤迪安和尤尼克斯领导的两国虽然表面上是盟国，但实际上是同一个国家的军事和科研部门，前者在紧锣密鼓地扩军准备找自己哥哥的麻烦，而后者则只管研发科技，完全不把前者急剧增加的军事实力当回事。
所以说，这就叫文化隔阂，如果是一个带着未来科技和末日预言的“未来人”出现在地球上，人类的反应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另一边，尤弥尔和尤瑞艾莉在忙着进化文明阶段，宣布定婚，竞选国家领袖等一系列事件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尤迪安这个弟弟怎么不见了？
由于这段时间绝大部分部落联合都在向文明阶段进化，也就是立国，相关的情报比区区“一个酋长带手下离开”重要的多，所以尤弥尔翻了一大堆历史情报，才终于找到了尤迪安出走前的情报。
尤弥尔自责于没有察觉弟弟的心结，但尤瑞艾莉则表示尤迪安这种古怪别扭的性格才是她不选择他的主要原因。
如果把这番对话录下来给尤迪安播放，他一定会充满干劲。
由于尤特族群爱好和平的特质，尤弥尔在得知尤迪安在海洋的另一端建国并同尤尼克斯的国家结盟后，完全没想过防御来自他们的攻击，甚至派出了使节团打算同他们建立外交关系。
使节团来的很快，由于准备不足，尤迪安暂时没准备动手，按流程接待使节团并回应了尤弥尔的问候，只不过对他们居住的“临时大使馆”进行了封锁以免被探查出什么消息。
但是很可惜，这个使节团在那之前就已经把情报探查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关于“未来人”和休眠舱的情报探查不出，但尤迪安同尤尼克斯会面以及之后的动作是无法隐瞒的，大使尤大做出推断，尤迪安通过什么交易让尤尼克斯愿意支持他对尤弥尔展开复仇，而那很可能是故国的高端科技。
论如何用错误的推断得出正确的结论……
不过，即使得出了结论，想要将之传递出去却不太可能，尤迪安对他们的防范已经露骨到了“我就是有问题，就是不想让你们传递消息”的程度，令尤大一筹莫展。
这种情况下，随行的副外交官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一个使节团的最低配置是，做决定的外交官，记录经历的书记官，提供保护的武官，以及缓和气氛的花瓶，呃，副外交官。
比起傻乎乎认为弟弟只是不想见到自己的尤弥尔，尤瑞艾莉显然要多想了不少，她提前在这个使节团里安插了人手，副外交官“尤物”。
这位尤物外表——虽然我看不出来——极其漂亮的同时，和尤瑞艾莉还有那么七八分相似，在谈判时就被尤迪安各种横眉冷对。
因为尤里提供的“历史”中没有这个场面，尤迪安只能通过自己的判断来确定对方的真实目的，很显然，他把这位花瓶副外交官当成是尤瑞艾莉特地挑选用来补偿或者挑衅他的，无论是哪个，他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最终结果就是，尤物成功利用尤迪安对她的态度，误导监视大使馆的人员，让他们以为她和尤迪安彼此有意思，并顺利把外交官做出的判断传递了回去。
这场博弈中，尤弥尔在第一层，尤迪安在第三层，以为尤瑞艾莉在第二层，结果她却在第五层。
那些跟着尤迪安前来，因为知道他和尤瑞艾莉的纠葛而被利用的监视人员在地下室。
这些“原住民”勾心斗角的时候，尤里却已经回归了本行，在快乐地做他的科研助手。
他现在的导师叫做“尤克丽丽”，似乎是尤里之前导师不知多少代之前的祖先，虽然我依然看不出来，但用尤里的话说，她们无论是性格还是容貌都十分相似，如果不是研究的东西相差太远，完全可以当成同一个人。
这样的话，尤里当初的那位导师是否察觉了他的情愫，是否给与了回应、暗示或好人卡，以及最后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将休眠舱留给尤里的，完全可以出本以末日和悲剧为结尾的爱情小说。
不过……他这是以为自己回不去了所以打算在“过去”成家立业？
嘿嘿嘿，想得美，我在考虑当这家伙寿终正寝之后单独把他回卷，并丢到他在“未来”钻进休眠舱的时间点去。
看他到时候敢不敢对导师说上一句：“我是你爷爷。”
1207、第四天灾（七）
漆黑之海行星上，尤特一族在文明阶段所建立的各个国家之间，最终还是爆发了世界大战。
因为我可以负责的说，这场大战不会导致尤特灭绝，所以以后一定还有机会再打，就姑且称之为“第一次尤特世界大战”好了。
交战双方的主导者，不出所料地，分别是尤迪安和他的兄长尤弥尔。
或许他们两个之间没什么太大的，不可化解的矛盾，开战的初衷也只是给对方一个教训甚至仅仅出一口恶气，但随着战事的逐渐激烈以及波及的地区越来越广，即使他们没有杀红眼，但在其他同阵营盟友的利益和态度的影响下，世界大战也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
不过，相比陆地文明种族，水生文明之间的战斗相对来说没那么激烈，这主要是因为海水的属性同空气完全不同，阻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燃烧和电磁类的攻击无法使用，前者完全无效，后者痛击队友。
动能武器，比如枪械之类，虽然还可以使用，但射程被急剧缩短，还没有鱼叉枪好使。
至于生化武器，在洋流方向无法预测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乱用。
最终，尤特们选择的常规武器是通过“高能水晶”激发出的“高能激光”，虽然这种武器因为会受到折射和衍射的影响，准头十分感人，但总比尤特战士一个个用触手挥舞近战武器肉搏来的好些。
结果嘛，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尤迪安一方的激光武器都是红色，而尤弥尔一方的激光武器为蓝色，双方普通士兵在“漆黑之海”里开展的每场战斗，看上去都像是迪厅斗舞。
‘我在考虑给尤里改名叫‘尤里·西斯’。’
【可是另外一方没有适合叫‘绝地’的。】
‘所以只是考虑嘛。’
另外，在我培养绿光的过程中，影响切实战斗力的，除了生物本身的素质和特殊能力，就只有建筑、武器装备和进入文明阶段后最关键的海陆空载具。
不过对于生活在海里的尤特来说，由于他们的“地面”是海底，地形奇诡无比，地面载具毫无意义，空中载具对他们来说大概相当于人类的卫星或者宇宙飞船，也没有搞头，所以最常规的主战载具就是各种“潜艇”了。
在载具方面，双方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差异。
尤迪安和尤尼克斯一方，因为拥有“未来科技”，制造出的载具单位战斗力强大，功能全面，还加装了一些人工智能组件，唯一的问题是成本有些过高，生产速度不尽如人意。
而尤弥尔一方的载具则成本低廉，可以批量生产，它们虽然总体能力比不过对方，但因为并不追求功能齐全，单一一种载具所专注的能力单独拿出来是足以和尤迪安那些全能“未来武器”的单项能力抗衡。
这种情况直接导致了，一场大战打下来，双方绝大部分战场的兵力对比都在一比八到一比十之间，正好暗合尤特本身头脑和触手的数量比。
【嗯……你不想办法降低战损吗？】
‘按照原本的历史，尤特已经全灭了好不，而现在这个有尤里影响的历史还没有出结果，胡乱干涉只会让情况复杂化。’
【等他们快进到灭亡的时间点之后？】
‘那也不用再管了，基本上，只要这次尤特文明能幸存下来，损失的族群数量就是这个种族涅槃重生所必要的代价。’
【不愧是卫宫切嗣的女儿。】
‘你说那么古老的设定是讨打吗！’
玛蕾菲雅开始在帖拉所伊朵号里面到处乱蹦乱戳。
【阿赖耶不圣母了，我的青春结束了。】
‘你有个鬼的青春啊！这些已灭亡的种族我只会给一次机会，如果再把握不住就算了，我可有一整个银河系的事情要管呢。’
【呃，那给机会的标准是什么？毕竟文明的兴起和灭绝以银河的层面是很普通的事情来着。】
‘标准……就以【可以提供末日元素】为标准，也就是说，进入和即将进入太空阶段的文明如果灭绝，值得拯救一次。’
【还行吧，毕竟银河级的末日元素对还没踏入太空的原始种族也不会有兴趣。】
‘不过，说起来，尤特这个种族，难道没有自己的‘群体意识’吗？’
【喂！等下！你作为‘银河之神’这么说的话，就算没有也——】
“【尤——！格——！】”
随着一声响彻漆黑之海行星的咆哮，原本正如火如荼进行的尤特第一次世界大战骤然停歇。
唔，不是战斗停止，而是我的“加速”停了下来。
【提示：由于认为尤特一族即将因为内斗而灭绝，其群体意识‘尤格’觉醒，试图消灭导致其灭绝的诱因‘尤里’，触发预设条件，加速终止。】
‘这家伙还好意思觉醒？当初资源枯竭的时候怎么没见祂冒出来。’
【那毕竟是种族本身自己作死，身为群体意识自然没法管嘛，但是‘尤里’在祂眼里应该是外来物种没错了。】
‘那祂就没想过是谁把这个奇怪的外来物种丢过来的？’
【毕竟刚觉醒，智商比较低嘛。】
轰轰轰——
以漆黑之海最大的海域为中心，一头巨大的尤特虚影缓缓从海中升起，同样虚幻的十条出手亦从不同板块的边缘探出，牢牢地抓住了陆地。
不过，如此规模的动作既没有造成海啸也没有引起天候异常，说明祂并非实体，而海里的尤特们仍然在按部就班地准备战斗或者进行交战，证明这家伙也无法被看到。
所以祂这么气势恢宏的出场是打算给谁看？
【给你看呀。】
咚。
不断拔高的“尤特阿赖耶”的脑袋撞上了停留在卫星轨道上的“帖拉所伊朵号”，他原本正盯着尤迪安大本营方向的两只巨大的眼睛立刻转了过来。
“你瞅啥？”玛蕾菲雅冲祂挥舞手上的石矛。
“【伟大存在，无意冒犯，】”尤格直接怂了：“【您的试验，即将造成，尤特灭绝，高抬贵手，将他带走。】”
“胡说！”玛蕾菲雅继续挥矛：“明明是他们自己内斗，同尤里有什么关系？”
“【并非尤里，而是海星，异常进化，取而代之。】”尤格举起一条触手向尤尼克斯的首都指了指。
嗯？什么海星？
1208、第四天灾（八）
【海星（Molluscoid），共生生物，依附于‘尤特’种群。】
【种群特性：快速增值、好斗、美味。】
这啥玩意？
在“尤格”特别指出后，我注意到了一些奇特的生物，它们外形就像一个立起来的正八角形，最下面的两个“角”有一些足部特征，整体颜色淡黄，边缘以及大约是关节的地方有黑色骨质护甲，躯体上没有任何类似五官的东西。
【驯养的家畜而已。】帖拉所伊朵号将目标生物的形象投影在半空，看起来更加怪异了。
具体来说，这个“海星”是一种寿命比尤特短十倍，但繁殖和成长速度却比尤特高出五十倍的奇特生物，它们性情较为凶猛，同类间往往毫无理由地就会打起来，但它们的，呃，肉质，对尤特来说非常鲜美，一般被尤特当做宠物或者肉食提供者进行饲养。
‘这种东西怎么也不至于把尤特的群体意识招惹出来吧？’
【唔……我模拟一下。】
蠢系统单独开了一个窗口，开始以超高的加速模拟当前状况持续下去的结果。
不出预料地，第一次尤特世界大战以尤迪安的胜利而告终，他在尤里的建议下统合全海洋的力量发展科技，尤其是军工和航空航天科技，力争在星球资源耗尽前向宇宙进发。
不过他的宏大构想却不被大部分尤特所理解，最终，在第一艘宇宙飞船发射前夕，那些曾为尤弥尔阵营效力，战败后只是口服，而非心服的尤特们联合起来向尤迪安宣战，是为第二次尤特世界大战。
这场景像极了绿光即将“太空胜利”时的模样。
第二次尤特世界大战以尤迪安的再次艰难获胜而告终，此时他和尤里已经垂垂老矣，未免自己所做的一切最终前功尽弃，不得不公开了尤里、未来科技、星球末日和第二次机会的事实。
虽然受到战争伤害的尤特不愿意原谅他们，但大部分具备理智的尤特还是选择相信了尤迪安的说法：研发科技是为了尽快前往宇宙，而发展军备则是为了在“银河联盟”中拥有足够的话语权。
由于两场大战的耽搁，即使寿命悠长，尤迪安和尤里仍然没能活着进入太空，最终倒在了终点线之前。
经过一阵短暂的争权夺利后，尤特帝国迎来了第二任皇帝，以他的年纪来说，进入太空的梦想一定会在他在位期间实现，而他也将被载入史册。
但是，第三次尤特世界大战爆发了。
这次战争的发起者却并非尤特，而是他们之前一直当做家畜的【海星】，这件事是所有尤特都没有料到的。
原来，在经过两次世界大战，人口因为损失锐减，尤特们专注于科研和军工时，民用工业、农业、基础建设、经济流通、文化传播等方面需要的人手严重不足，部分尤特科学家就打起了伴生生物“海星”的主意，通过各种方式提高他们的智力，教导他们担任尤特们不愿意从事的工作，最后为了图省事甚至发明出了直接灌注知识和能力的黑科技，让海星们的地位从宠物和食材一跃成为近似盟友。
但，也仅仅是近似，尤特们在广泛依赖海星时，仍然把它们当做家畜对待，这种事实导致一些在灌注过程中出现意外，智力大幅提高的海星的不满。
它们没有贸然暴露自己，在维持家畜身份的假象时，暗地里召集了所有智力足够的伙伴，因为治安监控等工作也有海星大量参与，所以这种动作完全没有被发现，最终，在尤特们因为尤迪安的驾崩而陷入短暂混乱时，他们直接发动了不知该怎么归类的第三次尤特世界大战。
这场战争的发起者来自其他物种，与前两场的意义完全不同，尤特们第一时间就重视了起来，但很可惜，由于所有生活物资都被掐了脖子，这一次尤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胜利的可能。
不过海星们本身也不打算将尤特赶尽杀绝，毕竟他们由于本身的身体素质和寿命，许多重要岗位，尤其是军事方面，必须依赖强壮和长寿的尤特，所以在展示了自己的武力之后，他们直接选择了谈判。
谈判的最终结果是，海星们获得了和尤特平等的地位，掌握漆黑之海行星以及未来所有殖民星上除了军事之外的一切权力，并承诺全力供给纯尤特组成的军队，除各地治安官外不进行任何军备。
表面上看，保有武力的尤特们随时拥有掀桌的力量，但为了不被断粮饿死，他们永远也不敢那么做，两者的共生关系天平从一开始就严重倾斜，并将无可救药地继续倾斜下去。
显然，这个“尤格”就是预料到了尤特种族这种“成为打手”的未来，才愤然跳出来的。
‘说真的，这样子可以算是种群毁灭吗？还是尤特阿赖耶的脑回路比较奇葩？’看完了推演，我表示无法理解。
【这种事……果然把猫狗叫‘主子’的人类是无法理解的啊。】蠢系统回应道。
“所以呢？你想怎样？”帖拉所伊朵号上的玛蕾菲雅用石矛指着巨大的尤特虚影问道。
“【灭绝海星，制止战争，飞向太空，如您所愿。】”尤格继续用祂那种一顿一顿宛如吐泡泡的发音方式回答。
‘……好好的一个新生群体意识，还没怎么样就学会溜须拍马了，一定是蠢系统的错。’
【那不可能！只要有合适的槽点，吾辈就算粉身碎骨也是要吐槽的！】
‘那你就粉身碎骨好了！’
玛蕾菲雅开始在帖拉所伊朵号上乱跳乱戳。
“【前言收回，制止战争，最低要求。】”尤格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但听起来畏畏缩缩的。
【看你把这可怜孩子吓的。】
‘那是我的错吗？’
没办法，殴打蠢系统的行为被误认为非常不满意，只能将错就错地演下去了。
“每种生物都有存续下去的权利，你不能因为它们在未来会造成严重危害，就决定现在消灭它们，”玛蕾菲雅朝下方的行星挥舞石矛：“你说的其他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就好。”
“【如您所愿。】”
尤格应了一声，巨大的尤特虚影开始缓缓“沉没”。
1209、第四天灾（九）
第一次尤特世界大战突兀地终止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第一次”甚至可能是最后一次。
尤格根本没去管双方的矛盾，祂选择直接激发尤特种群的灵能能力。
这种通过脑力计算，使自身蕴含的零号元素同外界游离的零号元素产生共鸣，从而达到修改现实目的的能力……
‘本质上是在薅我的羊毛吧！’
【你就是圣诞阿提拉？】
‘你恰到好处的自黑让我一时不知怎么接下去。’
可能因为“战争是促进科技发展的重要助力”这一理论或者干脆是尤格在暗中影响，总之尤特们对这种“在激烈的战斗中自行觉醒”的异能很感兴趣，即使是尤里带来的“未来科技”也没有这种内容。
于是，它的出现让交战双方在某方面站上的同一起跑线，不约而同地暂时暂缓甚至放弃了敌对行为以对这种能力进行研究。
由于战场形势的影响，双方最终制造出的成果也完全不同。
尤迪安一方的科学家因为有未来科技支持，研究出了可以积蓄灵能并向固定目标发射，破坏力异常恐怖的“巨像”，而尤弥尔那边则研究出了可供单兵使用，足以抗下巨像一次常规攻击的“灵能护盾”。
双方的科技树虽然同源，但发展方向完全相反。
两种发明如果继续升级下去，最终的成果将分别是足以一击摧毁一颗行星的【灭星者】，以及通过各处设置的基站覆盖整个行星，吸收灵能后能完全阻挡灭星者攻击的【行星防御网】。
【是卫星离子炮和铁幕装置呢。】
‘跑错片场了吧！而且是两个片场！’
【那不重要，只要知道它们之间互相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行。】
‘是啊，这兄弟俩的攻守之势简直不能更分明了。’
总之，在“巨像”这种进攻手段和“灵能护盾”这种防御手段出现后，原本还时有试探的战斗完全终止，取而代之的是拼命想要获取对方技术的间谍战。
很显然，谁先一步同时拥有两种技术，就能是最后的赢家。
在这场间谍战中，尤物和尤瑞艾莉后续派来的后援成功窃取了“巨像”的技术，但当初尤迪安并没有带走却依然忠心于他的某部落首领“尤金蟹”通过各种手段也偷走了“灵能护盾”技术。
将对面的技术消化之后，双方爆发了一次旨在练兵和展示手段的战斗，其结果嘛……
作战双方看到的东西完全一样：对方拿着自己的独门技术，但自己同时也拿着对方的独门技术。
交战双方互相大眼瞪小眼一番之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默退兵。
而后，和平协议被缔结了。
毕竟，双方会打起来只是情报不对等，尤迪安这边是为了挽救因资源枯竭而灭绝的族群，而尤弥尔那边则为了阻止尤迪安称霸世界的野心，两边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最终，双方通过各自的间谍活动确认了这种在正式谈判上谁也无法令对方信服的理由竟然是事实，一时尴尬不已。
不过，毕竟战争已经开打了一段时间，即使双方领导人想要和解，切实受到影响的普通尤特却没那么容易忘却仇恨，最终双方还是放弃了重新合并的想法，决定暂时维持目前两个国家的现状，仅在科研领域进行合作争取早日前往太空。
它们的名字分别是“深海猎手”和“漆黑守护者”，取名水准不敢恭维。
搞定了内斗的尤特，尤格开始着手处理海星的问题。
聪明，体积小，寿命短但繁殖快，同尤特相比的话几乎相当于人类与恐龙——如果占主导地位的那个种群不灭绝，弱势种群几乎没有崛起的可能。
双方原本必然会发生的“第二（三）次尤特世界大战”，却因为灵能觉醒这件事而消弭不见。
原因无他，海星们几乎无法掌控“灵能”。
毕竟是尤特的群体意识，怎么想也不可能惠及到祂原本认定的敌人身上去。
在这个基础上，虽然尤特们仍然开始开发这种伴生生物的智力以期令它们发挥更大的作用，但急功近利的“知识灌注”被修改成了相对缓和的“灵能教学”——虽然能够给予知识和能力，但却会令被“教学”者对尤特无比忠心，绝对无法产生任何反抗或取而代之的想法。
‘果然是星球级的群体意识，还敢干涉生物思维的，如果是我这么干……’
【受影响的目标，脑袋会砰地一下炸掉。】
‘你给我闭嘴。’
原本尤特应该会安稳地发展并进入太空，但尤里那个家伙在身份公开后，“穿越”前的经历被反复询问和求证，一笔带过和语焉不详的部分被逐一确认，最终让他们注意到了玛蕾菲雅。
外星来客！时空干涉！银河联盟！
虽然这个消息本身被封锁了，但知情者全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不过，由于这种虚无缥缈的消息完全无法确认，他们只得据此调整自己的行为模式。
比如说，友善对待任何外星人，尤其是本体造型同玛蕾菲雅相似，或者飞船外形同“帖拉所伊朵号”相似的那些，他们如果发动攻击，必须立刻逃走，绝对不能反击。
这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然，主要原因肯定是尤里，这家伙在“过去”住的太久，当时同我交谈时的记忆即使大体没有区别，但细节上也不知被润色成什么样了。
最终的最终，尤格再次悄悄地探出了祂的大脑袋：“【告一段落，您可满意？】”
【提示：‘尤特’当前文明层次为：文明阶段。】
【提示：‘尤特’当前主流思潮为：威权、亲外、唯心。】
【提示：‘尤特’当前种群特性为：长寿、天生社会学家、缓慢增殖、四海为家。】
【提示：‘尤特’当前政体为：科技联盟。】
海星的属性则完全没有变化。
“可以了，”玛蕾菲雅点头，“我不会再干涉尤特的演化，除非你又打算灭绝什么种群。”
“【感激不尽。】”尤格重新沉没。
1210、第四天灾（十）
尤特族群磕磕绊绊地进入了太空阶段。
族群的属性除了文明阶段被替换为太空阶段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不过那个造型像是个像素过低的大章鱼，全身漆黑还带着触须的宇宙飞船……令人难以评价。
这一次，因为没有世界大战的干扰，尤迪安在活着的情况下见证了尤特朝星海出发的壮举，但是很可惜，由于它们没有研发出任何超空间航行技术，暂时只能非常缓慢地在初始星系里进行探索。
不过，就避免资源枯竭这件事而言，能够在本星系航行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星系内的其他行星和小行星带环境恶劣无法居住，但资源是实打实的，尤特本身寿命悠长，又有灵能作为基础动力，这个星系的资源保守估计也够它们用上五万年的。
而在这场“穿越”大戏落幕时，台上的“演员”们也迎来的各自的结局。
尤弥尔和尤瑞艾莉终生无子女，部落联合的“大酋长”之职由一位新锐科学家继承，这位科学家随即宣布废除“大酋长”这一职位，改为“首席发言人”，由所有科学派系通过辩论产生，评判标准则是该派系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影响力大小，这样可以保证科技的发展。
科技联盟那边要稍微复杂一点，尤迪安和尤尼克斯是互相协助的盟友关系，且军事和科技泾渭分明，最终建立了一个双领袖模式，军事侧直接称之为“领袖”而科技侧则称为“总干事”，领袖负责安排科技侧的发展方向，总干事负责指挥军事侧的行动，虽然奇葩，但配合意外的还不错。
令许多尤特想不到和想不通的是，尤迪安最终选择了尤物作为伴侣，并育有一女，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的总干事。
尤里在实验各种手段均无法回到“原本时空”后试图将自己重新冰封，但被一直以来的搭档科学家尤克丽丽阻止并表白，尤里最终接受了她。
‘可惜，可惜。’
【说好的带回去自认爷爷呢？】
‘我就说说而已，那样也太坑了，同自己的科研主管互有好感，结果冰封后回到过去，同她的曾祖母好上，他果然是传说中的尤特队长吧。’
【不对不对，按照真正的时间线，这是从未来的末日世界回到过去想要拯救的故事，你应该说，‘您的儿子是不是叫尤康纳’？】
‘唔……这个，确实，但以尤特的科技发展方向似乎造不出天网和终结者吧？’
【我来造？】
‘不要随便造那种东西出来！’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漆黑之海行星上的两大国家进入了平稳发展期，出于对各自超级武器的忌惮，以及星系内丰富的未开发资源，它们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摩擦。
另外就是那些“海星”了，它们的智力仍然在提高，聪明点的甚至已经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同尤特进行交流，但是，它们无法掌握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觉醒和掌握的灵能，加之脑容量太小，高级灵能者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杀死它们，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个种族已经不可能对尤特造成威胁了。
但……问题来了，在保证它们不会背叛的情况下，如果尤特和海星再次回到“第三次尤特世界大战”的相处模式，尤格还会认为那是种“灭绝”而跳出来吗？
【大概不会吧？现代人类不也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机器完成吗？除非发生智械危机之类，不然谁能说人类是被机器控制着的？。】
‘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
【你们来不来？】
‘……你最近自黑手段见长啊。’
最后，虽然绝大部分尤特已经准备自强，但仍有小部分尤特试图用自制的发信机同“银河联盟”联系，但那个组织本就子虚乌有，我也不可能让玛蕾菲雅回应他们。
只不过，虽然没有“银河联盟”，但这一番“回卷”和“加速”仍然是有耗时的，开始探索外太空的绿光已经逐渐探索了过来。
由于“七色光”不像我这样能直接看到目标，它们是沿着“比较有可能出现生命”以及“可能具备稀有资源”的路线一路走来的，总体比我多绕了大概一半以上的“跳跃”次数。
它最终选择了这个星系，就是因为那些试图同银河联盟联系的尤特向外发射的，毫无意义的信号。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联系上了外星人，这种行为到底该算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因为想要联系的其实是银河联盟，所以算失败。】
‘但因为目前银河系只有它们两家，只要能成功结盟，那就是【银河联盟】。’
【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七色光”号抵达尤特所在星系后，就在星系外围的小行星带附近同一艘以海星为主要成员的太空采矿驳船相遇了，双方立刻进行了热情的招呼：
“你好，外星人，我们为和平而来！”
“【你好，外星人，欢迎来到漆黑之海行星！】”
“为避免引起恐慌，我们会在这里等待，请贵方能够进行语言翻译的外交人员前来接洽。”
“【等你们很久了，请跟我来，我们的银河联盟联络部有优秀的语言专家。】”
七色光号一动不动，而采矿驳船向母星的方向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却没见对方跟上来，疑惑转身发信号。
“【？】”
“？”
这双方都听不懂对面语言，为什么能鸡同鸭讲地对上几句话啊！
“舰长，它似乎想让我们跟上，怎么办？”
“那就跟上，俺寻思，是我们先找到它们的，所以我们比他们先进，有什么可怕的。”
“【船长，外星人似乎没打算跟来。】”
“【唔，或许银河联盟有什么未建交文明之间交流的默认规则吧，总之我们先回去报告。】”
采矿驳船再次起航，这次，七色光缓缓启动跟了上来。
“【？】”
“？”
【哈哈哈哈哈哈！】蠢系统笑的帖拉所伊朵号都开始抖了。
‘……再看下去我也快憋不住笑了，下一个文明在哪里？快点导航走人。’
【呃……哈哈，下一个最近的文明是：‘巴奥’】
‘走了！’
玛蕾菲雅一把拍在指挥面板上。
1211、黑客帝国（十五）
【——AD.1999.5.21——】
矩阵，“蜂巢”，一层安检大厅。
这栋时不时有武装特警和墨镜黑西装进出的神秘建筑，一般市民都畏而远之，生怕多看一眼发现什么机密被抓起来。
偶尔有胆大的家伙向里面张望，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因为这栋大厦和一般的楼宇不同，它的一层并非常规的接待大厅，走进大门后直接就是一排共计六扇的高科技安检门。
由于蜂巢本身确实非常像官方机构，又有这么颇具特色的门面，也因此被一些好事之徒称为“六扇门”。
此时，这“六扇门”迎来了三名访客。
他们全都穿着干练的黑衣黑裤和黑色风衣，脸上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勉强可以分辨出是一名黑人光头男性，一名英俊白人男青年，以及一名帅气的短发女性。
“口令。”守在安检门前的保安队长见惯不怪地问道。
“753413677。”光头黑人报上一串数字。
“哦，”保安在自己手上的某种便携仪器上输入了这串数字，一盏绿灯亮起：“确认无误，去过安检。”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走进一个安检门门框站定，守在门边的安检员随即举着仪器走来对他们周身上下扫过一遍，而后安检门上也亮起了代表一切正常的绿灯。
“可以了，过去吧，”保安队长宛如背书一般说道：“你们这次的口令已经被弃用，请在下次离开前及时领取新口令。”
光头黑人用一种略显傲慢的态度点了下头表示知道，而后当先通过安检门向一层大厅走去。
在他们身后，收回目光的安检员们开始窃窃私语。
“说真的，这些‘特工’我每次看都不太惯，太嚣张了。”
“是啊是啊，倒是那些‘特警’比较平易近人，我还和其中几个喝过酒。”
“我偶尔还能在电视上看到特警，但这些特工平时都负责些什么完全不清楚。”
“哈，反正是一些秘密、机密、绝密之类的事情吧，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我当然知道，但纯好奇又不会怎么样——”
保安队长没去阻止手下说悄悄话，整天守门守烦了小声说几句没什么问题，只要别耽误工作或者被那些特工听到……
等等……特工？
保安队长一个激灵，飞快地拿起手边的仪器翻阅记录。
“753413677，第八特警队外勤人员口令。”
“……”
虽然可以催眠自己说那其实是穿衣风格比较像特工的特警，但怎么想都是这帮家伙干掉了一队特警装作特工混进来的吧！
砰！保安队长狠狠砸了自己桌子下面的报警按钮一下，在刺耳的警报声大声吼道：“有潜入者！抓住他们！”
呜嗡——呜嗡——
刚刚来到大厅正中的三人互相看了看，果断在保安们反应过来之前四散冲向不同的方向。
由于三名入侵者顺利通过了安检，证明他们没有携带枪械，保安们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在犹豫该掏枪警告还是怎样，只有那被三人各自正面冲过去的保安们在危机感的刺激下掏出了警棍试图发动攻击。
身高腿长的光头黑人第一个冲到了保安的面前，那保安条件反射地一棍打了过去，但下一秒，他就因为被对方展臂拖住手肘而直接打空，脚踝又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倾倒下去，最后，背部又挨了一记重肘，直接倒地昏迷。
“哇——哒！”“砰——咚！”面对保安的阻拦时，白人男青年则根本没有试图去理会那攻击距离不足的可怜警棍，他在距离那保安足有三米远的地方便大喝一声凌空跃起，朝对方发动了一次飞踢，那倒霉的保安在警棍被踢飞的同时，人也被踢得直接撞上后面的墙壁昏了过去。
最后是短发女子，她的速度最慢，冲到保安面前时，对方已经看到了其他两个同事的惨状而被吓得不轻，他虽然仍拿着警棍，但摆出的却是一副严防死守的姿态。
面对这种打法，女子微微一笑，上前捏住保安的手肘使劲一扣，保安就因为被扣到麻筋而失去力气丧失防御姿态，继而被她轻松将手臂抬起，在他还有些疑惑面前的女子想做什么时，就见她一个滑步疾冲，挥臂横切的同时从保安的肋下穿过，瞬间出现在他身后足有两三米的位置，直到这时，保安才感觉到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在他来得及分辨出具体哪里疼时，已经捂着腹部倒地，直接疼昏了过去。
“不许动！不许动！”
其他保安终于掏出了枪，开始向三名入侵者瞄准，但不确定三名赤手空拳的入侵者该不该开枪，毕竟从未有人敢入侵或潜入“蜂巢”。
咚！碰！
在他们犹豫之时，这些人已经各自又打趴下了三四个保安。
光头黑人主要借力打力，在让敌人攻击并失去平衡后再行打击，而短发女子则喜欢近身缠斗，破坏对方的防御后给与狠狠一击，只有那名白人男青年……“哇哒”之声此起彼伏，而被他重拳重脚打中的保安也是最惨的——至少也得飞出两米开外。
“开枪！开枪！”保安队长忍无可忍，决定主动背锅，命令手下自由开火。
虽然命令本身正确，但时机却不对，此时三名“潜入者”已经击倒了大部分保安，同事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谁也不能保证开枪之后不会有流弹命中他们，就算保安队长愿意背下误伤同伴的锅，其他保安却不怎么敢开枪。
更何况，在某些神经比较粗的保安开枪后，这三名入侵者甚至开始玩出蹬墙跳跃、原地空翻和长距离滑铲之类的花样，反应不及的同事们如割麦子般纷纷倒下。
“呼！”“喝！”“啊——哒！”
“啊啊啊！”“别过来！”“呯呯！”
打空了弹夹却没有任何成果的保安队长目光呆滞地看着三名入侵者将整个大厅的防御力量全部清空，然后走到自己面前。
拿枪的手，微微颤抖。
他们或许打算问自己什么，届时如果孤注一掷的话，或许……
碰！
一记重击将他还在谋划且没有成功可能的行动计划彻底打断。
在保安陷入深度昏迷之前，听到那名白人青年开口道：
“潜入成功。”
1212、黑客帝国（十六）
【——AD.1999.5.21——】
蜂巢，一层大厅。
“潜入成功？”崔妮蒂似笑非笑地瞥了安德森一眼。
“嗯……”安德森整了整自己的黑风衣，四下看了看。
遍布斑驳弹孔的墙壁，碎裂的玻璃渣和断裂的建筑结构，以及躺了一地，时不时发出微弱痛呼声的昏迷保安们。
“没错，”他挑了下眉：“潜入成功。”
“我们袭击的那队特警很快会醒来，不要耽误时间。”墨菲斯不打算和他们讲笑话，活动了下手腕，走向大厅一侧的电梯。
“坦克？你能解析楼上的地形吗？”崔妮蒂尾随在后按了下耳朵。
“【不……吱吱……你们的……吱吱……干扰……严重……吱吱】”耳机里传来一阵阵的白噪。
“不要勉强，这种重要地点很难骇入，而且可能被反追踪，接下来我们在里面行动时就暂时切断联络了。”崔妮蒂回应。
“【……OK……】”坦克断开了通讯。
滴。
墨菲斯按下了呼叫电梯的按钮，而后抄起手等在那里。
“呃，墨菲斯，你现在可以回去的，”安德森在旁劝道：“你出现在一楼的监控中之后，特工们就会知道抓错人，那女孩的生命安全就不会有问题了，接下来只要我们去把她救出来就好。”
“如果他们认为我是伪装的假货又怎么办？”墨菲斯一动不动。
“那是……呃。”安德森还想分辩，但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发现如果是自己的话，确实也不可能就此退却。
“换个话题，我们就这样直接乘电梯上去没问题？对方应该会安排人手伏击才对。”安德森看着电梯门上方不断下降的数字。
“不必担心，他们在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尊重物理定律的，”这次回话的是崔妮蒂：“如果他们在哪层进行埋伏，我们就打穿电梯间的天花板徒手攀登。”
“这运动听起来可真够极限的。”安德森虽然还有疑虑，但既然老资格都这么说了，他只能认为他们对此非常有把握。
叮。
数字到底，电梯门缓缓打开，安德森下意识地举拳戒备，但却没有看到预想中荷枪实弹的特警冲出来。
“他们不会再派战斗力低下的保安和特警来对付我们了，接下来的对手只可能是特工。”墨菲斯毫不犹豫地走进电梯。
“唔，他们的实力和模拟程式里一样？”安德森和崔妮蒂也跟着走进电梯，看着墨菲斯点下33层的数字。
“‘模拟特工’的实力是随着我们每次同真正特工接触而进行更新的，一定要比较的话，只高不低，”墨菲斯回答道：“不过，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救人而非同特工进行生死战，胜算还算高。”
“希望如此——唔哦？！”安德森还想说什么，脚下的电梯却骤然加速，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小心！他们修改了电梯的数据，打算直接把我们送上顶层！”崔妮蒂单手扶墙，大声示警。
“很好！按计划行事！”墨菲斯立刻回答。
什么计划？计划什么？
轰隆！
箱式电梯以一种完全脱离了电梯本身设定的极高速度狠狠撞上了电梯井的天花板，产生的剧烈爆炸将整个电梯井的墙壁轰击得分崩离析。
“啊……原来所谓计划就是‘打破天花板’吗？”
伴随着一句低声抱怨，三名身穿黑色风衣的人宛如三只黑色巨隼那般从被毁坏的电梯井正上方缓缓降落。
而在他们的落脚点前方，正有三名墨镜黑西装特工等在那里。
“墨菲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蜂巢’自投罗网，”一名身体强壮的特工踏前一步：“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
“你可以试试。”墨菲斯冷淡回应。
“崔妮蒂，IRS可是通缉了你很久，看来那笔赏金就由我拿下了。”另一名个子较矮小的特工则盯上了崔妮蒂。
“我没有把它兑现的打算，还准备再让它增加一些。”崔妮蒂也回应道。
“啊……这不是安德森先生吗，看来你的对手就是我了。”最后一个身量不高，但手臂相当粗大的特工看向安德森。
“不，你不是我的对手。”安德森扶了扶墨镜。
这瞬间，不但特工，连墨菲斯和崔妮蒂也稍稍偏头看了安德森一眼，毫无疑问，互放狠话环节，安德森完胜。
“去死！”明显察觉了这一点的粗臂特工直接一个弓步冲拳朝安德森打过去，拳风甚至打出了音爆。
中段重拳！后续会接下段轻腿！
安德森双臂并拢挡下了这一击，而后顺势下按，果然捉到了粗臂特工试图铲过来的脚，接着趁对方收势不及，直接扯着他的脚踝向后猛拽，将姿势过低的粗臂特工直接拉倒，而后“哇哒！”大叫一声，飞起一脚揣在对方腰间，将他踢得就地滚了出去。
这一串动作在三秒内全部完成，正在关注这边的人和特工甚至没来得及移开视线。
“你在看哪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崔妮蒂，她直接一个前冲小跳跃至矮小特工身前，以一串上段刺拳朝他的头部进行连打，矮小特工虽然及时反应过来，但依然被揍了好几拳，连脸上的墨镜都被打飞了出去。
“喝！”矮小特工被打得倒退数步后，终于抓到机会摆出了一个形似鹰爪的姿势挡在脸前，看样子只要崔妮蒂继续以上段刺拳攻击，他就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来个反擒拿。
但很可惜，打完一套拳的崔妮蒂已经后撤了两步，那记鹰爪抓了个空。
矮小特工架势用老，感觉不妙正要变招，却见面前已经超出拳击范围的崔妮蒂直接来了个原地倒空翻，长腿宛如鞭子般甩出，从下至上直接砸在矮小特工的下巴上，将他踢得凌空飞起半米，而后崔妮蒂落地转身，又接一记前冲肘将刚刚落下的矮小特工撞飞出去，正好和被安德森踢开的粗臂特工撞在一起。
安德森和崔妮蒂互相看了一眼表示认可，一同看向墨菲斯。
“咚！嘣！”
这时，墨菲斯正好用一连串的当身技引得强壮特工失去平衡，又接一记背部重击将他当场击倒，抬头同安德森和崔妮蒂对视了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家伙太重，无法击飞。”
“……我们没打算让你们把他也踢过去凑一堆。”
1213、黑客帝国（十七）
【——AD.1999.5.21——】
矩阵，蜂巢天台。
“哇哒！”“喝——”“咣！咚！”
墨菲斯、崔妮蒂和安德森同三名墨镜黑西装正在进行激烈的攻防战。
这些“特工”的战斗力明显比楼下那些保安，以及全副武装的特警们要厉害不少，如果是那些人，挨了一套格斗连招，就算不当场昏迷，也绝对会失去战斗力。
但这三名特工同墨菲斯崔妮蒂和安德森缠斗许久，足以打昏普通人的招数吃了不下五六套，可外表看上去同刚刚开始战斗时没什么区别——顶多被打飞墨镜或者耳麦。
“【安德森！切他中路！】”
“【崔妮蒂！这一脚漂亮！】”
“【墨菲斯小心——哦，反击技啊，那没事了。】”
安德森正忙于同特工战斗，耳边却不断传来诺曼底号上船员们的喝彩和支招，墨菲斯和崔妮蒂或许已经习惯，但安德森被吵得心神不宁，战斗力都下降了。
“谁给我解释下，这些特工为什么这么耐打？”安德森一记摆拳击退粗臂特工，抽空向那些“观众”问道：“还有，你们什么时候恢复的通讯？”
“【‘蜂巢’内部是没法联系，但你们现在在天台啊，】”坦克回应道：“【另外，特工们本身并不具有实体，只是一段数据，你对要害的攻击顶多会提高伤害，但想要彻底击倒他们，得完全破坏他们的‘数据结构网络’，用1999年能理解的话来说，你得打空他们的‘血条’。】”
“好极了，那你能把他们的‘血量’给显示出来吗？”安德森连续后跳躲开粗臂特工的三连扫堂腿。
“【这个没办法量化，这边只能以观测到的数据强度以百分比的形式进行预估……OK搞定。】”
随着坦克的话语，安德森看到对面粗臂特工的脑袋顶上浮现出了一个不算宽的横条，它已经空了一大半，整体呈浅红色，横条空荡荡的正中还有一个数字：“36%”
看来自己打了半天并非毫无收获……安德森下意识地看向墨菲斯和崔妮蒂的对手。
强壮特工：17%
矮小特工：24%
为什么自己是最慢的？
“你在看哪里！？”“咚！”
安德森走神的一瞬间，粗臂特工一头撞了过来，将他撞得眩晕一下，没能来得及防御，继而腹部连续吃到两记中段重拳。
安德森依稀判断出接下来对方应该会再接一招中段重拳才会变招，于是双臂交错打算用一个中段反击来应对，不料粗臂特工骤然停下，转而一记上段高鞭腿命中安德森的脑袋把他打着旋踢飞了出去。
“【忘了告诉你，我们一般不用这种辅助手段，】”坦克的话语姗姗来迟：“【显示对方‘血量’的话，不但容易分心，在这个数字接近零的时候还可能因为疏忽大意而翻车。】”
“谢谢提醒，”安德森就地一个翻滚重新站起来，扶正被踢歪了的墨镜：“所以说，不用管‘血量’，只要打到对方站不起来就行了。”
“【关于这个，倒是有迹象可循的，他们‘血量’归零的时候，会——】”
“碰！”
另一边，墨菲斯再次把他的对手晃得失去平衡，而后抬脚将之绊倒，又接一记凶猛的双风贯耳，原本还在挣扎的特工直接再无声息。尚有13%的“血量”直接归零。
吱吱滋滋滋——
下一秒，似乎昏迷过去的强壮特工周身亮起一股红黑相间的雷电，这股雷电从他身上一掠而过，原本的墨镜黑西装就变成了一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当然，是昏迷状态。
“【这就是在矩阵中遭遇特工时最麻烦的一点，他们可以被击败，但无法被杀死，】”坦克说道：“【那家伙和下面某个倒霉特警交换了位置，不出三分钟就能被矩阵修复到完好无损的状态。】”
“那我们还不——哦，对，”安德森说到一半自己想明白了：“电梯已经坏掉，同样遵循物理定律的特工们没法凭空上来。”
“速战速决。”墨菲斯活动着手腕盯着原本属于安德森的敌人：“我们等等想办法垂降下去救人。”
“呃……好。”安德森看了看已经被崔妮蒂揍到18%的矮小特工，略微感到了压力。
而对面那个粗臂特工，竟然扯起嘴角抬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蹬蹬蹬——
安德森快步朝粗臂特工疾步冲去，看上去就像要发动一次凶狠的中段飞踢，而粗臂特工也后撤一步，举起手臂进行蓄力，似乎打算来一次硬碰硬。
在双方即将碰撞时，粗臂特工冷冷一笑，将原本的蓄力动作直接打断，继而双臂前叉，摆出了一个等着抓握什么的姿势。
很显然，这是一次中段返技，如果真的对他发动中段飞踢，只可能被他一把抓住腿脚而后猛地摔在另一边的地面上，并在一段时间内只能被动挨揍。
“哇哒！”
安德森发出在场众人都十分熟悉的战吼，但粗臂特工却什么也没抓到。
在他愣神的一刹那，安德森已经停在了他面前，同样回以一声冷笑，随即原地跳起，借力而来的两次高抬腿飞踢狠狠击中了粗臂特工的下巴，将他整个人踢得原地飞起半米。
“啊哒哒哒！”
安德森一串中段轻拳准确命中了粗臂特工的腹部，这些拳本身带有上升之力，令特工悬浮在空中未能落地，等他终于开始下落时，安德森又来了一次原地上段踢，令其继续浮空，并又接了一套中段轻拳。
这次，造成粗臂特工继续浮空的力量已经不足，安德森没有继续尝试将他踢飞，而是直接原地后撤半步，发动了一次原本需要长距离奔跑才能发动的中段飞踢。
“碰！”“轰！”
悬浮状态的粗臂特工来不及做任何应对，被这记飞腿直接远远踹飞，狠狠撞在原本因为电梯爆炸已经四分五裂的楼梯间残骸上，继而引起了再次坍塌。
吱吱吱——雷电闪过，36%的“血量”直接归零。
“竟然是我最慢吗？”崔妮蒂语气轻松地说道，在安德森转头向她看去时，她已经踩踏着矮小特工的脑袋来了个后空翻，并在落地瞬间疾冲而至，双腿同时踹在眩晕状态的矮小特工的后腰上，将他踹得一路翻滚了出去，并在半途就电光闪烁地变成了特警模样。
“【安德森连得好！】”
“【崔妮蒂的必杀很帅！】”
“【明明墨菲斯船长打得最快！他只是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而已！】”
安德森的耳机里传来乱七八糟的观众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