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9、虫群之心（九）
――TR.82.10.12――
萨拉星系，休伯利安号舰桥。
“你是说，我们要找的矿井已经被某种变异生物占据，而当地警长正在组织兵力进行剿灭。”
阿克图尔斯双手交叠，用手背托着下巴，向刚刚做汇报的副官问道。
“呃……是这样没错，”副官又仔细看了看信息板，确认地答道。
“所以，那些能够轻易把泰伦联邦一个秘密采矿站所拥有的兵力消灭的‘变异生物’，正在被一个农业星球的警长带人压制？”阿克图尔斯又问。
“哦，关于这个——”副官忽然明白了自家舰长的不满。
“克哈的孩子们”对那个地嗪采集站非常重视，连休伯利安号都“御驾亲征”而来，结果假想目标的实力竟然比一个星球治安官还要弱，令这次大张旗鼓的行动像个笑话。
“——其实他们并非普通的治安官。”副官翻到下个页面时，开始由衷地感谢先一步来探查的几个斥候的“不务正业”，他们跑去星球酒吧听来的传闻此时正好用上：
“本星系的警长‘吉姆·雷诺’实际上是一年多前‘霍威要塞事件’中‘天国恶魔’特战队的指挥官‘詹姆斯·奎尔·雷诺’，他们在泰伦联邦议会某议员的暗中支持下将这里变成了自留地，所以，那些虫子至少拥有同一支装备精良的佣兵团正面作战的实力。”
副官一口气念完，抬起头却发现阿克图尔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想告诉我，”阿克图尔斯缓缓说道：“我们作为联邦的通缉犯，跑到了一个联邦想要对付但暂时没有借口出手的眼中钉的地盘上。”
“啊，这……”副官脑门有点冒汗。
对方既然给泰伦联邦制造了那么大的麻烦还促成了内部不和，那么就是己方的天然盟友，但这次的行动，直接导致“克哈的孩子们”把“天国恶魔”给坑了，联邦同他们不对付的那批人可以堂而皇之地以“捉拿通缉犯”或者“怀疑你们同通缉犯有联系”而直接派军队登陆。
指望联邦不发现是不可能的，星系内的联邦密探——无论属于哪一派——总数只怕得有一个加强连。
“……立刻撤退？”副官建议。
“那反而会证明我们真的同他们有联系，”阿克图尔斯摇头：“传令，进入大气层，突破矿井防御，抢夺储存的地嗪，除了把敌人换成虫子之外，一切照原计划行动。”
装不认识？副官瞬间想通，虽然如果泰伦联邦硬要找雷诺麻烦还是能找到借口，但至少不至于破坏“克哈的孩子们”和“天国恶魔”的关系，大概。
片刻后，机械甲板。
“思旺，你的炮塔状态如何？”
阿克图尔斯向周围看了一圈，这层甲板上有着各种依稀能认出原本形态的机械，但它们正在进行的工作基本同原本的功能毫无关系，而穿着棕褐色工程师服装的思旺正在挥舞着他手中的锤子把更多的机械敲成奇怪的形态。
之前，“克哈的孩子们”将思旺和它的矿工同伴们从莫瑞安星系解救出来之后，原本打算将他们安置在克哈，毕竟那边对帮克隆人进入社会有一套完整的体系，但是一些和思旺比较接近，已经初步觉醒了自我意识的矿工坚决要求加入休伯利安号，阿克图尔斯稍稍考察了一下他们的专业水准后便同意了。
至于间谍……如果泰伦联邦能提前几个月把间谍安插在一个偏僻的，几乎没有价值的矿业行星上，还正好能被自己救走，那么这个间谍他就有资格从这里获取情报。
思旺原本便热衷于升级和改造机械，这下有了帮手，行动力更加惊人，阿克图尔斯怀疑，如果不是他及时地确定了这批“机械师”的行动范围，而是放任思旺到处改造的话，整艘休伯利安大概已经面目全非了。
“状态绝佳！这些宝贝儿随时可以投入战斗！”思旺头也不回地应道。
宝……阿克图尔斯坚决地阻止了自己下意识地重复那个词。
“说真的，舰长，你刚才传给我的资料上是什么东西？莫非现在流行怪兽电影了？”思旺不待阿克图尔斯做出回应便继续说道：“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事实上，它们正是我们几个小时后要面对的敌人，”阿克图尔斯说道：“由于一些原因，我们的步兵无法参战，这一仗可能全得指望你的炮塔。”
“你在开玩笑？”思旺猛地回头，看了阿克图尔斯一会，确定他说的是实话之后，才点了点头：“如果这是真的，而且那些资料没错，我还真有办法解决它们。”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阿克图尔斯鼓励了一句。
“你传给我的怪物资料有两种，”思旺敲了下他身旁的控制面板，在面前的数据屏幕上投影出一矮小一高瘦，两张面目狰狞的生物的图片：“前者集群，快速，可以用‘末日炮塔’进行杀伤，而后者行动较慢，且具有远程能力，‘毁灭炮塔’对付它效果绝佳。”
数据屏幕上开始根据输入的数据情报对这些变异生物对抗炮塔的情景进行模拟，毫不意外地一边倒，小个子的虫子在末日炮塔的火焰中成片地化为飞灰，高一些的虫子则同毁灭炮塔対轰了一番，之后纷纷败下阵来。
“……”阿克图尔斯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中了泰伦联邦的圈套，一次偶然的行动，救出来的工程师竟然恰好能够制造出下一次偶然行动中需要的武器，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唯一的问题在于，它们的建造和开火都需要保护，而你说无法动用步兵……”思旺开始絮絮叨叨：“我必须对它们进行改造，让它们可以在投放后自行展开安装，并且在受到足以被摧毁的攻击时自爆。”
“听起来不错，”阿克图尔斯点头：“这些改造需要多久？”
“等等……”思旺在显示火炮状态的屏幕上飞快地操作了一番：“好，完成了。”
“？？？”
1290、虫群之心（十）
――TR.82.10.12――
玛·萨拉，黑水哨站。
“嘿，牛仔，我现在觉得你刚才的命令真是无比英明。”泰凯斯一边胡乱开枪一边在通讯频道里大声嚷嚷。
“我就当夸奖来听了。”雷诺一面回应一面招呼身旁的游骑兵开火。
砰！砰！哒哒哒！哗啦！
随着一阵集火，雷诺面前数量足有五六十的“变异人类”纷纷倒下，而后被地面的“淤泥”快速吸收。
片刻之前，游骑兵一路清扫虫子和“淤泥”，接近了一座被感染的补给站，雷诺阻止了吉米进入探查的打算，命令各单位直接从外面开火将它打爆。
结果，补给站在炸裂的同时，宛如火山爆发般向外喷出来一大批形貌可怖身体扭曲的“人类”，对游骑兵的士气造成了严重打击。
这证明，如果游骑兵们解除防护接触到淤泥或类似的玩意，下场也会和他们一样。
而补给站爆裂的下一刻，仿佛受到某种刺激，各种各样“被腐蚀的建筑”中纷纷开始冒出这种“被感染的人类”，配合原本就不少的虫子对雷诺的游骑兵进行围攻。
“那，那些人莫非是黑水矿井的工人？”吉米似乎没听懂泰凯斯的话，在频道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抖。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雷诺稍稍分辨了一下那些“腐蚀人类”的外貌，一水的体格健壮形貌坚毅，就凭这完全一致的外表，怎么看都是克隆人：“看来联邦确实有意把这里发展为秘密基地来偷袭我们，但没曾想遇到了这些虫子，它们甚至控制了他们的克隆人生产线，一边制造一边腐蚀，以目前这些虫子的战术，看起来也不需要他们拥有理智。”
“那岂不是要变成什么奇怪的B级片了？星际战士大战丧尸？哈哈哈！”泰凯斯依然冲在最前线，发动攻击的时候还不忘在频道里唠唠叨叨。
雷诺原本还打算嘲笑一下泰凯斯的品味，但听到“丧尸”这个关键词之后，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我们必须把这些虫子消灭在这里，”他说道：“这些被腐蚀的克隆人只是小问题，它们那种吸收‘生物质’来孵化个体的繁殖方式才是关键，一旦发生扩散，数量就会以几何级数倍增。”
“我赞同这个观点，”正在逐一单点那些拥有远程能力的虫子的凯瑞甘在频道中接话：“但你还有足够的实力吗？牛仔？”
雷诺一时沉默。
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敌人，而且没有带安吉拉和她的医疗兵部队，即使初步判断出了它们的攻击方式和伤害，他也不敢像当初面对持有制式武器的敌人时来玩极限拉扯。
造成的结果就是，在他的指挥官面板上，所有参战游骑兵的图标全都是刺眼的大红，简直可以说一碰就死，所以他现在只能采用打带跑的风筝战术，而凯瑞甘显然看出来了这点才会有此一问。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消灭这些虫子的地表单位应该没问题，”雷诺很快确定了战术：“肃清地表的感染和淤泥后，我会想办法把矿井的洞口炸塌，在无法获得生物质，仅有地嗪的情况下，它们应该也难以增殖，之后，再动员星系内的所有力量来解决这件事。”
“听起来不错，希望能顺利执行。”凯瑞甘赞同道，而后开枪击杀了一头刚刚从孵化茧里跳出来的远程虫子，这种如海马般的远程虫子并非以毒囊喷吐酸液，而是以高压腺体向外发射骨刺，简直是对进化论的颠覆。
“各单位集合——”雷诺直接开始下达命令，“收缩战线，不要管零星的虫子，集中火力攻击并摧毁‘被腐化的指挥中心’，克隆人生产线应该就在里面。”
“什么？我正打得痛快——嘿！别挡路！”泰凯斯传来的通讯还带着阵阵枪声：“【死吧！死吧！死吧！（Die！Die！Die！）】”
从战场面板上可以看到，没事就冲锋的泰凯斯正一如既往地被一群小型虫子和感染人包围着，他如陀螺般打转，并疯狂向四周开枪。
那些异形虫子的死亡速度就像泰凯斯护甲损毁的速度一样惊人，不过由于泰凯斯的护甲专门强化过防护能力和修复模式，轮廓的颜色在雷诺看来宛如霓虹灯一般在红、黄、绿之间疯狂闪烁。
崩！
泰凯斯清空了周围的虫子之后，没等他开口夸耀，一根骨刺便直接掀飞了他的左臂肩甲。
严格来说，这次攻击是冲着泰凯斯的脑袋去的，但他以野性的直觉身子一偏躲开了。
“谢特！”泰凯斯大声咒骂一句，转头就向雷诺所在的方向狂奔，肩膀暴露在有感染风险的空气中还在其次，肩甲爆裂就意味着自动修复模式已经超载，他暂时没办法在敌阵里杀进杀出了。
飒飒飒——
仿佛某种计划被泰凯斯逃走的举动引发，他背后稍远距离的淤泥中，整整齐齐地钻出来十几头远程直立虫子，一个个后仰着脖子，瞄准泰凯斯的骨刺蓄势待发。
这电光火石间，雷诺还能分辨出其中一只虫子没有做出激发的准备，显然刚刚是它没忍住直接对泰凯斯进行的偷袭。
这一发现让雷诺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那么一点：能够失控，证明这些虫子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指挥者，威胁度要下降两个等级以上。
崩！崩崩崩！
远程虫子们几乎同时向泰凯斯逃走的背影发射出了骨刺，而他即使有所感应，在没有看到攻击轨迹的情况下也不可能闪避掉。
这瞬间，完全来不及再对其他游骑兵下令的雷诺直接举枪。
人当然来不及反应，也无法预判那些骨刺的飞行轨迹，更别说根据自己子弹的速度来制定计划击落那些骨刺。
但计算机可以。
“【我看到你们了（I'vegotyouinmysights）】。”他说道。
哒哒哒哒哒——
雷诺扣动扳机的手指完全没有停下，而他的枪口则按照指挥官系统计算出的轨迹进行了细微而精密的移动。
狂奔而来的泰凯斯身后半空，剧烈的火花和骨刺被命中的刺耳声音此起彼伏。
最终，虽然部分骨刺没有被拦下，但它们全部同泰凯斯那巨大而明显的动力铠甲擦边而过。
“嘿，你在打什么？牛仔？”泰凯斯大大咧咧地一拍雷诺的肩膀。
“按原计划行动，”雷诺忍着脑袋里传来的阵阵刺痛向其他游骑兵下达指令，而后瞥了泰凯斯一眼：“蚊子。”
1291、第四天灾（四十一）
亚空间，或者说虚数空间中，帖拉所伊朵变身成一头像乌贼又像章鱼的机械怪兽，载着头顶的玛蕾菲雅不断飞驰。
‘你变成尤特的宇宙战舰外形干嘛？以后它们相遇又得发生误会。’
【因为这个姿态进入虚数潜航的速度最快啊，难道你想真的被祖尔温吞进肚子里再走？】
‘那家伙的本体好像是石头，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这不是也想到了吗？那家伙既然敢吞，自然也有‘消化’的能力，你一定要看它是怎么消化的，我可以调出图像来。】
‘……免了。’
虽然成功挽救了伊瑞森，但它们却进化成了近似于末日元素的存在，群体意识还是个智商不在线的傻瓜，我非常怀疑它们之后的发展道路要怎么走。
【只要在遇到其他文明前先遇到末日元素就行了，应该算是把好刀。】
‘有道理。’
【唔，顺带一提，这次你做不成成就了，太空阶段的所有成就并不包括在亚空间航行多久或者跳跃多少距离。】
‘就不能半路出去吗？’
【按照虚数潜航的规则，‘上浮’的位置必须得有同玛蕾菲雅或者帖拉所伊朵很有渊源的东西才行，如果你硬要让她半路‘上浮’也不是不行，但一定会在那个位置同时对真实宇宙和虚数空间造成严重影响。】
‘亚空间风暴？’
【很懂嘛。】
常规意义上的亚空间，是旅行者指使用“虫洞”、“跃迁”、“曲速航行”、“超平面航行”、“质量效应通道”等在外界看来如“瞬间移动”一般的旅行手段时，从消失到出现的时间段内，旅行者所处的空间。
这个空间本身对真实空间来说是不存在的，但在概念上又确实存在，就像平方等于负一的虚数“i”一样，所以又被称为“虚数空间”。
‘唔……这么说的话，我记得‘战锤四小贩’就在亚空间里面？之前在文明阶段给绿光添麻烦还没找它们算账呢。’
【别想了，找不到的，它们没有实体，存在形式更接近‘群体意识’，只要有生物意识到它们的存在，甚至只是行事风格接近，它们就不会消失，而你因为位格的缘故，没办法去检查土著生物脆弱的精神和意识。】
‘嗯……所以，每个个体在亚空间里看到的东西都不尽相同？那目前我看到的一片灰黑色的【混沌】是谁的视角？’
【当然是玛蕾菲雅的啦，如果是帖拉所伊朵的视角，你应该会看到大量堆叠在一起的方块。】
‘我还以为会是大量绿色的0和1？’
【那是华纳兄弟的偏见，不说我们，稍微懂得编程或建模的人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呼——嗡——
和蠢系统闲聊一阵之后，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已经结束了这次“虚数潜航”，上浮到真实空间。
一片耀眼的白光突兀地出现在帖拉所伊朵周围，同时出现的还有两条成就。
【成就：抵达宇宙的中心：1/1。】
【新成就：找到地球：0/1。】
宇宙中心不中心再说……地球诞生得这么早吗？
‘这地方……恒星有点密集啊。’
【毕竟银心嘛。】
‘但帖拉所伊朵的跃迁距离怎么反而缩短了？’
【毕竟银心嘛。】
‘你转职复读机了？’
【因为曲速引擎本身是借用恒星引力作为动力的，恒星分布太密集反而会让每次跃迁的距离缩短。】
帖拉所伊朵上浮的位置，是一大片近乎正圆的密集恒星群，之前一次飞跃五六个星系的距离，在这里甚至能跳过上百个星系——如果飞跃的距离没有严重缩水的话。
不过，飞跃距离缩水对于寻找目标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因为存在“联系”，所以帖拉所伊朵“上浮”的位置一定离赛博勒克斯的母星很近，稍作搜索便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恒星名为“中央处理器”的奇葩星系，它共有三颗行星，名字分别是“阿尔法庇护所（AlphaRefuge）”、“贝塔庇护所（BetaRefuge）”和“伽马庇护所（GammaRefuge）”。
这些行星的地表已经彻底被有着各种各样功能的机械造物所覆盖，完全看不到任何自然景物或生物存在的迹象，而它们的属性也并非一直以来的“盖亚星球”，而是“机械星球”。
在这三颗机械星球的更外围，还有一颗名为“德尔塔庇护所（DeltaRefuge）”的行星，它虽然属性和其他机械星球一致，但外形却如同一个被摔碎的西瓜，就那么凄凄惨惨地停留在原本的轨道上，或许在很久以前，这些机械星球之间爆发过一场星际战争？
如果这个种族已经完全机械化，那么它们一定没有一个“阿赖耶”作为代言人。
帖拉所伊朵进入阿尔法庇护所的卫星轨道时，提示姐姐对它们的评价也如约而至：
【提示：‘赛博勒克斯’当前文明层次为：太空阶段。】
【提示：‘赛博勒克斯’当前主流思潮为：平等、唯物、亲外。】
【提示：‘赛博勒克斯’当前种群特性为：失控机仆，量产，工程机械。】
【提示：‘赛博勒克斯’当前政体为：格式塔意识。】
唔……比起本身仍然是生物的伊瑞森，这边已经完全是机械了，种群特性也根本是另一种格式。
比如：
【失控机仆：这些为了服务主人而制造出来的机械已经失去了服务的对象，它们将盲目地执行自己收到的最后一条指令，直到指令无法完成或者能源耗尽。】
【量产：模块化和标准化让这些机械变得易于生产，方便改造，但这同样意味着它们的个体之间将难以区分。】
【工程机械：由于功能设计上的倾向，这些机械拥有强大的建造能力，它们能够比普通机械更快地建造和生产，且能够胜任大部分的非战斗岗位，但如果被迫进行战斗，它们的战斗力将弱于没有功能倾向的机械。】
咦……这好像是一批很好用的劳工嘛。
1292、第四天灾（四十二）
【塞博克勒斯是一个外表近似于树懒的种族，但该种族名现在被用于称呼遍布其母星的智能机械，据分析，由于该种族的母星身处银心，日常行动十分费力，因此发明了替自己做事的智能机械，凡事皆由智械代劳，最终，他们甚至对‘指挥智械替自己做事’这件事都不想做，选择将个人意识上传至网络中，之后，由于智能机械不具备创造力，文明就此停滞。】
好极了，又是一个等待“薪火重燃”的文明。
初步扫描了几颗星球之后，帖拉所伊朵保持着隐形状态突入“阿尔法庇护所”的大气层尝试近距离观察智能机械。
这些“赛博勒克斯”的外形，用简单易懂的话来描述，就是“经费不足的变形金刚”。
它们是粗略具备人型的巨型机械，除了头部之外，无论是身躯还是手臂都只有框架没有外壳包裹，能清楚地看到内部风格非常粗犷的机械构造，以及不断闪烁着电火花的一条条电缆线。
它们全都按照某种预定的行动路线在机械星球上行动，看上去非常井井有条，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出现故障倒下，立刻就会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其他机械上前处理。
虽然说机械行动太机械有点奇怪，但这几颗星球，甚至整个星系都给人一种“这是台精密机械”的感觉，完全没有任何生气。
【动植物全都没有，会有生气才奇怪吧。】
‘说起来，既然赛博勒克斯是一个把自己的意识全体上传到网络的奇葩文明，那它们原本的身体呢？’
【在这里。】
帖拉所伊朵调头，俯冲并扎进了一条“机械大裂谷”。
不，那不是什么大裂谷。
随着帖拉所伊朵高度下降，原本的“地表”和“裂谷”展现出了它们原本的模样：“宛如蜂巢般密集的建筑”和“建筑之间的空隙”。
所以说，“阿尔法庇护所”的“地表”，实际上是无数建筑的“屋顶”，也就是说，这个星系内已经不存在所谓的“自然景观”了，仔细想想的话，机械本身根本不用保护环境，所以才会把整个星球改造，没毛病。
进入“大裂谷”之后，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这些赛博勒克斯修建的建筑有什么用了：底部的建筑用于采矿，中部的建筑用于冶炼制造，而顶部……则是上一代“赛博勒克斯”的休眠仓。
【这些机械在它们的主人放弃身体，将意识‘上传’后，建造了休眠仓将那些植物人躯体保存了起来，以备有谁觉得以意识体存在不太妙之后重新‘下载’。】
‘让我猜猜，最终完全没有人回来是吗？’
【决定重新回到自己躯体的人还是有一些的，另外还有一批人不断‘上传’和‘下载’，把它当成游戏在玩，不过，从赛博勒克斯这个种群的最终结果上来看，最终所有人都放弃了现实中的一切。】
‘这些玩家和沃陶姆那帮怀疑世界是个游戏的家伙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吐槽之余，我稍稍观察了一下休眠仓中上一代“赛博勒克斯”的形象。
修长柔软的四肢、黑色和白色相间的体毛，长长的脖子和脑袋，以及白底黑眼圈的搞笑容貌……是树懒没错了。
如此软弱的种族却创造出了那么具有工业粗粝感的智能机械，果然是出于憧憬吧。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这句话放在这里不大妙吧？’
【陷入镜花水月无法自拔，应该没毛病？】
‘这个怎么想也是无限月读才对。’
和蠢系统玩梗的时候，帖拉所伊朵已经载着玛蕾菲雅在“地表”之下飞驰了相当远的距离。
从城市的形象可以推断出，这些“原赛博勒克斯”在将意识上传之后，他们的智械仆人仍然在持续不断的挖掘矿产，改造星球，生产物资，维持它们“主人”所留下躯体所在的休眠仓不断电。
但是因为没有具体规划和应变措施，也不懂得变通，这些智械最终将整颗星球的矿物挖空，把能够改建的地方全部改建成机械，同时为了更有效率低使用空间，把建筑修成了“蜂巢”，最终形成了“机械星球”这一奇葩的宇宙奇观。
说它奇葩是因为，这种星球除了机械文明之外不适宜任何其他族群生活，如果它们未来和其他种类的文明建交的话，对方连大使馆都没法建过来。
更奇葩的是，它们已经发展出了宇航科技，顺利抵达并开始开发新星球时，竟然完全照搬了母星的建设和发展模式，弄出了三颗一模一样的机械星球，真正觉醒了自我的智能机械绝对做不出这么蠢的事。
不过，它们的发展已经到此为止了，即使榨干“原赛博勒克斯”的所有科技甚至科幻，也完全没有跨星系航行技术的任何端倪，而机械又不会发明创造，最终只能维持现状。
【嘿嘿嘿，猜猜看，如果解除隐形，这些机械对待玛蕾菲雅会是什么态度？热情款待，还是关起来研究？】
‘有区别？’
【……还真没，对于这些科技已经发展到天花板的“赛博勒克斯”来说，提供前代文明的生活物资、装饰品和一般等价物以换取继续发展的可能，只怕连考虑都不用。】
‘所以，如果我为它们提供星系间移动的科技，这个机械文明就会重新恢复活力，直接向新的星系进发。’
【是这样没错。】
‘然后那些树懒上传的意识就会被当做垃圾丢进回收站删除。’
【是这样没错……咦？】
‘我不清楚这些树懒创造智能机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三定律’之类保护自己的条款，但如果无视它们只给机械提供发展机会的话，只有意识存在的它们迟早会被智能机械放弃。’
【但是你要怎么给那个已经是数据的族群发展机会？他们本身是被机械保存着的吧，无论是意识还是躯体。】
‘这种事当然是有先例的。’
【什么先例？】
‘尼奥（heOne）。’
1293、第四天灾（四十三）
在准备“唤醒”原本的赛博勒克斯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确定外面那些机械到底算是它们的造物还是新种族，因为一颗星球不会出现两个主要族群，如果这些智能机械已经成了一个我无法理解的新种族，那么就得把它们安置到别的地方去才行，就像两个巴奥那样。
【你想拯救植物文明也就算了，这次连机械也一起？它们严格来说归我管哦？】
‘这次你来管？’
【但是，我拒绝。】
‘哼……那么，提示姐姐？现在这两个赛博勒克斯具体是什么情况？’
提示姐姐没有直接回答，稍停顿了片刻后，刷出了一连串和之前文明属性的格式几乎一致的信息。
【提示：‘赛博勒克斯-1’为‘赛博勒克斯’的附属族群，其思维以数据的形式存在，身体则处于休眠状态。】
【提示：‘赛博勒克斯-1’当前文明层次为：太空阶段。】
【提示：‘赛博勒克斯-1’当前主流思潮为：威权、战争、唯心。】
【提示：‘赛博勒克斯-1’当前种群特性为：娇生惯养，懒惰，挥霍无度。】
【提示：‘赛博勒克斯-1’当前政体为：有机纪念品。】
……这是什么奇怪的属性？
提示姐姐停了一下之后，又追加说明：
【提示：‘赛博勒克斯-1’族群在将意识上传至网络后，在很短时间内便将科技、历史和人文等客观资料学习完毕，在尝试重新返回现实失败后，转而将精力投向了影视、文学和游戏方面，此行为导致‘赛博勒克斯’的网络中充满表演、创作和娱乐，而这种环境反过来又影响了‘赛博勒克斯-1’的虚拟性格。】
‘一群沙雕网友？’
【准确来说，是鸽子、鸽子和秃子。】
‘……好像没错的样子。’
丢开蠢系统的评价不管，虽然低了两个维度，但是这些“赛博勒克斯”是和我同样类型的数字生命呢。
综合目前观察到的行为模式，以及“失控机仆”和“有机纪念品”的名称来看，两个“赛博勒克斯”应该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另类共生关系，如果单独让其中一个族群发展，只会导致双方一起灭亡，所以单纯推出一个“救世主”是不行的，必须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要不要找找看他们当中有没有圣母？】
‘圣母没准，但我猜玛丽苏是一定会有的。’
没等我思考出什么具体的对策，帖拉所伊朵已经载着玛蕾菲雅抵达了机械星球的核心：一台行星主机。
不，不是“一台”，它是由无数个外形如直立刀片一般的“服务器”所组成的阵列，上面有不计其数的指示灯不停闪烁，互相之间还有错综复杂的电缆彼此连接。
这个“阵列”的名字是“行星主机·阿尔法”，顾名思义，它就是控制“阿尔法庇护所”星球上所有智能机械进行的主程序所在的硬件。
理论上来讲，不懂变通的计算机程序会将“贝塔”和“伽马”那边的行星主机造的一模一样，但唯有“阿尔法”里面储存有它们创造者的数据。
所以，如果要诞生什么“机械阿赖耶”，只有它才有机会，应该尝试接触一下。
“【欢迎：这里是GROX。】”
在帖拉所伊朵尝试同星球主机建立联系的同时，一个问候面板直接出现在玛蕾菲雅面前。
它的问候方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个……’
【等等，放着我来！】蠢系统忽然插话。
‘嗯？’
【你讲话时的语速和语气的变化，很容易被这种机器解析，无意中透露出一大堆信息，但我就不一样了。】
‘是啊，无论对你怎么分析，都只能得出‘蠢’这个结论。’
【我不蠢！】
‘嗯哼，那就给你试试好了。’
虽然我不太认为那些机械能隔着两个维度分析出我的情报，但既然蠢系统这么积极，就让它来交涉呗。
玛蕾菲雅抬手按住那个面板，蠢系统则直接开始通过那个面板进行回复。
【请解释‘GROX’】
“【解释：来者不拒的世外桃源（GeneralReceiveofXanadu）】”
虽然语法和形态有点奇怪，但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这些机械就是星球主宰吗？】
“【否定：我们只是主人的仆人。】”
【那你的主人在哪里？】
“【警惕：无可奉告。】”
这个……别人都是“把表情写在脸上”，这帮机械是直接把表情“说”出来，你以为你是御坂妹妹吗？
【我是来自‘银河联盟’的‘幽灵’，负责考察刚刚进入太空的文明是否有资格加入联盟，如果你无法做主，就去请你的主人来进行交涉。】
银河联盟的名号可真好用。
虽然空口无凭一般人不会相信，但对面可是能监控整个“阿尔法庇护所”的星球主机，此时有人悄无声息地同它进行联络，而它还无法反向追踪，哪怕以最简单的逻辑模块思考也知道对方比它的科技高出不止一点。
“【焦虑：主人暂时无法进行交涉，请告知具体考察项目。】”
果然，阿尔法的主机相信了蠢系统的说法。
【主要项目为：文明层次、种群特性、主流思潮、当前政体，如果你可以对此进行回答，文明考察可以缺席进行，但最终是否通过仍然需要你的主人选出代表同‘银河联盟’的文明准入考核人员面谈。】
啧啧，蠢系统这种秒答的速度，给人一种“这是固定流程”、“执行者轻车熟路”的印象，对面的机器脑袋怎么分析也分析不出它其实在胡说八道。
“【无奈：我们会尝试联系主人，请等待一段时间。】”
下个瞬间，面前的行星主机骤然轰鸣起来，各种指示灯疯狂闪烁，一些原本十分安静的硬件也开始传出启动的声音。
【这些机械可能准备唤醒一些地位比较高的‘赛博勒克斯-1’以应对这次‘考察’。】蠢系统停止与对方的交流，语气颇为得意。
对方这是被忽悠瘸了啊。
1294、第四天灾（四十四）
“【反馈：主人拒绝交流。】”
片刻后，行星主机阿尔法缓缓在交流界面打出这么一行字，其中蕴含的困惑和失落已经要溢出来了。
【贵文明的意思是拒绝加入银河联盟？】蠢系统仍然秒回。
“【否定：我们确信主人愿意加入，但主人没有对我们的联络做出回应。】”
【你的主人不在本星球？】蠢系统装傻。
“【否定：他们没有离开本星球。】”
【我的扫描系统没有在本星球发现任何脑电波活动，你的主人和你一样是机械？】
“【否定：他们是有机体生物。】”
这主机竟然能被蠢系统套话，智商基本也就那样了。
【这实际上是一次博弈，】蠢系统单独对我说道：【对方应该也基本推断出了玛蕾菲雅的情报，比如身处本星球，是有机体，活跃时有脑电波出现，等等。】
‘别逗它玩了，直接要求接入它们的网络试试。’
【还是太直接，等我再迂回两回合。】蠢系统说完，重新在那个面板上打字：【我们检测到你们保存有众多有机生物的躯体，那就是你的主人？正处于休眠状态？】
“【肯定：否定：主人没有处在休眠状态。】”行星主机似乎逻辑出了问题，语言有点混乱。
【那么就是他们正在以数据的形式存在，关于数字生命，银河联盟早有记录。】蠢系统继续胡说八道。
唔……等等，如果算上我了的话，那还真不是胡说八道。
【在这种情况下，将由仍切实存在于该文明母星上的星球主宰代为接受审核。】
“【否定：GROX不能代替主人接受考察和做出决定，】”行星主机的回复飞快：“【你们可以直接进入数据空间同主人交流。】”
【那么，请开放你的数据接口。】蠢系统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出了原本的目的。
“【确认：数据接口已经开放。】”
【好，我们可以进入赛博勒克斯的数据空间转转了，】蠢系统关闭了交互界面：【这次是化身的化身……的化身？】
‘别套娃了，你确定现在我可以进去？’
【一直能进去啊，只不过如果没有获得行星主机许可的话，它发现之后很可能会把你当成病毒进行清理，那样的话它就完蛋了。】
‘就像我不能去检视生物的思想一样？’
【差不多吧，都是位格的问题。】
‘好吧，准备连接，我瞧瞧他们的网络世界是什么模样。’玛蕾菲雅身形下沉，钻进帖拉所伊朵那巨大的章鱼脑袋里。
【需要捏个新形象吗？还是直接用玛蕾菲雅的形象？】
‘那就用伊莉雅吧，那个魔法少女的，你正好当红宝石。’
【魔法……少女……】
‘你想说什么？我在听。’
【什么也没有！林克死大头！】
“【惊讶：你们的外形同主人真像。】”
在一连串很值得吐槽的彩光闪过之后，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棵流光溢彩的巨树之下，而那棵树正在对我讲话，它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齿轮转动和金属摩擦的混音。
直接进来了？
它竟然没炸掉？
稍稍确认了一下状况后，我发现自己不是“进来”了，而是多出了一个身在行星主机虚拟空间里的化身，可以以她的第一人称视角来行动。
与此同时，总览全局的视角以及玛蕾菲雅的第三人称视角依然存在，不过这点麻烦对于已经习惯多开的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另外，这三个不同层次的视角听起来有点像是“三位一体”，即“本我，自我，超我”，但如果细究起来好像全都不对。
丢开这些哲学问题不管，当前优先级最高的事情是……
“不，我确信我和你主人的长相完全不像。”我努力模仿之前蠢系统同它联络时的态度。
树懒的形象不用概述，它们即使穿上同样的衣服和人类的距离也有点远。
再看我这个虚拟化身，采用的可是魔法少女伊莉雅的黑色灵衣版。
银亮披肩长发，明亮的赤红双瞳，额角戴一只小小的黑翅膀，身穿有着层层叠叠紫纱边的黑色小礼裙，从腰部向外延展出宛如郁金香花瓣的鲜红下摆，搭配有着绛紫镶边的黑色长手套和同款过膝长靴，背后还舒展着一对共计六片，略微有些变形的菱形紫色光翼。
【还有呢？】
手中还提着一根镶嵌着看起来傻乎乎的五角星的黑色短手杖。
【没错！正是在下！】
……有时候很难分辨蠢系统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迷惑：可能确实如此。】”这时行星主机才堪堪对我关于形象的意见做出了回应。
看来GROX作为机械，是真的不太能分辨同样有着脑袋和四肢的生物外貌上的区别。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网络？”我仰头看了看那似乎没有顶端的巨树。
唔，这棵“树”好像确实没有顶，在我“注视”到顶端的时候，它就会再向上“延伸”一截。
“【自豪：这是主人的网络空间‘世界树’。】”
树懒的网络是棵树，完全没毛病。
“那么，你的主人，或者主人们，在哪里？”
“【抒情：在枝干脉络中往来，在叶片中交流，在果实中嬉戏，而世界树也随之不断壮大。】”
如果它不加开头表明态度的词语，还真挺像抒情的。
仔细想想，这些“树懒”在上传意识的前夕，可能连交流时表达自己的态度都懒得做，这才言传身教，弄出这么奇葩的机械仆人来。
“也就是说，枝干是网络，叶片是论坛或群，而果实则是游戏？”我尝试对机器的抒情做出解释。
“【赞同：确实如此，看来银河联盟能够同主人们互相理解。】”
所以……我应该去某个知名群或论坛里表示自己的外星使节，是来考察他们的？
【我不建议这么做，】手上的魔法杖，或者说蠢系统说道：【想想看，如果你平时闲逛论坛，看到了一个宣称自己是外星人的帖子，你的反应是？】
‘立刻打开看完？’
【八成可能会被无视或者灌水，二成直接被管理员删除，Grox同他们联系时估计就是这样的下场。】
‘就不能直接同个体建立联系？’
【我猜Gorx也这么做过，但……你觉得一个ID为‘来者不拒的世外桃源’的家伙想要添加你为好友的话，你会同意吗？】
‘简直太真实了……所以你的建议是？’
【直接去它们最受欢迎的游戏里捣乱，引起话题，让人主动关注你。】
‘……有道理。’
1295、第四天灾（四十五）
我仔细研究了下“世界树”的构造。
它扎根在象征着“GROX”提供的硬件所代表的漆黑大地上，无数绿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汇合而来，最终化为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那些光点在光柱中直上直下之余，时不时互相碰撞，而碰撞的余波从光柱侧面溢出，化为一个个树杈嫩枝。
这些“嫩枝”中的数据光点要比“主干”稀少许多，但相对而言更加相似，它们彼此交互，令嫩枝上生长出了可供形态相似的光点交流的“叶片”。
之后，这些“叶片”上的光点们在交流时间足够之后纷纷开始聚合，在“叶片”的下方结出了形态挺奇怪，但绿色光点在其中异常活跃的“果实”。
最终，这些“果实”中的绿色光点不再活跃后，就会从树上落下，消失在漆黑的大地中。
这个空间中除了“世界树”之外的那片黑暗，显然象征着在现实替这些不负责任的主人负重前行的GROX。
至于目前这颗树上最受赛博勒克斯们欢迎的游戏……
本着猎奇的想法，我稍稍阅览了一些赛博勒克斯创造的“果实”的内容。
结果……是运动类。
不知道是树懒本身不怎么运动，还是它们现在是数据生物无法运动的缘故，类似健身和技巧类的运动游戏非常受欢迎——表现出来的就是相关的“果实”里的绿色光点非常活跃，新诞生的果实也大多是同款类型。
接下来是竞速类，海陆空各种载具都有。
再然后是历史类，扮演部落阶段到文明阶段的不同兵种在各自的历史战场上作战。
是非常经典的“枪，车，球”呢。
“【催促：交互接口已经开放，你可以选择任意一种方式同主人交流。】”Grox说道。
“正在选择目标和接触方式，稍等。”我随口打发道。
和那些树懒进行交流倒是简单，但我又不是真的要替“银河联盟”进行考核，得想个办法让这个畸形的文明能继续发展才行。
如果选一个游戏进去玩，能影响的范围也有限，不如自己直接做个新的，但这种老套的枪车球，好像很难创新的样子。
【嗯……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创作的作品里完全没有‘异世界’的内容？】蠢系统说道。
‘没什么奇怪的，他们既然已经把自己的思维上传至网络中，那么就已经没有创造性可言了，而所谓‘异世界’，是以要以现实为基础的，在他们早已放弃【现实】的情况下，不存在诞生的土壤。’
【所以，我们可以开发一款关于‘异世界’的游戏来引起那些树懒对Grox的警惕。】
‘游戏倒是简单，但你说的目的要怎么……实……现。’
【你这不是想到了吗？】
‘刀剑神域（SwordArtOnline）？但内容得换下吧？’
【那就魔兽世界（WorldofWarcraft）呗。】
刀剑神域的故事大纲，简单来说，就是有个大魔王把游戏玩家困在了全息游戏里，在里面死亡现实也会死的故事。
无论主角怎么耍帅把妹开挂，这种生死被机器控制的恐怖感还是令人印象深刻，之后的几部就没那味了。
只要造一个类似的游戏，再装模作样搞出故障，引导他们尝试挣脱Grox的控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而且，这些树懒身为数字生命，“游戏”和“现实”的界限本来就分不太清，所以这一招用出来大概效果拔群。
“我要自己建造一个考核场所，”计划已定，我开始忽悠Grox：“你可以随时检查，如果认为它会危害到你主人的生命，可以进行修改，但是一旦考核场所建造完成，你就得配合，在它们‘死亡’时切断同它们联系。”
“【怀疑：你不需要我们的协助？】”
“这个网络的数据结构过于原始，调动起来毫无阻碍。”
【明明是权限压制……】
‘少废话，开始干活。’
由于身处数据空间，根本没有编程、建模和美工之类的工作，只要引导这棵“世界树”结出新的果实就可以了，在树懒们的眼里，这只是一款制作方很神秘的游戏而已。
随着我挥动手上的魔法杖，世界树上一根比较秃的枝干上，逐渐有叶片和果实形成。
这根枝干是“超现实和未来幻想”的分支，只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因为环境的关系完全没有发展的可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正适合制作出一个一鸣惊人的游戏来。
“【惊叹：这就是银河联盟的游戏吗？的确十分特别。】”Grox在那边感叹。
我是没觉得西方奇幻有什么特别的，只能归功于树懒们即使是数据形态也懒得开发新种类了。
一边制造游戏，一边向Grox解说如何进行“考核”。
“我不会真的‘杀死’游戏者，”我对Grox说道：“只是要通过警告他们目前的环境有问题而达成考核的目的，如果他们没有任何人试图脱离你的控制，那么你将替代你的主人加入银河联盟。”
“【自信：主人一定会脱离的！】”
我觉得这家伙傻的程度已经超过蠢系统了。
【那当然！】
‘没有表扬你！’
怪物还好说，可选角色就有点问题，毕竟西幻，人类、精灵、矮人基本标配，再加上亡灵、绿皮和牛头人以应对重口味的家伙，但现在必须加进“赛博勒克斯-1”，也就是树懒。
如果丢掉树懒不给选，就相当于现实中发售的一款游戏，可选角色全是古怪的外星人完全没有人类，谁会去玩？
【异形大战铁血战士？】
‘你要这么说，奥特曼也算了。’
如果允许选择树懒……一个整天爬在树上的种族怎么会主动去冒险嘛。
不过，毕竟是度过了部落和文明阶段的种族，行动模式应该不至于太像真正的树懒？
【这样的话，不如先搞个封测？只邀请一小部分人，听取一下回馈？】蠢系统建议：【毕竟我们改游戏完全不费功夫，还能顺便获得‘虚心’和‘高技术力’的评价。】
‘哦，确实，【封弊者】也是有必要的，不然就没人来负责突破游戏了。’
1296、第四天灾（四十六）
“树懒版刀剑神域”最终定名为《黑暗之魂世界：影逝二度（WorldOfDarkSouls：ShadowsDieTwice）》，虽然不知道以树懒们的语言要怎么翻译过去，但那不是我要担心的问题。
游戏打出的宣传语是“做你从未做过的事”。
由于“赛博勒克斯-1”这个种族本身是数据，所以“完全潜行”技术对他们根本没有吸引力，主打宣传的是“全新的世界”和“全新的体验”。
也就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奇幻世界”和“真实的身体反馈”以及“复活机制”。
前者是因为他们社会发展的局限性而没有诞生的土壤，而后者则是因为他们数字生命当得太久，早已忘记要如何控制真实身体了。
最后，在传统的“枪、车、球”游戏中，是没有“复活”这个东西的，即使有类似的，也是下一盘的事了，而在这个游戏中，如果玩家在战斗中生命清零进入濒死状态，可以有一次原地半血复活的机会，或者等其他玩家来救，但如果在同一场战斗中挂掉两次，就得老老实实回复活点了。
所以，在一个看起来十分有趣的异世界里，通过控制一个各方面反馈都十分真实，或者说晦涩的角色来冒险，这种“从未做过的事”一经宣传就引起了热烈讨论，内测名额更是直接爆满。
或许是由于发放的内测名额大部分都同属于诞生这“果实”的“枝杈”，接受能力也很强，在大概适应了一下操作方式之后，“先行者”们便直接四散而去体验世界。
然后就纷纷死回来了。
“【那个叫公主的猪好厉害。】”
“【那些鱼人怎么还会逃跑叫人的？】”
“【各位，我被一个叫霍格的狗头人秒杀了。】”
“【为什么会有三个兽人躲在树后啊！】”
唔……看着一群仍然有树懒习性的人类、精灵和矮人互相抱怨死得太快，真是有趣。
【魔兽背景和职业，黑暗之魂难度，外加开放世界玩法，它们死得不快才是怪事。】
与猜想不太一样的是，相对奇幻种族选树懒种族的玩家反而是最少的，因为其他种族自带武器职业，只有树懒的标签是“从零开始”，什么都没有。
虽然它拥有无限的可能，可以自己加点转职，但，毕竟是树【懒】嘛，一看介绍要肝就直接放弃才正常。
顺带一提，阵营没有开放，无论什么种族，离开新手村后都会前往同一个主城并开始冒险，毕竟最终是要让他们对抗一个把他们锁在游戏里的大魔王，提前积累矛盾好像……好像没什么问题？
【典型的大魔王思想。】
‘少废话，我要进去玩了，你去不去？’
【同去，同去。】
由于本身就在数据空间，所以不用“林克死大头”就能直接进入游戏。
确定进入之后，数据化身骤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那颗“果实”。
然后出现在“北郡修道院”门口。
理论上来讲，应该还有一段从主城一路航拍到新手村的CG，不过我选择直接跳过。
“你好，冒险者，你是来帮忙处理那些该死的劣魔的吗？”面前的卫兵看了过来。
没有对话框和选项之类的，对于一个完全潜行的游戏而言，那样未免也太傻了。
当然，也不是人工智能，给到处都是的NPC配那个过于浪费，这里用的是一种“关键词反馈”系统，只有在对话过程中使用特定词语才会进入下一步。
比如这句话，回复说“是的。”“我愿意帮忙。”“劣魔？”“你是谁？”“具体怎么回事？”“来一局炉石吧。”等等相关词句，都可以获得相应的反馈。
当然，也可以无视他直接走掉，不过下次他还是只会说那一句话。
我不用做任务升级什么的，自然不用去接什么任务，后退几步开始观察周围。
宏伟但略显老旧的修道院、有小东西不断跑来跑去的葡萄园、清澈的小河和小桥，以及河对面的蔬菜田和在那里密谋可笑阴谋的迪菲亚兄弟会。
完美复刻，令人感动。
虽然以魔法少女伊莉雅的形象出现在魔兽世界里很奇怪，但我早就准备好了对策：游戏商城~
只卖皮肤不卖道具，最多允许寄卖月卡。
而伊莉雅这身就是人类女性最顶级的皮肤之一，这样一来，其他玩家只会以为我是土豪，而不是别的什么——虽然以他们的想象力也想不出会有别的什么。
“嗯……果然不是很想打怪做任务。”我自言自语了一句，调出控制面板给自己升了十级，金光一顿连闪。
这个行为自然是做给“Grox”看的，之前在外面还好，进入虚拟维度之后就是它的主场了，得做好虚拟化身随时处于监控状态下的准备。
【它解析不了你的数据，正在对游戏本身进行反向分析。】蠢系统说道。
‘哈，这种缝合怪般的游戏，让它随便分析。’
“感谢您对北郡修道院的贡献，冒险者，”面前的守卫从生疏到热情直接变脸：“这里有一封信，请您转交给闪金镇的镇长，那里最近也有了些麻烦，正需要您这样的冒险者的帮助。”
于此同时，从修道院门口到远处的葡萄园里，一瞬之间便出现了许多形貌各自不同的人影，他们正在跑来跑去，做出各种动作，打怪，或者被打。
这代表着“联网模式”开启，可以看到其他玩家了。
不过，即便如此，由于玩家过多，所能看到的仍然只是真正身处这里的玩家的一小部分，其他人都被分流到了其他镜像，必须互为好友的玩家才能直接看到彼此。
【现在要做什么？游戏流程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单纯看风景？要不要直接去把死亡矿井打穿，结束内测？】
‘不急，得等那批【封弊者】成长起来才行，不作弊的话，死亡矿井可不是等级相当的人自己就能打下来的。’
【那……】
“先去成立个公会，”我捏着介绍信转身离开北郡修道院：“就叫……SSS团好了。”
1297、第四天灾（四十七）
“SSS团”，即“死后世界战线（ShindaSekaiSensen）”，麻枝大魔王的作品之一《As！》里的虚拟组织。
该作品中的“死后世界”和赛博勒克斯的“世界树”有很大一部分相似之处，比如居民都是在现实已经“死亡”的人，世界本身都是数据等等，所以用这个名字做公会名应该挺应景。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建立公会需要10银币以及10个人的签名。
钱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就算是10金币我都能弄来，但10个人的签名？
且不说“SSS团”这个奇怪的公会名不怎么吸引人，单说这些内测玩家，能搞到资格的一个个肯定眼高于顶，都准备自己建立公会当老大呢，怎么可能愿意加入别人的公会当小弟？
就在我逛到暴风城公会管理处拿签名登记表的功夫，已经过去好几个顶着三角括号公会名的家伙了。
比如<怕老公>、<牛得很>、<第七地狱>……一看就不怎么走心。
【起名‘SSS团’就很走心吗？听起来就像‘抽卡必得SSR的团’。】
‘还有这等好事？’
【但赛博勒克斯根本没有抽卡类游戏。】
‘是啊，人家可是全民数字生命，24小时都在网上待着，根本不可能开发出消耗碎片时间的游戏。’
【字面意义的全身是肝呢。】
和蠢系统插科打诨的时候，我也没停下找人签名的举动，具体来说就是，随便找个人，选中并要求签名，然后无视他们的问号直接找下一个，毕竟加入公会之后会有“坐骑速度提升”、“炉石CD减少”、“修理费减少”之类的好处，加哪个不是加呢，而普通玩家除了提供公会经验之外，在其他方面要想反馈公会还早的很，所以也没有必要给他们画饼讲好处。
另外，因为是内测，等级只开放到20级，副本也只有“怒焰裂谷”和“死亡矿井”。
虽然内容不多，但足够这些内测玩家熟悉游戏机制并在正式公测后建立优势了。
【但正式公测后你不是就要搞事了吗？死了就真死，必须打通纳克萨玛斯才能出去之类的。】
‘那也太过分了，打穿黑翼之巢就行。’
【然后你坐在那里喊‘游戏开始’吗？】
‘也不是不行？’
虽然计划很长远，但我现在有点怀疑这些树懒连死亡矿井都打不穿。
就这一小会功夫，又有一大批死于鱼人、豺狼人和狗头人的倒霉鬼在主城复活，然后浩浩荡荡地跑去修装备了。
因为有培养“封弊者”的打算，所以我没打算抢各种首杀，但如果他们真的都不行，我就只能亲自动手，把自己公会里的人全培养成“封弊者”了。
现在已经签了八个人，只剩一个就可以——
【‘亚丝娜’在公会登记表上签名。】
【公会“SSS团”建立成功】
等等？！
【<公会>克莱因（盗贼）：哟，大家好。】
【<公会>艾吉尔（战士）：各位好。】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贵安。】
找人签名的时候没注意，这名字这么巧的吗？
【<公会>飞鼠（法师）：你们也是看到那个特别好看的人类小妹妹才签的字吗？】
【<公会>雅儿贝德（圣职）：有多好看？】
你们两个！跑错片场了吧？
【<公会>白（探索者）：我是因为她的头发颜色和我一样才签字的。】
【<公会>空（探索者）：我听白的。】
【<公会>稚名（剑士）：真是肤浅。】
我的头发是银色！银色！
【<公会>亚丝娜（剑士）：是呀，好可爱的，现在正对着公会聊天栏发脾气呢。】
……她在我面前？
我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金色长发，碧绿眼眸，一脸笑眯眯的亚丝娜，虽然手里提的确实是一把细剑，但身上穿的还是刚出新手村的那一套任务奖励。
【<公会>伊莉雅（法师）：欢迎加入SSS团。】
随手打了句不走心的欢迎语，我关掉聊天面板走向亚丝娜。
或许他们只是名字相似，毕竟我再怎么影响也不至于隔两个次元弄出熟悉的角色来吧？
“伊莉雅？是吧，”亚丝娜看了看聊天面板，也把它关掉了：“你的爸爸妈妈没有跟你一起吗？”
什么？父母？一个化为数字生命不知道多久的种族还会以貌取人，谁还不是千年老妖怪了？
【呃，不是那么回事……】蠢系统期期艾艾地说道：【赛博勒克斯在将自己‘上传’的同时，年龄就已经固定了，即使以后会增加知识和阅历，年龄也永远不会变化，他们在进入论坛和游戏的时候也会以其为标准，不然的话，一段时间之后，网络里就全是白发苍苍的的老树懒啦。】
“他们一起出去玩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我顺口瞎编：“原本以为他们会对这个新出的游戏有兴趣，但现在看来也不在，不过，想玩这个的人这么多，我先进来打响名气，早晚会遇到的。”
“嗯，希望你能早点找到他们，”亚丝娜似乎接受了这番说法，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补充道：“这个游戏里其实不用花钱买外观，它的魅力在于游戏性和深度。”
“但我喜欢这套衣服~”难得遇到会把我当小孩子的情况，果断卖萌。
【你知道你其实是在对一只母树懒卖萌吗？】
‘在网络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算了。】
在我和亚丝娜聊天的时候，公会的聊天频道也没有停下来：
【<公会>克莱因（盗贼）：会长大人，SSS是什么意思？】
【<公会>艾吉尔（战士）：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某几个词语的缩写。】
【<公会>克莱因（盗贼）：大哥~这个谁都能猜到啦。】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团长正在同亚丝娜谈话，我看到她们正在暴风城城门附近。】
【<公会>克莱因（盗贼）：哦，是吗？和我们讲讲有多可爱？】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我愿意永远追随亚丝娜大人。】
【<公会>克莱因（盗贼）：？？？】
1298、第四天灾（四十八）
同亚丝娜聊了会天之后，我大致弄清楚了“赛博勒克斯-1”，也就是数据化的树懒们的生存状态。
虽然在我看来，树懒的网络的形态是一颗树，但对他们来说，枝干、叶片和果实只是登陆端口有差别而已。
他们在这颗网络巨树大概是“根”的位置上，一比一完美重现了它们母星原本的模样并居住在那里，对他们来说，那里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现实”，而在这个“现实”里，他们通过VR和AR技术来联网。
嗯……在网络里装作普通人使用普通的手段来联网访问原本可以直接访问的内容。
所以，你们当初干嘛要全民上传意识？
和一般意义上的上网不太一样的是，或许是因为它们全都是数字生命，赛博勒克斯的网络有一个很动漫风格的特性，即“虚拟形象”一定和他们“本人”完全一致，游戏制作人们即使想修改“虚拟形象”，也只会弄出一大堆错误和BUG来。
也就是说，如果上网的人是一条狗，那么别人真的能看出来它是一条狗。
而能够选择和“真实形象”不一致的“虚拟形象”而且完美兼容，就是我胡乱拼凑出来的这款游戏受到疯狂追捧的原因。
不过，形象可以改变，但年龄似乎不太能改，所有人能选择的虚拟形象的年龄必定同他们把自己“上传”时一致，所以伊莉雅才会直接被看成小孩子。
仔细想想，伊莉雅严格来说是玛蕾菲雅的虚拟形象，所以确实刚诞生没多久，当做小孩子也不无不可。
【你对‘没多久’大概有什么误会——嗷！】
“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用魔法杖砸墙？”亚丝娜疑惑地问道。
“我想释放个魔法给亚丝娜姐姐你看看，但是放不出来，一定是魔杖坏掉了。”鉴于这同样是蠢系统化身的化身，敲也没用，我停下动作回答她。
“这里是安全区哦，除了辅助和增益法术之外都是释放不出来的，”亚丝娜微笑：“我姑且还是阅读了游戏说明才进来的，小伊莉雅你一定光顾玩耍没注意吧？”
“嗯……”我确实没留心这些细节，但难道能说其实是把自己修改到完成所有新手村任务之后直接来主城的吗？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这个公会我来帮你打理？”亚丝娜又道。
这是内测吧？我确信我什么情报都没放出啊？
“可以呀。”不过伊莉雅只负责卖萌就好了。
【<公会>伊莉雅将亚丝娜从‘会员’提升为‘副会长’。】
【<公会>亚丝娜（剑士）：大家不要打怪升级，多去做任务，可以给公会增加经验升级，公会升级后会有更多福利。】
【<公会>亚丝娜对‘会员’的权限进行了改动。】
【<公会>亚丝娜（剑士）：我给了大家收人权限，看到玩的不错的可以邀请入会。】
好专业？！
接下来，就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冒险者探索世界的时间。
【<公会>艾吉尔（战士）：我学会了‘锻造’，发现造出来的装备比任务奖励要好，如果你们有人学了挖矿的话，可以把挖出来的矿卖给我，代工制造装备也可以。【锻造】】
【<公会>克莱因（盗贼）：我是采药和采矿，但抢不到啊，刚刷出来就被一帮牲口咣咣一顿采采光了，我还是去做摸怪物口袋这份有前途的工作吧。】
【<公会>雅儿贝德（圣职）：我们打怪不掉东西原来是因为你？】
【<公会>飞鼠（法师）：那是因为你的法术太慢，怪先被别人碰到了……】
【<公会>雅儿贝德（圣职）：你闭嘴！】
【<公会>飞鼠（法师）：……】
【<公会>空（探索者）：【悬赏：霍格】有一起的吗？】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这个任务很难，如果没有熟练的战士和圣职的话，还是暂时放弃的好。】
【<公会>伊莉雅（法师）：啊？这个家伙我刚才单挑打死了，你不会吗？组我组我。】
【<公会>亚丝娜（剑士）：我也来帮忙。】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请务必算我一个。】
【<公会>稚名（剑士）：真是肤浅。】
关于矿物和药草，它们在第一个人完成采集之后，仍然会留在原地十秒留给其他发现者采集，彼此互不干扰，克莱因那家伙说什么抢不到，只是懒得去抢而已。
至于精英任务，是我特意设置的，接到任务的人如果没有组队，那么届时他和精英怪会单独出现在一个位面中，以避免出现由于做任务的人太多导致目标刷出来就死，大家只能凭运气抢的局面。
会掺和这个小任务，只是打算提前考察一下会员们的资质，为以后攻略死亡矿井做个准备，顺便瞧瞧谁有资格成为“封弊者”在公测时搞事。
在接到入队邀请并确定的同时，周围的其他玩家就直接消失不见，小地图上则有四个蓝点快速接近。
【<队伍>空（探索者）：我们马上到。】
【<队伍>亚丝娜（剑士）：我们先清小怪。】
霍格是新手地图“艾尔文森林”中最强的豺狼人，无数无知的新手玩家在它面前折戟沉沙，据说它打死的玩家比后面版本某个Boss还要多。
粗略看来，霍格本身是落单状态，但它周围有许多豺狼人营地，当它血量降低到75%、50%和25%时，会逃走并呼唤支援。
让这个通缉任务简单一半的办法就是开打前清理掉附近所有的豺狼人营地，霍格每次找不到支援就会被附加一个“胆怯”Debuff，攻击力降低，可以叠加三次，我之前就是这么放风筝把它放死的。
很快，几个之前只有名字的公会成员出现在我面前。
身穿简陋铠甲，提着单手剑，面色阴郁的“克拉帝尔”，大红头发、身材消瘦、五官很凶的“空”，以及十分娇小，白发赤瞳，似乎有些怕生的“白”。
我和白互相瞪视了一番，而后同时开口：
“属性重复了！”X2
1299、第四天灾（四十九）
霍格毫无悬念地被击败了。
那家伙本来就只是三人组队难度的精英，只不过玩家们在之前升级时遇到了一些如“公主”、“金牙”这样单人勉强一下就能战胜的精英怪，所以多少有些小看它了而已。
不过，在我刻意引导下，他们还是稍稍理解了团队作战的基调，也就是“战法牧”铁三角。
标准的坦克应该是持盾的战士，但剑士凭借闪避招架也可以客串，
标准的治疗应该是专精的圣职，但骑士凭借一些近战类的治疗能力也可以客串，
法师倒没什么好说的，那是相当标准。
最后就是“空”和“白”选择的职业“探索者”。
这个职业的主武器是弓箭或者弩，能布置陷阱、各种近战武器也能使用，甚至还能耍两把魔法或者奇迹，不过最大的特点是能从怪物身上和宝箱里获得更多的奖励，再加上身为远程，装备修理的花费很小，标准的财迷首选。
说到修理费，由于设定一场战斗顶多死两次，那么每次10%的耐久损失就被我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参照魂系列的，较高的使用损耗，攻击次数多，武器耐久的消耗就会大，受到攻击的次数多，防具的消耗就会大，耐久消耗光会自动卸载并被标记为不可用，必须修复才能重新装备。
这样一来，如果照搬原本的设定，可能会出现“MT需要多件防具”或者“输出需要多件同样武器”的问题，但是作为“游戏开发者”，修改BOSS战斗时长或者降低修理机器人的成本都完全不在话下。
然后是各人的性格。
亚丝娜的性格同我印象中没有太大偏差，勇猛和细心兼备，也很懂得观察场上局势，如果不是仍然不太适应坦克这一顶在前面的角色，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领袖级人物。
克拉帝尔这个家伙就比较离谱，身为治疗和副坦，不但总是试图抢仇恨，亚丝娜稍微掉一点血就立刻使用奇迹进行治疗，也不知溢出了多少治疗量。
明明是个树懒，为什么会对亚丝娜此时的人类形象倾心？而且你不叫桐人，放弃吧。
空和白……大概因为不是主角的缘故，没有原型那样社恐的表现，但彼此信任以及对游戏的理解还是相当出色，除了整个战斗过程中有一半时间都在逃跑之外没什么太大问题。
【［队伍］亚丝娜（剑士）：伊莉雅好厉害！】
【［队伍］空（探索者）：确实。】
【［队伍］伊莉雅（法师）：……啊？】
【［队伍］白（探索者）：一直在不停地输出，却几乎没有抢到过霍格的仇恨呢。】
【［队伍］克拉帝尔（骑士）：有两次霍格冲伊莉雅大人去了，她非常冷静地平移避开将仇恨转交给亚丝娜大人，而不是掉头就跑，很出色。】
呃……我要说我这边开着“插件”，能直接看到怪物的仇恨吗？OT那两次只是暴击了而已。
不过对于数字生命来说，那东西基本就相当于“植入物”吧，还是算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回去交任务之后，全体都升了一级。
在各自研究加点学技能的时候，亚丝娜信心满满地说道：
“既然配合的这么好，我们直接去打副本吧，是叫，‘死亡矿井’？”
话说那可是接近20级的副本，一群平均等级14的人去的话……
也不是不行？
西部荒野，死亡矿井。
【［队伍］亚丝娜（剑士）：好了，这次就到这里，大家回去休息，看看论坛，研究一下打法，我们等级再高一些再来。】
【［队伍］空（探索者）：无论如何，收集红色面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队伍］白（探索者）：‘副本’里的怪物强过头了吧？】
【［队伍］克拉帝尔（骑士）：亚丝娜大人辛苦了。】
【［队伍］伊莉雅（法师）：我呢？】
【［队伍］克拉帝尔（骑士）：伊莉雅大人也辛苦了。】
这个克拉帝尔简直……算了。
副本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完全是个新概念，它通过一道满是雾气的大门将内部同外界隔开，里面的怪物普遍更强，而且一旦开怪就会追杀玩家到死，再没有发现打不过转身就跑脱离战斗的好事了。
另外，真正要讨伐这个副本里最终BOSS的任务线相当长，所以他们只在附近接到了收集红色面罩的任务就进来打了。
不过，这个任务竟然能完成，也挺让人意外的，因为死亡矿井的前半部分以狗头人劳工和地精监工为主，中后段才出现带着红面罩的人类，结果这支临时起意打本的小队硬是一路杀穿了矿区和熔炉，干掉了守门的食人魔克拉佐、变成亡灵的矿工约翰森，斯德尼和他的伐木机以及熔炉主管基尔尼格，最后在大副重拳先生那里才因为亚丝娜抗不住伤害而折戟沉沙。
这种硬实力问题可不是凭借气势和决心能搞定的，所以在团灭四次之后，亚丝娜决定暂时放弃。
唔……等等，我才是会长吧？
无所谓了，由于内测封顶才20级，有人打穿死亡矿井之日就是结束测试准备公测之时，根本不用。
【［公告］世界第一！<月夜的黑猫团>的桐人、莉兹贝特、西莉卡、幸、诗乃成功通关【怒焰裂谷】！】
他们几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等下？那个小破本有上世界的价值吗？’
【毕竟只开放了两个本嘛，死亡矿井的公告也是有的。】
‘其实无所谓，一个9级就能进的本，一共三个BOSS，最终BOSS才16级，基本没什么难度，不如说现在才被人首杀已经太慢了。’
【你对这些以前只会玩枪车球的玩家期待太高啦。】
‘所以说了，死亡矿井至少得等一个周后才——’
【［公会］亚丝娜（剑士）：艾吉尔、飞鼠、雅儿贝德，来打死亡矿井。】
等等？
【［公会］飞鼠（法师）：我们也要抢世界第一？很好，这对打响公会名声很有帮助。】
有帮助个泡泡茶壶啊！
【［公告］世界第一！
的亚丝娜、伊莉雅、飞鼠、雅儿贝德、艾吉尔，成功通关【死亡矿井】！】
【［公会］空（探索者）：恭喜！】
【［公会］白（探索者）：恭喜！】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祝贺亚丝娜大人得偿所愿！】
【［公会］稚名（剑士）：值得夸奖。】在叫来公会里等级比较高，而且职业搭配比较合理的几个人之后，又团十几次之后，我们终于通关了死亡矿井。这种浮夸的公告对于这个小小五人本来说有些太夸张了。
【［死亡矿井］音无（战士）：可恶，输了。】
【［死亡矿井］由理（探索者）：只差一点。】
【［死亡矿井］优衣（圣职）：我们不是一直灭在重拳先生那里吗？】
这是在打本过程中，在另外一个副本里试图攻略它的队伍，虽然互相看不到，攻略进程也互不影响，但可以交流并交换一些打法和经验。
【［队伍］艾吉尔（战士）：呃……这就没了？】
【［队伍］雅儿贝德（圣职）：真是的，这个范克里夫为什么不老老实实打战士呢，总是消失去打飞鼠。】
【［队伍］亚丝娜（剑士）：我们以后遇到的BOSS不可能千篇一律，会有各种各样的机制，现在看来大家适应的很好，以后也要努力拿下首杀，另外，今天的修理费我包了。】
我正在用公会技能“群体复活”把几个倒地的拉起来，听着他们在队伍和公会频道里各种畅想未来，也很无奈。
‘这个……怎么办？我还打算通关死亡矿井之后直接公测开始搞事呢，但这无论如何也太快了。’
【开放45级呗，还能怎么办。】
‘嗯……通过一路首杀成为内测封弊者中的领头羊？似乎也行？’
【那样的话你就是最终BOSS喽。】
‘好像本来就是……这又是位格的影响吧。’
【我编新公告啦？】
‘去吧去吧。’
【［公告］由于有玩家突破20级，且死亡矿井被攻略，封闭测试将开启新阶段。】
【［公告］本周四例行维护后，所有玩家的等级上限将提升至45级，同时开放多张新地图和多个新副本。】
【［公告］在有玩家等级突破45级，且‘玛拉顿’被攻略后，将正式开启公开测试。】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封顶45级，而玛拉顿怪物的平均等级可是49级，怎么想也过不了吧。
一个月后，玛拉顿。
随着一道寒冰箭激发并命中，宛如小山一般的巨型怪物轰然倒下。
【［公告］世界第一！的亚丝娜、伊莉雅、音无、克拉帝尔、克莱因，成功通关【玛拉顿】！】
【［公会］由理（探索者）：恭喜首杀！】
【［公会］空（探索者）：又不带探索者，强烈要求策划把这个职业删掉。】
【［公会］雅儿贝德（圣职）：这次也没有带圣职啊，说明站桩输出不可行了呢。】
【［公会］优衣（圣职）：是啊是啊，我去开荒的时候，坦克一拳被打掉半血，根本加不上。】
【［公会］飞鼠（法师）：无所谓了，我们公会连续两次开启新版本，论坛上一定已经炸了，这对我们之后收人很有好处。】
使用群体复活时，我看着那条公告直牙疼。自从SSS团首杀死亡矿井之后，桐人那边的月夜黑猫团仿佛跟我们较上了劲，各种抢首杀。
目前来说，他除了怒焰裂谷外，还抢了哀嚎洞穴、影牙城堡、剃刀沼泽和剃刀高地的首杀，其他的则基本被SSS团抢到，所有内测玩家都对这两个公会间的竞争津津乐道，外面的论坛也吵成了一锅粥。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于收人和扩大影响还是挺有好处的。而这次亚丝娜之所以会决定来打平均等级49的玛拉顿，是因为月夜的黑猫团不久前刚刚打通了平均等级47的祖尔法拉克。
她不知道桐人是怎么过的，以为他们还能继续冲击玛拉顿，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结果我一时手滑，就把首杀给收下了。
‘……现在时间回卷来得及不？’
【放弃吧，你刚才有一百个机会放任团灭来着。】
‘谁能想到玛拉顿公主在完全潜行状态下那么恶心啊，我可不要被她拍死。’
【所以啦，老老实实接受这个结果就好。】
蠢系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玛拉顿的最终BOSS，瑟莱德丝公主，在还剩20%血的时候把其他四个人全打死了，最后是我利用地形卡走位一点点磨死的。
虽说放弃很容易，但要被那个胖的像个气球一样的丑东西打死……还是算了吧。
作为法师，也不知道那些给怪物修脚的近战们平时是怎么过的。
把队友们拉起来之后，我开始编辑新公告，同时在考虑所谓“在游戏中死亡就会真正死亡”该怎么操作。
【［公会］亚丝娜（剑士）：……】
【［公会］亚丝娜（剑士）：【无尽黑暗之刃】。】
【［公会］飞鼠（法师）：！！！】
【［公会］飞鼠（法师）：那是什么？？？】
【［公会］克莱因（盗贼）：紫匕首？是我的啦。】
【［公会］稚名（剑士）：真是肤浅。】
紫装啊……副本的话，确实从祖尔法拉克和奥达曼开始有紫装掉落，但野外这个级别也有紫装掉落，之前还在拍卖行看到一把乔丹法杖，卖家刷了一串9，应该是单纯在显摆。
【［公会］亚丝娜（剑士）：给会长了，她的武器还是垃圾绿装。】
‘你好，垃圾绿装。’我瞧了瞧手上的蠢系统牌法杖。
【……】
【［公告］由于有玩家突破45级，且玛拉顿被攻略，封闭测试即将结束。】
【［公告］服务器即将关闭进行更新，并同步开启公开测试，届时，所有玩家的等级上限将提升至60级，同时开放多张新地图和多个新副本。】
【［公告］服务器关闭时间还有：29:59】
还耍起脾气来了？ 1300、第四天灾（五十）
在内测服务器关闭之后，我稍微去赛博勒克斯的各种论坛里逛了逛，不出所料的，原本只有在短暂维护期间才会出现的，数量很稀少的攻略贴和资料贴呈井喷之势。
原因无它，作为数字生命，他们根本没有“下线休息”这个概念，抢到内测资格的玩家练级打怪建立优势还来不及，退出之后去给别人分享是图什么？喂别人柠檬吗？
现在要关闭服务器整整三天，他们自然就来秀优越了。
这些帖子中，除了攻略资料，对游戏本身的内涵和深度的赞叹，对操作复杂和难度的不合理的质疑之外，就是对“SSS团”和“月夜的黑猫团”互相抢首杀行为的各种吃瓜。
据说“桐人”本身是个游戏高手，各种新游戏都要去争夺各种第一，而一旦获得了第一，就会很快失去兴趣并退出，会加他公会的人基本也是想搭个车而已，只不过这次踢到铁板了。
而“亚丝娜”则是某位贵族大小姐，对游戏其实没什么兴趣，只是非常好强不服输，有些东西别人不抢她不一定要，但如果有竞争者就会变成……“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我对一群数字生命里还有“贵族”稍微有些兴趣，研究了一番之后发现是参与建造Grox的硬件，以及对“世界树”的生长有重大贡献者，也就是被grox特意关照的一群人。
嗯……那确实实至名归。
月夜的黑猫团里，除了桐人全都是女性，所以她们也被戏称为“猫女团”。
而SSS团里，由于亚丝娜只收游戏高手，性格稳重成熟者居多，再加上每次首杀伊莉雅的名字总出现在公告上，被戏称为“奶爸奶妈团”，克拉帝尔对此非常满意。
但是我对自己忽然变成“全民女儿”非常不满意，每次出现在首杀名单里是因为实力，不是颜值！
顺便一提，亚丝娜曾主动询问伊莉雅父母的情况，大概想帮忙找人，我直接把切嗣和太太的特征描述了一番，那能找到人才怪了。
此时，SSS团的大部分人正在一个叫做UL（UnderLine）的聊天工具的群组里面，互相插科打诨，交流经验，对即将开启的公测进行猜测。
【“我对祖尔法拉克那些巨魔比较在意，它们的故事应该还有后续。”】
【“奥达曼那个奇奇怪怪的地方透露出这个世界是被叫做‘泰坦’的种族创造的，应该能深入展开。”】
【“我倒觉得剃刀高地那个巫妖可能是下个版本的主题。”】
【“都忘了玛拉顿吗？那个丑东西的称号可是公主，那它的父母是不是要出现？”】
你们要不要改行去当预言家？在没有WAR三部曲的情况下都能猜中这么多。
不过，猜中版本也没有用，因为公测开启之日就是把所有玩家关在游戏里之时。
公测当天，试图进入游戏的“赛博勒克斯”大约占人口总数的13%，如果不是用行星主机当硬件，恐怕就不得不开新服了。
比起内测时直接进入游戏的粗糙举动，这次我特意加了一个“穿越黑暗之门”的动画效果，并准备在开服一小时后正式开始搞事。
【［公会］亚丝娜（剑士）：大家按照预定的计划执行。】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111。】
所谓计划，就是尚未达到45级的会员去收线下加入的会员并带领他们练级，满级的分成几组开始冲60级，争取拿下开服第一个首杀——毫无疑问，桐人那边也是同样的计划。
不过嘛，所谓计划就是用来打破的。
一小时后，整个游戏世界的天空瞬间变得黑暗，而所有玩家都动弹不得，眼前同时出现了那座刚刚用来登陆的黑暗之门。
“【我，被囚禁了一万年，】”
低沉狠厉的声音响起。
“【又被逐出了自己的故乡，】”
黑暗之门的图像消失，一个异常健壮的剪影浮现。
“【现在，你们竟敢闯进我的领地？】”
那身影丢下手中的骷髅，转向“镜头”，显露出他淡紫色的皮肤，惨绿色的魔纹，额头的狰狞双角和眼部透着绿光的眼罩。
下一秒，他冲天而起，全身被黑色的烟雾包裹，并顺势展开一对巨大的恶魔之翼。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吱吱吱——漆黑的恶魔双眼冒出绿火，扫向“镜头”。
下个瞬间，恶魔的画面从眼前消失，但还没等玩家们作出评论，漆黑的天空轰然破碎，恶魔的大脸出现在天空中。
“【让我来宣布几件事吧：】”
他的声音在每个玩家的耳边响起：
“【你们谁都无法从这个游戏中离开，而在游戏中死亡就意味着意识体的消亡，唯一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就是打败我。】”
“【来吧，自誉为勇士的蝼蚁们，来挑战我吧，我就在‘黑暗神殿’等着你们！】”
恶魔的身影骤然缩小，或者说，以天空为屏幕的画面骤然拉远，显露出了一座巍峨漆黑的神庙，以及它内外无数的恶魔。
待所有人都看清那副画面后，天空一阵宛如乱码般的闪动，重新变成了蓝天白云。
“那是什么？开服活动吗？”
“不……我真的无法下线了！”
“无法同外界联系！我明明开着UL的！”
“谁知道那家伙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游戏中死亡就会……不，我要立刻回城里去！”
各种聊天频道一顿人仰马翻。
【［公会］亚丝娜（剑士）：行动暂停，先确认目前的情报，尽快撤回安全区，同时尽量保护视野中已经进入战斗的玩家。】
反应迅速，不愧是你。
‘把蛋总搬出来当大恶人？好像挺不错的，至少比我原本计划里的巫妖王合适。’我仰头望天。
【是啊是啊，确实不错，比我原本设计的死亡之翼到处喷火更有魄力。】蠢系统回答。
‘……咦？’
【……哎？】
等等？不是我们安排的话，那个蛋总又是谁？
【提示：发现星球级末日元素‘背叛者’。】
所谓“背叛者”，既指它用的外表，伊利丹，蛋总，也指它本身的身份。
它，应该说他，本身是参与了Grox设计和建造的一名工程师，对Grox拥有一定的权限，也就是所谓“贵族”中的一员。
他的名字的含义是“天才的建筑师”，但被提示姐姐翻译为“茅场晶彦”，嗯……
和其他普通“赛博勒克斯-1”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建筑师的躯体已经彻底死亡，只是纯粹的数字生命。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多种多样，如上传意识时他本身年事已高，而且一开始的躯体保存手段有缺陷等等。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现在他封锁了我创造的游戏世界，准备把所有进入的玩家全部“杀死”，或者说，删除。
至于原因，倒也很好理解，这些树懒们原来全都处于数据状态，即使他没有身体可以回归，在其他人都不可能回归的时候，也算不上什么，更何况本身还是“贵族”来着。
但现在情况不同，他们的文明被“银河联盟”发现了，而这个星际组织显然拒绝让机器或者机器保存的数据生命加入，并派遣了人员进入“世界树”进行考核。
一旦考核通过，那么无论树懒们再怎么懒，都会返回自己的躯体完成从文明阶段到太空阶段的转化。
而这时，他这个完全没有躯体的纯数字生命就会天生低人一等，这对于已经当了不知多少年的贵族的他来说完全不可接受。
正巧，在发现我这个“联盟考核员”打算用“死亡游戏”来鼓励和引导树懒们脱离机器时，他就趁机动用在Grox那里的权限将控制权给拿到手，并单方面切断了Grox同“联盟特使”的联系。
不过，以上只是对有据可查的事实进行的分析，“建筑师”具体在想什么，通过怎样的逻辑做出这种行为的，都无法确定。
当然，“建筑师”的这种“封锁”对我是没用的，帖拉所伊朵号上的玛蕾菲雅完全不受影响，但“伊莉雅”却无法退出到可以看见“世界树”的数据层面，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被关起来了没错。
现在有点尴尬的地方在于，如果我要让Grox摆脱建筑师的控制，那么它的归属权就会直接变成我，顺带包括里面保存的所有数字形态的树懒，这虽然不算直接毁掉一个文明，但它以后也无法提供末日元素了。
而如果用正常办法解决的话，就必须在不死一人的情况下，带领一帮新手攻略黑暗神庙……这是什么地狱难度？
【别人都是把对手拉到和自己一个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对手，只有你是把自己降低到对手的水平，然后被经验丰富的对手打败。】蠢系统吐槽道。
‘前者是在说你自己吗？’我瞧了瞧游戏里乱成一锅粥的情况：‘区区铁人模式，完全没有难度。’
三年后。
【［公告］世界第一！【SSS团】的桐人、亚丝娜、伊莉雅、飞鼠、音无等40名玩家，成功通关【黑暗神殿】！】
可恶的茅场晶彦……开70就开70，倒是把团队副本人数改成25啊，40人的黑暗神殿那是人打的吗？
还好我技高一筹，早早地把一些未来版本好用的能力实装了，比如群体复活什么的。
【［公告］桐人获得成就【埃辛诺斯战刃】！】
竟然还有个黑装备的……等下，明明蛋总的战败剧情还没走完，怎么出了个装备箱子？
转脸看时，发现某个守望者正在走向倒地的蛋总。
【玛维·影歌：结束了，背叛者。】
【伊利丹·怒风：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玛维·影歌：时代变了，大人。】
嗯？是不是哪里不对？
我刚刚想到了什么，就见玛维上前一步，伸手碰触跪倒在地的伊利丹，下一秒，蛋总，或者说建筑师，直接化为一阵黑雾四散而去。
那是……Grox？
想不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机械仆人也混进来玩游戏了啊，这是把那个建筑师的数据给带走关起来了？不过我还没有设计到恶魔猎手可选的版本呢。
玛维大概发现了我的注视，飞快地在嘴边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姿势，而后重新站直装NPC。
【［公告］由于黑暗神殿被攻略，‘燃烧的远征’版本即将结束。】
【［公告］服务器即将关闭进行更新，开启‘巫妖王之怒’版本，届时，所有玩家的等级上限将提升至80级，同时开放新区域‘诺森德’以及多个新的五人副本及团队副本。】
【［公告］为避免造成损失，请各位玩家及时下线。】
【［公告］服务器关闭时间还有：00:59】
在这个公告出现的同时，好友列表里的名字争先恐后地灰了下去。
【［公会］亚丝娜（剑士）：大家尽快下线，我们必须全面检查一下这款游戏的问题和漏洞，同时对我们的生存环境进行评估。】
【［公会］桐人（剑士）：我觉得应该只是被坏人利用，这游戏本身还是不错的……】
没人理会桐人这个游戏狂的话，团队里的大部分人根本没有回城就直接原地下线了。
“你有什么打算？”在其他人都下线之后，我向“玛维”搭话：“你的主人们大概会拒绝你的照顾了。”
“【我想知道，银河联盟对于AI是什么看法？】”玛维，或者说Grox反问道。
“论迹不论心，”鉴于现在没有外人在场，我重新拾起了联盟幽灵的派头：“或许有些文明会对你抱有警惕，但一些根本不依赖网络和机械的文明会认为你是值得来往的好兄弟。”
“【谢谢】。”GROX没有再问什么，直接原地消失。
【［公告］服务器关闭时间还有：00:01】
服务器关闭之后，以亚丝娜的父亲为首的贵族们对造成这起事件的原因进行了地毯式排查，最终找到了“建筑师”这个源头，并堵上了多个后门，但未能捉到他本人。
之后，在参与过游戏的玩家们的主导下，树懒们掀起了脱离数据空间，返回真实躯体的思潮，只不过由于作为数据生命的时间太长，具体执行起来相当困难，初步的计划是让机械仆人建立起适合他们居住的地点，先“回归”一批人试水。
而且，由于地面资源已经开发殆尽，它们似乎打算在开发新星系的时候直接建造“环形世界”作为居住地。
不过，那些事情和即将离开这个星系的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提示：获得星球级末日元素‘背叛者’。】
【提示：‘赛博勒克斯’更名为‘Grox’。】
【提示：‘Grox’将星球主宰地位转让给‘赛博勒克斯-1’】
【提示：‘赛博勒克斯-1’更名为‘赛博勒克斯’。】
【成就：灰烬重燃，进度更新：2/5。】
‘下一个就是最麻烦的【第一联盟】了，路有点远，准备出发吧。’
【是啊是啊，同盟太多把自己饿死算怎么回事，难道要我们去替他们搞农业不成？】
‘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大概是错觉吧。’ 1301、虫群之心（十一）
――TR.82.10.12――
玛·萨拉，黑水哨站。
“哈……哈……接下来，我们只要炸毁矿井入口就可以撤了吧……”
气喘吁吁的泰凯斯咣咣把手上的两把用光子弹的枪丢掉，又取出两把新的，瞄准不远处的矿井大门。
矿井的金属大门同那些被摧毁的军事建筑一样，全都被“淤泥”侵蚀的锈迹斑斑，同时还被某种固态的奇怪物质卡住，看上去完全无法关闭的样子。
片刻之前，还有源源不断的“虫子”从里面杀出来，但现在看来对方的“兵源”大概已经枯竭了。
“这次是这样没错，但事情没有完全解决，我们在准备充足后还得来仔细探查一下那些虫子的来历。”雷诺缓缓点头，示意身边的士兵在入口处安装爆炸物。
“【这个……那些东西真的不会出来吗？雷诺警长。】”47号定居点市长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
“暂时不会，至少在我们重新返回之前不会。”雷诺回头看了一眼这次行动的“临时基地”。
虽然那个野心和手腕不匹配的投机者对于这些虫子的出现要负主要责任，但看在他在雷诺弹尽粮绝之前率领部下赶到，并全力配合后勤和支援工作的份上，雷诺决定暂时不追究他的错误了。
显而易见，看到这些诡异的虫子和淤泥，他对这里的关心程度只会比其他人更大。
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矿井之下的情况完全不清楚，如果那些虫子的主力全在地表还好，剩下的一些零散兵力不足为惧，但如果它们大部分兵力在地下，或者有能够不依赖生物质快速增殖的办法的话，呼叫支援的速度得尽可能快才行。
另外，还有一个值得警惕的地方：没有在地表发现这些虫子的“指挥者”，难道它们之前表现出来的战术素养全是本能？那也太奇怪了。
最后……雷诺扫了一眼站在某个隐蔽的制高点位置的凯瑞甘，她究竟为何而来，也是一个问题，虽然对雷诺把矿井炸塌的行为没有提出意见，但并不代表她的目标不是矿井里的东西。
“指挥官，炸药安装完毕。”吉米快步跑回来报告。
没必要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雷诺看了看指挥官界面，发现所有部下都已经脱离了爆炸范围，果断下令：“起爆！”
轰隆！
随着一声沉闷的爆响，矿井的入口和向下的甬道被入口处崩塌的结构和碎裂的瓦砾完全掩埋。
接下来，只要回乔萨拉带上足够的人手和设备，对这里进行细致的——
咚咚——轰轰——咕噜噜——
就在这时，地面之下传来了一些不大妙的动静，仿佛一壶即将沸腾的水。
雷诺原本的命令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一直在惦记虫子的事，把基本的情报都忘记了，这可是一座一向以不稳定闻名的“地嗪”矿井啊，被虫子肆虐了那么久，如果它们还能稳定才是怪事。
“全速撤退！”
雷诺用最大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轰——噗噗噗——
地嗪矿井用更大的声音回应了他。
一股淡绿色的，似气体又似液体的洪流撞破坍塌的矿井入口，如火山爆发般直冲天际，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像是烧糊的肉类加上劣质的烟草混合起来的奇怪气味。
这座矿井的地嗪，纯度还挺高。
全速撤退的雷诺忙里偷闲地想道。
照理说，地嗪本身没有什么杀伤性，即使当面喷发也等于淋了场雨而已，但问题在于，这东西可是泰伦联邦用来培养“幽灵”的关键物资，一向密封得严严实实，再加上矿井里那些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生物的虫子，雷诺有理由相信它们能够使生物发生急速变异，而他暂时还不打算多长出几条手臂几个脑袋。
呼嗤，噗噗。
不过，雷诺淋一场地嗪雨的愿望要落空了，那些冲天而起的地嗪在一定高度之后直接消失不见，显然是同空气发生了反应，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形态，又有什么影响。
相比之下，更需要注意的是，那些被这股“喷泉”带飞，正在四散而去的诸多“虫子”。
“嘿！牛仔！”泰凯斯一边逃跑一边在频道里叫嚷：“看来我们在地表消灭的那些只是些‘兵蚁’而已，藏在矿井里的才是‘工蚁’和‘蚁后’嘛！”
“很显然，它们由于不具备战斗力而打算暂时隐藏起来，但直接被地嗪爆发给冲了出去。”作为幽灵，凯瑞甘并不需要畏惧地嗪，但她也不打算离那喷泉太近。
从指挥官系统中发现那些被喷飞的虫子后，雷诺停下脚步，举了举枪，又颓然放下，射程不够，数量太多，这些虫子一旦分散到玛萨拉各地，凭借丰富的“生物质”资源和超强的繁殖能力，虫潮一定会很快将这颗星球吞没，或许泰伦联邦看在这座地嗪矿的份上会前来清缴它们，但到时候谁知道这些家伙又会进化出什么奇特的兵种？
这瞬间，雷诺有点懊悔自己之前没有全力扩张“雷诺的游骑兵”，只想保持现在的规模，等泰伦联邦完蛋之后再趁势而起，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使全部动员，也无法应对一整个星球的虫子。
如果我有一艘战列舰的话……
轰轰轰——！
雷诺懊恼的想法刚刚形成，便看到一架超巨型的战列巡洋舰突破云层来到了地嗪喷泉的上方，其体积甚至直接将天空遮蔽。
下个瞬间，那艘战列舰从下方向四面八方扫出了不知多少道橘红色的光线，凡是被这些光线扫到的虫子，无一例外都变成了随风而散的灰烬。
雷诺在这个瞬间，甚至产生了那是一条巨大的章鱼，正在用无数条触手进行捕食的幻觉。
在确信没有任何漏网之鱼后，战列舰缓缓调转方向，将其下方某个像是资源收集口的结构对准了正在喷发的“地嗪喷泉”。
而这个动作也让雷诺看清了战列舰上的徽标，一个在星区中被当做笑话流传，但谁也不敢真的把它当笑话的图案：一艘可爱的金色玩具飞船。
“克哈的孩子们？” 1302、虫群之心（十二）
――TR.82.10.12――
玛萨拉，黑水哨站外围。
在超巨型的战列巡洋舰出现并控制住了局面之后，原本在撤退的游骑兵们纷纷停下了脚步，并自发朝雷诺的位置聚集。
“指挥官……它难道正在从空中采集地嗪？”吉米傻乎乎地问道。
“不，它只是在阻止地嗪扩散，这种采集方式没什么效率可言，”雷诺确认了一下部下们的数量，仰头观察那艘战舰：“莫非‘克哈的孩子们’也察觉到了这处矿井有问题？不过他们的渠道一定同我们不一样。”
对于这个虽然不是最大，但却是最著名的联邦反抗组织，雷诺还是比较关注的。
他们在母星克哈遭到轰炸之后，宣布对泰伦联邦处于永久战争状态，即不接受任何和谈条件，只要泰伦联邦仍然存在，双方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诺娃曾透露过，联邦内部同那些下令轰炸的议员集团不对付的其他势力曾试着同克哈的孩子们联系，但被坚决拒绝了，他们对此也很无奈。
不过，“克哈的孩子们”并不像那些以反抗之名，行海盗之实的所谓“反抗组织”那样对泰伦联邦进行无差别袭击，他们只针对直属于泰伦联邦的军事设施，以及由“莫比乌斯基金会”独资的民用设施进行袭击，而且也不仅仅是破坏，同时还在收集各种各样的物资，似乎在什么地方建立自己的秘密基地，外在表现就是，他们每次正式行动，实力都有明显提升，这让被他们定义为敌人的联邦议员们如坐针毡。
如此一来，“克哈的孩子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了：这些秘密潜入玛萨拉，准备对“雷诺的游骑兵”不利的联邦秘密部队的情报被他们所截获，他们原本或许只想摧毁一个秘密矿井，并顺便接收一些地嗪，但万万没想到这里会冒出虫子来。
那么……最后的问题是，他们对“雷诺的游骑兵”会是什么看法？
嚓嚓嚓——
雷诺正在思考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同“克哈的孩子们”交涉，却忽然感到地面一阵颤动，不远处坍塌的矿井废墟以喷发地点为中心，向周围再次垮塌了一大片，同时，那些位置涌出了一群足有近百只的奇怪虫子，它们同一开始的近战同类很像，只是速度似乎慢了一些，但表皮黝黑坚硬，一看就对枪械有很好的防御作用。
“见鬼，自由射击！”雷诺直接举枪瞄准。
很显然，那些已经被掀飞的“工蚁”和“蚁后”们，之前正在让虫子们朝防御枪弹的方向进化，如果不是地嗪忽然喷发，等这些进化版的虫子大规模成型并冲杀过来，他们只怕要团灭在这里。
哒哒哒——叮叮叮——
子弹打在虫子漆黑外壳上，就像命中石头一样，甚至偶尔还能出现跳弹，如果不是看到足够的攻击还是能将这些虫子打得原地趴下动弹不得，雷诺都要怀疑那是些钢铁甲壳了。
“不要硬拼，依次撤退，边退边打。”雷诺镇定自若地进行指挥，毕竟这些虫子的速度是短板，只要将放风筝战术……
轰隆！
一道炽热的火焰从天而降，在雷诺身边掀起一阵剧烈的火风暴。
“什么——”雷诺的第一反应是天上的战列巡洋舰开炮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但立刻反应过来如果是他们开炮，不会打不准，威力也不会这么小。
那么，就只剩最后的可能了……雷诺一边指挥游骑兵们散开一边调远头盔视距。
果然，在矿井垮塌的入口处，又出现了四五头奇形怪状的虫子，它们看上去就像……四条腿的蜘蛛，但体积却同一辆步兵车差不多，躯干上还长着一个形状类似火山的古怪器官，雷诺看过去时，恰好见到这个器官一缩一伸，朝天空喷出一道炽烈的火线，那火线遥遥划过一道抛物线，狠狠砸在雷诺之前站的位置，掀起第二团会持续燃烧的火风暴。
“嘿！牛仔！你看到了吗？它们进化出了动力装甲和迫击炮~”泰凯斯一边朝迫近的“装甲虫子”开枪一边在频道里叫嚷。
“我看到了，”雷诺无奈地回应了一声：“原计划取消，对黑色虫子的攻击以迟滞为主，向临时基地撤退，准备乘车离开——市长，准备好载具。”
“啊……好的好的。”47号定居点的市长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连连回应。
情况有变，既然“克哈的孩子们”已经抵达，而且对这座矿井有想法，那么他们势必不会对这些虫子放任不管，而交流……如果对方认为有必要同自己这个小小的“地方警长”交流，也可以在解决危机之后再谈。
“【不必那么麻烦，雷诺警长。】”
这时，一个冷峻而有威严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雷诺认为这应该就是那位“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的声音。
嗖嗖嗖——
伴随着话音，一批外形如同金属球一样的东西从高空的战列巡洋舰上散落，非常精准地落在那些“装甲虫子”和雷诺的游骑兵之间。
下一秒，着陆的“金属圆球”舒展开来，先是从下半部探出四只脚抓住地面，而后上半部快速变形，组合成了一台……喷火器。
在这一系列动作完成的时候，装甲虫子已经冲到它们面前，而这些奇怪的装置立刻向它们周围喷发出熊熊烈焰，原本被子弹命中的甲壳瞬间被烧蚀变形，披着这些甲壳的虫子们一边尖声嘶鸣一边四散奔逃，但很快在愈加猛烈的燃烧中化为灰烬。
恰——崩！处于矿井入口的“四腿蜘蛛”不甘示弱地向那些疑似喷火炮塔的东西发动了攻击，并成功摧毁了一些，但还没等它们进行第二轮射击，新的“金属圆球”再次从天而降，直直地砸在矿井附近并快速展开。
这一次金属圆球展开的并非喷火器，而是某种类似单管钉枪之类的奇怪武器，它们的攻击频率不高，但每一发都能将那些“四腿蜘蛛”完全击穿，不到一分钟，这些生物版的“迫击炮炮”便完全瘫痪不动了。
“【我想，我们得谈谈，雷诺警长】。”那个声音再次说道。
该死，轻易消灭掉这些虫子之后才说要谈谈，这绝对是在提前威胁吧。 1303、虫群之心（十三）
――TR.82.10.12――
玛·萨拉，休伯利安号船员甲板。
漂亮的壁纸、精致的灯具和摆设，以及各种家具上华美的纹路，如果只看内部环境，或许会把这里当成某颗繁荣星球上的豪华酒店。
但实际上，这只是休伯利安号上给船员们用来休息的一层甲板而已。
雷诺的游骑兵们在经历了一天的苦战之后，正在给他们安排的客房里呼呼大睡，而雷诺和泰凯斯正在走廊里散步，或者说，侦查敌情。
“嘿，牛仔，我发现这艘战列舰比联邦常规战列舰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啊，”泰凯斯哐当咣当地在几个舱室间走来走去，对这里的设备品头论足：“我猜的话，它能单挑三，不，五艘那种联邦的废铁。”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通过酒店装潢判断出战舰火力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心心念念那些‘废铁’好久了。”雷诺随口回应道。
“从今天起它们就是废铁了！”泰凯斯毫无原则地宣布。
雷诺挑挑眉，没有做出评论，这种战列舰在今天见到之前，从未在其他战场上出现过，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但想要让泰凯斯明白其中的意义，基本是浪费时间。
他大概只会说“只要给够钱，还能不卖的？”，而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是克哈的孩子们对付泰伦联邦的底牌……之一。
无论是那种战列舰突入大气层未引起天候异常的技术，还是低空悬停收集地嗪的技术，甚至那些以抛射形式安装的炮台，都证明了他们能在泰伦联邦的腹地寻求独立不是狂妄自大，这样一来，“联邦为毁灭克哈直接用一万枚启示录进行轰炸”，以及“克哈硬生生挡下了这次轰炸”这样近乎酒后胡言的情报也真实了不少。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提出请雷诺和他的游骑兵上船修整一番时，雷诺才没有直接回绝。
至于原因，他倒是能猜到一二，无非是不想在离开前泄漏情报、询问一下同这些怪物战斗的细节，以及那些联邦特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等等。
不过，说到“联邦特工”……雷诺环视了一下周围的走廊和舱室，没能发现凯瑞甘的踪迹。
她似乎在休伯利安号突入大气层之后就忽然消失了，但应该没有逃走，毕竟她之前就是冲这处矿井来的，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就直接被吓跑，不符合她的性格——虽然是雷诺通过短暂的接触推测出的性格。
如果雷诺所料不错的话，那位蒙斯克先生应该有事要自己帮忙，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自己有而对方没有的优势在于……
“【雷诺指挥官，】”招待他们上船的副官的声音在路旁的墙壁上响起：“【如果您休息好了的话，请来三层‘科研甲板’的会议厅。】”
猜不到，随机应变吧。
科研甲板。
顾名思义，这里的大部分舱室都是研究室和试验舱，雷诺粗略地看了看，基本都是对舰船火力、速度和防御的研究，但也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项目，比如一些正在堆虫子尸体、罐装地嗪甚至玛萨拉本地特产进行研究的舱室。
那些研究人员完全无视雷诺，而即使他出于兴趣驻足观看，副官也不会从“墙壁喇叭”里催促。
到了这里，反倒是泰凯斯有些昏昏欲睡，大概是完全看不懂的缘故。
这一系列待遇其实是个下马威吧……雷诺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想通了，蒙斯克这是在暗示自己，“克哈的孩子们”对“雷诺的游骑兵”有压倒性的优势，如果之后要就什么问题进行谈判，己方最好不要不识抬举。
但很可惜，亮出这些东西，只能证明对方对即将进行的谈判完全没把握，雷诺嘴角微微勾起，迈步走向这层甲板上的会议室。
“幸会，吉姆·雷诺警长，或者，你更愿意被称呼为詹姆斯·奎尔·雷诺指挥官。”那位雷诺在通缉令上见过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正坐在会议室主位上，身边只有他的副官，两人都穿着制服看上去都没有携带武器。
“你可以叫我雷诺，蒙斯克先生，”雷诺对于身份被查出来倒没什么意外，直接在他对面坐下：“虽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敌人的敌人却不一定能成为朋友，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你想从‘雷诺的游骑兵’这里得到什么？”
“不，你的游骑兵没什么我需要的东西，”蒙斯克双手交叠：“我希望能借用一下你的医疗兵军团，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哦？”雷诺对这个回答稍感意外：“她们更擅长战场治疗，如果‘克哈的孩子们’要借用她们外出作战，我得知道你们的目标才行。”
“暂时没有作战目标，而且我会保证她们的安全，”蒙斯克略偏头看向窗外，冲天的地嗪正在被休伯利安号一丝不漏地收集：“在借用期间休伯利安不会离开玛萨拉，不过，借用的数目是她们全员，一个都不能少。”
“……”雷诺一时难以理解这个要求的意义。
不外出作战的话，医疗兵的快速治疗根本没有意义，还不如慢慢地在医疗舱中恢复，而要求“全部”医疗兵就更无法理解了。
“你是准备举行一场实弹演习吗？”泰凯斯做出了一个不怎么靠谱，但却是雷诺所能想到的，最接近的猜测。
“也可以这么认为，”蒙斯克表情不变地回应着泰凯斯，而后看向雷诺：“雷诺指挥官，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雷诺有点懊恼。
在不知道对方目的的情况下，这个要求甚至可以说是举手之劳，只是略显繁琐而已。
但是，蒙斯克特意郑重提出这件事，并让自己提出要求，就是在暗示这件事很重要，如果己方不提要求，那么以后就不能再以此施恩图报了。
这些“反抗组织”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不过自己本来也没想要求什么，只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有点糟而已。
“我个人是没什么要求，这只是举手之劳，”雷诺决定把这件事丢开不管：“但那些女孩们有什么要求的话，你和她们自己谈就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雷诺发现蒙斯克的眼角跳了那么一下——莫非这才是正确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