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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呼啦圈大神     舌尖上的大宋txt下载     舌尖上的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10章:拜日

    被别人用他的话来说他自己,杨怀仁觉得十分有趣。

    我掌控了局势?

    杨怀仁还不至于这么自大,只是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都在向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着。

    还是那个道理,杨怀仁作为一千年后的现代人,他的确是比古人的见识多得多,但要说智商上就真能对古人形成碾压,可以把古人按在地上随意摩擦,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面对的是朴实的平头老百姓,他还能应对自如,可如果是朝堂上那些玩惯了权谋的人们,杨怀仁就不敢保证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跟他们装傻充愣,用一些鬼点子小聪明赚一些便宜,杨怀仁觉得没问题,但真到了大事上,杨怀仁也觉得他那点道行,就完全不够用了。

    单单是大宋,杨怀仁就曾经很忌惮高太后,后来当权者换成了赵煦,杨怀仁也不敢掉以轻心,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主儿。

    契丹人虽然不喜欢读书,性情莽撞了一些,但也不乏善于玩弄权术之人,耶律洪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只不过他现在老了,有点力不从心。

    至于别人,杨怀仁眼下还没看出来,只能说是他在辽国呆的时间还太短,对辽国朝堂上的事情了解十分有限。

    但不知道,不代表就没有,杨怀仁还是应该小心为上。

    所以杨怀仁不喜欢和这些喜欢玩弄权术的人打交道,是有他的道理的,就像与狼共舞,万一舞不好走错了一步,就容易成了恶狼的美味佳肴。

    鬼姐的话,是提醒还警告,杨怀仁有点搞不清楚,想再问详细点,鬼姐已经跑远了,消失在火光里的那一刻,还回首带着笑望了他一眼,挥了挥手。

    杨怀仁也抬起手来挥了挥,看着鬼姐一副青春少女的样子,又有点搞不懂了,奇葩的女人,说话也奇葩,好像永远都摸不准她的脉象一般。

    只是杨怀仁心里记挂着鬼姐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更没有办法去安心睡觉了。

    事情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杨怀仁自言自语道,那到底是哪里不简单?是耶律洪基不简单,还是耶律延禧和萧撒弼不简单,也或是还有什么另外的人不简单?

    那明天的事情,还会朝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吗?如果有了大的变故,那他又该如何应对?

    就这么翻来覆去,杨怀仁折腾到后半夜,才迷糊了一会儿。

    天还没亮,营地里就热闹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被耶律洪基派来的人召集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地上,迎着东方,准备叩拜初升的太阳。

    尽管这是契丹人庆祝捺钵节的传统礼仪,但作为客人的杨怀仁,也只能客随主便。

    仪式有点壮观,第一抹阳光从天际线照射出来的时候,耶律洪基便带领众人开始虔诚的膜拜,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古老的契丹语言,还带着庄严的节奏,好像是一首古老的诗歌。

    那一刻里,所有的契丹人脸上都写着感激,感激太阳给他们带来生命,带来越来越好的生活。

    古老的诗歌也在人群里唱响,一句一句的,回响在耳边,飘荡在广袤的草原之上,随着节奏的律动,黑色的天空渐渐变成了深蓝。

    等太阳完全跃出了天际线,仪式才算是结束,耶律洪基早已经双眼朦胧,两行老泪挂在苍老的面颊上。

    他笑着对众人又说了一番话,接着仆从们牵来了骏马,这是要立即去狩猎的架势。

    一个侍从扑倒在骏马的一侧,卷缩着身子面朝下背朝上,是要给耶律洪基充当一个人体马凳。

    不了耶律洪基一脚把他踢开,竟熟练地翻身上马,丝毫不减当年的威武霸气。

    也许是杨怀仁眼贼,他发现耶律洪基翻身上马之后的那一刹那,他的腰身好像已经承受不住他的体重和这么激烈的动作,疼得耶律洪基眼眉都抽搐了一下。

    只不过这一下太细微了,契丹人还沉浸在方才膜拜太阳的虔诚和激动里,没有人发觉这一点。

    杨怀仁心中也感叹,一代豪雄,毕竟老了。也许他想尽力在群臣面前表现出他风采依旧的一面,可惜岁月不饶人,契丹人的一代天骄也已经走向暮年。

    没有时间给杨怀仁感慨,尽管他不怎么会骑马射箭,更不懂如何去狩猎,但作为一个今日即将成为安国公主的金刀驸马之人,他同样要跟着去打猎。

    其实真正能跟着耶律洪基去狩猎的人不多,都是些契丹朝堂上最有身份的人,数一数也不过二三十个而已,杨怀仁是唯一一个不是契丹人的人,不过他是契丹人的未来姑爷,倒也有了这个殊荣。

    黑牛哥哥似乎有点不放心让杨怀仁就这么跟着一帮契丹人骑马出去,耶律跋窝台这位老丈人骑马过来,很亲近的说道,“陛下特备要你跟着,是对你的器重。

    你不会狩猎也没有关系,跟在我身边,一大早出去跑一跑,心情也会愉悦很多,晚些时候,就要举行你和公主的婚礼,你也要记得保存体力。”

    近三十来骑在前边策马狂奔,后边还跟了一百骑耶律洪基的近身宿卫军,距离大概两百步的样子,既不会打扰了耶律洪基狩猎,又能在出现突发情况的时候奔袭救驾。

    杨怀仁只骑了马跟来,却没有带弓箭和武器,他心里也知道,他这个金刀驸马,纯粹就是凑数的。

    耶律洪基这么安排,同样是拉拢他的一种手段,是在向其他朝中重臣表示他对杨怀仁的器重,不管他是不是契丹人。

    众人策马向北奔行了好远的距离,回身都看不到营地了,而北边的一片群山却越来越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作为皇家牧场,并没有野生的牛羊在这里生活,草原上倒是有些野兔,见来了人,便快速地奔奔跳跳着逃窜,一会儿便把自己的身影没入了青草之中,不见了踪影。

    看到不时的有野兔,甚至是草原上的田鼠四处逃窜,耶律洪基并没有要挽弓搭箭的意思,这让杨怀仁觉得,不会这次的狩猎,也只是仪式的一部分吧,或者是耶律洪基觉得射几只兔子,是一件很没有趣的事情,并不能展现他的狩猎技能。

第1111章:围狩(上)

    杨怀仁是真不懂狩猎。

    草原上的猎人都知道,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在茫茫大草原上生存的,只有团结协作,才能狩猎到更充足的食物,这就是草原上千年来生存的法则。

    杨怀仁起初只以为捺钵节耶律洪基出来狩猎,是仪式性的,稍微活动活动筋骨,随意射杀个野羊野鹿,便达到了他纪念契丹人古老生活方式的目的。

    可他错了,忽然间从东面传来了一阵呼哨之声,上百个宿卫军装扮的兵士,骑着马,不知从哪里赶来了一群野牛。

    牛的数量其实并不算多,大概三四十头的样子,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看上去身形不算大的牛犊子。

    野牛看上去一个个都已经气喘吁吁,他们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奔行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它们的体力看来也已经就要透支。

    当野牛群被赶到耶律洪基面前不远的一处小山包上,宿卫军便停下来脚步,不在追赶了,接着掉转马头退了回去。

    耶律洪基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身后抽出一支羽箭来,用金属的箭头在弓身上敲了敲,众人便欢呼起来。

    杨怀仁这下明白了,这是要对这些野牛进行围猎。

    果然不论是什么生活方式的民族,都有一套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摸索,才逐渐产生的一套生存方式。

    围狩,便是契丹人最原始的生活智慧。

    草原上遇到一个野牛群,如果只是要满足一户牧民的食物需要,射杀一头野牛,也就足够了。

    但如果是一个部族,那么他们就要围狩整群的野牛。

    最开始他们不会射杀它们中的一头,而是上百人对这些野牛进行围追堵截,野牛的爆发力其实很强,但耐力不如马,所以追一阵,把他们撵到一处地势稍高的山包上,野牛群一旦停下来补充食物,它们就完了。

    或者用套马杆活捉了它们,把它们驯化成圈养的牧牛,或者直接围杀了它们,一头都不放过。

    耶律洪基出宫过捺钵节,自然不需要他亲自去做前边围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等宿卫军把野牛群追着跑不动了,把野牛群赶到指定地点来,他来射杀它们,以此来展示他的游牧技能并没有因为高坐庙堂而荒废掉。

    野牛群见后边气势汹汹的人类不追捕它们了,便停下来休息,山包上青草肥美,它们正好可以补充已经透支了的体力。

    可真正的危险,这一刻才降临到它们头上。耶律洪基熟练的指挥着众人,策马缓缓靠近了山包,直到众人已经缓缓行至小山包下面,离野牛群已经不足百步的距离,野牛群还是没有警觉的逃跑。

    也或许,它们太累了,已经跑不动了。

    因为山包上地势稍高了一些,野牛的体型又特别大,所以它们便成了很好的目标。

    耶律洪基作为契丹皇帝,这第一箭,自然是由他来发。

    只见耶律洪基仰起头来,把舌头向上伸了出来。那样子很好笑,但是耶律洪基却做的自然而然。

    杨怀仁以前不是没见过,知道耶律洪基实在用敏感的舌尖来测试风速和风向,这是一种熟练的猎手才掌握的技能。

    等他找到了感觉,便拈弓搭箭,稍稍瞄了一下,一箭射向了野牛群。

    杨怀仁并没有看清楚那支箭射向了哪头野牛,但片刻之后,一头貌似是野牛群里最强壮的野牛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耶律洪基面露喜色,大叫了一声,把手里的弓高高举过了头顶,身后的众人也欢呼起来,大概是用这种欢呼声来拍皇帝的马屁。

    别人都欢呼了,杨怀仁似乎也不好一声不吭,只不过他刻意躲在一群人的最后边,只是跟随着,所以他叫喊的有点假。

    只是杨怀仁这样的应付公事似的叫喊,看在了耶律跋窝台眼里。

    耶律跋窝台并没有责怪他,而是向他靠近了一些,笑问道,“不习惯吧?”

    杨怀仁有些不好意思,找了个旁的理由推脱,“我平时不常骑马,更别说策马奔行了这么远了,而且马鞍似乎有点大,我坐在上边……”

    不等杨怀仁说完,耶律跋窝台似乎很贴心地接话道,“没事的,在上位者,都是一个样的,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远,你这么聪明,肯定不用我多废话的。”

    耶律跋窝台跟杨怀仁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岳父和女婿叙话一样,很和蔼,也充满了包容。

    那一瞬间杨怀仁心里其实很温暖,有种错觉好像耶律跋窝台也是他的长辈一般。

    只是等他回过神来,便觉得耶律跋窝台似乎哪里不太对了。如果仅仅是因为他把杨怀仁当做了女婿而疼爱的话,似乎这些关于上位者的话,不应该从他这样身份的人嘴里说出来。

    没有时间给杨怀仁思考,耶律洪基放完了第一箭,众人也开始冲着野牛群开始放箭,顷刻之间,几百只羽箭射向了野牛群,几乎覆盖了它们刚才休憩的整个区域,让它们无处可躲。

    接下来又是一片野牛的哀嚎声传来,三十来头大大小小的野牛同时这么惨叫,听在杨怀仁耳朵里,让他感到有点扎心。

    虽然野牛的体型不如圈养的牧牛体型大,但它们的肌肉比牧牛其实更加壮实,即便是身上中了几箭,它们也没有完全失去活动能力。

    领头的野牛一声长叫,野牛群便开始逃跑。

    它们找到了一个方向,便集体同一个方向奔逃,而且它们逃跑的时候,并不是乱跑的,而是把牛犊和体弱的老牛母牛围在中间,强壮一些的公牛落在后边和外围,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老弱幼小的野牛。

    “追!”

    耶律洪基大喝一声,众人便拍马跟在他身后,追向了逃跑的野牛。

    杨怀仁不知为何,看着这帮契丹人狩猎技巧娴熟,心中却有些不忍,忽然联想到一个可怕的画面,契丹人围狩的并不是野牛,而是被他们欺压的其他部族百姓。

    可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策马赶上去,不管心里多么难受,也要去亲历契丹人野蛮的围狩并屠杀这群野牛的场面……

第1112章:围狩(下)

    耶律洪基的目标还是那一头野牛群里最强壮的一头野牛,他又射了两箭,也全部命中。

    只不过三支箭全部射在了野牛强壮的后背上,因为背上的肌肉十分健硕,所以野牛虽然受了伤,但并没有立即倒下,依然排在野牛群的最后边,保护着同伴逃跑。

    箭矢扎在了它身体里,它越是急速的奔跑逃生,箭头对它造成的伤害便越大,加上原本它和它的同伴已经被宿卫军追赶着奔逃了很远的距离,公牛的体力早已经透支。

    但它还在奋力的奔跑,也许早已经超出了正常可以理解的范畴,而是一种求生的意志力在支持着它,脚下仍旧狂奔着,但它已经感觉不到疲劳和痛苦,只是在机械地不断蹬着四蹄,希望能有一线生机。

    可明显已经感觉到,随着出血量越来越多,公牛的速度渐渐开始慢了下来,已经脱离了野牛的大部队有一定的距离。

    耶律洪基见状大喜,继续拍马狂奔,这一刻他感觉他仿佛已经回到了二十岁的青年时代,他的身体可以支撑着他的梦想,在草原上狂奔,一切的生灵,都可以是他的猎物,都必须臣服在他的威武之下,成为他的奴隶。

    他又搭了一支箭,瞄准了好一会儿,才坚定地射了出去。

    因为公牛的速度放慢,更加利于耶律洪基瞄准,这一箭又是从侧面射过去的,准确的射进了野牛的脖颈之中。

    也许是射破了公牛颈部的要害,血流进了它的肺中,公牛忽然口喷鲜血,一头栽倒在地上,向奔跑的方向翻滚了几圈,重重跌落在地上,身体还在痛苦地抽搐着,再也无力爬起来了。

    但公牛的两只大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同伴,希望它们之中,哪怕有几头也好,可以逃出人类的魔掌,继续它们这个种群的繁衍。

    耶律洪基意气风发,吩咐其他人将继续追他野牛群“一头也不要放过!”

    而他则停在了被他射杀的领头的公牛前面,看着他的猎物痛苦绝望却没有力气再挣扎地悲惨样子,心里无比的痛快。

    杨怀仁有些难过,草原上的牛羊,也许是人类的食物,但如果人类在结束它们的生命的时候,以一种相对尊重的方式,怀着对大自然的感恩之心,也许杨怀仁不会这么难受。

    这一刻里,耶律洪基展现出了他作为一代君王的霸气,但也让杨怀仁明白了一个事实,契丹人的嗜血和暴戾,是存在于他们骨子里的一种民族性格。

    并不是说他们与生俱来就这么残忍,而是生活和饮食的方式,在成百上千年里渐渐影响了他们的性格。

    草原上的竞争,是惨烈的,唯有拿出这种残忍来,才能成为草原的霸主。

    杨怀仁越来越理解人类的生存方式和性格的关系了,一转念间似乎也想到了一个道理,如果要统一北方草原,单靠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最关键的,还是要让北方草原上生活的成千上万个大大小小的部族逐渐接受汉人的文化、生活和饮食的习惯,才能让他们真正融入到中华的大家庭之中。

    这也坚定了杨怀仁对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的信心,文化,他做不了很多,他能做的,就是用更健康更美味的食物,来改变游牧民族的饮食习惯。

    当汉人和游牧民族的饮食习惯渐渐有了共通点,生活上的差异便不再是民族融合之间的隔绝。

    野牛群跑了几里地,同样因为体力耗尽,渐渐停下了脚步,甚至有几头小牛犊,累瘫在地上,口吐白沫。

    众人开始瞄准了停下来的野牛放箭,一头看上去有点老的野牛,护在了一头累瘫在地的牛犊身前。

    它身体的一侧已经中了几箭,巨大的疼痛让它身体开始颤抖,但它还是坚持着,并没有倒下,是一种保护幼崽的天生的本能。

    杨怀仁本想站的远远的,甚至不想和野牛对视,它们的眼神里,并没有多少哀怨,还是那么纯真和无辜,不明白为什么它们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生活的好好的,忽然间便成了人类的猎物。

    萧撒弼骂道,“这头老野牛还真是护犊子,可惜自不量力,自身难保。”

    另一边的耶律延禧本来也是对射杀这些野牛感到兴奋,忽而听到萧撒弼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好像这话实在影射耶律洪基总是护着他一般。

    可总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和萧撒弼在他们契丹人神圣的狩猎仪式上大打出手,所以耶律延禧狠狠地射了一箭,嘴上也不干净地骂了起来。

    “没本事还想当牛王?凭你叫的好听又如何?!蠢材永远都是蠢材,臣子永远都是臣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没有牛王身上的血,就一辈子都是小角色!”

    萧撒弼扭头瞅了过来,目光里全是刀子,耶律延禧也丝毫不示弱,双眼瞪了回来。

    其他人都知道二人一直就不合,这时候说些机巧话,也都觉得正常,没有人太在意。

    况且如今两人的地位差不多,但耶律延禧已经深得耶律洪基器重和栽培,即将成为正式的未来皇位继承人,将来会成为新一代的契丹皇帝,所以众人之中,更多的是站在了耶律延禧一边,反倒觉得萧撒弼这是在发脾气而已。

    耶律跋窝台见二人势同水火似的,怕他们情绪失控之下惹出什么乱子来,便招呼着其他人,赶紧把这些野牛全部宰杀,好感激回营地,还有很多仪式要举办。

    众人下马,抽出身上弯刀宰杀了剩余的野牛,然后把它们的四蹄绑起来,然后拴在马鞍的挂扣上,就这么拖着这些被宰杀的野牛返回营地。

    杨怀仁虽然没有进行狩猎,却因为野牛多而马少,也被耶律跋窝台安排着拖了一头牛犊。

    回程时杨怀仁不断的回望,这也许就是契丹人传统的游牧和狩猎的生活方式,但三十来骑后边都拖着一具野牛的尸体,鲜血拖了一路,那画面,在天苍野茫的大草原美丽画卷里,显得那么的突兀。

第1113章:隆重的婚礼(上)

    众人回到营地,营地里的人已经生起火来,火堆上架起的大铁锅已经烧热,正是等着耶律洪基狩猎归来,便立即把狩猎得来的食物屠宰下锅。

    耶律洪基拖着他狩猎的那头公牛展示给众人看,众人也毫不吝惜对他们的皇帝的欢呼。

    耶律洪基也再一次面相已经升起来的太阳叩拜,嘴里说着些感谢上天的恩赐之类的话。

    杨怀仁还真是无论如何都融入不到契丹人的欢呼雀跃里,若不是有重任在身,他真的不想待在这里,看着契丹人为了屠杀而庆祝。

    耶律跋窝台催促着杨怀仁,让他赶紧回去换好了礼服,待会儿就要为他和安国公主举行成亲的典礼。

    杨怀仁谢过了耶律跋窝台之后,便往自己的帐篷方向走,越走越是感觉心里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

    感觉好像所有人都换了一个人似的,耶律洪基也不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了,而更像一个游牧和狩猎的好手,为自己的族人狩猎回充足的食物。

    耶律跋窝台也感觉怪怪的,如果说对杨怀仁好是因为杨怀仁即将成为他的姑爷,那么当耶律延禧和萧撒弼交恶之时还表现的那么镇定自若,好似这些事跟他无关一般,就让杨怀仁心生疑虑了。

    耶律跋窝台不是一直都心向耶律延禧吗?

    如今耶律延禧得势,他应该很开心,帮着耶律延禧数落萧撒弼才对,可他表现的,似乎也太中立了点,一些事办的看起来很平常,却隐隐有着一股掌控了局势的气质。

    杨怀仁忽然感到脊背后一阵阵的冷汗,难道,耶律跋窝台另有所想?

    杨怀仁再结合昨夜里奇怪的鬼姐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越来越想不通了。

    是不是鬼姐从耶律跋窝台这里得到了什么信息,她不敢确定,但又觉得有些不同的可能,事情会朝着和杨怀仁预料的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所以才在昨夜突然出现,好心提醒了他?

    有这种可能,但杨怀仁觉得鬼姐的话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仓促之间,他没有办法仔细去想清楚罢了。

    但杨怀仁想来想去,不论是萧撒弼,或是耶律跋窝台,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要起事,对杨怀仁来说,只要能实现了他此行的目的,他不介意事情会超出他的预料。

    尽管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会让杨怀仁觉得他还是不够聪明,没有算计到每一件事和每一个人,不过杨怀仁倒还能接受,他本来也不是工于心计之人,能做到现在的,他已经尽了力了,至于结果如何,待会儿便能知道了。

    回到帐篷换好了礼服,杨怀仁又对兄弟们交代了一番,叮嘱大家一定要镇定,待会儿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咱们兄弟安然无恙就好,契丹人之间如何内斗,咱们直当看个热闹。

    日头渐渐升高,营地里也逐渐弥漫起煮牛肉的香气。

    营地中间是用帐篷围成的一片圆形的区域,中间是上百口的大锅,耶律洪基坐南朝北,也换好了一身礼服端坐在最大的帐篷下。

    他的左右两侧则坐满了身着礼服的契丹人,以及一些重要的汉人官员,再往下才是那些被邀请来参加捺钵节的各国使节。

    杨怀仁因为即将成为安国公主的金刀驸马,所以给他和他的人安排的地方,在耶律洪基右边下首位,再旁边临着的则是南院大王的坐席。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耶律洪基大手一挥,外围忽然响起来巨大的长号之声。

    这种声音杨怀仁很熟悉,当初和西夏在环州作战时,西夏军进攻的时候,就是吹响的这种号角。

    第一次近距离听上百支号角同时吹响,杨怀仁感觉真的很震撼,低沉的号角声着那震撼着大地,好像每一寸土地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号角声中,契丹人表情肃穆,好像庄严的时刻即将来临一般。

    号角响了好一会儿,才戛然而止,那一刻杨怀仁感觉耳朵里犹在嗡嗡作响,灵魂都快要被震撼的离开了身体似的。

    号角声停下,契丹人便爆发出一阵欢呼,从耶律洪基对面的场地另一端,忽然又响起来一阵悦耳的马头琴的声音。

    那声音悠扬婉转,节奏感也很强,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身体仿佛都跟着律动起来,乐手们走进场地中间,自然而然分成两队,把中间拱成了一条甬道。

    紧接着一群盛装打扮的契丹少女迈着轻盈的脚步舞动着入场,不仅如此,他们手臂上还挽着一只花篮,花篮里装的是她们刚才从营地四周采集的各色的野花。

    她们挑着契丹传统的舞蹈进场,边走边把花篮中的野花散落在乐手们拱成的甬道上,五颜六色的花瓣从她们的玉指间散落,在空中飞舞着缓缓落下,场面倒是美丽的很,让杨怀仁都不得不感叹,即便是一个生性残暴的民族,也有美丽温柔的一面。

    很快,甬道上就洒满了花朵和花瓣儿,像是铺上了一张美丽的地毯。

    乐手们弹奏的乐曲也突然变幻了,从起初的欢快,变作了一种和缓,音调也渐渐高昂了起来,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庄严和幸福。

    紧接着身着华丽礼服的安国公主出现了,几十个美丽的契丹少女簇拥着她走上了用鲜花铺就的甬道。

    她步履轻盈,红色的长袍显得她身材娇俏,头上挂满了各色的珠宝首饰,最显眼的是一件金质的凤凰头饰,好像一只凤凰正好展翅高飞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煜煜生辉。

    也许是契丹女孩出嫁不需要蒙红头巾,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薄纱,虽然罩住了她整张脸,但看上去仍然挡不住她娇美的容颜,同时又增加了一份神秘感。

    鬼姐缓缓前行,目不斜视,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开始惊叹她美丽的容颜和华贵的姿态,连见过了不少美女的杨怀仁都看的痴了,一时间里心中只有苦笑,他真的从来没想过,鬼姐这个奇葩,认真打扮起来,还真是像极了一位女神……

第1114章:隆重的婚礼(下)

    现场的气氛也热烈起来,人们称赞着安国公主的美丽,也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幸运的能娶到这么一个美人儿的幸运儿——杨怀仁。

    杨怀仁有点尴尬,因为只有他和鬼姐两个人知道,不论美人多么娇艳,都不属于杨怀仁,他们的这场婚礼,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所以杨怀仁有点难以融入到身边欢乐的气氛之中,加上对未知的担忧,心情在这一刻很是忐忑。

    耶律跋窝台向杨怀仁示意了一下,杨怀仁便站起身来,步入了场中,先向耶律洪基行了礼,然后转向了安国公主走过来的方向,脸上带着笑,迎接他的新娘。

    隔着那张薄纱,鬼姐也笑了,笑得比蜜还甜美,比花儿还娇艳,比阳光还灿烂,杨怀仁不得不承认,每一个女人在她出嫁的那一刻,便是她这一生最美的瞬间。

    鬼姐走近了,几个契丹侍女抢先几步冲向了杨怀仁,把一束扎好的花儿交到了他的手里。

    杨怀仁立即明白了她们此举的用意,便迎上前去,单膝跪地把那一束美丽的花束献给了公主。

    鬼姐起先并么有收,而是故意把花束拨到一边,脸也扭到另一边,这么一来,在场的契丹人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杨怀仁倒没有介意,他事先知道按照契丹人的习俗,婚礼上要重现新郎向新娘求爱的那一刻的场面。

    而这一点上,契丹人的风俗和汉人的风俗也是有些共通之处的,如果新娘好似很愿意出嫁,新郎第一次求爱便接受了他,就有点显得新娘不够矜持了。

    所以新娘要故意拒绝两次,做给观礼的众人看,那意思便是显示自己是矜持的,同时也要新郎展现他锲而不舍的一面,才能证明他对新娘的感情的真挚程度。

    杨怀仁一点儿也不尴尬,继续陪着笑脸儿,又一次把花束送到新娘面前,新娘还是没有立刻收下,而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把花束打开,脸扭向了另一边。

    杨怀仁还没有放弃,继续诚恳地献花,这一次眼神和动作都情深意切了许多,这才终于打动了新娘。

    新娘没有再把花束打开,而是痴痴地忘了自己的新郎一会儿,享受着他对爱情炽热的渴望,才缓缓把花束捧了过来。

    接着新娘亲自弯下腰去把自己的情郎搀扶起来,侍女们又围了上来,替新郎整理了下衣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这才把一条红色绸带交到了两人手中,新郎拿着一端,新娘拿着另一端。

    观礼的人们这才爆发出一阵赞许的掌声。当然,也有人是心中不服的,在比武招亲中输给了杨怀仁的那几个,就很是不服气。

    完颜阿骨打面无表情,手上虽然拍着巴掌,心里却在暗暗懊恼,为什么今天站在场上和公主成亲的人不是他,他们女真部今后何去何从,又要面对什么样的困难,让他揪心不已。

    乌拉力嘎满脸的羡慕嫉妒恨,这会儿也不知怎么便和高丽使节化敌为友了,两人碰了下酒杯,喝下了滋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一杯苦酒。

    萧达布合性情直接,也不顾身边还有别人,口中骂道,“多么好的一朵草原上最美丽的鲜花,谁**的能想到竟然让一头宋朝的猪给拱了。”

    萧撒弼听见,便扭头斜了他一眼,萧达布合也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而且眼下还不是让他嫉妒的时候,便赶紧收了声。

    杨怀仁和鬼姐并排着,继续踏着鲜花铺就的地毯缓缓前行,走到耶律洪基的帐前,耶律洪基又一挥手,乐手们才停止了演奏,退到了一边。

    一个内侍引着一个衣着怪异的契丹老人从帐后走了出来,他身穿古来的契丹服饰,戴着一顶熊头绒帽子。

    即便如今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他却依然披了一张棕黑色的熊皮大氅,一张脸上用各色的油彩涂抹的几乎已经看不清五官,只能从纵横的皱纹里判断出他饱经岁月和沧桑。

    杨怀仁猜想,这应该就是契丹人敬奉的萨满法师了,对他们来说,这种萨满法师是神的学徒,负责把天神的旨意传达给地上的凡人。

    再具体一点,杨怀仁也不懂了,契丹人没有体系分明的宗教,却延续了从古老的年代流传下来的特殊信仰。

    萨满法师右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拂尘一般的东西,左手里则是彩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粉末,他刚一在杨怀仁和安国公主面前站定,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离开了坐席,单膝跪地向他膜拜。

    还是那些侍女,走到杨怀仁和公主身边,搀扶着他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时间静了下来,萨满法师开始了他的吟唱,曲调很是怪异,但晦涩的吟咏里,仿佛带着些从远古而来的苍茫。

    曲调时高时低,时而紧凑,时而悠长,虽然听不懂他唱的什么,但杨怀仁也猜到应该是一种带着祝福的弥音,表达神对一对新人结合的赞同和寄语。

    萨满法师唱了好一会儿,一直唱到头顶的一片白云都飘向了远方,才终于停了下来。

    但隆重的仪式还远没有结束,法师又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话,便甩着手里的拂尘扫过了一对新人的身上,与此同时左手也没闲着,把那些彩色的粉末洒在了杨怀仁和公主的周围。

    萨满法师就这么撒一撒,扫一扫,又围着他们来缓缓转了一圈,才对耶律洪基点头示意,好像表示天神对一对新人的赐福仪式已经完成。

    而后,萨满法师也不留下来饮酒吃饭,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去,那仪态倒真有些虚无缥缈的神秘。

    耶律洪基双手示意大家都站起身来回到座位,其实这时候契丹古老传统的婚礼仪式基本已经进行完了。

    没有拜天地,也没有夫妻交拜,更没有繁琐的各种讨彩头的仪式,侍女们把杨怀仁和公主扶起来的那一刻,他们俩在契丹人心中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

    当然,耶律洪基作为给他们赐婚的人和现场为他们主婚的人,同时他又是安国公主名义上的父亲,自然应该得到一对新人的答谢。

    又一对盛装打扮的契丹少女走上前来,手里捧着的托盘里,是两个精美的银质酒壶……

第1115章:酒里有毒!(上)

    杨怀仁不是吹牛,凭他超出常人的嗅觉和味觉,如果酒中有毒,他是能嗅的出来的——因为这年代还真没有完全无色无味的毒药。

    当然,砒霜是不可能的,很多小说和古装影视剧里,经常描述把主要成分是砒霜的鹤顶红一类的毒药下到酒里或者饭菜里,给仇人下毒的。

    这是十分可笑的,后世工业化时代提纯的砒霜,因为纯度高,所以可以做到无色无味,的确可以这么做而不容易被发觉,但这年头,化工技术落后,砒霜的制造和提纯十分粗糙,砒霜是有明显的味道的。

    别说杨怀仁了,只要不是个一点儿嗅觉都没有的人,都能闻得到那种刺鼻的气味,这样的砒霜下到酒里,酒精挥发后那个味道就更明显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真要下毒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有些天然的,从有毒的植物或者昆虫提取出来的某些毒素,味道本身还真的不明显,加上酒精的气味掩盖,很难被人察觉。

    比如杨怀仁提炼的河豚毒素,尽管纯度实际上也很低,但因为河豚毒素毒性很大,所以纯度并不会影响实际实用的效果。

    而从眼前的两只银色的酒壶里,杨怀仁竟没闻到任何酒精之外的特别味道。

    他心中无法不去怀疑,难道酒里没有毒?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计算了很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萧撒弼真的甘愿接受这样的命运?

    杨怀仁觉得无法相信,他下意识的悄悄瞅了一眼鬼姐,发现她表情入场,脸上带着一个普通新娘那种幸福的笑意,完全没有丝毫的怪异。

    那她昨夜里说过的,今天的事情没有想象里那么简单,又是什么意思?

    羊父从北院大王府里千难万难里送出来的情报,一个毒字和一个陷字,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萧撒弼要给耶律洪基下毒,然后把罪名陷害给另一个人,比如杨怀仁?

    杨怀仁彻底糊涂了,思绪有点混乱,他不是没想过今天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的预期,但现在看来,似乎脱离的有点太远了。

    萧撒弼没有下毒,鬼姐所说的不简单,似乎也没有任何要出现的征兆,那为什么杨怀仁却有种难以言表的不安呢?

    杨怀仁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心情有些紧张,他准备了一个方法,在萧撒弼没有下毒的情况下,他亲自来给耶律洪基下毒,然后陷害萧撒弼。

    他和鬼姐在契丹少女的协助下,每个人都提起一支酒壶来,同时往一只银碗里倒酒。

    等倒满了,杨怀仁立即伸手端起碗来,趁所有人都没有注意,拇指指尖探入了碗中的酒水里,又立即收了回来。

    他动作很快,快到就算有人看到了他的动作,也只以为是新郎官紧张之下不小心把指头淹在了酒中,绝对不会怀疑他对这碗酒已经动了手脚。

    杨怀仁所下的毒,也并不是他常用的河豚毒素,因为他还无法掌控下毒的量。

    他提取的河豚毒素,因为纯度低,毒素在粉末中分部的不均匀,所以如果他不想毒死一个人的话,实在没法控制下毒的分量。

    而且他确实不想耶律洪基死,目前来看,耶律洪基还有几年可活,而且他一直力主宋辽和平,这对大宋来说,相当于多了几年时间来壮大和发展。

    如果耶律洪基今天死了,反而对杨怀仁和整个大宋不利,将来的继任者不管是耶律延禧还是萧撒弼,或者是另外的什么人,都无法保证现在的宋辽之间的和平局面不会改变。

    所以杨怀仁考虑了好久,决定用单纯的曼陀罗毒。

    假设耶律洪基能顺利中毒的话,他只会出现晕厥和幻觉等不适,立即能发觉他中了毒,但曼陀罗毒只有量很大的情况下才会对神经造成伤害,所以耶律洪基不会有生命之忧。

    杨怀仁端着酒碗弓着身子向前递向了耶律洪基,“多谢陛下为本使赐婚。”

    耶律洪基似乎很开心,接过了银碗去笑道,“你们的结合,已经受到了草原之神的赐福,杨使节是宋人,安国公主是契丹人,你们的结合也同时预示着宋辽之间将永修和好。”

    说罢便要去饮那一碗酒,杨怀仁面带笑容,心里却紧张的无以复加。

    正在此时,鬼姐忽然大叫一声,“酒里有毒!”

    杨怀仁立时便惊呆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鬼姐会这么做,也许是她刚才看到了杨怀仁的动作,也许是她早就想好了在最关键的一刻里大喊这句话,不管酒里是否真的有毒。

    更让杨怀仁吃惊的是,耶律洪基手中那碗酒在嘴边停住,并没有往嘴里倒下去,而他脸上的表情真的吓到了杨怀仁。

    因为耶律洪基并没有任何的惊讶,而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事先就知道了?!

    杨怀仁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耶律洪基是如何知道的?

    杨怀仁的脑子一时间里转不过来了,仿佛连自己的身体也失去了控制,只得僵在那里,想动也动弹不了。

    他的思绪快速的闪过,最让他恐惧的结果,便是耶律洪基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如果下毒的罪名被安到了他的头上,那一切都完了。

    他的小命肯定是保不住了,他一班兄弟的处境同样是身陷囹圄,区区三百人想从耶律洪基眼皮底下逃走,简直不可能。

    而且这件事会被耶律洪基当做抓住了宋朝的把柄,就算不会立即向宋朝宣战,也一定会借着这个理由,向宋朝提出许多无理的索求。

    杨怀仁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果耶律洪基真这么做,他立即把那碗有毒的酒抢过来喝掉,用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也有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是鬼姐或者他背后的蓝衫军另有计谋,来实现一个他们的目的,要不然,鬼姐如何会把杨怀仁置于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呢?

    或者她的计谋和杨怀仁类似,也是刺探到了萧撒弼的计谋,然后将计就计,对萧撒弼来一招借刀杀人?

    这难道就是鬼姐所说的事情不简单的缘由所在?

第1116章:酒里有毒(中)

    鬼姐这么一喊,耶律洪基身后的侍卫立即冲出来把他围在中间,弯刀蹭蹭出鞘,领头的一个侍卫更是把弯刀直接架到了刚刚端酒给耶律洪基的杨怀仁的脖子上。

    在场的众契丹贵族和朝臣们更是惊恐的无以复加,竟然敢有人在耶律洪基的酒里下毒,就不怕被诛九族吗?

    他们虽然第一反应是看向了杨怀仁,但谁的心里都清楚,杨怀仁只不过是一个宋朝使节,而且如今他已经是安国公主的金刀驸马,对耶律洪基下毒,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所以他们隐隐想到,如果真有人胆大包天敢在耶律洪基的酒中下毒,一定是另有其人,而杨怀仁,只不过是个倒霉的替罪羊罢了。

    黑牛哥哥他们几个见杨怀仁忽然间被人制住,情急之下立即就要冲出来解救他,但这次婚礼之上除了值守的宿卫军之外,谁都不能携带武器,所以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是赤手空拳。

    卢进义虽然不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但他似乎是最镇定的,尽管忽然之间发生的变故已经脱离了大家的预期,但他依然冷静地极力拉住了大家跳出去的冲动。

    他小声对众兄弟说道,“别冲动,哥哥眼下并没有生命危险,咱们冒冒然冲出去,反而害了他。所以越是这种时候,咱们几个便越是不能慌乱。”

    杨怀仁也心知这时候越是慌张,越是容易被人怀疑,所以他忽然间镇定了下来,摊开了双手示意他手里什么都没有,微笑着说道,“大概是个误会,不信把酒端过来,我喝给你看。”

    鬼姐护着他似的,挽住了他的臂弯,神情紧张地冲着耶律洪基摇了摇头。

    耶律洪基对侍卫摆了摆手,让他们放开杨怀仁。

    “驸马本也没有给朕下毒的动机,况且驸马能这么说,更加说明下毒的不是他。”

    说罢他镇定自若地吩咐人牵了一只羊羔来,对众人说道,“众卿不必慌张,如果真有人想毒死朕,他一定逃不脱,而且酒中究竟有没有毒,还要试过了才知道。”

    侍卫把耶律洪基手中的酒碗端过来,野蛮地摆开羊羔的嘴巴,把那银碗中的酒灌了进去,而后他撒开了羊羔,观察它的变化。

    羊羔被撒开,惊慌地挣扎跳到一边,见没有人再追赶它,便渐渐安静下来,见草地上青草肥美,竟兀自吃起草来。

    过了一会儿,羊羔并没有什么反应,杨怀仁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心说羊平时吃草,也会不小心吃到一些有毒的草叶,可能它们自身是有一定的抗毒能力的。

    所以那点曼陀罗毒,羊羔吃下之后,也许会有点晕晕的,但还不至于立即就倒地,所以单凭看的话,也看不出来它是否已经中毒。

    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酒里并没有被下毒之时,便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鬼姐。

    鬼姐一脸迷惑,看了看托盘里的银质酒壶,又看了看羊羔,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杨怀仁也迷糊了,一时之间搞不清楚鬼姐或者她背后的蓝衫军到底在搞什么鬼,是预先知道了萧撒弼要给耶律洪基下毒,但也知晓耶律洪基早已洞悉了一切,所以借鬼姐之口说出“酒里有毒”,借以让鬼姐获得耶律洪基最大的信任,以后便利用这份信任来实现他们更大的目的。

    也或许是和杨怀仁一样,他们暗中在酒里下毒,然后把罪名扣到萧撒弼头上,借耶律洪基之手杀了萧撒弼。

    这样一来契丹人内讧,整个朝政和国力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而蓝衫军则趁机发展壮大,恢复曾经抗辽第一组织的地位。

    事实是如何,杨怀仁想不出来,但他现在顾不上蓝衫军到底要做什么,只要实现了他的目的,不论过程是怎么样的,他都能接受。

    但眼下鬼姐的处境就极其尴尬了,她是如何知道酒里有毒的?为何要当着众人面前大喊出来?

    而被灌下了所谓毒酒的羊羔依然安让无恙,事实似乎已经证明酒里根本那就没毒,那她又要如何自处?

    可耶律洪基脸上带着迷之微笑,好像全然不介意鬼姐刚才的大呼小叫,而且眼神里很温暖,似乎很明白鬼姐此刻的心情一般。

    他转向了左手边,对萧撒弼说道,“萧爱卿,你如何看?”

    萧撒弼神色如常,也看不半分紧张来,缓缓站起来身来走到侍女身边,往银质的酒壶了看了一眼,接着笑道,“银本身就能探毒,所以陛下饮酒,向来都是使用银质的酒壶和酒杯。

    刚才下臣检查过了,银质的酒壶并没有变色,酒壶中的琼浆晶莹透明,丝毫看不出来被人动过了手脚。”

    他又指了指犹在自在的吃草的那只试毒的羊羔,笑道,“陛下也用这只羊羔试过了这碗酒,过了这么久,羊羔既然都安然无事,那就说明酒中根本就没有毒。

    倒是安国公主如此大惊小怪,倒让下臣觉得想不通了,呵呵……”

    萧撒弼说罢欠身施了礼,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杨怀仁有点发愣,心说今天这什么情况?耶律洪基和萧撒弼好像都有了先见之明,知道鬼姐会有这么一出似的。

    杨怀仁却猜不透了,他们这是在搞什么鬼?萧撒弼就没打算下毒?还是他所等待的时机,根本就不是这一次捺钵节上?

    一切的一切,都脱离了他最初的预想,萧撒弼难道甘愿被耶律洪基一点一点的剥夺了权力,从此再没有机会实现他的野心和理想?

    耶律洪基听到鬼姐喊“酒里有毒”的时候,为什么完全没有惊讶之情?面对自己被人下毒这种事,他为何又如此坦然的面对?

    有没有可能,不管是谁,的确是有人在他的酒中下了毒,但他早已洞悉了这个阴谋,已经事先派人替换了银壶中的美酒?

    刚才发生了这样的怪事,耶律洪基不问他的孙子,也不问他信任的耶律跋窝台等人如何看,偏偏抓出萧撒弼来问他如何看待,这又是有何用意?

    杨怀仁脑子更乱了,所有的问题在他的脑袋里游走和碰撞,却如何也找不到理由把它们联系到一起,找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第1117章:酒里有毒(下)

    耶律洪基似乎并没有责怪鬼姐的意思,而是面色和蔼地冲她点了点头表示赞许,接着对众人道,“一场误会,众卿不必介怀。”

    耶律跋窝台也适时地站出来帮女儿解围,“公主新婚,许是太紧张了,所以才说错了话。”

    众人见皇帝都这么说了,尽管心里很是奇怪,但也不好表现出什么,纷纷当做了一个笑话呵呵一笑就算过去。

    杨怀仁也长出了一口气,尽管心里没搞明白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只能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

    仪式继续进行,杨怀仁这个驸马已经向耶律洪基敬过了酒了,接下来是安国公主行礼并敬酒。

    同样是两人同时扶着酒壶,另取了第二个托盘中的银质酒碗倒满了美酒,由安国公主亲手把酒碗递到了耶律洪基手里。

    耶律洪基笑呵呵的,完全没有防备,一口便把银碗中的美酒吞了下去。

    “好酒!果然是公主敬的酒味道格外香醇,哈哈……”

    耶律洪基看来心情不错,大笑了两声,忽然间好像喉咙被卡住了似的,笑声戛然而止,痛苦地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救驾!救驾!酒里真的有毒!”

    这次是一个侍卫大喊了起来,群臣惊骇,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这一次看来是真的了。

    众人一起向耶律洪基涌了过来,想察看皇帝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耶律洪基的贴身侍卫唯恐有人趁乱对皇帝不利,便像刚才一般,一边派人去喊御医,一边按部就班地把耶律洪基围在了中间,弯刀横在胸前,逼退了众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杨怀仁呆了,实在是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但这个过程,真的太诡异太刺激了。

    鬼姐赶忙拉着他退出了人群,挽着他胳膊的双手似是使了吃奶的力气,把杨怀仁的胳膊都掐紫了。

    杨怀仁疼得缩了缩胳膊,一脸狐疑地盯着鬼姐,趁着慌乱之中没有人注意他们,他小声在鬼姐耳朵边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跟你昨夜提醒我的,又有和联系?”

    鬼姐此时以一脸的惊恐痴呆状示人,只悄声回了一句,“别问,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杨怀仁无奈,心道也许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之间很难跟他解释明白,加上他们是两个刚刚给中毒的耶律洪基敬酒之人,本身就容易受到别人的怀疑和注意,所以不便有过多的交谈。

    耶律跋窝台一边招呼人救驾,一边把杨怀仁和鬼姐拖到了他身后,杨怀仁的众兄弟这时也一起起身围了上来,他们同样怕杨怀仁会被人暗算,所以也把他围在了中间。

    杨怀仁眼看着耶律洪基满脸的痛苦,脸色憋成了紫红色,就像喘不上气来一般,眼睛瞪大大的,全身都在颤抖着,被立即赶来的御医拖进了营帐里,放下了门帘,防止别人瞅见耶律洪基的惨状。

    杨怀仁脑子里绕成了麻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历史在这一刻里又发生了翻转了?

    耶律洪基本来还能活七八年的,可看样子他今天也难以熬过去了,如果是这样,辽国必然出现群雄并起争夺皇位的情况。

    杨怀仁此行出使辽国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但历史忽然转了个弯,会对将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谁也不敢保证,也正是因为这样,杨怀仁忽然有点心虚,难道阴差阳错之下,历史已经完全改变了?

    上百个宿卫禁军把耶律洪基的营帐围了个结结实实,营帐里除了宿卫将军和御医之外,谁都不得入内,连耶律延禧也被挡在外边。

    杨怀仁忽然想到什么,目光转向了萧撒弼,发现萧撒弼面色紧张,站在宿卫军的包围圈外伸长了脖子往营帐里看。

    他的样子看上去好似担心耶律洪基的安危,可杨怀仁却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一丝激动的意味,好像他的计划顺利进行,只待过会儿御医出来宣布耶律洪基已经中毒身亡,他便立即站出来主持大局。

    杨怀仁的目的,确实已经离实现不远了,至于耶律洪基死没死,还有接下来契丹权贵之间的权力争斗,几乎和他已经没有了关系。

    让他有些担心的,是让耶律洪基中毒那杯酒,是鬼姐敬上去的,如果耶律洪基真死了,必然会有人用这件事来诬陷鬼姐。

    好在耶律跋窝台如今势力也很大,如果有人非要把毒杀皇帝陛下的罪名扣到鬼姐头上,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在他心里鬼姐这个宝贝女儿,是绝对不能受伤害的,他也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她。

    何况只要不是傻子,也能明白一个道理,就算鬼姐想要耶律洪基死,也不会当着上千人的面前亲自敬酒毒杀耶律洪基,这样做太明显,也太傻太没有道理了。

    所以稍微分析一下,便能明白不论杨怀仁还是鬼姐,这一对新人一定是被人利用,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反而不会太为难了他们。

    如果要推理出一个耶律洪基中毒而亡最得利的人,那这个人非萧撒弼莫属。

    最后让杨怀仁唯独感到担心的,也只剩下他们如何逃出这里了。

    不管是不是萧撒弼安排了这一切,只要是有人想借机造反,那么今天在场的人,一定会成为他胁迫和控制的对象。

    耶律洪基一死,他便可以带兵出现,逼迫辽国的群臣就范。

    想到这里,杨怀仁才渐渐清醒了些,虽然想当皇帝的人很多,但真正手上有兵权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目前在中京周边有军队驻防的,除了受耶律洪基亲自指挥的最精锐的宿卫禁军之外,还有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和鲁斡统帅的十五万禁军大鹰军和北院大王萧撒弼统帅的北院十五万小鹰军,这两个人的嫌疑也最大。

    而耶律跋窝台作为南院大王,手下将士在人数上是最多的,但那些军队都在析津府一带,此次进京只有两万亲随精英随行,而且驻扎在中京城以南二百里的地方,好像有点远水救不了近火之嫌。

    但,杨怀仁心中惊疑道,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第1118章:狗咬狗(上)

    场面很混乱,众人的表现也很慌乱,杨怀仁却暗暗发现耶律跋窝台其实并没有那么慌乱。

    从耶律洪基中毒之后,他一直很镇定,并没有表现出对耶律洪基的情况的关心,只是镇定地吩咐手下人保护好了公主和驸马,然后便召集了几个相好的朝中大臣商议如何应对这样的紧急情况。

    朝中几位老臣也开始出面安抚慌乱的人群,人们渐渐从慌乱里冷静下来,开始去想是谁给皇帝陛下的酒里下了毒。

    第一个反应还是想到了给耶律洪基敬酒的新晋公主和驸马夫妇俩,但再一想,酒虽然是经过了他们俩的手敬的,但他们一直在现场,众目睽睽之下,好像也没有在酒里下毒的机会,就更不用说他们俩根本就没有给皇帝陛下下毒的动机了。

    而从动机的方向去想,倒是有几个嫌疑人,嫌疑最大的便是萧撒弼了,谁都知道他和耶律延禧不合,前几天外头谣言还传的沸沸扬扬。

    大家听了那些谣言,自然不会就当了真,但通过谣言里的内容,也会对一些事产生怀疑,然后从这些事里猜出一些端倪来。

    比如谣言里攻击耶律延禧,说他并不是耶律洪基的亲生孙子的话,便是为了皇位的继承权了。

    而有机会取代耶律延禧成为皇位继承人的,也不过那么几位,萧撒弼又是那个最有机会的人之一。

    想来想去,似乎耶律洪基如果中毒身亡,萧撒弼都是最大的得利者,如果真的有人能在耶律洪基的酒里下毒,萧撒弼也确实有这样的机会和能力的。

    耶律延禧很快想通了这一点,侍卫们把他拦在包围圈之外不让他进耶律洪基的金帐,他就非常生气了,可对耶律洪基贴身的宿卫禁军,他还不敢造次。

    如果事后被人抓住这个把柄来攻讦他,他便百口莫辩了。

    所以耶律延禧回过头来,开始找萧撒弼算账,他拨开了人群,冲到萧撒弼面前,抬手一拳便打了过去。

    萧撒弼可不傻,自然知道躲避,而且耶律延禧不过是个十**岁的青年,又养尊处优惯了,也并没有多少打架的经验。

    萧撒弼只是侧身一闪,脚下暗中使了个绊子,便让耶律延禧摔了出去。

    耶律延禧咬着牙瞪着眼立即爬了起来,指着萧撒弼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敢在皇帝陛下的酒中下毒,我要诛你的九族!”

    “放你码的狗屁!”

    萧撒弼见重臣和各国使节都看向了他们,立即反驳道,“耶律延禧,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本王在陛下的酒里下毒?你少诬陷本王。”

    “就**是你,不是你还有谁?等老子登基大宝,第一个杀你全家!”

    耶律延禧毕竟年轻,盛怒之下有点失去了理智,说出来的话,句句恶毒,却句句都能被人抓了话柄。

    萧撒弼笑道,“你还真会血口喷人,不要以为你是皇太孙,就可以随意污蔑本王!

    你口口声声说本王下毒,你可有什么证据?如果有,你大可拿出来呈给众位王公和大臣们看,只要你能证实是本王下的毒,本王甘愿自裁于此!”

    萧撒弼说的字字铿锵,理直气壮,似乎很有说服力,也说服了众人,毕竟毒杀皇帝可不是普通的杀人那么简单,这罪名太大了,就算萧撒弼有弑帝夺位之心,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狂妄地承认。

    耶律延禧咬牙切齿,“萧撒弼,你少在老子面前装无辜,你见陛下身体日渐老迈,早就心怀造反之心,前几日你造谣污蔑我身份的清白,便是在位今日毒杀陛下做准备了。”

    众人“唔”地一声惊呼,又看向了萧撒弼。

    萧撒弼依然不慌不忙,竟阴着脸向耶律延禧身前走近了一步,反驳道,“耶律延禧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笑,你**从哪里听说的谣言是本王传的?

    前日你还在朝堂上装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今天看来,你不是不在乎那些谣言啊,只不过是你心虚,所以强撑着演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罢了。

    我问你,如果那些谣言不是真的,你紧张个什么?!”

    耶律延禧大惊,这会儿也知道他刚才冲动之下说的话,似乎暴露了他心虚了,他扭头看见众臣惊讶的样子,立即平静了下心情,硬怼了回去。

    “萧撒弼,你少说那些没用的,谣言就是谣言,成不了事实,你编造那些谣言是什么目的,你心知肚明,在场的诸位大臣也一定能明辨是非,不用你煽动大家对我起疑。

    给陛下下毒的人,一定是你,既然你敢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一定不会留下证据给我抓到,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萧撒弼干笑了两声,“哈!哈!耶律延禧,你可真有意思,你拿不出证据,却还一个劲儿的把这个屎盆子往本王头上扣,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真当你是皇帝陛下了?哦,对了,刚才你说要诛本王的九族,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辽的皇帝了吧?

    陛下如今中毒,但却没有任何人说陛下就一定会有生命之忧,你倒好,抢着站出来要杀这个诛那个的九族的,怎么?是等不及要取而代之自立为帝了吗?

    照这么看,本王忽然觉得给陛下下毒之人,是你!”

    耶律延禧听玩萧撒弼这一番理论,心脏都快炸了,不顾几位朝中老臣劝阻,发着狠要冲上去跟萧撒弼拼命。

    萧撒弼也不敢示弱,毫无惧色地挑衅着,“怎么,被本王拆穿了你的把戏,气急败坏了?

    耶律延禧,就**是你下的毒,你以为你的身份别人绝不会怀疑你对吧?

    你太**贼了,可大家也不是傻子,前几日那些谣言,一定是真的,你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败露了,你根本就不是陛下的亲孙子,所以担心陛下不会把皇位传给你,所以你情急之下先下手为强。

    你毒杀了陛下,然后把罪名诬陷到本王头上,就可以瞒天过海,篡夺我大辽的契丹皇位,你小子好算计啊!

    但你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你以为你的奸计别人看不出来吗?来啊,本王会怕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第1119章:狗咬狗(下)

    礼部侍郎史孝忠是个年近八旬的老大人,见两位大人物吵得不可开交,眼见着就要大打出手,赶忙来拉来了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和鲁斡和南院大王耶律跋窝台帮忙劝架。

    老头一脸褶子,说话哆哆嗦嗦,“萧大王和皇太孙殿下,你们不要吵了,陛下如今还在金帐之中生死未卜,你二人在帐外大声争吵,还有大打出手之势,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不知要如何忧心。

    何况此次捺钵盛会,陛下还邀请来了诸多使节,当着外人面前,两个契丹贵胄交恶,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老头说罢便眼巴巴地去瞅耶律和鲁斡,期待着他能站出来劝架。

    耶律和鲁斡本来还等着看笑话呢,根本就不想管这种狗咬狗的事,恨不得他们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才够爽,可老侍郎两朝元老了,官场之中还是有些人缘,即便他是大元帅也不便驳了面子。

    于是他带了几个属下来,在耶律延禧和萧撒弼中间排成了一队,强行把暴躁的二人分割开来。

    “你们来吵吵什么吵?史大人说的对,陛下遇刺,应当找出元凶不假,但你们俩咬来咬去,能咬出真凶来是咋的?”

    耶律延禧还是很不服气,指着萧撒弼骂道,“不是他下毒还有谁下毒?”

    “是踏马的你下的毒,少诬赖本王!”

    耶律和鲁斡本来是谁也不想帮的,但在他心里,对于耶律洪基本人下毒之事,是有点怀疑萧撒弼的,于是看向萧撒弼的眼神里有点奇怪。

    萧撒弼见众人似乎都有类似的想法,尽管他抛出了另一个理论,说是耶律延禧为了掩盖他不是耶律洪基的亲生孙子的真实身份,而毒杀这个便宜祖父,从而以皇太孙的身份继承大统。

    但这比耶律延禧没有证据凭空说是他在耶律洪基的酒中下毒,听起来似乎更加匪夷所思。

    谣言虽然那么传,但大家就算有疑心,也绝不会真的认为谣言里的事情就是真的,而且涉及到皇族的正统,谁也不敢真的说出心中怀疑来。

    比起这样想,他们更愿意相信耶律延禧的说法,萧撒弼是为了打击耶律延禧的继承人身份,才故意编造了那样的谣言,似乎事情也更有可能是这样的。

    那么照这个逻辑思考下去,萧撒弼在耶律洪基的酒中下毒,也就顺理成章了。

    杨怀仁是越听越迷糊,耶律洪基中毒,萧撒弼确实露出一丝欣喜之色,但当他和耶律延禧争辩是谁下毒的时候,他说的话似乎又不是假的。

    有没有这种可能,萧撒弼确实想好了在捺钵节期间行刺耶律洪基,不过他的计划,可能不是今天,也不是在杨怀仁和安国公主的成亲典礼上。

    他也没想到耶律洪基会忽然中毒,这样一来,不但省了他不少力气便达到了目的,还可以借此来污蔑耶律延禧,从而争取更多人的支持。

    如果是这样,那耶律洪基所中的毒,又是谁下的?

    侍女端上来的两壶酒,应该是从同一个酒坛里倒出来的,这一点就算杨怀仁不曾亲见,也觉得他绝不会猜错。

    辽国皇帝和饮食制度,也许没有宋朝皇帝那么严格谨慎,但对于皇帝的饮食,一定是有专门的内侍来负责的,而且在把食物提供给皇帝之前,也一定有严格的审查和测试,甚至会有人以身试毒。

    只有试过了绝对没问题之后,才会提供给耶律洪基享用。

    而这些管理耶律洪基饮食的内侍,绝对都是耶律洪基信得过,而且使用了好多年的人。

    也许有人会说,那个想毒杀耶律洪基的幕后之人,也可以用重金买通了这些人中的一个,或者用威逼胁迫的方式逼迫某个人在酒里做手脚。

    很多宫斗剧里都有类似的情节,但杨怀仁觉得这样的情节太扯淡了,完全不靠谱。

    在古代的宫廷制度里,这些给皇帝提供和传递饮食的人,一旦皇帝因为中毒出了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这些宫廷内侍一律要被追究责任,是真的要被诛九族的。

    当年昭怀太子被人下毒不遂,耶律洪基就曾下旨,不管这些人是否参与或知情,把太子府上所有相关人等全部诛杀,并夷三族,何况这次是耶律洪基自己本人下毒呢?

    那些侍候耶律洪基的内侍和侍女,就算再贪,也不至于把自己和家人的命都不当回事。

    萧撒弼攻讦说耶律延禧下毒,就更不可能了,这一点不用怀疑,耶律延禧一点嫌疑都没有,萧撒弼的理论,听上去好似有理,但从耶律延禧的角度讲,根本说不通,没有理由因为已经渐渐淡化的谣言事件,冒险去做一件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之事。

    那究竟是谁下的毒?他又如何绕过了这么多宿卫军的监管,在酒中下的毒?

    杨怀仁的嗅觉和味觉这么灵敏,都没有察觉出酒里有问题,那耶律洪基又是中的什么毒?

    杨怀仁还是疑惑不解,一切发生的都太怪异了,如今之势,他也只能尽管其变,观察重点的几个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里抓到一丝丝的线索。

    耶律跋窝台见耶律和鲁斡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劝和,便站出来道,“你们俩别吵了,是非黑白,是吵不出来的,但今日陛下中毒之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他的话也得到了契丹众臣的肯定,耶律延禧憋着怒气,他心中笃定了就是萧撒弼下的毒,可惜他也拿不出确实的证据,只得冷冷道,“南院大王说的有理,但,不知要怎么查?”

    萧撒弼冷哼一声,“哼!刚才陛下所饮的毒酒,正是南院大王的宝贝女儿和驸马敬给陛下的,查找下毒之人的事情,交给耶律跋窝台,似乎不太合适吧?

    还有一点,大家千万不能忘记,刚才安国公主忽然失口说了酒里有毒,她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呵呵……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耶律跋窝台怒道,“萧撒弼,你倒是挺会咬人,先咬了皇太孙殿下,这会儿是怎么了,又要咬到本王头上来了?”

第1120章:下毒的真相(一)

    萧撒弼装作若无其事道,“本王也只是就事论事,何况本王所说,在场的这么多人也都看到了,你急个什么?!”

    史孝忠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这帮契丹贵族,真正治国的本事一点儿没有,内讧吵架,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再一次请求两位王爷停下争吵,同时也为杨怀仁和鬼姐辩解道,“萧大王所说的,公主和驸马的确是在给陛下敬上了美酒。

    但诸位想一想,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有什么理由在陛下的酒里下毒?何况大家也没有谁真的看到他们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啊。

    他们也不过是从侍女手里接过酒壶,把酒壶中的美酒倒入银碗之中,然后敬酒而已,他们也没有机会下毒啊,大家说是不是?”

    耶律跋窝台盯着萧撒弼怒道,“听见没有?!史大人说的不错,众目睽睽之下,大家也都看见了,公主和驸马也只不过是敬酒而已,又谁看见他们往陛下的银碗中下药了?

    没有吧?而且今日是他们的婚礼,他们也一直在场上,在大家的视线之内,完全没有机会,也没有任何动机给陛下下毒。”

    萧撒弼哼了一声,脸色还是十分不屑,但也不再接话。

    耶律和鲁斡捋着胡子说道,“这倒是真的,公主和驸马新婚,没有任何理由要毒杀陛下,没有任何好处,还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谁会这么傻呢?

    所以本王觉得,如果是酒里有毒的话,那肯定是在那两壶酒被盛上来之前,有人暗中在酒壶里下了毒。”

    耶律延禧听到这里又瞪向了萧撒弼,“对,有人要给陛下下毒,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看来,这个人就是想先诬陷我皇太孙的身份有疑,接着再毒死我皇祖父!

    他便可以站出来,用一个完全扯淡的理由来攻讦我,说我给我皇祖父下毒,此人狡诈异常,阴狠毒辣,其心可诛!”

    一番话虽然没指名道姓,可谁都知道耶律延禧把所有的怀疑都指向了萧撒弼。

    萧撒弼立即大骂道,“放你女马的狗屁,证据呢?嗯?你的证据呢?没有证据你说这些有个吊用?本王还觉得我的推断才是事实的真相呢!”

    “二位不要吵了,吵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史孝忠见二人又要开撕,赶忙制止了他们。

    史侍郎接着对耶律跋窝台和耶律和鲁斡等人商议道,“老夫一开始便怀疑陛下所饮的第二壶酒,是有问题的。如梁王所说,第二壶有毒的酒,应该是在盛上来之前,就被人下了药了。

    所以,要查找下毒的真凶,必须盘问第二壶酒都经过了谁的手,这样才能找到真正的下毒之人。”

    耶律和鲁斡立即命人把第二壶酒的所有经手人押了来,当着众人面前开始公审。

    这些人都是耶律洪基身边的贴身侍从,服侍耶律洪基时间最短的,也有小十年时间了,这次耶律洪基饮酒中毒,他们也吓得魂飞魄散,没了主意。

    耶律和鲁斡的兵士当着众人盘问他们,让他们把第二壶酒是从哪里来的,又如何倒入了酒壶,接着又是谁送到侍女手里的,期间有没有什么怪异之事,要他们一字不落的全部道来。

    这些内侍们慌了神,根本没法镇定下来去回忆刚才盛酒的过程,回答起来也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

    耶律和鲁斡见状以为他们这么支支吾吾的肯定有问题,便吩咐兵士给他们上刑。

    当场也没有什么刑具,那些兵士们便疯狂地对这些内侍一阵拳打脚踢,顷刻之间便传来他们悲惨的叫喊之声。

    兵士们把他们打了一阵,史孝忠怕把他们打死套不出有用的口供,才出手制止。

    “你们也看到了,今日陛下饮酒中毒,你们作为侍奉陛下饮食起居的内侍,必然是逃脱不了罪责的。

    若是你们谁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帮助我们找到毒害陛下的真凶,老夫向你们保证,不但能保住你们的小命,还重重的有赏!”

    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内侍被打的满脸是血,一只眼睛肿的老高,嘴巴里一口牙被打掉了一半,此时想要说什么,却只听见他嘴巴里出气,却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来。

    史孝忠立即命人把这个老内侍扶起来,伏低了身子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你慢慢说,说清楚了。”

    老内侍被打的遍体鳞伤,此时也清醒了不少,为了保住小命,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第二壶酒从倒入酒壶到命人盛上来的过程,实在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也只能如实把情况告诉了史孝忠。

    史孝忠听罢摇头叹气,直起身子说道,“他说整个过程都跟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的怪异之处,他真的不知道,也不相信他们给陛下盛上来的酒,会是被人下了毒的。”

    “这不可能!”

    耶律和鲁斡疑道,“事实摆在眼前,陛下如今还在金帐中被御医救治之中,如果盛酒的过程没有问题,那酒里的毒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说罢他又要命人继续对这些内侍严刑逼供,这时另一个老内侍抢说道,“王爷,小底们冤枉啊,这酒被送上来之前,小底亲自试过的,如今小底不是也没中毒吗?小底们真的是冤枉的啊……”

    他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对啊,照耶律洪基的饮食规矩,不管是什么食物,还有水和酒之类的,只要是要进耶律洪基的口的,是一定有人先试毒的。

    只有试过了之后这些试毒的内侍没有事,这些食物和水才会提供给耶律洪基食用。

    若是这样,眼下的情况就太奇怪了,耶律洪基的确是中了毒,金帐外的众人虽然还不知道他中毒有多深,究竟有没有生命危险,但中毒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但同样是一壶酒,既然是给耶律洪基喝的,那么之前肯定被专职试毒的内侍试过,为何那个试毒的内侍没有事,而耶律洪基却中毒了呢?

    耶律和鲁斡认真想了一下,忽然把目光转向了杨怀仁和鬼姐……

第1121章:下毒的真相(二)

    杨怀仁迎上耶律和鲁斡的目光,并没有任何慌张。

    耶律和鲁斡本来想说既然盛酒的程序上没有问题,那也能是酒被盛上来之后才被人动了手脚了。

    而最后碰过了酒壶的只剩下三个人,除了杨怀仁和安国公主之外,只剩下已经中毒的耶律洪基自己。

    耶律跋窝台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即出来否认道,“梁王不用想,肯定不是他们,理由方才咱们已经讨论过了。”

    耶律和鲁斡其实心里也不认为杨怀仁有任何理由那么做,只是眼下找不出是谁在酒里下了毒,这毒药又是如何被下到酒里的,让他有点抓狂。

    忽然之间,耶律和鲁斡灵光一闪,反问道,“本王原也是相信安国公主和驸马的清白的,只是要在酒里下毒,要么是这些狗奴才盛酒的时候出了问题,要么就是酒被盛上来之后,被公主和驸马动了手脚。

    可眼下这两条能走的查探路线都走不通,本王也只能重新联想一遍整个过程。”

    史孝忠在辽国朝堂上以为人正直出名,在耶律延禧和萧撒弼等人争权夺利的斗争中,也一直处于一个中立的位置。

    加上他在朝为官的资历最老,所以当大家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都重新把焦点放在了他身上,等待他能给大家指明一条新的查找方向。

    史孝忠从耶律和鲁斡的神色里立即猜到他在想什么,便忽然向安国公主问道,“老夫想起公主殿下和驸马给陛下敬第一杯酒的时候,公主曾失言喊出‘酒里有毒’的话。

    先前陛下中毒之前,连陛下自己也没有在意,老夫等众臣子们也只当是个笑话看待,可如今看来,老夫倒要问一下公主殿下,你又是如何忽然想到酒里有毒的?”

    焦点又来到鬼姐身上,萧撒弼一脸奸笑,其余众人也开始把耶律洪基中毒联想到这件事上,便瞅向了鬼姐。

    鬼姐走上前来,用询问的语气向耶律跋窝台问道,“真的要本公主说吗?”

    耶律跋窝台思考了一下,又抬眼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叹了一口气,接着点了点头。

    “那就得罪了。”

    鬼姐道,“昨天夜里,我睡不着觉,便到帐外看星星……”

    杨怀仁忽然觉得很奇怪,鬼姐干嘛忽然提起昨也之事?可听到后边是说她睡不着所以出帐看星星,便知道鬼姐是在撒谎了,不知她要编一个什么故事,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心里一头雾水,搞不懂她究竟在做什么。

    其他人听说公主昨夜睡不着出帐看星星,只以为是成亲的前一夜心情太紧张激动,所以难以入眠,况且在场的许多昨夜睡得晚的人,也确实见过昨天夜里公主在外头溜达。

    可他们却搞不清这件事和她方才敬酒之时大喊“酒里有毒”又有什么必然联系,只得竖起耳朵耐着性子听下去。

    “我一路溜达到营地的边缘,就在我刚要往回走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黑影,在营地外晃悠。”

    “黑影?是谁?!”耶律和鲁斡有点性急。

    鬼姐忽然脸色变得很难看,紧张地吞了一口吐沫才试探似的说道,“我只说可能,因为夜里太黑,我也没有看的太仔细,所以不敢太肯定。”

    “你只说是谁好了!”连耶律延禧也有点耐不住性子追问了。

    “是萧达勒徽。”

    “什么?!”

    众人一声惊呼,萧达勒徽不是死了吗?

    大约十多年之前,当时权倾朝野的耶律乙辛发现他的许多罪行渐渐浮出水面,他怕耶律洪基抓住他的把柄将他治罪,便想下手毒杀耶律洪基。

    那年在耶律洪基北巡之时,便在大黑山一带设计刺杀圣驾,当时随行的御医便是萧达勒徽。

    谁也没想到萧达勒徽竟然是耶律乙辛的心腹,暗中在耶律洪基平时服用的药汤之中下毒,却不料被耶律洪基发觉了他们的阴谋,下旨把萧达勒徽全家处斩。

    当时耶律洪基一句话便杀了萧达勒徽一家八十五口人,却为了要萧达勒徽一句是耶律乙辛指使他给皇帝下毒的证词,留下了他的命。

    但却在押送他回京的作证的路上,遇上一股人马把萧达勒徽救走,耶律洪基派人捉拿他的时候,萧达勒徽逃至一绝壁山崖之处走投无路,只得跳崖自尽,而且也找回了他摔成了一滩烂泥的尸首。

    也正因为没有了萧达勒徽这个人证,耶律洪基没有证据立即治耶律乙辛谋反之罪,才到两年后抓住了耶律乙辛另一个罪名铲除了耶律乙辛以及其朝中党羽。

    萧达勒徽之所以出名,除了他给耶律洪基下毒一事之外,他曾经是辽国宫廷中最出名的御医,擅长各种药剂,懂得如何治病救人,自然也懂得如何用毒杀人。

    而且他是一个非常善于给儿童治病的童科圣手,精通各种儿科疾病的医治,朝中贵族家中子弟,几乎都请过他看病,所以像耶律延禧和鬼姐这样身份的人,自然对他很是熟悉。

    史孝忠胡子都吹的老高,一脸质疑地问道,“公主殿下可看清楚了,怎么可能是萧达勒徽?”

    萧撒弼也一脸不相信,“不可能啊,公主你真会开玩笑,萧达勒徽早死了多年了,骨头都摔的没有一根完整的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营地外头瞎转悠?

    你当是闹鬼呢?呵呵,绝对不可能,肯定是你眼花了,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别的人而已。”

    鬼姐瘪着嘴有点委屈,“我也只是说有可能,也没说肯定就是啊。只是昨夜那个黑影的样子,和我印象中的萧达勒徽的样子真的太像了,所以我才惊讶啊。

    后来我见他潜入了咱们的营地,觉得这个人不管是谁,半夜里偷偷摸摸行色异常,肯定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所以便决定偷偷地跟着他。

    他进入营地之后,便扮作了一个巡夜的小兵,大摇大摆地溜进了膳房的帐篷,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之后神秘人便又潜出了营地,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我当时有点恍惚,不知道是我真看见了早已经死了多年的萧达勒徽,还是情绪紧张之下出现了幻觉……”

第1122章:下毒的真相(三)

    “膳房?”

    史孝忠皱起了眉头,“公主殿下可看清楚了?”

    “呃……”

    鬼姐好似也不能太肯定,“史大人,昨天夜里月色不甚明亮,我也只是跟着他到了膳房的帐篷之外,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等了一会儿,又在膳房的帐篷外看到那个神秘人出现,我也是判断说神秘人进出了膳房的帐篷而已。

    至于他进出膳房帐篷的那一刻,我的确没看清楚,但我相信换了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的事,第一个判断,也应该是神秘人进出了帐篷吧?”

    史孝忠捋着胡子点点头,“这倒是有理。神秘人在膳房的帐篷外消失,过了一会儿又在膳房的帐篷外出现,那他消失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应该是进入了膳房的帐篷之中。”

    萧撒弼不屑道,“你说了半天,不还是猜测?你一会儿出现了幻觉,一会儿又看不清楚,这会儿又猜测上了,说到底,你说了那么多,究竟有没有个准儿?”

    耶律跋窝台见萧撒弼呛了鬼姐,立即出来说道,“萧撒弼,你说的是什么话?半夜三更,你是夜猫子啊?你能什么都看的和白天一样清楚?

    公主说看到了萧达勒徽,也只是说昨夜那个神秘人大致看上起和萧达勒徽有些相似罢了,所以也说过可能是幻觉,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关于神秘人出现在膳房的帐篷外,他要进出帐篷,一定是偷偷摸摸的,哪里有那么容易被人看仔细了?

    刚才史侍郎也判断说从神秘人出现的地点和行动上来看,他有极大的可能进出过膳房的帐篷,这个判断有什么问题?

    你若是不服,你说出一个让大家都信服的可能性来啊?”

    史孝忠不得不再次劝架,之后他问鬼姐,“咱们且先不管昨夜里公主见到的那个神秘的黑影究竟是不是萧达勒徽,他半夜里偷偷摸摸,公主觉得他很可疑,也实属正常。

    既然神秘人在膳房的帐篷外出现,那就可以合理的怀疑,他是进过了膳房的帐篷的,如此一来,是不是意味着神秘人昨夜可能事先在酒坛中下了毒呢?”

    鬼姐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在陛下中毒之前,我对这个想法还是很怀疑的,也许是我看错了,也许那个神秘人单纯就是个巡夜走散了小兵而已。

    直到刚才我和驸马给陛下敬酒之时,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想到昨夜的事情,不知怎么便脱口而出了‘酒里有毒’。

    当时连我自己都吓到了,不知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来证明第一杯酒并没有毒,我才放下心来,只当是自己多疑了。

    可第二杯酒陛下喝了之后,还是中毒了,我我我……”鬼姐说着竟愧疚地哭了起来。

    耶律跋窝台和史孝忠赶紧安慰了一番,众人也终于搞明白了为何安国公主刚才敬第一杯酒的时候,为何会突然说了那么惊人的一句话。

    眼下来看,安国公主所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了,她昨夜确实看到了神秘人进出了膳房的帐篷,而酒中的毒药,也许就是那时候被下到酒里的。

    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但杨怀仁却觉得事有蹊跷。

    比如最大的一个疑点,膳房里食材存储很多,光酒坛上有成百上千个之多,如果神秘人不是膳房中的人员,他又如何知道哪一坛酒会被选中给耶律洪基喝呢?

    关于萧达勒徽的旧事,杨怀仁不清楚,但方才萧老倌儿在他身后简短地小声给他介绍了一下,他才有了大致的了解。

    那这件事和萧达勒徽又有什么关系?鬼姐这时候忽然找出怎么一个众人心目中早就死了十多年的人出来说事,又是为什么呢?

    从鬼姐一开始说看星星开始,杨怀仁就觉得她是在编故事,那么她编了这个故事,又是为了什么?

    是她还有什么后招,要把责任或者疑点推到谁的头上?

    鬼姐这么做,是有人背后指使,还是她心血来潮?

    太复杂了,杨怀仁感觉脑仁疼,智商有点不够用了,只是有一个奇怪的念头萦绕在他心头,他不断的瞟向刚才的那两壶酒,总是觉得那两壶酒里,似乎应该没有毒。

    那耶律洪基为什么喝了第二个酒壶的酒,便中了毒呢?这一点又让他如何也想不通了,难道是直觉出现了错误?

    正在大家不断推理出一个神秘人如何在酒中下毒的过程之时,耶律和鲁斡似乎想到了一个疑点,他恍然大悟似的叫道,“不对,不对……不对啊!”

    史孝忠问道,“王爷说不对,是什么意思?哪里不对了?”

    耶律和鲁斡瞪大了眼睛认真说道,“膳房的帐篷里起码有上千坛各色的美酒,如果昨夜的神秘人要下毒,他是如何知道要把毒下在陛下一定会喝的那一坛里的?”

    史孝忠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王爷说的……也十分有理!”

    耶律延禧皱眉道,“难道是神秘人早先知道皇祖父喜欢喝临潢府北山产的羊羔酒?”

    耶律和鲁斡摇头道,“那也不对,陛下喜欢喝北山羊羔酿,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的,就说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清楚?

    而且膳房知道陛下的口味,所以单单是北山羊羔酿,也准备了足足上百坛之多,神秘人要下毒,如何在一百坛羊羔酿里,准确的选中了今天内侍们会选择的那一坛呢?”

    史孝忠叹气,“唉,本以为找到一个线索,可如今看来,似乎也有点说不通了,正如梁王所说,神秘人从一百坛羊羔酿中准确选中今日陛下喝的那一坛的几率,太低太低了。

    这世上绝对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这时那被打掉了半嘴牙的老内侍已经从刚才被暴打的疼痛里缓过了劲儿来,大声说道,“小底们给陛下盛上的背上羊羔酿里,是绝对没有毒的!

    小底刚才也说了,给陛下的饮食,是一定经过小底们先试过的,而且那两壶北山羊羔酿,是取自同一坛,怎么可能出现第一壶酒陛下喝了没事,第二壶酒喝了便中毒了呢?”

第1123章:下毒的真相(四)

    众人惊呼,“对啊!这又是为何?”

    史孝忠自顾自踱起步来,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昨夜有个神秘人进入了膳房的帐篷,可他很难知道今日内侍会开哪一坛北山羊羔酿给陛下饮用,那他要如何下毒?

    陛下所饮的美酒,是事先被内侍们试过毒的,内侍们如今不也没有人毒发嘛,那陛下为何却中了毒呢?

    第一杯酒,宿卫军已经用羊羔试验过了,现在那只羊羔安然无恙,就说明第一壶酒里是没有毒的。

    可内侍们又说两壶酒是取自同一坛北山羊羔酿,那为何第一壶酒没毒,第二壶酒却偏偏有了毒呢?这如何也说不通啊……”

    其他人也一时没了头绪,只能等着史大人琢磨出一个继续查找下毒真相的办法。

    史孝忠踱了好一阵子,也嘀咕了半天,忽然间他停下了脚步,对那些兵士下令道,“带几个内侍,把他们打开的那一坛羊羔酿取来!

    你们几个,再去抓几只羊来,老夫要从新试毒!”

    士兵们得令,都行动了起来,众人听说史侍郎要重新试毒,也觉得这个办法好,既然想不明白,那就试一试,只有试出来的结论,才能帮助大家更清晰的找准了查找下毒凶手的方向。

    不一会儿士兵们都回来了,从膳房里搬来了一坛已经被打开的酒坛,也从羊群里又牵了十几只羊过来供史孝忠试毒之用。

    一个小队长禀道,“史大人,酒和羊都已经带到,不知大人要如何试毒。”

    史孝忠仔细盘算了一下,吩咐道,“从酒坛里取酒,喂给两只羊喝,然后从那两壶酒中取酒,同样喂给两只羊喝下去,待会儿便能知道酒里究竟有没有毒了。”

    士兵们照史侍郎的方法,从酒坛和那两壶酒中各取了两碗,强行喂给了六只羊喝,然后便把三对羊分开,看它们喝了酒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杨怀仁心说史孝忠果然行事严谨,不但试验酒坛中的酒,连酒壶中的酒也不放过,而且是两个酒壶中的酒分开测试。

    每种样品用两只羊来试毒,也是为了更准确的试验出酒中是否有毒药,这样一来,试验出来的结果也更加准确,更能让人信服。

    六只羊被强迫着各灌了一碗酒,便被分成三批放到了一边。

    众人来回盯着六只羊,心里也在猜测这究竟那一只羊会有和耶律洪基刚才中毒时一样的反应。

    过了一小会儿,六只羊都安然无恙,众人心里都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史孝忠心情同样紧张,他抹了抹头上的汗,不知是劝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六只羊除了被强行灌下了一大碗酒而显得有点醉,站的不太稳身子有点晃荡之外,并没有什么中毒之后那种痛苦的样子。

    这下众人就有点疑惑不解了,酒坛里的酒没毒,两个酒壶里的酒也没有毒,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些酒里,根本就没有毒?那耶律洪基是如何中毒的?

    这……根本说不通啊!

    唯独杨怀仁脑子开始变得清明起来,六只羊都没有事,也证明了他刚才的直觉,这些酒里,真的都没有毒。

    至于耶律洪基是如何中的毒,这一点就很奇怪了。

    杨怀仁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念头,耶律洪基根本就没中毒!

    他想起耶律洪基喝第一杯酒时,鬼姐大喊“酒里有毒”,可从耶律洪基的诡异笑容里,杨怀仁就觉得非常奇怪了。

    按说如果有人用下毒的方式毒害耶律洪基,他应该该非常生气,暴跳如雷才对,可他不但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竟然还笑了出来。

    这是为什么?!

    杨怀仁不得不这么猜测,这一切,有没有可能都是耶律洪基事先预备好了的一场戏,通过假装中毒的事情,来攻击某个人,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除掉他的眼中钉。

    而这个眼中钉是……比如萧撒弼!

    萧撒弼虽然只是个臣子,但他同样是个背景强大,势力并不比皇帝少的契丹大豪族。

    就连耶律洪基这个契丹皇帝,也不敢轻易的欲加之罪,唯恐行事鲁莽,引来萧撒弼强烈的反抗,从而导致辽国内部大乱。

    所以耶律洪基利用这样的方式,演一场大戏给所有契丹朝臣和贵族们看,那意思便是让所有人觉得是萧撒弼先图谋不轨,毒杀皇帝的。

    萧撒弼做了这么大逆不道之事,无论耶律洪基要怎么惩罚他,都是他罪有应得,就连他背后的庞大的家族势力,也不得不在道理面前低头。

    杨怀仁想到这里,忽然间觉得脊背上袭上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耶律洪基真的太可怕了!

    而杨怀仁这样自以为有些小聪明的权谋界新人,真的和耶律洪基这样的习惯了权谋斗争的老油条差距太大了。

    杨怀仁为了从精神上逼迫萧撒弼早日起事造反,做了那么多事情,也许根本就没有逃过耶律洪基的眼睛。

    保守一点说,就算耶律洪基不清楚最近的一些事情,在背后搞鬼的是杨怀仁,他也知道如何利用这些事情,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耶律洪基这一招将计就计,也是杨怀仁事先绝对没想到的。

    可现在杨怀仁回想起来,不论是比武招亲之时,还是那一日杨怀仁被召见进宫,耶律洪基所有的不在意和愚钝,都是演出来的,全都是戏。

    也许耶律洪基早就想到了如何利用别人的计谋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表面上不表现出来,才显得他老谋深算。

    如果他的算计得逞,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把下毒凶手的帽子,一步一步的扣到萧撒弼的头上去了。

    只是有一点杨怀仁还没有想明白,鬼姐和耶律跋窝台他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俩是事先知道了耶律洪基的计谋,配合着耶律洪基演戏呢,还是根本就毫不知情,只是无意之间成了耶律洪基利用的两枚棋子?

    或者他们两人之中,一个知道一个不知道?

    而鬼姐的心里,又清不清楚她成了耶律洪基实现目的的一枚棋子呢?亦或是她也有她特殊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1124章:下毒的真相(五)

    杨怀仁很想知道鬼姐和耶律跋窝台是否参与到了耶律洪基的计划之中,便偷偷注意二人的表情和反应。

    鬼姐似乎犹在受惊之中,她紧紧贴着杨怀仁,好似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最信赖的依靠。

    耶律跋窝台面色紧张,倒也看不出什么表演的成分来,不过杨怀仁也绝不会因此就放下了对二人的疑心。

    特别是鬼姐,他想来想去都有点想不通,似乎她所说和所做,和他蓝衫军的身份都有点不符,当然,除非蓝衫军有什么更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计划。

    而耶律跋窝台,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如果连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了,如何能走到今天?

    又过了一会儿,六只羊里仍旧没有一只羊出现中毒的反应,史孝忠好似和杨怀仁想到了一块儿,下意识地瞄向了耶律洪基的金帐。

    他心中这才惊慌起来,如果这一切,都是耶律洪基的算计,似乎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史孝忠在朝为官多年,自然经历过很多官场之中的权力争斗,也可以说比当下任何一个人都更加了解耶律洪基的为人。

    如果耶律洪基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不惜自己装作中毒引发如此大的恐慌,那么他的目的也一定是非常惊人的。

    比如借中毒一事诬陷某个朝中势力背景雄厚的权臣,从而不废力气的除掉他。

    想到这里,史孝忠便又看向了萧撒弼和耶律延禧。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耶律洪基此举便是为了他的孙子除掉萧撒弼了。

    耶律延禧虽然年满十八,但在众朝臣心目中,他还是个孩子,或者说是个纨绔子弟,起码目前他的能力,是不足以继承大统的。

    史孝忠更知道耶律洪基近几年为耶律延禧做了很多事,帮他培植了许多背后的势力,就是怕将来耶律洪基驾崩之后,耶律延禧无法顺利继位,反而被辽国其他的大家族势力强行夺去了皇帝之位。

    史孝忠作为汉人,又是朝中资格最老的大臣之一,其实对谁做皇帝并不是很关心,在他心里,只要是能勤政爱民,皇帝姓耶律也好,姓萧也罢,他都会鼎力支持。

    所以朝中的各种权利斗争愈演愈烈之时,他便躲在一旁保持中立,绝对不会让自己深陷那些契丹贵族争斗的漩涡之中。

    可眼下不管他想不想,他都陷进来了。

    是他站出来召集了诸位朝中大佬,要查找耶律洪基被人下毒的真相的。

    起先他还没想到这是耶律洪基的阴谋,是真心想稳定住大家,然后集思广益找出凶手的。

    但越是查下去,越是让他自己感到无法自拔,六只羊喝了耶律洪基喝过的羊羔酿,竟然没有一直出现中毒的反应,真相似乎越来越付出了水面。

    假若耶律洪基是在演自己中毒的话,那么安国公主说的那一番话,又是何意?她为何要搬出一个大家心目中早已死了多年的人来说事?

    而这件事和萧撒弼又有什么联系?史孝忠也糊涂了,他猜不透耶律洪基的心思,更想不通局势会如何发展下去。

    就在史孝忠疑惑不解之时,耶律和鲁斡向鬼姐问道,“你刚才说那些话之前,为何说得罪了?你说了那些话,会得罪谁?本王听迷糊了。”

    鬼姐见众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她身上,便斜眼瞅了一眼萧撒弼,很为难似的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知道。”

    众人谁也没错过了公主的眼神,这时也都开始把怀疑的对象重新转移到了萧撒弼身上。

    耶律延禧性子急,冲过来逼问道,“你倒是说啊,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鬼姐皱着眉头,故意把身子向杨怀仁怀里靠了靠,才害怕似的说道,“大家可还记得当年陛下命谁去捉拿的萧达勒徽吗?”

    当年萧达勒徽在押解回京途中被劫了囚车逃走,这件事肯定是件震惊朝野的大事,但至于耶律洪基派了谁去再次捉拿萧达勒徽,就不算是大事了,记得的人也不算多。

    但当耶律和鲁斡第一个想到了那个人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抬手指向了萧撒弼,“是他!”

    这下众人才渐渐开始有了印象,当年萧撒弼还不是北院大王,是禁军中的一位将军,萧达勒徽因为和他还有些远亲的关系,所以耶律洪基当年便是派他去捉拿逃犯的。

    而之后萧达勒徽被追的走投无路,绝望跳崖并摔死,把那具摔的没了人形的一摊烂肉带回来,说这就是萧达勒徽尸首的人,正是萧撒弼。

    当时要验证一个人的身份,只有通过他的衣服和随身物品,以及大致的发型形状和皮肤上的刺青来认定。

    所以把一摊烂肉认定成了摔死的萧达勒徽,除了认定的手段比较粗糙之外,当年很多人因为忌惮耶律乙辛的权势,不愿意牵扯到这件事之中也有很大的关系。

    可现在安国公主忽然间说昨夜她见过的那个神秘人,似乎和萧达勒徽生得有些相像,这就难免让人不产生怀疑了,会不会当年那个摔成了肉泥的人,根本就不是萧达勒徽?

    萧撒弼只不过是用一具别的和想打了会头型和体型都比较相近的人,逼他穿上萧达勒徽的衣服,带上萧达勒徽的随身物品,把他扔下悬崖摔死,然后秘密藏起了真正的萧达勒徽呢?

    照这么继续往下联想,就很可怕了,耶律乙辛在这件事两年后东窗事发,耶律洪基以雷霆之势全面铲除了耶律乙辛在朝中的势力和党羽,但谁又敢说,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一定没有暗中的残余留存了下来呢?

    当年铲除耶律乙辛的过程中,萧撒弼是个积极参与者,而且还因此立功,但谁又能说,他只不过是见风使舵,临时调转了船头呢?

    事后萧撒弼便借助当年的功劳和背后强大的家族背景,不断扶摇直上,很快便成了北院大王,尽管如今他还没有达到当年耶律乙辛权倾朝野的地步,但谁又能说,他不会是下一个耶律乙辛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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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大宋介绍:
天才小厨子穿越到大宋,开动头脑风暴忽悠到万贯家财开了家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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